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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霎时无语。

“苏将军,既然尊贵的公主殿下不愿放下身份向‘贱民‘下跪,就找人把她拉出去,趴在地上叩首陪罪吧。”

苏澈点点头,招来两个家丁,命他们把人抬出去。

“放肆!啊----放开本公主,皇兄救我!我不要给贱民认错,啊皇兄----”

苏末笑了笑:“贺云太子,该你了。”

贺云不由自主又向后退了两步,却发现根本无处可退,身后一大片人墙早已牢牢挡住他了的退路。

“你、你要干什么?”

薛浅走上前一步,挡在贺云身前,抱拳道:“苏姑娘,太子乃我南越储君,纵使泛了点过错,薛某可以代为赔罪,若姑娘执意追究,一旦伤及太子殿下,则必然造成两国兵戎相见,作为事情开端的苏府和琅州,必首当其冲。”

“姑娘。”一直不曾出声的苏澈终于开口,淡淡道:“不知苏澈可否说上一句话?”

苏末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说。”

“贺云太子与宝琴公主此趟来琅州,身上所托负的任务,即使他们不说,苏澈也大概可以猜得出。他们任务失败,宝琴公主又双腿俱废,既然百姓们都无碍,不妨且放他们回去,只怕即便我们不追究,他的皇帝父亲和臣民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我们不如就等着看他回国之后究竟该如何交代。”

苏末微微勾唇,笑得无声:“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未免有点太便宜他们了。这样吧,那一万多士兵反正也中毒了,不如以后就让他们放下手里的刀剑,改拿锄头如何?”

薛浅顿时心头产生了不祥的预感:“姑娘…什么意思?”

“哦,忘了告诉你们。”苏末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耳朵,笑容恣意冰凉,“刚才本姑娘所说的,在‘血凝’中又加了一位草药,此草其实无毒无害,只是呢,刚好太过不巧,那‘血凝’毒性属阴寒性质,这草药遇寒,会让人筋脉收缩,武功尽废,即使解了‘血凝’之毒,除非你有足够深厚的纯阳真气,一一帮他们疗伤,否则,这辈子,那一万两千多人,便只能拿着锄头当个农民了。”

罗绛草!

苏澈眼神一缩,与父亲苏言的眼神不期而遇,心头皆一凛!

苏府后院的罗绛草,认识的人并不多,熟知它特性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个姑娘,究竟是何人?

贺云怒道:“你说什么?”

可惜,已无人理会于他。

薛浅脸色亦是难看,却终是没再说什么,抱拳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我们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苏末笑道:“薛将军,贺云太子,不妨稍等片刻,待会儿有劳二位做个见证,再走不迟。”

做什么见证?薛浅皱眉不解,却也没多问,与贺云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人群中,澜国太子连城的眼神诡谲,看着他们在一旁站定,转而悄悄打量着苏末,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关于这个女子的丁点信息。

可惜,想了好一会儿,他终究想不起来这个凭空出现的一身黑衣本事惊人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苏末环视众人一圈,表情依旧清冷无绪,她淡淡道:“正如苏将军所说,今日琅州风向好,吹来了尊贵无比的两国太子,现在解决了一个,还剩下一个,本姑娘觉得应该好好宽待一下。苏将军觉得如何?”

苏澈客气道:“姑娘是琅州百姓的恩人,也就是苏澈的恩人,姑娘说的话,苏澈自当遵从。”

连城忙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苏末抬头望了望天色,目光在人群中锁定了连城,道:“连城太子,听闻澜国皇帝曾御封了一位郡主,原本是打算和亲琅州苏将军,只是不知,那位郡主现在何处?本姑娘和在场的宾客们可有机会认识一下?”

连城似乎并不意外,柳渡河客栈里薛猛与花锦胥争夺一位女子之事想必已有很多人知晓,所以他只是笑了笑,道:“连南越貌美如花的宝琴公主都看不入眼,苏小侯爷又怎会看上区区一个临时御封的郡主?小王就不在众位宾客面前献丑了。”

“原来如此。”苍无忧莲步轻移,走了过来,优雅地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那么,暗中对本宫使了手段,让本宫想方设法博得苏小侯爷喜爱,然后伺机套取兵器谱、冶炼方法以及铁矿位置所在的那位白婉柔郡主和少年朗儿,跟连城太子又是什么关系?那位不知从何处得到琅州密道地形图并且在其中安插了一万多名士兵,准备以此来要挟苏小侯爷的兵部尚书之子花锦胥,又是怎么一回事?连城太子,不知可否解释一下?”

连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望着无忧的目光犀利得犹如最锋利的刀刃。

众人此时才真正恍然大悟,什么琅州风向好,原来今天,一个个皆是来者不善呢。

苏末冷冷一笑;“同是一万两千人,你跟贺云倒真真是心有灵犀,可惜你就没他那么好的运气了,你那一万两千人,就此埋骨琅州,给歧岚山上的茶园当花肥了。”

连城的脸色一点点变了,眸底神色一寸寸阴沉下去,咬着牙,半晌,冷笑道:“姑娘当真好手段!”

贺云与薛浅站在一旁,神色也是一点点变得怪异,似是庆幸,又似愤恨,似乎还有一点点微惧。

苏末亦是冷笑:“自己手下的士兵出事这么多天,作为一国储君,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闻到。甚至,直至此时知道了,却连敌人是谁都搞不清楚,真不知道这澜国皇帝是不是后继无人了,才临时拿你来充数。”

若说此前还有点怀疑,此刻闻这几句话,苏澈已然可以确定,这位个性奇特本事奇大脾气很不好的女子,与那人必然有着什么密不可分的特殊关系。

连城此时,再也保持不了平日里冷静威严的气度,一张稍显粗犷的脸有几分扭曲变形,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之色,突然右手一举,反应极快的苏末身形一动,已瞬间移至他眼前扼住了他的咽喉。于此同时,一物自连城手中一闪而逝,如流星一般飞射入空中,一声炸响,无数的黑衣人自四面八方涌来,团团围住了在场的所有宾客。

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这些人,是真正经过生死淬炼之后产生的顶级死士,武功奇高,无惧生死。

70.第70章 寿宴风波(四)

面对着一群黑衣死士的包围,人群霎时一阵骚乱。

苏澈沉着地挡在父母身侧,环顾一周,观他们身形下盘,发现留下来的这些宾客大多是会一些武功的,并且有一部分身手应该相当不错,为此,他感到庆幸。若黑衣死士围攻上来,他护得住父亲母亲,却不一定护得住所有人,而一旦今日来苏府的宾客有人在此受伤身亡,父母愧疚是一回事,于日后,说不定也会结下麻烦。

苏末扼紧了连城的颈子,淡凉道:“你觉得他们的速度更快一点,还是你的小命更硬一点?”

连城脸色涨得通红,拼命想挣脱苏末的箝制,费尽力气却徒劳无功,“咳咳…放、放开本…咳,本宫。”

苏末面上虽是漫不经心,手下纤细的五指却如钢铁一般,紧紧箍住了连城的脖颈,教他逃无可逃,偏首环顾了一圈,她看的却是黑衣死士,三秒钟,所有人被尽收入眼底。

她站在靠近苏府大门的方向,临东,死士则是呈西南北三面包围,西面十六人,南北各十四人,苏末冷冷一哼,区区四十四人,也敢拿来丢人送死。

死士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如同那日在竹林里的三十六人一样,没什么区别,那日用了不到一刻钟,今日同样不需要。

尤其是,今日她手里还握着一张王牌人质,还怕你不乖乖束手受死?想到这里,苏末手下一用力,只凭蛮力硬生生举起了连城高大魁梧的身段,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向南面十多名死士聚集处如扔手榴弹一样扔了过去,那十几人本来因为主人被控制住一直警觉地盯着苏末,此时因这突然的意外稍微愣了愣,用苏末的计算方式来说,愣了仅仅零点一秒,然而,只是零点一秒的时间,却已注定了他们的死亡。

苏末身形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追上被自己扔出去的连城,身体向上一跃,双脚踩上了连城肩头,右手一挥,一条银丝划过眼前,十几名黑衣人只觉眼前一花,颈上一疼,还没来及细看这痛由何物所致,十几具身躯已砰然倒地。

另外两边的黑衣人见此,眼神蓦地一变,薛浅与苏澈的脸色亦是同时一变。

这身手,这速度,太快了。纵使他们完全可以看清她出手的每一个动作,却完全没有自信能避得开,不止是块,甚至是诡异。

对,诡异,这是每一个看见苏末出手的人都会产生的想法。

杀意顿起,另外两边的黑夜人也瞬间动了起来,犀利的杀气,极速的身手,每一招都是毫不留情的杀招,目标是眼前所有看得见的非自己人。

苏澈身后护着父亲苏言和母亲,面对眼前六七个人围攻,纵然剑招犀利,却因顾及着父母的安危而无法放开手脚,一时之间,竟应付得有些吃力。苏言苏夫人看着暗暗焦急,却又不敢出声扰他分神,突然眼前一花,砰砰砰砰砰砰砰,七个黑衣人以同样的姿势相继倒地,人人脖颈上多了一条细如发丝的血痕。

苏澈惊讶地望过去,恰好迎上苏末清冷的眼神,她的手里,还提着超过一百四十斤重的澜国太子连城。

那边,月萧与梅韵雪帘三人联手对付一个黑衣人尚嫌吃力,梅韵雪帘二人武功虽勉强可以自保,然对上正宗的死士必然不是对手,却没想到月萧的武功亦是如此不济,苏末皱了皱眉,一个箭步上前,抬起一脚踹上黑衣人脑袋,只见那人瞬间脑袋迸裂,脑浆四溢,倒地身亡!

梅韵雪帘吓得小脸儿一白,月萧却笑道:“多谢末主子出手相救。”

苏末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就你这破武功,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月萧一听,自然知道她问的不是怎么从敌人手里活下来的,而是以这三流的破败身手怎么能从苍昊那里活下来而没被打死。

他不禁微微一笑,道:“可不是主人仁慈,实在是萧这身子不适合练武,兼之起步较晚,也只能练一点防身,萧唯一擅长的射箭。”

“咳咳…你快放、放开本…本宫…咳咳…”被苏末当沙袋提过来扔过去的连城,脸色已泛出青紫色,此时终于能够开口,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虚弱得仿佛大病未愈。

“呃,末主子,您打算就这样…”月萧瞥了一眼嗓音沙哑被吓得直打哆嗦的连城,心底无限同情,什么人不好惹,偏偏惹上冷酷无情的苏末,犯在她手里,只怕生不如死。

苏末嫌恶地转头看了一眼,随手一丢,名为连城的沙袋再次被丢了出去,苏末跟着飞身追过去之余,冷冷丢下一句:“武功不济,就在呆在一边歇着。”

月萧笑了一下,没吭声,站在一旁看着她一脚踹飞了一名黑衣人,紧接着再次双脚站上连城肩头,那浑身散发的惊人杀气和力道,几乎要把一国尊贵的太子殿下压趴在地上。

宾客已三三两两分散开来对付黑衣人,武功高的勉强还能应付,有武功稍弱的无可避免地就受了点伤,剩下的十多名黑衣死士,下手却依旧狠绝不留情。

被留下来尚未及离开的薛浅,护着身后的贺云,同时应付着两名黑衣人,倒显得并不十分吃力,看来武功确实不错。

没有感情,永远以主人的命令为先,直至消灭完敌人,哪怕同伴全部死光,亦不能有一丝退缩,这是死士的必训科目。

似乎已有些不耐烦,苏末一脚把连城踹到了苏澈面前,冷冷道:“看住他。”说罢,一个转身,如最凶猛的鹰隼一般扑向了眼前的黑衣人,所过之处,银丝划过,尸体满地,最犀利最无惧死亡的死士在她眼前,竟如同稚龄幼儿,毫无反抗之力。

所有的宾客霎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震惊地看着,一瞬不瞬,苏澈心底难掩震撼,苏夫人吓得白了脸,连城一脸惊恐畏惧仿佛看到了死神降临。

黑衣死士们直到此时,仿佛才终于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一个怎样的煞星,苏末那张清丽脱俗的容颜上那带着点冷漠的微笑,是来自地狱最深层的终极催命符!

一个个开始胆寒了,再怎么无所谓惧,即使是最无畏的勇士,即使是最没有感情的死士,即使是最残酷无情的杀手,一旦遇上命中的天敌克星,他也忍不住要退缩,忍不住要逃跑躲命。

可惜,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当锋利的匕首划破最后一名黑衣死士的颈项动脉时,伴随着尸体倒地的声音,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静得仿佛连呼吸的声音都消失不见,自己的呼吸,和其他人的呼吸,似乎都在顷刻间,停止了。

苏末转过身来,看着匕首上沾上了最后一名黑衣死士的一点血迹,皱着眉,目光朝苏澈这边望了过来,准确地说,她的视线定在了被苏澈命人看住的连城身上。

可怜一个身材高大挺拔长相也还算英俊的偏偏公子连城,若放在二十一的现代,绝对毋庸置疑是一个众家女子争相欲求的高富帅,放在澜国皇室也是人人顶礼膜拜的尊贵太子,未来皇帝,万万人之上的人中之龙。

这会儿,见苏末的目光望过来,竟吓得脸色苍白,身子不由自主地打颤,真真是一丝形象也无,狼狈至极。

见他这副怂样,苏末已经不屑于再吓唬他了,只是慢慢撩起他尊贵的太子服擦拭干净手中的匕首,慢慢的将匕首入鞘塞进宽大的袖子里,再慢慢地抬起头,打量着他满含惊惧恐慌的表情,冷笑道:“最先出头的,果然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示意两旁苏府的手下放开他,苏末双臂环上胸前,冷冷道:“今日在此的所有人,不管你是蓝国红国还是南越北越的,都给本姑娘听好了!不管尔等今日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琅州这块地,属于苍月,哪怕是一针一线,一寸土一寸木,外人谁敢打琅州的主意,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命够不够长。本姑娘对待不知死活的人,向来不介意教你知道,何谓地狱!”

无人吭声,全场依旧静得落针可闻。

只是大家心里已然明了,原来,这个姑娘的目的,也是琅州,听她的语气,或许是苍月皇室中人。只是,众所周知,琅州苏澈,及所有琅州百姓,痛恨朝廷痛恨皇族已有十多年之久,此时宣告琅州属于苍月,苏澈的反应如何?琅州百姓的反应又如何?

亲眼见识了她的手段,擅打如意算盘如南越贺云太子,擅装深沉如澜国太子连城,竟都是噤声无语,即使是沙场老将薛浅,也深深震惊于她无人能及的身手和狠辣的手段,而一时静默。

正当众人都沉浸在各自大同小异的思绪中时,苏末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嗓音清澈寒凉,清越洪亮,府内府外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说的内容,却是再一次教人震惊----

“圣旨到!琅州城主苏言、琅州护城将军苏澈接旨!”

71.第71章 寿宴风波(五)

虽依旧无声,现场的气息却蓦地变了,众人表情惊诧,面面相觑。

圣旨?

什么圣旨?

给谁的圣旨?苏言和苏澈?

琅州城内大街小巷的百姓们显然也听到了这声清亮的“圣旨道“,一时哗然,议论声不绝于耳,愤懑之情显于色。

南越太子贺云眉头皱起,与旁边薛浅对望了一眼,隐约觉得事情似乎早在他们来琅州之前就出乎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之外了。不由得转头去看澜国太子,却发现澜国连城则是早已魂飞九天之外还未回神,根本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

众所周知,琅州虽隶属苍月皇朝,却早已不问朝廷之事,偏隅一方,自立自强,朝廷的旨意已有整十九年不曾到达过这里,天下所有人似乎都已默认了琅州脱离苍月管辖的事实。

今日此时,在苏府发生了如此多意外的事情之后,难不成这苍月的朝廷,也不甘落后地跑来凑一脚热闹?

只是,自古以来,传达圣旨的皆是宫廷太监,今日,却由一个凭空冒出的女煞神来传旨,是为了给予威慑,让苏言父子不敢拒接圣旨吗?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齐齐望向苏言与苏澈。

苏言安抚了夫人,拍拍她的手示意不用担心,抬起头与苏澈对视一眼,在众人震惊莫名的目光注视下,双双屈膝跪下,恭敬垂首。

苏末却并未如众人所想一般从怀里取出一张圣旨,只是冷冷道:“琅州侯苏言,目无法纪,藐视朝廷,有负圣恩,今日革去‘侯‘之一爵,贬为庶民,琅州军事,从此不得再参与过问。”

苏言静静地听完,恭敬地俯首叩首:“草民领旨,谢主隆恩。”

苏末再道:“琅州护城将军苏澈,守城有功,智勇双全,特加封为西南镇国将军,官居二品,并赐予黄金万两,用以修筑护国城池,五月内完工,不得懈怠。”

苏澈同样俯身叩首,恭敬道:“苏澈领命,谢主上恩典。”

不一样的回答,却是一样的态度,服从。

不只宾客觉得奇怪,府外的百姓们同样不解,只是在苏澈俯身道领命的那一刻,大门外街道上的骚动就蓦地停止了。

无需特意去解释或者追问些什么,只要苏家臣服,就已经等同于琅州百姓的臣服,无论原因是什么,苏家在琅州所有人心目中的地位,永远无可动摇。

苏澈暗暗松了口气,于父亲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贬为庶民的旨意来得更好了,十九年前的事可以不用再被追究,卸下两肩重担,终于可以无事一身轻地与娘亲安度晚年了。

苏末看了二人一眼,淡淡道:“还有一件事,刚才本姑娘说过,要送苏夫人一件更珍贵的礼物…”

苏夫人忙道:“不用了…”

只要别再来一些意外状况,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她真不需要。

苏末道:“无忧,过来。”

苍无忧款步走了过来,福身一礼:“九嫂嫂。”

九嫂嫂?众人快要懵了,这女子刚才一直“本姑娘”“本姑娘”地自称,还以为她当真是个姑娘呢,这会儿又成了嫂嫂了?

皇室公主的嫂嫂,不是妃子就是皇后之类,无非脱不了皇家中人。只是,一个排行第五的公主,却有一个排行第九的嫂嫂?众人愈发觉得混乱了,索性不再去想。

苏末道:“你当真想好了要留在这里?”

苍无忧道:“是。”

苏末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转头看向苏夫人,道:“无忧以后便留在苏府生活了,是要做女儿还是做儿媳妇,就看苏将军和无忧的意思了,也是你们自行看着办,无人可以勉强。这不是圣旨,无需跪接,苏老爷和苏将军也请起。”

苏澈站起身,看着眼前清冷傲然的女子,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似是失落,苏言看在眼里,初时不解,细一琢磨,心头顿时一凛。

苏夫人道:“妾身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照料,不会让公主受到半点委屈。”

无忧笑道:“既然决定在苏府生活,就没有什么公主了,夫人还是唤我无忧便好。”

苏夫人点头,笑得温柔:“好,无忧。”

无忧笑道:“夫人该是累了吧,我陪夫人先回屋歇着吧。”

苏夫人确实累了,今日连番折腾,又几番惊惧,身体本就虚弱的她哪里还吃得消,回头看了看丈夫和儿子,收到他们眼神示意和安抚之后,方才在无忧陪同下离开了前厅,往东园去了。

“折腾了这么久,本姑娘也累了。“淡然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苏末也没心思去管他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甩了甩手,朝月萧道:“酒喝得还过瘾吗?”

月萧笑道:“还来不及喝,末主子今天若不来,只怕属下得缺胳膊断腿地回去了。”

苏末冷冷一笑:“缺胳膊断腿,你还有脸回去?”

月萧一噎,苦笑:“那也不能就这样赖在人家府里不走了呀。”

苏末懒得再理会他,迳自往府外走去,淡淡丢下一句:“若酒还没喝过瘾,回去继续,本姑娘要回去睡觉,就不奉陪了。”

亲眼见识到了苏末的本事和手段,亲眼见到苏澈心甘情愿拜倒于圣旨之下,纵使未曾真正伤到两国太子分毫,只怕在未来数年之间,南越和澜国有这二人一日坐镇东宫,便再也不敢心存妄打琅州之念头。

领着两丫头跟在后面也出了苏府,月萧不由得又想笑,末主子似乎永远擅长用最直接的手段,达到最有效的目的。

一一送走了所有宾客,苏言看着爱子恢复了淡然的神色,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长:“澈儿,那个女子太过强大,也太过随性,不止是本事,心性亦是,你驾驭不了。”

心思被看穿,苏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道:“爹,孩儿知道,您不用担心。”

只是无法抑制,不由自主地动了心,那样奇特的女子,这世间只怕再难寻到第二个了吧。

九嫂嫂…只怕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九之一字,除了排行的数字,还代表着帝都之内乃至天下,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

72.第72章 大开眼界

回到客栈,意外地发现苍昊居然待在房内帮长亭疗伤,苏末笑了笑,没进去打扰,独自待在外面房间里给自己倒了杯茶,举起来一口饮尽,放下杯子再次加满。

月萧笑盈盈跟了进来,满眼揶揄:“末主子这饮茶的方式,真教萧大开眼界。”

苏末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把你独自放在没有水源的沙漠里七天,只怕让你大开的就不止是眼界了,自己的尿都能当作香茗喝下去。”

月萧嘴角一僵,瞬间笑不出来了。

苏末淡淡瞥他一眼,状似不经意道:“本姑娘发现,你们一个个的最近胆子都见长啊,是不是想造反?”

月萧低叹:“属下们哪敢,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在末主子面前长胆。”

身后的雪帘和梅韵同时嘴角微抿,吃吃低笑,偶尔看他们温润的公子吃瘪,倒也是一件颇为有趣的事情。

“现在什么时辰了?”

月萧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道:“未时已过,申时刚至。”

苏末眼神一转,瞥见站在一旁闷不吭声的青衍,淡淡道:“他进去多久了?”

“回姑娘,半个时辰。”

姑娘…月萧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在苏府,众人在听到无忧喊九嫂嫂时,众人讶异的目光,和苏澈那一瞬间异样的眼神。

“以后别喊姑娘了,叫夫人吧。”月萧道。

苏末眉头微扬,淡淡道:“什么意思?帮你家主人宣告所有权?”

月萧笑道:“属下可不敢如此胆大,只是避免旁人误会而已。”

“避免谁的误会?”带着磁性的悦耳男音突然响起,接了话茬,除了苏末还站在桌边饮茶,其他人皆在一瞬间跪了下去。

苍昊步履优雅地自内室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只穿了一身白色中衣的谢长亭。

苏末扬眉:“不是说需要躺一个月吗?这短短十天都不到,恢复得倒挺快呀!”虽身子看起来还有些虚弱,最起码能下来走动了。

长亭走过来,屈膝跪下身子,恭敬道:“长亭谢过末主子厚爱。”

苏末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谢长亭似乎不管在什么时候,表情都是一尘不变的平和,他说:“主人恩典,长亭以后将侍奉末主子左右。”

侍奉?

苏末看看脸上看不出表情的苍昊,再看看同样看不出表情的谢长亭,总觉得事情有些怪异,她道:“放着好好的当家不做,要到本姑娘身边做一个…”一个什么呢?随身侍奉主子的,是侍从,还是…?

谢长亭平淡接口:“末主子把长亭可以当作奴才。”

话音乍落,苏末静了一下,随即竟缓缓地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意,冷冷的视线在苍昊和谢长亭流转了一圈,她道:“谢长亭,我曾经对舒桐说过一句话,今天同样适合用在你的身上,你给我仔细听好了,驯服一个人的骄傲之于我而言可以说是乐趣,但本姑娘没有嗜好去折辱一个顶天立地的昂藏男儿。你若愿意做奴才,本姑娘也不阻止,我的规矩很简单,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跪奉跪迎跪候,主子不发言,你哪怕跪死也不许擅自起身,吃饭喝水,甚至如厕都得得到主子允许,这才是所谓的奴才,你确定你做得到?”

不待谢长回答,苏末冷冷看向苍昊:“这是你对他的惩罚?还是什么别的意思?”

梅韵雪帘吓得小脸儿发白,青衍低垂着头不敢抬,月萧亦是不由得心里一凛。

苏末,这是在对主子发脾气?

苍昊神色不变,淡淡道:“他若当成是惩罚,便就是惩罚。”

“非常好。”苏末冷笑着点头,“既然如此,梅韵雪帘去自己房间呆着,其他人,都给本姑娘跪着吧,我不说起来,谁敢擅自起身试试?!”

说罢,竟是头也不回,转身就走了出去。

苏末发怒,受牵连的绝对不止一个人,苍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想叹气。

这真是女人天生的破性子,无关乎本事大小,手段高低,武功深浅,遇到什么不顺心意的事情,都喜欢一走了之,是想找个地方冷静冷静,还是找点事情发泄一下?

73.第73章 丛林探险(一)

半个时辰后,苍昊闲亭信步般登上了连云山脉最高处。

踩着碎石小路,一路抵达连云山脉绝顶的平台上,苍昊一眼看到坐在平台边缘处遥望山下的苏末,唇边擒着淡淡的微笑,一步步悠然走过去,在她左边席地而坐,没有出声,安静地同她一起看着山下景致。

郁郁葱葱的丛林,里面隐藏着不可估计的危险,而原本守卫在山上的两三万精兵,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视线定在山下某一处,苏末突然开口道:“这个苏澈,虽骄傲自负,倒也不是个死倔的脾气,难不成真应了那句话,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关于这一点,苍昊的反应是保持沉默,没有给予任何评价。

“我很好奇,若他不愿臣服,你打算怎么办?”

苍昊淡笑,语气悠然,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怠,似乎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一股教人凛然的寒气。

“琅州真正意义上是属于苍月的边关之地,于本王而言,只是一块开启天下江山的出口,他臣服与否并不打紧,重要的是,这片土地必然得为本王所有。”

无需说得太明白,苏末心下已了然,臣服固然多了一位将领可用,不愿臣服,则偌大的苍月皇朝,不缺这区区十几万人,哪怕全数灭绝,也绝不可能让琅州独自分割出去。

不知道苏澈是否明白,他的屈膝,在有意或者无意间挽救了琅州十数万人的性命。

“在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之后,倘若还倔强地坚持着自己无谓的骄傲,他便不是闻名天下的苏澈,本王也就没有必要在琅州多费心思了。因为,并不值得。”苍昊语气淡然,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在随口间决定一个城池的存亡。

苏末点点头,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白婉柔失踪了,连带着她身边的那个叫朗儿的少年和那个叫蓝蓝的女子,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苍昊神色平静,似乎并不意外:“早在他们去探查苏夫人被掳之事与花锦胥是否有关时,本王就料到了。”

苏末道:“你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警觉,然后自乱阵脚?”

苍昊道:“你在苏府顺手牵出来的罗绛草很好用,东儿喜欢那个味道。”

“那只白色的鹰?”苏末失笑,“似乎很久没见到了。”

苍昊的解释简单明了:“东儿不喜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