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知道,就在他起了这番思量时,正有一个女孩盘膝坐于屋顶,眯着闪烁精光眼向他望来。

慕容雪觉出异常

就在刚才那个哨鹰队的人出了屋子的一瞬间,她忽然就产生了一种想法:隐逸有事在瞒着她!

瞒的是什么事她并不知道,只是这种隐约被人欺骗的感觉实在不好。

这心念一起,竟是怎也收之不住。

那种想要探究的念头强势而起,怂恿着她寻明究竟。

本是想要一路跟上那受伤的刺客可是刚出了院子便觉得身后有脚步声轻轻响来,她脚步顿了顿,便一扭身,借着一棵大树攀上了房檐。

几乎是没什么意外地看到常欢,她知常欢这半年多来一直都在监视她,也知道定然是隐逸的主意。

开始时她还以为是隐逸怕她离开,可是越到后来,奇怪的感觉就越甚。

渐渐地她开始觉得,那不仅仅是为了不让她离开而已,隐逸好像有很多秘密,而常欢的监视就是为了防止这些秘密被她知晓。

她本对那什么秘密不秘密的没兴趣,不让她知道,那她就不知道好了。

她留在东盛只不过为了躲避一时的祸事,就算东方凌说他身边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没少,但她终有一天是会离开的。

五年契约,总不能说散就散。

不过现在不同了,她渐渐地开始觉得隐逸的秘密似乎与她有着很紧密的关系。

这时的常欢已经往马场的方向走去,慕容雪悄悄摸下屋顶,灵巧地跟在其后。

就这样一路尾随着常欢去往马场转了一圈,前者见马场没有自己要找的人,便站在原处想了想,而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慕容雪跟了一阵就辨得出,那个方向是通往哨鹰队住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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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哨鹰队

心脏开始“砰砰”疾跳,她有一种感觉,只要跟着常欢进去,就能够听到自己想要寻找的秘密。

停住脚步,努力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待自己的心绪平复如常,这才又提脚跟上。

哨鹰队所在的宫院很小,地处也极偏,像是他们的主人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有这一处所在,就连宫院门口的匾额都被摘了去。

走在前头的常欢今晚总觉得有些怪异,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悄悄跟着自己,但是几次回头,却又什么都未曾发现。

七拐八拐地进了院子,慕容雪小心地跟着,直到看见常欢进了最里边的一间屋子,这才猫着腰跟上,在一处窗沿底下蹲下身来。

这哨鹰队的宫院有些荒凉,甚至院子里连守卫都没有,隐隐能听得到其它屋子里有熟睡的鼾声。

她屏气凝神,四下打量一番,待确定院子里确实再无他人时,这才安心地悄然起身,将耳朵凑近窗缝儿。

常欢与屋子里面的人看来是极熟的,脚步声刚止住,便听得他道:

“老苏,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那被叫做老苏的人“哟”了一声,慕容雪马上听出,他就是那个一身是血从隐逸书房里离开的那一位。

“欢子,你怎么来了!”那人年纪比常欢能大上十岁出头,一声欢子,听得出二人关系甚好。

“你伤成这样,我怎么也得来看看你。刚才在主子那里也不好说话,老苏,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那人长叹一声,而后就是一阵悉悉落落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人要起身。

果然,常欢的声音马上又起——

“哎!老苏!你这是要干什么?”

真相

“欢子啊!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临行前交待的那几句话,老哥这条命就没了!”

常欢一怔,继而道:

“怎么样?管用?”

老苏点头,却又带了哀伤地道:

“只可惜,我跑了出来,另外两个兄弟却交待在那儿了!”

常欢一挥手,

“哎!男子汉大丈夫,头掉了不过碗大一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咱们给主子做事的,早该有这种心里准备才是。”

“嗯。”老苏顿了顿,又道:“那位阿珠姑娘到底是谁啊?这么灵?就连炎赤的主帅听了都会有那么大的反映?”

一句话,说得窗外的慕容雪遍体生寒。

听起来像是常欢教了这老苏一些话,而老苏又将这些话说给了炎赤的主帅听。

那些话有关于她,又成功地保住了老苏的性命……

慕容雪从不认为东方寒听了有关自己的消息之后会有放人的打算,自己对于东方寒来说还造不成那样大的影响。

除非……

一阵恐怖的感觉袭上心来,渐渐涌入脑海。

除非……炎赤的主帅是……

“那是自然。我与主子在炎赤皇宫里住了那么久,怎么能不知道阿珠姑娘与二皇子东方凌之间的关系。说是主仆,可那东方凌对阿珠姑娘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扒着墙壁的手下意识地越扣越紧,直到关节泛白,直到指甲已经陷到砖土里……

慕容雪这一辈子包括上一辈子从来都没受到过这般打击,

不,不是打击,是恐惧。

是的,她害怕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如果炎赤的主帅跟本就不是东方寒而是东方凌,那么她……

屋子里的声音又在继续——

她都知道了

“老苏,这件事千万不可以说出去,除了你、我和王爷之外,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阿珠姑娘一旦问起,千万要记得告诉她炎赤的主帅是东方寒。对于凌王的名字千万不可以提起,知道吗?”

老苏狠狠地点头,

“欢子你放心,性命攸关的事,我怎么能含糊。”

咚!

好像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慕容雪知道,那是她的心狠狠地被摔到了地上。

以手抵住心口,那种痛又再度袭来。

如今她终于明白缘何近日里这心口总是莫名地痛,原来那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她做了什么啊?

她居然亲手将一把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军刀送到古代,再由一个刽子手提着它去……去杀东方凌!

女孩缓闭了眼,屋子里那两人的话正有一句没一句地传出。

只是她再无心去听,脑子里有的只是两个选择。

一是逃。

二是杀。

杀谁?

杀常欢!杀老苏!也……杀隐逸。

此时的慕容雪真的很想像从前的同伴卫莱那样破口大骂,骂隐逸是个狼崽子,骂他是个伪君子,骂他是王八蛋,骂他不是男人!

她为救他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而他呢?却是选择了一次又一次的欺骗。

炎赤带兵的主帅原来是东方凌……

该死!

她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能够把东盛逼迫到如此地步,东方寒怎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忽听得屋子里脚步声起,是有人正欲走出。

已将下唇咬得湛出血迹的女孩猛一抽身,人腾空而起,窜上屋檐。

出到院来的常欢左右看看,很是诧异地思量了半晌,而后摇头离开。

冷静!一定要先冷静!

屋顶上的女孩盯盯地看着那个渐远的背景,双手握拳,指甲都已陷到了肉里。

天知道她要用尽多大的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马上飞身下去将那人至于死地!

天知道她要用尽多大的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放一把火将这东盛的皇宫全部烧成灰烬。

她这两辈子没做过什么后悔的事,但是唯一让她悔到骨子里的,就是救下隐逸。

慕容雪都气哆嗦了,有一枚银针被她夹在指缝,刚才只要她一挥手,常欢便可以当场毙命。

然,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要考虑长远。

是的,当务之急是赶紧从这东盛的皇宫里头溜出去,不管怎么样,她总得先见到东方凌。

到时候是请罪也好是被打被骂也罢,她总得对那个人有所交待。

她总得告诉他,自己要杀的是东方寒,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竟被东盛全宫上下的人集体隐瞒。

终于,常欢走远。

终于,她的气息略微平顺。

女孩自屋顶飘身而下,一刻也没停留,直奔夕颜宫而去。

她看得出,常欢应该是奉了隐逸的命令出来监视她的。

他以为她会去马场,但是没找到人,再中途去看老苏,这才耽误了工夫。

如今一定是又往夕颜宫而去,她暗里冷哼,选了一条小路赶在他到之前回到屋里。

见她回来,隐逸揉揉眼睛半起了身,道:

“阿珠,你回来啦!”

一声阿珠,叫得慕容雪从心底窜起了一股子反感。

她不晓得隐遥是不是参与了欺瞒她的计划,但她是隐逸的妹妹,单从一这点儿,就足够让她讨厌。

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

不过她需要忍耐,慕容雪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眼下必须要忍耐。

于是笑笑,走到床榻前,小声道:

“嗯,快睡吧!”

隐遥点点头,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两人刚躺下没多久,她便听到窗子外头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

唇角泛起冷笑,故意翻了个身,然后含糊地说了句:

“今天夜里好闷啊!真热。”

隐遥闭着眼嗯了一声,不多时窗外的人便满意而去。

听得人离开,她再假装不下去,猛地坐起,单手一抬,并拢两指就往隐遥的身上拍了两下。

小姑娘两处穴道被封,镇痛之下慌张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眼神冰冷、又像是带着极度恨意的女孩子就是自己熟悉的阿珠。

她想要开口说话,可是试了几次,却连嘴巴都没有办法动上一下。

隐遥开始害怕了,慕容雪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

只是她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姐妹,为什么只眨眼的工夫就变了模样?为什么她竟觉得……阿珠会杀了她!

隐遥的诧异全被慕容雪看在眼里,只可惜,她本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如今因着隐逸的关系,她对这整座东盛皇宫都充满了恨,当然也包括隐遥。

利落地起身,自柜子里迅速收了两件衣物,又将两锭银元宝塞入包袱。

而后便开始去翻隐遥的柜子。

她记得这丫头有一块牌腰,是她以前为了偷溜出宫去玩时,从隐逸那里磨来的。

没多一会儿那腰牌就被其拿在手中,再捏了一把腰间的锦袋。

那装着夜明珠的盒子还在,倒是让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犯错就要付出代价

自做了个深吸呼,只道终于要将这东西拿给东方凌了,可是心中却一如打翻了五味杂瓶一般,酸甜苦辣尽在其中。

一扭头,冷冷地往床榻上的隐遥扫去。

女孩正张着含泪的眼向她望来。

她缓闭双目,有那么一瞬的不忍,可是再张开眼时,却又复了她那习惯性的、冷如毒蝎的表情。

“多亏你有这腰牌!”自扬了扬手中之物,“要不然我想要出宫出城还真不是易事。”

隐遥眼中的泪串串地落,她想了想,便走上前,伸手去将那泪拭去。

这样做时,隐遥现出了极度的恐慌,就好像她伸过来的不是手,而是一把刀子。

看出她的恐惧,慕容雪冷冷一笑,轻启双唇,道——

“你笑起来很想一个人,但也只是像而已。我应该杀了你,再杀了这皇宫中所有的人。但是现在不行,现在本姑娘没空跟你们胡扯。告诉你的太子哥哥,这辈子他注定要为他所犯下的错误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这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么的狠,那么的阴冷,仿佛来自地狱,让人听了通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