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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自己的感觉是否出了错,在这一刻,他并不敢过于无礼。

微微打了个手势,五千铁骑握着手里的兵器稍稍退后了半步,虽依旧维持着包围的姿势,却不敢再有任何无礼的言语和举动。

见状,谢长亭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话。

直到一人施展着轻功破风而来,打破了双方僵持的局面。

“将军有令,请他们进宫,任何人不得无礼。”从里面出来的年轻男子身着一袭洗得泛白的素色长袍,朴素的穿着掩不住俊美粗犷的面容,嗓音清亮却漠然,不含一丝情绪,似乎真的只是为了传达命令而已。

烈风骑的队长并不认识此人,但他手里却持了舒河的将军令。

那铁骑队长沉默地看着他手里的令牌半晌,眉宇间透着深思。

七皇子冷冷道:“阁下还在犹豫什么?怀疑这令牌是假的吗?”

“将军的令牌是真的。”铁骑队长皱眉道,“但在下却想知道,将军此刻在哪儿?”

舒河与手下将士的相处早已形成了默契,本该于三日前就出宫与将士们同欢的将军,这三日来却一直未曾露面,下面早就有人心里产生了疑惑,此时传达将军的命令,来的不是他身边的路遥,反而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怎能不教人产生怀疑?

他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澜国的七皇子连宇昊,若他知道,只怕怀疑之心会更盛。

连宇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冷冷道:“不该你问的,别问那么多。将军令在此,你听命即可。”

“你!”铁骑队长脸色一变。

连宇昊冷冷道:“放行。”

“不行。”嗓音隐含无所畏惧的坚定,是固守着原则的铁血,“除非将军亲自出现,否则任何人不得进入奉天门。”

谢长亭抬起眼,于五千将士犀利剑锋的凛凛寒光之下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道:“你是这支铁骑的队长?叫什么名字?”

“肖鹏。”那铁骑队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即因自己不由自主的反应而蹙了下眉,抿唇不语。

谢长亭淡淡点头道:“不错。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分内职责,并且对事情的异常状况产生敏锐的分析与洞察力,坚守原则,以防止超乎掌控的意外之事发生…这一点,却是做得很不错,料想不是舒河教的。”

417.第417章 不言而喻

话音落下,肖鹏与七皇子同时愣了一下,连连看了他好几眼,觉得有些无语。

坚守原则之事大多取决于一个人的性格,与规矩的约束倒确实是没有太大关系,但如此直白地讲出来——目中无人是舒河教的,坚守原则却与舒河无关——这是故意要抹黑他们的将军,还是看他们将军不顺眼?

谢长亭对他们的目光视若未见,只淡淡道:“舒河如今已奄奄一息,你们却把救命之人拦在此处,是要造反,还是压根不顾你家将军死活?”

肖鹏闻言,瞬间惊得变了颜色:“你说什么?!将军怎么会——”

话音未落,他的视线已经转头锁住七皇子的眸光。

七皇子也大吃一惊,没料到他居然在这个时候直接说出了事实——他是当真不知道舒河受伤这件事会在军中造成多大的冲击、多严重的后果?

他本不屑谎言欺骗,又心知不能明言告知对方舒河受伤,所以才有方才那一言,不料这个人却是如此毫无顾忌。

他的表情,已然证实了谢长亭说的是事实——肖鹏心里一沉,他此刻甚至分不清这究竟是他们联手演的一场戏,以期里应外合,还是他们说的就是事实?

若将军当真已受伤,那么,凶手是谁?与眼前这几人是否有关?

将军的令牌出现在这个素衣男子的手里,若对方是敌人,那么将军必然是落入对方掌控之中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受了重伤,多耽误一刻,对将军都极为不利…

碧月与南风、南云迳自勒马驻足一侧,马车里也没有传出一言一字的指示,显然是把事情完全交给谢长亭做主了。

谢长亭冷冷看他一眼:“让开。”

肖鹏表情凝重,一瞬间心里想了诸多可能,须臾,眸光紧盯着谢长亭道:“你能告诉我你与马车里的人是什么身份吗?”

谢长亭平和温雅的目光扫视了一周,淡淡道:“叫你的人都退下,否则,谢某不保证死伤多少。”

谢某…

纵然各国江湖与朝堂上的人并没认识多少,这九国之中,能以如此淡然不惊的口吻自称“谢某”的,除非有人可以模仿,否则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

可口气与用语可以模仿,这种仿佛天塌下来也照样不起一丝波澜的沉静,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模仿的。

将军曾提过的,九国之中表面看起来最无害的却是最不可惹的人——谢长亭,苍月的丞相。如果将军回归朝堂,严格说来,他也是将军的上司。

而能让他以护卫的姿态随侍在一侧的,马车里的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肖鹏悚然一惊,又想起了方才对方嘴里的“诛九族”字眼,浑身一凉。

转过头,果断地命令道:“留下三千人守门其余,两千人即刻随我进宫!”

回过头,朝谢长亭道:“在下必须确保将军安危,请阁下谅解。”

闻言,谢长亭什么也没说,只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迳自率先策马入了宫门。

马车在两千黑甲铁骑兵的护送之下行了一段,里面蓦然传出一声低低愉悦的女子笑声,随即是戏谑的调侃:“长亭到底是长亭,不说这性子是如何也改不了了,本事也愈发教人无话可说,三言两语便能教人弃械投降…这同样的事情若放在舒河和墨离身上,只怕大动一场干戈是避免不了的。”

因马车里有女子的声音,让肖鹏再度暗惊了一下,不过这一次,却不再有丝毫的怀疑了。从来能拿墨离与舒河相提并论的人,大概身份已经无需任何怀疑。

烈风骑中,也只有身份高一些的铁骑队长和将军身边的两名副将路遥与岚熙,得以经常与舒河议事,也总在空暇闲聊之余听他提及一些旁人并不得知的事。

细节,往往才是判断真实的关键。

四骑护卫着马车在七皇子的指引之下到了舒河临时居住的宝陵宫,马车停在殿外之际,从内殿走出了守在舒河身边寸步不敢离开的路遥。

肖鹏向路遥行了军礼,见宝陵宫周围数千身着澜国皇室禁卫军服侍的兵士已经把整座宫殿守得密不透风,不由心底一沉。

挥手示意两千黑甲铁骑兵守住宫殿出口,肖鹏脸上再也掩不住担忧焦虑之色:“将军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宫里怎么还会遭到刺杀?”

路遥脸色苍白无力,对他缓缓摇头,压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视线越过肖鹏,看向后面的马车,谢长亭与碧月及南风南云同时下了马,南风上前掀开马车的布帘,先后从中走下两个谪仙般的男女两人。

路遥瞳孔如针尖一般骤缩,迸发出冷厉的锋芒,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雪衣飘逸风华无双的年轻男子。

站在一旁的谢长亭与碧月,同时对他的眼神皱眉,然而因自家主人并未发话,遂亦不发一语。

苏末挑眉看了一眼路遥,对他眼底的怒意心里有数,淡笑道:“苍昊,本姑娘自遇到你开始,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用这种看仇人的眼神看你,真是分外有趣。”

苍昊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对面那个毫不掩饰敌意的男子,朝七皇子道:“给本王准备把瑶琴过来。”

瑶琴?连宇昊眼底浮现疑惑之色,却并没有多问,转身便离开。

苍昊吩咐了一句,便举步进入殿内,路遥快一步上前拦住了去路,冷冷道:“你要做什么?”

苍昊不发一语,抬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道让路遥身形完全不受控制地蹬蹬蹬倒退了数步才止住脚步,随即只觉体内一阵气血翻涌,脸色竟是比方才更苍白了些。

死死瞪着眼前容颜清俊脱俗仿若谪仙一般的雪衣男子,路遥咬牙道:“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休想靠近将军身边半步!”

苍昊略微蹙起了眉,神色间似有些不耐烦,淡淡道:“长亭,交给你。”

谢长亭躬身应道:“是。”

苍昊不再理会他,迳自负手进了内殿,雪色袍角在众人眼底飞扬,勾勒出尊贵而纯净的色泽,教众人心底油然生出几分不敢侵犯的凛然之气。

418.第418章 催命音符

苏末在偏殿的雕花大椅上坐了下来,南风奉上了一杯香茗,与南云一道静静伺候在身侧。路遥恨恨地看着拦住身前的谢长亭,冷冷道:“让开。”

谢长亭目光淡然,唇角微挑:“果然是舒河那个奶娃带出来的将士,气势就是不一般。”

南风、南云闻言,各自嘴角一抽,垂眸不语。苏末垂着眉眼喝茶,对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只当未见。

唯有肖鹏不明其里,疑惑地皱眉:“怎么了?”

没人理他。

谢长亭负手静立,即便不言不动,周身散发的气势也让路遥不敢轻举妄动。

沉默时,脑子反而迅速冷静了下来,倏然想起七皇子三天前说的话,路遥微微凝眉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是真的愚蠢,只是因为从未见过将军口中的主子,所以轻易就被表面的假象模糊了视线。

三日前见到的那个一身雪衣的男子,路遥皱眉回想了片刻,虽然与眼前这人长相一模一样,但到底还是有些微差别的。那人一现身,开口喊了将军的名字一句,然后再说话时,将军的表情就不对了。

他说的是“朕放心不下你,所以过来看看。”

路遥抿了抿唇,这句话他并不知道有什么破绽,但将军似乎听出了什么不对劲之处,只是,彼时因为离得太近了,那瞬间想避开已是不大可能。

今日这个人同样一副如画的容颜,然而,身上那种纯净出尘如谪仙的气质,却是三日前的那个雪衣男子身上没有的。

唯有避开尘世修习多年的人,身上才有如此纯净清冷的色调。

将军曾说过一句话——若说这世上真有能修炼成仙之人,那必然非我家主子莫属了。

想到这里,路遥脸色已有些微僵硬,如果那日重伤了将军的人不是此人,那么,究竟是谁?此刻还藏身在宫里某处,还是已经悄然离开?

他想得出神,碧月已经跟在苍昊身后,穿过奢华气派的白玉隔断,进到了内殿。

触目所及,碧月眉头一凝。

躺在榻上的舒河,俊美如火的面容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一向恣意飞扬的剑眉此时微微锁着,脖子下方,微微被解开的衣襟下,露出了同样青黑色的掌印。

碧月近前查看了一番,秀气的眉紧紧蹙着,眼底闪过狠戾之气,抬起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苍昊,微微垂首请罪道:“主子,这毒…属下解不了。”

“无妨。”苍昊淡淡道,“把他扶起来。”

“是。”碧月转身,把昏迷不醒的舒河扶着半坐起来,以双手撑住了他的身体。

苍昊走上前,轻轻抬手,数道纯净的真气从指尖输入舒河身体各大要穴,同时一粒色泽黑得发亮的丹丸送到了舒河被迫微微开启的嘴里,经过内力催化,丹药轻巧入腹。

拔下头上束发的黑玉簪子,一头浓密的墨发披散下来,苍昊无心去理会,暗自运气,直到指尖悄悄覆上了一层晶莹的冰霜,浅浅冰凉的水汽染上黑玉簪尖端,他才复又朝碧月道:“褪了他的衣服。”

碧月遵命照办。

衣服被褪到腰际,散发着冰霜寒气的簪子一点一点缓缓刺进了舒河的胸口,执簪的修长手指稳如磐石,黑色的血一点点自簪尖下溢出来,滴落地面。

一阵奇异的乐声倏然响起,隐隐约约不知从何处传来,苍昊眉心一动,眸底闪过冰冷之色,缓缓拔出还在冒着寒气的黑玉簪。

碧月同时皱起秀气的眉头,耳朵里听着这奇怪的音色,隐隐觉得怪异。

舒河胸前的黑血一点一滴冒出,瞬间就浸湿了衣衫,苍昊出手点穴封住了他心脉,恰在此时,舒河却蓦然张开双眼!

眼帘中映入的雪衣风华如画容颜,激起临闭眼时那一点不敢置信的伤色,舒河眸底蓦然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双掌骤发,携着似要毁天灭地的恨意与决绝朝苍昊迎面袭来!

碧月显然没料到事情骤然如此发展,不由大惊,手里没有任何兵器,只以一双肉眼与舒河的双掌对上,两人快如闪电的掌力一触即收,却各自倒退三步,皆觉得被对方强劲的内力震得气血翻涌,浑身真气乱窜。

“舒河!”碧月眉头一皱,冷冷喝道,“主人面前,你敢如此放肆!”

舒河不语,眼底诡谲之色愈发浓烈,双眸死死盯着苍昊如画的眉目,耳朵里听着催命符一般嘈杂的乐声,脑子里似有一根紧绷的弦,逼得他心烦气躁,杀意顿起。

苍昊淡淡一笑,柔声道:“舒河,醒一醒。”

舒河冷冷看着他,眼底却急速闪过一丝清明之色,他皱起眉,觉得似有一种不受控制的外力正试图驾驭他的理智。

耳边嘈杂的乐声还在继续,并且有愈发急促的趋势,舒河一刹那间只觉头疼欲裂,浑身快要爆裂开来一样。

脸色惨白,面无血色,额前汗水涔涔,眸光却凶狠似狼,紧紧锁住苍昊的面容不放。

纵是碧月,此刻也发现了他的不正常之处。

秀气的眉头微微一蹙,碧月道:“主人,他…”

舒河紧握双拳,极力控制着欲朝眼前之人动手的冲动,直觉告诉他,不能,不能,绝对不能动手——

可脑子里催命一般的声音,却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叫嚣着要他杀了眼前这人——

杀了他!杀了他!忘记了三天前他是如何打算要杀了你的?

不——

舒河摇头,身子一动,猛然往床头撞去,碧月大惊,这一撞之下,不死也要头破血流了。

苍昊轻轻抬手,一道气流划过,轻轻巧巧阻隔了舒河的身体,缓解了他撞击的力道。

舒河的身体,瞬间反向跌入了被褥之中。

“主人…”碧月眉头紧皱,“没有方法可以破解吗?”

“自然是有。”听到异常响动而入的谢长亭,手里抱着一架瑶琴,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神情极度痛苦的舒河,淡淡一笑,“不过,主人似乎想要他自己凭意志力破解。”

419.第419章 呜咽幽魂

“他身体里中的不是寻常的毒,若要破解,必须靠他自己。”

苍昊自谢长亭手里接过瑶琴,淡淡看他一眼,“你们两个,都出去。”

“主人…”碧月迟疑地开口,“舒河若再发作…”

苍昊道:“他伤不了本王。”

谢长亭淡淡扫了一眼床榻上的狼狈不堪的舒河,淡然道:“碧月出去,长亭留下。”

苍昊冷冷看他:“你听不懂本王的话?”

“长亭听得懂。”谢长亭道,“请主人恕罪,长亭非留下不可。主人可放心对付宵小,长亭只是要为主人护驾,不会对舒河出手。”

苍昊容颜泛起冰冷之色,碧月心头一颤,垂首不敢言。

谢长亭应声跪下,眼睑微垂,身子却笔直,浑身上下皆透着股决绝的意味。

苍昊挥了挥手,碧月躬身退下。

一丝急促而尖锐的音色划过脑海,舒河眉心一拧,顿时似是理智全无,身子骤起,如鹰隼一般极速扑向苍昊,双掌挟着千钧之力,眼底充满着浓烈的杀气。

没有再理会谢长亭,苍昊漫不经心地朝着舒河飞来的方向投去淡淡一瞥,指尖下微微拨弄着琴弦,一阵悦耳的天籁之音悠悠在殿内响起。

舒河被这琴音激得浑身一个战栗,似是猛然清醒了几分,眸底闪过几丝疑惑,待看清眼前弹琴之人的容颜,忙不迭身子又极速后退,已经凝聚于掌心的内力竟是收放自如,稳稳落于床榻之间,盘膝而坐。

远处那奇怪的乐声似是由笛子吹奏而出,只是因音色太过诡异而让人一时不易分辨,乐声稍稍滞了一下,随即再度响起,并且夹杂着狂风骤雨般急怒的杀意,苍昊却依旧不疾不徐,一下下优雅而缓慢地弹出一个个清冷的音符。

两股音色相对,常人听不出究竟,只能浅浅辨别出音色的好听与嘈杂,唯有内力深厚之人,才能清晰听出这两股音色之中显而易见的深浅高低。

急急切切,笛声恍惚如夜晚幽魂的呜咽,迫不及待的杀意与阴冷皆隐含其中。

低低缓缓,恍如遥远天籁的琴音似来自异世的一缕仙乐,似无边无际无处不在的明媚之光,将一切丑恶与见不得光的阴暗全部包裹其中,容不得一丝逃离。

对深陷其中的人来说,时间仿佛已过了很久,然而实则不过片刻功夫,笛声便如陷入困境的猛兽,挣扎着,哀嚎着,撕咬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出那股无形的力道包围。

直到一声几乎响彻云霄的凄厉惨叫在宫里某处骤然响起,激得所有闻声之人猛然一颤,苍昊才最后落下几个音符,收手丢开瑶琴,看向床榻之盘膝闭目而坐的舒河。

殿外一阵响动,七皇子与路遥带着大内禁军与烈风骑千余人,直奔惨叫声发出之处,苏末依旧坐在一旁悠悠喝茶,没有要活动身手的意思。

她现在的身子,显然不适合大打出手。需要费力气的活,交给别人来做便可。

苍昊负手而立,淡淡开口道:“舒河。”

舒河闻声,颤颤张开双眼,俊美似火的面容苍白若雪,却是一脸无辜地看着站在眼前的苍昊,须臾,呐呐地道:“主人…”

“醒了?”苍昊挑眉。

“嗯。”点了点头,下一刻,舒河飞身跃下床榻,在苍昊面前俯身而跪,“舒河该死!”

苍昊转身朝外走去,淡淡道:“穿好你的衣服,随本王出来。”

“是。”

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胸前淡化了许多的黑青掌印,舒河皱了皱眉,穿好自己的衣服,拉好了衣襟,一转眼,看到还跪在一旁的谢长亭,愣了一愣,随即想起他刚才的话,哼了一声道:“就算是失去理智,我也绝不会对主人出手,你莫要看不起人。”

即便刚才神智不清,但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心里暗自庆幸,没有铸下大错。

谢长亭闻言,淡淡一笑:“我倒没以为你会完全失去理智,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舒河狐疑地瞅着他淡然的表情,心里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想了想,还是低声开口道:“主人的身体,有没有再出现异常?”

“暂时没有。”谢长亭淡淡道,“以后会怎样,还不知道。”

舒河皱眉:“没有解决的办法?”

谢长亭瞥了他一眼:“自然是有。”

“咦?”舒河一喜,“真的?”

谢长亭似乎不愿意再搭理他,迳自起身走了出去,舒河一愣,咕哝道:“主人还没发话呢。”

这般说着,却也没敢再耽搁,快步跟在长亭身后往外走去。

身体似乎有些力不从心,舒河暗自皱眉,觉得浑身透着一股久病初愈之后的疲乏,让他觉得无力。

到了外殿,看见坐在一旁喝茶的苏末,与立在一旁的南风南云,舒河显然愣了一下,“末主子也来了?”

苏末懒懒瞥了他一眼,勾起朱唇,毫不留情地嗤笑:“不是自诩聪明绝顶吗?怎么这么容易就遭了暗算了?”

舒河脸色一讪,喏喏不敢言。

苍昊负手立在门边,背对着众人,没说话。舒河仰望着他沐浴在晨光中却掩不住清冷气息的背影风华,心头有些不安,忍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开口道:“主人…对我失望了?”

苍昊回过头,眸光锁住他忐忑不安的面容,淡然笑道:“别胡思乱想,不怪你。”

“来吧,告诉本姑娘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苏末放下茶盏,单手托腮,一副饶有兴味地准备要听故事的表情。

舒河嘴角一抽,难为情地把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一遍,“我听到他说话,就觉得不对劲了,但当时离得太近,反应不及,只能掐自己的大腿以防着了对方的道…”

“掐自己的大腿?”苏末挑眉,真心有些怀疑,“管用吗?”

“还好。”舒河苍白的脸色有些微微泛红,“事实证明,属下自制力过人,那些歪门邪道对付不了我。”

“哈!”苏末再度发出一声不留情的嗤笑。

舒河撇撇嘴:“这也怨不得我大意,谁能想到他居然敢易容成主人的模样来害我?况且,主人都说不是我的错了,末主子就别嘲笑我了。”

420.第420章 如假包换

“不过,却不知道此人得手了为何还不马上离开皇宫,留在这里等死?”

苏末冷笑道:“他要对付的人是苍昊,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自然不会离开。”

“对付主人?”舒河一惊。

苏末站起身,走到苍昊跟前,执起他的手,摸了摸腕部,没觉得什么不妥,素手又摸上苍昊的脸,轻挑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的面容,良久才放下心来。

众人不解她的举动,只当她又在占主人的便宜,个个神色怪异,脸颊抽动。

苍昊拉下她的手,无奈地似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说来说去,总是那千篇一律的话,无非就是她忧心过重而他身体无碍,想了想,索性也就不说了,由着她去。

舒河的沉默只维持了不到片刻,便道:“主人与末主子怎么会突然来澜国了?”

“这个问题你现在才来问,不嫌得稍晚了些?”苏末睨着他,“若早些时候就有这种疑惑,大概也就不会遭暗算了。”

舒河真心觉得冤枉,他敢说他当时是被惊喜冲昏头了吗?再说,他也的确问了,谁知那人耐性实在不好,只答了一句“朕放心不下你,所以过来看看”,就蓦然动手,让他猝不及防,才中了暗招。

他倒是马上听出了不对劲,主子在他们面前说话,何曾用过“朕”这个自称?那人显然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主子的长相,并且精通易容术,但对细节了解得还不够透彻,所以只一句话就教他识破了。

但对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知道话说得多必定会露出破绽,所以只说了一句话立即就动手了,连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想是这么想,舒河不敢辩解却是真的,他真怕苏末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骂他一句“你是猪脑子吗?”

如此一来,他还有什么面子可言?所以,只能沉默以对。

“苍昊料到了有人会以此卑劣之法对付你,怕你应付不来。”苏末淡淡给出了解释。

舒河听罢,心里感动,不过,却愈发沉默了——

如她所说,他的确没有应付得来。

只这须臾之间,七皇子与大内禁军,路遥与烈风骑已经各自押着一人过来。

众人寻目望去,心头皆暗暗一惊,被路遥押着的不就是…另一个苍昊?

路遥看见自家将军已经清醒,终于放下心来,一转眼,看见负手站在一旁的苍昊,又看看被手下士兵强押着的相同容颜的男子,脸色一僵,垂手立在一旁,再不敢放肆半分。

苏末神色一冷,谢长亭眉心隐隐流露出几分冷厉的煞气,森冷道:“摘下他的面具。”

在场众人,谁也不曾见过谢长亭真正发脾气的模样,此时乍见,却没觉得半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