他的身姿一半露在光侧,一半隐在暗侧。

被勾勒得清落劲瘦,好看极了。

宋祁深双手撑着窗杆,就这么站在书房的窗前向外眺望。

这样子的他和平时并不同,看起来无端有几分寂寥。

千栀刚想喊一声他,宋祁深却是比她反应还要快,估计也是听到了她刚刚趿拉着拖鞋下楼的窸窣声,直接半侧过脸来,“回来了?”

“嗯。”千栀纤细白嫩的手拧着衣袖,有点不安。

今天两人之间氛围有些奇怪,但具体奇怪在哪里,千栀也说不上来。

“你要去法国怎么没和我商量?”

宋祁深闲散的眼神撂过来,语气很淡,说到最后,几乎要飘起来了。

而且他突然明白过来了一个点。

千栀这阵子与其说是恹恹,不如说是在躲他。

躲他。

他是洪水猛兽么,就那样可怕?

“我”乍一听到他说了声法国,千栀万千好话,只喀在了喉咙里,不上也不下。

左右琢磨着,她缓缓地开口道,“我后来想告诉你来着只是还没来得及。”

“有时候我也在想。”

宋祁深听了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来了这么一句,而后缓缓地朝着千栀迈了过来。

来到她身前的时候,宋祁深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将人推搡到书桌上压住,双手撑在她腰侧,低头敛眸,俯视她。

“是不是因为当初我说了要你猜,你捉摸不清,猜不出,就干脆觉得——可以完全不用在意我,对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呆宝:这样误会我,那就姑且不在意好了!

宋孔雀:媳妇儿我错了,不过你要是想表现出在意,也有许多方法可以证明。

呆宝:?

宋孔雀:比如,坐上来。

第66章 Gardenia

“我没有不在意。”千栀默了半晌,抬起头来,直直地望入宋祁深的眼中。

宋祁深沉沉睇她,话湮没在紧紧抿着的唇里。

虽然他没吭声,但他刚刚的表现,他所说的话语,他的神情,都让千栀揣摩到了点什么。

即使没有听到他和宋老爷子之后的对话,但千栀在此时此刻,还是知道了这个男人为何如此得沉默。

她见过很多样子的宋祁深。

骚气的,臭屁的,不可一世的,格外贪的,矜贵骄傲的,掌控欲十足的。

他给她展现出来的,都是他能够给予出来的,最鲜活的一面。

未曾像是现在这样,嗓音带着点涩。

原来他这样骄矜的人,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

是的,确实是不确定这三个字。

千栀想起两人最开始领证的时候,她问过他。

为何偏偏是她。

那时候的他矜傲散漫,是势在必得的样子。

他说过让她自己去猜,也说过还不急。

但宋祁深亲自说出来的话,在此时此刻,又被他带着怀疑,给亲自否定了。

按照以往,或者是之前的经历,千栀会沉默。

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人心也是肉做的,她有感觉,而且并不想放弃。

“其实从前,我不在意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千栀的语气飘在空气里,却不是忿然的颤,平淡无波,像是娓娓道来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因为即使她在意谁,对方永远都不会在意她。

或者是她想要去在意,也想要被在意,更想要去改善的时候,也没有人过来心疼她。

“我去秦家的时候,秦姨对我很好。”

千栀被困在宋祁深怀里,手指附上去,去捏他的指关节,他的指节泛凉,熨帖光滑,润如玉。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刚去她们家,我特别得小心翼翼。因为,我不想让她们对我有不好的印象,我做什么都很乖,也尽量不会表现出任何的不愿意”

秦姨确实对她很热情,无微不至,对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秦衿还要好。

但直到有一天,千栀才知道那种热情是有条件的,是有前提的。

秦衿一向和千栀不对付,两人也是各自玩各自的。但千栀话不多,秦衿找茬了好几次无果,就拉着附近的女孩子一起玩,拉帮结派。

有次秦衿又凑过来找茬,被大院里几个刚打完篮球的男孩儿看到了,就地训了她一顿。

秦衿再怎么横,也比不过周允行和萧立的冷脸,稍稍敲打了她一番以后,秦衿眼圈都是红的。

等到那几个男孩各自回屋了,秦衿带着哭腔看向她,“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因为你爸妈都不喜欢你,所以才赖在我们家!你就是个乡下来的留守儿童,现在大家都向着你,你得意了吧?!”

千栀一向不和她争吵,虽是真的不怎么会理她,但也有自己的底线。

而秦衿,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她从藤椅上起来,把书阖上,用尽毕生的力气,一把将秦衿提溜起来,而后直接将人给摁在了大院梧桐的树干上。

“秦衿,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好奇,我从来没得罪过你吧,我到底惹到你什么了?”千栀小脸凑近,神色板肃,语气从未如此冷漠过,这样的气氛,硬生生把秦衿吓得打出了一个嗝儿。

“你现在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乡下来的留守儿童,什么叫我爸爸妈妈不喜欢我吗?”

秦衿屏气凝神,自顾自稳了稳心神,而后一眨不眨地盯着千栀,一字一句地说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就是你所理解的这样,我只不过直接说出来了而已。”

“好啊。”

千栀点点头,而后放开她,径自走向秦宅,去问了秦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天,秦衿被秦母叫了过去,而后被狠狠地训斥了一番。

但千栀本意不是看她受到什么惩罚,千栀只是想弄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能够这样说。

解释没有,千栀迎来了秦衿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

但有道歉,总归是好的。

因为有道歉,千栀才会觉得,秦衿说出来的事实,不是那样的。

她不是留守儿童,她也不是被爸爸妈妈所不喜欢的人。

但是当天晚上,等到她洗漱完,路过楼梯转角秦衿房间的时候。

千栀从半掩着的房门中,听到了秦母的声音。

“妈妈,你为什么老是不帮我,千栀就那么好吗?”

秦衿泫然欲泣,显然还在难过。

秦母心疼地哄了她一会儿,“你还想怎样,想得罪千家吗?”

“可我说的没错啊!”

秦母叹了声,“有时候你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再怎么样,千栀都是千家的女儿,公司现在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吗,你爸爸在外面奔波,我们日后还要靠着千家,你却老是要闹,你觉得这样好吗?”

“我那不是闹,凭什么他们几个都向着千栀!”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这样去说千家的女儿,你也不应该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反正我觉得我没错。”

秦母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否认,“记住了,以后不要去惹她了,听到没?”

所以千栀觉得,有时候没必要太过于去在意一件事,在意一些人。

一个人,也挺好的。

回想到这儿,千栀笑笑。

“那时候我觉得秦姨对我好,是为我主持公道了,但是好像事实并不是这样。”

女孩扯出的笑很快又瘪了下去,“但我说出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以前习惯这样了,习惯于一个人做决定,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在意。”

宋祁深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而后手下用劲,反手覆盖住她的,拉扯着放置到唇边,轻轻碰了碰,嗓音低压着渡过来,哑声道,“对不起。”

千栀蓦地酸了眼眶,看宋祁深这样,她挣脱开来一只手,双手绕上去环住他的脖子,而后直接埋在他的颈侧。

“不要这样说你又没有错。”千栀顿了顿,继而说道,“这次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和你商量。”

她只是想之后再和他说。

但她确实先斩后奏,一点都没跟他提起过。

而千栀这样做,其实也是因为受到了影响。

之前挪威回国的前一夜,宋祁深的那句\"我不知道\",一直在她脑海里晃悠着,也着实困扰到她了。

同样的问题放在她身上,估计也是“我不知道”。

千栀很少有这种心烦意乱的体现,睁眼闭眼都是他。

她现在,越来越离不开他。

宋祁深任由千栀埋在自己的颈窝,而后手臂横着,紧紧地箍着她的纤腰。

“其实你和我说,我未必不会让你不去。”宋祁深附在她耳畔,缓缓说道。

宋祁深知道千栀专业的特殊性,去往法国深造这么好的机会,不仅仅是对自身能力的提升,还是对于未来发展空间的扩大,都有很好的帮助。

他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但商场上运筹帷幄久了,之前又过于一帆风顺,种种意气风发相聚,这样的太过于顺遂,终究是让他在千栀这儿受到了挫,狠狠地栽了。

宋祁深只觉得是自己给她放宽的条件太过于广泛了,以至于她像个怎么也养不熟的白眼狼。

陷得久了,他的情愫也容易被千栀拉扯着。

这次她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他,也着实是狠狠地给了他当头一棒。

简单点来说,宋太子爷的心,变得跟个玻璃似的,还是一捏就容易碎的那种。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不去的。”千栀哼哼两下,紧接着在他颈侧挠了一把。

“这次放过你,下次再知情不报,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而后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把你扛回来。”

不烙个几天几夜的馅饼儿,都说不过去。

宋祁深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耳廓处,语气听起来是格外得危险。

“可是你刚才真的好凶。”

她认识宋祁深以来,就没见过他那么严肃的神情。

之前他再淡着脸,她也没怂过。

这次的他,着实打破了千栀以往对于他的认知。

“我有很凶?”宋祁深用手掰开她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敛眸看向怀里的女孩。

“很,特别,完全。”千栀想了想,给出了三个形容词。

宋祁深俯身下来,“那接下来还有更凶的。”

他连皮带都没解,将书桌上的东西胡乱地扫了扫,直接将千栀放平,随即手指微动,直接掀起了小姑娘的裙子。

书房里燃着幽幽的暗光,满室都是萦萦绕着的栀子花香,随着轻泣,越来越馥郁。

那种类似于失而复得的情绪爬满了整个心脏,揪着绕着环着,怎么也不愿意离去,连带着他动作狠戾,完全收不住。

烙馅饼儿的间隙,宋祁深和她五指相扣,他桃花眼浸染着黑曜石般的亮,“刚才的话,你再重复一遍。”

“唔,什么?”

“说,你在意我。”

千栀也摒弃了之前的一切,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眸,“我在意你。”

宋祁深摁住她,吻随后印下来,\"知道了,我也在意你。\"

一事毕了,宋祁深抱着千栀平复。刚才的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千栀懵然之中,脚趾还蜷缩着,纤细的脚腕那儿还荡着没来得及褪下去的小内裤儿。

宋祁深想起千栀刚刚近乎剖析的那些往事,轻笑道,”其实你那次把秦衿摁在树干上,我也看到了。”

他当时远远望着,只觉得这小姑娘还挺有劲儿。

这下轮到千栀傻眼了。

她当时可完全没看到他啊,宋祁深连打篮球都没去。

“好了,不说这个了。”宋祁深拧过来她懵然的小脸蛋儿,只觉得之前心尖聚敛的那般酸意都尽数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柔情,似水般淌过。

“你之前和我说这些,还说并没有不在意,其实是——”宋祁深顿了顿,想起她几欲哽咽,却很好地克制住了的模样。

复而,他很肯定地说道,“其实是很喜欢哥哥了,对不对?”

千栀听他这样问,脸上登时浮现起两朵红云。

比方才烙馅饼儿的时候,来得还要明显,浸润得更深。随后,那两朵红云爬呀爬,将她的眼尾都洇红了。

看她又娇又羞又媚的可人小模样,宋祁深轻轻地笑起来,“没否认,就是承认了?”

怀里的小姑娘沉默了好久,像个鹌鹑似的埋着。

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宋祁深心下了然。

而后不等她回应,他捞起她的小手,贴在自己的唇边轻啜。

桃花眼斜睨下来,眸中波光荡漾。

“不过没关系,我也很喜欢你,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栀栀性格是这样温吞吞的,所以我之前铺垫了很久,让两人一直慢慢相处,彼此了解对方以后,才敞开了说,这样就不会拖泥带水。

之后大概是各种掉马,宋孔雀法国追妻记,回国打脸爽文上升流之类的剧情,希望能给大家每日一阅带来轻松的体验(其实就是想说别养肥别养肥,也不准抛弃葱葱!!

久违的二更,不往死里夸有点对不住宋孔雀辛苦的烙馅饼吧qwq

第67章 Gardenia

他说,他也,喜欢她。

千栀抑制住不断怦然放大的心跳,不带停歇。

一下,又一下。

两人相贴相依,她现在还能听到宋祁深沉稳的心跳,隔着两层衣衫,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她现在觉得呼气之间,连带着的,是爆炸开来的喜悦。

一时无话。

千栀埋了会儿,抬起头来,透了会儿气,发出轻微的吸气声。

她还没有清洗,浑身粘腻着不舒服,在宋祁深怀里像泥鳅一样钻了钻,他总算是松开了她。

“你要去洗澡?”

怀里的女孩总算有了点反应,“嗯,我有点不太舒服,你呢?”

宋祁深没说话,只是手臂用力,直接捞起了她,“我带你去浴室。”

刚才内心情愫澎湃潮起,渴望濒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强烈些,也就是这,让他没了顾忌。

但没了顾忌的下场就是,书房里的书桌上有点不能看。

千栀柔弱着依靠的样子,也特别招人疼。

宋祁深想着等会儿再来收拾,当即抱着千栀回了主卧。

千栀向来爱干净,宋祁深将她放在了镜台上,而后径自去了浴缸边放水。

等到稍稍放满了,他修长的手指往里探了探水温。

浴室里的大灯小灯被尽数打开,璀然生亮,偌大的浴室里,连大理石都透着光。

千栀看着宋祁深稍稍弯腰,长腿杵着,眉眼低垂的样子,心上泛起来很久都没有过的情意。

类似于未来的一切都有了希冀的样子。

她从未如此期待过每天新亮的第二个清晨。

只要想到相枕互拥,共眠以后,醒来以后看到的还是他,心尖热潮鼓动,往四处横冲直撞。

特别是他刚刚的那番话,更是让这份感觉慢慢放大。

宋祁深衬衫半解,露出半截如玉的锁骨,在灯光下如瓷一般,特别得有质感。

裤带那儿松散着,衬衣的下摆不整,看起来很欲。

更别提——

刚刚他皮带未褪,金属纽扣随着动作推进又远离。

金属拍着的声音,在昏暗的书房里响起。

千栀光是这般想想,就觉得自己像个河豚,嘭得一下炸成了个球儿。

宋祁深放完水,直起身来,往镜台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千栀的小脸儿像在辣椒油里浸泡过一遍一样。

红彤彤的,虾米似的。

他忍俊不禁。

但也很好地忍住了。

“你很热么?”他挑挑眉,三两步跨过来。

千栀摇摇头,小声呐呐,“我没有。”

而后,她听到了男人的一声轻笑。

随着浴室里蒸腾的水汽,一起氤氲着。

她略微抬头,看到宋祁深的视线落在她裙下。

那儿还不整地翻着,没有很好地掩盖住。

她故作镇定,将裙摆掖了掖,但即便是这样,也没能挡住一切的美景被他收入眼中。

千栀怎么想都觉得,宋祁深实在是太坏了!

分明始作俑者是他啊!

“好了,别羞,你我都坦诚相见多少次了,我难道没看过你?”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宋祁深说着就凑上来,抱起她腿窝,将人给放进了浴缸里。

千栀微微阖着眼,欲盖弥彰,答非所问,“我好像有点困了。”

宋祁深本来想逗她,看小姑娘这个样子,也就没再坚持。

他到底是将泡泡浴给推了上来,尽数遮住她的羞赧,十分的善解人意,“嗯,我知道了。不过困是一回事。”

顿了顿,宋祁深补充道。

“但是刚刚的我们两人说的话,你可不能反悔。”

“我能反悔什么呀。”

千栀回想了一下,她难道有许诺什么山盟海誓?

蓦地,她想起。

刚刚的自己,好像无声胜有声,默认了一些东西。

千栀抬头,和宋祁深探过来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试探,确定,了然。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他也真是。

这种事情,难道是说反悔,就能反悔的吗。

那分明是世界上,最没有道理的事情了。

情起不知处,处处是未明。

“之后去了法国,记得想哥哥。”宋祁深撇开刚刚两人心照不宣的话题,而后笑笑,拍了拍她的头,只是问道,“你要什么味道的浴盐?”

刚才的香氛,他自作主张,放了玫瑰花露。此时此刻香味幽幽袅袅泛上来,他隐隐之中又有点感觉了。

但看着刚刚的千栀喊困,宋祁深也不能罔顾了她的意愿,只自己没天没理地造作。

他还在这里冥想着,难免心猿意马。

千栀听了他的话,只是摇摇头,“今天不用,玫瑰花味儿的香氛用了,已经够香了。”

“那精油要不要呢?”宋祁深刻意弯腰,凑到她耳廓处,低地沉沉来了这么一句。

千栀小声“嗯”了声,随后抬头,心想宋祁深果然对这些是不了解的,回了句,“什么呀,精油不是现在放进来的,是洗澡后抹的,那样对皮肤好。”

说着,她好声询问道,“你也要用吗?我等会儿可以教你。”

“不,是哥哥的精油。”宋祁深清越的嗓音沾染了点某些渴,就变得低醇悠长,“要不要呢。”

他又是刻意压着,嗓音从唇中缓缓逸出来。

一秒,两秒。

千栀近乎呆愣。

而后,蓦然之间,她彻底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是他的

这男人!怎么就能怎么就能这样!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洗澡。”

千栀抿了抿唇,突然有点儿不想搭理他了。

“真不要?”

“”

千栀不吭声,把头伸出去,侧着身,颈线拉出漂亮的弧度,就这么怼了怼他,想将宋祁深往外推。

不过这样好像也真的奏效了,宋祁深稍稍起身,抬腿就出了卧室,转眼就没了身影。

千栀看着没了人影的门口,疑惑之间,觉得他还真听话。

听话到,都有点儿不像是宋祁深了。

千栀这么伸长了脖颈儿,一直盯着门口。

就在她探头往门口张望的下一秒,宋祁深复又踏了进来。

将什么东西放在了一旁的衣物架子上以后,他才侧过头来,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的。

就这么直愣愣地抓住偷看的千栀。

小姑娘被抓包,也很理直气壮。

“我刚刚在扭脖子。”

这样的意思是,让他不要想多。

她口是心非,宋祁深也没揭穿。

“把你衣服拿过来了,等会儿记得换。你先洗,我走了。”

“诶——你要去哪儿?”

“书房。”宋祁深顿了顿,刻意说得缓慢,话中有话,“都那样了,总得收拾一下。”

“”

所以是能哪样!

千栀“哦”了声,在门复又被阖上的时候,抬眼往衣物架那儿觑了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嗯。

那上面整整齐齐摆着的,都是她的贴身衣物,小胖次还被他贴心地挂了起来。

千栀泡澡泡了很久,时间比起以往的时候,更加长了。

倒也不是因为她单纯想洗那么久,而是心扉被敞开,就像是她的人生也随之跟着被曝晒了一般。

这感觉,很微妙。

千栀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次的勇敢,倒像是能够将一生都烙下印子一般,强势又深刻。

她捋顺心思,自然而然就在里面待了那么久。

出来的时候,宋祁深在其他的浴室那里洗好了的模样,他正坐在床尾的软榻上,不像以往,也没看报纸,也没在玩手机,就是单纯地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