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旺的口气很不对劲,说话还有些结巴,赵芳华在旁压低嗓音道,“也没多大的事,就你最怕事!”

“爸,究竟怎么了?”

“情深,就是一箱子孩子的衣服,但是都被剪碎了,没一件好的。”

许情深心里咯噔下,蒋东霆为什么不让人将东西送到保丽居上来,还不是因为保丽居上有蒋远周的人?“你们怎么知道是蒋家送来的?”

“快递员说的,还让我们掂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那送快递的这人,就不是快递员了,许情深越发觉得心累,“好,我知道了,把那些衣服丢了吧,爸,我要整理东西搬家,我先挂了。”

挂断通话后,许情深双手抱在胸前,付京笙被抓了,蒋远周又时不时来保丽居上,再加上她和蒋远周之间还有个孩子,这时候的蒋东霆能不急吗?

怕是已经火烧眉毛了吧,说不定又要整出什么事来。

许情深冷笑下,抬起脚步回到了衣帽间。

在蒋东霆看来,他是永远不可能接受许情深的。

蒋远周离开警局后,径自去了保丽居上,老白坐在楼上,蒋远周则直接上了楼。

进主卧的时候,他也没敲门,蒋远周走进去几步,听到衣帽间内传来窸窣声,他来到门口,倚着门框往里看去。

许情深蹲在地上,将霖霖的衣服整理好后放到箱子内,视线轻抬,余光看见一双修长的腿。

“你一个人整理,要弄到什么时候?”

“我不喜欢别人帮我,她们会把我的东西弄乱。”

“明天这儿就不能住了。”

许情深手里的动作加快了些,“我今晚会把行李全部整理好。”

她站起身,来到衣柜跟前,她只拿了自己经常穿的那些,至于付京笙送的,她一样没碰。付京笙的钱来的不干净,警方到时候肯定也会清查,不是她的,她一样都不要带走。

“付京笙的事,影响那么大,到时候媒体也会介入,你带着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许情深将皮箱的盖子合上,“对了,有音音的消息了吗?”

“有了点眉目,应该是被穆家带走了。”

许情深着急起身,“那现在找到了吗?”

蒋远周轻摇头,“还没有,不过警方也会尽力的,如今付京笙已经认罪,相信穆家不会太为难他妹妹。”

男人说完这句话,视线仍然定在许情深身上,“她毕竟是付京笙的妹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付京笙做的事,音音一概不知,不能因为她是他的妹妹,我就能理所当然地将她撇的干干净净。”

“既然这样,你跟我回去,以后不管有什么危险,都有我在,我替你挡着,没人再敢伤害你们。”

“你…你也会竭尽全力替我找回音音吗?”

蒋远周喉间轻滚下。“会。”

许情深收起视线,没有去直视他。“我,我先整理东西,我怕时间来不及。”

“那好,我去楼下,有事随时叫我。”

蒋远周转身往外走,到了楼下,看到老白正在随手翻阅一本杂志。

蒋远周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他视线望出去,霖霖坐在爬行垫上正在玩乐,男人搭起长腿,“看什么呢?”

“财经杂志。”

“你还对这个感兴趣?”

“瞎翻翻,对了,蒋太太不需要帮忙吗?”

蒋远周轻摇下头,“我倒希望她快点整理好。”

“蒋先生这么着急。”

男人笑了笑,“我想接她回家。”

“她答应了?”

蒋远周不清楚许情深方才的样子,算是答应了,还是在犹豫,“她没地方可去。”

保姆带着霖霖在玩,眼见蒋远周坐下了,她起身去给蒋远周倒了杯茶。

男人看眼,这毕竟是付京笙的家里,他总觉得不自在,也不想在这喝他的一口水,他手指在手背上轻敲两下,希望许情深能尽快将东西整理出来。

霖霖一个人坐在那不好玩,她拿起本故事书,就拎着书的封面一角,她小碎步似的来到蒋远周身侧。

霖霖将故事书放到了他的腿上,蒋远周接过来看眼,“你还想听故事?”

女孩靠着他的腿,话也不会说几句,就冲他看着。

蒋远周刚将故事书打开了一页,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看眼来电显示,居然是许情深。

“喂?”

“霖霖在楼下乖吗?有没有睡着?”

“很乖,好像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噢,好。”许情深不想跑下楼,这才想到直接打了蒋远周的电话。“那我挂了。”

“行。”

蒋远周手指刚按到红色键,忽然看到霖霖来到了茶几跟前,探出去的小手很快就要碰到那杯水,他神色紧张地说道,“小心!”

许情深在电话那头听着,吓了一跳,蒋远周一把握住霖霖的小手,“这水烫,不能碰。”

他以为通话已经掐断了,没想到许情深将这边的说话声听了个清清楚楚。

蒋远周将手机丢到一旁,然后将那杯水拿开些,他抱过霖霖,让她坐到沙发上,这一下,霖霖小小的身子正好将他的手机给挡住了。

许情深听着应该没事,就要挂断。却在这时又听见了老白的声音,“蒋先生,付流音那边怎么办?”

她不由竖起了耳朵。

蒋远周顿了顿,但是口气很坚定,“警方会救。”

“我们这边还是保持不动吗?”

许情深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什么叫做保持不动?

“让人盯着,查出在哪了吗?”

“查出来了,被穆劲琛带去了训练基地。”

蒋远周嗯了声,面色严肃,老白小心翼翼地朝他看眼。“蒋先生…”

“我是不可能救她的。”蒋远周话语冷冽,目光对上老白,“小姨的死,是她哥哥一手策划,付京笙落到这样的下场,也是太轻了,我凭什么还要去得罪穆家,替他捞人?”

老白听到这,点了点头,“是。”

这件事情当中,无辜的人有那么多,又何止付流音一个?

最最无辜的,难道不是蒋随云吗?她白白丢了性命,就连死的时候,蒋远周都不在身边。

每次想到这事,蒋远周都恨得牙痒痒,“警方要救她,那是他们的职责,我不拦着,毕竟付流音唯一的错,就是错在了她亲哥哥是付京笙这件事上。情深说让我救她…”

蒋远周摇着头,“我做不到。”

许情深觉得一股寒意正从脚底往上蹿,蒋远周和她的情况又是不同的,她毕竟同付流音生活了一段时间,清楚了这个小姑娘是怎样的为人。

许情深蹲到地上,听见老白的声音再度传来,“其实早就查到付流音的下落了,但是您说过,有关她的任何事不用跟您说,我们这边只管装作正在找,所以一直就没告诉您。”

“是,我要是真管了,今天的付京笙就不会认罪,他害死我小姨的事情,我又怎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是啊,”老白也觉得庆幸,“幸亏您没听蒋太太的,蒋先生您没抓走付流音去威胁付京笙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只是袖手旁观而已。”

是啊,只是袖手旁观而已,什么都不做,只要蒋先生袖手旁观,别人的事就都能做成。

他只需一个袖手旁观,坐等结果就好。

蒋远周想到许情深让他救救付流音时,眼里的恳切,“她终归是忘了,小姨是我最亲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她许情深,我从此以后不会让这个小姑娘有好日子过。”

老白听着,嘴角不由挽起笑,“所以说,您对她还是特殊的。”

蒋远周的手掌落向那本故事书,霖霖敲着他的腿,正在催促。

“现在付京笙也认罪了,蒋太太也答应搬回去了,不管怎样,蒋先生,对于您来说,都是好消息。”

蒋远周轻笑下,眉宇间暗藏着欣慰,“是。”

许情深默默地挂了电话,她在地上蹲的久了,想要起身之时觉得双腿发麻发软,好不容易撑住旁边的墙壁后这才勉强站稳。

蒋远周拿着霖霖的故事书,抬头看着老白,“明天,等把情深接回家后,我要去给小姨上坟,你安排下。”

“是。”

训练场。

付流音跟在穆劲琛的身后,男人肩膀处搭了一件军大衣,气势凛凛,付流音往台下看去,看到不少的男男女女正在搏斗。

“你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猜。”

付流音嘴唇掀动下,“不管是什么地方,总比SJ院好吧。”

穆劲琛盯着下面,视线出神,付流音站到他身侧,男人忽然开口说道,“你哥哥认罪了。”

“什么?”

“警方挖出了不少有价值的资料。”

付流音听到这,抬起脚步就要走,穆劲琛一个侧首望去。“站住!”

她步子没有丝毫的停顿,男人上前几步,伸手拽住她的手臂,“我让你站住。”

付流音握紧了拳头挥过来,穆劲琛轻巧地将她的手捏住。“你怎么跟只小老虎似的,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我要去见我哥哥!”

“你怎么不担心,我哥哥也想见你呢?”

付流音使劲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我哥都认罪了,人也在警察局里面,我跟他无冤无仇,他凭什么不肯放过我?”

“你以为事情都像你想的这么简单?”

“要不然呢?”

两人拉扯之间,一串脚步声急促上来,“穆帅,穆先生来了!”

穆劲琛手一松,眉头朝着付流音挑了挑,“听见了没?”

付流音握住自己的手掌,穆劲琛快步下去,她紧跟在后面,穿过训练场,穆劲琛人高腿长,很快将付流音甩在后面。

他走到铁门跟前,示意人将门打开。

付流音赶紧躲在铁门背后,门开到一半,穆劲琛看到了穆成钧的车。

男人已经下了地,倚着车门,两名保镖跟在身侧,“老二。”

穆劲琛眉头一拧,“有事?”

“你把付京笙的妹妹带来了?”

“是。”

“挺好,”穆成钧面无表情地盯着里面,付流音尽管躲着,一双腿却被穆成钧看到了,“老二,是时候物归原主了吧?”

“大哥,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什么物归原主?”

“人是我抓的,你不该把她还给我?”

“你都说是人了,她想去哪,就有她的自由。”

穆成钧看向身侧的两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废物!”

穆劲琛面无表情地扫向跟前的几人,“他们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你又何必去为难他们。”

“进去,把人给我带出来。”

两名保镖没有犹豫,朝着那扇打开的铁门快步往前冲,穆劲琛冷眼看着,付流音偷偷探出脑袋,看到男人一手拉下那件大衣,军绿色的衣摆在空中飞舞,漾起了一个圈,然后朝着两名保镖的头上兜去。

付流音看见穆劲琛飞奔上前,一个跃步起身,修长的腿踢中保镖的胸前,两声惨叫声传到耳中,穆成钧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老二!”

“大哥,付京笙既然已经认罪了,他妹妹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你说得轻巧,她伤了我的账怎么算?”

穆劲琛闻言,手指在裤沿处轻点两下,脸色很冷,“要不是你有别的意图,能被她伤到那个地方吗?这件事,大嫂知道吗?”

“你这是执意不肯放人了?”

穆劲琛往后退了步,“她进了我这,我就没打算让她出去。”

穆成钧看向跟前的训练场,这是穆劲琛的地盘,虽然只是一扇铁门,却固若金汤,“好,那你就让她永远待在里面,一步都别踏出来。”

穆劲琛转身,快步走了进去,经过铁门跟前,他伸手将付流音拉过来,他随后张开手臂将她抱住,“走。”

付流音跟不上他的步子,走路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摔倒。

穆成钧望着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他冷笑了声,然后坐回车内。翌日。

天色还未完全亮,许情深抱着霖霖下楼,身上背着自己的包。

保丽居上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许情深赶紧出去,保镖拦下了一人。

许情深来到门口,“是我喊得车,让司机进来。”

“蒋太太,您这是要去哪?”

许情深朝着司机招下手,“行李都在屋内,帮我搬一下吧,谢谢。”

“蒋太太,您要去哪?”

许情深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她出去,她双手抱紧怀里的孩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搬回九龙苍。”

“那我们给您安排车子。”

“不用了,”许情深说道,“我自己回去就好,我要给蒋远周一个惊喜。”

64许情深,你敢骗我?!

保镖脸上的神色没有过多变化,“蒋先生让我们保证您的安全。”

“这边去保丽居上不远,再说我都叫了车,不用担心。”

许情深招呼着司机赶紧进去,行李都分装好了,她带着孩子,所以东西比她孤身一人的时候要多很多。

许情深上了车,保镖上前步,“蒋太太,我们让车跟着您。”

“不用了,我都说给他个惊喜,你们非要扫兴是不是?”许情深说完,啪地带上车门。“司机,开车。”

车子很快开出去,保镖想了想不妥,还是给九龙苍那边打了个电话。

蒋远周看见来电显示时,以为有人去保丽居上闹事了,他赶忙接通。“喂。”

“喂,蒋先生,蒋太太刚叫了一辆车…”

“她去哪?”蒋远周着急问道。

“蒋太太说回九龙苍,说是给您个惊喜。”

蒋远周一怔,这惊喜来的也太快了,“她真这样说的?”

“是,车子都开出去了。”

男人唇角的笑意忍不住往上挽,“好,我知道了。”

“蒋先生,不知道蒋太太她是否真的回来…”

“她说了回,那自然是真的。”

蒋远周挂了电话后,走到窗边,他才起床,衣服还没换,他走进衣帽间刻意选了一套,还未来得及洗漱,他就快步下了楼。

保姆从厨房间里出来,看到他这么早,赶紧说道,“蒋先生,早饭还没做好。”

“许情深要回来,多准备几样,还有,她喜欢海鲜粥…来得及吗?赶紧做上吧,来不及就先吃别的,”蒋远周来回踱步,保姆转身要回厨房,就听到蒋远周又说道,“多做一些点心,让厨师过来,中午和晚上的菜单我要过目。”

保姆忍俊不禁,“知道了,蒋先生,您看您着急的。”

“着急?我有吗?”

“有!”

蒋远周笑了笑,保姆许久不曾见他这样了,“蒋先生放心,我保证让蒋太太一进门就能吃上热乎乎的早点。”

“好。”

蒋远周转身上了楼,睿睿醒的也早,月嫂正在给他穿衣服。

男人走进去,然后坐向床沿,他着急地看着月嫂给睿睿扣好了扣子,蒋远周忙将他抱到手里,“宝贝,妈妈一会就要回家了。”

月嫂吃惊,“蒋太太要回来了?”

大家早就对许情深改了口,哪怕是背地里,都尊称她一声蒋太太。

蒋远周听着,眼底的笑意藏匿不住,一点点浸润出来,“是,正在回来。”

“那就太好了。”

蒋远周抱着睿睿玩了会,心想着许情深差不多应该到了,他起身去洗漱,将自己打理的清清爽爽。心里越发焦急起来,她说要给他惊喜,那他待会看到许情深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表现出难以置信的样子?

怎么都要配合她一下,是不是?

蒋远周站在窗前,时不时朝楼底下看去,他又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笑的,就像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子。

许情深的车并未朝着九龙苍而去,在开出保丽居上不久之后,她就让司机把车停在一家酒店跟前。

司机也是个好人,见她带着孩子,所以帮她将行李都搬进了房间。

她不想去太远的地方,反正租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干脆离保丽居上近点,顺便还能打听下付流音的情况。

一个早晨都过去了,九点之后,阳光明媚,蒋远周走到栏杆前,太阳光肆无忌惮地落到他身上,这一段路,怎么都不可能要开两个小时。

他往下俯视,看到老白正从门口进来。

半晌之后,有脚步声进了卧室,然后来到阳台,“蒋先生,您怎么站在这?”

蒋远周说不出口,总不至于要告诉老白说,他在等许情深回来吧?“没什么,看看景色。”

“景色?”大冷的天,有什么美景?老白觉得疑惑,朝着楼底下扫了眼。

蒋远周的手机响起,他随手就接通了,“喂。”

“远周,是我啊。”赵芳华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她显得跟蒋远周很亲近。

男人面无表情,但还是打过招呼,“妈。”

赵芳华听到这称呼,喜上眉梢,“远周啊,我们听说付京笙出事了,问情深吧,她也不肯多说。”

“是,他现在在警察局。”

“那情深什么意思啊?”赵芳华想到昨天的事,所以不放心,一点要告诉蒋远周一声,“远周,我觉得情深是想和你过日子的,毕竟谁对她好,她肯定清楚,但是你爸那边…”

“我爸,他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吧?本来情深的爸爸不让我说,说生怕破坏了你们父子间的感情,但我觉得这样对我的女儿很不公平啊。”

蒋远周听在耳中,不由提声问道。“是不是我爸对你们做了什么?”

“倒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昨天家里收到了个快递,快递员还非要当着我们的面拆开,我看完之后吓了一跳,里面都是些被剪碎的小孩子衣物。他还让我们给情深打电话,说衣服是蒋家送的,这不是在警告情深如果再跟你一起,就要对孩子不利,对许家不利吗?”

“竟然有这样的事?”

“是啊!”赵芳华紧接着道,“情深果然没告诉你,她还让我们把衣服丢了,她就是这样,有了委屈也不知道说。”

“我知道了,谢谢妈。”

“跟我客气什么啊,以后都是一家人。”

蒋远周挂上电话,他这才清楚,许情深是不会来了。“备车,去蒋家。”

来到蒋家的时候,蒋东霆刚打完一套拳,管家风风火火朝他走去,“老爷,蒋先生来了。”

“速度够快的,这就知道了?”

蒋东霆笑着,擦了把汗后准备回屋。

佣人给蒋远周泡上了一杯茶,蒋东霆换好鞋子进来,蒋远周坐在沙发内,头也没抬。

“你有多久没有跨进过这间屋子了?又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蒋东霆坐到蒋远周对面问道。

“您什么时候还开了个快递公司?”

蒋东霆听着,脸上的神色还是轻松的,“许情深跟你讲的吧?”

“我真想跟她在一起,所以你这些小把戏拦不住我。”

“远周,你还真是糊涂。”

蒋远周抬眸,目光狠狠锁住蒋东霆,眼里的寒意一点点迸射出来,“我来,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为了小姨的死。”

“随云?”蒋东霆的手伸向茶杯,“随云的死怎么了?”

“你可能对付京笙的事情不关心,所以很多消息还不知道,”蒋远周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初,凌慎花重金让付京笙做了一个局,而在这个局里面,我们所有的人都被算计了进去,凌家害死了小姨,拆散了我和许情深,为的就是要让凌时吟进蒋家。而你呢?你也是帮凶,你口口声声说答应了妈要照顾好小姨,最后,你却让她含冤而死!”

蒋东霆手中的茶杯拿起了一半,他觉得难以置信,手一松,杯子掉到桌上,“你说什么?”

“不敢相信是吧?”

“换药的事情就算不是许情深蓄意为之,那也不可能是凌家所为。”

蒋远周看到蒋东霆脸色难看,说到底就是不想接受,他冷笑了声。“你可以亲自去趟警局,不,也不用去警局了,马上媒体就会曝光出来,还有更加令人心寒的细节。你口口声声说凌时吟聪慧善良,一门心思让我和凌家联姻,你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被人当枪使了吧?”

蒋东霆坐在沙发内,蒋远周目光望出去,“我和许情深只是想要在一起而已,有什么错?值得你们这样大费周章,还不惜赔上一个我和你共同的亲人?”

“凌家要是真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那可真是上天帮他们了,帮他们扫清所有的障碍物,顺顺利利将凌时吟送到蒋家家门口!”

蒋东霆觉得眼前一暗,整个人好像要昏厥过去。

蒋远周站了起来,“我本来不想来的,但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不可能你间接害死了小姨,还要让你这样心安理得吧?你看看这个毫无人气的地方,以前还有小姨陪着你,现在呢?付京笙的犯罪档案上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步骤每一个时间,别人就算想要嫁祸都是不可能的事,你若还是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桌上的那杯茶,蒋远周一口没动,他居高临下盯着蒋东霆,“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我和凌时吟的那个晚上,付京笙只字未提过,也就是说,那晚不在他的计划中,可能也出乎了凌慎的意料。”

“是,”蒋东霆点下头,如今凌时吟另嫁他人,蒋凌两家早就不可能了,有些事自然也就不用再藏着掖着。“那是我和凌时吟私下协商说定的事情,事先就连凌家都不知道。毕竟凌家也是要脸面的,这样的事情要真传出去了,成何体统?那晚,你喝醉了酒之后,凌时吟是直接去的小楼,她是清醒的。”

老白杵在边上,听到这话,眼皮子跳动了几下。

这些话进了蒋远周的耳中,他沉默半晌,只是冷冷笑了声。“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抬起脚步走出去,老白紧随其后,到了外面,老白替他打开车门。

两人坐进车内,蒋远周没有发火,也没有动怒,经历过这么多事,凌时吟的无耻已经不算什么了。他胸口起伏了几下,摇着头,眼里的光却是越来越冷。

汉庭。

许情深买了吃的东西进去,这儿不能做饭,也是不方便,她必须尽快找到房子才行。

霖霖乖乖地跟着她,没有哭闹,许情深将包装盒打开,刚要盛饭,外面传来一阵门铃声。“叮咚,叮咚——”

许情深咬着筷子起身,“谁啊?”

“清洁工,洗手间的纸不够了,我来新的来。”

“好。”许情深不疑有它,快步过去,刚将门打开,还未看清楚外面站着的人是谁,门板却是被人使劲推开了。

她往后退了两步,皱起秀眉后瞪向跟前的男人,蒋远周高高大大的身影站在那,许情深看到那名阿姨退到了旁边去,她手里还握着筷子,转身进了屋,“我以为是谁呢。”

“谁让你住到这儿来的?”

许情深来到一张玻璃桌前,霖霖坐在椅子内,她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敲门就敲门吧,干什么还找个阿姨过来?你怕我听见你的声音,不给你开门?”

“你就连走都是偷偷摸摸的,不就是在避着我吗?”

“我哪有偷偷摸摸?”

蒋远周上前步,大掌猛地攥住许情深的手臂,“你告诉他们,说你要给我个惊喜,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

“要不然的话,你的人肯让我走出去吗?”

“你看看这儿…”蒋远周指着四周,“你怎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