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眉宇间全是惊诧,眼前的女人居然不是虞妙戈,望着用身体护卫着海遥的女子,他眸中冷意减了几分,“你是谁?”

紫末退到床边,未回头,摸索着掀开棉被,却触手冰凉,她惊愣间,手腕被利刃划破。她不敢相信,海遥居然会对她下手,以至于根本不顾及手里握着剑的项羽,迅速转身看向海遥,却见那个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此时正站在铺榻里侧,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明晃晃的短剑。

紫末一把捞起海遥的身子,快速检查一遍,见没有明显伤痕后,质问黑衣人:“你是谁?”

项羽一把扯下纱帐,眼睛微眯凝视着黑衣人,边举起手中的剑边恨声说:“你终于还是出现了。”

黑衣人双眸之中神色复杂,深情地盯着项羽,似有很多话要说,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不知道是顾虑声音泄露自己的身份,还是震惊项羽竟然一直等着她现身。

项羽笑容残忍,“你一再对她出手,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自己?苏瑞,如果我是阿积,我同样会选择海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喜欢无情的女人。”

这句话显然击中了黑衣人的软肋,她身子一阵急剧的颤抖后,绝望地看项羽最后一眼,然后人剑合一往海遥刺去,动作迅猛而狠厉,项羽自忖化解不了这一击,便冲过去直接用身体挡在海遥面前。

第十六章 猜忌尽头,冷绝自伤(5)

黑衣人硬生生收住冲势,可剑锋依然划过项羽的胳膊,顿时,他胳膊上的鲜血喷涌而出。黑衣人愣怔了一下,眼里有泪涌出。

项羽看一眼胳膊上的伤口,举起剑寒声说:“这一剑后,你是你,我是我。从今之后我们之间再无情谊,也再无牵扯。”

黑衣人身子又是一阵激烈的颤抖,她的双眸紧紧盯着项羽,手中利刃却再一次攻向紫末怀中的海遥,显然是想置海遥于死地。

项羽出手不再留情,招招狠厉,招招致命。

见项羽与黑衣人厮杀,紫末趁机抱着海遥冲向房门。

项羽一心两用,右手剑刺向黑衣人的同时,人已提气,身子在空中两个翻转后截住紫末,“留下我的女人。”

紫末心中震惊,步子却未停。

项羽举剑刺向紫末侧面,紫末怀中抱着海遥,身形不便,项羽只用两招便划开了她腰间皮肉。

项羽脸色沉静盯着海遥,“无论你是什么人,如果还想让她活命就放下她。”

怀中的海遥生死不知,心中不安的紫末举棋不定。

项羽看出了紫末的犹豫,“她离开这里后必死无疑。”

紫末心中踌躇。

项羽却转过头对黑衣人说:“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再伤害她。她身体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你心里如果还有我,就把医治她的方法告诉我。”

黑衣人热泪滚滚,既然已经出了手,岂会再出手相救。他就是因为太清楚她对他的爱,所以才会这么要求她。再次出手已无可能,她深深看一眼项羽后,转身快速离开。

项羽无暇顾及黑衣人,他一步一步走向紫末,“你独自一人根本不可能带走她。”

紫末一步一步向后退,退到院子里,才发现院子四周已被侍卫们重重包围。她伸出手放在海遥颈间,发现脉搏还在,即便今夜带不走海遥,也要弄明白海遥究竟怎么了,“她受了什么伤?为何昏迷不醒?”

项羽继续往前走,“刚才我攻击你时,你宁可受伤也要护卫她的安全。冲这一点,我放你一条生路。若你是刘邦的人,请转告他,海遥本就是我的女人,现在回来根本就是理所当然。她不会再回去,他可以撤了前来营救她的人。”

紫末已退无可退,“她到底怎么了?”

项羽的剑抵在紫末颈边,“那不应该是你关心的事。放下她。”

紫末倔强地盯着项羽。项羽轻轻往下一压,剑锋已划开她的肌肤,猩红的血顿时染红衣衫,“你还有多少血可以流?海遥她……她的身子也禁不住这么折腾了,你真的想她死吗?”

紫末几经犹豫,把海遥小心翼翼交给项羽,“我会再来的,即使夫人同意留在这里,我也要听她亲口对我说。”

灞上,刘军大军驻营地。

主帐内,火烛通明。刘邦、张良、萧何、樊哙等大将都在。

樊哙拿出手中绢布,递给张良,待几位大将传递着看完,他看向刘邦,“紫末传回的消息,项家军已经开始集结大军,准备与主公争夺咸阳,以奠定关中地位。”

双眉一直紧皱的刘邦听后,竟然微微而笑,“他倒是全然不顾彭城那位主儿的王令了。谁先破咸阳谁可先行称王,彭城行宫中有多少位大臣亲耳所听。不过,这样也好。”

一场恶战在际,刘邦却毫无忧色,张良的心慢慢安定下来,他在心里暗自权衡后说:“主公,我们军队的作战能力虽然大幅提高,也有了更加精良的车弩剑弩,可是,咸阳不攻而降,我们的兵将休整时间过长,士气略有回落。而项家军在巨鹿之战后轻易攻下函谷关,锐气正盛。两军相逢勇者胜,此时作战不利于我军啊。另外,六国复立,各方势力重新崛起,还不是我们用上全部精锐部队拼杀的时候,只有保存实力我们才能取得最终胜利。”

第十六章 猜忌尽头,冷绝自伤(6)

萧何赞同地点头,“熊心也大肆招兵买马,张将军的顾虑有道理。”

樊哙却有不同意见,“秦已覆灭,除了楚地外,其他五国复立也难成大器。至于熊心那厮,也不在话下。我最担心的是,我们的作战能力与项家军相比,是强还是弱。函谷关那些兵士虽说不是我们最精锐的部分,可他们的作战能力也算得上中等偏上。五千中等偏上的兵士全军覆灭,他们项家军却只死了八百人。”

刘邦默了一会儿看向张良,“听你提起过,项缠早些年曾因杀人跟随你到下邳躲避过。这个人怎么样?”

张良先祖原为韩国颍川郡贵族,其祖三代为韩丞相。项缠是项羽最小的叔父,项缠杀人后得韩公子张良庇护,因此一事,项缠对张良十分感激,现在项缠虽是项羽军中左尹,可对张良依然很是恭敬。

张良知刘邦的意思,“主公,此人极重情义。年前我们答应结盟前往吴中时,他曾多次邀我过府畅谈。如果需要联络他,我马上着手去办。”

刘邦听后默想了会儿,“暂时不用联络他,需要时再说。六国势力虽然崛起,如樊哙所说,他们只是几盘散沙,倒不足为虑。不过,你们的担忧也很有道理,与项羽开战若一举不能得胜,等我们重新发展势力再次卷土重来时,他或许已经平定天下。忍人所不能忍,才是担大任者。”

张良长长舒口气,不惊不怒,不喜不悲,遇事冷静沉着,这才是刘邦原来的样子啊。前几日,刘邦的状态委实让人担忧啊。

樊哙忍了几忍还是没有忍住,“夫人那边有消息吗?”

张良脸色顿变,这浑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邦的神色却变得温柔,眉眼间那绵绵不绝的情意也渐渐显露出来。张良心下一松,樊哙耐着性子静静等待,谁知,刘邦的目光却忽然悲伤空洞起来,“至今没传回消息,难道消息有误,她不在项家军中?”

樊哙很想再开口问,却被张良用目光制止,樊哙咂咂嘴,咽下心中疑问。张良斟酌许久后说:“主公,可否让周勃暂时撤回?”

刘邦看向张良,目光略冷,“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张良只觉得心头一凛,赶紧起身,随着众将向帐外走去。走出帐外,一抬头就见周勃与紫末两人快步而来,他心头一喜迎上去,“周勃。”

周勃面色沉重,“我有要事要禀报主公,张将军稍候我片刻。”

樊哙也走向紫末,“夫人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紫末面色一黯,不发一言,绕过樊哙,跟着周勃进了主帐。

张良与樊哙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举步返回主帐。

刘邦热切的目光投向张良身后,可他看到的只有来回飘晃的帐帘。嘴角的笑意慢慢消散,幽黑双瞳里的欣喜变作担忧,“她不在项家军营里?”

周勃挠挠头后看向紫末,“还是紫末姑娘说吧。”

刘邦微愣后双眉迅速蹙起,目光在周勃脸上停留一瞬后看向紫末,“夫人她怎么了?为什么没回来?”

紫末的目光与刘邦的一触即离,她双眼直直盯着脚尖处,“我见到了夫人,可夫人却昏迷不醒,凭我一己之力在重兵包围的鸿门堡村根本带不出来。”

“什么?她受伤了?”刘邦失声惊呼,“说,怎么回事?”

紫末回答:“夫人被掳时被项羽的人灌了药,因为药性未过,行动暂时受限,我们便约定三日之后和周将军一起里应外合离开那里。可三日之后,夫人不但没有现身,鸿门堡村内巡逻兵士也多了数倍,明哨、暗哨更换频繁,我用了五个晚上摸清他们的变换规律后潜入守卫最为森严的院子,谁知,进去后发现夫人竟然昏迷不醒。”

第十六章 猜忌尽头,冷绝自伤(7)

刘邦冷冷的目光扫向周勃,“我派你过去是游山玩水的吗?”

周勃低头不语。

刘邦看向紫末包扎着的手腕,“你受伤了?”

紫末还未开口,默立在一旁的樊哙却满脸紧张,走到紫末跟前连声问:“哪里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樊哙手扶的地方正是腰间,紫末疼得直吸气,樊哙赶紧放手,目光在紫末身上不停扫视,“除了腰,还有哪?……手腕呢?伤口深不深?……啊,怎么还有脖子上,项羽那个狗东西竟敢……”

刘邦满腔的惊怒转为无奈,“樊哙,先带紫末下去养伤。”

樊哙拉着紫末的手就往帐外走,紫末却一甩手,离樊哙远一些,“主公,夫人似乎还受了伤。”

“似乎?”刘邦若有所思。

紫末却紧咬下唇,沉默起来。刘邦静静地等待,紫末内心挣扎许久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是尾随着一个女人进的夫人所住的房间,刚发现夫人,项羽却突然出现,与他交手时,他边与我厮杀边与那个女人对话,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听出是那个女人打伤了夫人,夫人能不能醒来就看这个女人肯不肯出手相救。”

樊哙听到这里下意识地为紫末辩解,“主公,如果是这种情况,紫末就是把夫人带回来,也救不醒。”

刘邦的眼神变得冷酷,“那个女人是虞姬?”

紫末摇头,“不是。听项羽叫她苏瑞。”

刘邦只觉得手心发凉,紫末虽然说的是实话,可有些话并未全部说出来,显然,她在为海遥考虑。他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下去,可是,又止不住想问:“项羽放你离开前说了什么?”

紫末身子一颤,“没有说什么。”

刘邦眼神越变越冷,“你们约定三天后离开时海遥说了什么?”

紫末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只是身子颤得越发厉害。

樊哙看得心疼不已,“主公,紫末孤身犯险,身上伤痕累累,我还是先带她下去治伤吧?”

刘邦仍然静静盯着紫末,半晌后才默然点头,“下去吧。樊哙,把军中最好的金创药找出来。”

两人转身向帐外走去,张良沉吟一瞬后尾随他们离开。三人刚走出营帐,满脸冷肃的刘邦惨然一笑,悲声说:“她若想立即离开,又岂会定下三日之约。定下了三日之约,肯定是有些事没有处理好。在那里她能有什么事,她口口声声对我说当时是认错了人。一次认错,两次认错,第三次还能认错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总爱事事逞强,你喜欢练兵,我依着你,你喜欢捣鼓装备,我让他们配合你,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你站在我身后,享受女人该享受的一切吗?你难道不知道这世间最难收易放的就是感情吗?你难道没有察觉项羽那厮绑你就是为了你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在牵肠挂肚为你担忧吗?”

紫末步子虚浮,她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男女之间,误解嫌隙一旦产生就很难消除,更何况中间还掺杂另外一个男人的感情。

樊哙却不知道紫末有这些惊恐,他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你出去的这些日子,我同样也是牵肠挂肚的。紫末,以往是我浑蛋……”

紫末表情痛苦,捂着耳朵飞快跑开,边跑边哭,“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张良看看失魂落魄的樊哙,又回头望一眼刘邦的营帐,重重叹口气后,袖子一甩就要离去,却又突然听到刘邦的声音传来,“张良,回来。”

张良快速返回主帐。

刘邦面色已恢复正常,沉静的双眸中波澜不兴,“联络项缠,请他传话,我们前往鸿门堡和项羽商议今后的出路。”

第十六章 猜忌尽头,冷绝自伤(8)

半个时辰前还说暂时不需要联络,现在却忽然改变主意,张良的眉头顿时紧皱起来,“末将会亲自前去联络他。”

刘邦唇边现出一丝冷漠的笑,“他所提的条件可以尽量满足。”

张良犹豫,“尽量?”

刘邦点点头,“只要不影响大局,都可答应。”

沛郡存粮充足,咸阳城秦宫之内又有丰厚的物产,心情大好的萧何出了自己的营帐就往樊哙的营帐方向而去。紫末姑娘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那厮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对咸阳城内的妓屋歌苑丝毫不感兴趣,就连训练起兵将来也是有规有矩。昨日听人说,那厮又研究了一种新的训练科目,今夜正好有空,也跟着去凑凑热闹去。

未行几步,突然看到右侧营帐后一个黑影快速闪过,萧何目力极好,却也只能分辨出黑影子身上穿的并非刘家大军的兵服。他心中一警,拔腿就追。

黑影对营地布局极为熟悉,所走之地净是巡逻兵将少、又没有暗哨的地方。萧何边追边猜黑影子的身份,可猜来猜去也猜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追过去瞧个究竟。

黑影似乎并不刻意隐藏行踪,萧何心里正疑惑时,黑影子在一棵树前突然停步,转过身说:“萧何,海遥到底去哪了?”

来人竟是韩信,一个外人对自己营地竟然如此熟悉,萧何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答反问:“你夜探军营就是为了寻找夫人?”

韩信点点头,“她跟刘邦进了宫,却没有跟着回到这里。她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到底在哪里?”

韩信对海遥的感情从不对外人掩饰,萧何岂会不知道,可是,海遥身份特殊,而眼前这个非敌非友的男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三纲五常,他相信,韩信对海遥的感情越强烈,就会越不择手段,因而,萧何想也没想就直接说:“看在我曾救你一次的份上,离开此地吧。你若真喜欢我们夫人,就应该让她幸福,她与我家主公感情很好,你已没有必要留在此地借机接近她。因为她根本不可能见你。”

韩信袖中的手仍然不停地抚摸着那支淡紫簪子,“若非萧将军出手相救,我的伤不会好得这么快。大恩以后必报。我最后再问一次,海遥到底去哪了?”

萧何微怒,“夫人自然陪在主公身边。”

韩信举走就往军营里走,“你们退守灞上后,刘邦曾派周勃、樊哙搜遍咸阳城,是不是在找海遥?”

萧何飞奔两步,截站到韩信面前,“你欺我萧何武勇修为低微吗?”

韩信很认真地看着萧何,“我只是想去问问刘邦,他把海遥怎么了?”

萧何指着韩信,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韩信伸臂推开萧何,“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出手伤你。”

萧何心里略作权衡后恨声说:“夫人在咸阳城被人掳走,至今没有消息。”

韩信身形一晃,两手已紧紧抓住萧何的上臂,“把当时的情形详细说给我听。”

萧何两臂一缩,人已退后一尺,他忍住双臂火辣辣的疼,瞪着韩信说:“夫人单独出宫时被掳,当时周围并没有我们的人。我们何尝不想知道当时的情形。”

韩信没有留意脚边积雪之下有一块凸起的石头,不住后退时脚下一绊,人已蹲坐在地,“你们自秦王宫返回灞上已有十日,照你的说法,她被掳也已经十日。她在哪里?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人欺辱?”

见韩信在雪地里呆呆而坐,萧何轻哼一声后转身向营地走去,他要去找樊哙,一个外人随意出入的军营还有什么安全可言?他要责问樊哙,是不是周勃不在时他樊哙根本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

第十六章 猜忌尽头,冷绝自伤(9)

韩信半晌后才醒过神,细细想了一阵子后,他快速往营地而去。刘邦既然已经撤回了周勃与樊哙,证明海遥不在咸阳城。他要留下来,只有留下来才能知道海遥的消息。他心中发誓,找到海遥后他一定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那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好的刘邦根本配不上她。

萧何怒气冲冲闯进樊哙的营帐,却见脸色阴沉的樊哙恹恹躺在铺榻上发呆。萧何一脚踢翻帐子中央的案榻,案榻上的竹简文书撒落一地,“混账东西,还不起来领罪。”

找来了上好的金创药,紫末却避而不见,让侍卫们把药送进她的营帐,她不仅不领情还当时就让侍卫退还给他。他正憋着一肚子闷气,见萧何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通骂,他的怒火腾地就起来了,“你娘的才是混账东西呢。想撒气去别处撒,我这正烦着呢。”

萧何怒指着樊哙的鼻子,“你知道不知道,韩信今晚在咱们营地里溜达了好几圈。他若是心怀不轨,你敢保证自己的脑袋还在脖子上。”

樊哙咽下心里的怒骂,正色问:“你亲眼见到的?”

萧何怒火不减,“自然是亲眼见到后才来找你。”

樊哙面色大变,提步就往帐外走。

萧何紧随其后,“营地里的巡逻和明暗哨要全部变换。口令也要更改,要一夜一换。”

樊哙正要开口问萧何在哪里见到的韩信,却突然听到主帐方向一阵兵器相接的响声。他心中一警,人已快速向主帐方向奔去。

萧何也是面色大变,边跑边咬牙恨声骂:“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一刀结果了他。”

樊哙耳尖地听到了,步子不停,速度未减,大声问:“怎么回事?”

萧何赶上去,两人并着肩疾跑,“韩信被诬陷为奸细,打个半死后被我救了。”

樊哙步子微滞,“萧何,你真糊涂。”

萧何边在心里暗骂自己边说:“这事以后再给你细说,咱先瞧瞧主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刘邦坐于案榻后,静静望着韩信,“你说你要效忠于我。”

韩信表情诚恳,声音恭敬,“信希望跟随明主建功立业。”

刘邦平静地问:“项将军不是明主?”

韩信唇角现出丝冷笑,“一个明主怎会把人脑袋当葫芦般削着玩;一个明主怎会在战后不赏赐有功将士,而是带着宠姬去沐浴苟合;一个明主怎会单凭几句话就认定军中大将是奸细。”

刘邦盯着韩信,半晌无语。

韩信坦坦荡荡站着,任刘邦观察他。

率先掀帘而入的人是张良,他四下张望后脸色变了几变,营帐里居然只有刘邦和韩信,心里略作权衡后快速站到案榻边,警惕地盯着韩信。

见状,韩信微微一笑,“暴秦已名存实亡,天下纷争再起。现在,能与你们抗争的只有项羽。而我韩信则是最清楚项羽军队部署的人。”

刘邦微微而笑。

张良已经动容。

韩信的笑容越发自信。

萧何与樊哙一起冲进主帐,先后开口:“主公……”

刘邦抬手阻止两人继续说下去,他笑容退去,双眼之中冷意森森,“若有一天你也成为了我军中最清楚军队部署情况的人,而我又变成了你眼中的昏庸无道的主公,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韩信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最大的优势在刘邦眼里竟然什么都不是,这真是最大的讽刺,他脸色发青默盯刘邦一眼,“你会后悔今天说的这番话。”说完,转头就走。

“主公,其实我们应该留下他。”张良心中惋惜。

刘邦满脸疲惫,随意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第十六章 猜忌尽头,冷绝自伤(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