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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听不到声音,还是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早已感应不到?

“心神被控制,她们此刻如同傀儡,但是只要一副解药服下,她们可以立即化身成为对付男子的致命利器。”谢长亭淡淡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双重控制?苏末皱眉。

龙凤帮的凤主龙莲…手段果真异于常人。

只是这里面,又有多少是齐朗大意之下被钻了空子的结果?

苏末环顾四周,这片区域太大,各种药物多得不计其数,光是制药的女子人偶就不下数百人,一时之间,若想一一弄清楚这里面所有毒药的性能与成分显然有些异想天开。不过想来,也无非就是一些沾之毙命的剧毒,和能够轻易控制人心神的迷幻类药物罢了。

江湖上剧毒横行,各国宫廷里也最不缺毒药,然而,如此大规模的研制,显然是为了用于战场之上,若两军交战——或者尚未交战,敌方数十万将士就莫名其妙先中了毒,这可真是算得上不费吹灰之力就大获全胜了。

只是,在数十万人的大军中下毒,并且取得惊人的效果,哪里可能那么容易?这龙凤帮凤主,却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缓缓闭上眼,苏末细细感受着空气万千剧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忍着刺鼻想皱眉的冲动,在其中静静寻找着心中怀疑的却在众多异味中隐藏得毫无踪迹的那一抹——

半晌,星眸倏地睁开,眸底冷芒乍现,冰寒刺骨!

谢长亭缓缓开口,“末主子,发现什么了?”

苏末没有说话,视线锁住左前方一角,那里有一个单独放置的小巧精致大约有半人高的朱红色柜子,红得发亮的颜色…沉默了好一会儿,苏末才抬起脚步,穿过数百人头攒动的木偶群,缓缓走到那柜子跟前,方才在空气中捕捉到的那极为浅淡的气味在此处终于明显了一些,苏末眸底冷光更甚。

柜子的门是关住的,可是即便没有打开,苏末也已然知道,这柜子里收藏的是什么东西,甚至于,用的是什么容器盛放。

深深吸了口气,苏末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上有如此强烈的杀人欲望了。

缓缓退开两步,苏末偏头,透过前面又一座拱形门,看了一眼前方第三座殿宇,那里,不知道还有什么等待他们去挖掘的秘密,或者该说阴谋…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此时大概已接近寅时,他们已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

敛了眸中神色,苏末偏首看向还站在原处没动的谢长亭,淡淡道:“去里面看看,本姑娘相信,一定还有什么别的更加教人瞠目结舌的东西。”

谢长亭没说什么,点头同意。

抬步走近,在经过那处特殊的朱红色柜子时,脚步顿了顿,抬了眼皮看向苏末,“末主子不需要打来看一下?”

“不能打开。”苏末淡淡道,“药物藏在柜子里,味道基本不会跑出来,我方才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出了这种味道,是因为它被研制出来并锁进柜子里已有一段时间,味道慢慢散了。若此时打开柜子,那种特殊的味道浓烈得可以马上盖过这里所有剧毒,即便出了这地宫,那味道都可以清晰闻得出。”

到时,率先被惊动的,一定是龙莲与夜静海。惊天的阴谋秘密被发现,谁也不能保证不了狗急跳墙之后,那两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谢长亭点头没再说话,两人并肩穿过又一道拱形门,却见前面隔着一堵密不透风的石墙,石墙上仅有一扇可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门,此时这扇门同样是被锁住的。

毫无疑问,真正的秘密隐藏在最里面。

不过,虽然隔着一道密不透风的墙,然而这扇门曾不只一次被司徒婉柔打开过,苏末是从军火世家打滚摸爬二十余年过来的,对军火有着再敏锐不过的感官,此时只站在这堵墙外,都能清晰感受到硫磺硝石与木炭的味道。

任谢长亭惊才绝艳,对这类东却毕竟不熟,此时只站在一旁,看苏末隐隐铁青的脸色,亦料到这扇门之后大概贮存着非一般的东西。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苏末开口,嗓音漠然压抑,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谢长亭目光平和地看着她清冷如画的眉目,微微敛眸点头。

两人并肩往来时的路走回,长久的沉默之后,谢长亭淡淡道:“末主子不必为了这种事生气,江湖朝廷,天下九国,包括各国周边的几个附属小国,哪一时哪一刻不是处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各国各势力为了争权夺利甚至争夺一座城池的归属,什么手段都使得出,单看谁能更胜一筹罢了…这里的所隐藏的秘密看起来惊人,实际上,毁了这里却也很容易,只要引开这府里的人即刻。”

“长亭,你以为我在气什么?”苏末冷冷一笑,“要摧毁这些东西确实很容易,这座地宫虽区域大,实则全部连通,就如同在梧桐镇的那一次,找来足够的桐油,除了那些金银财宝,其他的一把火完全可以烧个精光。只是,若今日你我没有到此一游,没有发现这里的秘密,又待怎样?届时所有的东西运用到战场之上,依照司徒婉柔的目的,首先对付的是苍月的子民,是苍昊的手下精兵,即便以舒河与墨离领兵作战的本事,输的可能性不大,但损失惨重也是必然的,没有人能在自己完全无知的武器面前,还能保持不败。”

尤其是,司徒婉柔的手段,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强烈的野心贪婪能让一个人完全泯灭良心变得疯狂,人命在她眼里,或许真真早已如蝼蚁一般低贱不堪了。

220.第220章 魅惑死神

从司徒婉柔的公主府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苏末与谢长亭悄无声息地回到别院,开了门,正面迎上的赫然就是等了一夜还没睡的碧月和齐朗。

“末主子。”碧月躬身一礼。

“少主——”齐朗笑意相应。

啪——

一声巨响,两人同时惊呆了。

齐朗抚着左边脸颊,脸上笑意僵住,怔怔地看着一脸冰冷之色的苏末,“少主…”

苏末没理会他,表情漠然,迳自抬步走进了院子,谢长亭神色淡然地跟进,碧月看了一眼挨了一掌的齐朗,心下有些凛然,虽然对这家伙平日里幼稚的行为有些好气又好笑,还常常被气得咬牙切齿,但毕竟是九罗至高无上受人尊崇的大祭司,估计这么些年来,还没有人敢如此放肆地招呼他的脸。

而且,末主子似乎气得不轻…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惹她如此动怒?

齐朗只怔了那么一下,见苏末往里面走去,忙转身跟上,走进大厅,见苏末已在上首坐下,一身黑色皮衣皮裤坐在那里,脸色漠然,如画绝美的眉目如此冰冷,眸底神色冰寒,俨然一副他曾经以开玩笑的口吻送给她的评价——暗夜里的魅惑死神。

可是此时,齐朗却完全笑不出来,心里一阵寒意划过,看着苏末的表情,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或许自己曾在不知情的大意之下,犯下了一个致命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当着谢长亭与碧月这两个“外人”的面,齐朗走到厅上,默默跪下了,垂头不发一语。

他知道自己该开口认错,或者小心翼翼地问他的少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时之间,他却不愿开口,或许心里是有些委屈的,以往即便犯多大的错,少主也从来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让他难堪,可是刚才那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让他的心都凉了。

是不是来了这个世界,他的少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或许,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即使冷酷严厉也从心底护着他的那个老大了。

有些自暴自弃,甚至有些自嘲,齐朗低垂着头,看不清眸中神色,可脸上那淡淡的苦涩却依旧刺进了苏末眼底。

思绪有些飘远…

这个家伙,因为是个孤儿,以前就不大有安全感,在数百名少年中被选中成为苏末的贴身侍卫,继而通过自身的努力得到了苏末的信任,然后成为她的心腹手足。其中辛酸他虽然从来不说,可是她一点一滴都知道,一个毫无出身背景的男子,想要在人吃人的世界里站稳脚跟,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会小,他拼的是自己的命,无数次以几乎死亡的代价站在了数万人之上,获得了二十一世纪最冷心冷情的苏家少主的认可。

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追随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去,虽然机缘巧合来到了这里,但那份赤城之心苏末若说不感动是假的,齐朗曾经一度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重要到超越了她的亲身父母。

可是此时,她在做什么?纵然大意被人钻了空子,却毕竟不是他的本意,料想他也压根没有想过曾经对他言听计从的司徒婉柔,竟然是一个善于隐藏伪装的高手,甚至还是诡异莫测的江湖中人。

本来让苏末生气的就不是司徒婉柔私底下的这些见不得光的阴谋,她相信,即便对这些东西陌生,苍昊也必然有应对的办法,她真正气的,是齐朗的大意。

可是,大意,谁也没有心思缜密从不出错的时候,况且,那点手段既然被她发现了,自然有的是解决的办法,因为这么点事责怒于齐朗,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正想着,站在一旁的谢长亭已淡淡开口:“末主子,长亭先去歇着了。”

苏末抬眼,看着表情始终沉静的长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长亭从来不是会替人求情的人,纵然之前还光明正大地欺负齐朗,此时却也体贴地不愿让他更加难堪,是以主动请退,苏末沉默了一下,淡淡点头。

谢长亭转身离开,碧月也自动充当小厮职责,躬身道:“属下去给末主子泡杯茶。”

苏末同样点头,不过却心知肚明,这杯茶只怕至少得泡上半个时辰。

“朗儿。”苏末淡淡开口,神色已恢复如常。

齐朗抬起头,静静看着苏末,半边脸颊已经红肿,带着清晰可见的五个手指印,泛着点青紫。

“司徒婉柔的寝宫下面,不是密室,是一座巨大的地宫,里面贮存着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数以万计的剧毒,你上次在琅州用过的十一号神经毒素也在其中…”

苏末嗓音清淡,已经听不出怒气,然而,才刚刚听到这里,齐朗心里便已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十一号神经毒素,只是一种迷幻类药物,并不能教人觉得恐怖,但是——

“利用神经毒素控制大量有毒的动物,并且把这种毒素注入动物体内,便可以制造出具有传染性并且杀伤力极大的化学武器,在战场上,可以取得不战而胜的效果。”

齐朗指尖一点点发凉,这些原理他自然知晓,只是,他从不以为一个落后的时代,一个愚蠢的古人,能办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司徒婉柔的地宫里,如今就贮存了这样的毒素与感染源。”

齐朗没有问数量有多少,那样杀伤力的东西,只需一点点,就可在几天之内毁灭一支二十万大军的人马,并且看起来就如此染了瘟疫一般,无药可治,华佗再世只怕也束手无策。

“还有——”

还有?齐朗脸色一白。

“地宫最后一间被围墙隔绝,我在墙外味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火药?!

齐朗脸色刷白,他这是闯了多大的祸了?

神经毒素,瘟疫,火药,只这三样在手,别说征服一个国家,便是取得这偌大天下,又有什么是办不到的?但——

血流成河,死伤无数绝对是最轻的说法,只怕到时,这天下终将变成一个修罗场。

221.第221章 见不得光

司徒婉柔能瞒天过海,背着女皇众多耳目,做出如此大手笔的动作,这不管在谁看来,都绝对是一件不可思议并且绝对不寻常的一件事情。

可是,若司徒婉柔并不是真正的司徒婉柔,而是那个同时精通易容与控心术并且能同时假扮数人不被任何人看出一点破绽的龙凤帮凤主龙莲,一切便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精通易容术,便可以假扮成白婉柔,拜澜国太子为兄,以澜国郡主的身份和亲琅州,以期得到琅州的铁矿冶炼兵器,也可以假扮成司徒婉柔以一国公主的身份于九罗暗中积攒势力。

精通控心术,便可以在假扮澜国郡主期间轻而易举地通过掌控苍无忧而达到控制苏澈的目的,可最后事实证明,虽苍无忧长得貌美,苏澈却并不是一个贪色之人,连近身都从未有过,自然不可能轻易中招。她的如意算盘落空,并且在贪图她美色的澜国尚书主子花锦胥于密道中被墨离手下的紫衣骑全灭之后,消失了踪迹。

与此同时,澜国长公主和亲于黔国,其目的不言而喻,以一千里银子从黔国购得万匹战马,这里头不用说同样有龙莲出的一份力。只是怕连城到死都不可能会知道,白婉柔给他出的那些主意从来就不是为了澜国。更甚者,最后一万匹战马突然暴毙沙场,无端牵连了其他战马与精骑两万余人,骇得澜国至今不敢再次叫战,白婉柔却就此消失于人前,只怕任他如何查,也不可能再查得出这世上有白婉柔这号人物。

琅州连云山上的神经毒素是否在她与苍昊发现之前就已经被龙莲提前一步利用了个彻底?否则她如何有本事在区区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研制出具有感染性的剧毒?

把事情从头到尾撸了一遍,寥寥数语,毫无情绪的分析,却听得齐朗面色一阵白过一阵,头愈垂愈低。

若不是他自作聪明以为暗中控制了九罗三公主与大王爷夜静海,也不会大意到被人反利用,不但研制出了无药可解的剧毒,连火药都用上了。

“朗儿,打你一巴掌觉得委屈了?就你犯下的这个失误,罚你三百鞭子冤不冤?”苏末表情淡然,语气也清冷。

“不冤…”齐朗呐呐出声,眼睛只敢看着前方的地面。

若在以前,这样的失误,足以丢掉一条命了。

只是,或许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变的不是苏末而是他吧。若在以前,被苏末当着众多属下的面教训得再惨,他也从来不会觉得委屈,他只会努力地反省自己的错误,保证下一次绝对不会发生类似的失误,他会为了能待在苏末身边得到苏末的交心而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并且没有弱点。

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得太久了,还是因为与苏末好不容易重逢之后,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他下意识地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苏末唯一的亲人?那一瞬间,他只是觉得,少主当着两个外人的面,毫不顾忌他的尊严,硬生生给了他一记耳光,让他顿时觉得颜面尽失…却从来没想过,那两人能贴身跟着苏末,本身就已经是被苏末认可的人了。

想通了,心里反而更有些失落,少主身边,他俨然已经不是那个“唯一”可近身的人了。

“不冤,那你现在脑子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苏末冷冷地问。

齐朗心情低落,不想说话,于是只是垂着脑袋,小声道:“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从成为她近身侍卫开始,他心里的事就从没一件能瞒得过她,苏末在心里冷哼一声,只怕又在钻牛角尖呢吧。

“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司徒婉柔一般不轻易出府,现在三公主府又被大批御林军包围,自然更不可能踏出府邸一步。”低声语罢,齐朗皱了皱眉,显然心里老大不乐意,但既是自己惹下的祸,自然只能自己负责解决,“若想迫她离开公主府,只能通过女皇。”

让他老大不乐意的自然是必须进宫见女皇一面。

想到那个对他不知抱了什么心思的夜晚清,齐朗便不由一阵头疼。

“朗儿。”苏末淡淡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转换,显然早已看出他心中所想,静了静,淡淡道:“若不想见她,想其他的办法也不是不可以。”

齐朗闻言心中一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没关系,我与她之间的问题总要解决的,这样僵着总也不是个事儿。”

苏末皱了皱眉,却没再说什么,只淡淡道:“起来吧,我有些饿了,叫碧月准备些吃的过来。”

“咦?少主不是说要罚三百鞭子…”齐朗惊疑地抬头,在瞥见苏末一脸冷然的表情后,蓦然反应过来,苏末方才不过是在说气话罢了。

站起身,齐朗温声道:“少主想吃些什么?”

大半夜的,苏末并不想麻烦已经歇下的人,本想叫两个简单的点心垫垫肚子,随即想到长亭也还没有吃东西,不由道:“叫碧月去煮两碗面来。”

“那个看起来一副大家闺秀模样的人居然还会煮面?”好了伤疤忘了痛,说的就是齐朗这类人了,刚刚大难不死逃过一劫,这会儿就开始恢复本性了,斜眼一挑,“他煮出来的东西能吃么?”

“要不,朗儿你去给我做一桌满汉全席?”苏末淡淡挑眉。

满汉全席…

齐朗噎了一下,满汉全席自然是难不倒他,但苏末说饿了,且不说能不能马上备齐全部食材,就是什么都不缺,等他做好一桌满汉全席,只怕别人隔天的三餐都结束了。

于是,齐朗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出去,吩咐大家闺秀给苏末与谢长亭准备夜宵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苏末却在想,既然龙莲与司徒婉柔是同一人,那么,他与长亭、碧月一路从苍月来到九罗的事情本就没瞒过这二人,甚至一大批跟踪暗杀的人都是龙莲一人所为,而那些人也已经死在她与长亭手上,那么此时,龙莲又在想什么?暂时不打算为她兄长报仇了?

龙莲目前的身份还见不得光,但依她的性子,放弃报仇,绝无可能。

222.第222章 万无一失

吃完了宵夜,苏末吩咐碧月以飞鹰传书给苍昊送了信,信上以最简短的几句话解释了这边的大概情况,以及让凤衣楼全力查探龙凤帮底细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一定要查清楚龙莲的真实身份。

事实上,在东儿从苍月传信到九罗的这当儿,苍昊早已命人着重查探龙莲的底细了,并且也已经锁定了九国之中的其中一国。

当然,这一点苍昊在信上没有提到,但苏末始终相信,若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中人,龙莲绝不可能会异想天开生出执掌江山的想法,即使她曾经作为一个南越的皇子妃,曾与贺翎一起算计着南越的帝位。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女子,帮着自己的男人打江山与自己要坐江山的概念完全是不同的,武则天那样的传奇女子也并不是每朝每代都有的。

如果现在的司徒婉柔是龙莲,那么原本的司徒婉柔又哪里去了?是死了,还是被龙莲控制了?

不论龙莲什么时候来了九罗,又是怎么瞒天过海取代了司徒婉柔的身份,即便受了九罗女皇当政的影响,继而生出了勃勃野心,然而若只是区区一介江湖中人,她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那么有效率地制出万千剧毒与武器,甚至那些可以媲美宝藏的金银财宝,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到手。

所以,苏末理所当然地怀疑,龙凤帮真正的势力应该也是属于朝廷所有,就如同凤衣楼一样。当然,是属于哪一国的朝廷,就需要凤衣楼好好去查上一查了。

不过说到南越,苏末却是想起了舒河,那个在短短不到半月之内率军攻破南越都城的红衣少年。

“南越那边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碧月作为凤衣楼楼主,虽然此时跟在苏末身边,但该有的职责他还是没有忘,很多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苏末没有问他也就没有说,苏末问了,他自然就必须给出答案来。

“南越皇室尽被屠戮,唯龙莲一人逃脱,舒河现在领军驻扎在南越皇城之内,主人封了他做南越亲王兼镇南大将军,圣旨早在两天前就应该到了南越了。”

“南越亲王,镇南大将军?”苏末一挑眉梢,显然颇为讶异,“这样一来,舒河倒可谓真正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只是灭了一国而已,并且其中一半功劳要归在霁月山庄头上,这般风光荣宠,只怕当世无双了。”

“主人的命令,谁敢多说什么?”碧月浅浅一笑,“况且,舒河确实也不错,就算没有霁月山庄在里面使力,他要攻下南越也是迟早的事,主子一向宠他,给些荣宠也是正常的。”

若说荣宠,谁又能比得上苏末?摄政女王,莫说是苍月,便是将来主人收复了这九国天下,她也是有权继承皇位的。

“长亭,你怎么看?”

谢长亭淡淡一笑,“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在外面辛苦也有一段时日了,主子给些糖吃也是应该的。”

“舒河与苍昊年龄相当,所以绝无可能是他儿子。”苏末无比淡定地睨了谢长亭一眼。

毛头小子,给些糖吃…她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拈酸的心理么?

不过,对于正式的封王拜将的奖赏,或许在舒河看来,远远不如苍昊一句真心的夸赞来得让他高兴,以及,亲手报了灭族之仇,替哥哥宰相府内两年屈辱之恨讨了公道来得有意义。

虽然只见了那飞扬跋扈的红衣少年一次,苏末却已然可以断定,在那少年将军心里,虽不至于视权势名利犹如粪土,但这两样绝不会是他生命里需要追逐的东西。

碧月没说话,闻言却是嘴角一抽,主人的这种行为,看起来就那么像是在宠儿子么?

不过说归说,想归想,苏末与谢长亭却显然都是胸有沟壑的人,并且非常淡定,对于舒河被封一事,并没有无聊到杞人忧天,担心他拥兵自重或者骄傲自矜什么的,苍昊一手调教出来的人,纵然性子被宠得嚣张跋扈了些,但绝不该怀疑他的忠心与品性。

从这一点上就可看出,谢长亭与苏末的气度,俨然比颐修要略胜一筹了。

“如此说来,南越已经正式被纳入苍月版图了?”苏末懒懒地笑了一下,“舒河什么时候班师回朝?”

“暂时还不会回来。”碧月道,“南越刚刚成为战败国,因为霁月山庄的插手,不只几十万大军颓废了,经济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主人命他先留在那里,好好整顿一下。”

“本姑娘记得南越之南是恒国,你们说…”苏末一手支在桌子上,单手托腮,神情慵懒,星眸泛着亮光,“南越一灭,舒河几十万大军驻扎在那里,恒国国君不得寝食难安?”

“恒国因地势原因,很难与其他国家结盟。”谢长亭负手站在厅上,淡淡扬唇,嗓音温雅,正如夏日里的夜风,透着沁心的舒适,“凭舒河治军的本事,融合南越全国军力六十万,无需一月就可彻底收服军心,继而为他所用,有八十万精兵在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收了恒国。”

齐朗在旁边听着,大概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一年多的大祭司也不是白当的,在没有见到苏末之前,他本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万事筹备妥当,只待见了苏末与她一起尽情纵横一次,天下各国的形势自然也要了然于胸。

南越被攻破那几日,正是他与苏末相见之时,苏末曾亲言已不欲争夺天下,是以对这些他也便没再过多的关心,此时听来,似乎少主与那将要吞并天下之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天已经渐渐亮了,几人都是一夜没睡,看了看外面天色,苏末道:“若没什么其他事了,都去休息吧,司徒婉柔府邸下面的地宫,必须尽早毁掉。碧月,就寝之前,吩咐下面的人准备好足够的桐油,不要惊动外面那些御林军,朗儿,你觉得什么时候行动比较合适?”

齐朗微微思忖,须臾,抬头看了一眼苏末,说道:“女皇陛下有一个男妃,后日生辰,本来这些女皇并不重视,一般赏赐些奇珍之物下去就算了事了。不过,此番倒是需要不大不小热闹一番了,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引司徒婉柔入宫,大王爷夜静海必然也是要去,当晚动手,万无一失。”

223.第223章 垂死挣扎

要女皇给后妃庆祝生辰?碧月挑眉,虽说这并没有什么,皇帝给后宫宠妃庆祝生辰大肆操办的自古以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不是说现任女皇一向不近男色、视后宫如无物吗?这么些年一向对那些皇后男妃不闻不问,突然间怎么可能会大肆庆祝他的生辰?

碧月眼含疑问,看向齐朗与苏末。

“我会进宫一趟。”齐朗淡淡解释。

“不躲了?”碧月一愣,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齐朗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就那么不会讲话呢?我躲谁了?”

“…”碧月眼角抽搐,额上青筋猛跳。

没躲谁?没躲谁干嘛整天窝在这别院不敢出门?

齐朗冷哼一声,才不想理会这个长得人模人样却老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看着苏末道:“少主,那些银子,得提前搬运出来,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我家主子可不缺那点银子,搬出来?除非你会飞天遁地,否则你倒是搬搬看,生怕引不起别人的注意是不是?”碧月冷冷一笑,似是终于逮到机会反将他一军。

“你家主子不缺?”齐朗淡淡扬唇讥笑,“搬出银子又不是为了给你家主子…不过,你家主子是哪根葱啊?”

“齐朗!”苏末冷声呵斥。

不知死活的话音一落,迎面两股掌风同时袭来,带着绝对强劲的力道,齐朗一惊,慌忙后退闪躲之余,抬头一看,碧月不说,另外一人竟是一向八面威风久坐不动的谢长亭。

谢长亭很少在人前出手,他的武功虽看起来与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平和无棱,不见丝毫锋锐之气,可每一招都有着千斤压顶的分量,他既然能与拥有如死神一般身手的苏末一较高下,比之齐朗,自然要高出不少。

碧月显然没料到谢长亭也会出手,愣了一下,收手后退,站定在苏末身侧。与谢长亭联手对付齐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况且,以谢长亭一人之力,足以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齐朗惊了一下也只是一刹那间的事,他的功夫算起来也是不错的,最起码以前在苏家除了苏老爷子与苏末,已经没人是他的对手,道上也没几个人敢惹他。到了这里,与一群飞来飞去的古人相比,他轻功自然是不行,但他与苏末一样精通忍术,并且杀人的招式几乎无人可挡。

方才没料到谢长亭与碧月会突然出手,他一时措手不及,此时反应过来,碧月又及时抽身退开,他俨然不会再把谢长亭看在眼里。

正待放开手脚打个痛快,却见谢长亭不知从何处信手拈来一根木棍,一眼看去光滑油亮,似是上好的藤制,齐朗还不解其意,却听谢长亭淡淡道:“如果你站着不动,一个字一下,谢某只打你九下,权当是给你出言不逊的一个教训。”

“放屁!”齐朗不屑地嘲笑,“你真当自己是武林第一高手了?”

他凭什么要站着不动由他打?他姓谢的又算哪根葱?

眸底冷光一闪,谢长亭几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朗儿。”苏末出声,沉静清冷却不容忽视的眸光锁住他的双眼,嗓音淡淡却隐含坚定的分量,“照做。”

“什么…?”齐朗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苏末,脸色隐隐难看,“少主…”

少主的话是什么意思?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对不对?

苏末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第一,你不是他的对手,如若反抗,你只会吃更大的亏。”

齐朗显然有些不相信,不过他也知道,苏末从不诳言。

“即便是这样,我也不可能——”男子汉大丈夫,不战而降还任由对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么?

“第二,你刚才出言冒犯的是他的主子,也是你家少主我所爱上的人,所以这一次,我不会护着你。”

齐朗神色一变,“少主…”

苏末视若未见,“第三,能轻易惹怒长亭的人不多,只是至今还没人能活下来,你是幸运的,所以…听话。”

听话?

他为什么要听话?听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对他莫名其妙的责罚?

齐朗冷冷地看向谢长亭,却见谢长亭负手而立,神情一派悠闲自在,表情一如这几日呈现在他眼前的平和温雅,只是那样如泰山一般沉稳的姿态与气度,又有几个这般年龄的男子能做得出来的?

齐朗心里仍是有些不服,他想与谢长亭尽情比试一场,但——

“如果你不服,谢某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大祭司阁下最好做好比试之后在床上躺上一个月的心理准备。”谢长亭波澜不惊的语调不带一丝情绪,却让人听了心里泛凉。

齐朗眉头一皱,在床上躺一个月,他以为他是谁?待要说话,苏末已经淡淡道:“长亭,小孩子不懂事,给我一个面子如何?”

“末主子的面子长亭自然要给,不过,他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谢长亭淡淡一笑,敛眸看着手里如拇指一般粗细的藤质木棍,“九下,长亭保证不会让他受伤,但若有下一次,长亭不敢保证他是否还有命在。”

就这一句话,苏末已然知道,谢长亭动怒了,虽面上看来依旧云淡风轻,但自从在琅州认识谢长亭以来,她便清清楚楚地知道,苍昊在他心里的分量是无与伦比的尊贵,是任何人不可冒犯的。齐朗是她的人,所以长亭手下毕竟留情了些,否则…苏末想起与苍昊一同进宫之前在皇城外,慕容霆手下那个出言不逊的将领,被谢长亭毫不留情地一箭射穿了喉咙…

当时听颐修回报,她也只是淡淡赞了一声“好气魄”,如今轮到齐朗头上,她连求情都不好意思,也不能无理地拿身份强迫他放手,所以,只能让齐朗吃一次教训了。

话说回来,这家伙总是口无遮拦,也确实该好好被教训一回。

苏末侧开身子,“朗儿,若你还相信我,便要相信,你不是长亭的对手,不想在床上躺一个月,便委屈自己一次如何?”

齐朗此时已经不是在想是不是谢长亭对手的问题了,他突然觉得很奇怪,皱了皱好看的剑眉,他抬眼看了看谢长亭,又看了看苏末,半犹豫半疑惑地道:“我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有那么严重么,你非得打我一顿才能出气?谢长亭你不是很有气度的吗,为什么就那么一句话你竟那么在意?”

苏末嘴角一抽,突然有些无语。

谢长亭淡淡看他一眼,“闲话少说,站过来。”

齐朗看了一眼谢长亭手里精致美观的细藤杖,退了一步,“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