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情深换好衣服,拿了包走出门诊室,开车回到皇鼎龙庭,从车库出去的时候,居然看到蒋远周站在院子里。

她吓了一大跳,加快脚步跑过去,“你怎么出来了啊?”

“出来透透气,不想被憋死。”

“可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蒋远周看着她满面焦急的样子,忍俊不禁道,“看见就看见吧,没关系。”

许情深朝外面四下张望着,一手挽住了蒋远周的胳膊,“走,我们先进屋。”

走进客厅,许情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老白?”

老白带了不少吃的过来,还有玩具,两个孩子正在吃力地拆着包装盒。

他回头看了眼,然后起身走向两人,“蒋太太,是不是想我了?”

蒋远周一个眼神扫过去,老白立马噤声。

偏偏许情深还接得很欢快,“想,想,非常想,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蒋远周冷哼声,“想他做什么?他也没受伤,那几天能能吃能睡,脸都长圆了。”

有吗?

老白不解地寻思着,他明明挨揍了,也没睡好,憔悴的要死,怎么还能长肉呢。

许情深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老白,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最近都要在家待着吗?”

老白刚要开口,就被蒋远周抢过了话,“事情解决了,我们能见光了。”

“真的?”许情深眼睛圆睁,“知道什么人干的了?”

“是。”

许情深忍不住笑意,“那也就是说,明天开始你就能跟我出门了?”

“不用明天,现在就行。”

她眼里有光亮跳跃着,“真的解决了?”许情深似乎不敢相信,心里藏满了忐忑,但终归是心思细腻,她不放心地说道,“说不定幕后的幕后还有人呢?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

“不会,”蒋远周口气笃定,“相信我,很多事情只是你没看见而已,我说解决了,那就一定是解决赶紧了。”

“太好了!”

保姆端了一杯热茶过来,想要递给老白,许情深开心地踮起脚尖,双手捧住蒋远周的脸,她使劲搓揉了几下,“太棒了,蒋先生这张脸可以出去浪了,在家里白白藏着,多可惜啊。”

“许情深!”

蒋远周的脸被她揉得变形了,保姆抬头一看,蒋先生这么严肃的人,到了蒋太太手里怎么这样了?

老白摸了摸鼻子,一回头幸好看到了保姆。

“您请喝水。”

“谢谢,谢谢。”老白接过水杯,朝保姆递个眼色,他们可是吃白米饭长大的人,多吃狗粮不好。

“今晚多做几个菜,让老白也在这吃饭。”

老白欲要抬起的脚步收了回来,“谢谢蒋太太。”

蒋远周将她的手拉下去,脸上挂满笑意,“好,庆祝庆祝,这段日子大家都辛苦了。”时代广场。

凌时吟不住看着腕表,五点半了,五点三十五了,她神色越来越急。旁边的朋友们说了一下午的话,这会明显都乏了。“时吟,她到底来不来啊?”

“就是,我肚子都饿了。”

凌时吟面色不好看起来,“吃那么多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想吃什么自己点。”

旁边的女人朝着楼下看去,“她要再不来,一会天就黑了。”

凌时吟拿起身边的包,“算了,今天就到这吧。”

“喂——”朋友一把抓住凌时吟的手腕,“她说不定正在来的路上呢?”

“时吟,你就这样走了?那我们这一下午的时间不是白白浪费了?”

“给她打电话,来不来一句话,什么玩意!”

凌时吟坐了回去,“那就再等十分钟。”

十分钟后,靠着窗边的女人脖子都快伸长了,忍不住骂出脏话,“妹的,耍人玩啊。”

凌时吟从包内掏出手机,给许情深打了个电话。

一遍、两遍、三遍,无人接听。

然而此时的皇鼎龙庭内,热闹非凡,许情深穿梭在厨房和餐厅内,忙的不亦乐乎。保姆忍不住轻笑,“蒋太太,我们来就行了,您去歇歇。”

“没关系,跟我客气什么。”

她的包放在了沙发上,开了震动,霖霖和睿睿两个在边上玩,听到嗡嗡的声响传到耳朵里,霖霖用手去捂住,几次之后发现还在响,干脆一把扯下许情深的包,将它扔在了地上。

凌时吟握着手机,脸色难看到极点。她伸手拿过一张菜单,“算了,我们吃东西。”

“没人接?”

“我看她是怕了吧?”

凌时吟心情差到极点,看跟前的几个朋友也不顺眼起来,本来就是丢脸的事,她尽管想过出气,但也没想这样明目张胆,要不是被她们几个煽动,她压根不会蠢到去打许情深的电话。

皇鼎龙庭内,饭菜被端上了桌,许情深坐下来,老白和蒋远周还在说着话。

老白问道,“蒋先生,那个许小姐怎么办?”

许情深下意识抬头,以为是在说自己。

蒋远周都快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了。他双手交扣,口气轻松道,“送她回家吧。”

“好的。”

“什么许小姐啊?”许情深好奇问道。

“蒋太太,是在悬崖村跟我们一起被绑架的人,叫许言。话说起来还真巧,她姓许,您也姓许。”

许情深失笑,“这有什么,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都多的是,更别说一样的姓氏了。”

“也不单单是这样。”老白一脸的认真,“我觉得许言在很多方面,都很像您,身高差不多,身形好像也差不多,也懂一些医术吧,还有…”

老白说不出具体的了,“就是感觉,”他面朝向蒋远周,“蒋先生,您说是吧?”

蒋远周抬起脚,扫了老白一脚。

他哎呦一声,摸着自己的腿,许情深将蒋远周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怎么了,还不让人说啊?”

“不是,君子食不言寝不语。”

“这还没开餐呢。”许情深十指交握,面色认真地看向老白,“老白,你继续。”

老白摇了摇头,“没了。”

“没了?”

“是没了。”蒋远周耸肩,“我们被绑架的时候,她就是顺路经过。”

“两个保镖被打晕在林子里,为什么这个许言会被带走?”许情深挑了下眉头,“那些人连你都敢打,按照一般套路来说,他们是不是应该把这姑娘给…”

许情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咔嚓。”

“蒋太太您说的是,”老白接过话,“他们是想对许小姐不利,不过蒋先生善良,说她是无辜的,保了她一条命。”

“怎么保的啊?”

老白听着许情深的口气倍儿正常,“蒋先生不是受伤了吗?许小姐也说了,蒋先生这样撑不了多久,她会处理伤口,所以那些人一路上都把她带着。”

蒋远周开始逗着旁边的霖霖,就算老白说了,也没事,他跟许言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

许情深双手落在桌上,“那你们被带走后呢?蒋先生的伤一直是她处理的?”

“是啊,”老白觉得那几天过得真是凄惨,“那帮王八羔子,连个医生都不给找,就给了个破药箱,真该庆幸我们命好…”

这些细节,蒋远周倒是一句没提过。

许情深抿了下嘴角,也能想到那地方的环境,“那睡觉呢?给你们睡觉吗?”

“睡啊,有床。”

老白猛地想到许情深之前拿他和蒋远周开玩笑,为了力证自己的清白,老白立马说道,“我们三个都被关在一个房间,三个人一起。”

蒋远周耳朵里忽然窜进来这么一句话。

他忍不住了,又踢了老白一脚。

12你们要动手,打我老婆?

老白哎呦一声。

许情深的手落向旁边的酒瓶,老白冲她看了两眼,“蒋太太?”

“一个房间几张床啊?”许情深再度问道。

蒋远周视线落向老白,意思很明确,这次他要再敢胡说,他应该是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老白喉间滚动几下,“一人一张床啊。”

他聪明吧?

“是嘛,房间多大啊?”

“不大,关人的房间,能有多大啊,顶多也就二十个平米吧。”

许情深嘴角勾翘起来,“二十个平米,放三张床是吧,人家还给你们准备高低床呢?”

老白噤声不语,这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顿饭了?

蒋远周拿起手边的筷子,给许情深夹了一筷子菜,趁机想要把话题扯开,“我们被绑架,源于那个犯罪团伙,只是他们以前专门干的就是绑架勒索的活,如今,人心不足蛇吞象,所以想到了将我取而代之。也算是经过了周密的部署,包括去医院想要接手星港的那人,之前倒真的替人管理过几家公司。背景也都做好了,就算我爸回过神要去查,也是一切正常。”

许情深听着,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如果当初蒋远周没有被救出来,今天的形势肯定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群人凶残无比,蒋东霆又信了那个男人的话,到时候即便许情深想要给他去做亲子鉴定,这报告书能不能顺利出来,又是一说了。

“蒋先生,现在那伙人都已经落网了,就差医院里那个冒牌货了。”

“你们说,钱就真的这么重要吗?”许情深单手托腮,“再说他们已经拿了那些赎金了,以后有的是逍遥日子,不惜毁容自残,就为了钱吗?”

“情深,”蒋远周深深看了她一眼,“永远不要用钱去诱惑一个人,特别这钱来的太容易之后,一个人所有的贪念都会被无限度地挖掘出来。”

“那我们…明天需要通知记者吗?或者去趟医院?”

蒋远周轻笑,“不用,我们照常过我们的日子,反正走到哪都是瞩目的,逃也逃不掉。”

许言的事,就这么被蒋远周几句话带过去了,他正要沾沾自喜,却听到许情深说道,“老白,你改天把那个叫许言的带来,我想见见她。”

老白心里一阵紧张,“蒋太太,蒋先生和她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您不用见她。”

在许情深看来,老白总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因为她发现他的面色好像白多了。

“我没说他们有什么事,只不过好歹也是共患难过,对不对?”

老白视线犹豫地看向蒋远周,男人没好气地说道,“看我做什么?”

“那许小姐那边…”

蒋远周给旁边的霖霖喂了口饭,不理睬了,许情深起身给老白倒杯酒,“过两天带来吧,我还要谢谢她照顾了蒋先生呢。”

“噢。”老白轻应声。

吃过晚饭上楼,许情深下意识看眼手机,才发现有十来个未接来电,都是凌时吟打来的。

今天太高兴了,完全将凌时吟给忘在脑后了。

许情深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径自去浴室洗了澡。

翌日。

阳光穿过窗户洒进来,房间内的每一处都透着精致,乳白色的被面上跳跃着细碎的金黄。

许情深想要翻个身,却发现身子不能动弹,她挣扎了几下,感觉到束缚住她的力道越来越大,她不情愿地睁开眼帘,入目的是一张好看的俊脸,男人睁着眸子,似乎在仔仔细细地看她。

许情深第一个反应就是闭上眼睛,“不许看,我还没洗脸。”

蒋远周在她嘴唇上亲了口,她立马又咬紧牙关,嘴里模模糊糊道,“我还没刷牙。”

“我不介意。”

她埋进了他的胸前,这时候的天气温暖、舒适,真想在床上赖一天。

“今天不去医院了吧?”

“嗯,休息,陪你。”

男人握住她的肩头,许情深抬起小脸看他,“那我们出去吃饭。”

“你想吃什么?”

“都好,只要有你陪着就好。”

嘴巴倒是会说,蒋远周将她抱紧些,“那再陪我睡会,睡好了就出去。”

两人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许情深坐在床沿,蒋远周进了浴室去洗漱。她拿过手机,看眼时间,许情深起身走到窗边,给凌时吟打了个电话过去。

凌时吟一看到来电显示,她是想挂断的,但心里终究存了口气,她接通后将手机贴至面庞处,“许情深,你打我电话做什么?”

“不是你约我的吗?”

凌时吟冷笑下,“耍人很好玩是吗?有些事你不想知道就算了,我懒得跟你说。”

“我昨天忙着工作,晚上又接了个手术,哪有时间出来?我今天休息,中午的时候要见一面吗?”

凌时吟原本是想放弃了,没想到许情深竟然主动打了电话过来。

她神色间有些犹豫,却很快给出了答案,“好,时代广场见。”

“既然事关蒋远周,有些话肯定涉及到隐私,找个吃饭的地方好好说吧。”许情深约好了见面的地方,“准时十二点怎么样?”

“好。”

挂断通话后,凌时吟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看来许情深对蒋远周的信任也不过如此,想来也是,蒋许两家悬殊巨大,两人当初在一起不就仅仅因为性吗?

凌时吟知道这话,是低俗了些,但原本就是事实。

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正好是她的朋友,凌时吟赶紧接通。“喂。”

“时吟,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许情深刚给我打电话了,我们一会就见面。”

那头的声音明显扬高不少,“真的?你等着,我这就给那几个打电话。”

许情深出门的时候,并未带上霖霖和睿睿,她刻意选了身轻盈的裙子,这样的天气出去,也不用穿外套了,蒋远周拿了根项链来到她身后,“戴上。”

“我今天好看吗?”

“你什么时候不好看过?”

许情深站在镜子跟前。“待会出去吃饭,不少人看见你都会惊掉下巴吧,我想了想,我必须得美美的出境。”

凌时吟坐在餐厅内。

身后不远处,还坐着她的几个朋友。她们并没有跟凌时吟坐在一起,生怕被许情深察觉后她会提前溜走,凌时吟时不时看向门口,心情比昨天还要焦虑,毕竟已经空守一天了。

许情深走进店内的时候,服务员热情地上前。“您好,请问几位?”

“我跟人约好了。”她径自往里走,远远地就看到凌时吟坐在那。

许情深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每一步都走得风情万种,一举手一投足间,竟有几分老上海名媛的架势。

“看,来了!”

凌时吟听到声音抬头,看见许情深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

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穆少奶奶,没让你久等吧。”

凌时吟视线紧紧盯着她,许情深将包放在一边,“点菜了吗?我饿了。”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能这样坐下来一起吃饭?”

“是,”许情深接过话道,“我们看见彼此,就已经吃不下饭了。”

她视线在凌时吟的面上扫了扫去,“消肿了?现在倒真看不出你挨了那几下。”

凌时吟举起手里的杯子,往旁边放了放,不远处的朋友见状,率先起身,冲着另外几人道。“走!”

她们大步朝着凌时吟的方向而去,到了桌前,一行四人将整张餐桌给围住了,许情深好奇地看眼。“这是干什么?打群架?”

“许情深,你欺负了时吟,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女人恶狠狠地指着她,许情深抬高眼帘,“原来约我过来,不是要讲蒋远周的事,是来兴师问罪的。”凌时吟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往后靠,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

“上次是你先动的手,还有你弟弟,”站在许情深边上的女人拉起衣袖,恨不得现在就给她几巴掌,“今天,我们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许情深冲她指了指,“你就打算这样动手?”

另外一人走向前步,从包里掏出来一瓶东西,“你们先动手,打完之后,我给她脸上、身上弄点色彩。”

她们都商量好了,等到将许情深打趴下后,直接在她后背喷上‘贱人’二字。

“凌时吟,你不是穆家的少奶奶吗?怎么干得出这种事?”

“那你呢?”凌时吟反问。

许情深面上没有丝毫的害怕,她轻笑了下,摇了摇头,“你们倒是说说,谁想先动手。”

那日跟凌时吟一起吃饭的女人抬高手臂,“我先来。”

许情深视线落向她,“我是蒋太太,你敢打一下试试?”

对方怔了怔,旁边的人推她一把,“你傻啊,这种话都能吓住你,她也就只能狐假虎威,再说了,现在蒋远周躺在医院里面,他出得来吗?”凌时吟看在眼里,没出息的东西,一句话就把她唬住了。

“你们抓住她。”女人回过神,冲着另外几人道。

许情深的手摸向旁边,包口已经被打开了,几双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她忽然拿了个玻璃瓶出来,“谁再敢动?”

“这是什么东西?”

透明的玻璃瓶上什么标签都没有,许情深将它递向几人跟前,“硫酸,只要被泼到一滴,你们娇嫩的肌肤就会呲呲…”

她刻意扬高了音调,嘴角露出笑来,“被硫酸毁容的新闻,没少听过吧?”

离她最近的女人听闻,吓得往后倒退一大步,“你,你——”

其余几人也是避之不及,纷纷退到了凌时吟身侧,凌时吟的面色也不好看,“怕什么,这么多人,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啊。”

许情深见状,将瓶塞给拔掉了,她将瓶子放到桌上。“是啊,谁有胆来试试?要不凌时吟,你自己来?”

对面的几人盯着她手里的瓶子,谁都不敢乱动。

凌时吟喉间轻滚,“这东西,你从哪来的?”

“你别忘记我是做什么的。”许情深手指在玻璃瓶上轻敲几下,凌时吟一口怒火压在心里,“你应该知道你要敢动手的话,就是犯法的。”

“我这不还没动手吗?”许情深神色淡定。“不过你们谁第一个冲上来的话,我肯定会好好招呼她。”

“时吟,这可怎么办啊?”

凌时吟也不确定许情深手里的是不是硫酸,但谁敢冒这个险?

她脸色变了又变,许情深嘴角的嘲讽慢慢溢出来,“就这点胆子,还把我约出来?凌时吟,你从小当千金小姐当习惯了,要跟我比坏比胆量,你未必拼得过我。”

“许情深——你现在想怎样?”

“没了你哥哥做你的靠山,没了那些替你盘算好的局,你就是条可怜虫。”

“你…”凌时吟激动地倾上前。

凌慎的死一直是她心里最深的痛,至今无法愈合,许情深却这样肆无忌惮揭了她的伤疤。

面对凌时吟的举动,许情深只是将瓶子抬高了些,凌时吟吓得赶忙坐了回去。

许情深眼角带着笑,忽然将玻璃瓶凑到嘴边,她就着瓶口喝了一小口。

几人面面相觑,凌时吟眉头紧拧,意识到被人耍了,她恼羞成怒,“不是硫酸!不用怕她!”

许情深笑了笑,“网红矿泉水而已,看把你们吓得。”

“找死啊!”

女人上前就要动手,许情深视线穿过几人,落向不远处,她招了招手,“老公,我在这边。”

“别听她的,”凌时吟受够了许情深的套路,“蒋远周这会躺在病房里,人不像人,怎么出得来?”

显然,她的朋友们也不会相信了。

“你老公?哈哈哈,你要找人救命,也不用这样随便乱喊别的男人叫老公吧?”

几个女人中,倒是有人不经意回了下头,她陡然间惊呆了。她伸手拉了把跟前的女人,“喂,喂。”

“干什么啊?”

她拉回了朋友想要挥出去的手,并朝她使个眼色,女人的视线跟着她望去,那只手硬生生地往下压。

凌时吟眼瞅着几人奇怪极了,可要让她相信真是蒋远周来了,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你们干什么?”

许情深视线对上她,“看到我老公,一个个都被惊艳了。”

“许情深,你要脸吗?”

她不由失笑,凌时吟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余光里看到了一抹身影,她的朋友们闪出去了好几步,蒋远周看眼桌上的玻璃瓶,拿起来后仔细端详着。“这是什么?”

声音这样清晰,且熟悉,凌时吟不由抬起了头。

这一眼,一下就看到了蒋远周的侧面,她也不知道是受到了惊吓还是什么,总之各种不可能、不现实、这是在做梦的想法在凌时吟的脑子里乱窜。

许情深单手撑着下巴,“老公,有人说你被毁容了。”

“是吗?”

蒋远周将玻璃瓶放到桌上,抬起左手伸向许情深的脸,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蛋。“这消息,还不是你曝出去的吗?”

“那我也不知道啊,我就那么一说,她们怎么就全都信了呢?”

蒋远周单手插在兜内,转向另外几人时,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是你们要动手?”

“不,不是——”方才的女人赶紧挥手。

“怎么不是?”许情深在旁煽风点火,“刚才是你说我乱喊别人老公,你还想扇我耳光是吧?”

“许情深,你…”女人不怕她,却不得不忌惮蒋远周,“你要不是因为有人给你撑腰,你敢这样吗?”

“没人给我撑腰的话,我肯定不敢啊,”许情深说得理所当然。“那给你撑腰的人,又比不过我身后的人,你要怎么办呢?”

女人的神色变了又变,满脸委屈地看向凌时吟。

“许情深,当日要不是你先动手,我们也不至于这样。”凌时吟坐直了身,没再去看旁边的蒋远周,他分明好好地站在这,一点事都没有。这个男人身上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压得她无力喘息。

“那我为什么会对你动手?”许情深咻地冷下脸去,“凌时吟,你敢重新说一遍吗?”

她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蒋远周上前步,坐到了许情深身边,抬起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女人。

“打得好。”

“啪——”

凌时吟仿佛又听到了那天的巴掌声,清脆,响亮,疼痛无比。

她握紧手掌,鼻尖发酸,那几个所谓的朋友一句话都不敢说,先前那么慷慨激昂地商量着要怎么对付许情深,这下好了,一看到蒋远周,个个连话都不敢说了。

“是吧?”许情深接过蒋远周的话,“但我觉得,打她还是轻的。”

“对。”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紧了对面的女人,“凌时吟,我过几天会送你一份大礼。”

她唇角颤抖着,“什么意思?”

“算是个惊喜吧,你等着就好。”

“远周…”凌时吟这个时候不想惹出麻烦来,“看在我们…”

“远周?”许情深打断她的话,“远周也是你喊的?你应该叫他蒋先生。”

凌时吟面上早就挂不住了,她当没听见许情深的话,“远周,以前的事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