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遥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是想知道他们救起她时,她是不是衣衫完整,可是,身为女人她同样清楚自己的身体并无异常,她恨不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我很困,先睡了。”

刘邦又是一阵笑,笑完之后压低声说:“你放心。救起你时你身上的衣衫好好的,那些乞丐并没有怎么样你,因为你的伤口位置不好处理,我才把它解开的。解开它时,马车里就我一个人。”

海遥的脸火烧火烧的,再不敢开口接话。

钟离昧望着窗棂子上透光映出的两个身影,愤然掉头离去。

英布默默凝视一会儿妙戈的身影,转身尾随钟离昧走出院落。跨进他们五副将所住的院子,见钟离昧正在望月发呆,他快步走过去,“当时,你我应该力谏武信君请范增谋士同行的。”

钟离昧回头向项羽单住的院子望一眼,声调之中怒火不减,“已进沛郡统辖范围三日,却迟迟不见沛公或是使臣前来迎接。这里面的玄机,你可曾细细想过?”

虽然同为项羽的副将,英布投奔项羽后最看重的却是钟离昧,在他看来,无论是擅制兵刃的虞子期,还是善于逢迎讨好又极重诺的季布,或是生性耿直的武勇之首龙且,都不如智勇双全的钟离昧,他一直认为钟离昧有谋士之才,可是,钟离昧却偏偏愿意亲身上阵杀敌。

见英布不答,钟离昧轻轻一叹,“你说得对,出发时确实应该请求范谋士同行。”

英布默想一会儿,“那虞妙戈总是子期的妹妹,将军那里我们无从下手,可虞妙戈那里,我们不还有子期吗。”

经英布一提点,心思烦乱的钟离昧只觉脑中顿时清明一片,他侧过身看向虞子期的房间,“如果她不是子期的幼妹,我们回到吴中的那一刻,便是虞妙戈的死期。”

钟离昧的声音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英布心领神会,也稍稍提高了声音,“离昧说得不错。即便我们不下手,范军师也不允许将军如此沉迷于女色。”

钟离昧与英布对视交流后,他扬声说:“子期,如此月色,我们兄弟畅饮一杯如何?”

虞子期应声而出,“子期恭敬不如从命。”

天明时分,住隔壁院子的虞子期、龙且他们练武的吆喝声惊醒了交颈而卧的项羽和虞妙戈。

项羽看向慵懒无力却又显出另外一种风情的虞妙戈,心底涌出阵阵柔情,他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的脸,不想起床也不想再次温存,只想这么看着她。

而虞妙戈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注目,慢慢睁开眼,四目相望,妙戈妩媚一笑,“将军为何这么看着我?”

项羽凝视着妙戈,一边微笑,一边侧身揽住她纤细的腰身,“真不想起来,就这样抱着你躺着。”

虞妙戈听了后却慢慢收了笑,她伸出手,从项羽的双眉开始,双眼、挺鼻、薄唇,手一点一点下移,“跟在将军身边,妙戈何其有幸。我不知道将军能否护我一生,是不是能一直这么宠着我,可我心里却已认定,将军就是我今生唯一的夫。”

项羽心里大为感动,就在他身子贴向虞妙戈准备用吻来回答她时,钟离昧的呼喝声却越来越大。他心中一动,深思一瞬后,亲亲妙戈的额头就急忙翻身下床。

第三章 君有慧眼,吾本明珠(5)

妙戈心知有异,翻身坐起时锦被滑至她的腰间。

项羽眼前顿时一片春色。

妙戈羞红了脸,她微微低头,“公务要紧,将军先忙去吧。”

项羽再次扫一眼缩回锦被里的她,“嗯,你再睡会。”

妙戈躺回床榻上,轻声说:“将军忙完了要早些回来。”

项羽穿衣的动作一顿,体内的欲望有再次抬头的迹象,他真想像往日一样再和妙戈欢爱一次。可是,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提醒着他,眼前大事未定,不是男欢女爱的时候。

未听到回答,妙戈慢慢抬起头,见项羽神情有异,她目光下移,等看清他亵裤下难以遮挡的欲望之源后,两片绯红桃色顿时飞上脸颊。

项羽俯身上前,紧紧抱住妙戈肩膀,很久后,欲望才平息下来,“我办完正事就回来,你抓紧时间好好休息,省得晚间体力再不支。”

妙戈一听,挣脱项羽的怀抱,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项羽朗声一笑后大踏步走出房门。自十五岁起他身边的女人便不计其数,高矮胖瘦,个个都是美人,可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感觉到男欢女爱竟然可以这么销魂蚀骨。妙戈,这个外表羸弱的女人,居然可以承受得住他一次又一次的雨露。不止如此,她还懂得把握住她的身体,该放松时放松,该紧绷时紧绷,就像妓屋里那些专门侍候男子的女人,那么熟识男子的身体变化。他知妙戈是出身极好的处子,能在这种事上无师自通,项羽觉得庆幸,他竟然可以拥有她。

项羽的身形刚刚离开院门,早已候在不显眼地方等待的虞子期便快步走到门口,“妙戈。”

房内的妙戈一惊,“兄长等我片刻。”

虞子期警惕地扫一眼左右,“大哥在屋后的湖边等你。”

项羽前脚离开,虞子期马上就出现,妙戈知道兄长必是有要紧事,“妙戈梳洗之后马上过去。”

“你抓紧时间。”

虽然早早地躺下了,可海遥却辗转反侧,几乎一夜都没有合眼。清晨,她刚有睡意就听右侧刘邦处有动静,她犹豫一瞬后翻身坐起,揉揉疲惫不堪的双肩后看向刘邦,却见他正聚精会神看手中的文书,并没有注意到她,她悄悄打个哈欠后重新躺下去,准备补补眠。谁知,头刚沾上菱形小枕,肚子里便发出一阵轰鸣。

自昏迷起她一直未进食,是真的饿了。

刘邦并没有抬头,“周勃处有干粮,若伤处不太疼,还是活动活动的好。”

海遥揉揉肚子后翻身坐起来,掀开马车车帘,明亮的朝阳下,扑面而来的全是清爽的温暖。她先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手挡着无处不洒的光线看向马车后跟着的六个人,“谁是周勃?”

一身黑袍的周勃,提缰策马来到马车后,快速打量一眼海遥脸上的神色后,问:“姑娘叫我何事?”

海遥回头望一眼刘邦,“有吃的吗?”

周勃利落地从马鞍处的随身包囊里取出几张大饼,从挑高的帘子空隙里看向刘邦,“主公,熏肉和腌菜都已吃完,我们现在只能吃面饼子了。不过,依现在的速度,中午时分赶到沛郡边县不成问题。”

刘邦头依然未抬,“那你就将就一顿吧。”

周勃愣了下后才明白刘邦这话是说给海遥听的。他再次瞟一眼海遥额头的印记,恭敬十足说:“委屈姑娘了。”

不用徒步行走,还有面饼子充饥,海遥已感到非常知足,“能有口吃的已经很不错了,你客气了。”

周勃双手勒了下缰绳,马儿不再前行。一会儿工夫,已重回六名随侍中间。

第三章 君有慧眼,吾本明珠(6)

海遥从三张大饼中取出两张放在刘邦身前的案角竹简旁,坐回自己的位置后拿出剩余一张一口咬下去,只听嘴里咯嘣一声。

正拿起面饼子准备吃的刘邦看过去,正好见海遥从嘴里吐出一小粒石子。见她一脸愤懑,他微微而笑,“出门在外,吃食相对简单,凑合凑合吧,中午就好了。”

为防再次吃到小石子,海遥一点一点撕着吃,“简单和干净是两码事。”

刘邦听得双眉一挑,“姑娘家乡何处?”

虽不知道他突然提些这些有何用意,海遥倒也明白千万不能说颜集,但离得太远也不行,太远了往下说不好圆谎,海遥想了好一阵子后才想到一个地名,“花晏。”虞府管家虞八的妹妹嫁到了花晏,来探望虞八时曾让海遥偷偷逮了两只肥鸡回去,海遥就是从他们兄妹俩的交谈中知道的这个地方。

虽有前车之鉴,可刘邦也被小石粒子咯了牙,他也学着海遥,一点一点撕着吃,边吃边若有所思反问:“花晏?”

刘邦果然并非随兴而问,显然,他对她某些方面还是心存疑惑。她再一次沉默了,在他面前,说得越少越好。只是,这面饼子实在是太干了,不吃吧,肚子还饿着,吃吧,渴得难受,她盯着他腿边的水囊,轻声问:“还有水吗?”

刘邦直接把那只水囊递给海遥。

海遥接过后悻悻拿着,不喝,胃里像塞了块石头,喝了,岂不是要喝他的口水?

刘邦看海遥一眼,“不喝吗?”

挣扎半天,还是抵不住身体的渴望,海遥只好拧开水囊塞子往嘴里倒了些水。因水囊离嘴还有些距离,洒出的水打湿了她的衣袍。

刘邦愣了下后双眼闪过一丝讥嘲,“你平日早饭吃些什么?”

海遥只顾擦衣袍上的水珠了,压根没有捕捉到刘邦神情的微末变化,“煮蛋与粟米粥。”说完后她有些后悔,鸡蛋哪是普通人家能吃到的东西。

“不吃硬食?”刘邦看似问得随意。

海遥却不敢随意作答,“我肠胃不好,早饭吃太多硬食,肠胃容易不畅。”这也不算假话,红儿确实肠胃不好。

就这样,一问一答。等两人把各自的面饼子全部吃完,她已是一身冷汗。

刘邦重新拿起竹简,“花晏并无战事。寻常人家也不可能有鸡蛋,还能常常吃。你既然说自己外出寻亲,到了沛郡就离开吧。”

这个男人身上本来就有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这些,海遥本也不惧,只是,她与项羽一行多少沾些关系让她内心不安,在这个命如草芥的社会里,稍不留心便有可能小命不保。因此,乍一听到刘邦骤然间转冷的口气,她不自觉地手一抖,水囊便啪一声落到脚边,身下的绸垫顿时被水打湿一片,海遥手忙脚乱拾起水囊,盖上塞子后缩到角落里懊恼起来。她程海遥曾是让世界黑白两道组织里头目闻风丧胆的女人,怎么能因眼前这个男人一句话而惊慌失措呢。难道在这种落后社会里生活久了,人也退化了,脑筋也变迟钝了,竟然连一句谎言也不会说了,昨天才对他说过她是因为战乱外出寻亲,今日却说家乡是花宴。他没有说错,花宴并无战事。海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身上没有一枚钱,寻亲不过是个幌子,怎么办?

刘邦一直专注地看着文书。海遥明白,到了沛郡他绝不会再让她跟着。怎么办?找个养活自己的营生在某个地方生活下去,还是去寻找项羽一行,暗中观察项羽到底是不是阿积?就这么愁着,想着,正午时分马车驶进沛郡统辖的一个小小的城郭里,海遥还是没有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三章 君有慧眼,吾本明珠(7)

刘邦临下车前问海遥:“从这里离开吗?”

海遥想也没想直接摇头。没有想好前还是跟着他的好,最起码吃睡不愁。

刘邦随意点点头,然后走向一家客栈。

海遥亦步亦趋跟在刘邦身后。

周勃与萧何看得稀罕,显然,两个人都觉得主公与这位容貌不佳的姑娘关系不简单。

刘邦却突然开口:“萧何,为这名姑娘另行安排住处。”

萧何一愣。

听着刘邦故意疏远的称呼,海遥不甘心地冲着刘邦的背影喊:“我的名字不叫姑娘,叫海遥。”

刘邦没听见似的,头依然未回,也不再开口说话。

萧何截站到海遥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被堵住去路的海遥无奈地随着他走向客栈里的另外一个院子,虽然比邻,但却是两个院子,这么一来,亲疏立显。

安置好海遥后,萧何客气十足地离开。

垂头丧气的海遥独自吃完小伙计端来的粟米粥和煮蛋,发起呆来,直到日渐西斜她才醒过神,决定出去走走,希望能尽快找一份养活自己的营生。如果只是看刘邦一个人的脸色,她还可以死乞白赖地跟着,可如今看来,因为刘邦的态度,萧何和周勃等人会对她敬而远之。

走出客栈,海遥发现这里的街道很短,从头走到尾,不过五百步的样子。

站在街尾,海遥很不甘心,一个无所不能连国际刑警都无可奈何的特工杀手,在这个时空居然养不活自己。她果断走向离自己最近的茶水铺子,问正烧水的老者:“老人家,你这铺子里请人吗?”

老者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错愕,显然是无法相信,他这间小小的茶水铺子也有人前来应工。他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一眼男子打扮的海遥,然后抬起枯瘦如柴的手指向后院,“老朽一家六口人全指望这间铺子养活,可这铺子里已经三天没有客人来了,小伙子,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吧。”

海遥轻叹口气准备离开时随意扫了一眼后院,发现一名老妇抱着个婴孩靠坐在墙边,笑眯眯看着院中正在打陀螺的半大孩子,她心中一动,回身问老者:“另外两个人呢?他们在哪里做工?”

海遥只是想问问这里哪个地方请人,没有料到老者重重叹口气后说:“儿媳带着大孙女去妓屋了。”

海遥呆了一呆,“老人家今年高寿?”

老者伸出手,“五十有二。”

海遥在心里快速算起来,五十二岁的老人,儿媳也就是三十四五的样子,那他的大孙女也只有十几岁。她无法相信心中所想的那个可能性,压下心中惊疑,她小心翼翼开了口:“去那里做什么?”

老者脸有不悦,“自然是换些钱。”

海遥心里一阵发寒,“怎么换?”

老者气呼呼地站起身,含怒指着海遥,“女人去妓屋换些钱,你身为男子,是真不懂还是故意在这里嘲笑老朽。”

海遥落荒而逃。她虽然知道这个时空贞节观念并不强,可正常家庭的女子居然靠出卖身体换取银两,她有点接受不了。跑了十多米她停下了,即使现在回客栈,他们还能让她跟几天?不行,她必须在与他们分别前找到容身之所。

她不敢再一家店一家店地问,她开始有选择地去挑选店家。筛选过后,她发现,这镇上只有两家具备请人条件,一家是妓屋,一家是客栈。

身为女子,对于妓屋有本能的排斥。

客栈,也就是她投宿的客栈将是她唯一的选择。

第四章 伤到深处不识君(1)

柜台后的胖掌柜居高临下打量着海遥,“就你这身板能干什么啊。”

海遥收腹挺胸站得笔直,“别瞧我身材瘦小,力气却很大。你让我先做几天工试试,试用期间我不要钱,只管吃住就行。”

胖掌柜不说话,他仍然盯着海遥看,看着看着,脸上神情就有一些变化。

海遥见他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显出丝猥琐,觉察出不妥。慌忙低头检查身上有没有异常,一看之下,心中暗暗叫苦。她赶忙松懈绷得紧紧的肩膀,让脊背佝偻下来,想掩饰过于丰满的前胸。

本还不是特别肯定的胖掌柜一见海遥的动作,顿时眉开眼笑,他转出柜台一把抓住海遥肩头的衣衫,“你一个女子找什么活啊,跟了本大爷自然吃穿不愁。”

跑堂伙计估计是见多了这种场面,边有条不紊地干着手中的活边看热闹。

海遥身形灵活至极,胖掌柜却力气奇大。撕扯一会儿后,她虽然躲开胖掌柜的魔爪,腰间的束带却被他扯开了,身上麻布衣衫呼啦一声,扯破一道长长的口子。红儿是奴仆,冬夏都没有亵衣穿,因而,外衫一破,里面的春色便落入众人眼中。

议完事的刘邦一行走到院门,就见裹紧外衫的海遥一脸震怒。

萧何见刘邦眉微微皱起,便对周勃说:“周将军,还不过去。”

刘邦抬起手臂阻止,“她有些武勇修为,咱们还是先瞧瞧。”周勃闻言停步。

衣袍破口处被海遥用两手紧紧抓着,如此一来,被勒紧的衣袍裹着的身子更显玲珑妖娆。毫无顾忌的胖掌柜大笑着走向海遥。

海遥惊怒之下,身形一闪已欺身闪到胖掌柜身后,胖掌柜惊愣间,已被海遥以四两拨千斤之术摔倒在地。

伙计们一见掌柜的吃了亏,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把海遥围了个密不透风。

这时候,刘邦双眼之中冷厉一闪,声音仍淡淡,“周勃,过去吧。”

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只能用一只手臂打斗,周勃还没有跑过去,海遥已被众伙计拉胳膊的拉胳膊,拽腿的拽腿给拿下了。

胖掌柜摸着摔破皮的下巴,骂骂咧咧晃悠到海遥身边,一把扯住海遥被撕破的外袍,“你这么丑的女人,有本大爷肯要就应该偷着笑了,居然还敢动手。他娘的。”

海遥身上的武勇全仗身法和招式,因而,被七八个五大三粗的伙计摁在地上后,根本没有力量去阻止胖掌柜。情急之下,海遥突然想起了刘邦,这地方是客栈的门脸,而他们却住在院子里,因担忧他们听不到她的求救声,她用尽全身力气转过身子喊:“刘邦,救我。”依她的判断,刘邦虽然怀疑她的出身来历,但不会眼见她受人欺凌而撒手不管。

戏剧性的,她的声音刚落,便听到周围伙计们“哎哟”声不断。身上恢复了自由,海遥抬起头来,发现随着周勃一个漂亮的扫堂腿,最后一个还站立着的店铺伙计已狠狠地摔倒在地。

海遥赶紧起身。胖掌柜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她,他连滚带爬跌跌撞撞跑向客栈的大门口,声嘶力竭呼救:“来人啊,我这店里来强盗了啊。”

海遥向刘邦跑去。只是,她外袍上那道口子委实太长了些,她虽然双手齐上,刘邦依然可以看到她腰间的皮肤。为她上药时总在马车车厢内,刘邦这时候才发现,阳光之下海遥过于晶白的皮肤竟然好似透明一般,连血管都隐约可见。

不知为何,看着她这样惊慌失措跑向他,刘邦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双瞳之中的冷厉变得温暖起来,“没受伤吧?”

第四章 伤到深处不识君(2)

海遥连连摇头,半个身子藏在刘邦身后,“没有外伤。”说这话时海遥的注意力仍在周勃与那胖掌柜身上。她发现,那周勃不知和那胖掌柜说了些什么,胖掌柜不仅不再大喊,还点头哈腰地准备往这边走。她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间她已腾出一只手紧紧拽住刘邦的袖子。

刘邦轻轻拍一下她的手以示安慰,“有我在,不用怕。”

海遥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但心里仍有担忧,“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万一他们使坏,往咱的饭菜里……”

刘邦微微一笑再次重复,“有我在,不用怕。”

“可是……”

海遥只说两个字便不再往下说了,因为她发现,周勃抓住胖掌柜的后衣领,把他提溜到柜台处,又说了句什么,胖掌柜使劲点头,周勃拍拍手后走过来,“主公,没事了。我们走吧。”

刘邦低头看一眼自己袖子上海遥的手后对周勃和萧何交代:“明日再走吧。”

萧何脸上现出焦虑,周勃的注意力却一直在海遥的手上,海遥发现两人表情有异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松开抓在刘邦袖子上的那只手。看她两只手紧紧抓着被撕破的衣袍,周勃迅速转过头。

刘邦伸出手揽着海遥肩头,正好遮挡住她腰侧还裸露出的皮肤。

海遥却被惊得身子一个激灵,她惊惧地看向刘邦,“你……我……我们。”

觉察到她的微微抗拒,刘邦伸手探入她衣内,从腰间开始慢慢上抚至胸前停下,脸上表情不变,盯着海遥问:“你希望更多男子看到?”

海遥赶紧摇头。

刘邦拥着她,转身往他所住的那个院子走去,“贴着我。”

他虽非恶意,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两个人紧紧贴着走路,海遥的身子很僵硬,步子却很快。可刘邦却仍然不疾不徐走着,她羞窘不堪轻声央求他:“请你走快一些。”

闻言,刘邦慢悠悠地说:“既然敢一个女人单身上路,就要做这样的心理准备。”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走快了些。

弯弯曲曲走了好一阵子,还是没有走到刘邦所住的房间,海遥忍不住恨声问:“还远着吗?”

见她气急败坏,刘邦唇边现出丝笑意,“前面就是。”

海遥抬头,看见房前有一片灿若霞锦的嫣红桃花,却是从一墙之隔的院子里斜伸过来,她心中一动,停步站在原地顺着院墙从头看到尾,确实只有一棵桃树,原来他们的房间与她住的只隔了一道墙,她撇撇嘴后边向房门走去边暗自嘀咕:“住这么近还分两个院子做什么。”

自她停步就一直看着她的刘邦无声而笑。虽说谎话连篇,却也真是心思剔透的姑娘。

关上房门的刹那,海遥飞快推开刘邦,把衣袍完好的一侧对着他,“你能帮我向店家借针线过来吗?那个死胖子似乎很怕周勃,应该不会拒绝。”

“死胖子?!”刘邦呵呵一笑朝房外扬声吩咐,“萧何,出去买一套女子的裙裳。”

海遥暗中思索一瞬后问刘邦:“能买男子的衣服吗?”这个时空中,身着男装更好行事。

外面的萧何并没有即时离开,显然是听到了海遥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