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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青袖扶上了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看到那彩姬正用一种尖利的眼神探看,眉心不觉皱了一下,用自己的背将这个人搁开,对小姐说:

“走,我们回东院去!”

“好!”

云沁提步要走。

一阵香风掠了过来。

“姐姐,您总算是回来了。吉人自有天佑。还好还好,没事就好…来来来,进去吧,妹妹让人备上可以去邪的汤,避避瘟神。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惹上那些凶人,太可怕了…”

木紫琪笑盈盈的上来,上下细细的看着,除了脸上有一些蹭破皮儿,衣裳穿的却是漂漂亮亮的,精神劲儿一点儿也不差,淡定的很——这女子啊,到底在外头都经历了一些什么呢?遭了劫,还能如此处变不惊的呢!

还有,这衣裳,别院有女子的罗裙吗?是王爷早早给备着的?王爷怎么对这个人如此上心呢?

她好生奇怪。

云沁转而看向这个婷婷玉立,美的如诗如画的少妇,含笑道:

“什么去邪,什么避瘟神,我不信的。妹妹有心,姐姐我心领了,嗯,回去歇着,缓缓神就行了…”

木紫琪忙道:

“那哪能啊,那哪能啊…必须得好好了消消灾的,这新婚里头,最忌祸端。一祸生,万祸跟,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话,不管真不真,总得了做上前,防患于未然是必要的…姐姐是元妃,一切应该以王府的安宁为己任,少不得走一走这一套规矩的。”

“哦,这样子啊,那就有劳累妹妹了…”

“不劳累,这是应该的。”

木紫琪笑吟吟的应着,很有当家女主子的风范。

二人一起往里走,却见宁以春带了几个婢女,堵在大门口处,冷冷的看着,一脸找茬的模样:真是一天不闹事,一天就憋得慌。

“哟,宁妹妹也出来接我来了,你瞧瞧,我都魂不守色的没留心你呢,啧,这小脸儿,倒是好了不少了呀…方清大师就是了得啊…”

云沁瞧着这个女人在发出一阵阵不怀好意的冷笑,再看看那张脸,虽然仍然蒙着面纱,但能看到那些癣啊痘的,都已消肿。

她打住步子,想看看她又想闹腾什么事。

“没有王妃这颗灾星在边上祸害,以春当然好的快!”

这个女子,一开口,语气就恶毒的不得了,前辈子欠了她似的。

木紫琪面色不由一变,轻轻责了一句:

“妹妹这是什么话?王妃姐姐怎么会是灾星?”

宁以春嗤一笑,抱胸:

“她若不是犯了灾星,那天怎么就叫人掳了去。整个天龙寺那么多人,你,我,全是王爷的人,那凶神恶煞似的青海帮如何就将她梆了去?”

“成了,就当我是灾星好了,只要不灾了你就成!闪边上去,本妃要进去了…”

云沁可不爱听她冷嘲热讽,不给面子的豁然板下了脸。

这女人干脆就撑开双臂直直拦住了,挑着可傲气的纤细下巴道,尖尖的叫起来:

“想就这样进到里面头,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什么叫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宁妹妹,你到底想怎样?”

云沁瞪大了眼,稀奇的瞪她,又看看当头的太阳,都晌午了呢,这娃子应该睡醒了吧,怎么痴心梦想的来折腾人?都不知道收敛的呢!

宁以春不说话,而是扬手,啪啪啪拍了三记,声音落下,自她身后进来几个看上去有点眼生的老婢,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吧,四五十岁的模样,就像是谁欠她们钱似的,板着脸,和宁以春还真是如出一辙,果然全是宁皇后带出来的事人,一个个专门来跟她作对。

“这,什么意思?这些嬷嬷干什么来了?不是府上的吧!”

云沁皱眉一问。

品姑姑站了出来,福了一福礼,淡静的扔下一句话:

“回禀王妃,的确不是王府上的人。她们奉太后之命,前来替王妃验身。”

“什么?验身?”

她差点失笑,萧缙没说要验,倒是一些不相干的人,跑出来瞎折腾了。

“验身?”

这一句,是木紫琪在惊呼而问,奇怪的叫起来:

“验什么身?”

这四个老婢是昨儿个就从宫里出来的,昨夜里就睡在王府里,木紫琪当时就有些好奇,太后无缘无故派出身边四个得力的奴婢来,为的是何事?

难不成是怕王妃回来后,她们小主又受欺负不成了?

想不到啊,她们专程为验身而来。

“自然得验,而且还得好好的细细的验!木侧妃,慕容王妃出去几天几夜,又是被歹人给出掳去的,这万一要是身子不贞了,怀王府收一个不贞的王妃,那岂不是要给怀王丢脸了吗?这万一要是生出一个杂种来,怀王岂不就成天下笑柄?王爷功勋卓著,怎么让人戴了绿帽子。

“就好像南燕的秦五公子,好好的一个未婚妻,与人苟合而孕,闹出毁婚逃家生育那样一种荒唐的事来,将秦五公子一世英明全毁了。我们怀王府要是也出了这种事,那萧氏皇族的脸,可就算丢尽了。太后觉得替王妃验一验身是很有必要的,如此才能正视听,才能同堵天下攸攸众口,王妃经此一验,也可以清清白白的做人,不必再惧怕了外头的流言蜚语。这对于王妃来说,是好事。真金不怕火来炼,只要王妃身子还是完璧的,天下疯传的谣言,就会得到遏止。”

品姑姑微微笑着,说完还一欠礼道:“王妃,为了您的清誉着想,还请您配合一下…这也是太后的一份恩典,您该感恩。”

明明就是一种羞辱人的举动,却说的理直气壮,最后倒成了:她要是不肯验身,就是忤逆,是心虚,是对怀王府名誉的不负责任。

一顿以后,这品姑姑喝令了一声:“来人,将王妃扶到内房…开始验身!”

“是!”

几个会家子的老婆子围了上来,看那样子,不是来请,而是来强行捉拿的。

云沁眯起眼,收起笑,睇着。

“你们这是欺人太甚,我家主子才回来,你们还想如此惊扰她。太过份了你们…这事,你们问过王爷了没有…”

青袖拦到了主子面前,怒瞪着那几个跨上来想将小姐拉走的老婢。

“哪来的丫头片子,敢在这里胡乱叫嚣?”

“青袖只是在讲道理。王爷都没有发话,谁也没那个资格来验我家小姐的身?”

青袖不服气的的直叫。

品姑姑沉下了脸,寒声而叫:“大胆贱婢,本姑姑说了,我们奉的是太后的旨令…”

“不管是谁的旨令,王妃是王爷的人,王爷都把人领了回来了,就代表王爷是相信王妃是清白的。你们想要给王妃验身,就去把王爷请回来,当着王爷的面来验。现在,若让你们去验,清清白白的进去,残花败柳出来…谁能晓得这当中公不公正,到时,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是我家王妃。”

处子之身,一片薄膜之分。一旦验身,只需那么轻轻一戳,膜破身残,到时谁说的清这身子是干净的、还是污浊的?

在木紫琪看来,这奴婢的话中之意,就是这个意思。

她自然想不到这仅仅是青袖推托之词。

品姑姑听着,赫然恼羞成怒,因为被这位一个小奴婢道破太后的心思,而觉得有点难堪。她不由得,沉沉低喝一句:

“这是懿旨,谁也不能抗了命去…这奴婢如此藐视懿旨,污陷女官品行,拖下去先重打五十大板。”

“是!”

另有几个陌生的侍卫踩着铿锵有力的步子冲了上来。

木紫琪看了一眼,全是不是不认得的,看那服饰,自然就是从宫里出来的那些个——可见太后那边是有备而来的,这一趟贞洁问题,那是非验不可的。

云沁淡淡看着,转身将青袖护在身后:

“慢来慢来,这叫藐视吗?这叫讲道理,别把这个概念给弄混了好不好。”

她轻轻在她手心上拍了一下,示意这事由她来解决。

这种事,她这样一个奴婢出面,会落人口舌,搞不好就会受累受罚。

青袖忍了忍,闭嘴。

品姑姑见状,扬手叫停,淡淡道:

“只要王妃肯验身,这顿打自然可免!否则,定然一记都不得轻饶。王妃,您自己看着办:到底验,还是不验!”

不轻饶的另一意思就是:必会落得一个被打的下场,皇后身边的人,打起来那个厉害,朝野皆闻的——皇后治宫极强,对于尊卑之念,推行的分外的厉害。

品姑姑这话是在说:你想保你奴婢的小命,就得验。

云沁神情自若,没有因此而骇了颜色,相反,还扯出了一朵明艳动人的笑花,脆滴滴的说:

“品姑姑,我这个身,只怕你们是验不得的…”

待续!

万字更新毕!

第三十二章,圆~房事,乱人心

更新时间:20131020 0:58:26 本章字数:6405

品姑姑声音马上又一冷:

“王妃,这是太后下的懿旨…”

那意思是说:管你金不金枝,玉不玉叶,只要是太后让验的,你就得验,否则,那就是大罪一条。

“品姑姑,本妃知道这是懿旨…”

她静静抢断,不疾不慢琨:

“本妃也知道太后此举,是为怀王府声誉着想,由太后这边出面,自可以有效的遏止流言诽语的滋长。本妃在此先行谢过太后爱护之恩。”

施施然行礼,云沁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表示了一种感恩戴德之情。

品姑姑睇着,心叹:这女子真不简单,嘴里则道:“既然如何,王妃,请吧!验明正身,对您来说,乃是好事一桩…窳”

几个老婢在宁以春的示意下,再度想走过来押人。

“慢着,品姑姑,请让这几位退下,先听本妃把话说完。你们何必急。本妃又跑不了!”

云沁淡笑着。

品姑姑皱了一下眉,低声叫回了她们,而后才道:

“王妃,请说。”

“本妃现如今已不是姑娘身,所以不需要这几位动手查验…我想说的便是这件事。”

云沁微笑的、字正腔圆的给了这样一句具有爆炸性的话,而后停在那里,任由这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在那里欣喜若狂——高兴的越痛快,气起来越戳心——这也不知是谁的名句。

宁以春没想到她会当场承认,呆了一下后,马上冷哼了一声,果然失了身,她怎么就没当场撞死了去,还敢跑来辱没了怀王府的名声。

木紫琪一怔,她真的叫那一帮贼人给玷污了吗?

品姑姑也一楞,目光闪闪的打量,觉得她还没有话说完,心下不觉警觉起来。

“既然是个不洁之人,那自然不能再待在王府了…品姑姑,马上将她押起来送去清修…”

宁以春用鄙夷的眼神瞅了一眼,娇斥着想将“慕容瑶”逐出王府,这一下,名正眼顺了——她好一阵痛快。

“等等,宁妹妹,你说谁不洁?”

云沁露出一脸受伤之色,想了想,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瞪大了眼:“难道你觉得本妃是叫贼人给玷污了?”

“难道不是?”

“哪有这种事!”

她惊怪的叫了一声:“本妃这个不用动手查验的意思是说,如今,我的身子是王爷的,是不是清白干净的,王爷最清楚了。自然就不用劳驾你们来担忧。”

说话的语气,慢慢在起变化,先是惊的,而后是满面春风的,是笑意盈盈的,笑脸上再抹出几丝娇羞之韵,从而极有力的表现出了一个初为人妇女子该有的神情,自然而逼真——演技真是绝佳。

众张脸孔,因为这句话,一个个的全变了色彩,震惊的,不信的,发白的,发楞的,丰富之极。

她浅浅笑着,斜眼挑了目瞪口呆的宁以春一眼,又往面色深深的品姑姑脸上扫过去:

“这误会,还真够大的。好在,现在说开了,这也就没事了…品姑姑,你说现在还需要检查吗?应该不必了是不是…”

品姑姑无言以对。

“既然不必了,那本妃就回东院歇了。哦,对了,你们若有任何疑问,可去找王爷——王爷会替本妃作证的!”

她刻意加了一句,又笑吟吟的补了一句:

“其实,你们之前应该能想得到才是:王爷既然将本妃带回来了,那自然代表本妃没给他抹黑,他也愿意承认本妃这个身份…验身之举,实在有些画蛇添足…”

宁以春不甘心极了,想了想直叫:“不对,这事不对…”

云沁侧过头看着,一笑:

“怎么,你还是不信吗?

“唉,你要是不信,那就跑去问问。只是,到时被训了,可别怪本妃事先没提醒你。

“王爷的脾气,其实不怎么好。

“就比如说今儿个在别庄,某个奴婢对本妃有所冲撞,王爷二话没说,把人给杖毙,另一个则被赶出了王府。那雷厉风行的手段,真正是叫本妃见识到了王爷的厉害——

“嗯,好了,这个事,就这样吧!大伙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别都楞这里堵了门…”

她温温一笑,转头示意一直跟着的贺海去把挡门的那些人给赶边上去。

贺海想到自家主子,从劣势反扳成优势,把这些人全给气倒了,心里不觉一笑,马上心领神会,上来给王妃开道,将那一个个堵着门的侍卫“拨”开,嘴里叫着:“让让,让让,把王妃堵门口,干什么这是…太能闹腾了,也不怕怀王人会儿才了怪罪…”

没一会儿,他就给清理出一道通道来,云沁由青袖扶着往大门内走去,将其他一干人尽数抛在身后,才不理会她们脸上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对。昨夜,你与王爷…明明没有同房…”

宁以春追上来,终于完整的叫出一句,语气几乎是百分之百肯定的。

这话表明那柳庄之上有她们派遣的细作…而那些细作,估计现如今已经叫萧缙给清理了——离庄的时候,她就听说,庄外另外死了几个人…

“啧啧啧,宁侧妃莫非有双千里之目,居然连我与王爷同不同房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还是您有胡国师之能,可看透天下事?”

她干脆转了回来,绕着宁以春啧啧啧的看。

宁以春被堵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消息,是刚刚才从那边飞鸽传信过来的,密信上头只写了一句话:庄上来一女客,住别院。

这表明,王爷根本就不可能与她圆房。

她在撒谎。

当然,这样的密信,她是断断不能拿出来作为呈堂证供的。

于是,她词穷,只能恼怒的瞪着。

云沁就料定她拿不出什么有利的证剧,笑的无比甜蜜,有心想酸死她,干脆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宁妹妹,昨夜里,王爷带我游湖去了,这事,你一定不知道的是不是?那青池边上的夜景啊,可美了呢!不信呀,问王爷去,昨儿个王爷别提有多高兴了…”

某人果真就酸上了。

去游湖了?

真的假的?

青池边上,那风景是好。

王爷很高兴吗?

她要气死了。

“后来呢,花前月下,王爷扶着我,是好一番吟诗作对,虽然我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也不怎么懂,但很喜欢听王爷说情话。真的很有意思呢!

某人的水眸,快要喷出火来了。

有花有月,赏月观景,还赋诗,还说情话?

“又后来,夫妻动情,水道渠成的成夫妻之礼,很自然的对不对,应该也不需要向你来交代的是不是?毕竟你只是侧妃,只是王爷的女人之一。王爷爱宠爱谁,你是管不住的。你呢,消息再灵通啊,也有疏漏追踪不到的地方…

“所以,别说的那样言词凿凿的,要是传到王爷耳朵里,会以为宁妹妹在背后派人跟踪王爷,又或是买通了王爷的身边,在私相授受的传递消息。

“宁妹妹,昨儿个王爷说,他最最讨厌这种事。你呀,千万别犯,惹恼了王爷,王爷越发的不想理你了…”

“你…”

宁以春气的双眼直冒火,浑身直颤:

“慕容瑶…”

她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应该叫本妃为王妃…品姑姑,本妃觉得,你家主子,有点尊卑不分,好在本妃乃是一个气量大的人,不想跟她计较,下不为例。扶下去好好学学女儿经吧!本妃先下去了,你们自便。”

云沁抢先又把人给抢白了。

宁以春只觉心头一团火压在那里,熊熊烧着,想发又发不出来,着实挠心。

云沁不再理她,转头看向表情显得有点不自然的木紫琪,笑容有点僵,显然也被醋到了。

她权当没看到,笑着说:

“木妹妹,那个什么避邪汤,麻烦你让人送到东院来。这一次,本妃受惊不小,虽然王爷已经用心好好安抚本妃一夜,终究还是怕的,得去好好休息。就不在这里相陪了。”

云沁挥挥手,气定神闲的给了一个背影,将一干瞠目结舌的女人全部扔在了身后。

客厅内,怀王府的当家人木紫琪木侧妃,那俏丽的脸孔上,笑容越来越牵强,最后成了一抹苦笑。

她拼命的拧着帕子,心里想着一个事:

王爷当真让她服侍了吗?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啊!

可这女人啊,说的这事有板有眼,又不像是假的。

要是假的,王爷回来一问,就能戳穿了真相?

此时此刻,她的心,酸的就像被浸在醋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