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遥点点头,她从来没有这种体验,要把对某个男人的感觉这么详细地描绘出来,况且,还是在当事人面前。因而,她说得极其小心,生怕表错意思,“这个世界太可怕,女人地位低下,世人行事不受律法规范。作为女人,我真的害怕离开你。我担忧成为某个或者多个男人的玩物,也害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杖刑至死。你若以此相挟,我现在就可以宽衣解带,为你暖榻,解你饥渴,甚至你把我借给别的男人玩乐时,我也会卖力地在他身下娇喘。等到哪一天,你厌了烦了,我悄悄离开……”

自己在她心里竟如此不堪吗?刘邦紧握的拳头青筋直跳,“够了,不要再说了。”

海遥的泪毫无预警狂涌而出,“还是,我们真心相爱后,让我成为你的妻子?无论你成王败寇,我们彼此都是一生一世的唯一,无论荣辱得失生老病死,我们都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在你我携手共进的路上,永远信任、爱护彼此。”

刘邦动容。这一番言语比前面的论调更让他震动、惊诧。扪心自问,他对她的感觉还未到她所形容的那种地步。一生一世的唯一,不离不弃,这些字眼是那么的摄人心魂,又那么的令人向往。将来有一天,眼前的女人也许会心甘情愿跟在他身边。无论成王还是败寇,都会不离不弃。可是,她也可能无法忘掉那个男人,永远不会爱上他。雨中她蜷缩一团跪在水中的情形不期然闪进大脑,夏天的夜,他突然打了个寒战,他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女人的心他必须要得到。

见刘邦面容骤冷,海遥咬牙坚持着,她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等待他下一步的审判。

她本来还可以用各种理由搪塞他,也可以再次仓皇逃开,她明明狡若狐,可她却明明白白告诉他实情。罢了罢了,从此之后不再为难她,不再强迫她。他要等,等到她的心完全向他敞开,等她心甘情愿张开双臂迎接他。

海遥从他脸上看出了希望,激动的泪再次狂涌。说实话,她怕极了他会让她离开。

刘邦伸出手,海遥的泪却越擦越多。他看看自己的手,很无奈地叹口气,“我要怎么样,你才能不哭?”

海遥努力压住声音,但眼泪却依然纷飞,“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赶我离开?”

刘邦很无奈地点头。

海遥却仍旧不满意,“你保证。”

刘邦有点狐疑,但看海遥没有止泪的意思,便再次点头,“我保证。”

瞬息之间,海遥止住了泪,她很认真地盯着刘邦,“你已经保证过了。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说完,不等刘邦开口便径自起身离去。自然,没忘记拿走托盘上未吃完的熏肉和粟米团子。

刘邦哭笑不得,她刚才那哭为哪般?就为了那么个承诺?想了许久,仍不能确定。后索性不想了,反正他也不希望她离开。

卯时,天已大亮。耀眼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在山坡上。

海遥到时,紫末早已候在树下。她朝那个清丽冷绝的丫头点了下头,那丫头一抱拳,“见过教官。”

古代江湖人见面的礼节,海遥却不喜欢。她更喜欢互相叫名字。正要开口纠正,却见昨晚那名很积极提问的绿衫女人疾步走来。

第六章 报君恩,埋隐患(8)

海遥有些意外。

绿衫女人面有倦色,显然昨晚并没有睡好。见海遥面带讶色,她一笑,“从今日起,绿绫便与哙成为陌路。”

已经决定决断,还称樊哙为“哙”,海遥心里极度颓败。但是,既然绿绫已经有此承诺,她也只能点点头。

绿绫走到紫末身边站立。

接下来,有小半个时辰无一人前来,海遥抬头望望升至半空的太阳,内心有些焦急。古代这些女人们心思还真难揣摩,预计中最不可能出现的人来了,其他人却踪影不见。

紫末一动不动站着,绿绫却已香汗淋漓,“姑娘,她们可能正与哙道别。”

海遥极度颓败,“你如何得知?”

紫末冷哼一声。

绿绫头微低,两颊绯红一片,“绫昨晚与哙道别,今晨离去时哙并未醒转。”

海遥顿时呆了,现代社会的离婚party难道不是新兴事物?这群女人怎么个个都会?还有眼前这纤腰不盈一握的女人,竟然为了离别欢爱一宿。难怪她脸色苍白了。

又是小半个时辰。剩余的二十四名女人一个不落,全部来了。

海遥却等得满腹盛怒,守时是一个队伍最基本的要求,这群女人以为是来放羊的。

见海遥脸色奇差,那群女人顿时噤若寒蝉。刚刚离开了傍身的男人,她们不想再被遗弃,说实话,那个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论调确实让人动心。

她们心绪还不稳,海遥不想过分刺激她们。因而,她十分努力压抑住心底燃得正旺的怒火,美眸冷冷扫过她们,“既然你们来到这里,就说明你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作为你们的教官,提几点要求。一,守时。二,忠诚。三,绝对服从。”

自知迟到的女人们脸上略带不安。

海遥却不想过多与她们废话。她们的思想已经成熟,要在她们心中树立绝对的威信,是需要手段的。也许,那五年与世隔绝的训练会是极好的教材。虽然,那惨绝人寰的手段她不会采用,但是,训练的方法还是可以借鉴的。她相信,除了M夫人,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特工组织能培养出来她和苏瑞那样出色的特工杀手,“从今天开始,不只你们的训练科目归我负责,作息时间和饮食服装同样听从安排。”

女人们有些迟疑,“是要穿成教官你那样吗?”

海遥自有组建这支队伍的想法便设计了自己的服裳,腰系束带的黑色劲装。见女人们一脸不情愿,她唇角微扬,“不错。是和我一样。但是,因为不确定你们会参加多少人,你们的服装还没有做。你们可以暂时穿着自己的衣服。”

爱美乃女人们的天性。因而,暂时不必穿那黑漆漆的“长衫长裤”,女人们脸上露出隐隐的开心。

笑意顿时涌入海遥眸中,她指指通向山后的土道,“今天只有一个训练。那就是,我要你们半个时辰内围着山道跑五圈。”五圈之后,她们必会知道身上亮丽的裙裳“作用”到底有多大。

女人们脸色微变。这阵子周勃与樊哙常在山后练兵,她们不是没有去过。半个时辰,还要跑五圈,这连男子都不易做到。

紫末却大声回应,“遵教官指令。”只是,她在提步欲跑的时候,目光再一次投向海遥的衣衫上。

绿绫虽也脸带难色,但见紫末已一马当先跑出很远,便毫不犹豫紧追而去。

女人们目光互相交流后,稀稀落落地跑起来。

等她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海遥快速自地上捡起一个石子向左前方的一棵树疾射而去。

避开石子的樊哙“哇哇”叫着跳下树,“你这丑女人力道也忒太了些。”

第六章 报君恩,埋隐患(9)

“死种马。”海遥恶狠狠地骂一声后提步朝山道跑去。

紧随其后的樊哙一个箭步追上去,抬手就抓向海遥的肩头,“你把我的女人都收了,是不是应该做些补偿?”

海遥身子快速前探,躲过樊哙一抓后步调仍然不疾不徐,“你想要什么?”

樊哙一听,双眼顿时放光,“我最喜欢武勇高强的女人,欢好起来滋味才更美。那些女人中紫末最强,可她总冷冰冰的,不愿意配合。依我观察,你应该比紫末身手好。”

这种马还真不要脸。海遥心底怒火再起,可脸上的笑却仍然淡淡的。这里的男子十分重诺,希望这种马也一样,“打个赌,如何?”

一听有戏,樊哙眼中光芒更盛,“怎么赌?”

海遥停下步子,美眸微眯盯着樊哙,“以半个时辰为准,围着山道跑六圈。先到者算赢。”

“彩头呢?”

“赢的决定。”

樊哙大喜过望,在军中,除了周勃和他旗鼓相当外,没有任何人敢跟他叫板。现在,这个女人居然想在脚力上胜他,根本就是妄想。因而,他哈哈一笑,“你是女人,我让你一圈。我六圈,你五圈。”

海遥还真的无法预知输赢,刚才她提出这些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万一输了,她直接拉上后山练兵的周勃。女人嘛,偶尔耍赖一次也无妨。她之所以要这个比赛,只是想让樊哙立誓不再招惹那些女人们。因为,就目前情况而言,想让樊哙身边没有女人,很困难。而她,真不敢保证那些女人们会不会反悔。她要让她们完全没有退路。因而,樊哙的提议一说出口,她立马十分干脆地答应,“好。”

海遥的速度十分平稳,总是不快不慢。坚持和她并排跑的樊哙暗暗称奇,他是常年行军,知道怎么样才能持久,可她一个女人如何得知?其实,樊哙不知道的是,以海遥原来的躯体自不必这样,持久与爆发力,都难不倒她。别说区区六圈,就是十圈也不在话下。运动上,她根本没有弱项。只是,红儿这具躯体让她无可奈何。

半圈的时候,海遥与樊哙就追上了那二十余名女人,依旧稀稀落落,有的人气不喘脸不红,可有的人已经步履沉重。特别是绿绫,满脑门子的汗。

樊哙看得很是心疼。

女人们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到樊哙身上。

看来她们对这死种马还真是动了真感情。海遥冷冷一笑后突然间加快了脚步,樊哙一愣后赶紧紧追。女人们十分渴望知道樊哙追海遥的原因,也纷纷提速。

途经周勃的练兵处,海遥特意放缓步子。果不其然,周勃一看好色的樊哙跟着海遥,眉一横粗声质问樊哙:“樊哙,你跟着海遥姑娘做什么?”

在海遥面前被周勃连名带姓地喝斥,樊哙觉得面子大失,他瞪一眼周勃后重重哼一声,“你管得着吗?”

海遥趁机邀请,“周将军何不共跑几圈?”

周勃虽常被萧何和张良骂为“莽夫”,但时常跟着刘邦一行出入,也算是粗中带细,他略微打量一眼海遥神色后爽朗大笑,“有何不可。”

樊哙看周勃三言两语安排好接下来的兵将训练,然后紧跟在海遥身边,他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不再和海遥同跑,他要快跑完六圈,赢了才是正事。

此时的海遥已经活动开了身体,她也慢慢加快了步伐。

樊哙这才觉察出自己有些失策。不应该在得意之下轻敌。

自然,接下来赛事成了绝对的比赛。

周勃也意识到樊哙与海遥的比赛有些不寻常。略微考虑了下后,他开始捣乱。

第六章 报君恩,埋隐患(10)

见周勃不时在自己身前晃,樊哙大怒。

于是,就在周勃与樊哙似真似假的打斗中,海遥率先跑完五圈。比赛以海遥的胜利而告终。

樊哙恨恨盯着周勃。

强忍着笑的周勃满脸的憨厚,“樊哙,你瞪我干什么?”

樊哙指着一脸得意的海遥,“她赢了我。”

周勃最终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看到了,不错,确实是海遥姑娘赢了你。我说樊哙,你连个女人都跑不过,也忒脓包了些。”

樊哙一拳打向周勃面门,“若不是你娘的来捣乱,我岂能输给女人。”

周勃粗壮的身子十分灵活地躲开去,“输不起?”

“你……”樊哙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他娘的,怎么也学会娘们的伶牙俐齿。”

“你才是娘们呢。”两个大男人就在海遥的面前打斗起来。

这期间,紫末第一个跑完,站在海遥身后,“教官,晚上能否教紫末缝衣衫?”

身穿裙裳跑步,开始还好,可出了汗后裹在身上,就如同绑住了腿脚般。

海遥点点头。衣服的事接下来她会仔细说,眼前最重要的是要樊哙当着周勃等证人的面承诺,永远不能再招惹这些女人们。

樊咐却不知道海遥还有这层计划。他一心想修理周勃一顿,害他失去了一亲佳人的时机。

见两个人招式越发凌厉,海遥轻咳一声,“樊哙,你已许诺,我若赢了,彩头由我做主。你听清了,我要你永远不能再招惹这些女人。”

樊哙瞪大眼睛,“你敢设计于我。”

周勃哈哈大笑,“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樊哙,你既是输了,就自甘认了吧。说实话,主公对你这种行径实是愤恨到了极点,没有想到,解决起来如此容易,真是大快人心。海遥姑娘,我先代主公谢谢你。”

樊哙还想开口辩驳。脸上无一丝表情的紫末冷冷地开了口:“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说过话自然要像板上钉钉般。愿赌服输吧。”

樊哙盯着紫末,心头一阵酸涩,“罢了罢了,你等既然舍我而去,我又何必苦苦强留。”

紫末依然表情未变。

樊哙脸上的悲伤顿去,他怒瞪向海遥,“我想要的补偿自会自己去取。你最好自求多福。”

周勃虽说不知补偿是什么,也猜出樊哙这番恶语是冲海遥而去。顿时,他双眼冒火,“樊哙,你连主公的女人也敢相挟?”

海遥脸一热,但并没有辩解。

樊哙气焰顿减,再看向海遥时目光里多了丝畏惧。他天不怕地不怕,这军营中他只惧刘邦。周勃常跟随在刘邦身边,他亲口证实,那丑妇又没有反驳,想来传言属实。顿时,他心里酸溜溜的,“主公又没有许她夫人或是侍妾。”

言外之意甚是明显,没有名分他自然可以亲近。

周勃更怒了,“你难道要主公亲口对你说吗?”

樊哙这才知道自己栽了。他满脸沮丧往回走。

海遥一见,赶紧扬声喊:“难道你想反悔?”

樊哙扭头望一眼海遥,心头滋味纷杂,“我立于天地,又岂会是言而无信之人。从今以后,我若再与她们欢好,必血溅沙场死无全尸。”

陆续到达的女人们花容失色。跑的过程中,她们中真有人想反悔。可听了樊哙的话后,她们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海遥这才想起感谢周勃。

见主公的女人对自己长揖一礼,周勃手脚无措,“你这是帮了主公,我等应该感谢你。姑娘,我先走一步。”

见周勃几乎是跑着离开。海遥不由失笑,军队里这些憨直的男子还真是可爱。

海遥与众女子等了小半个时辰,绿绫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一见众人眼里全是幸灾乐祸,绿绫咬牙加快了些速度,可是,她有心无力。

海遥冷冷地望着她,头未回,说:“紫末,帮她一把。”

紫末快速过去,扯着绿绫的臂膀拖了过来。

海遥冷冷的目光从绿绫身上扫过,然后望向众女人,“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卯时集合。训练过程中若再有体力不济者,直接走人。”

绿绫满脸愧色。

海遥目光再次落到紫末身上,“以后吃住在军营。她们若有什么要求及时向我反馈。”

紫末脆声应下。

海遥这才指向一名裙裳下摆被齐齐撕断的红衫女人,“你为何撕去裙摆?”

红衫女人面带一丝羞惭,“红楠觉得女子裙裳不良于行。楠希望训练回营后暂借教官衣衫,照样做几套,以备明日训练时穿。”

其他女人纷纷点头。

海遥的目光再度望向紧紧裹在她们身上的裙裳,然后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这小小的苦头只是作为她们迟到的小小惩戒,她本来想着,若她们今日不主动开口,明天她会让她们切身感受到裙裳在特训中会出现的各种“奇特”效果。还好,她们开了口。同时,这也证明,她们是一群很好改造的女人。

只是她心头还有些疑惑,于是,她轻咳一声望向绿绫,“你们的名字取得很好……”

绿绫脸一红,没有开口。

紫末重重咬一下唇,“我等的名字皆是樊哙所取。教官可为我们再度取名。”

原来如此。紫末、绿绫、红楠、雨珊……名字还真是诗情画意,看来这樊哙虽然贞操观念淡泊,可与滥情还有一定的区别。海遥在心里轻叹一声,“名字不过是个称呼。况且,樊哙取得不错。散了散了。明天卯时集合。”

第七章 妖娆特工,横空出世(1)

攻破城阳,不过几个时辰。大胜的项羽命令钟离昧等副将整饬军队安抚百姓,他只身带领虞妙戈前往清湖沐浴。

望着渐渐远去的两个人,韩信再次心寒。

钟离昧赶紧安抚这位一心建功立业的少年,“城阳一战中,你斩首秦贼四十六人,俘获三十一人。这种成绩在军中是第一名。将军虽然没有奖赏于你,那只是一时间还没有腾出手来,韩信,相信我,不必愤懑,迟早有一天将军必会重用你。”

韩信冷冷一笑,出言讥讽,“将军腾出手做的第一件事永远就是陪伴那个艳姬。”

闻言,虞子期一脸怒容瞪向韩信,“男儿为国杀敌,难道只是为了奖赏吗?你一个小小的将士,竟敢对将军出言不逊,难道不怕军法处置?”

季布、龙且面色均是一紧,虞子期这话重了。

韩信冷漠的目光扫向虞子期,“那艳姬还不是将军夫人。”

钟离昧看向英布。此次战事龙且斩首不过三十一级,俘获的也只有三十人。韩信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将才,项羽的的确确应该赏罚分明。他希望英布能说句话,帮项羽留住这个人才。可是,英布反常地没有开口。

钟离昧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不能当着韩信的面说,一时间,心里十分烦闷。

正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钟离昧心里一惊。城阳大捷,将士实不该如此慌乱。

“报。”

“进来。”

来人并非项羽的兵将。英布一见来人,满脸震惊,沉声喝问:“定陶战事怎样?”

一身血伤的兵士重重跪下,“秦贼章邯攻势甚猛,武信君不幸战死。”

众人全部呆愣。天神一般的武信君居然战死,这天下,还有哪位英雄能担当这个重担?

韩信悲伤地笑了,“现在,将军还有心思带美人沐浴吗?”

钟离昧与英布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点点头,“韩信,跟我们走。”

湖中,虞妙戈如尾美人鱼般绕着项羽的身子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