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孜甩不开他的手,不禁深深呼口气,“这种质素的女人你能看得上?”以她对他的了解,看女人应该没这么失败才对,连她都知道想做滕太太,应该主攻他,而不是她这个很少出现在大众视线里的滕太太。

“还有什么人?”既然她手机上标注了2号,也就是说不只一个,至少还有1号。

“手机借给你看,我也不确定还有几个。”她在号码后面都加了标识,注名了出处,应该挺方便查找。

“帮我倒杯水。”松开她之前,不忘支使一下。

孜孜本不想理他,不过碍于他那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着,如果不帮他倒水,他会直接去乐乐房间把她抓回来,亲眼看着她倒,她下楼去给他找水。

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倒好时,他已经下楼,就坐在靠厨房旁边的吧台处。

“坐。”他接过水,同时邀她入座。

孜孜压着不忿之气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横抱。

滕殷将她的手机目录从头翻到尾,一共找到四个有标识的号码,“什么时候开始的?”

孜孜想了一下,“生完乐乐之后,偶尔会有电话过来,这两年比较多一点。”怕他又要怪她什么都不跟他说,遂道:“我以前跟你提过,你说不要理她们。”耸肩。

“我不知道这么严重。”难得他也有抱歉的时候。

“还好,就今年比较频繁。”笑一下,“其实倒也挺有趣,跟看戏似的,正常人可没这种机会。”

滕殷缓缓放下手机,“这也是你打算跟我分居的原因之一?”

孜孜蜷起双膝,手腕搭在膝盖上,手指抵着鼻尖,想了一下,“我还没想好,可以不答你么?”

滕殷想确定她说得是气话还是真话~可惜,今时今日的孜孜已非那么容易就能搞明白的女人了。

“你知道的,公司这两年接了几个国外的项目,比较忙,没能照顾到你跟乐乐,我很抱歉,以后会注意。”

孜孜单手拖住下巴,仔细看了他好一会儿,“你还没明白,我造反的最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些?”从跟了他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种生活,虽然现实远比料想的要艰难的多,可这并不是她做出消极怠工的主要原因。

“那你就把最主要的原因说来给我听。”

“你——让我有种陌路的感觉。”特别是那次他抱走乐乐后对她吼的样子,一想起来,她就心怵。

滕殷不甚明白她的话,“你不戴戒指意味着什么?”看着她光滑赤/裸的手指,他对她不戴戒指这件事很介意。

孜孜审视自己的手指半天,没说话,其实她也是在测试自己有没有可能真得做出一些不好的决定,不过关于这一点,她不想跟他坦白,因为她还不舍得做出那么严重决定,所以不想在他的心理扎一根刺,“你不也有段时间没戴?而且也没跟我解释过?”就让他觉得她在跟他赌气吧。

“我是真得弄丢了。”

“我也弄丢了,也帮我重新订做一只吧。”

滕殷生笑,“好,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许再弄丢戒指,怎么样?”

“一直都是你说了算嘛,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等一下。”见孜孜要起身,滕殷喊停。

“还有什么事?”

“关于你的工作。”他心明她换工作是因为跟他赌气,“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工作的不愉快。”

“目前这份工作我还不想辞掉。”她也有自己的职业规划,单一做老师而不参与实体工程,只会让她的路越走越窄,能交给学生的东西也越来越少,所以她想参与一段时间的实体工作,想办法把实体与教学联合起来,像王书以前那样,“我也有自己的职业规划。”

滕殷到也没再为难她,端着杯子走过来,与她并排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大半天,转头盯住她,“事情都解决了,冷静期是不是应该结束了?”

事情都解决了?什么时候的事?

孜孜托着腮看他,“你真得很想做那种事?”她并不觉得今时今日,他还会对夫妻生活有过多的需求。

他也托腮看着她,笑得异常迷人,“很想。”

孜孜觉得~她是真没办法对付这个男人,气生了,架也吵了,冷漠也用过了,都无法打败他,“你在外面没跟别人试过?”

“你觉得我在外面跟别人试过?”滕殷对她的话并不愤慨,只是好整以暇地反问。

“至少那晚在‘万紫千红’我看到过。”示意一下自己的眼睛,当时那场景她还记得很清楚,而且到现在还在牙痒。

“看到我在跟别的女人做那种事?”

孜孜对他的不要脸五体投地,“等我忘记我看过的脏东西再说吧。”起身,“呃,对了,明早有个亲子活动要你参加,乐乐说如果你没空,可以找她王伯伯代替。”

滕殷舔舔下唇,笑得眉梢弯翘,“我闺女的事,什么时候都有空。”脚一伸,挡在孜孜腿前,差点没把她绊倒。

气恼之下,孜孜再次踢他一下

婚后的第三年开始,她就已经升级到对他用武的程度,一直沿用至今。

“如果你有需要,应该知道回卧室的路。”滕殷双臂撑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

孜孜继续上她的楼梯,没理他,不过却被气笑了。

夫妻啊~

☆、Part4 夜色

城中最大的房产公司“力兴”举办晚宴,业内人士当然要来捧场。

难得能在晚宴上遇到杜婷,孜孜拉她缩到一边聊天。

杜婷目前效力于力兴分公司,今晚来本该是招待者,不过在见到孜孜后,便躲到了角落里装死。

“我打算跟钱夏离婚。”杜婷用镇静的表情说着类似赌气的话。

“这次又怎么了?”孜孜端着雪碧装酒饮。

“他外面有人了,国外回来的高材生,年轻靓丽还善解人意,我这黄脸婆怎么跟人家比?”摇头哼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他娘的这么多年就该照死了花他的钱,省个P啊,到头来都是给别人省的。”

“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不要那么绝对,你有没有跟他好好谈过?”

“谈什么?他现在都懒得回家了,我连他的人都找不到。”

孜孜拍拍她的肩,不知作何劝慰,只能是劝她不要意气用事。

杜婷冷笑,“意气用事?我甚至都低声下气求过他,还打算要个孩子,可惜——不行。”叹气,“这半年来我也想通了,谁离开谁还活不下去?我不过就是用十年时间证明他是个混蛋而已——”正说着,似乎看到了什么值得欣赏的事,用头示意一下宴会厅的门口,“看见没?那个白色香奈儿。”

孜孜转头看过去——

门口进来一名穿白裙的娇艳小女人。

“你跟滕殷还在分居?”

“差不多吧。”孜孜点头。

“分什么分,不能用就扔,能用就接着用,省得便宜了外人,那个香奈儿,‘力兴’的一朵奇葩,听说盯上了你家滕殷,小心点。”

孜孜摇头笑笑,“我手机里已经有4个了。”

杜婷对她的大度既惊讶又佩服,“还是你厉害,上学时就镇静,现在依然镇静如初。”

“滕殷十七岁就出来混了,他吃得盐比我吃得米都多。”这是王书在他们结婚时给她的新婚祝语。

“真羡慕你,数年如一日地崇拜你家老爷。”

孜孜摊手,她这不完全是崇拜,是事实。

门口一阵骚动,显然是来了大人物。

“你们家滕殷来了。”杜婷用下巴示意“力兴”老板迎接的两个人物之一——滕殷,“听说滕殷公司要全力进军房地产,真的假的?”

孜孜喝一口雪碧,“他啊,狐狸,狡猾狡猾的,轻易能说出口的商机不要信他。”

两个女人一边喝雪碧,一边欣赏衣香鬓影。

滕殷知道妻子今晚参加这个宴会,进门后便找到了她的所在,只是有正事忙,便先做正事,应酬完了正事才往妻子这边走。

“滕先生,能否赏光?”白色香奈儿盛情邀请。

滕殷看看妻子正在跟杜婷聊天,便欣然接受,一曲下来,香奈儿再想邀第二曲——

“抱歉。”滕殷示意一下妻子的方向。

香奈儿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有位温润高雅的佳人正在相候,是什么人?

与香奈儿一样,不少有心的女士已经瞄到了滕殷正与某位美女举止亲密——滕老七很少在公正场合这么没顾忌,想必这女子来者不凡了。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女子便是滕夫人了。

有知道孜孜是跟梁华同路的人悄悄过来打听,梁华只笑不语——梁华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孜孜是滕夫人,不过在知道后,不讳言,她想尽办法留住她,有她在,也就是有滕大老板这么一座后盾在,所以她对孜孜的照顾相当隐晦而且不着痕迹——聪明的女人——这是滕殷对她的评价——自家老婆出去工作,他自然不会不去打听老板是何方神圣,如果风评不好,他自然不放心自家单纯的老婆去上班。

角落里。

滕氏夫妇。

“跳舞吧?”滕殷接过妻子的雪碧喝一口。

“不想跳。”今晚这件礼服又紧又短,不适合跳舞。

“教会你,也该让我这老师看看成果。”拉过她的手。

孜孜的舞是他手把手教的。

“我又不是你。”她才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现眼。

可惜她的话向来不作数。

两支曲子下来,孜孜累得大喘气,连喝了两杯他拿过来的东西——

这无耻的家伙,居然给她喝酒~~

“我要回去了。”酒劲上来后,孜孜觉得脑袋有点昏沉,也有点困,拽着他的袖子不放。

“我去跟林总说一声。”滕殷把妻子安放在门口的沙发上,去跟力兴的大老板打招呼——他今天被请来就是替林嘉祥打障眼的,让外界以为滕氏会跟力兴合作,不过走个过场而已。

与林嘉祥打过招呼后,便悄然带着未名佳人夭夭而去。

上了车后,因为安心,孜孜昏然地睡了过去。

“小李,靠边停吧。”在一条灯火阑珊的街上,滕殷交待开车的李助理。

车在一边停下,滕氏夫妇下车

夫妻多年,激情转换成亲情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过小别胜新婚,或者换个地方,说不准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昏暗的走道,廉价的墙纸,狭小的房间,每一样东西都让人嫌弃,却又透着堕落的气息,让人心驰神往。

这迷人的场景让孜孜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亲密,不同的是这次不只有他主动。

从走道到房间,从门到床,一番折腾之后,孜孜捧着他的脸半眯着双眸,熏熏地问他:“你是谁?”

“吴孜孜的丈夫。”

“胡说~我丈夫才不会带我来这种地方。”

滕殷笑,“那就是吴孜孜的奸夫。”

“这还差不多。”低头亲他一下,娇憨地拍拍他的脸颊,“好了,你可以接着做你该做的事了,吖~”呵呵地轻笑。

孜孜觉得,这是两年来她第一次重新感受到了作为男人的他。

混混沌沌中,不知折腾了多久,直到累倒后他们才睡着。

凌晨五点,当孜孜被头疼折腾醒后,半睁开眼,他正倚着床撑抽烟——自从有了乐乐后,他从不在家里抽烟。

孜孜捧着脑袋爬起身,身上光无一物,只能抱着被子遮挡一下胸前,伸手摸摸头发,已经乱得像个疯婆子,干脆取下发圈扔到一边,好不容易睁开双目,就见两人的衣服扔得满地都是,不禁转脸看他,而他也正在烟雾缭绕间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胶着了十秒后,都笑了,孜孜伸手拿过他手中的烟,放进自己的嘴中吸一口,咳了两声之后再还给他,“几点了?乐乐还在王书那儿。”

“差十分钟五点,等会儿一起接她吃早饭。”半坐起身,捞过她的后背贴在自己胸前,并低首在她的颈间寻找可占领的区域,“孜孜,分居结束好么?”他低声询问。

孜孜仰在他的肩上望向天花板,回着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阿杜说——她跟钱夏打算离婚了,这次是真的。”

“钱夏有人了?”滕殷一语中的。

“好像是。”对着天花板笑笑,“本来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想不到会是钱夏。”曾经多么羞涩,多么好的一个男孩啊。

“等他们办完手续,你接杜婷来A市散散心。”口中说着正经话,手却蹂躏着妻子的胸脯,喉咙里还散着舒坦的叹息。

孜孜伸手点一指他的额头,“昨晚就没做防护,小心中标,你。”有了乐乐之后,他们一致决定不再生第二个孩子,不过昨晚太忙,两人都忘了这一茬。

“难得有这雅兴,你别扰。”把她的手放在一边,继续做坏事。

孜孜没再打扰他,任由他尽情发挥。

大概六点半,两人才梳洗完毕,衣冠楚楚地从小旅馆里出来拦计程车。

到王书这儿时,他正跟乐乐吃早饭,一大一小,用着精美的盘子,吃着精致的培根煎蛋。

滕氏夫妇一边一个,倚在门两侧,看着餐桌前那体面的一大一小。

“孜孜,吃什么?”滕殷终于把手上的外套扔到沙发上,去厨房自力更生。

“随便吧。”孜孜没脱外套,径直走向餐桌坐下。

直待滕殷端了两盘早餐过来时,乐乐依然没有跟父母说半句话——她生气了。爹娘把这么小的她仍在外人家,连个电话都没有,太过分了,所以她不打算理他们。

正当滕殷打算开口打破这个僵局时,滕乐儿放下叉子,走人,害他老爹被将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倒是王书的话比较好使,“乐乐,饭吃好了,把书包整理一下。”

“奥~”乐乐答应着进房间。

王书回过头来,耸眉,“女大不中留,别忘了,我可是她16年后的未婚夫。”继而看一眼并排坐的夫妇俩,“怎么?别扭完了?”都能夜不归宿了,显然是不打算再闹下去了。

滕殷低头吃饭没吱声,倒是孜孜笑笑,表示同意王书的问话,“你回来是打算做事务所还是继续带学生?”

王书喝一口白水,“我还没想好,打算两个都做做看。”

“要不要我来帮忙?”孜孜。

“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学生。”他工作室里的项目一向只给自己的学生,练手加赚钱,同事还可以一起研究。

“嗯那你能不能帮我们一把?梁华现在有个棘手的案子,七度半的抗震,业主的方案有些复杂,抗震方面老是通不过,能不能帮我们看看?”随手从手袋里取了只U盘。

王书结果U盘的同时示意一下滕殷,“他部下的大将个个技术超群,还不用付钱,你这不是舍近求远?”滕殷设计部的高手可是不少。

“他们做得都是大项目~”口气酸酸的。

滕殷看一眼王书手中的U盘,点头笑道:“这种级别确实不够麻烦那些人,再说吴工也不屑跟我们这种奸商合作,我是指技术方面。”后面这句单独对着孜孜而说。

他们俩以前就这个问题也吵过一次,当时孜孜的话意就是指责他是个不负责任的奸商,而他却说——那没办法,是你自己选择了这个奸商,而且还给他生了个漂亮女儿。

——回头想想,他们吵架时其实也挺幼稚的。

孜孜说不过他,只好不理他,转换话头,“师兄,我记得你在青年公园旁边还有间小房子吧?”

“嗯,怎么了?”

“能不能借用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