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时分,才有人着急慌忙赶过来。

凌慎拿了药递给凌时吟,她看了一眼,然后拆开包装,从里头拿出了一整版的药。

果然,除了外包装之外,里面一点没变。

边缘处有产品批号和有效期,凌时吟在中间剪了两颗,然后揣在兜内。

“时吟,其实就算他知道那些药有问题了,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顶多就是怀疑在凌家的头上,但要想再往深处挖,就没这么容易了。”

“希望是这样。”

凌慎拿过桌上的剪刀,手指在尖锐的刀口上轻轻划过,“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好。”

凌时吟没有再多逗留下去,抱着睿睿离开了。

回到九龙苍的时候,蒋远周还没回来,凌时吟带着睿睿上楼,来到二楼的主卧门口,她尝试了下,最近这段日子主卧都没锁,果然一下就推开了。

凌时吟将睿睿放到地上,让他走进去,她快步来到床头柜跟前,她心里抑制不住紧张,将抽屉拉开一点后,果然见那两颗药躺在里面。

她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好像随时都要跃出来似的,凌时吟双眼紧紧盯着那两颗药,细密的汗珠渗出额头,心跟绞起来一样。

她矛盾地挣扎着,凌慎跟她说的话,她自然都听进去了。

可是凌时吟赌不起啊,蒋远周说得那么清楚,一旦蒋随云当年的死跟许情深没有了直接关系,他就要把许情深接回来?他将她置于了何地?

凌时吟手掌落在抽屉的边缘,然后将抽屉一点点拉开,直到能够完全伸进去一只手掌…

保丽居上。

许情深换好衣服匆匆下楼,付京笙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神色严肃,似乎拒绝了一件什么事。

听到脚步声,付京笙跟对方说了句再见,然后扭过头来,“又要出去?”

“刚闵总那边来电话了,说她要出门。”

付京笙将手机放回兜内,“行,你去吧,我待会带霖霖去游乐园。”

许情深走到男人跟前,有些愧疚,“对不起啊,孩子总是要麻烦你照顾。”

付京笙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勾到自己身前,许情深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惊得杏眸圆睁,浓密的眼睫毛不住扑闪,“你…”

男人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凑过去在许情深面颊上亲吻了下,许情深忙捂住自己的脸,付京笙薄唇微微勾起,“怎么办,我好像开始喜欢女人了呢。”

许情深吓得将他推开,往后退的同时脚后跟却绊在了茶几腿上,她趔趔趄趄往后栽,一下就坐在了沙发内。

付京笙上前几步,双手撑在沙发椅背上,正好将许情深困在其中,他仔细端详着许情深越来越白的面色,“其实,女人真的也不错啊,赏心悦目,还温柔可人,你说我以前怎么就觉得男人可爱呢?”

许情深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付先生,您…您别想不开啊。”

“你的意思,是觉得我要喜欢女人的话,就是个错误?”

“不不不,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许情深慌忙摆手,“你…你随着自己心意来吧。”

付京笙还想逗逗她,“我打算从今天开始,跟你试试。”

“啊,试什么啊?”

“我们是夫妻啊,受法律保护的,可我们还没有夫妻之实过。”

噗。

许情深眼睛睁得大大的,付先生啊,你这让被你爱爱过的那些小男生们,情何以堪啊?

她伸手朝门口指了指。“闵总让我赶紧过去呢,我先去上班。”

“行,这个问题,我们回来再讨论。”付京笙说完,直起了身,许情深忙一把拿过包,就跟逃荒似的飞快地溜走了。

坐上闵总的车后,许情深将药箱放在旁边,“闵总,我们今天去哪?”

“打高尔夫。”

“好。”许情深觉得不错,她最怕就是跟着闵总出去应酬。

来到高尔夫球场,许情深和闵总换好了衣服进去,坐了车来到场地内,闵总让她去旁边休息,许情深答应着,她提了药箱走向旁边的休息区。

那儿还有躺椅,以及免费的茶水等。许情深戴了墨镜,在躺椅上躺下来。

她闭目养神起来,以至于不远处有人走过来,许情深都没有发现。

男人站定到许情深身侧,她双手交扣后落在身前,手指在手背上轻轻敲打着,看上去很是惬意。男人的视线落到她颈间,忽然发现她白皙的肌肤上有一抹可疑的红。

“蒋先生!”不远处,有人朝着男人招手。

许情深猛地睁开眼,看到一群人站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目光齐刷刷落向这边,她余光瞥到一抹身影,许情深忙摘掉墨镜站起身。

蒋远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也算是惊到了,许情深瞪着他,“你做什么?”

男人手刚提起来,便又落了回去。“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蒋先生,高尔夫球场在那边,”许情深伸手一指,“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男人的视线再次落向她颈间,没有回答她,反而是将话题扯开,“你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什么?”

蒋远周朝她颈部指去,许情深伸手一摸,才感觉到刺痛感,肯定是方才躺在这,有虫蚁之类的小东西。

“不是。”许情深面无表情道,然后拧起眉头,脸色显得非常不悦,“蒋先生,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蒋远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发这样无名的火,他顺手拿了瓶饮料,“我只是提醒你一声,这儿有虫子。”

“你不用这样变相嘲笑我,”许情深嘴角浅勾,笑意却并未达眼底,“这种痕迹,蒋先生你以前也挺喜欢的,这是我个人的自由,用不着你管。”蒋远周原本以为只是个蚊虫叮咬的伤疤而已,没想到经许情深这么一说,原来…

男人胸口传来钝痛,许情深手掌捂着脖子,面色仍旧不善,蒋远周气得唇角有些颤抖。

许情深坐回躺椅内,将墨镜戴上,脸上烫得像是要被灼伤似的。

蒋远周快步离开,闵总在不远处等他,两人见了面后,客套的寒暄几句。

许情深百无聊赖,只能干躺着。

片刻后,闵总一杆挥出去,蒋远周轻笑,“好球。”

闵总手掌遮在额前,朝远处看了看,“蒋先生,你今天很不在状态啊。”

蒋远周也不隐瞒,实话说道,“今天有些头疼。”

“这样啊,那你去休息吧,让许医生给看看。”

蒋远周轻摇头,“不用了。”

“你是怕尴尬?你大可不必有这样的担忧,许医生人很好。”闵总说完,朝着远处挥挥手,“许医生!”

许情深听到声音,忙站了起来,她快步朝着闵总走去,“闵总,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的,蒋先生说他头疼,你替我给他看看。”

许情深朝蒋远周看眼,面色如常,“好的。”

蒋远周将球杆交到了身边人的手里,许情深跟在他身侧往前,两人来到休息区,许情深先坐了下来。

蒋远周随后在她旁边的椅子内坐定,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蒋远周手掌撑向额头,似乎真的不舒服,许情深见闵总时不时朝这边看过来,她只能开口询问,“蒋先生,你哪里不舒服?”

“头疼。”

“怎样的疼?”

“一阵一阵,就跟针扎一样。”

许情深目光不得已落向他,“疼了多久了?”

“记不清了。”

“有在吃药吗?”

蒋远周顿了顿,“有。”

“什么药?”

男人视线对上她,“你不是很凶吗?别装作关心我的样子。”

“你搞错了,”许情深毫不留情回击,“我是医生,你是病人,我只是询问你的病情而已,当然,你有实话实说或者隐瞒的权利。”

蒋远周的眉头皱了皱,许情深继续开了口,“如果你觉得我不够资格给你医治,或者你怕我医出人命来,那麻烦你待会跟闵总说清楚,省得她还要怪到我头上。”

男人将许情深的话,一字一语听入耳中,胸口挤满了悲怆和无力,他不想跟她继续说下去,可终究心有不甘,“情深,你心里到底怨我有多深?”

许情深一下被问住了,她不想回答,别开了视线。

蒋远周头疼的厉害,用手掌朝着头敲了敲。许情深手握向两侧的椅把,有句话在嘴里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被她问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对你的是怨,而不是恨呢!你应该问我,我对你的恨究竟有多深!”

蒋远周怔在原地,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这个怨和恨,本身的意义就是不同的。

男人抬起视线,许情深一眼望入他潭底,“还是你觉得,我对你根本就够不上恨?怎么可能,蒋远周,你知道我这近两年的时间,是怎么过的吗?”

蒋远周感觉到一双温柔的小手正摸上他的胸口,但是他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因为那双手正在用力撕扯着他的伤口,原本就未结痂的地方,还是鲜血淋漓了。

“我没了工作,还被当成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我去医院应聘,受尽冷嘲热讽。家里的后妈知道我没了经济来源,没了你这个大靠山,我要不是靠着脸皮厚,我连家都回不去。”

许情深说这些,自然不是为了向他诉苦,她只是想要告诉蒋远周一句,既然那两年之间可以对她不闻不问,那么如今再见面,她许情深再也不稀罕他的一句问候!

“蒋远周,当年小姨的死,我难辞其咎,你要还觉得不解恨,那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蒋远周觉得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有些模糊,跟前的身影在他眼中摆动,他忽然开始害怕药品的检测结果了。

许情深实在是觉得这样难受,“蒋远周,我最初认识付京笙,是因为我给他当了家庭医生。那时候,我走投无路,从你这边受的伤,都是他给我治愈好的。”

许情深说到这,才豁然反应过来,原来这两年时间中,她竟受了这么多苦,而最最辛苦的那一段,已经被她隐瞒掉了。

蒋远周十指相扣,视线往下压了一寸,“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小姨的死其实和你没有关系,你会怎么做?”

这始终是他们心里一根最最深的刺,谁都不愿去反复碰触。

许情深冷笑下,“我会杀了你。”

男人倾过身,“真的?”

“如果跟我无关,那么我受了这么多苦,又跟谁有关?”许情深犀利地反问出声。

蒋远周再也开不了口了。许情深笑了笑,“蒋先生不用担心,我不可能要你的命,一命偿一命,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其实我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但如果真有的话,你也不要告诉我。”

蒋远周平添出几许无力感,他往后轻靠,整个人陷入躺椅内。

过了许久后,闵总和几人过来,许情深站起了身,闵总朝蒋远周看看,“蒋先生没事了吧?”

“头应该还在疼。”

“你没给他看看?”

许情深轻摇下头,“蒋先生说不用了,可能是觉得我医术不精,不敢冒险。”

蒋远周听着这些话,慢慢坐起身来,他脸色有些白,看上去是真不舒服。“闵总客气了,看病还需对症下药,我这头疼也不是一下就能好的。”

“我们打球打的差不多了,要去湖对面骑马,蒋先生,一起吧?”

“好。”蒋远周答应着,并且站了起来。

许情深跟着诸人来到湖边,小艇内坐了好几个人,她跟在闵总的身后,蒋远周则上了另一艘小艇。

湖面上有风,开的又急,速度非常快,许情深紧挨着闵总身侧。

蒋远周所坐的小艇在她们前面,速度同样惊人,两个年轻的纨绔公子一脸兴奋,“这感觉,真是比飙车还爽,再快点!”

蒋远周头痛欲裂,一人见他面色不好,只得乖乖坐回去,可小艇的速度已经提起来了,蒋远周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云朵上似的。

许情深跟身旁的闵总说着话,忽然听到前面一声惊呼传来,她抬头看去,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栽入湖中,她吓了一大跳。

她们的小艇就跟在后面,眼看就要压过水中的身影,负责驾驶的男人只能猛地打过方向盘,坐在后面的许情深和闵总第一个就被甩入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许情深冷得几乎全身抽筋,旁边的闵总受惊,惊呼出声,“救命啊,救命!”

许情深余光看向远处,蒋远周明明是会游泳的,可是这一眼望去,居然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题外话------

亲们,国庆节快乐,么么哒~

10还许情深一个清白

许情深和闵总身上都穿着救生衣,但闵总不会游泳,再加上寒冷刺骨,惊吓和恐惧令她方寸大乱,她歇斯底里地大叫,“救我,救命——”

不远处,蒋远周掉下去的地方已经看不到多大的水花了,许情深忽然焦急起来,旁边的闵总伸手拉住她,“许医生,救我!”

她呛了好几口水,许情深忙上前拉住她的救生衣,“闵总,您别怕,不会出事的,您有救生衣,我会游泳,我拉着您呢。”

闵总听到这,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几艘小艇分别朝着落水的方向而来,许情深冷得手指僵硬,嘴唇哆嗦着,先前的小艇已经回到她们跟前,上头的人纷纷伸出手来,“闵总,快!”

许情深在她腋下托了把,几人合力将闵总拉上去。

“快,快救许医生。”闵总牙关打颤,口齿不清地指着水里面。

许情深下意识回头朝不远处看去,好几个人已经下去了,还有安全员,大家都扎进了湖水中在找。她要再去,无非就是添乱罢了,许情深咬了咬牙,伸出手让他们将自己拉到小艇上。

驾驶人员拿了两条厚厚的毛巾毯给许情深和闵总披上,许情深裹紧后缩起双肩,脸上都是水,寒风一吹,整张脸被冻得麻木。

她看到有人潜水下去,却很快又上来,许情深心急如焚,不可能啊,蒋远周会游泳,而且又是清醒着掉下去的,怎么就忽然没了身影呢?

旁边有人询问道,“闵总,我们先带您上岸吧?”

闵总受了惊吓,又落了水,本来身体就不好,许情深听到这,不由朝她看看。闵总目光专注地落向前方,“不,等等蒋先生吧。”

蒋远周被人抬出水面的时候,许情深看得很清楚,他整个人无力地被一左一右两人给架着,似乎是失去了知觉,脑袋垂着,小艇上有人在大声喊着蒋先生。

许情深紧攥着双拳,这种有可能会失去的滋味,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她是医生,见惯了人的生死,她比谁都清楚,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

小艇快速向前驶去,到了岸边后,蒋远周被几人抬上岸,芦苇丛中有一条木地板铺出来的路,他们将一条毯子放在地上,然后让蒋远周躺在上面。

闵总用胳膊猛地撞了下许情深,“这里就只有你是医生,你还愣着干什么?”

许情深猛地回过神,她噌地站起来,然后大步朝着岸上走去。

蒋远周躺在那没动,周边聚满了人,许情深蹲在男人身侧,冲着旁人说道,“你们都让开。”

站在边上的一个个都是落汤鸡,这大冷的天,简直是在受酷刑。

许情深双手在他胸口使劲按压,然后弯下腰做人工呼吸,她不慌不忙,动作没有丝毫凌乱。

刚才的紧张已经不复存在,许情深知道情况不算严重,周边的人群内静悄悄的,谁都不敢大声说话。

蒋远周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个人头,许情深朝他脸上拍了拍,拍的还挺重,像是在抽他巴掌似的。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好几个人相继凑过来,“蒋先生,您没事了吧?”

“您可吓死我们了。”

蒋远周笑了笑,他刚才就是头疼的厉害,再加上速度快,一不小心就栽下去了。蒋远周从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脆弱,这下好了,他成了别人眼里的纸老虎,你看,下水就直接晕了。

许情深为了救他,穿了件单薄的湿衣服就蹲在了他旁边,蒋远周朝她看看。

许情深站起身,全身都湿透了,所以嗓音也自然带着一种冰冷。“蒋先生没事,就是呛了水,要还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看看。”

不远处的几人,目光纷纷投向许情深。

蒋远周坐起身,视线轻抬,余光看到了许情深的胸前。

他面色猛地大变,拿起地上的毛毯后站了起来,蒋远周伸手给她披上,许情深忙要避开。男人的态度却是强硬了很多,干脆一把狠狠搂住她的双肩。

许情深大怒,“做什么?”

“走。”

她气得面色铁青,“你可别忘了,我刚刚还救过你。”

“你也别忘了,你刚从水里爬出来,你想被人看光吗?”

许情深挣扎的动作小了不少,脚步顺着男人往前走,闵总招呼过另一名女助手,两人快步跟在他们身后。

“蒋先生!”

蒋远周停下脚步,手臂下意识揽紧怀里的女人。

“我让助理去准备几套衣服,要不,你让许医生跟着我?”

许情深点下头,蒋远周却是抢先一步说道,“我还有些不舒服,想让许医生给我看看。”

“这…”

“蒋先生,您完全没事,好的很,就是一不小心掉进湖里喝了几口水而已。”

蒋远周右手使劲,闵总见状,冲着旁边的女人说道,“你先去准备衣服吧。”

“等等,”蒋远周唤住对方,“内衣要买大一点。”

“什么?”对方好像不明白。

许情深面红耳赤,有病是不是?她又使劲挣扎了几下,蒋远周不给她挣脱的机会,“36D。”

那女人朝着许情深看了看,然后不住点头,“好好好。”

“走。”

许情深被他裹住肩膀往前,马场附近就有休息的房间,蒋远周直接走过去要了一间。

服务员正在准备拿门卡,许情深朝他腿上踢了脚,“你干什么?”

蒋远周冲自己的腿上看看,“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许情深的肩膀左右摆动,可就是摆脱不了蒋远周的手掌,他拿了门卡,一把就将她拖走了。

走廊上陆陆续续还有别人,两人身上都是湿透了,一路往前走,一路的水渍往下挂,到了房间跟前,蒋远周开门进去,许情深被他用力推了下后背。

她差点在地上滑倒,休息间倒是高级,暖气早就供上了,许情深抱住双臂站在屋子中央。

蒋远周来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套睡袍递给许情深,“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换。”

许情深可不想白白被冻成傻子,她接过手后快步走进浴室,蒋远周听到了门反锁传来的动静。

她只是脱了外面的衣服,便将浴袍披上了,打开门往外走,却看到蒋远周站在门口的柜子跟前,上衣已经脱光了,正在脱裤子。她心下一惊,忙撤回脚步,并将门砰地关上。

蒋远周倒是被吓了跳,扭头一看,雕花格的门被关了个严严实实。

男人见状,从柜子里面抽了条浴巾出来,随手在腰间系好,然后轻敲下门,“我好了,出来吧。”

隔了半晌后,许情深才小心翼翼打开门,她目光朝门口看去,却见蒋远周一动不动站在那。

她并没有要夺门而出的意思,她这样子也出不去。

许情深走进房间,在床沿处坐定下来。

屋内静谧无声,可偏偏窗外总有各种嘈杂的声响传来,许情深目光盯着一处,她是觉得尴尬到不能尴尬了。

蒋远周来到床边,将窗帘拉上,许情深如临大敌,目光死死锁住他。

男人在她对面的床沿处坐定,伸手摸向自己的唇瓣,许情深眯起眼帘,蒋远周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开口的时候,嘴角禁不住挽起抹笑,“你给我做的人工呼吸。”

“是啊。”

“看到我掉进水里,有一点点紧张吗?”

许情深摇头。

蒋远周面色微微有些冷,许情深接过他的话,“蒋远周,我觉得你挺奇怪的,也很矛盾。”

“为什么?”

“你现在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忽然发现其实你放不下我。”

蒋远周一早就知道许情深聪明,可她这样直白地问话,反而令他有些无措,他目光直勾勾盯着她,“就算真是呢。”

“那我觉得你很无耻。”

蒋远周面色刷的就白了。

这是许情深的心里话,“蒋先生,我和付京笙已经结婚了,我对我的婚姻很满意,我知道要忠诚于它。”

男人似乎被激怒了,忽然窜起身将许情深推倒在床上,她杏眸圆睁,丝毫不畏惧,也不给蒋远周先开口的机会,她高声斥责,“难道不对吗?你以为我是谁?想上就上?”

“许情深,我没这样糟践过你!”蒋远周双手掐住她的肩膀,尽管有些事情还未明朗,可蒋远周早就在开始害怕起来了。

两年时间的不闻不问,他下了铁一样的决心,不然的话,他只要让老白去看一眼,就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许情深从未刻意躲避,她是说过不见蒋远周,但是跟付京笙在一起了之后,她就有了家,可以光明正大回许家看望爸爸和弟弟。

但是那么长的时间内,她和蒋远周从未碰到过,直到她跟着付京笙,付京笙也算是有钱,所以才会带她去那样高档的超市,带她出国。那是不是就说明,她和蒋远周之间的偶遇,原来是需要等她爬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才可以?

倘若,她没有碰到付京笙呢?

许情深想象的出来,她一个人要带着孩子,又要工作,只能请人照看,一边体力不支不说,一边还要操心家里的孩子是否会被人虐待。最重要的是,她跟蒋远周这辈子就别想碰上了吧?

蒋远周见她出神,不由低下了身,女人抬起视线落到他脸上,她忽然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蒋远周上半身是赤裸着的,她微凉的体温传递到他身上,蒋远周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寂寞地叫嚣着。

他分不清她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但蒋远周心猿意马了,他对许情深分明是一点抗拒力都没有的。

许情深手掌在他锁骨处摩挲几下,在洗手间内等待的间隙,用吹风机吹了几下头发,只是吹的时间短,头发还是湿的。

“你心里记挂的,是这种感觉吧?”

蒋远周喉间轻滚了下,似在极力隐忍什么,他不想承认,他心里记挂的是她,可他记挂的却是她的全部。

“蒋先生啊蒋先生,”许情深冲着他摇了摇头,“对你们蒋家来说,名声才是最重要的,跟有夫之妇勾搭成奸,这样的话传出去,对你不好。”

“许情深,两年不见,你已经能这样看开。”

“是啊,爱上另一个人,不难。”

蒋远周撑在她颊侧的手臂弯了下,原先的暧昧被她的一句话给彻底浇熄,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门铃声。

许情深将他推开,简单整理了下发丝,然后大步往外走。

打开门,外面站着方才的女人,许情深从她手里接过袋子,“谢谢。”

“闵总说在马场等你。”

“好。”

许情深拿了东西,将属于蒋远周的那个精品袋放到床上,她快步进了浴室,关上门后换好了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蒋远周坐在床边,许情深没有看他,拉开门后直接离开了。

蒋远周最后也没去马场,许情深直到回去的时候都没见过他一眼。

两天后。

凌时吟带着睿睿在客厅玩,蒋远周快步从楼上下来,她回头看了看,“远周,你要出去吗?”

“是。”蒋远周来到她跟前,“我去趟外地。”

“什么时候回来?”

“最早也要明天下午。”

凌时吟轻点下头,“那好,我和睿睿在家等你。”

蒋远周拉过正在玩耍的睿睿,孩子见到他,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爸爸。”

蒋远周微笑,拉开他的手后,起身走出去。

坐上车,车子疾驰而出,蒋远周将车窗落下来,他拿出那两颗药,放到阳光底下仔细照看。

蒋远周不敢大意,仔细比对了很久,药并没有被换走。

接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后,蒋远周才来到目的地,负责接待他的检测员亲自出来了,蒋远周将药交到他手里,“麻烦你了,这个检测结果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蒋先生放心吧,我一定严格对待,明天一早就能给你答案。”

“好。”蒋远周面色严肃说道,“到时候一定有重谢。”

“您客气了。”

蒋远周在检测中心的附近订了个酒店,这一晚,他几乎是夜不能寐。

早上刚吃过早饭,他就接到了那边打来的电话。蒋远周焦急过去,来到检测中心,昨天的工作人员,将相关的报告递给他,“蒋先生,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