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去,却是隐逸。

“其实早就认了。”轻扯了嘴角,想要问他叫一声弟弟,可是话到嘴边终还是忍住。

他不认她的,早就说过了。

“那为何还苦苦纠缠?”隐逸偏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似平静地看着她。

可是西遥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挑衅。

“我知道与你有约。”她淡淡地道,“也知道如果不是我说想要嫁给东方凌,你是不会答应我留在东盛的。虽然皇上和怡妃娘娘想留我,但若你不点头,他们也不会给我一个郡主。”

隐逸点点头,自道:

“聪明。”

“聪明么?”她苦叹,“是傻子。明知道自己根本争不过,也争不来,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是收不回自己的心。”

说这话时又看向隐逸,忽就抿了一丝笑来,而后又道:

“你也一样,不是么?刚刚你也看到了,她的身边不但有东方凌,现在又出来了一个大顺的太子。你虽然也有一个富丽光鲜的身份,但是东盛的太子相对于炎赤和大顺来说,好像根本也算不得什么。”

这话很成功地将隐逸激怒,但他早就学会了隐忍,虽已怒极,却并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来。

只是西遥看得明白,也乐在心里。

“所以——”她再道:“要么咱们都认输,要么……就帮我!”

……两人良久无言,也不知站了多久,隐逸终于点了点头,而后扬起一弯邪邪的笑,看向西遥,道——

“计策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去试!”

……

四句对不起

慕容霜的住所在后六宫之外,虽是名动京都的第一美女,但舞妓终归还是舞妓,没有资格受到上宾的礼遇。

大顺能够给她一间单独的屋子,如此待她已经算是好的了。

像是知道身后有人随行,她行至一半的时候就停了脚来,散了随行众人,一个人立在原地。

慕容雪就在距其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盯看着面前人的背影,很努力地想要从中找回几年前的影子,可惜却怎么也找不回来。

“霜儿。”还是她先启声,一声霜儿,道尽了思念。

女孩轻转过身来,除去了面纱的脸让她看了个真切。

虽涂了厚重的胭脂,但却仍难掩盖那本就稚嫩的容颜。

“还记得我啊!”一句话就好像诉尽了一生,全都是凄苦。

慕容雪不知道这话该怎么答,想了想,只能是道: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她反问了去,头微偏了偏,一脸的疑惑。

不愿跟她玩这语言游戏,慕容雪直接道:

“对不起当年把你给弄丢了,对不起我说让你幸福快乐却终还是没有做到,对不起我这个姐姐是这么的不称职,对不起我让我的妹妹一再受苦。”

四句对不起,惹下了慕容霜的一滴泪。

她抬手擦去,故作坚强。

两人就这么面对相望,站了好久,谁也再说不出话来。

慕容雪心里也苦,这个孩子她是很想要保护的,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她唯一想要全心去保护的人,只有她一个啊!

可是到头来,却还是……

“姐。”对面女孩的声音又传来,带了些沙哑与哽咽。

她望过去,见其唇齿几番蠕动,要很艰难很艰难才能够把话说得完整。

于是她知道,霜儿要说的,一定是于她来讲最最残忍的事实。

霜儿的苦

“姐……你可知道,当初扔下我,你们可曾想过,这几年来我的生活比童年更加可怕……”

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去,将头埋于膝间,双肩随之颤抖,再不能多言。

的确,对于慕容霜来说,这是世间最最残忍的事实。

她试过多少次要将那些事全都忘记,忘记耻辱、忘记伤害。

然后再从原地爬起来,继续耻辱、继续伤害。

她以为这么些年她早该从容以对,她以为这么些年她早该自甘堕落笑看风尘。

可是当她再一次面对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慕容雪时,便又忍不住心中的向往。

可是那向往中,又带了无尽的自卑。

她不是不想相认,她是不敢相认。

他们是炎赤的皇子和公主,而她呢?

是大顺的第一舞妓。

何为舞妓?

不只有舞,还要有妓。

不只任人看得,还要任人睡得。

她的身子早就脏得连自己都不忍去看,还有什么脸面对他们?

天知道她有多少次想要从那天歌舞坊逃出去,天知道她有多少次想要撞死在那天歌舞坊的墙上。

可惜,进了那种地方,不但逃不了,就连自杀,都是一个奢侈的梦想。

如今,慕容雪和东方凌来了,天知道她有多想让他们救救她、带她走。

她知道,只有这样身份的人才能够从那天歌舞坊里将人带出。

可是有些话她说不出口,她甚至连在他们的面前站上一下,都会自渐行秽。

现在的慕容霜就像是一只浮萍,只随着命运的风浪飘来荡去,却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该在何处上岸,还是说……这一生都要在那一汪脏水里这样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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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到这里,文还有很长呢,雪雪是谁的,现在谁也说不清,顺其自然的发展吧,大家也跟妮妮一起来审视一下谁会是最佳好男人!唐楚和凌我都爱,统统舍不得!呵呵!特工1虐了点儿,这本不会,妮妮会让大家都幸福!

东方凌喝醉?

“霜儿。”她上前两步,将手轻搭在她的肩头。

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女孩儿的身子轻轻一颤,但却没有再逃开。

“霜儿。”慕容雪再唤她,“是姐姐对不起你,如果我说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落雪公主!”还不等慕容霜答话,忽听得身后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一边跑还一边叫着她的名字。

她回头去看,见是一个宫女正往这边奔来。很眼生,看上去像大顺宫人的装扮。

“您是落雪公主吧!”那宫女在她面前站定,还带着呼呼的喘。

慕容雪点头,以目光询问其找她何事。

那宫女见她点头,又赶紧道:

“是炎赤的凌王爷要奴婢来找您的,他在东边那片桃林里的人工湖边,好像喝了很多的酒,公主您快去看看吧!”

她将眉皱起,似对这宫女的话有所怀疑。

见她生了疑虑,那人又道:

“公主快去看看吧!”

“你是说他在湖边喝酒?”终于发了问来,却见那宫女连连摇头。

“不是,凌王爷在湖边没喝酒,好像是在宫宴的时候就喝醉了的。”

她未动,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半蹲在地上,甚至一只手还搭着慕容霜的肩。

东方凌喝醉?

这是她从来也不曾听过更没有见过的。

可再又一想,在宫宴的时候他确实是在一盏接一盏地将酒往自己的口中送去。

不由得一声轻叹,转而对慕容霜道:

“霜儿你先回屋去歇着,姐去看看他,然后再回来找你……要不……要不我叫人送你到我的宫院吧!”

她边说着边四下找寻看有没有正经过的大顺宫人。

两个骗局

慕容霜将她拦住,只淡淡地道:

“不用了,你去吧!”再抬头看了看那个来报信的宫女,忽然开口道:“你是哪里的丫环?怎么知道落雪公主在这里?”

那宫女想也没想,干脆地道:

“奴婢是宫里的侍女,刚才正好经过湖边,被凌王爷叫住差来找人的。王爷说了在宫宴上落雪公主跟着远儿姑娘走了,奴婢知道进宫表演的人都住在这儿,这才寻了来。”

“哦。”她点点头,再推了一把慕容雪,“快去吧!”

慕容雪点头,只道:

“我马上回来!”而后便随着那丫头离去。

还在原地的慕容霜将眉微微的皱起,慕容雪是撞上有关东方凌的事就没有办法做太多的思考。

但她不一样,这么多年过去,那份存在于童年时期隐约的向往早就已经不复存在。

所以她觉得,那个来报信的宫女似乎太镇静了些,回答问话的时候也太从容了些。

自顾地站起身,思绪半晌,脚步再动。却不是往自己房间走去,而是朝着已经走远的那两人的方向缓步而行。

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什么,也许……就是好奇吧!

这边几人匆匆往湖边赶去,却不知,东方凌也在这里正快步朝同一个地方而来。

他出发的地方是自己所住的宫院,而并非如那个宫女所说是喝醉了在湖边徘徊。

他也是受了宫人的召唤而来,只不过听说的版本是:落雪公主正在湖边哭泣。

一想到从慕容雪从宫宴现场离去时是跟在慕容霜的后面,东方凌下意识的想到一定是慕容霜不肯认姐姐,惹得她伤了心,这才寻处安静的地方去哭泣。

投湖自尽

两个人都是这般,平时冷静不凡的人,一遇到与对方相关的事时,却又自然而然的现了慌乱。

先到那湖边的是东方凌,引领的下人正指着前方对他说:

“王爷,就是那个湖边!咦?公主呢?刚才还在!哎呀——”她忽地大叫,继而手指偏了偏,指着另一处道:“王爷您快看!落雪公主在那里!”

东方凌顺目望去,但见得有个白衣身影正一步一步朝前而去,就在她的两脚都到了湖边时,竟是身子一斜,直直地就朝那湖水里栽了进去。

他大惊,这一慕其实很快,快到他根本也没有时间去辨别前面那人是谁。

只是那身形,还有纯白的衣裳还有盘起的长发确实与慕容雪如出一撤。

当然不是没有怀疑,因为那人很显然是要投湖自尽。

慕容雪不会干那么没出息的事,如果有人负她,她会一命抵一命的要回去,而不是到这里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还是那句话,关心则乱。

虽然明知那很有可能不是慕容雪,但东方凌此时的心态就是宁可错救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反正救一个人又不是难事,就算是救错了,对他来说也没有半点害处。

于是再不多想,丹田气运,提起轻功就朝那湖边飞扑而去。

那跟在旁边的宫人立即停下脚步,再不于此多停,一转身就往园子外头跑了开。

刚上到小路时,正好与匆匆赶来的慕容雪走了个碰走。

那个领路的宫女随口说了句:

“这是谁啊,急匆匆的,也不看着点儿!”而后趁着背对慕容雪的工夫,冲着来人快速地眨了眨眼。

半裸的西遥

那人施了一礼,而后退开。

慕容雪也没多想,继续跟着人往园子里头走去。

终于到那湖边时,还不等宫女开口,便见得那湖水里头一阵水花涌动,好像有人正在水中挣扎。

再走近些,那水里的人突然离了水面,直飞起来往岸上落动。

她一眼便认出,那是东方凌。

同时目光微移,却见其怀中正抱着衣衫凌乱,甚至已露了半片身子的女子。

那女子双臂勾着东方凌的脖颈,一身白衣尽湿,那没被褪下的衣物也根本遮不住身体。

雪白的肌肤就在映在月亮下,明晃晃地展露在东方凌的眼前。

待两人落地,东方凌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直到这时他才算真正的瞅清楚救上来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可也在同时狠狠地攒起眉来,一脸的后悔与嫌恶之情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

“怎么是你?”他自牙缝间挤出这一句问来,同时想要将勾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拉开,但却怎么也拉不动。

“凌公子……”被救起来的女子满脸是泪,根本也不顾自己那一片完全暴露在外的身体还有那几乎就要贴在他胸前的圆润,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凌公子!凌公子!”然后拼命地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想要将人抱住。

东方凌好一阵气闷,暗使了力气,一把将人推开,而后站起身,移开目光,道:

“西遥,不要让我对你生出太多的厌烦。”

这女子正是西遥,不管东方凌对她如何冷言相对,她那一片炙热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

而与此同时,园子里竟一下子围了好多人过来。

有下人,也有宫里的贵人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