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女人这么无视,韩信觉得颜面扫地。他顺着海遥的目光看向项羽,看一会儿后收回目光,很认真地盯着海遥,大声问:“你是不是喜欢项将军?”

韩信的声音委实大了些,不止前面的钟离昧与英布刷地回过头,就连最前面的项羽也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

惊愣的海遥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项羽已勒马回身看过来。四目相望,海遥清楚地从项羽的双眼中看到了欣喜、错愕、惋惜……嫌恶,她的心慢慢沉下去,不错,她确实从他眼里看到了嫌恶。说实话,自来到这时空,短短三年间她遭遇过无数次这种嫌恶的目光,虽然心里有几丝不舒服,但每次也都能坦然面对。可是今天,她却不自觉低下头去。她第一次为自己这副身躯的面貌感到自卑。

韩信继续假惺惺装伤感,“若你真心喜欢将军,我韩信可以割爱。”

羞愤的海遥拔出剑刺向韩信。

早有准备的韩信笑嘻嘻地接招,“把你的剑术尽数施展出来吧。”

海遥刷刷几剑把韩信逼离她身边,然后用剑尖指着他,怒声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割爱个屁啊。我喜欢谁与不喜欢谁,跟你有关系吗?我们说清楚,昨晚的祸事因你而起,所以,也就不存在你救我出府的恩情。既然我们两不相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如果我倒霉以后再见到你,你也只当不认识我。”

韩信被海遥嚣张的样子惊得呆了。

项羽同样也愣了。

羞窘不堪的海遥只想快速离开这个队伍。

正当众人眼睁睁看着海遥翻身下马向相反方向而去时,项羽最先醒过神,“韩信。”

韩信一夹马腹,截住海遥,居高临下望着她,“丑女人,你一个女人独身上路,难道不怕被人欺侮吗?”

海遥不说话,她扭头绕过韩信继续往前行。

韩信无计可施,便求救地望向项羽,“丑女人,你若真心喜欢将军,我可以请求将军收了你。你可知道,现在到处都在打仗,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

海遥步子一滞,但仍未回头。

一直注视着她背影的项羽心里有种难以描述的滋味,他真的很厌恶那张脸,可脑海里又不时浮现河边她舞剑时的曼妙身姿,特别是她用尽全身力量呼喊“阿籍”时的神态,总会让他心里不自觉地柔软一片,不自觉地想去注意她。就这么让她离去,他心里还真是有点不舍,不如收了她,不想碰她不碰便是。项羽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开口问:“海遥,你是真心喜欢着我吗?”

第二章 阴差阳错成陌路(7)

阿积叫“海遥”时声音也是这么柔和,海遥忍不住慢慢转过身子,深深吸口气后坚定地抬起头,“我确实被阿……将军的英姿所吸引,如果将军不嫌弃我容貌丑陋,我愿意追随将军左右。”跟在他身边,看他到底是不是阿积。如果是,她一定会让阿积重新爱上自己,让那个虞妙戈离开。如果不是,她程海遥怎么会跟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呢。

海遥话音刚落,就见马车帘子呼的一声被拉开,虞妙戈震惊地望向她,在见到她容貌的瞬间失声惊叫起来:“鬼。”

一直强自镇静的海遥慢慢低下头。

项羽勒马往回走到马车边,看一眼跌回马车里花容失色的妙戈后,不解地看向虞子期,问:“妙戈不曾见过海遥?”

虞子期双眉紧锁,“我并不知海遥是谁。在府里,她叫红儿。因面容丑陋,被管家安排在府内后院菜园子侍候鸡鸭和猪。昨晚月色不明,妙……虞妙戈应该不会瞧清她的面容。”

项羽默默看向海遥,与她的视线对视一瞬后,看向妙戈怜惜地问:“你还好吧?”

妙戈抚着心口的纤手慢慢放下,脸上慢慢涌出温婉优雅的微笑,“我已无碍。将军勿挂。”

项羽唇边全是宠溺的微笑,他轻柔放下马车帘子。

海遥的自卑感再一次蜂拥而至,但她仍倔强地盯着项羽。即便他真的顺应了命运的安排,也不该这么快就忘了她。

项羽的目光却始终没再和海遥交流,他边策马慢行边漫不经心说:“既然这么喜欢我,就跟我走吧。”

海遥心底那仅存的一丝自信轰然倒塌,她强自忍下胸口奔涌翻腾的悲痛难过,浅浅地笑了,她默默凝视项羽的背影一瞬,转身就走。她要尽快离开这里,离开他。因而,她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跑起来。

韩信站在马镫子上遥望着海遥的背影,喃喃道:“这女人虽丑,可却骄傲得紧。”

项羽心中一动,他怎么还没有韩信看得清楚呢。她虽然面容丑了点,可她身上却有着一种不同于其他女子的特质。他是觉察到了,可一直没揣摩出来究竟是什么,此时经韩信一说,豁然开朗,确实,这个女人虽然面丑,可内心却像孔雀一样,骄傲得紧。

其实,他不是不想留下她,只是她身上有太多疑点。她明明是虞府的奴仆,她明明知道虞子期他们都可以证实,可是,她却一直对他说她叫海遥。为什么?她与他,算上河边偶遇,也不过才三次而已,可她却一直追问他,他是不是忘了她?究竟为什么?

项羽越想心里越乱。

龙且轻声提醒:“将军,我们该走了。”

项羽再次望一眼海遥离去的方向,可那里已经没有她的背影。突然间,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再次直袭他的心头。

龙且正准备再次开口,项羽却突然收回目光,“出发。”

头顶上,太阳白晃晃的刺眼,狂奔一天的海遥觉得口干舌燥。还好,前方五百米处有一片白桦林,有林子的地方总会有生物,果腹应该不成问题。

到了白桦林,海遥发现那里竟是数百名叫花子的栖息地。破鼎烂碗里煮的大多是野草树叶之类的植物,只有少数精壮男子吃的是烧过的麻雀等肉食。

见海遥衣着还算光鲜,十几个半大孩子一哄而上围上来。海遥望着眼前十几双黑漆漆的小脏手,鼻头有些发酸。见她摸遍全身的口袋也没找出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出来,孩子们满脸失望地往回走。

海遥环顾四周后,穿过一堆堆火走到一个正削树枝的老者跟前,“能借一下你手中的匕首吗?”

老者看着海遥,举起手中的匕首,“你说的是这把短刀?”

海遥点点头。

老者把短刀上的碎木屑吹掉,又在身上来回擦拭两遍后递给她,“爱惜着些用。”

海遥轻轻点头。

见她向林子里走去,老者担忧地嘱咐:“小伙子,这林子密,里面又有很多毒蛇,别迷了路。”

海遥头也不回继续往里走。不到百米,突然听到前面草丛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飞快地掷出手中匕首,一只肥硕的野兔便被钉在地上。盏茶工夫,她手里提着三只野兔、六只麻雀走出来,自己留下一只野兔,其他的悉数送给老者,“给孩子们烤着吃了吧。”

孩子们围着海遥拍掌欢呼,老者满脸惊诧盯着海遥,“小伙子好身手。祖上是猎户吧?”

海遥随意点点头,熟练剥开兔子皮后,就着老者身前的一堆火烤起来。

香气四溢,数里飘香,孩子们不停咽着口水。海遥撕下一只兔腿正要往嘴里送,她身后正啃着麻雀骨头的黑胖汉子破口大骂:“哪来的野种,懂不懂规矩,在这个地盘上我是老大,老大都没有吃的东西,你们能吃吗?”

海遥大口大口地吃着兔肉,仿若没听见般。

胆小的孩子已吓得哭了起来,老者只好挑一只最大的兔子,起身准备送给黑胖壮汉。

海遥扔掉手中的骨头,冷冷地开口:“给孩子们吃。”

正满脸得意的黑胖壮汉顿时大怒,跳起来一脚踹向海遥头部。依然坐着的海遥身形一矮,同时,右手快速抽出火堆中烧得正旺的一根木柴,向上一顶,收势不及的黑胖壮汉冲进火堆,哇哇叫着跑出火堆时,衣服上已全是火,其中尤为严重的就是裆部。

乞丐们脸上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海遥却由始至终没有看壮汉一眼,她吃完另一只兔腿后,远远走开,到林子另一边乞丐较少的地方,捡起一截枯枝把乱草上的落叶和杂物扫干净后和衣躺下。

如果是她另一个时空的身体,一击之下黑胖汉子哪还会活着。她在心里叹口气后,敛去纷杂的思绪,一会儿工夫,她的脑子已开始昏沉。

凉风习习,一条黄绿相间的长蛇从树上垂下,这边的乞丐并未吃到海遥所猎的食物,他们冷漠地观望着……

第三章 君有慧眼,吾本明珠(1)

苍穹之上,点点繁星镶满夜空。一轮明月悄然自云层中探出来,刹那间,淡淡银辉倾洒一地。

蜿蜒无尽头的黄尘土道上,一辆外青灰车篷的马车咿呀咿呀向前缓行。

一阵微风透过帘缝吹进马车,躺在车厢左侧毫无声息的海遥右手指尖微微颤动一下。

车厢右侧,刘邦面无表情看着马车外的夜景。

他对面,萧何悄悄移动跪坐的姿势,双腿已经发麻,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

马车外,漆黑一片,棵棵树木就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刘邦放下马车帘子,扫海遥一眼后看向萧何,“这是第几封加急文书?”

萧何赶紧把手中文书递上去,“第四封。项氏小儿已入沛郡范围,张军师也是着急了。”

刘邦快速扫一眼,沉声说:“两股力量合二为一抗击大秦会更容易一些,可是,项梁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拥立熊心那个傀儡为王,他难道真的是想光复楚国江山?哼,他们只是在为抗秦胜利之后铺平道路,我们答应结盟,全军将士浴血奋战的结果是为他做嫁衣裳。不答应结盟,凭咱们现在的兵力推翻大秦的百万大军,既而与吴中项家争雄,就如蝼蚁蛀塌磐石般艰难。为或不为,我们都是前途渺茫。”

萧何把刘邦随手掷下的文书,收拾好后码在案子一角,“可是,如果眼前不答应结盟,秦章邯会不会突袭沛郡?”

刘邦嘴角过掠过丝冷笑,“转告张良,把项家小儿身边随从的身份、地位,他们跟吴中的哪些人关系最近,一一查探清楚后即刻报来。”

萧何点点头,却没有即刻下车,刘邦侧靠在绸垫上,淡淡地开口问:“还有事要禀?”

萧何一揖而倒,额头抵在刘邦脚下,“项梁在吴中威信颇高,在那里,项羽是他唯一的亲人,因而,别看他小小年纪,现归顺其旗下的贤士武将还真是不少。如果主公怠慢于他,这些贤士会不会借机发难,继而污主公名声?萧何恳求主公,切莫逞一时之气啊。”

刘邦双眉蹙起,他摆摆手阻止萧何继续往下说,“项家小儿既然诚心邀我,等上几日更能表其诚意。”

萧何一怔。这种行事方式并非刘邦的风格。

刘邦紧皱的双眉却瞬间舒展,嘴角也忽地现出丝玩味的笑,“温柔乡里的少年儿郎火气不会太旺。”

萧何恍然大悟,“主公神算,没想到那项氏小儿果真去了虞府。不过,听说那虞妙戈确实是绝色美女。”

刘邦嘴角的笑意延伸到眸底,“自古红颜多祸水。”

萧何虽然点头,却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不过,那项羽确实也是难得的将才。听探子回报,陈王身边的吕臣前些日子投奔项梁,途中遭遇秦将堵截,项羽靠身边的百十人把秦兵两千余人杀得干干净净不说,还个个割了头颅。这么狠的人,我们沛郡的将领还真挑不出几个,也许,我们将来真正的劲敌将会是他。”

刘邦微微一笑,“砍人的脑袋,果真像削个葫芦那么简单吗?”

萧何又是一怔。

刘邦却不再往下说。他若有所思看向对面的海遥,他发现,她虽然一动不动躺着,但那双密长如扇的睫毛不时轻轻抖动。

萧何顺着刘邦的目光看过去,“她……”

刘邦伸手一挥,萧何的下半句便咽了下去,皱眉再看海遥一眼,轻手轻脚下了马车。

刘邦移身到海遥身边,居高临下打量着她。看了好一阵子后,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早醒了。”

第三章 君有慧眼,吾本明珠(2)

若他们言谈间没有项羽的名字,海遥会大大方方地起身,在听了他们主仆间的谈话后,海遥犹豫了,他们知道项羽从虞府出来,还知道虞妙戈美艳动人,那么,他们知道她是跟着项羽一行出来的吗?腰眼间疼得钻心,手脚还麻痹着,虽然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可现在她无法自由行动是事实。睡之前她身在林子中,现在为什么在马车中?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与阿积显然是敌人,会不会因此而迁怒她?怎么办?她脑筋急转,却无一个可行的办法。

见她仍然一动不动,刘邦嘴角微微一牵,手已一路向下,滑到她颈间蝴蝶骨上,他发现,她的肌肤如同婴儿般的滑嫩。随着他的摸索,她睫毛抖动得更加剧烈。他扬起嘴角,手继续向下,“那蛇虽毒,但也不至于昏迷这么长时间。不过,既然现在还是不醒,想来已是毒素入侵五脏六腑了。若已无心脉……”

海遥觉得不妙。正要睁开之际,那只手却突然停住了。

刘邦突然提高声音,“周勃,把这女子拉出去葬了。”

一阵马蹄声得得而来,心惊胆战的海遥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主公,周勃这就把她扔了。”

海遥暗中庆幸,扔了总比被人活埋强。

谁知,刘邦却不赞同,“荒郊野外的,尸首别让野兽叼去啃食。还是深埋了吧。”

周勃回答:“末将遵命。”

不说目前行动受限,就是平时,被人深埋,凭自己的力量也不可能出得来。海遥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感觉马车快速停下,她“哎哟”一声翻身坐起,正准备装出刚苏醒惊慌失错的样子,却意外发现,随着她的起身,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衣袍迅速滑下去,原来的紧紧缠在胸部的裹布早已被人解下,现在她身上仅着一个薄薄的绸白色的裹肚,压根遮不住过于丰满的前胸。女人的本能反应,她双手迅速抱在胸前望向刘邦,与此同时,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响起,“啊。”

刘邦嘴角微微上抿。

马车周围的四五个随侍同时惊问:“主公,发生了何事?”

刘邦意态闲闲,笑说:“没事。”

海遥三下五除二穿上外袍,缩坐于马车一角,怯怯盯着刘邦,“你是谁?我为何在你的马车中?”

刘邦收了笑,若有所思盯着她。

海遥知道他在分辨她的惊惶是真还是假。样子便装得更加怯懦了些。

刘邦眸底神色慢慢温和,嘴角笑容也再度现出,“你被蛇咬,毒发不省人事,而我们恰好经过救了你。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现在轮到我问了,你一个女人为何单身上路?而且,身边一点盘缠也没有?”

海遥脑筋急转,“家乡兵乱,只好外出寻亲。”

刘邦默了会儿后,随手拿起马车角落里的一个小小包囊扔到海遥脚边,“亲在何处?”

颜集是不能回去了,海遥对这个时空的县郡地名所知有限,默想一瞬后她在心里暗叹一声,“沛郡。”

刘邦蚕眉轻挑,眸底一道亮光一闪而逝,“沛郡有数万屯兵,不怕更乱吗?”

这男人目光太过锐利,海遥语滞了,她不敢再说下去。因为她明白,人说了谎话后,最不能做的事就是圆谎,圆谎会把自己绕进一个怪圈,你越想圆,你就越圆不了。况且,她撒谎的对象似乎十分精明。

刘邦淡淡收回目光,躺下去望着马车顶篷,“你该换药了。”

海遥只得把刚穿好的外袍脱下,拿起脚边包囊准备换药时犹豫了。虽说刘邦并未看向她,她的心仍然咚咚咚急跳,不是没有在陌生男子面前宽衣解带过,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云雨之事,可那却是另一个时空的记忆,前者是身为女性杀手最主要的一项近身刺杀手段,后者是在阿积面前。自进入这个时空后,她的心态似乎跟这具躯体的年龄越来越契合,现在的她就像少女一样,内心深处有最原始的矜持与羞涩。

第三章 君有慧眼,吾本明珠(3)

觉察到海遥气息紊乱,刘邦嘴角再度现出微笑,“上天果然公平,身为女人你虽容貌不佳,体态却极为妖娆曼妙。”

想到虞妙戈那张让女人都会嫉恨的脸,海遥心里如同塞了棉絮般堵得难受,阿积舍她而选了虞妙戈,是因为额角的印记吗?只是三年,他的性情就变了吗?越想心里越难受,愤懑之下,不自觉间把心底的牢骚发了出来,“有什么好,难道没听说过以貌取人嘛。”

刘邦哑然一笑后身子侧过来,单手支撑下巴盯着正在换药的海遥,意味深长说:“其中的妙处你们女人哪里会知道。”

海遥一愣后才反应过来,慌忙扯起脚下的衣袍就往身上盖,却在无意间触到伤处,忍不住开口呼痛,“啊。”

随车护卫的周勃担忧的声音再度传到车内,“主公……”他叫了一声后住了口,显然,海遥的这叫声听起来很容易让人想歪,他自然是不敢擅问。

刘邦扬声向外朗声道:“无事。”说完后目光再度投到海遥身上,“你昏迷了三日,这期间一直是我为你敷的药。”

意思不言而喻,海遥一想到身体被眼前的男人看过,便羞得脸火热火热的,“你的随从有女子吗?”

刘邦摇头,“你自己能换吗?”

自行疗伤是杀手们必备的功课,海遥毫不犹豫点头,“能。只是,只是……请你……请你转过身,好吗?”

刘邦见海遥始终羞窘不堪,便笑着转身。

笑声传到马车外,周勃回头看向萧何,萧何却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马车内的情形。稍稍放松警戒的周勃不着痕迹勒一下缰绳,不再紧紧跟着刘邦的马车,等与萧何并辔时压低声音问:“难道主公喜丑妇?”

萧何噗地笑出了声,“既然你如此好奇,何不掀开马帘一瞧究竟。”

正伸长脖子等着听答案的周勃意识到又被萧何耍了,拔出短戟就刺。

萧何身子向后一矮,躺在马背上才堪堪躲过周勃狠辣一刺,“周将军,千万别惊了主公。”

周勃冷哼,“你就不能换个身法。每次都往后躺,一点也不好玩。”

萧何揶揄他,“你不也千篇一律一种枪法。”

周勃再哼,“若换了枪法,万一伤了你,受罚的不还是我。”

萧何伸手指向马车,“周大将军,还是保护主公要紧。”

周勃悻悻瞪视萧何一眼,“奸滑之人。”

萧何无奈苦笑。

上了药,穿好衣衫,海遥轻咳一声,“好了。”

刘邦转过身,“一个女人能这么快上好药,缠好伤口,不简单。会拳脚吗?”

海遥摇摇头后又赶紧点头,“略懂皮毛。”

刘邦好整以暇盯着她,“略懂皮毛就敢不带盘缠只身上路,是你胆子大,还是我小瞧了你。”

海遥心里又开始慌乱,可依然死死地强撑着,“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们富人哪里懂穷人的生活。一日三餐能找着吃的就不错了,出门还想带盘缠,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刘邦收了笑,默看海遥一会儿,才说:“确实,在乱世里过日子是很艰难。”

海遥赶紧点头,转移话题,“虽说大恩不言谢,可我还是要谢谢你。若没有你,估计我已死在荒郊野外了。”

刘邦一直笑望着她。

海遥越说越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她意识到在这个男人面前,早晚她的谎言都会露馅,权衡之下,她话锋一转,“不过,我要去的地方是沛郡,我想我们不是太顺路,我还是下车吧。”

刘邦笑容不变,“很巧,我们就是要去沛郡。”

第三章 君有慧眼,吾本明珠(4)

海遥自然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沛郡,没话找话,真是自寻死路啊。她内心哀号着的同时,口里开始语无伦次,“是够巧。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

“想问什么?”

“那个……那个……你们见到我时,我的……我的……”海遥真的无法说出口。

刘邦从身后拿出一条长长的绸白布条,“是说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