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劲琛抬了下头,凌时吟闻言,视线不由落向穆成钧。

穆太太强撑着站起身,她知道,她若不动筷的话,两个儿子都不会吃。

坐在餐桌上,首位处明显空了,一个个其实都吃不下,但还是强撑着咽下去了些。

“劲琛,你今天就别走了,住在家里吧。”

“好,我知道。”

晚上,凌时吟跟着穆成钧上楼,穆劲琛则陪着穆太太回了房。

穆太太示意他将房门关上,她坐向床沿,视线盯着跟前的儿子,“劲琛,听妈的一句,赶紧结婚。”

“为什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你趁早结婚,趁早把遗产分配好,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会出岔子。”

穆劲琛坐到旁边的椅子内,穆太太握住儿子的一只手。“你看你哥跟时吟,结婚之前不也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吗?可人家现在过得很好,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妈,但我不想草率地结婚。”

穆太太叹口气,“那你就不怕你哥有异心?”

穆劲琛的视线迎上她,穆太太伤心之余,却还要保证两个孩子将来龙虎相争,“劲琛,听妈的,很多事妈都是过来人。既然你爸的遗嘱这样写明了,你就要遵守,你们各自成家,各自分配了遗产后,还是最好的亲兄弟。”

主卧内。

凌时吟的面上还在痛,穆劲琛和穆太太肯定都发现了,但是谁都没心思管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转过身时,却看到穆成钧逼到自己身前,她吓了跳,“成钧,你,你干什么呢?”

凌时吟想要将穆成钧的注意力转移开,“成钧,你听到妈说的话了吗?遗产分配要等到老二结婚以后…现在公司的事不是你在管吗?”

穆成钧抬起手,忽然朝着她身前一推,凌时吟猝不及防往后倒。

男人上前坐在她身上,抬起来的手掌啪啪扇在凌时吟脸上,她被打得眼冒金星。“成钧,你干什么啊?”

穆成钧伸出右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语气凶狠,上半身也弯了下去,“你为什么会被关起来?嗯?我爸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就你不在?你在干什么?”

“成钧,”凌时吟害怕地握住他的手腕,“我跟你说了,是许情深把我关…”

穆成钧手里的力道加重,“她把你关起来?你是不是又去招惹蒋远周了?”

“没有,真的没有。”

“既然没有,她为什么要关你?嗯?钥匙明明在你自己手里!”

穆成钧完全失去理智,一声声清脆的巴掌扇在凌时吟脸上,她鼻子发热,伸手一擦,流血了。穆劲琛双手卡住她的脖子,“作为穆家的少奶奶,我让你水性杨花!”

“我没有——”

穆成钧心情本就糟糕到了极点,凌时吟想要呼救,可脖子却被他狠狠掐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个男人一旦暴虐起来,是谁都拉不住的。

凌时吟只能期待时间快点过去,穆成钧以前还顾及着家里人,顶多对她就是有那方面的施虐,但这次不一样,他打得都是她的脸,“不要脸是吧?我让你不要脸!”

她抱着头,只能不住哀呼。

穆朝阳的头七过后,穆劲琛回到了训练场。付流音刚做完体能练习,她准备回屋,却被人拦了下来。

“怎么了?”

“穆帅回来了,他吩咐谁都不能进去。”

付流音噢了声,这本来就是穆劲琛的地盘,他想怎样就怎样。

她转过身想要离开,却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让她进来。”

付流音顿住脚步,门口的人替她将门打开,她只能抬腿走了进去。

屋内有些黑,四周的窗帘都拉上了,付流音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穆劲琛就坐在床沿,双手交扣,上半身微微往下压,付流音上前几步,“你,你回来了啊。”

穆劲琛抬起视线看她,付流音不由吓了跳,觉得他眼神有些骇人。两人对望着,半晌后,付流音才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过来。”穆劲琛说道。

付流音上前几步,到了他跟前,被他猛地一把拽住了手腕,他另一手抱住付流音的腰,俊脸随后贴到她身前。

她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事?”穆劲琛离开了这么多天,付流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准备准备,我们去趟民政局。”

付流音脑子里的弯还没转过来,“去民政局做什么?”

“你跟我结婚。”

付流音一脸的惊愕,她伸手想要将穆劲琛推开,却被他死死抱着,“穆劲琛,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跟你胡说八道。”他手臂收紧,想要抱过她,付流音剧烈挣扎起来,“那你就是喝醉了。”

“你觉得我这么不自控?”

穆劲琛的臂膀微松,看着付流音往后退了几步,他嘴角泛起冷笑,“你到底是怕我呢?还是怕结婚?”

付流音拼命地想要捋清楚整件事,可她发现压根就捋不清楚,“穆帅,结婚的事肯定是不现实的,你也只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我没跟你开玩笑。”穆劲琛视线盯着她,这几日,他也都是浑浑噩噩过来的,总觉得老爷子不会就这样走了。但既然事实摆到了眼前,他不是还得接受吗?

穆劲琛心里压着块石头,沉痛无比,“结婚过后,我可以随便你,以后离婚也成。”

“你把婚姻当成什么?儿戏吗?”

穆劲琛心被割的有些麻木了,他不想跟她解释什么,所以说话自然也是伤人的,“我不管怎样,这个婚你必须要结。”

“你,你可以找别人啊!”

穆劲琛蹭地站起身来,“我就是不找别人,我就是要找你,你越是反对、反抗,我就越是要拖着你!”

“你——”付流音气结,“我不同意。”

“那你试试。”

付流音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走上被逼婚的地步,她转身往外走去,穆劲琛坐回床沿,看着她飞快跑出了房间。

他料她也逃不出训练场,付流音快步下了楼,迎面差点和教官撞上。

“穆帅回来了?”教官指了指上头。

付流音点头,“回来了。”

“他情绪还好吧?”

“他失控了。”付流音说道。

教官轻摇下头,“家里遇上那么大的事,能不失控吗?”

付流音听出了话里的不对劲,“穆家出事了?”

“穆老爷子忽然过世了。”

付流音吃了一大惊,但既然是这样,穆劲琛怎么还有心思跟她说要结婚?而且付流音看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随口说说的,付流音禁不住害怕起来,万一穆劲琛真要把她弄回穆家,那她岂不是真得疯了?皇鼎龙庭。

许言被接过去的时候,一路上有些忐忑,老白坐在副驾驶座内,她时不时看向窗外。

“许小姐,您不用紧张。”

许言握紧双手,“我没紧张。”

车子到了皇鼎龙庭,许言跟着老白下车。

两人一路往里走,四周的景色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充斥在许言的眼中。她感觉自己的步子好像踩在了棉花上,这应该就是她所幻想过的,名叫天堂的地方吧?

许言想到了悬崖村,想到了每家每户走出去都会经过的泥泞道路,一到下雨天,脚上沾满了烂泥,甩都甩不掉。

可这地方呢?进来的时候,有保安鞠躬,一路上,也都会遇到素质极高的业主跟你微笑相对。

来到蒋远周的住处,老白将门推开,里面热热闹闹的声音就传出来了。

月嫂盯着霖霖和睿睿,两个孩子绕着客餐厅在跑,霖霖走得比较急,一下就撞在了许言的腿上。许言着急要去搀扶,但孩子没站稳,砰地坐在了地上。

“哇哇哇——”

小屁股快要开花了,霖霖扯开嗓门哭起来,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到许言的耳朵里。她蹲下身,手刚碰到霖霖,小女孩就被抱了起来。

蒋远周满脸的心疼,霖霖趴在他肩上抽泣着,蒋远周冷冷睇了眼许言。

“走路不长眼睛是不是?”

许言尴尬地站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他的话,“对不起,对不起。”

老白看到许情深下了楼,赶忙打过招呼,“蒋太太。”

“怎么了?”

蒋远周抱着霖霖转身,霖霖听到许情深的声音,不由直起身来,她扭过头朝许情深看眼,上半身也朝着她扑去。

蒋远周赶紧将她捞回怀里,“让妈妈休息会,爸爸抱。”

“妈妈——”

许情深伸出手,蒋远周却是侧过了身,“爸爸好不容易抱会你,别老粘着妈妈好吗?”

这摆明了是有吃醋的成分在里面,许情深抬起眼帘,看到了跟前的许言。

“你就是许小姐吧?”

“是,蒋太太,您好。”

“不必客气。”许情深朝餐厅内看了眼,“老白,先带许小姐坐,中饭马上准备好。”

“是。”许言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许情深为什么要把她叫到这儿来,难道是察觉了什么?

照理说也不可能,她和许情深从未单独接触过,再说她跟蒋远周目前为止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许情深就算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更深一层去吧?

几人坐了会,佣人们正在厨房内忙碌着。

半晌后,一名佣人走了过来,“蒋太太,中饭准备好了。”

“好。”许情深率先起身,冲着许言道,“许小姐,请吧。”

“好。”

蒋远周一手抱着霖霖,让她坐进儿童餐椅后,又把睿睿也抱了上来。

许情深忙着招呼许言,“许小姐,你喝酒吗?”

“谢谢,我不喝酒。”

“那喝点饮料吧。”

“蒋太太,您真的不必这样客气…”

“应该的,”许情深微笑起身,并替许言斟上了一杯椰奶,“远周的那几天里,多亏你照顾,跟你说一声谢谢都是轻的。”

“您言重了,蒋先生也救了我,要不是他的话,我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未知数。”

蒋远周没有心思听着她们客道来,客道去,许情深让许言动筷,她留心注意着许言的一举一动,却发现她的不少小动作,跟自己很像。

也许,只是巧合而言,但许情深想到了老白先前说过的那句话。

许言在某些地方,是不是真的跟她有相像的感觉?

许情深挽起笑,“喜欢吃什么?自己动筷,别客气。”

“好。”

许情深看到许言的筷子落向了松鼠桂鱼,她微笑展颜,将佣人叫到身边,“给我倒杯水吧。”

“是。”

许言抬下头,润了润嗓子,“麻烦也替我倒一杯吧,我要冰水。”

蒋远周闻言,眉头微皱。“为什么都喜欢喝冰的?”他视线看向许情深,“我不是说了吗?不准碰凉的。”

“我现在改了,我不喝冰的,不是上次就答应你了吗?”

许言听着,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

佣人给她们分别倒了一杯水,许情深拿起公筷,给许言夹了不少菜。

“不用,蒋太太,我自己会夹。”

“你看你都不吃。”许情深说完,将筷子落向了手边的苋菜。

“蒋太太,我不吃苋菜。”

许情深收回了筷子,脸上露出笑意,“是吗?真巧,我也不吃。”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许情深不动声色坐直了身,“许小姐,你相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相似度极高的两个人?比如她们长得很像、身形也像,或者说,连生活习惯都会相像呢?”

许言有些不自然地轻笑下,“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相信。”

“我也信,”许情深给蒋远周夹了筷子菜,然后继续说道,“但像归像,一个人却不能取代另外一个人,是吧?”

16只想抱着你睡

许言盯着许情深方才夹到自己碗里的菜,她总觉得许情深这是在影射什么,许言抬了下目光,视线同许情深对上。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清楚,她应该也不会让自己到这儿来吧?

“蒋太太说的是,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许言余光睇见了蒋远周,她不能在他们面前逞口舌之能,要不然一点点的破绽都会令人生疑。

许情深咬了口米饭,跟许言聊起了家常,“你也是学医的吗?”

“不是。”

“那我听老白说,远周的伤口是你处理的。”

“我的专业并不是学医的,只是学了些皮毛,没想到遇上蒋先生的时候,正好用上了。”

许情深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许言觉得如鲠在喉,蒋东霆将他的条件赤裸裸地告诉了她,她也答应了,许言的心思一直是摇摆不定的。

一方面,她觉得这样做事肯定是不对的,另一方面,当一种诱惑被放大之后摆在了面前,对于许言这种忽然接触到的人来说,基本是无力抗拒的。

“许小姐,过两天我让老白送你回悬崖村。”

许言仿佛看见了那条被淹没在世人记忆中的村子,她慌忙摇了摇头,“不用了,蒋太太,我不回去。”

许情深才落回去的视线重新投到了许言的脸上,“你不是在那被抓走的吗?你爸妈要知道了,不得急死不可?”

“我已经给我爸妈打过电话了,我原本就是来东城打工的。”

“是吗?”许情深眼里露出几分兴趣,“那你是干什么的?”

“被绑架失踪了那么多天,公司已经不要我了,我打算重新找份工作。我想给我爸妈换个居住环境,我们那的年轻人很多都出来了…”

许情深伸手拨弄下头发,蒋远周听闻,插了句话,“我改天让老白给你笔钱,你拿回去给你爸妈修个房子。”

“不用。”许言听闻,立马拒绝,“无功不受禄,我不会要你的钱。”“这是你应得的,”许情深也说道,“毕竟要不是远周连累了你,你也不用被抓走。”

“是我自己命不好,刚好撞上了,按理说是我应该谢谢蒋先生的。”许言态度摆得倒正,“再说,让我父母过上好日子,是我自己的责任,我想靠自己的努力去完成。”

蒋远周倒没再说什么,一顿饭就这么过去了。

午后,许言刚坐下来,蒋东霆就来了。

蒋远周走出了屋子,管家陪着蒋东霆站在外面,许情深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许言见状,也跟了过去。

“那人是?”

“我公公。”

“那他怎么不进来呢?”

许情深看到他们父子俩面对面站着,谁的脸色都不好看。

蒋东霆端详着跟前的儿子,“那些人,没…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蒋先生,老爷担心了您这么久,后来知道您没事了,他比谁都高兴。可您这边总是没有一点动静,您失踪这么多天,我们也不知道您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您总要…”

“不必担心。”蒋远周表情淡漠,看了眼跟前的蒋东霆,“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吗?”

蒋东霆的视线穿过他耳侧,望向了不远处的落地窗,他一眼就看到了许情深…和许言。

许情深的视线微眯起,“知道为什么我公公到了这,都不进门吗?”

“不知道。”

“因为他们父子不合。”

许言做出吃惊的样子,“父子之间能有多大的仇呢?说开了,就好了吧?”

许情深唇瓣不由往上勾,“怎么说得开呢?如果我说他们之间闹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公公对我不满意,你信吗?”

“我不信,”许言垂在裤沿处的手掌握紧了些,“蒋太太这么好,很多人遇上了你,都会喜欢吧?”

许情深似乎很喜欢听这样的话,她面上扬起笑来,眉角明显也是展开的,“许小姐说说,我哪里好啊?”

“你长得这么漂亮,而且又是医生、独立。”

许情深收回视线,看到蒋远周和蒋东霆还在说着什么,她幽幽说道,“但我家世不好,门不当户不对,许家配不上蒋家。”

许言知道,最后的那句‘许家配不上蒋家’,许情深说的是自己,但因为许言也姓许,她心里竟滋生出了几许不舒服的感觉。

那个许家再不济,家境总比悬崖村的许家要好上千倍百倍吧?

蒋东霆朝着这边指了指,许言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他不会一气之下全都说破了吧?

“许情深身边的女人是谁?”蒋东霆问道。

蒋远周头也没回,“家里的客人而已。”

“别人都能进,你却要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挡在门外,是吗?”

“你什么时候肯接受情深,我就什么时候带着情深回家见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许情深和许言其实压根就听不到外面在讲什么。许情深双手抱在胸前,“许小姐,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我公公这么不喜欢我,他会不会总想着找人来取代我?”

许言心里又是一惊,这已经不是许情深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

“蒋太太,您真是多虑了。”

许情深看了眼身侧的女人,当然,她确实没有一点证据能说明什么,但她的第六感就是很不好。

她笑着自嘲道,“是我多心了。”

许言也有些尴尬,她别开视线,不敢多看许情深,她就怕心里藏着的那么一点点龌龊心思都被许情深看光了。

“我跟远周在一起几年了,尽管中间有两年是分开的,但我们的心从未变过。一段最好的感情,也不是谁想插就能插得进来的。”许情深说到这,莞尔轻笑,“许小姐,我们很有缘分,我也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谢…谢谢。”

许情深唇瓣维持着勾翘的弧度,不管许言是何方神圣,反正该提点的,许情深全都说了,接下来就要看许言自己了。

她视线望出去,看到蒋东霆往后退了步,他的目光再度朝这边望过来。

蒋东霆手里拄着根拐杖,他提了起来,然后用拐杖在地上敲了几下。

许言接触到他的视线,她知道蒋东霆这一眼,是冲着她而来的。

蒋东霆带着管家很快离开,蒋远周转身走了进来。

许情深招呼许言入座,她有些拘谨,视线在四周看着,最终定格在一个玻璃架上。

架子内摆着几样装饰物,许言看到了其中一串项链很漂亮。

老白坐在她对面,见她始终不说话,气氛难免尴尬,“那串项链好看吧?”

“嗯,好看。”许言回道。

“那是蒋太太在拍卖会上拍回来的。”

许言张了张嘴,“拍卖会上拍来的东西,是不是很贵?”

“当初蒋太太以八千万,拍下了这条项链。”

许言惊得下巴差点掉了,八千万?这是什么概念?

“我们被绑架的时候,对方要八千万赎金,他们让蒋太太以这个价钱去拍下这条项链。”老白盯着那扇玻璃,这条项链一直被蒋远周摆在了这,尽管许情深说过会不会太显眼,太招惹眼光,但蒋远周并不介意。他说这条项链本身并不值这个数,但却代表了许情深为救他的焦急和全力以赴。也能时刻提醒蒋远周更谨慎,不要让自己爱的人再次陷入无妄之灾。

“蒋太太在拍卖会上,还遭到了别人的恶意竞拍,当时她手里只有这些钱,但如果最终这笔钱没能给到那些绑匪手里的话,我们都有危险了。”

许言听着老白在讲许情深的事,她轻吸口气,忽然就想逃离这个地方了。

训练场。穆劲琛走出房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门口的两人打过招呼,“穆帅。”

男人沉着脸,一语不发往外走,来到楼下,一名教官大步上前,“穆帅。”

“看到付流音了吗?”

“应该在训练。”

“去把她叫过来。”

“是。”

穆劲琛在训练场等了半晌,这才看到教官匆忙朝着他而来,“穆帅,没看到她的身影。”

“怎么可能?”

“下午的时候还看到她在训练,但是她是唯一被批准了能在训练场随意走动的人,平时又是跟着您的,所以…”

穆劲琛的脸色变了又变,“还不去找!”

“是是是。”

穆劲琛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高台,他倒是不怕付流音跑出去,就算他现在借她一双翅膀,她恐怕都没这个本事。

教官直接进了宿舍,还有吃饭的地方,可都没看到付流音的身影。

穆劲琛来到监控室,训练场的每个角落都安装了监控,无一遗漏,“给我把付流音揪出来。”

“是。”

操作人员熟练地进行删选,最后看到了付流音的身影。

画面中,她时不时探头探脑的,好几次抬头看到监控,都想躲开,可她的每一个小动作都被牢牢地捕捉起来,穆劲琛看着她蹿进了那片林子。

他恍然明白过来,她真是要逃,上次偷了他的图,把里面的机关和道路摸了个一清二楚,她知道走过那片林子就能通到外面去了。可她不知道的是,自从那次之后,穆劲琛早就把里面的机关都改了。

付流音没想过结婚,更没想过要跟穆劲琛结婚。而且穆劲琛的态度明显,他只是想找个人领张证而已。

虽然生活总是和付流音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但她对以后充满了憧憬,她对未来的设想并不是这样的。

穆劲琛来到林子跟前,拿起了手里的望远镜,旁边站着几个教官。

“穆帅,我们跟您进去,把这小娘们揪出来!”

“就是。”

穆劲琛面色凝结起了一层冰,“她要逃,这件事有我管着,跟你们没关系。”

林子内。

付流音感觉整个人头晕目眩,快要吐出来了,一张以粗粝麻绳编织成的网将她团团困了起来,她整个人蜷缩在里面,站也站不起来,喊也不能喊,身上又没带什么锋利的武器。这张网还在因为惯性而转动,按着她熟记的那张图,这儿应该是畅通无阻的。

付流音不奢望她进了这,还能得到别人的帮助。

她努力想要站起身,可困住她的网一直在动,她又重新跌了回去。

许久之后,她仿佛听见有脚步声簌簌而来,付流音竖起双耳,林子里面早就是黑漆漆的一片了。

一盏手电打过来的强光忽然落到付流音的脸上,她眯起了眼帘,“谁?”

穆劲琛上前两步,看着她这幅样子,“擅自闯到林子内来,你知道的,我完全可以把你拖出去打死。”

“你真以为在这儿,你就是天,就是神了?”

“你很不服气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