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守株待兔

天近黄昏,残阳如血。

染上胭脂色泽的片片绿叶,披上一层艳红霞纱的枝杈,令林中傲耸的参天古木,少了两分的雅逸,增了三分的妩媚。

四面参天的古树环绕,可树林的正中央部位,却瞅望不见一棵古树,只是延铺着一片空旷大地,这不足为奇。

空旷的大地上,置摆着一张雕花的黑檀木桌,一把雕花的黑檀木椅。

雕花的黑檀木桌间,放着一个紫砂壶,一个紫砂杯,壶嘴白色的热气缭绕,杯中淡淡的茶香袅袅,这也不足为奇。

一名身着橙色锦衣的男子,落座于雕花的黑檀木椅间,右手端起茶香袅袅的紫砂杯,浅浅垂首品饮杯中的茶水,这…还是不足为奇。

可身着一袭橙色的锦衣,浅浅垂首饮茶的男子,脸上却遮戴着一个面具。

一个令人只能看到眼睛,鼻子,和嘴巴,一个仿佛用鲜血浸染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面具,这就有些奇了。

橙色锦衣男子的背后,并肩耸站着六名黑衣人。

六名黑衣人的脸上,遮戴着一个相同的血红面具,六名黑衣人露在面具外的一双眸子,此时正弥漫阴森诡笑的,齐齐盯望着他们对面的方向,这就更加奇了。

六名黑衣人盯望的对面,那约六米远的位置上,有一百名无论是年龄,还是个头,皆高低不等的男子,耸站成了十个横排。

这一百名男子,他们身上所穿着的服装虽然各式各样,手中所持的武器虽然各式各样,可他们却有两个相同点。

他们的一张脸,不仅面无表情,更是血色尽失,惨白如纸。他们的一双眸子,不仅空洞迷茫,更是与常人的眸子完全不一样。

常人的一双眸子,是黑白分明的,可这一百名男子的眸子,竟然是血红颜色的。这…就不单单是奇了,而是奇的令人感觉诡异了。

一缕微凉的风,卷舞着一片绿叶儿,朝着落座于雕花的黑檀木椅间,浅浅的垂首,默默饮茶的橙衣男子面前而来。

手腕漫不经心的一扬,左手食指拂向了面前飞卷的绿叶。

绿叶化成了灰烬的瞬间,啜了一口杯中茶水的橙衣男子,唇中溢出了三个字,三个不含一丝温度的字:“开始吧!”

不含一丝温度的话音落下,橙衣男子身躯朝着椅背间一靠。

将紫砂杯递送向唇边的同时,橙衣男子一双锐冷的眸子,眯望向了前方约六米远的位置上,无论是惨白如纸脸色,还是一双血红眸子,都令人感觉极其诡异的百名男子。

而橙衣男子的话音刚落,其背后并肩耸站的六名黑衣人,身躯立刻一个恭敬万分的弯曲,异口同声的洪亮应道:“是,门主!”

随即,身躯挺直的六名黑衣人,双掌两快三慢,两轻三重的一阵齐拍。

整齐无比的拍完手掌之后,六名黑衣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朝着唇边一个圈扣,吹出了一道尖锐嘹亮的口哨声。

口哨声落,一百名面无表情,双眸空洞迷茫的男子,臂膀倏地一个高抬,令他们手中所持的武器,闪烁出了耀眼刺目的寒芒。

“杀!”

随着六名黑衣人的一声唳冷令下,百名男子立刻挥武起了手中的利器,施展出了凌厉的招式,拢成一团的厮杀了起来。

这一百名男子,乃西辰国的境内,近几年来离奇失踪于江湖的十个门派中,武功最高强的十位掌门,以及十个门派内的部分弟子。

可如今,这一百名男子,别说认识其他人了,他们就连自己也不认识了。

因为这一百名双眸空洞的男子,神智已经被六名黑衣人,六名身份为鬼咒门护法的黑衣人,完完全全的控制住了。

所以,当六名鬼咒门的护法,一声唳冷的命令下达之后,百名神智完全被控的男子,立刻进入了疯狂厮杀的状态。

他们招招夺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除了自身之外的,周围所有人。

当然,他们要杀的周围所有人,自然不包括控制他们神智的六名鬼咒门护法,以及那一名橙衣男子,也就是鬼咒门门主。

刀剑砍撞,棍棒击打,链鞭勾缠。

原本落于枝杈间歇脚的鸟儿,被这阴冷森唳的杀气,浓浓的血腥煞气,惊吓的纷纷飞高了起来,拍打着翅膀逃窜出了树林。

阵阵寒芒耀闪,血花凌乱溅洒。眨眼的工夫,已经有不少的人,头颅与躯体分了家,惨不忍睹横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那一些还活着的人,仍然在疯狂的厮杀。

他们有的被削掉了鼻子,有的被刺瞎了眼睛,有的被割掉了耳朵,可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惨叫声。

他们的神智被操控了,他们感觉不到疼痛。

他们无论受了多严重的伤,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只要他们还未横尸在地面上,他们绝不会停止疯狂厮杀的。

天边残阳是红的,血流成河的林地是红的,这一刻,就连树林中冷冷咆哮的风儿,似乎也从原本的透明颜色,转变成了腥浓的红色。

刀剑砍进血肉内的声音,棍棒链鞭震碎骨头的声音, 分家的头颅和四肢,坠落到冰冷大地间的声音,每一种声音都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鬼咒门的六名护法,却没有觉得这声音毛骨悚然。

瞅望着对面,越来越多的人倒地毙命,心口破了一个大洞,胃肠血淋淋外露的倒地毙命,鬼咒门六名护法的双眸,就仿佛在欣赏一位名家大师,废寝忘食所作的一副绝美画卷。

至于鬼咒门的门主,他的“修为”更是超凡入圣。

人血宛如暴雨般在卷溅,头颅断肢悬空的乱飞,如此惨绝人寰的状况,他的双眸笑赏着也就罢了,居然还连续的给杯中添满茶水,然后“雅兴十足”的品饮着茶水。

直到--

进行疯狂厮杀的百名男子,九十九人都横尸在了地面间,只剩下了一名武功最高强的男子,浑身挂彩的存活了下来。

其中的一名鬼咒门护法,这才吹响了一道嘹亮的口哨声,令此名厮杀到了最后,独自存活下来的男子,重新陷入了安静的状态中。

鬼咒门的六名护法,立刻朝着鬼咒门门主一个抱拳,齐声道:“恭喜门主,今日又成功获得了一名 ,够资格成为丧尸的傀儡!”

慢悠悠的啜了一口杯中茶水,然后将紫砂杯放在了黑檀木桌间,鬼咒门门主这才冷冷的道:“清除干净地面间的尸体。”

“是!”

口中恭敬回应的六名护法,各自从袖筒内取出了一个瓷瓶,接着他们的双足,倏地一个移动,去往了尸首凌乱堆叠的前方。

将瓷瓶中那一旦躯体沾染上了,便会瞬间化成毒水的药粉,迅速的倒洒在了尸首上,进行了毁尸灭迹的残忍举动。

而就在六名鬼咒门护法,进行毁尸灭迹的同时,浅浅的垂首,缓缓摩挲掌心的鬼咒门门主,唇中再次溢出了冷冷的声音:“你们四个可以出来了。”

嗖的四声响--

脸庞同样遮戴血红面具,一袭黑衣罩体的四名鬼咒门护法,出现在了鬼咒门门主的面前。

现身的四名鬼咒门护法,“扑通”一个单膝跪地之后,声音敬畏万分的道:“天残、地煞、绝魂、断魄,参见门主!”

端起紫砂杯,将杯中茶水全部的饮尽,轻转着紫砂杯的鬼咒门门主,双眸冷瞅向了跪地的四人:“事情办的如何?”

“禀门主,属下们还未查…查到一男一女,摧…摧毁门主产业的原因。每次待属下们接到消息,赶往一男一女现…现身地点时,一男一女却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脑袋低垂的天残护法,惶恐的吞咽了下口水,声音继续结巴的回道:“而除了一男一女主动现…现身外,无论属下们如何查探,始终都无法查…查到一男一女的落脚点。”

将手中的紫砂杯,捏碎成粉末的鬼咒门门主,右衣袖朝着面前跪地的四名护法,一个迅速的横挥。

四名跪地的鬼咒门护法,唇中喷吐出一口凄艳血花的同时,身躯先是一个齐齐的飞起,接着重重摔坠在了后方的冰冷地面间。

从椅子上站起身的鬼咒门门主,眸光宛如锋利的刀刃般,冷射向了吐血坠地的四名护法:“废物!主动查探,找不到一男一女的落脚点,难道…你们就不会守株待兔么?”

若非这一段时间,他有万分重要的事情要办,他早就亲自的出马,好好教训那一次又一次向他挑衅,嚣张砸毁他产业的一男一女了。

--守株待兔,什么意思?

身躯重重摔坠的四名护法,没有一人擦拭嘴角滑落的鲜血。

他们忍着五脏肺腑的疼痛,再一次齐齐跪了地,双眸畏惧的望着鬼咒门门主,声音敬颤的语道:“属下愚笨,还请门主明示!”

橙色衣摆一个卷动,鬼咒门门主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而远处的风中,则飘传来了鬼咒门门主冷若冰霜的声音。

“本门主不需要蠢钝如猪的属下,更不想弄脏一双手,终结蠢钝如猪属下的性命。如果你们无法琢磨透这四个字,便直接在树林中挖个坑,将自己埋葬了。”

完成毁尸灭迹工作的六名护法,一双幸灾乐祸的眸子,先是齐齐扫瞅了一眼,被愁雾团团笼罩身躯的四名同伴。

接着,其中一个人扛起了存活的傀儡,另外五个人抬起了黑檀木桌椅,以闪电般的速度,消失在了血腥弥漫的树林中。

偌大的树林中,除了九十九亡魂之外,只剩下了一屁股颓废的跌坐在地,面面相觑的天残、地煞、绝魂以及断魄四名护法。

--守株待兔?门主说的这四个字…到底什么意思啊?

为了不悲惨的动手挖抗,将自己活活埋葬于林中,脑袋耷垂的天残、地煞、绝魂、断魄四名护法,冥思苦想的琢磨起了守株待兔四个字。

而就在四名脑袋耷垂的护法,心中苦涩的冥思苦想之时--

有两只腿间捆梆着一个细长的小竹筒,小竹筒内塞放着纸条的白鸽,正拍打着一对翅膀,分明朝着两个方向飞行而去。

这两只白色信鸽,乃潜伏于西辰国境内的沧月国密探,以及潜伏于西辰国境内的北翼国密探,十天前所放飞出去的。

因此呢,其中的一只信鸽,此刻飞往的方向乃沧月国皇宫,另外的一只信鸽,此刻飞往的方向乃北翼国皇宫…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索要答案

夕阳渐渐西斜,瑰丽多姿的晚霞,将朱墙黄瓦,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的沧月国皇宫,染缀的绮艳夺目,美轮美奂。

沧月国太子,夜逸风的翔坤殿内--

淡淡的檀香,轻柔的萦绕弥漫中,镶珠嵌玉,金龙欲飞的翔坤殿顶间,一盏盏悬挂的别致宫灯,耀泻出了绯红的光芒。

绯红的照明光芒,笼罩在一张宽长的书桌上。

宽长的书桌上,除了搁着一枝棕色狼毫笔,一个紫金石砚台,还置放着无数本奏章,无数本宛如小山般堆叠的奏章。

沧月国的奏章,大部分都是由沧月太子夜逸风,代替沧月皇批阅的。

此时,落座在书桌前,身着杏黄色太子袍的夜逸风,掀开了一本奏章后,他拈起了桌上的毫笔,朝着紫金石砚台蘸染起了墨。

只是呢,蘸好了墨的夜逸风,手中的那一枝棕色豪笔,却迟迟的未落于奏章间。

脸色宛如暗夜般深沉的夜逸风,一双潜伏冷冷阴芒的眸子,正眯望着一张纸,一张被他压在了紫金石砚台下,书写满了黑色小字的纸。

时间的点滴流逝中,直到毫笔间的墨已经干涸了,身躯仿若雕塑般僵硬的夜逸风,还在眯望着压于砚台下的那一张纸。

倘若不知情的人,忽然间闯进来瞅见了这一幕,还以为夜逸风双眸此刻所眯望的,乃令沧月一夜间亡国的仇人家谱呢。

这一张压于紫金石砚台的下面,书写满了黑色小字的纸,是夜逸风两个时辰前收到的。

这一张纸,是潜伏于龙耀皇朝的沧月国密探,由信鸽飞送而来的。打从收到了这一张纸,郁结于胸,难以舒缓的逸风,便再也无法静心批阅奏章了。

纸上的黑字--千名死士,不仅刺杀龙耀皇失败,且通通的丧了命。

令千名死士丧命的,乃龙耀瑞王轩辕焰。可龙耀瑞王轩辕焰,索取千名死士性命之时,施展的功夫竟是风过无影,桃花飘香!

“砰”的一声响,摔掉蘸墨豪笔的夜逸风,大掌重重拍在了书桌间。

千名死士刺杀龙耀皇时,从他手中抢了泣血花的轩辕焰,根本就不可能身处在龙耀皇朝境内。

至于风过无影,桃花飘香,乃江湖人士对无痕公子武功的形容。

指的是--无痕公子在对敌之时,整个人就宛如一阵透明的风般,令人无从捕捉到影踪,只能嗅闻到淡淡的桃花香。

所以,很显然的,如今身处于龙耀皇朝的境内,保护龙耀皇轩辕璃安然无恙的“瑞王”,乃是由无痕公子所易容成的假瑞王。

鲜少涉足江湖,不太爱管红尘事的无痕公子,竟然因为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两个人,几次三番的打破了他那隐世的作风?

甚至…如今还当起了龙耀皇朝的“保镖”,替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两个人,用心看守起了龙耀家园,认真照料起了龙耀皇的安全?

就在怒不可遏的夜逸风,双眸死瞪着砚台下的那一张纸条,似乎想用窜冒火苗的眸光,将纸条焚烧殆尽的时候--

“太子,潜伏于西辰国的密探,飞鸽送来了讯息。”

夜逸风的近身侍卫,双手捧着一个圆形的小竹筒,迅速的跨迈着大步子,朝着夜逸风落座的书桌方向,脑袋低垂的走了过来。

抵达了书桌前的侍卫,将手中捧着的圆形小竹筒,朝着夜逸风一个恭敬的呈递,脑袋耷垂更低的等待起了太子指示。

接过了小竹筒的夜逸风,从小竹筒内抽出了一张宽长的纸条。

阴唳绷着白皙下颚的夜逸风,弥漫熊熊怒火的双眸微眯,一字不落的扫瞅起了宽长纸条间,潜伏于西辰国的密探,笔走龙蛇所写下的黑字。

纸条上的第一行黑字--西辰国境内忽现一男一女,不知道因何缘故,竟然每日一次的,摧毁起了西辰国的帝都内,名气最响亮,装潢最奢华,赚钱最多的商铺。

纸条上的第二行黑字--对于忽现的一男一女,每日一次摧毁商铺的举动,西辰百姓虽然议论纷纷,可奇怪的是,西尘帝却不闻不问,未调动任何一名禁卫军查探。

纸条上的第三行黑字--西辰帝目前正在筹划,欲对北翼国发动战争,属下们认为这一男一女的出现,可能是北翼太子的策略,分散西辰皇练兵的注意力,令西辰帝暂缓发动战争的策略。

纸条上的第四行黑字--对于一男一女摧毁商铺的举动,西辰帝目前虽是不闻不问。可若再这么的持续下去,西辰帝便不会置之不理了。

若西辰帝为此事分了心,从而暂缓发动对北翼的战争,对太子来说并无益处。所以,属下们试图调查一男一女的落脚点,然后“帮助”西辰帝消灭了一男一女,以便西辰帝可以安心对北翼发动战争。

纸条上的第五行黑字--没想到,除了一男一女主动的现身,进行每日一次的摧毁举动,属下们竟完全无法查探到,一男一女的落脚点!

看完纸条上黑字的夜逸风,唇角勾勒起了一抹森冷的弧度:“这两个人…比狐狸还要狡猾万分,岂会被你们轻易查探到落脚点?”

一男一女?在西辰国境内兴风作浪?并还令他的沧月密探们,完全无法查探到落脚点?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此时正在西辰国的境内,兴风作浪的一男一女,正是先前在沧月国境内,掀起了阴风鬼浪,弄的沧月百姓心慌神恐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吧?

这两个人没并有返回龙耀皇朝,而是跑到了西辰国去上演大戏,其目的是什么呢?莫非,跟他们在沧月国上演大戏的原因一样?

还有,以西辰帝的行事作风,岂会容忍他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嚣张无比的兴风作浪,却不闻不问,未立刻调派禁卫军查探呢?这西辰帝…又在想一些什么呢?

“将信鸽放飞回去,顺便附上本太子的命令,让潜伏于西辰的密探们…”

夜逸风留下了纸条,将小竹筒递给了近身侍卫,薄唇冷然一勾的道“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直到本太子亲临指挥。”

“是!”

双手接过了小竹筒的近身侍卫,口中给出了一个恭敬无比的字后,脑袋低垂的退出了淡淡檀香弥漫的翔坤殿内。

“轩辕焰,上官凝月,你们两个人等着…”

而侍卫退出翔坤殿的瞬间,手掌将纸条一个紧捏的夜逸风,唇中缓溢出了诡笑的声音:“对于你们夺我生死门的泣血花,弄的我沧月人人惶恐的杰作,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们的!”

与此同时--

落日余辉,万丈晚霞,令披上了一层艳纱的北翼国皇宫,富丽堂皇的宏伟气势中,巧添了几分诱人的妖姿艳韵。

一只腿间梆着小竹筒的信鸽,尽职的拍打着一对暇翅膀,朝着北翼国的太子萧寒,那金碧辉煌的寝宫方向飞了去。

半盏茶的工夫过后,信鸽降落在了北翼太子寝宫的窗台上。

一名皮肤略黑的北翼国侍卫,取下了梆于信鸽腿间的小竹筒,将藏放讯息的小竹筒揣进了怀中,此名北翼侍卫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北翼国的皇宫。

此名北翼国的侍卫要去哪儿?自然是去找他的太子殿下,然后将藏放讯息的小竹筒交给太子殿下,而他的太子殿下此时又在哪儿呢?

一栋由松木筑成的小屋,耸于一汪碧绿荷叶婀娜的轻曳,粉红荷花尽情飘香的圆湖边。

无数株叶儿青翠的万年青,种植于松木小屋的四周,松木小屋的两个窗台间,还摆放着几盆洁白无暇的兰花,令松木小屋增添了不少的雅韵。

松木小屋内--

一张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单人木床,置放于西面的墙壁处,十坛酒放于南面的墙壁处,一张正方形的小木桌,则摆放于北面的墙壁处。

一年纪约七十开外,穿着一袭青色的布衣,头发虽然已经花白,双目却炯炯有神的老者,此时正落座于正方形小木桌的左边。

一穿着蓝色的锦衣,蓝色锦衣间绣着洁白的流云,容貌虽然俊逸无比,双眸却孤傲漠冷的年轻男子,正落座于正方形小木桌的右边。

正方形的小木桌上,置摆着一个棋盘。

棋盘间的黑子白子,看似纵横交错,不过极为精通棋艺的人,还是一眼便能够看得出,白子如今正受困于黑子。

穿着青色布衣的老者,手指拈起了一枚黑子,轻轻落放在了棋盘中之后,唇中溢出了淡淡的笑音:“龙困于井难升天,看来…萧太子今日得失望而归了?”

“井虽然深,可井上却无盖。龙虽然被困,可龙并非一条笨龙,而且龙还会飞,只要一飞冲天,自然便是海阔天空的世界。”

一双极为冰冷,仿佛不含半丝感情的眸子,瞅望向青衣老者的同时,北翼太子萧寒拈起了一枚白子,轻轻的落放在了棋盘间。

刹那之间,原本明明被困死的白子,起死回生了,而原本稳操胜券的黑子,却瞬间陷入了那前有狼,后有虎的困境中。

“前无进路,后无退路。现在…我应该可以向老人家,索要心中的答案了吧?”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魔族黑烟

青衣老者沉默不语,从棋罐内拈起了一枚黑子,双眸瞅望向了木桌上的棋盘,思考着该将手中的黑子,落放于棋盘的哪一个位置间。

萧寒落下的那一枚白子,其实乃一招自杀的走法。

可是,正因为北翼太子萧寒,这一招“自寻死路”的走法,却巧妙扭转了被困白子的劣势,轻易摧毁了围攻黑子的优势。

青衣老者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他眼下只有一条“吃路”可走--吃掉黑白子交错的棋盘间,北翼太子萧寒被困的白子。

只是呢,他一旦吃掉了萧寒被困的白子,棋盘上萧寒所落的剩余白子,便可以活动自如了,而棋盘上他所落的黑子,便会面临被萧寒外围所落的白子,重重包围的困境。

片刻工夫过后--

微摇了摇头的青衣老者,将指间拎着的那一枚黑子,丢回了桌间的木制棋罐中,声音缱绻淡笑的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萧太子果然是棋中高手!”

艳红的晚霞,从松木小屋的窗户中渗入,尽情披笼在了的萧寒身上,却被萧寒墨眸内弥漫的冰冷气息,一瞬间褪祛了残留的暖意。

萧寒的一张俊逸绝伦容颜上,并没有赢棋的骄傲情绪,薄唇中溢出的八个字,亦是淡漠十足:“将欲取之,必先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