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孜狠狠在他头上挠两把——又去被女人吃豆腐,她心里不高兴。

滕殷拉过妻子亲一下,“看信用卡在不在钱夹里。”今晚的单肯定是他签,不检查好可不行。

“你少喝点酒啊。”孜孜检查完钱夹,随即威胁他。

“行,你快睡吧,明天别去单位了,消防那边的事,我让小李找设计部的人帮你们处理。”她也好些日子没休假了,该休几天假了,她可不是做女强人的料。

孜孜撇嘴,他要帮忙,她当然乐意,不过用这个转移话题她可就不同意了,“喂,离那些八爪鱼远一点,被吃太多豆腐,我很吃亏的。”

滕殷“呗儿”弹一指妻子的脑门,“知道,快睡吧。”

“能睡着才怪了。”丈夫去花天酒地,她怎么可能有心思睡觉。

滕殷笑得得意又迷人。

“就是这个,不许在外面这么笑。”他那些喇叭花、狗尾巴草就是这笑给招来的。

滕殷一边换正装,一边得意于妻子吃醋的样子,其实对于他这方面的应酬,孜孜是不乐意的,但她并不会阻止,这反倒让他在这方面相当自律,有些事,认为无所谓,那便是无所谓了,认为有所谓,就会认真对待,全凭个人的选择。

☆、Part9 酒地

有滕殷设计部的参与,没做过化工的孜孜所部,自然是受益无穷,消防这一块自然没问题,孜孜也乐见其成,至于手下那些孩子能否从此黏上滕殷设计部的一两位工程师,就看他们的本事了,技术这行,重在钻研,和有师可从。

国庆时,乐乐被外公外婆带出去玩,他们两口子便少了些负担,杜婷也搬回了住处,滕殷不在时,家里便只剩下孜孜一个人,所以朋友邀出去玩,她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这些年在A城,她的朋友圈也挺广泛,今晚邀她出来的便是以前一起合作的一位女业主,工作来往中熟悉,生活上也有了联系。她是位单身母亲,而今晚的聚会其实就是个相亲宴,孜孜是被拉来凑数的,主要人物不是她。

“你觉得那个律师怎么样?”去拿车的路上,陆香捣一捣孜孜。

今晚有四位男士,入陆香眼的有两个,一位是律师,另一位是医师——陆香自己是商人,所以她觉得商人不可靠。

老实说,孜孜并不觉得这两个人有可比性,那个医师属技术流,言辞较拙劣,而律师系语言系,口条好,也相当懂女人心——不过一般这种男人都属情场高手,想交来结婚恐怕得多考虑考虑,当然,陆香的目的也没那么纯正,所以很难说,“都差不多吧。”

陆香对这个答案翻白眼,“有机会一定要拉你家老公出来看看,到底有多优秀,看你对别的男人一点感觉都没。”陆香虽知道孜孜老公是什么老板,但因为不属同一行,也就没心思多了解,何况她们又不是小女孩,交朋友还拉着老公一起玩,没事打听人家老公那么多做什么。

“不是一个类型,不好比。”在孜孜眼里,滕殷自然比这些人强。

“你今晚有门禁?”

滕殷今晚又应酬去了,估计要下半夜才能回来,她是没有门禁,但这不表示老公不在家,她就要玩通宵啊,她的生物钟在那里,过了午夜就没精神,没道理不疯装疯,“到不算有,不过你打算喝到什么时候?”

“怎么也得过12点,你可得开车送我回去,我才不要醉了之后跟他们中的一个乱来。”陆香这一点让孜孜敬重,她虽然嘴上是个熟透的御姐,但绝对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陆怡不是也开车来了?”孜孜示意一下陆香的妹妹。

陆香望天,“她就是那种第二天顶着大花脸,提着高跟鞋蹿回家换衣服的人,玩得比我疯,三十多的人了,婚也没结过,一点事业也没有,整天就知道玩。”叹气,“我就是想给她找个对象,赶快安稳下来,不然没事相什么亲啊。”看看孜孜,“我妹妹要是你,我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心!”

车停在“NO.58”前的停车场上,下车后,孜孜没四处看,所以不知道她老公的车就在她们隔壁的隔壁。

陆氏姐妹确实能喝,想灌醉她们可不是件容易事,所以孜孜也不必提醒她们,乐得在一边吃零食听歌。

酒过三巡后,孜孜发现那位医师先生似乎对她很有兴趣。工作这么久,不是没经历过这种爱慕,明白处理方式不能暧昧,要回绝就要清楚明白——她有老公、有孩子,而且她不打算出外打猎。

有品的男人在听到这么回绝后,基本是不会再作逾矩之为,这位医师先生很有品,所以她不用费太多唇舌。

趁去卫生间补妆时,孜孜打了通电话给老爹老娘,确定他们今天玩得很欢乐后,才拿出唇彩扫两下——这么五颜六色的地方,不弄点唇色,看上去跟有病似的。

“啪——”孜孜的屁股被人拍了一下,肇事者是个孔雀睫毛的女孩,“喂,翘屁股,看你顺眼,跟我到2号间去,那边缺人,场子也干净。”

孜孜以舌尖舔一下牙根,心道她长得有那么像做这一行的么?她甚至都没化浓妆,“谢了,不用。”

孔雀睫毛跳坐到洗脸台,掏出一根烟点上,上下打量孜孜,“刚出来吧?妆弄重一点,那些臭男人喜欢,你身段很好,跟我吧,不用跟人出去。”

孜孜觉得~~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我~不是,所以~谢谢。”

孔雀睫毛吐一个烟圈,“你不是啊?”

孜孜点点头。

孔雀睫毛自嘲地冷哼,心中低咒一句,“牛仔裤不错,哪儿买的?”随便诌个话题转过刚才的谈话。

“商场。”孜孜收好化妆袋,打算走人。

孔雀睫毛也掐掉烟,先她一步出去。

孜孜转出化妆间时,正好见孔雀睫毛冲到一个类似她老公的男人身边,“滕总,喝多啦,怎么自己出来?”

孜孜暗道:姓滕的可不多喔。

滕殷今晚是喝多了点,不过还没到让女人扶的地步,抬起被扯住的胳膊,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

视线就这么相撞了~~

夫妻俩在这种地方撞面会是啥场面?又不是第一次,孜孜当然知道自家老公的反应,他向来是双重标准,瞧,他那眼神~~都可以搞暗杀了,十分的不哈皮。

“这次又为了什么来?”滕殷倚着墙壁看妻子。

孜孜也倚着墙壁看他,“跟朋友出来玩。”

“来这种地方?”

“这种是什么地方?十八禁?”

滕殷没对她的反驳生气,反倒笑了,“喝酒没?”在见到妻子摇头后,笑道,“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去。”

“我还要送人呢。”

“小李在,一会儿让他去送。”

一旁的孔雀睫毛颇好奇地看着倚在墙壁上闲聊的一男一女~

孜孜冲她笑一下,为其解惑道:“我是他家小三。”

滕殷懒得计较妻子的玩笑,想赶紧进洗手间洗把脸,谁知后面来了追杀者——一秃顶的大叔,“老七,你别给我尿遁,还没喝完呢。”

秃顶大叔在见到滕殷面前的佳人后,呵呵笑两下,心道原来在泡妞啊。

滕殷揽过妻子向秃顶大叔介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常跟你说得卢主任,这——我家财务主管。”冲卢主任耸肩,“查岗的来了。”

孜孜只好笑眯眯地跟卢主任打招呼。

“怪不得你小子死活不出来,原来家里藏着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啊!弟妹,老七可是好男人啊,跟我们可不一样。”

孜孜陪笑着,心道都是一丘之貉。

“走吧,过去我那边打声招呼。”滕殷搂过妻子的小蛮腰,“省得你天天怀疑我在外面乱来。”

作为滕夫人,孜孜当然不能不去,不过打完招呼后,滕殷这家伙死活不松手让她走,害她不得不在一群巨商之间假笑,脸上的肌肉都快僵掉了,陆香那边只能让小李过去说明。

好在有她在,滕殷倒是被少灌了不少酒。

“我家宝贝闺女怎么样?”滕殷趁有人唱歌时,搂着妻子小声问。

“你别这么搂着我。”弄得她跟陪酒小姐似的,“刚打过电话了,今天去九华山拜了佛,明天要去什么太极洞。”

“我不这么搂着你,怎么装醉?这帮混蛋,逮着人照死里灌的。”借着端水杯的空档,滕殷凑到妻子耳前,低声道:“今晚别回家了。”

孜孜哼笑,这家伙自从上次尝到甜头后,忘不掉了,好好的两口子,非要弄得跟偷情似的,不过——她喜欢~~

2号间是一点钟散的场,滕氏夫妇去停车场取车时正好碰到陆香他们。

陆香这才知道原来孜孜的老公就是滕殷集团的老总——嚯,还真给她捞到一条大鱼~~搭上滕殷家的后院,肯定好事一桩。

滕殷喝了酒,车自然是由孜孜来开,转到路上后,他非要去环城高速上开一圈,说这样好醒酒。

他到会享受,车她开,他则放下座椅,打开天窗,抽烟、听音乐。

“今晚那些人来头都不小,怎么也去那种地方玩?”孜孜还以为那些人都是有品位的上流社会呢。

“这世上就没有贵族。”滕殷吐一口烟,“个个都是声色犬马。”摸着孜孜的头发,“所以我喜欢单纯的人。”像他家老婆,眼神永远那么纯良,看着就舒服。

“你喜欢单纯的,我就得这辈子都单纯是吧?”

滕殷对着天窗吐烟圈玩,“吴孜孜,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想复杂也复杂不起来。”把烟递到她嘴边——偶尔也想看她堕落的时候。

孜孜早就学会抽烟,不过始终受不了那种呛味,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认为烟香,酒甜呢?在她眼里,嗜这两样东西的人都有点自虐——不过,人性可能就是自虐的,她不抽烟,也不喝酒,但她嗜他,这个人就是她的烟和酒。

“开车呢,不要乱动。”孜孜拍开他的手,“小心被拍到,你已经很出名了,吖~~”孜孜被他挠得笑个不停。

这个神经病,比烟还呛,比酒还刺激!

于是当晚,他们又没回家。

果如那个孔雀睫毛所言~

☆、Part10 一起旅行

结婚后,除了蜜月,他们再没一起旅行,没有乐乐前,他还会带她出去玩,有了乐乐后,孩子小,不舍得托付给人,便再也没有一起旅行过,其实孜孜很怀念只有两人的时间,但人生嘛,到了一个阶段说一个阶段的话。

在陌生的小旅馆中醒来,已不是第一次——孜孜很喜欢旅馆的小床,因为小,所以两人要一整夜都靠在一起,不靠一起就会掉下去,床大了,两人反而会在不知不觉中游走。

“我们出去玩吧?”滕殷摸着她的头发。

“去哪儿?”孜孜枕在他的胸口编发辫。

“随便去哪儿。”没有乐乐在身边,他们没那么多顾忌,浪迹天涯都行。

“那咱们就自己开车,开到哪儿算哪儿。”孜孜翻身将下巴搭在他的胸口。

滕殷望着她那双忽眨忽眨的眼睛,“都随你。”

孜孜抬手,用指尖沿着他的额际描绘出他的轮廓,“滕殷当你想离开我的时候,会怎么样?”在她幸福的时候,总会有种莫名的担心。

滕殷仍然摸着她的发辫,“你想要保证?”

“不知道。”她自己也不明白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也许是永不变质的保证吧——遥不可及的玩意。

“人不可能一辈子都有激情,但感情会越积越深,只要不相互怨恨,天长地久不可能,但五十年的耐久性应该不成问题。”

“是么?那昨晚某人还那么卖力?”

“你付了钱,我当然要贡献余力。”昨晚的房费可是从她的钱包里拿的。

孜孜学他对她那样,伸手弹一指他的脑门,“起床,回家拿行李上路。”

这个国庆日,他们玩疯了,居然一直开到西藏,他带她去看了他人生中修得第一条公路——那是最开始的滕殷。

他躺在路上向她招手,她过去跟他躺在一块~~

这里的天空真蓝啊~

“圆满了。”滕殷道。

“什么?”

“被‘扔’在这儿的那个冬天,我独自躺在这儿,天上连只鸟都没有,我当时就想,如果老天能掉下一顿美食就好了,如今连美人都有了要感谢祖母她老人家,不是她把我扔这儿,可能这辈子就那样活了。”

“你自暴自弃时什么样儿?”

“跟所有人一样,没人样儿,愤世嫉俗,看什么都不顺眼。”

“你以为你现在不愤世嫉俗?只不过学会把它藏到心里而已。”他评价世人,评价自己,评价社会时依然带着嘲讽。

“傻丫头,真正的愤世嫉俗是不会藏在心里的,能藏在心里的,那绝对都是油滑的俗人。”

“这儿真干净,连信号都没有。”孜孜看着手机。

“这不是很好?不然整天一堆电话催得人心烦。”

孜孜在他的怀里点头,这点她到是同意,“昨晚阿杜打电话给我,说要跟钱夏复婚。”

“嗯。”他随便答应着,听她叙述不相干的人。

“她说这辈子都不会离开钱夏,因为钱夏在最危险的时候,舍命保了她,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胆量的,所以她想通了,我还从没见阿杜这么心平气和地叙述自己的感情。”

“穷折腾。”他评价。

“切,你不也穷折腾过?”

“那是因为你耍孩子脾气。”

“讨厌~你老是把罪过都推到我头上。”

“是你三个月不理我,要跟我分居。”他凉道。

孜孜狠狠掐他一下,“那你还对我吼来着。”

“你做错事,当然要纠正。”

“来~”坐起身,“咱们把话说明白,乐乐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她被烫,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错?”

“那也不是我的错,我当时在楼上。”

“当时我替你做饭呢。”

“是你自己说要做贤妻良母。”皮笑肉不笑,“结果没做成。”

“滕殷,你就不能让我一句?”

摊手,“好,让你。”

真想掐他的脖子,“以后吵架,至少要让我一句。”她吵不过他。

“身为女人,你真是失职。”连吵架都不能赢他~~

两口子正在争论谁失职,恰巧几辆越野车经过,车上的人对他们吹口哨,打响指,显然是误会他们躺在地上的动机了~

滕殷起身,并伸手拉起妻子——

两人的枯叶色羽绒外套上沾着一色的尘土,风一吹,沙尘飞扬而去~

该回去了。

一上车,孜孜便开始吃东西——她最爱在旅行的车上吃东西,滕殷并不赞同她这习惯,因为这丫头手里的东西有八成是塞到他嘴里的——没办法,她的胃口小,吃剩的只能归他。

“这是什么?”滕殷对嘴里的甜涩味儿不甚熟悉。

“脱过水的胡萝卜。”孜孜也放一根到自己口中。

“你不是很讨厌这东西?”

孜孜耸肩,“又不是我要吃,你儿子想吃。”

滕殷转头看她一眼,又转回去看路,大概三十秒后,车咔一声停下——

车内一片寂静~~

孜孜乐滋滋地嚼着胡萝卜干,半天后,再也受不了他的盯视,“这件事你可不能怪我,是你说做结扎手术、吃药,都很伤身,不让我做,我早跟你说过数安全期很危险,而且~上次我说在危险期,你偏不听。”

没错,那次他记得,但当时在车上,他到哪儿去找安全措施?

孜孜在确定他记起那次之后,倏然笑了,“让你找刺激,找到麻烦了吧?这件事警示我们,男人不可以在外面瞎混,因为不知道会惹来什么麻烦。”哈,这萝卜干真甜,这次肯定是男孩,因为他们姓滕的男人都很BT,喜欢胡萝卜!她跟乐乐就不喜欢——

“你早不跟我说~”这种时候还出来瞎晃,出问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