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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儿。”苏末叹了口气。

“少主你是不是不疼我了?”齐朗委屈地看着苏末,“只是一句话而已,我道歉还不行么?”

这个…苏末觉得有些进退两难,她看看齐朗,又看看谢长亭,突然生出不如就此消失眼不见为净的念头…不过,想归想,若真就这么走了,朗儿怕是得记恨她一辈子了。

“朗儿,听话,有我在,长亭不敢打得太狠。”

现在已经不是打得狠不狠的问题了,齐朗哀怨地瞅着她,若真乖乖听话了,从此以后,在这两个家伙面前,他颜面何存?

碧月站在一旁,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暗爽,哼,终于有人可以治治他的嚣张气焰了。

齐朗还欲作垂死挣扎,他说打九下,谁知道他会不会借机报复于他,若藤杖上施以内力,区区九下也够他受的了,不过,与躺在床上一个月相比?

想到这里,齐朗皱着眉,神色无比纠结地看着苏末,想着他心目中举世无敌的少主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救他一命…

“谢某耐心有限,三个字,逾时后果自负。”

谢长亭平和淡然的嗓音毫无起伏地响在耳边,齐朗表情一僵。

苏末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碧月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低眉顺目,把幸灾乐祸隐藏在眼底。

“三。”谢长亭把玩着手里细细小小的藤杖,语气平和数出第一声。

齐朗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二。”谢长亭敛眸,不急不缓地数出第二声。

齐朗下意识地又看了一下那一点也不可爱的藤杖,再退一步。

“一。”

“一”字没有丝毫犹豫地落下,谢长亭抬起双眸,定定注视着齐朗,齐朗一惊,没有丝毫犹豫地三步并作两步站到谢长亭跟前,屏住呼吸,视死如归地闭上眼,“打吧,本大祭司认栽。”

事实证明,虽然对谢长亭的身手和性子还不是完全了解,齐朗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挑战他话里的分量。

最重要的是,少主说了,他不是姓谢的对手,并且,少主完全打算袖手旁观。

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齐朗生平第一次,栽在了一个“外人”手上,并且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彻底失了颜面。

224.第224章 狂风暴雨

“我已经道歉了,你打得轻一点啊…”服软的话还没说完——

啪——

一藤杖打在挺翘的屁股上,齐朗“啊”的一声,顿时如弹簧一样一蹦三尺多高,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红的是因为羞,白的是因为疼。

双手捂着臀部,瞪着谢长亭,齐朗恼羞成怒地大吼道:“姓谢的你搞不搞错?为什么打我的屁股?!”

又发飙…苏末额上降下三条黑线,叹了口气,垂下眼喝茶,眼不见为净。

碧月死死抿着唇,忍着喉咙处汹涌澎湃的笑意,双肩不停地颤抖。

“站好。”谢长亭依旧神色淡淡。

“我偏不。”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生平第一次被打屁股…齐朗耳根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屁股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却嘴硬地不肯再妥协。

站在距离谢长亭三尺开外之处,齐朗一脸凶狠的表情,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他,以及他手里那根可恶的藤杖。

谢长亭看着齐朗的目光不带丝毫怒气或其他情绪,看起来很沉静,沉静到教齐朗觉得毛骨悚然。

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齐朗嗫喏道:“士可杀不可辱…小孩子才会被打屁股,我已经道了歉了,你不能这么羞辱我…”

“谢某再说最后一次,站好,手拿开。”谢长亭极度平和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瞥见对方双眼一眯,齐朗心下一紧,忙道:“你答应我不打我的屁股,其他地方随你打。”

“其他地方随我打?”谢长亭浅浅地扬了下唇角,似笑非笑,“我既答应了末主子不让你受伤,自然便要说到做到,若当真随我打,信不信我只一下就让你趴在地上起不来?”

齐朗神情一凛,期期艾艾地转头看着苏末,却见他家少主悠哉悠哉地坐在那里喝茶,眼皮都不撩上一下。

眼角余光瞥见碧月极力忍着笑意,以至于一张如花似玉的俏都脸涨得通红的模样,不由更加气怒:“你笑屁啊!娘娘腔。”

娘娘腔…碧月脸色一僵,憋了半天的笑意就这样僵在了脸上,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克制住把这欠教训的家伙一掌拍死的冲动。

苏末头也没抬,把玩着手里精致的杯盏,懒洋洋道:“朗儿,别负隅顽抗了,认清形势,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否则后悔莫及。”

少主这是在劝他乖乖就范?齐朗神情无比哀怨地瞅着她,被当成小孩子一样打屁股,他丢不丢人啊?他作为九罗大祭司,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憋着一口气,齐朗一步步以龟速挪到谢长亭面前,侧过身子,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本大祭司一定牢牢记住今日这笔账,姓谢的你最好祈祷不要有用到我的那一天。”否则,今日这屁股受辱之仇,来日一定百倍相报,打得他屁股开花。

这本是齐朗发狠之言,其实谁都心知肚明,以谢长亭的为人,除非天崩地陷,否则哪有他求到别人的时候?可偏偏,齐朗今日的话却在日后一语成谶。

毫不留情的藤杖一连八下击上齐朗脆弱的屁股,虽隔着一层衣服,那要命的痛感仍是让齐朗恨得咬牙。

既是教训,谢长亭自然不可能手下留情,不让他受伤,不代表不让他感受到疼,偏偏齐朗倔强的脾气一上来,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惩罚完毕,齐朗站着没动,斜睨着谢长亭,冷哼道:“完了?”

谢长亭优雅地扔了手里的藤杖,淡淡道:“如果你想继续,末主子那你还欠着三百鞭子,不妨一次性全还了。”

“少主疼我呢,才不像你这个没肝没肺的男人,连九罗的大祭司都敢打,你忘了你如今处在谁的地盘上了?”齐朗转身,忍着屁股上撕裂般的疼痛,慢慢走到苏末身侧,冷冷的瞪视大厅上的谢长亭,“若不是看在少主份上,本大祭司一定让你走不出九罗。”

苏末再次叹了口气,这家伙,倒真是愈活愈回去了,说话的口吻怎么越来越像三流帮派的小混混了?

威胁、恐吓…也不看看对象是谁,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家伙倒好,压根什么也没记住,只记得日后伺机报复了。

谢长亭自然懒得与小孩子一般计较,虽然目前两人年龄相差无几,但在他眼里,如此幼稚的性子,只怕也只堪与三岁孩童相提并论。

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谢长亭沉吟了一下,淡淡道:“毁了三公主府的地宫,便是毁了司徒婉柔的计划,她必恨得咬牙切齿,不惜一切代价报复,末主子已经是否想好,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苏末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属下觉得,应该先解决了慕容尘,这个慕容家的漏网之鱼,早该死了。”碧月蹙了蹙秀眉,想起那个莫名其妙从沧州失踪的男人,本以为还有点志气,却没想到居然来投靠九罗的逆臣贼子,而且那个贼子还是苍月曾经的一国之母的姘夫。

慕容尘?倒是差点把这号人给忘了,抬眸看向齐朗,苏末懒懒道:“朗儿,西山大营在哪儿?”

“西山大营?”齐朗愣了一下,“离这里蛮远的,隔了七个州城,与西比的仓山交界。”

西比是九国地图上的书面名,九国之人习惯称西比作西域。

“慕容尘如今驻扎在西山大营,无非两个目的,一是招兵买马,扩充军队,二是打算与西域结盟,但此种可能性很小,就算他有此意图,西域目前内乱还没有解除,也没有多余的精力与别国商谈结盟之事。”

谢长亭淡淡说完,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转头朝苏末道:“一夜时间转眼又过去了,这段时间该办的事情需抓紧办,末主子别忘了答应主人的事,两月之内,需得回帝都。”

苏末挑眉,刚想问她什么时候答应了,却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要说的话卡在喉咙口,一时之间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沉静半晌,点头道:“这里也没什么值得长久待的,办完事就回去,无需两月。”

不管是不是多想,终究,是放心不下那个人。

225.第225章 理智全无

自从大祭司失踪,九罗皇宫里这两日可谓是狂风暴雨骤然降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在毫不手软地处置了四万叛逆的龙骑卫将士之后,上至文武百官、下至侍女太监无一日不承受着女皇陛下的雷霆狂怒,人人自危,如履薄冰。除了女皇宣召,已无一人敢随意近身驾前,便是后宫皇后贵妃,亦是本本分分待在后殿,不敢出各自宫门一步。

相比于近几日性情大变的女皇,众人恍然才意识到,以往的女皇陛下实在是一代仁慈圣明不可多得的皇帝,不是她性子软好拿捏,只是一直以来没有人触到她的逆鳞罢了。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尊贵无比的女皇陛下,她的逆鳞便是九罗子民人人尊崇敬仰的大祭司白齐朗。

大祭司失踪的这段时间,贴身伺候女皇起居的侍女亦是每日战战兢兢,众人皆知女皇陛下已经好几日不曾好好用过一次膳食,睡觉也是每日不超过三个时辰,有时甚至熬上一两宿不睡。短短不到十日下来,女皇整个人已明显消瘦了许多,只是没人敢劝,只在这几日之内,御门外已有十三位官员因各种原因触怒了女皇而受了廷杖,武官还好些,抗打能力强,文官理所当然就许要吃亏些,其中三人至今还躺在家里床上养伤。

动辄得咎,如今的女皇陛下,俨然已理智全无。

夜幕刚刚降临,女皇陛下如往常一样准时驾临了御书房,听着几名得力的武将汇报着搜查的结果。

没报太大希望,却又矛盾地隐隐期待着一丝希望,只是结果,却依旧一无所获。

“一群废物!”俏脸寒若冰霜,冷冷的一声斥骂,丝毫没有顾及朝廷重臣的颜面。

被骂的御林军统领与身后两个副统领不敢吭声,垂着头却是在心里腹诽,大祭司是什么人?侍奉神灵的纯洁男子,自然得神灵庇佑,若真要躲,谁又能找得到?

不过…

想了想,御林军总头头林大统领恭敬如实地禀道:“启禀陛下,臣可以确定,大祭司目前应该还在皇城内,自他失踪那日,御林军至今无人发现可疑人物出城。”

“这句话朕已经听了不下数十次了,尔等能换个新鲜的说法么?!”随着几本奏折被毫无理智地挥落地面,夜婉清的脸色再度铁青冰冷,这样的情况最近每日都要上演几次,可每一次都能造成不一样的效果。

林大统领缩了缩脖子,头又垂下去几分,“臣、臣会加紧寻找…”

夜婉清“啪”的一掌拍在案上,表情暴怒:“加紧寻找加紧寻找每一次都是加紧寻找!找到现在——人呢?!人在哪儿?!”

皇城说大不大,仅帝都的一座内城而已,说小却也不小,七处城门都有御林军不分昼夜的盘查,可分布在内城的不是府衙就是皇亲贵胄的府邸,真要一处处仔细去搜索…他们有几个脑袋敢去得罪那些王爷公主们?

即便是有圣谕在身,他们也绝对不敢轻易捻虎须…林大统领额冒冷汗,心里叫苦,却认命地跪下来请罪,身后两名副统领自然跟着跪下——

“滚出去!”夜婉清大怒,脸色已经不只是铁青,简直要火山爆发了。

度日如年,度时辰如三秋,几人盼了半天终于盼来了一个一点也不文雅的“滚”字,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统领携着两名副将,如同得了天大的恩赦一般,一步也不敢再多留地火速退出了御书房,那速度简直可媲美几十匹饿狼在追。

夜婉清深吸一口气,仍旧无法控制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与焦躁,玉手一挥,整个御案上笔墨纸砚瞬间齐刷刷扫落地面,一片狼藉。

白齐朗——白齐朗——

你真是好样的!

朕就不信,挖地三尺真就找不到一个区区大活人!

孤零零站在御书房中,夜婉清闭了闭眼,顿觉一阵身心疲惫,连续几日几夜吃不下睡不好,若不是她身子还算强健,只怕早就倒下了。

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无情男子…值得么?无力地跌坐在龙椅上,夜婉清在心里这样自问,随即自嘲一笑,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偏偏,她怎么就对这么一个没有心肺的男子动了情了呢?

女皇陛下此时这般脆弱的模样,从来不曾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分毫,即便是莫名其妙就得了她倾心的大祭司,亦是不曾见到过。所以——

乍然一见,竟有些不知所措。

齐朗走进御书房内,却有些怔愣的站在门边没动,皱眉看着御案之后思绪已不知飘到何方的女皇陛下,神色有些复杂难解。

此时的夜婉清,即便身上还穿着一身代表了尊贵身份的明黄色龙袍,却早已没有那高人一等的气势与威仪,整个人看起来,很…惹人心怜。

惹人心怜…齐朗有些纠结地在心里思考了这四个字的含义,总觉得这样的形容无论如何也不该用在九罗最强势的女皇陛下身上。

转眼扫视了一下满室狼藉,刺眼的墨渍遍地横飞,原本该待在御案上的东西全部转移了阵地,奏折纸砚凌乱地铺了一地…

侍女们得精心打扫擦拭多久才能还回原本的干净整洁?

齐朗叹了口气,轻声道:“陛下。”

御案之后的人身影几不可察地震了一下,却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动,也没有抬头,似乎以为这不过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陛下。”齐朗往前走了几步,双脚停在御案之前,又唤了一声。

再熟悉不过的男子嗓音清晰地传进了耳朵里,夜婉清缓缓抬起头的瞬间,无瑕精致的脸上已经收起了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地看着失踪了近十日此刻又似凭空出现在眼前的大祭司,沉默了片刻,才勾唇冷笑:“原来朕的御林军都是当摆设用的,御书房重地,居然也能任人来去自由。”

齐朗一愣,自从在大祭司身上醒来,这是他第一次踏进皇宫,第一次走进女皇的御书房,不过,似乎并不是很受欢迎。

226.第226章 河东狮吼

不受欢迎怎么办?齐朗在心里只思索了不到三秒,便毅然做出决定——

“如果你现在不想见到我,那我先…”回去继续龟缩着了。

“站住!”蓦然一声暴喝,震得齐朗小心肝猛颤了一下,欲先行退出去的脚步僵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未尽之言也如数吞回了肚子里。

“你敢踏出这道门试试看,信不信朕剥了你的皮!”女皇陛下的怒吼听来威慑力十足,不过——

就算你想剥了我的皮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吧?背对着女皇的齐朗暗自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看着她因漫天怒火而胀得通红的俏脸,不由有些心虚。沉默了片刻,心里隐隐生出几许愧疚之感,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沉默长久横亘在两人之间,大眼瞪小眼瞪了许久,女皇陛下才收敛了脸上过分不冷静的表情,冷冷淡淡地讽道:“还以为你不敢再出现在朕眼前了呢。”

“怎么会?”齐朗随口应了一声,环顾四周,“台风过境也不过如此,陛下如此这般失去理智的行为,不应该是一国之君所为。”

女皇冷笑:“擅自离开祭司殿,罔顾皇室与子民福祉,难到就该是至高无上尊荣神圣的大祭司所为?”

说到这里,女皇清冷的眸子锁在白齐朗一身宝蓝色劲衣装束上,冷斥道:“你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打扮?你的祭司袍呢?!”

不伦不类…之前穿得跟白色巫师一样的才叫不伦不类吧?

“我没打算再回祭司殿,所以那衣服以后没机会穿了。”齐朗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门外,转头看向女皇,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也不欲与她争辩,淡淡道:“我有事同你商量。”

“什么事?”女皇皱眉,继而了然地冷笑,“若不是有事你今晚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你打算再躲上多久?”

“我不想加入你的后宫,也不愿与你正面冲突,所以我那不是躲,只是想给你时间冷静一下。”齐朗淡淡解释,压根不理会这样的解释能不能站得住脚,也不管对面的人接不接受这样的理由。

不过事实证明,他所谓的给女皇时间冷静,最终俨然是适得其反了,女皇不但一丝一毫都冷静不下来,反而理智全失堪可媲美火山爆发。

天子一怒,雷霆震动,伏尸百万…好吧,齐朗在心里小小地反省了一下,那些因谋逆而死的四万龙骑卫实际上也是无辜的,只是不幸跟错了主子而已,若不是因为他的事,大概也不会死得这么快。

面对这样蹩脚的借口,女皇陛下只是冷冷瞪了他一眼,也懒得再去拆穿。

不过,有一点他却是想错了,她从来没曾想过要把他收入后宫,即便是上次要求与他成亲,她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如他这般不受约束的男子,又怎么可能屈就在后宫那样的地方?

况且,大祭司的身份比之女皇,几乎同等尊贵,就算她想,谁又能允许祭司殿最神圣的大祭司与后宫一干男子无聊争宠?

只是这些话,她不知该如何说,直到目前为止,她都不知道自己与他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愫,甚至于,对他来说,或许她压根就是可有可无…

夜婉清心里有些压抑,甚至觉得有些烦躁而悲哀——一国之君又如何?至尊至贵的身份,至高无上的权力,万人仰望的地位,世人费尽心机想追逐的一切她都有了,可二十七年来唯一一次如此目标明确地想要得到的,哪怕明知道要付出巨大代价也绝不后悔地想要去做的,却至今依旧无法如愿。

上天究竟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他给了你世人艳羡的一切,却偏偏对你真正在乎的漠然视之,甚至一再捉弄…

“陛下,我今晚来找你是因为司徒婉柔的事。”不再刻意维持以往圣洁的伪装,反正已经没有必要,齐朗直接开门见山。

“她怎么了?你是想继续帮着她对付朕?”女皇冷嘲。

古人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来一点也没说错,女皇记恨的本事也堪称天下无双了。

齐朗嘴角抽了一下,“不是,我目前是需要陛下帮忙对付她。”

女皇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祭司不是神通广大么?居然也有用得着朕的地方?”

齐朗闻言微微沉默,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他向来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之前因为心虚愧疚一再忍让,怎料此女歇斯底里如此难以沟通,深吸口气,齐朗漠然道:“陛下若累了,还是先歇着吧,白某告退了。”

说罢,当真是转过身就走,显然一刻也不欲多留。

边走心里却在腹诽,每日花费大批人力费心寻找,今晚本少爷主动送上门了,女皇陛下您倒是拿起乔来了…哼,说话就不能温柔一点,真当我是来给自己找难受的?

“白齐朗你给朕站住!”怒极的女皇陛下倏地拍案而起,铁青着脸怒吼。

若此女是他老婆,齐朗发誓一定要好好教教她什么叫温柔似水,什么叫小鸟依人,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婉约动人才能掳得男人的心,如此这般河东狮吼,岂不是把男人都吓跑了?

“陛下是否愿意心平气和地与白某一谈?若不愿意,就当我今晚白来一趟,司徒婉柔的事我自己再另外想办法解决。”御书房的门就在眼前,只差一步就可迈出去,齐朗却停住了脚步,淡淡的嗓音已经敛了所有情绪,传至夜婉清耳里,带着无法忽视的淡漠。

就如同这一年多来她每次去到祭司殿时,他对她始终不曾敞开心扉的温淡有礼,明知他终日带着一副欺骗世人的面具,她却偏偏拿他无可奈何。

身处祭司殿的大祭司白齐朗,这一年多来在无一人察觉之下,时时牵动着女皇至今无人进驻的心怀,却偏偏又是深得女皇厌恶的存在。

礼教,世俗,神灵,伦常,臣民的敬仰尊崇,祭司殿的圣洁纯净,无一不教女皇陛下深恶痛绝。

此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男子,与那祭司殿中侍奉神灵的明明是同一个人,此时看来却又偏偏如此不同,卸去了空灵却虚伪的圣洁,如此这般喜怒平常的男子才感觉恁的真实,夜婉清很明确的知晓,自己内心想要的,是哪一种面貌的白齐朗。

可知道是一回事,登基九载,女皇陛下从来唯我独尊说一不二,何时需要纡尊降贵去讨别人的欢心?

御书房的气氛在齐朗话音落下之际陡然陷入寂静,齐朗望着门外漆黑的天际不语,女皇则望着齐朗阳刚修长的背影,半晌,终于敛了脾气,放下了身段,嗓音也难得放得柔和了些许,“既然来了,朕总不好叫你再回去,御林军这些天着实辛苦了,齐朗,你体谅体谅他们。”

也体谅体谅她,满心满怀无法说出口的情意。

天际愈发黑沉,前两日还星月满空,今夜却是一颗星子也无,漆黑而透着孤寂。

齐朗敛了敛眸子,遮去了眸底诸般情绪,想扬扬唇角,却发现徒劳无功。他虽然有时幼稚玩闹,大大咧咧,但能在二十一世纪的苏家站稳脚跟,他不只是身手够好,脑子也是绝对够用的,女皇未及言出口的情意,以及不动声色的退让,他明显感受到了,并且心底无法抑制地涌起一股陌生的…是动容么?

“坐下吧,我们谈谈。”女皇淡淡开口。

坐下,我们谈谈…这句话听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若在平日,齐朗一定懒洋洋地拽着身子随意走到一张舒适的椅子上半躺半侧或者半靠着身子,反正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即使当着女皇陛下的面,他也不会觉得拘束,横竖伪装已经卸下了,什么形象的也就无所谓了。

不过此时,这句话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效果,尊贵的大祭司在一刹那间所有理智迅速回笼,并且暗自懊恼——屁股上挨了九下,数量不多,质量却绝对上乘,没有破皮,没有流血,但姓谢的真的是打算让他牢牢记住教训,手下看起来没使什么力,却也半分没有留情,上药时自己侧过头对着镜子,都能看到屁股上整整齐齐罗列着九道高高肿起的棱子,泛着骇人的黑青色,疼得他直想骂人,此时此刻,他要是敢坐下才怪了。

该死的那个姓谢的,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不过这种有损男人尊严的事,他是打死也不会与旁人说的,尤其是眼前的女皇陛下。

转过身,齐朗看着灯色朦胧下女皇清丽的容颜,眉宇间还隐约可见几分柔软的雅致,不由心里一动,笑道:“陛下,今夜虽然无星无月,却有晚风送爽,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夜婉清一怔,看着他毫无芥蒂的俊朗笑脸,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暖而柔和的感觉,一直暖进了心底。

须臾,她淡淡道:“随你。”

227.第227章 铁石心肠

离开了一片狼藉的御书房,两人避开御林军的巡逻,离开奢华的宫殿,绕过亭台楼阁与小桥流水,一路缓缓行至静谧无声芳香弥漫的御花园。

沉沉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夜风徐徐吹在脸上,别有一番清凉舒沁的惬意。

四下一片沉寂,偌大的御花园里没有半个人影,白日里娇艳盛开的各色名贵花种此时亦是安静无声地收敛了芳华,只有浮动在空气中的芳香,似是永远不会消逝,清清浅浅钻入鼻尖,教人觉得即使是在寂静的夜里,也能清晰感受到一阵来自心灵上的平静。

夜婉清深深吸了口气,轻嗅着鼻尖下的清香怡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舒心的弧度,蓦然觉得,这段时间以来所有因某人不告而别的失踪而引起的焦躁与暴怒,一刹那间仿佛已消失得了无踪影。

“朕与后宫隔阂已久,平素里也没有太多的闲情雅致,这御花园,虽一年四季百花盛开,朕却已许久没有到此光顾游玩了。”

“看得出来。”连一个守卫都没有,黑漆漆一片,一星半点的光亮也无,可见此处被忽略的程度。

齐朗与她并肩走着,没有觉得丝毫不妥,他本就是不是一个太重君臣之道的迂腐古板,何况对方在他眼里,始终都只是一个纠缠不休叫他苦恼的女子而已。

对一个古代的女皇,他真心提不起半分敬畏惶恐之心。

“前面有一座灯湖塔,那里有光亮,但地处偏僻,我们就算待到天亮,也不会有人察觉。”女皇的嗓音平静,甚至隐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与这几日动辄雷霆大怒的模样判若两人。

齐朗无所谓地点头。

今晚他进宫来只是因为对付司徒婉柔的事情需要争取她的配合而已,其他的事情并不重要。

漆黑的夜丝毫也不影响二人黑暗中视物的本领,甚至有些话,只有在这样不用面对面而对方又确实存在的情况下才更方便说出口。

“祭司殿,你是否不打算回去了?”

齐朗点头,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我不喜欢祭司殿里的生活,陛下可以对天下臣民宣布大祭司的死讯,然后让祭司殿选出一个真正圣洁无瑕一心侍奉神灵的大祭司。”

“你以为大祭司是随便什么人都可担当的?”女皇淡淡的嗓音在黑暗中听来带着几分沉静,即便九罗上至皇族下至百姓人人尊崇的大祭司正当着她的面宣布要卸任,似乎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女皇脚步顿了一下,半晌没有说话,齐朗觉得奇怪,刚想开口问,便又听到她淡淡说道:“祭司殿若是消失在九罗,将会引起多大的震动与恐慌?”

“陛下,你在说什么?”齐朗皱眉。

祭司殿消失,九罗只怕也就不复存在了,所有九罗人执着传承了几千年的思想,九罗是得神灵庇佑的回家,若侍奉神灵的祭司殿消失,九罗必定危矣。

“不回祭司殿,你打算去哪里?”女皇陛下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淡问。

齐朗道:“还不知道,过了这段时间应该回离开九罗…”

“朕不准。”夜婉清打断了他未完的话,脚步微顿,复而又继续往前走,柔软的嗓音里多了几分冷怒与咬牙切齿的味道,“…白齐朗,朕真不知道,你的心肝究竟是什么制成的,难不成当真是铁石心肠?”

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然太过寂静的夜,教齐朗清清楚楚感受到了女皇陛下话语里的不甘与几丝隐忍的伤痛,不由静默。

这女子…对他来真的?

静了片刻,齐朗淡淡道:“陛下,你的身份,注定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老生常谈的话题,千篇一律的借口。

“若朕不做这女皇了呢?”夜婉清在暗夜里冷笑,“白齐朗,若朕不做这皇帝了,你是否还有其他借口拒绝朕?”

齐朗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做这个皇帝了,你是否愿意娶我?”女皇耐着性子重复,并且淡淡加了一句,“我可以保证,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她是不是黄花大闺女这件事目前显然引不起齐朗的关注,他全部的注意力与满副心神,全放在了她那句“不做这个皇帝了”的话上面了。

“不做皇帝…你脑子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