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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帝看到送上来的试卷,当即吩咐身边的太监道:“戴义,给三位卿家搬椅子过来,来,再将朕晚间所喝的药粥给三位卿家呈上一些。不必谢恩了。”

“是,皇上。”太监戴义闻言后,马上就去张罗了。

弘治帝这才低下头去翻看那十二份试卷。

下面三人虽然坐在椅子上,喝着弘治帝赐的补身的药粥,可一直用眼睛的余光留意弘治帝的表情。当他们看到,刚开始,弘治帝的表情明显比较愉悦,可看到最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就知道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话说,柳折眉恐怕还真是给弘治帝印象深刻的一位会元,谁让他刚考完会试,就被诬告当街杀人呢,还被关进了刑部大牢,这可是本朝唯一有此待遇的会元。

再加上柳折眉的相貌人才,在那些四五十岁,甚至白发苍苍的考生中实在很是显眼,就算弘治帝想忽略也难。

弘治帝今年虽然只有三十几岁,这放在现代的话,那正是年富力强,要干事的年纪,可惜,弘治帝的身体实在不怎么样,他自己心中是很清楚的,而他唯一的儿子,朱厚照这熊孩子现在才是十二岁的少年,根本就没有什么处理国政的经验。

而朝中的这些大臣大多都是老资格了,这就需要弘治帝从现在开始,留意一些年纪比较年轻的有潜力的臣子,考验一番,将来留给自己儿子使用,虽然弘治帝也看中了几人,可总觉得不是太满意,就在这个时候,柳折眉进入了他的视线。

因为当初当街杀人一案,闹的很大,弘治帝特意派锦衣卫查了柳折眉的根底,对柳折眉身后没有庞大的势力集团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当日殿试时,才会特意去关注秦韵代考的试卷,只是弘治帝也没想到,固然这个柳直真的是个人才,没有让他失望,可他同时也明白,这柳直的胆子真不小,竟然在殿试中答题会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来。

现在十二份试卷他都翻检过了,有了秦韵代考的试卷珠玉在前,在弘治帝看来,纵然这些试卷写的再花团锦簇,可内容实在空洞乏味,心中也明白,这个柳直的试卷,恐怕是被这些阅卷的大臣给打落了。

可弘治帝既然看重了柳折眉这个人才,打算留给自己儿子使用,又怎么会让这次考试的成绩就如此蒙混过关,当下板着脸道:“李卿家,这些试卷中可有遗漏?”

李东阳也是老狐狸,见皇上如此一问,自然心神领会,当即站起身来答道:“启禀圣上,按照众位大臣评断的结果,最终这十二份试卷排名最为靠前。”反正那个柳直的试卷自己是给了高分的,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他自然实话实说。

“是吗,卿家确定,有人对考生心存成见,存心打压?”一向性情温和的弘治帝,难得说出如此重的话语来。

☆、123,新科状元

弘治帝难得说出如此重的话语来,李东阳倒也罢了,可他身后的杨廷和闻言,也不是糊涂人,他很快就明白,皇上这是对这次殿试定的名次不满意了,且他也是聪明绝顶的人,当下就知道皇上之所以不满意,可能还归在那个柳直身上。

虽说他心中对这个柳直也存了一份打压的心思,觉得这柳直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却不料是个狂生,狂生吴国的例子,向来都不鲜见,他不希望将来大明的大好国政被这些狂生弄的永无宁日,尤其是,还有当今这样一个喜欢胡闹的太子在时。

关于这个柳直的一切,当朝大臣们多少都知道一些,特别是他还听说,詹事府洗马秦韵不仅是个女子,是个锦衣卫千户,竟然还与这个柳直定了婚约,那个秦洗马能以女子之身成为东宫洗马,他们根本就来不及阻止,这在本朝都是独一份的,一看就是个安分的,虽说他们不惧怕这一个小小的女子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可要是这对男女结合起来,又得了太子的宠幸,将来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如果这个柳直是个本分的,他到不介意给他一个功名前程,可现在,为了大明朝的社稷着想,他们必须要提前把这些不安分的因素给抹杀掉。

至于那个秦洗马,她安安分分地倒也罢了,要是不安分,言官的嘴可是能够杀人的,根本就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

礼部尚书张升见状,他同样也是个人精,当即站起回禀道:“启奏圣上,其实本次殿试还有一份试卷,由于其争议太大,虽然并未进入前两甲,但臣还是将它一并带来了,请圣上御览。”说完后,就从衣袖中摸出了秦韵所答的那份试卷。

朝臣们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的,像张升这种人,柳折眉殿试能取得多少名次,他并不是太在乎,就算取了第一名,还不在他们这些位极人臣的臣子眼中,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揣摩圣意。

考生的试卷成绩出来了,这试卷自然也是要归档的,那么,作为礼部尚书的他,就有了这个便利,能够拿到试卷,更何况,他在拿到试卷时,次辅大学士李东阳是看到的,偏偏没说什么,就是一种无言的默许态度。

当时,他抱的态度就是,要是皇上不提起这个柳直的话,他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头将这份试卷重新归档,要是真的提到了,到时就将这试卷拿出来,呈上去,不但能讨好皇上,自然也能给这个柳直卖个好。

张升虽然为六部尚书之一,可礼部的权柄自然是比不上管着官帽子的吏部,甚至连刑部,兵部都比不上,更别说,每一个尚书,他们都眼巴巴地盯着内阁的那几个席位,至少张升觉得他还是有进步的余地的。

这些位极人臣的大臣们手下自然都有自己一群小弟,杨廷和能看出秦韵和柳折眉这对夫妻的威胁性,张升又如何看不出来,当今圣上只有一个儿子,这就让他们没了其他的心思,结好东宫洗马完全是有必要的,他早就看出这一对年轻的男女都不是省油的灯,与之交恶,是很划算的。

小鱼儿弄出的解药,柳折眉服了,虽然两日内,看出了些许效用,可要完全清除体内的毒性,至少需要半月时间,着急是真的着急不来的。

这两日,秦韵名义上在养伤,可主要心思还是放在关于那赐婚的流言上,她也查清楚了,前日,的确有寿宁侯夫人身边的一个女管事来见过秦夫人,对秦夫人有所暗示。

可秦夫人虽然心中对秦韵这个未来侄媳妇心中有所芥蒂,可她却知道自家侄儿的性子的,特别是侄儿还身中奇毒,这个时候,无论怎样,她都是不能应了这门婚事的。更别说,从夏儿的口中得知一些秦韵的事情后,她心中都不免对这个侄媳妇存了几分忌惮和畏惧之心。

如果说两家没有定下婚事则罢,可既然定了婚事,就算由寿宁侯这样的国舅撑腰,可锦衣卫暗地里的手段,让她想起来,还是有些不寒而栗的。

秦韵得知这个消息后,心倒是放下了大半,不过她总觉得这个流言出现的贴别突然,想柳折眉这家伙,来到京城也有一段时日了,如果说寿宁侯早就有了这份招柳折眉为婿的心思,为何前一段时日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说先前怕柳折眉拿不到什么功名,可这会试成绩早就出来了,也没见有什么异常,偏偏等到自己已经和柳折眉定了亲,才传出这等流言来。

寿宁侯两兄弟,在秦韵看来,虽然是外戚,现在看起来权势滔天,可终归是暴发户,是没有什么底蕴的,这两兄弟,也属于没脑子的典型代表,要说给他们的宝贝女儿选一门亲事,柳折眉的条件虽然不错,可也不是最好的。她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什么蹊跷在内,却不知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但愿不是弘治帝的主意。

这两日,内西城千户所并无什么大的异常,她就让叶问暗地里先关照着,既然柳折眉的解药已经有了头绪,她暂时也没有心力去理会那位白莲教大师兄的威胁。

对白莲教,她觉得这终归是这个国家的心头之患,也是自己的心头之患,这次那个大师兄毒计没有得逞,以后还不知会使出什么计策来,还需小心防备,然后从长计议。

两日一晃而过,今日就是三年一度的传胪大典了,柳折眉的毒性虽然得到而来遏制,可要是进宫参加传胪大殿的话,还是有些不妥当。

古代的许多典礼,那过程真心都是很繁琐,很累人的,在大典开始前,刚等候的时间就不短,就算柳折眉的脸上可以易容遮掩一下,可这要是大典过程中晕倒了,就有问题了,最后,还是决定让秦韵代替他去参加今日的传胪大典。

既然决定了,秦韵再次恶补了一下,本朝传胪大典的许多礼仪,然后在天未亮之前,再次进行易容装扮,确信没有什么破绽,换上了新科进士服,与其他四百名进士一起在紫禁城宫门外集合。

话说,秦韵和任何一个考生一样,在考试成绩没有出来时,心中都存了几分忐忑的。

到了宫门外时,随着景阳钟被敲响,气势恢弘的紫禁城城门正门和次门依次打开,然后负责宫中守卫的锦衣卫大汉将军分为两队,步伐整齐地鱼贯而出,立于汉白玉铺成的五条大道旁。

红色霞光照射在这些服饰鲜艳的锦衣卫大汉将军身上,然后给秦韵在一瞬间感到,这个皇朝的早晨,其实看起来仍是鲜丽蓬勃的,和那日进宫参加殿试一样,宫门外,早就站满了当朝的公卿重臣,文武百官,看着那些位极人臣的大臣们穿一身大红朝服,她觉得,这要是青春年少的少年,或者英姿不凡的青年穿着大概符合自己的审美眼光一些。

在场这些位极人臣的老头子们穿着这种颜色的朝服,总让她觉得有几分滑稽。

新科进士的袍服都是同样的样式,同样的颜色,是深蓝色,在秦韵看来,这种颜色不免显得有些暮气,不过,像她假扮的柳折眉这样青春年少的公子哥,就算穿了这等暮气的袍服,仍是很显眼的存在。

即使她并不想引人注意,面色平静如水,但还是不免用耳朵细心地捕捉着周围人的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当日既然打算那样答题,她就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可心中这忐忑,还是免除不了的。特别是现在她已经听到有人说自己,不仅前十名榜上无名,还可能落个同进士的名头,这些人说话间,有的还不由地抬眼看他的表情。

那些几日前热情同他打招呼的,有的看向她的表情甚至带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她虽然心下一沉,但也由此知道,这朝中的那些人,将来必然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些人是可以团结做盟友的。

如果这次,真的中了同进士,她心中也许对柳折眉有几分歉疚,可她同时也知道,像柳折眉这样的人,是真的有真材实料的,就算这次考场因为自己的激进失利了,可仍然引起弘治帝的关注,他的前程既然不能走寻常路,那自己只能计划着,让他剑走偏锋了。

当然,她同时也听到有人说,某某是榜眼,某某是探花之内的,这两人也是在会试前十名的名单上的,显然是真的有几分才华的。

秦韵在心中既然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她的心智又是极其坚韧的,这个时候,反而平静了。

今日传胪大典就是在传说中的金銮殿举行的,等到再次响过一声钟后,有太监扯着尖细的声音高声喊道:“吉时已到,百官率新科进士入宫觐见!”

那些官场前辈们从两掖门进入,秦韵这些新科进士们跟在后面,人家怎么走,他们就跟着怎么走。

途中经过紫禁城的另一道宫门,奉天门,就来到了前世见过的那个可以容纳万人的广场。

由于前世参观过故宫,这段时日,她又进过几次宫,秦韵心中并无什么感慨,只是觉得这奉天殿,站在几百年前来看,是真的很有气势的。

等到了奉天殿前,接下来,他们这些人就像木偶一样,接受礼部鸿胪寺官的调遣,最终,秦韵和这些同年们就像电视剧上所演的那样,跪在大殿外,御道两边,而那些文官百官们则进了殿门,给皇帝站班。

秦韵抬头看了下春日的太阳,三月的太阳晒上还算可以接受,幸好今日是个大晴天,要是个雨天,想想跪在雨中的情景,她一定会觉得自个没有蛋都会觉得很是蛋疼。

由于传胪大典,是有很强的政治意义的,这奉天殿前,还配备了专门的宫廷乐队。

早就知道这大典的过程是极其繁琐的,秦韵觉得腿都有些跪麻了,也不知道,殿内大明朝的那些皇朝精英们在说什么,没有扩音器,殿内声音传播范围有限,在外边的他们什么都听不到。

等了好一会,当朝首辅刘健手中拿着一卷黄册,走出了殿门,然后立在台阶之上,开始宣读这黄册上的内容,前面先是一段歌功颂德的套话,最后才是真正的戏肉,主要说的是,这次殿试结束,一甲进士及第三名,二甲进士出身一百一十五名,剩下的都是三甲同进士出身。

宣读完总体的成绩分布后,接下来宣读的具体的人名和名次,这个时候,刘健故意停顿下来。

这一停顿,这些新科进士们都知道现在到了这次殿试的*部分了,大家都屏着呼吸想知道,本科殿试的第一名,新科状元到底是谁?

秦韵低敛着眼睫,如果自己代考的柳折眉不能拿到第一名,那么,谁当第一,她并不在乎。

就在此时,刘健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跪在道旁的秦韵,缓缓出声道:“本科殿试一甲第一名——柳直!”

哗一下,秦韵闻言,也有了几分意外,不由地抬起头来向上看去,其他跪在道旁的进士们闻言,仍然被这么消息给轰炸了一下,都不由地目惊口呆地向秦韵那边看去。

那些站在两旁的锦衣卫大汉将军也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接力喊道:“一甲第一名,太原柳直觐见。”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秦韵还真有几分欣喜的,可她很快就平定了自己的心神,开始看到自己恶补的传胪大典的礼仪,站起身来,那鸿胪寺的官员早就来到她的身旁,微笑道:“状元郎,还不跟下官进殿谢恩。”

“谢这位大人提点。”秦韵虽然一时之间有些发懵,可她见过多少世面,很快就平静下来,面上一派平静。也许是跟柳折眉相处久了的缘故,她在不自觉中也沾染上了对方那份淡定。

那鸿胪寺的礼官见状,在心中点了点头,不愧是状元郎,他曾见过,有许多士子们一朝得中,欣喜若狂,甚至君前失仪的样子,这个柳直,虽然年少,可这定力却是非凡,此子将来绝非池中之物也。

☆、124,跨马游街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秦韵也没别的念头了,不管怎么着,都要把这一套礼仪给做全了,跟着那鸿胪寺的礼官进殿之后,又像演戏般三叩九拜山呼万岁,最后暂时被引到左班正六品的位次站定。

而殿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唱名,她进殿后,还隐约听到外边宣读,第十名是何人。

虽然她此前多次进过宫了,不过像奉天殿这样很具有一国政治意义的地方,倒是第一次进来,虽然看起来还算不错,可也没后世电视剧中那般金碧辉煌。

而排在柳折眉身后的本科榜眼和探花也一一金殿谢恩。不过,榜眼却比状元低了品级,是正七品。

秦韵的记性一向不错,这榜眼隐约倒曾见过,那探花郎却已经五十多岁了,实在有点和探花的名头,不太相符。后来她才知道,这位探花郎原本是阅卷官们弄出的第一名,却被弘治帝硬生生地给弄成了第三名,而她代考的柳折眉则成为了这一科的状元郎,从这一点上她就看的出,这弘治帝在朝政上,并不软弱可欺,还是很强势的。

除了前三甲之外,二甲第一名也开始进殿谢恩。

接下来,真是漫长的等待,秦韵就站在朝官的一列,看着那些二甲进士一个个进殿谢恩,二甲完了,还有三甲,不过这些三甲的同进士明显没有前面那些有资格进殿谢恩。

内阁首辅刘健的嗓子已经快喊哑了,只需在殿外跪谢就可以了。

不过拜这次谢恩所赐,秦韵倒是一一将这些进士们的名姓跟长相记在了心中,她甚至恶趣味地想,朝廷弄出这么一出传胪大典来,又让这些名次在前的进士们一一进殿谢恩,也许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让新科进士享受皇帝接见的荣耀,纯粹是为了让皇帝和这些大臣认认人吧。

唱名完毕之后,文武百官和新科进士们再次行三叩九拜之大礼,难为这些百官们竟然可以站立这么长时间,也算久经考验了,然后这次考生的金榜被宣布将要在午门外张贴,享受金榜题名时的荣耀,这一系列的过程走完,弘治帝开始先退场了。

弘治帝退场之后,这些百官们终于不用像木桩子一样保持队形,当即就有人纷纷向新科进士们恭贺。

不过,秦韵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假扮柳折眉的人缘不怎么样,倒是榜眼和探花的人缘要比她这个假扮的状元郎好的多,想到柳直这个状元被自己弄的差点丢掉,这些大臣们多半不给什么好脸色,显然也不值得惊奇了。

倒是李东阳,很是善意地对她打了个招呼,还有一些老狐狸们,倒是没有将自己的形色放在脸上,一看都是城府不浅的。

不过,进士们的荣耀并不是进殿谢恩后,就完事了,这礼仪还没完呢。特别是对前三名来说,他们还要进行御街夸官这一套,与民同乐呢。

而且在骑马游行这一荣耀活动之前,还有一个比较麻烦的地方,那就是在三人先要去偏殿更衣。

这对一个易容装扮的人来说,也是一件麻烦。因为这时代,宫人们的服务态度简直太好了,他们前三名被鸿胪寺的礼官领到偏殿的更衣室之后,自然有宫女们上前帮他们更衣。

最坑爹的是这些宫女们她们所谓的更衣,不是让你只换了上面的外衣,按照规制,那是要从内到外,脱的只剩一条裤一头才成要从内到外,彻底换掉。

想想,秦韵这个冒牌货那个牙疼,她事先补习礼仪时,还真的没注意这点,猛然遇到这种事情,还真有点麻烦。如果只让她脱光了,呵呵,刚胸前的束胸布她就蒙混不过去。

没有奈何期间,她不得不对这两名服侍自己更衣的宫女们施展催眠术,让这两人暂时陷入心神恍惚的境界,等她换好了衣服,才将两人唤醒,不过如此一来,也是很耗费心力的。

她甚至在心中腹诽,如果以后有什么人女扮男装,参加科举,就算前面几次考试混过搜身,可最后,一定要记得,不要考前三名,要不然,准露陷。或者事先一定要打点好宫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韵才知道这个更衣的真正含义,不是只让她简单地换一身衣服的意思,而是代表着她成了大明朝官员的一员,是有了官身了。

这个官身的显示就是,她的内衣可以换成绸缎的了,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按照大明朝的祖制,没有官身的人原来是不能随便穿绸缎这种材料做的衣服的,只能穿布衣。虽然这条有象征意义的祖制,早就不为天下人放在心上了。

这更衣,让她不仅换掉了里面的衣服,外边的进士袍,也换了有衣冠禽兽的朝服。只是比较别扭的是,乌纱帽上左右各簪了一朵大红花,这实在不太符合她长期形成的审美观。

“本官亲自动手。”看着那两个被她催眠后的宫女还要进一步为她梳妆打扮,她唯恐对方发现自己易容的破绽,当下面色清冷地阻止道。

两个宫女闻言,神色一凝,但也不好为了这点小事跟新科状元郎起冲突,只是看着秦韵亲自动手整了整衣冠,对着镜子照了片刻,才重新走出偏殿。

秦韵觉得这个简单的更衣,是真心累的她也够呛,要是柳折眉没有中毒的话,她绝对不会将这等事情招揽到自己身上找罪受,等走出偏殿,看到那两位排在柳折眉身后的榜眼和探花时,她的心态终于平衡了,比起状元郎乌纱帽上左右两边都别着一朵花,好歹还对称一些,那榜眼和探花可没这个殊荣了,他们两人的乌纱帽上,只有一边一朵大红花,让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媒婆的形象,特别是,探花郎都五十岁的老头子了,右边别着这样一朵花,这形象实在是有些滑稽了。

等他们更衣完毕,那些等在外边的鸿胪寺礼官自然再一次将他们请回了奉天殿前,内阁的几位大学士现在还不能退场,正等在那里呢。

亲们三人上前还是恭敬行礼,喊了一声:“恩师。”李东阳倒是情绪不错,谢迁明显有点不太待见柳折眉这个新科状元郎。

接下来,三人就被内阁三位大学士亲自送到了今早进门的午门外,而其余的进士们这回也没回家呢,他们还跟在三人的后面,随行的还有礼部的礼官们。

他们现在走的就是传说中的那条向来只有帝王才可以行走的御道,秦韵倒是摆足了气势,并不真的把皇权放在心上,这步伐自然就轻快了许多,紧紧地跟在三位大学士的身后,将身后的人给落下一段距离来。

到了承天门,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吏们早就搭好了席棚,棚内悬挂的就是进士金榜,由于接下来骑马夸街,也算是一次与民同乐的盛会,顺天府和京城两县的县令要负责维持秩序,这时他们早就一人牵了一匹没有杂色的马,在榜下等候。

值得称道的是,到了这里,她终于能将头上那别扭的大红花换成金色的了,只是身上就要像新郎官一样十字披红,难怪,古人将金榜题名时和洞房花烛夜联系在一起,这金榜题名后的做派的确和当新郎官的装扮有些相似。

装扮好后,终于到了这次传胪大典的最高一潮部分,三人一一上马,开始在礼乐声中和依仗队的带领下开始骑马游街。

所谓的状元郎游街,在明朝时,并不是真的将北京城都走遍,那也是不可能的,主要是针对的承天门前的长安街。

一出了承天门,这感觉一下就不一样了,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长安街早变成了热闹的海洋,这年头,娱乐的那么少的,难得有三年一次的热闹看,京城恐怕许多人都出动了。

看到秦韵他们在仪仗队和古乐声中骑着马缓缓而行,一时间,欢呼声不断,倒是真的有点后世明星见面会的味道。

在长安街两边的一家酒楼的二楼上,有一位白衣公子正在这酒楼掌柜的陪伴下临窗看着下面热闹的人群。

当这位白衣公子看了一会着骑马游街的假扮柳折眉的秦韵时,幽幽出声道:“看来,本护法还是小看了这个柳直,原本以为她这几日不曾找上门来,那个柳直在她的眼中,性命也不过如此,如今看来,分明是本护法失算了。”

沈浪对自己制成的毒药还是有信心的,自信,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够解开,按照中毒的时间来推断,这柳直早就应该毒发才是,中毒后怎样的症状他自然是明白的,那副样子,又如何能参加殿试,还是自己小看了他?

这酒楼乃是白莲教在京城的一个据点,是距离承天门最近的一个据点,这位酒楼的掌柜,是白莲教下面的一个香主,姓王。

王香主这段时日接了个任务,就是负责打听柳折眉的一切消息,自然知道自家右护法口中的柳直是什么人,虽说他也不清楚,这个柳直和教中右护法到底有何过节,可他现在也知道自家右护法之所以让他打听这个柳直的一切消息,一定是有很深的用意的。

------题外话------

有些亲应该知道,柳絮的外婆去年病重住院,但好歹折腾到今年了,前一段时间,刚看完外婆回来,没几天,结果外婆就病危了,这次,估计是挺不过去了,人的意识已经开始不清楚了,柳絮心情很差,除了等待,还要提前对后事做准备,老家那边,老人去世还是要土葬的,这个仪式还很麻烦,总之,对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的柳絮现在真饿心情很不好哦,也对这一段时间更新不稳定,向亲们道歉。

☆、125,游街惊变

不仅如此,他还从自家右护法的口中听到了另外的意思,好似自家右护法关注那个姓柳的新科状元郎而是为了别的什么人?那个人大概才是自家右护法真正在意的,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王香主影影绰绰地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可又没有什么头绪,右护法的性子古怪,他这次办的事情并不完满,也不敢胡乱插口。

秦韵骑在这马背上,被众多的京城百姓们围观,虽然她表面上做出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可心中却不起什么波澜,一个状元的名头,别说她是替人受过的,就算她不是易容假扮的,也不值得她心情有什么大的波动,除非有一天,她真的按照自己的心思改造了这个皇朝,并取得更大的成绩,她也许在心中会隐隐自傲地说一声,姐来过,姐改变了这个时代,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姐此生无憾。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有一种芒刺在身的感觉,职业本能让她不由自主地蓦地抬头,向不远处两边的人群看去,目光掠过那些陌生的人群,微微抬头,最后停留在远处一家酒楼二楼的窗户上。

透着打开的窗户,她的目光很清楚地看到了一张熟人的脸,那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呵呵,他也是围观者。

是呀,小鱼儿制出的解药让他的算计落空了,他岂能无动于衷,尤其在这样的大日子。

她身上的马一步步向前,她的目光一直凝目不动,这个异样的表现,一时之间也吸引了许多旁观者,当下许多围观的老百姓也发现了她的异常,都不约而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那酒楼的窗口。

沈浪早在秦韵抬头时,就知道楼下骑马的那个小子发现了自己的存在,还真是敏锐呀,可当他对上楼下那小子的目光时,他似乎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又真的说不上那里不对,这个念头只是很模糊的一个念头。

楼下围观的老百姓们看到沈浪的容颜,一时也被吸引住了,这家伙的相貌自然是一等一的,可是,当一个同样俊美的年轻男子如此深情地凝望另一名年轻俊美的男子时,围观的小姑娘们觉得心中的梦碎了,难不成如此俊美的状元郎竟是个短袖?

这游街的马虽然缓缓而行,速度不是很快,但还是走过了这酒楼,将酒楼二楼上的目光开始逐渐留在了脑后。

沈浪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他终于想起来了,他怎么忘记她的那一手易容的本事了,这骑马的新科状元郎的眼神,那是她的眼神才对,还真是一个瞒过自己的李代桃僵的好计策。

呵呵,她真的觉得戏耍自己很有趣吗?那他就让这一出跨马游街的好戏更好看一些,如果他当众揭发她易容的假象,然后再将她掳走,呵呵,那个柳直是死是活还重要吗?就算他还活着,一个欺君之罪,也可以让他人头落地。

至于她,女儿家想玩什么,也是他陪着她玩罢了,就算她不爱扮什么村姑,那好,就让她扮自个好了,自个好歹也算生的一表人才,也不算辱没了她不是。

当秦韵认出那位白莲教大师兄后,心中何尝也不是充满戒备,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从她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就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氛围,这人的性子她虽然没有摸透,可这诡谲二字却是怎样也逃不了的。

如今这人因为自己的缘故,盯上了柳折眉,要是这家伙今日当街弄出点什么事来,也是一场大麻烦,谁让人家是造一反人士,根本不把大明朝的律法放在眼里呢?

她不忌讳对这家伙心中是真的很忌惮,真心希望这家伙,脑子不要犯抽。可心中的戒备,反而更强了几分。

当她骑着马终于走过那酒楼时,心中多少缓了一口气,可就在她骑马向前距离那酒楼不到五十米时,她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惊喊声。

“那位公子跳下来了,那位公子跳下来了。”

“这是什么人,难不成是飞贼,他要做什么。”

乱七八糟的喊声在她身后响起,这些骚动,自然引得前面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向后看去。

秦韵心中马上涌起了不祥之感,是不是那个不安分的家伙终于还是动手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想干什么?

她蓦地回身,刚好看到那个家伙此时早就从酒楼的二楼跳下了,不过这人的狂妄让他就这样一身白衣,翩然若仙地踩着下面拥挤的人头,脚不着地地向她这个方向而来。

这家伙是真的够狂,这跨马游街可是国家的抡才大典的一部分,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当街捣乱,都会被视为打朝廷的脸面,首先参与游街的那些礼部官员们,就开始大声呵斥起来。

锦衣卫的探子和东厂的番子们原本今日也是夹杂在人群中看热闹,可没曾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当下就要冲上去拿人。

可是,由于今日前来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本就拥挤不堪,刚才被这位白莲教右护法这么一搅合,人群站立的秩序也乱了,相互拥挤,踩踏,有些小孩子还跟家人被冲散了,哭爹喊娘声不断,让这些锦衣卫探子和东厂的番子们行动起来,也阻力重重。

有时人们都很讨厌自己所处的社会,有各种各样的秩序和规则要遵守,可要是像这位白莲教右护法如此真的不遵守任何规则秩序,或者只想破坏这等规则和秩序的人出现时,民众们有时却觉得规则受到了挑战,是不能容忍的。

开始,沈浪挺风骚地从酒楼一跃而下时,小老百姓们还是在看热闹,可等他引起了围观秩序的混乱,给大家带来种种不便时,一时之间,喝骂声开始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