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忽听得一个飘逸的声音自白莫生的口中幽幽而出。

他道——

“你是谁?你的命盘不属于这里。”

慕容雪心中一颤,暗道一声厉害。

她知道这世上总会有一些能人异士,别说古时,就算是高唱着以科技为本的二十一世纪,还是会有那么一小部份人站在了与科学隔了一层薄纱的另一面。

所谓玄学,其实就是还没有解得懂的科学。

这白莫生……

“姑娘富贵一生,可不仅仅是母仪天下而已。”

不经意间,白莫生的声音再次入耳,却说得身边两人都同时瞪大了双眼。

好戏就要上演了

东方凌最先有了反映,却是一扭头,冲着慕容雪道:

“去莫云轩给本王取件披风来,这天儿是越来越寒了。”

“哎!”白莫生却是一摆手,很干脆地道:“凌王别急!”再举扇向场内指去,此时正有面具舞者上得场来,卖力地跺着刚毅的舞步。“你看!”他又开声,“好戏就要上演了呢!”

两人还没明白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忽然间那场内舞者的舞步开始加快开来,团团翻转,惊得四座连声叫好。

慕容雪握了握拳,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由心而起。

她看向东方凌,只见对方也攒紧了眉,却是将目光又往白莫生处投去。

“白先生走的一步好棋啊!”他放音冰冷,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那白莫生也不介意,还是那一脸淡然的笑着,而后道:

“王爷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做,它就不会发生。既然事情早晚都要发生,那么为何不趁早下手,寻一个于己有利的时机?”

说话间,已有舞者的身形开始向武帝近处移动。

待还差两步便上到台阶时,突然前排的几个人凭地而地,直拔了几丈高,同时手臂前探,几只明晃晃的匕首直奔着目标之人就刺了过去。

武帝大惊,抬手抓起一坛摆在面前的美酒就向来人砸了去。

“咣啷”一声,酒坛应声而碎,但却阻挡不住刺客的尖刀。

武帝年轻时多年征战沙场,如今年迈,各方病痛都一捅而来,身子早就不如从前。

足有五名刺客同时刺来,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往何处去躲,只伴着身边妃嫔的惊叫声愣在当场,直盯盯地看向那几把利刃。

隐逸是刺客的主子

“护驾!”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突然喊了这么一声出来,立时间,大批的禁卫军齐齐向主台前奔来。

兵戈相向,总算是将这第一波来袭成功地挡住。

可是第一波退去,第二袭马上就来。

那些面具舞者就像是潮水一般齐齐涌向武帝,与大批禁卫军混战到一处。

另有几个刺客却是偏走了开,直奔向距离东方凌不算太远的隐逸而去。

慕容雪疾扭头,单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装着针的锦袋。

却在这时,忽听得一个已经窜至隐逸近前的人高声叫道:

“主子!快走!”

隐逸大惊,对于这场突出其来的状况他本是当戏在看。

毕竟这是在炎赤国,刺客要杀的也是炎赤的皇帝,说起来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只要自保,旁边的无关紧要。

可是这时,身前的刺客却张口就管自己叫主子,着实是将他跟常欢都震得不轻。

“你们是何人?”他厉声问去,“乱认什么主子?”

站在他身后的常欢这时候也反映过来,跟着便道:

“对!你们是谁!这是东盛的太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哎呀主子啊!”那人一跺脚,回手自怀里摸了个物件儿出来,往前一递:“属下是皇上派来的人!皇上有命,不管刺杀炎赤国君的行动成功与否,都要先将太子救出!”

隐逸皱眉向那物件儿看去,那是块儿腰牌,上头烫金的大字清清楚楚地烙着一个“隐”字。

他自然认得出,那是东盛皇族的特有之物。

除了他这个太子,持有这样一块腰牌的,还有他的父皇和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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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出手

见隐逸还愣着,面具人又急声道:

“主子!还等什么,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常欢却在这时一把按住了那人抓向隐逸的手,满带着疑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听口音不像是东盛的?”

“这……”那人没想到常欢会有次一问,不过好在反映够快,立时便道:“我老家是北边儿的。”再向看隐逸:“主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边说着一边再不等隐逸有何反映,向两边的人一招呼,即刻有几个拥了上来架住隐逸的胳膊就要往出跑。

却在这时,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直站到众人面前。

跟在那身影后头的,还有一道白光。

都是迅速至极,快得让人竟看不出移动的过程。

“东盛太子!您这是要去哪儿?”

开口之人是东方陵,而跟在他身后的,自然就是慕容雪。

隐逸在心底轻叹,一直以来他都在尽量地保持与这炎赤一众皇子间的关系,不要太亲近,却也不可以僵化。

但是眼下看来,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他想要开口,但是身边人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几名面具舞者招呼着就向东方凌打了去,后者左右闪闪,看似不轻意,但是身法与脚步都极奇玄妙,动手之人几番折腾,连一片衣角都没碰着他的。

但是他们成功地给隐逸的逃脱创造了机会,这边缠着东方凌,另一边便有人开始将隐逸偷偷地往门口处拉去。

白衣女孩秀眉轻皱,在得到东方凌的示意之后,一抬手,指间立时夹住两支绣花针。

只一个动作,同时出手的两针有力地直射而出,却又在行至途中时分了两路,一边一个奔着那两个架住隐逸的人的后膝就刺了去。

只一个活口了

但听得“哎哟”“哎哟”两声,两个人齐齐倒地,连带着隐逸也向前跄了一步。

他回头,直对上慕容雪的眼,却地焦虑地摇头,像是要解释什么。

只可惜,这时候她正向东方凌看去,两人的目光刚好错过。

隐逸现了几分落寞,再看向慕容雪毫不犹豫地走向东方凌,竟是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到底还是他。”

“主子您说什么?”常欢在他身边,却因着场内的混乱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他随意地摆摆手,这时候,两个人已经被炎赤的禁卫军团团围住,再想跑,是不可能的事了。

缠住东方凌的人也很快就被打散了去,两人偏头往主台上看去,却见一名面具刺客正找准了空档,抽着匕首就往武帝的后心处刺去。

“救!”

东方凌突然开声,身边的女孩想也没想,抬手又是一针射出,只一瞬间便狠狠地插入那人的太阳穴中。

那眼瞅着就要刺到武帝的匕首一下脱手,“咣啷”一声,宣告了这一场行刺的彻底失败。

清点时,众人发现刺客们多数已经在激战中死亡,如今还活着的,就只剩下一人。

武帝气得跌坐在椅上,龙颜大怒。

一时间摘星台上安静至极,只剩下禁军将士们打斗过后的粗喘。

“既然有胆行刺,那就说说来路吧!”

一个冰冷的声音扔了出来,众人寻声望去,却是东方凌。

武帝将一个赞许的目光投了去,他在这第二个儿子的身上确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只叹岁月悠悠,一转眼,人已垂幕。

东盛不会亡!不会一直为奴!

那唯一活着的刺客顺声望去,看了看东方凌,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正被人围住的隐逸。

慢慢地将手抬起,除去了脸上的面具。

“主子!”突然一声大叫,倒是将众人吓得不轻。而他的声音还在继续——“主子啊!属下无能,不能够完成皇上的交托!害了主子也害了东盛!但是东盛不会亡!东盛不会一直为奴!不会——”

……

凄厉的回声还在,那开口之人却突然间牙关一咬,下一刻,一股血迹自其唇角流出,暗黑色的,明显是带了毒。

扑通!

与此同时,人应声而倒。

这一场行刺就此彻底终了,所有的焦点都聚急在那人最后留下的一番话里。

当然,还有之前那几人对隐逸的一番行动。

慕容雪眼尖,就在那人转过头,将面具摘下望向隐逸时她便认出,那正是自己在街上看到的几名大汉之一。

“东盛太子!”武帝这时厉声开口,直指隐逸:“这件事情朕自会跟东盛讨个交代,在此之前,就烦请东盛太子在我炎赤多住几日!”

隐逸双眉紧紧地攒住,事情发生得突然,实际上他都还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对于武帝的话却也无可反驳,毕竟来人确实打着东盛的旗号,又递上了皇族的宫牌。

他纵是心中有疑,在这种时候也奈何不了什么。

见他低头不语,武帝闷哼一声,一扬手,自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一瞥间,慕容雪的目光又落在了白莫生的身上。

就好像适才的一番动乱一其无关,那个白须老者还是悠悠然地坐在席边,甚至连椅子都未曾换过。

翻手天下!霸主天下!

她不着痕迹地退到他身旁,想了想,竟是轻扯了一方的嘴角,笑得邪魅。

“这就是先生说的好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也在这时于心头产生了化解。“看来先生对这场戏很熟悉啊!”

“呵呵!”白莫生淡笑,没有直接答了她的话,反是颇有玄机地道:“这人哪!站在多高的位置上,就要经受住多重的苦难。这是他的命。与旁人无关。”

他说的自然就是隐逸,只是话毕,又将手指向慕容雪,继续道:

“你的命更加奇特!翻手天下!霸主天下!”

“白先生!”东方凌的声音突然扬起,随即走上前,一把将慕容雪拉至自己身后。再道:“莫要吓唬小孩子,父皇已经回去了,天色不早,先生也去休息吧!”

明显的逐人意味,而白莫生也显然没打算再多说什么。

便顺了他的意味,摇摇扇,起身离去。

慕容雪但望着那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思绪万千。

她记得在自己才刚刚三岁的时候,慕容世家的一位最年迈的长者曾指着她道:

“这孩子怪啊!命理中映着一个‘皇’字!”

当时家族中的人都将这当成一个笑话来听。

虽说慕容世家是古族,家里的小孩自小便受着四书五经的传统教育,她们写繁体字、习古武,甚至隐居山林。

但是毕竟世事已迁,家族人可以在二十一世纪保持传统,却没有办法改朝换代。

一个“皇”字,对于那时的人们来说,太过荒唐了。

“想什么呢?”东方凌轻喝一声,将其思绪拉回。“还真往心里去了?”

她摇摇头,只一个苦笑。

好歹是一国太子,用得着你们拉扯?

人是回来了,可是说什么霸主天下,她不信!

“东盛太子!”话锋一转,东方凌的又看向隐逸——“本王也不为难你,就还住在长信宫吧!吃穿住用一概不少,只是你不能出来。本王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你若成心为难,就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隐逸能说什么,只摇头轻叹,想要解释说自己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这话说出来容易,要说得清楚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再瞅瞅这摘星台上的人,无一不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一个个恨不得吃了他们主仆二人。

“算了!”他耸耸肩,“多谢凌王殿下体恤,这事究竟因何而起为何而发,隐逸也希望能够彻查清楚。”

东方凌点头,

“隐殿下放心!请吧!”

他做了个手势,立即有人冲上前来就要推搡。

慕容雪看在眼里,竟是忽然开了口,扬声道:

“好歹是一国太子,用得着你们拉扯?”

东方凌一愣,没想到从来不多话的慕容雪会在这时替隐逸抱上不平。

一丝微怒自心头扬起,随即转视过去,却见慕容雪只随意地将目光投向远处,就好像刚才那话不是从她口中说出的一样,一脸的无辜。

他无奈,扬扬手,也现出了疲惫。

“有礼些,请隐殿下回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