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吟,时吟,你没事吧?”

凌时吟摔得胸口疼痛不已,一下也坐不起来,许情深经过她身侧,顿下脚步,目光冷冷睇了眼,“你这么喜欢自己搞自己,还结婚做什么?”

“你…”凌时吟的朋友怒目圆瞪,眼看许情深走了,她咬牙说道,“不要脸,低俗的女人。”

许明川上前照着她肩膀踹了一脚,她刚将凌时吟搀扶着坐起来,这下两人撞在了一起,又躺地上去了。

走出餐厅,许情深回头冲两人看眼,“饭都没吃几口,还饿着吧?走,我们另外选一家餐厅,去吃饭。”

“姐,你手疼不疼啊?”

夏萌这么一提醒,许情深握了握手掌,还真是火辣辣的。

夏萌挨近许情深,“是不是那女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她看到许情深出手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许情深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干架了啊。

“姐,抽得好,就该好好抽她。”

许情深的心早就飞回了皇鼎龙庭,许明川一把拉过她,“姐夫那边有需要帮忙的,你要告诉我。”

“好。”

“姐,饭我们就不吃了,本来也不饿,刚才也吃了不少呢。”许明川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想在这个时候过多地打扰她。

许情深闻言,也就没有客气,她这个时候真想赶紧回家,赶紧见到蒋远周。

坐到车上的时候,手掌心还是痛得厉害,许情深驱车赶回了皇鼎龙庭。

走进屋内,保姆正在收拾餐桌,上面摆满了超市采买回来的东西。

许情深顺着楼梯上去,经过儿童房时,听到霖霖和睿睿玩耍的声响。许情深推开门看了眼,蒋远周并不在里面,她又大步来到主卧,还是不见男人的身影。

她很快上了三楼,推开影音室的门时,蒋远周并没有发现她。

许情深蹑手蹑脚走了进去,视线在大屏幕上扫了眼,情节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标准的原音送入耳中,蒋远周一瞬不瞬盯着屏幕,许情深走过去,在他身侧坐定。

她伸手去握住蒋远周的手掌,男人这才回过神,别过头看她一眼。

“回来了?”

“嗯。”

许情深将头枕向蒋远周的肩膀,影音室内环绕着直升机盘旋而起的声响,隔着屏幕,许情深都能感到那股强风吹刮在脸上。

她抱紧蒋远周的手臂,看到男人眉头紧锁,“怎么了?”

“有时候社会进步的太快,似乎也不好。”

“为什么?”

“现在犯罪题材的影视剧越来越多,很多是以前发生过的真人真事,很多是靠着想象编出来的,但是很多犯罪手段,其实就是跟这些影视剧学的。”

许情深看到屏幕上,出现了被绑架的一对情侣。

她伸出手去,将自己的手掌给蒋远周看,“好痛。”

男人视线落到她掌心内,许情深手掌的红直到现在还未褪去。“这是怎么了?”

“打人打的。”

蒋远周拉过她的手掌,“你打人?”

许情深任由他握着,她端详着蒋远周的侧脸,“远周,我要说两年多前的那一晚,已经过去了,你会相信吗?”男人的面色明显一僵,他双眼落回屏幕上,“是,过去了。”

“你是怕我过不去吧?”许情深伸出另一手,将他的脸扳向自己,“我带着霖霖回来的时候,就想过要跟你好好在一起,既然决定了重新开始,我会尽力让自己不去想。”

蒋远周同她前额相抵,许情深手掌贴着他的脸,不住抚摸,“那一晚,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过。”

男人眉眼依旧清冽,回握住许情深的手,“嗯,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是就当,是真的没发生过什么。”

蒋远周轻掀下眼帘,许情深退开身,视线望进男人的眼底,“凌时吟亲口说的,那晚你没碰过她,是她自己动的手。”

“自己动手?”

许情深唇角勾起冷笑,“至于怎么动的手,那就看她自己了。”

蒋远周胸口处好似被堵住了,许情深唇瓣紧闭,凑过去靠着男人的脸,“这种事,凌时吟不会骗我们,我刚把她教训了一顿,不过相比她对我们的伤害,真是远远不够。”

蒋远周轻握住许情深的肩膀,“她伤害最深的,是你。”

“不,”许情深喉间干涩,她努力吞咽了下口水,“她伤害最深的是小姨,远周,我们毕竟还活着,来日方长。对不起…当年是我让小姨遗憾地走了。”

“这不怪你。”

蒋随云死了这么久,很多事却好像才发生过,蒋远周将她抱在怀里,一点点拥紧。

“凌时吟…”蒋远周嘴里满满的嘲讽,“她给人的‘惊喜’还真是多。”

男人的手掌摸过许情深的脑袋,“她一向以自己的身家背景为傲,凌慎走了,凌家就差最后的垮台了,我们让她等着吧。”

心里再多的激动在说出口的瞬间,却好像已经消散去了大半。

许情深枕着蒋远周的肩膀,心里的刺痛感再也不会有了,那根刺带着血带着肉被拔掉了,许情深双手圈紧蒋远周的腰,她想哭,却发现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以为,她会抱着蒋远周,会激动到口不能言,也会激动到唾骂凌时吟一千次一万次,然而…

这些都没有。

也许,经历过了那两年,经历过了蒋远周九死一生地归来后,那一晚的污点是不是其实已经不算什么了呢?

许情深问过自己什么最重要,答案是活着。

她爱的,爱她的人都活着,这就是最重要的。

穆家。

凌时吟回到家后,一直躲在房间内,佣人过来敲门,“少奶奶。”

“什么事!”

“太太要出门,问您是否要一同去?”

“不去!”凌时吟走到门口,却并未将门打开,“等妈走后,你给我拿些冰块上来。”

“是。”

凌时吟回到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脸,左脸肿的特别明显,嘴角处也痛,好像有些开裂。佣人取了冰块送来,凌时吟让她放到门口,等到佣人走了之后,她才起身过去拿在手里。

一时半刻怕是消不下去的。

凌时吟满眼恨意,她没想到许情深居然嚣张至此,她居然敢动手打她!

门口传来阵声响,她扭头一看,见穆成钧走了进来。

凌时吟忙将头发往前拨弄几下,穆成钧走近上前,却一眼看到了她的脸,“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

穆成钧伸出大掌将她的脸抬起,指印清晰地呈现在面上,“还说没什么?谁打你了。”

男人这样一说,凌时吟更加觉得委屈了,眼圈泛红,“许情深。”

“她为什么打你?”

“蒋家不是出事了吗?我今天跟朋友吃饭,我那朋友一时没管住嘴,就说了一句我命好,嫁给了你,没想到她就跟发疯似的。”

凌时吟想到许情深那个样子,犹觉得发憷,那跟疯婆子又有什么两样?

“她居然把你打成这样?”穆成钧手掌抚向凌时吟的脸,她眼角带泪,他手掌微用力,凌时吟痛得差点哭出来。

“成钧,我没事。”凌时吟说完,双手抱住穆成钧的手臂。

“我怎么才能替你出了这口气呢?”

凌时吟心有担忧,摇了摇头道,“现在媒体盯蒋家盯得那么紧,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弄得满城皆知,你这个时候找许情深的麻烦,别人很容易想到我们身上。”

说到底,凌时吟还是怕今天的事被穆成钧知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你替我好好出气。”

“就是现在委屈你了。”穆成钧口气没有丝毫的波澜,他手指在她红肿的脸上不住抚摸,其实每一下都让凌时吟痛得要跳脚,但她只能强颜欢笑。“不委屈,我知道孰轻孰重。”

穆成钧将她抱在怀里,嘴角边却溢出抹冷笑。凌时吟受了这些所谓的委屈,跟他又有什么关系?穆家选择和凌家联姻,是因为他看中了凌慎的公司,凌时吟的名声已经烂成那样了,他也不在乎她更烂一些。

星港医院。

男人正在挂着点滴,蒋东霆守在病床前,“远周,别担心,会没事的。”

主治医生又被叫了进来,蒋东霆一脸紧张问道,“他的脸怎么回事?昨晚一整晚没睡,难受地一直要用手去抓。”

“蒋老先生,现在正在挂的就是消炎的药水,很快会好的。”

蒋东霆朝病床上的男人看眼,“现在能出院吗?”

‘蒋远周’坚持要出院,已经跟他提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医生查看下纱布下的情况,啧啧,惨不忍睹,“出院?这怎么可能?蒋老先生,你们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这不是要把他推向鬼门关吗?”

“你也听到了吧?”蒋东霆冲病床上的男人道,“伤的这么重,怎么能出院?”

医生随后出去了,男人还想坚持,回了蒋家以后,有些事才能够去做。

蒋东霆见他挣扎着似乎要起来,他忙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是不是要去洗手间。”

男人动了动腿,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腿怎么一点知觉没有,动不了了?

他目光里露出难以置信,喉咙口不住啊啊地出声,蒋东霆赶忙问道,“怎么了?”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腿,他又没伤着腿,他的腿怎么不能动了!星港不是最好的医院吗?怎么越治越残啊?两天后。

凌时吟脸上的红肿才基本消去,可她心里的这口气却怎么都消不下去。

她向来都是看不起许情深的,然而被一个她所看不起的人在众人面前扇了耳光,凌时吟觉得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凌时吟的朋友亲眼目睹了这件事,这两天里也是怒火直升。

她聚集了几个姐妹团的人,想要好好给凌时吟出这口恶气。

凌时吟到达咖啡厅时,几个小姐妹正在说着什么,一个个脸色严肃,恨不得找人拼命似的。

“时吟来了。”女人朝她招了招手。

她没精打采地走过去,女人一把将她按坐进沙发内,“时吟,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这就给你出气去。”

“干什么,你们难道还要闯进别人家里?”

“闯家里去做什么?你想办法把许情深约出来,约在时代广场,那儿人多,到时候不用你动手,她打了你几下,我们加倍还给她。”

凌时吟不由摸向自己的小脸,仿佛还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痛。

“时吟,这口气你能忍得下?”那天跟她一起的朋友义愤填膺道,“当时他们三个人啊,还有个男人,就按着时吟在那打…”

凌时吟面色发烫,这两天几乎吃不下饭,都是因为一口气堵在了胸口的地方。

“时吟,你要被人欺负死啊?”

她手指紧握,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她一直就有许情深的号码,她自然不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电话接通的时候,许情深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喂,哪位?”

“我是凌时吟。”

“你找我做什么?”

“许情深,我们在时代广场见一面吧,还有很多事,我干脆统统都告诉你得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许情深看了眼自己的指甲,嘴角不着痕迹勾起,凌时吟那点小心思,她能不懂吗?

吃了那么大的亏,凌时吟肯定是要向她讨回去,她这是变着法要将她骗过去呢。

11蒋先生,你可以出门浪了

许情深起身,走到窗边,“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

“电话里不方便。”

“我最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别的事,我提不起兴趣。”

凌时吟在电话那头冷笑下,“这两年里你不在东城,你怎么知道蒋远周身边的事呢?你是不是也太相信他了?”

“你是想说,在有你陪伴的时候,他还出去找人是吗?他情愿找别人也不碰你?”

凌时吟一口气堵在喉咙间,却不能破口大骂,只能强行忍在心里。“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骗自己,有意思吗?”

许情深嘴角勾勒下,“那好,约在哪?”

“时代广场。”

“几点?”

“两点吧。”

许情深开了口,“好。”

凌时吟挂断通话,旁边的朋友一个个面露关切,“怎么样?怎么样?答应了吗?”

“答应了,下午两点见面。”

“太好了!”女人一握拳,“时吟,你就看着吧,看我们怎么给你出气。”

“要不要准备些别的东西,油漆?辣椒油?或者电棍?”

“哈哈哈,这也太狠了吧?”

几人激烈地讨论着,大有摩拳擦掌的样子,凌时吟的那口气却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毕竟被许情深扇耳光的是她,打也打过了,丢脸也丢过了,她不知道这帮朋友是真的在替她抱不平,还是暗地里看她笑话,凌时吟也管不了这么多,她必须先把这口气出了再说。

她们早早就去了时代广场,坐在二楼的茶室内,透过干净的玻璃正好能看到门口。

女人抬起腕表看了眼,“还有半小时,好激动啊。”

“我也激动,待会我们出去,先把她拿住了再让时吟出来。”

“对,时吟,你先扇她,你自己动手。你打完了之后,我们再替你教训她一顿。”

凌时吟抿紧唇瓣,“一会你们动手的时候,空出来一人拍视频,我先不露面,拍完了你们就把视频发出去。”

“这主意好!”

一直到两点钟,几人都没看到许情深的身影,女人倾过身,仔细朝楼下看着,“还不来。”“再等等,说不定在路上。”

等到两点半,许情深还是没来,凌时吟有些坐不住了,她掏出手机给许情深打电话,可电话那头却始终没人接听。

“怎么回事?她不会不来吧。”

凌时吟握紧手机,“应该不会。”

“她这是怕了?”

一个小时后。凌时吟再度打电话过去,几阵彩铃声后,那边总算是接通了。

“喂,许情深,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两点吗?”

“催什么?”许情深的口气非常不好,“我这边有病人,你当我跟你一样闲的?”

“你…”

许情深放下手里的签字笔,“五点半吧,等得及你就等,等不及拉倒,我还要上班,挂了。”

“喂——”凌时吟咬了咬牙,在她挂断之前答应下来,“好,五点半就五点半,希望你说话算数!”

许情深挂断了通话,手指点开通话记录,全是凌时吟的未接来电。

有病,她跟她有这么熟吗?门外还有排队等着就诊的病人,许情深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她本来是不打算来医院上班的,但为了让日子尽快的恢复如常,再加上医院内还躺着一个冒牌货,许情深还是来了星港。

住院部。

蒋东霆和管家都被支开了,说是主治医师找他们有紧急情况,又不能当着‘蒋远周’的面说。

许情深来到病房前,保镖看眼四周,替她将房门打开,“蒋太太请。”

她快步走了进去,病房内安静极了,许情深生怕这次再被蒋东霆逮个正着,她来到床边,病床上的男人听到脚步声,扭头朝她看了眼,随后嘴里模糊出声,似乎要喊人。

许情深竖起手指放到唇边,“别喊,远周,爸被医生喊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的。”

他撑起上半身想要去按床头的灯,无奈双腿使不出劲,许情深笑着看他这副模样,“远周,你这是干什么呢?”

“走,走——”

“呦,能说话了?可这说话声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男人伸长了手臂,几乎将全身力气都使出来了,许情深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却让他轻轻松松摔回大床内。

他大口喘着粗气,目光紧紧瞪向许情深,许情深弯下腰,盯着他的脸,“这恢复的不行啊,是不是彻底毁了。”

男人抬手想要去将她推开,许情深见状,抡起手掌在他手背上狠狠拍了下。

“啊——啊——”

他的手伤还未痊愈,痛得在床上左右扭动身子起来。

“远周,你怎么突然对我这幅态度了?”

男人想要制造出一些动静,许情深的视线落到他腿上,“你的腿,有知觉吗?”病床上的男人听到这,眼里露出了惊恐。

许情深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盯着他的样子,“你现在手还能动吧?还能敲字是不是?你就靠着几个手指头,说尽我的坏话,不过没关系,马上你就连手指都会动不了。到时候,就只剩下眼珠子能转来转去了,想想你那副样子,我就激动。”

男人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是这样,蛇蝎心肠,也摆明是不把他整死不罢休啊。

都说东城蒋远周情商智商双高,他怎么一点没看出来,这找的是什么女人啊?

要是别人看见自己的老公落到这样的地步,估计是要哭死在病床前了吧?

男人抬起手臂,许情深视线扫了眼,“远周,等你全身都不能动弹的时候,我还会来的,我把你接回家,好好照顾。”

他嘴里发出几声奇怪的声音,类似于惊恐,许情深像个恶魔似的,笑得越来越邪恶,“你是我丈夫啊,到时候肯定是我把你接回家的,爸已经不管事了,也没多少人听他的,你现在排斥我没关系,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呢。”

许情深说完,拍了拍男人纱布下的脸,“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她脚步轻巧地出去了,男人胸腔处不住起伏着,可惜嘴里也讲不出来话。

许久过后,主治医师跟蒋东霆才过来。

蒋东霆也是关心这个儿子的很,不过出去一会,他就不放心地问道,“远周,没事吧?”

男人有些呆,一见到他,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他抬起手臂,管家见状,忙将手机递到蒋东霆手里。

“远周,你要说什么?”

男人手指颤抖地在手机上敲打着,“我的腿…”

蒋东霆看眼,“你的腿没事,是正常反应,医生说了。”

“不对,”男人生怕自己的手忽然就不能动了,“许情深来过,她说我的手很快也会动不了,她,做了手脚。”

蒋东霆一看,大惊失色,“还有这样的事?”

“怎么了?”主治医生询问道。

蒋东霆将手机递给他看,他视线在屏幕上快速扫了眼,蒋远周的消息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主治医生摇了摇头开口,“蒋先生,您多虑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医院的药不会给她乱来的,这也是您吩咐的。”

“是啊,”蒋东霆冲着病床上的儿子说道,“王医生跟着你那么些年,跟我们家关系又好,他肯定不会让人乱来的。”

男人有苦说不出,手指不停在屏幕上戳着,“腿,腿。”

医生弯下腰,在他腿上轻按两下,“也不是完全没有知觉吧?偶尔可以动下,偶尔觉得麻木是不是?”

男人求救似的看向蒋东霆,蒋东霆却是接了话道,“对,是这样。”

“正常反应。蒋先生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蒋先生放心,星港会竭尽全力救治您的。”

主治医生很快出去,男人心里却是焦躁万分的。

蒋东霆坐在床沿,“远周,我知道你还不能适应…但是,我们一步步来吧。”

男人知道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许情深的话不像只是在吓唬他,再说他的病况,蒋东霆就连一个字都不让人泄露出去,许情深又是怎么知道他腿不能动了?

傍晚时分。

门外传来敲门声,蒋东霆轻抬下视线,“谁啊?”

保镖将门打开,走了进来,“蒋老先生,有人守在外面,说是蒋先生的朋友。”

蒋东霆拧紧了眉头,自从蒋远周出事的消息传出去后,星港就没清净过,还有记者冒充了蒋远周的生意伙伴想要混进来,他恼怒地挥下手,“老规矩,挡在外面谁都不见。”

男人听到这,却是抬高了手臂,手指直指门口。

“远周,谁知道这些人抱了什么心思,爸也清楚你不想见任何人…”

“不。”男人摇着头,双手都抬了起来。

“你想见见这个朋友?”

男人点了点头,安排好的这人总算出现了,他真怕自己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的时候,他才来,那真是什么都白费了。保镖带着男人进来,他走到病床前,先跟蒋东霆打过招呼,“伯父,您好。”

“你是?”

“我是远周的朋友。”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气度不凡,腕上戴着名表,举手投足间也不像普通人。他低下身,满面的焦急,“远周,这是怎么了?听说你出事,我真是担心的很。”

管家示意男人先坐,蒋东霆之前没见过这人,“你是哪儿人?”

“淮安。”

“这么远,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病床上的人闻言,抬起手臂,蒋东霆将手机递到他面前,他轻敲打出几字,“怎么才来?”

对方神色凝重道,“我也是看到新闻,知道你出事了,安排好手里一些紧急的事情后,我就赶来了。”

“你来的正好。”男人继续在手机上敲着,“我现在只能信任你了,有人虎视眈眈等着我出事,我现在这幅样子,也没法管理医院的事。大刘,你替我接手星港和另外几家医院。”

蒋东霆看在眼里,神色吃惊,“远周,医院的事不急。”

“爸,”男人转过脸,盯着蒋东霆看,他有些累,休息了片刻后,这才抬起手臂,“大刘不是外人,这么多年来,他也替我管理过不少事务,他不止是我生意上的伙伴,更是我的朋友。爸,许情深现在就等着我出事,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蒋东霆看在眼里,心里最清楚不过,如今蒋远周出事,他已经不能替儿子撑起一片天了。

但这个人来历不明,就算蒋远周说了是他的朋友,蒋东霆也没法放心。“远周,你别这样说,你的伤很快就能恢复好。”

有些事就要趁热打铁,男人继续写道。“你替我接管医院,让我好好养伤,等我痊愈之后,我不会再麻烦你。”

男人皱了下眉头,“你跟我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远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帮你是天经地义的事。”

“好。”

男人的手掌落到腿上,轻轻敲了两下,蒋东霆着急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他敲出一行字,“许情深真的来过,她知道我的腿动不了了,爸,这件事我决定了,我不想自己全部的心血都折在这个女人身上。”

“您要不信,您可以调取监控。”

蒋东霆收起手机,朝着门口走去,他一把将门拉开,目光盯向门口的两名保镖。“许情深是不是来过?”

二人面面相觑,不说话。

病床前,男人的视线落到‘蒋远周’脸上,两人对视眼,蒋东霆的脚步声很快回来。

这件事就这样敲定了下来,蒋远周生意上的事,蒋东霆也不好过多干预。“远周,你别着急,好好养病。”男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段日子我留在东城。”

蒋东霆看到儿子点了下头。

约莫半个小时后,男人准备告辞,“我的行李都还在酒店,明天我再来星港,伯父放心,一些重要的决策我都会找远周商量,只是他现在以养病为主,我替他把下关而已。”

蒋东霆神色没有丝毫的放松,他让管家将男人送出去。

他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许情深之前说过的话,她让他清楚,远周这次回来,他最需要的是什么?

男人脚步轻快地走出医院,他的车就停在星港对面的商场门口。

一切都在按着计划行事,他戴上墨镜,掏出了车钥匙,准备开着这辆租来的车去酒店。

男人伸手刚要去开车门,手腕却忽然被人给握住了,他回头一看,“你们是谁?”

“我们也是蒋先生的朋友。”

“松手!”

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按住,另外一人上前将他的墨镜摘掉,“等你好几天了,够谨慎的,这才露面。走吧,蒋先生要见你!”

他们将他拖向旁边,车门被打开后,一个男人一脚将他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