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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负的人总是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苏末转身在不远处一块巨石上坐下,“不过也幸亏她抓的人是你,若是本姑娘,可没有那种对抗噪音的本事。”

“我怎么从末主子的话里听出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碧月哀怨地道,“主子还在怪我擅作主张?”

苏末懒懒瞥他一眼,“下不为例就是了。”

说完,视线瞥向稍远处平地忙活的人,静静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们搭帐篷的手法实在不是一般的熟练,看起来像是已经做过了无数次,动作没有一丝滞涩,只这么点功夫,就已经搭好了七八个。

“他们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一点儿也不像杀手。”

顺着她视线一起看过去的碧月,闻言顿时尴尬起来,并且生出了一种儿子们混账他脸上也无光的羞愧感,“他们太娇生惯养了,吃不得苦,一般情况下出了门必须得住客栈,若不得已露宿荒郊,也必须有个帐篷来遮风挡雨,所以…”

“这样的杀手倒是少见。”齐朗走过来靠在苏末身旁,语气中没有一贯的冷嘲热讽,倒是有几分佩服似的。

能得他赞赏佩服的人和事,真的是少之又少,碧月颇觉得意外,转过头对他看了又看。

不过显然,齐朗的好修养永远不可能维持太久,很快冷哼一声,“娇生惯养,你确定这个词是用来形容杀手的?”

“虽然有些夸张,但确实是事实。”碧月也颇感无奈,“当初他们接受训练时就敢时不时提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要求,比如一天训练不可超过四个时辰,其他的时间他们要睡觉,比如每日三餐要吃什么菜,若吃得不满足,他们就会对训练产生厌烦的心理,比如每隔几天他们要去哪里看看风景,美其名曰保持身心愉快,训练也才能事半功倍,最让人震惊的是,他们提出最多只接受训练三年,三年之后必须出师,否则就离开。”

“末主子别看他们现在似乎一听到被逐出凤衣楼就紧张,当初可不是这样。他们的架子端的可大了,就连负责训练调教他们的师父,也是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办法,谁让人家本事大呢。有本事的人都有任性的权力,就连我这个楼主,也不是时时都能镇得住他们的。”

“哦?”苏末意外地挑眉,“怎么我刚才看着,觉得他们似乎蛮听话的。”

碧月笑道:“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能让他们乖乖听话,再者,他们也只是任性了些,还不至于分不清轻重。”

“当初负责训练他们的人是谁?”

碧月道:“据说是一个女子,表面看起来很温柔并且美得惊天地泣鬼神的绝色女子…嗯,属下也只是听说过,并未真正见过这个女子。七年前属下接手凤衣楼时,这群小崽子们已经出师好几年了。”

“她对这些人很纵容?”

“更准确的说法是,很疼宠——似对待高级宠物那般,由着他们使性子,能满足的要求都满足,只要别失了分寸。”

285.第285章 大义灭亲

“失了分寸?”

最后这句话四个字,让苏末觉得分外有趣,“她所指的分寸是什么?”

没有自由的杀手,居然可以如此颐指气使地一再任性,那个女子纵容是一方面,他们本事超强也是一方面,但杀手从来是没有任何所谓的任性的权力的。

一旦因为本事超群而出现了桀骜不驯的现象,就会被控制者理解为这是要脱离掌控的征兆,往往不会有好的下场。

那个女子,倒也是个奇人。

“她的分寸只有一点,那就是不可逾越了身份,对雪月阁阁主,凤衣楼楼主必须尊重,不管什么时候,来自楼主的命令,非听不可。若有人违反了这一点,那惩罚会叫所有人生不如死。”

苏末扬眉,“所有人?”

“对,所有人。”碧月点头,“雪月阁有杀手一共两百人,那个负责训练他们的女子曾经是阁主,这两百人没有经过任何优胜劣汰的残酷淘汰制度。他们都是那个女子自己亲自挑选并且心甘情愿被带回阁里的。所有人一起训练,他们的命运早已从他们进入雪月阁那日便紧紧连系在了一起——任性一起,受罚也是一起,只要有一人犯了规矩,所有人都逃不过严酷的责罚。”

碧月转眼看着苏末,笑道:“末主子其实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他们与那女子平素的相处模式很像一家人,那个女子是家主,对他们可以纵容,可以疼宠,但若是犯了规矩,惩罚的手段没几个人能受得了…若真要选择,相信不管是谁,都不会弃任性的权力于不顾,去选择违反规矩带来的后果。”

“那个女子现在?”

“嗯,大概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碧月道,“凤衣楼有那个女子的画像,改日有机会,属下带末主子去看一下。”

苏末道:“在月城?”

“嗯,霁月山庄与凤衣楼的总势力都在月城。”

“那个女子既然已经不在了,你又有何手段叫这些人乖乖听命?”苏末懒懒看他,随即眉头一挑,勾唇一笑,“可别告诉我是用毒药控制,那样本姑娘会看不起你的。”

“自然不是。”碧月失笑,“属下可没那么卑劣,他们在凤衣楼待得久了,有了感情是一个原因,还有一点就是,主人很维护我这个楼主的威信。”

主人很维护我这个楼主的威信…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苏末挑眉,还未说话,就听齐朗不甘寂寞的声音又进来横插一脚,“原来你这个楼主是有人撑腰才当得稳的,我就说,你看起来这么一副弱不经风的林黛玉俏模样,是怎么教遍布天下的各处势力都乖乖听命的,原来这才是真正原因。”

话音刚落,一道强劲的掌风迎面袭来,齐朗颇为不屑地撇撇嘴,身子一斜,也没见他怎样动作,便轻而易举地躲开了那记掌风。他的反应很快,本来拿在手里把玩的黑子顺手抛出,带着锐不可当的杀气,直袭碧月脑门,同时身体陡然似鹰隼一般朝碧月扑去,带着犀利之气,与平日里的无赖形象截然相反。

被形容成林黛玉的碧月,堪堪躲过虽没有隐含内力力道却无与伦比的黑子暗器,便见齐朗的身子如流星一般疾扑而来,转眼已到眼前,反应极快地一掌挥出,阻断了齐朗极其诡异的一招掌力,电光石火之间,双手已变换数招,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然后,两人顺着身形移动渐渐转移了战场,就此拉开了一场激烈的决斗。

“这二人憋了很久了,发泄一下有益于身心健康。”苏末淡笑。

“末主子讲话的方式似乎与白齐朗很相似。”谢长亭淡淡道,“末主子与他,认识很久了?”

苏末懒懒看他一眼,“你不知道?”

“长亭该知道什么?”

“唔,你一直没问,我以为你知道的,至少,心里应该明白。”苏末淡淡道,她与齐朗的关系,本来也没打算有隐瞒谁的想法,“我与他,认识二十年了。”

至于他们心里是怎样一番猜测,就跟她无关了。

二十年…谢长亭点头,“九罗的大祭司,一年前闭关四十九天之后,再醒来时,与以前的大祭司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苏末也点头,“所以你上次在祭司殿才说,不可被表象骗了…在那之前,你就知道大祭司的异常了?长亭,你的秘密似乎也不少呢。”

“长亭手下也有密探。”谢长亭没有隐瞒,“长亭想知道的,几乎都可以知道,不想知道的,也有人会想方设法查出来让长亭知道。”

“哦?”苏末挑眉,“说到这个,我却是想知道,你那晚出去见的人是谁?你手下的密探么,你知道我是不会相信的。”

“不是。”谢长亭神色丝毫未变,“长亭以为末主子不会问。”

“我是不想问,前提是你自己主动坦白。”苏末神情清冷,“你对苍昊的忠心,我不会怀疑。但是你应该知道,在很多事情上,苍昊并不喜欢手下人自做主张,如果你觉得自己运气够好,非要试试他的底线,我只会等着看结果。”

闻言,谢长亭沉默了一下,面上难得的出现了迟疑的神色,“长亭只是做了一些安排,有关东璃与穆国的关系…那晚来找我的,是我的兄弟,他的目的是要我回去接位,父皇年事已高,对穆国强势地要求两国结盟的提议有些难以处理,拿不定主意。”

苏末没说话。

谢长亭微微苦笑,“不敢瞒末主子,如今各国之间风声鹤唳,东璃这些年不问世事,只专注于养兵练兵,现如今兵力强盛,父皇的意思是,东璃无需惧怕任何人,逐鹿天下也照样有一争之地,屈膝于别人脚下不是一国储君所该为之事。”

苏末望着远处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表情淡然,心想碧月看起来一副娇弱的模样,武功确实是不错的,至少这世上很少有人能与齐朗对打这么长时间还不落下风。

若长亭与齐朗比试,无疑的,输的人就是齐朗了。

“在南越皇室被舒河屠戮殆尽之后,长亭曾经问过主人一个问题,将来天下归一,八国皇室该如何处置?”

苏末淡淡道:“若我是苍昊,定会因为这句话直接给你一顿鞭子。”

“主人也是这么说的。”长亭淡笑,“不过,显然主人的心要更狠一些,他说需要再次打断长亭全身的骨头,长亭才不会平白生出这些愚蠢无聊的想法。”

苏末点头:“确实有够无聊的。”

“但现在,长亭心里却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什么意思?”苏末偏过头,看着他平和的面容,“你怕你那老糊涂的父皇和那些皇族兄弟们不甘心,制造事端?”

“长亭虽然不才,但自信制得住他们的本事还是有的。”谢长亭淡淡摇头,“只是这种想法,长亭不敢在主人面前提起,可若是隐瞒,便就是不可饶恕之罪。”

苏末无语,第一次觉得这个一向稳重有余的家伙是不是神经错乱了,“那你究竟是打算怎样?”

谢长亭微微一笑,“自然是把所有刚刚萌生出来尚未成形的妄想扼杀在…嗯,摇篮里。”

“如若扼杀不成呢?”苏末问,“你打算大义灭亲?”

谢长亭淡定摇头,“只要长亭想,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得了吧。”苏末毫不留情地吐槽,“若真如你这么说,你那些年怎么就没有一次能从苍昊手里挽回一局呢?”

“末主子可真会踩人痛脚。”谢长亭轻轻叹气,“至少,长亭做到了次次挑战成功,纵然付出的代价可观,但输赢本身其实并不是长亭最在意之事。所以,末主子这句话打击不到长亭。”

说罢,淡淡笑道:“末主子大概不会再怀疑长亭居心叵测了?”

“本姑娘从来没说怀疑你。”苏末瞪了他一眼,“还有,齐朗姓齐,不是姓白,以后别叫他白齐朗了,愈听愈别扭。”

“这一点长亭倒是不知晓。”

苏末哼笑道:“你若是连这个都知晓,就可成为先知了。”

一阵烤肉的香味浅浅钻入鼻尖,味道愈来愈浓,苏末与长亭同时看过去,帐篷不远处,已经架起了几个篝火,架子上有被烤得油亮亮的野鸡,旁边还有一些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已经被拍晕过去了,数量还不少,足够今早的早餐了。

另外一边,正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人,也被这香味吸引得渐渐缓下了手里的攻势,不约而同往篝火那边聚过去。

苏末定睛一看,碧月身上挂了几处彩,不是很严重,但料想连续几日被关在山洞了没得吃没得睡,体力不济吃点亏也是正常现象。

笑了笑,她道:“即墨莲到底是用错了方法,如果在一个人饿极的时候适当给些食物诱惑,说不准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凤衣楼的楼主,若连这点意志力都没有,且不说其他,这些杀手们就首先不会同意。”

286.第286章 流芳百世

不得不说,这些杀手们武艺是不是顶尖的还不知道,但烹饪的手艺无疑是顶尖的,在没有任何酱料的情况下,居然能把一只简单的兔子烤得如此美味。

齐朗与碧月争抢美食差点又引发一场大战,争,抢,骗,点穴,对招,一场全武行就此上演,苏末与谢长亭一边享用烤得色香味俱全的野鸡,一边无聊地欣赏二人把斗智斗勇用在了如此幼稚的地方。

不太大的地方,不太多的人,其中还有一大部分是杀手,仅有的几个烤架,和最多的帐篷,这样奇异的组合,竟难得透露出几分温馨热闹的气氛。

杀手们似乎很放得开,在碧月和苏末这个女主子面前居然不显半分拘束。在烤了足够的食物分给苏末、碧月、谢长亭和齐朗四人之后,打开随身携带的酒囊就着香喷喷的烤肉猛吃猛喝,就像在自己家亲朋好友聚会一样,时不时还来个敬酒什么的,直看得齐朗眼都亮了。

“这群人真有意思,够爷们!”

其中一人注意到齐朗跃跃欲试的眼神,不由爽朗一笑,把酒囊递了过来,“兄弟,来一口!”

齐朗一愣,也没客气,接过酒囊咕噜噜几口下肚,然后一抹嘴,大赞:“好酒!”

俨然一派江湖好汉的豪气。

那太过兴奋的语气,听得苏末嘴角一抽,怪异地瞅了一眼。

二十一世纪什么样的美酒没有,以他之前挑剔的品味,只喝上得了世界排行榜的名酒,类似古代这些连度数都达不到他标准的水酒,他是看都不看一眼的,如今居然也值得他如此兴奋?

这是掉价了,还是长大了?

不过,不管究竟是怎样,他这一番举动轻易博得了那些杀手的好感却是真的。

“哎,兄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往他身边靠过去,抵了抵他的肩膀,低声道:“你刚才说的凤衣楼的新主子,那个貌美的女子,她是你什么人?”

苏末迳自慢条斯理地吃肉,权当没听见。

齐朗斜睨了他一眼,“是我家少主,怎么,想与她比试?你能胜得了我再说。”

那人闻言眼睛一亮,刚才虽然忙着搭帐篷和支烤架,眼睛可也没闲着,从此人与楼主的比试来看,身手也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是招式怪异,让人实在忍不住好奇,“你的功夫是从哪里学的?看起来似乎不大一样。”

齐朗扬唇一笑:“想知道?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连个称呼都没有吧。”

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苏末倒是想知道有多长时间了,横竖还没超过一个时辰吧。

“雪月阁里所有的杀手都没有名字,只有排行,在下排第三十六,你可以叫我三十六或者三六都可以。”

三十六或者三六…齐朗毫无形象第翻了个白眼,“杀手不是人啊,为什么没有名字?你们家楼主简直没有人性,这是人格歧视,职业歧视,他完全不把你们当人看,你们可以去告他的你明白吗?”

人格歧视,职业歧视…这是什么东西?杀手三十六一头雾水。

而且,告他们楼主?去哪儿告?官府,朝廷?

要不要告诉这位无知的公子,天下九国任何一国都有凤衣楼的势力在,苍月皇朝当今陛下是凤衣楼最大的主子,他们即便要告…也得有命才行。

难不成,去其他国家的皇帝面前告御状?那也得有用才成吧。况且,其他八国的皇帝还真没几个真正知道凤衣楼的存在的。

那厢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楼主大人,在斯斯文文地解决了一只鸡一只兔,又灌了一些水之后,终于吃饱喝足了。精神恢复了大半,困意骤然来袭,在山洞里跟敌人演戏是假,此时困极了绝对是真的。

恍惚间突然听到某人在怂恿雪月阁的杀手状告自己,还骂自己没人性,不由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似乎对在下的为人处事很有些意见,要不然,风衣楼楼主的位置由你来做?”

“谁稀罕?”齐朗嗤了一声,“我要是想做,不会自己去创一个白衣楼黑衣楼或者玄衣楼,非得捡你这个现成的?”

哼,以他的能力,若真想要,还怕做不到不成?若不是苏末不要,他还真想在这个古代好好闯荡一番,把各国江湖和朝堂统统搅他个天翻地覆!

轰轰烈烈灿烂一场之后,功成身退,即便少主无心权势,也可选在最辉煌的时候悄然隐退,然后留给世人的绝对是满腹的惊叹与惋惜,还有一个又一个疑惑和各种版本的猜测…说不定多少年后,待他白骨生了青苔,还可以在地府感受到流芳百世的尊荣…

可惜…一切美好皆是心中幻想而已。即便是现在,只要一想到满心耍酷耍帅的计划被硬生生扼杀,齐朗便不由得心生郁闷。

哀怨的眼神不由自主投向坐在篝火旁与谢长亭不知在说什么的苏末身上…

碧月睨了他一眼,懒得再搭理这个无比傲娇狂妄的家伙,迳自转身进来的其中一个帐篷里睡觉去了。

“崽子们谁也不要来打扰我,否则我让你们徒步走回去。”

从这里徒步走回去…何止千里迢迢,杀手崽子们齐齐嘴角一抽,各自低头当没听到。

“你在看什么?”杀手三十六号见齐朗眼神奇怪,不由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齐朗收回视线,看向身旁这个男子,“你们总共有多少号人?”

“雪月阁么,两百人。”

“两百?”齐朗挑眉,随即嘀咕道:“还好只有两百,要不然人数再多一点,不是得有个杀手叫做二百五了。”

以数字排行来称呼这些个顶尖的杀手,而且居然能一直排到两百…也不知是谁这么有才,这些杀手万一脑子一热,因个名字造反,一人一拳就能把他打死。

“二百五?”另外一个也好奇地凑过来,虽然凭着杀手的敏锐直觉大概猜出不是什么好话,但抵不住心里好奇,“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啊…”齐朗温柔地笑笑,“不告诉你。”

那人一噎,与杀手三十六号对视一眼,各自交换了只有彼此才了解的眼神…那是彼此示意动手的暗号。

齐朗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们一眼,假装没看到他们眼底的小阴谋,嘴角噙着恶作剧的笑意,蓦然喊道:“张嘴!”

那二人一愣之下,居然当真下意识了张开了嘴。

齐朗见状满意地直笑,手里刚刚烤熟尚未开动的野兔子一撕为二,电光石火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两人嘴里,在二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身体已然以风驰电掣之速退到了十多米之外——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一,二,三还没数完——

“啊啊啊!”

“啊啊——”

伴随着二人被烫得哇哇大叫的惨烈叫声,和狼狈吐出口中食物的可怜样,齐朗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拍着手哈哈大笑!

苏末满头黑线,谢长亭视线淡淡扫到齐朗身上,只觉得看到了一个无比幼稚而且顽劣的童子。

“都给老子闭嘴!”

一声好听的怒吼,来自楼主大人所在的帐篷里,极度想入睡偏偏有不知死活的家伙一再折腾吵闹,一向好脾气的碧月终于忍不住全面爆发——

堪称河东狮吼。

那两人几乎是立刻消音,似乎是真的怕惹怒了自家楼主大人落个徒步行走几千里的下场,猛地抱起酒囊灌了两口冰凉凉的水酒,暂时消消痛楚,随即身形猛然如鹰隼一般往齐朗的方向疾扑而去,身形快若闪电,行动之间却没发出一丝声响。

齐朗挑了挑眉,无比潇洒帅气地吹了个口哨,张开怀抱,“来吧,宝贝!”

所有人绝倒!

那两人本来携着雷霆之势,杀气全开,结果一听到这四个字,再看对方无比暧昧的动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扑倒在地。

顿时,什么杀意,什么气势也没了,齐朗再一次因恶作剧得逞而哈哈大笑!

笑声直震苍天!

这一番折腾下来,那两人几乎要气到吐血,可气势已经没了,再比什么也没意思了,不由郁闷。

一顿丰盛美味的野味早餐用完,各自吃饱喝足时,天已经大亮。

问州这里因经济萧条,常年没有外人踏足,此时城门尚未打开,城里的人出不来,城外就他们这一行人,即便在此处睡上一整天,也不必担心有人打扰。

不过,除了累及困极的碧月,其他人,大概是不需要在白天睡觉的,所以,齐朗觉得奇怪了——

那么,为什么要搭这么多帐篷?

苏末的回答是:“要在帐篷里制作解药,不然一阵风吹过来,那仅有的一点珍贵的幻藤也就要因此宣布报废了。”

“那也不需要这么多吧?”

苏末无语,当真觉得这个家伙麻烦极了,“本少主高兴成了吧?你还有什么意见?”

“没。”齐朗撇撇嘴,“少主发威了,我可不敢再有意见了。”

287.第287章 功败垂成

二十个杀手在收拾好所有膳后的东西之后,便各自消失了踪影,连带的,齐朗也跟着玩失踪了。碧月在睡觉,苏末也懒得问。既是杀手,总不可能真如普通人一般无所事事,况且,近段时间与苍昊书信来往频繁,凤衣楼的属下要做事情委实不少,她并没打算事事过问。

在很多时候,苏末其实是一个十分会从手下人的角度去考虑的主子,简单来说,她会体恤人。

当然,凡事都有前提。

她的前提便是,千万别找死惹到她。否则,好主子也瞬间化身修罗。

“长亭。”苏末轻唤。

谢长亭负手站立在宽阔的官道一旁,双目眺望的是东南面苍月的方向,闻苏末出声,回头淡淡应了一声,“末主子有事?”

“对于苍昊要去纳伊一事,你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谢长亭波澜不惊地道,“主人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没有谁有资格去评论,既是主人自己的做法想法,自然有其道理。”

苏末无语,抽了抽嘴角,“你能别那么盲目地崇拜他么,他又不是什么大明星。”

被谢长亭一次又一次的盲目,终于搞得神经有些错乱的苏末,已然快要口不择言了。

所谓的大明星,卸下耀眼的光环之后,本质上也只是个戏子罢了。在古代,戏子的地位有多低贱,她是知道的。若长亭知道她拿一个戏子与苍昊相提并论,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只怕即便看在苍昊的面子上愿意尊称他一声末主子,此时也绝对会一掌把她劈死。

“崇拜,什么意思?”号称惊才绝艳的谢长亭,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武功阵法,奇门遁甲无一不精,此时却终于被这简单的两个字稍稍难住了——但,也只是稍稍而已。

崇,崇敬。

拜,膜拜。

二字一拆开,再合起来,微一沉吟,长亭已然明白了其大概意思,不由淡淡笑道:“长亭说的是事实,并无特意要把主人神化的意思。”

苏末暗想,哪里还需特意神化,只怕在他心里,苍昊本身就与神没多大差别了。

至于大明星三个字,他似乎并没有要问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忽略了,还是压根就认为那是一句赞美。

苏末暗自失笑,自己居然荒谬地觉得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肃了肃脸色,苏末道:“那你觉得他的下一个目标是纳伊?”

“这是自然的。”谢长亭回过身来,表情沉静地看着苏末,淡淡道,“即墨莲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纳伊皇帝功不可没。如今即墨皇族子嗣凋零,此番即墨莲阴谋接连泡汤,数年谋划功败垂成,江湖连同她暗埋在各国朝堂的势力已被摧毁殆尽…此际她只能返回纳伊,只有待在那里,有纳伊军队和数位得力的将领支持,或许她才会稍稍觉得安心些,然后以期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苏末淡笑,“苍昊不会再给她东山再起的机会。”

谢长亭道:“对付纳伊,或许比当初灭南越还要容易。”

苏末闻言蹙眉思索了一下,也就想通了——南越是舒河领兵,虽当初有大军十五万,但绵州最先与南越作战的并不是舒河,而是安王的表兄,在损失了两万士兵之后,舒河领命接手了剩余的八万人马,顺便一剑结果了那个帮着安王通敌的草包将领,之后有月萧奉命从中使了一招釜底抽薪之计,断了南越所有大军粮草,舒河几乎是不战而胜。

而如今,即墨莲虽作为一介女流比南越那些太子王爷之类的多了些脑子与手段,但如今外在的主要势力已被摧毁,她多年轮转他国,少有回到本国的机会,姑且不说她这次既是狼狈逃回去,首先在声名上必然有损,纳伊的那些将军这些年因她不在而有没有生出其他心思来当真也说不准,一个垂垂老矣的皇帝能压得住多少野心蓬勃?

况且,这老皇帝与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并不是那么同心同德——任谁在得知了从小捧在手心里当圣女一般供着的女儿极有可能是害死自己十几个儿子的凶手,毁了皇族传承几百年的江山社稷的罪魁祸首之后,也绝对无法再产生与她亲近的想法。

即墨莲的身份没有被查出之前,可以说还有些神秘,如今一切昭然,还有什么秘密可称之为秘密?

“你认为苍昊会使用什么方法对付纳伊?别忘了,随他一起领兵的不是墨离,是十四。”

“釜底抽薪。”谢长亭道。

苏末挑眉,“同样的计策?”

“此薪非彼薪。”谢长亭凝眉,“纳伊与西域相交的边境是群山环绕,云王领兵过去,可滞留在山谷中练兵,与征破纳伊并无太大益处。主人的目的,是西域。”

苏末没说话,她来到这里时间并没有长到足以了解各国目前的情势与详细的地势,兵法一事,她也是一知半解,盲目地发表高论丢人不说,也不是她的作风。

“长亭方才说此薪非彼薪,南越的薪指的是经济,控制住兵马粮草,南越大军纵然怎么骁勇,也是无济于事,没有人空着肚子能打胜仗。”谢长亭环顾了一下四周,到处出奇的安静,只因这过分的安静而愈发听清楚城门内人们聚在一起无法出城所引发的骚动,还有隐隐的恐慌,他语气顿了顿,没去在意,“至于纳伊,此薪则指的是领兵的将领。即墨莲若失了这些将领支持,皇族之中又没有了年轻的男子,她孤身一人便再也撑不起大局,纳伊手到擒来。”

“她兴风作浪的本事可是有的。”

谢长亭语气平和道:“死人能兴什么风作什么浪?半路接到命令直奔纳伊的杀手,就是冲着那些将领去的。至于即墨莲,最后也不会逃得了一死。”

苏末若有所思,“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般简单,苍昊为何需要亲自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