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军从发现她有自杀的想法后就时不时出现在她舱卧里,夕夏身体已经软了,就算扶她坐起来靠着她都会自己滑到,身体没有任何支撑的力气。

陆海军也是几天还发现这个,每次喂她吃东西时都会她提起来压在墙上,让她站一会儿。夕夏不是不想站,她是真的没有力气,而且双腿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不受大脑支配。

陆海军看她确实站得痛苦,就把她放下,坐在地上,后面靠着墙,他在另一边堵着,不让她滑地上。他们吃的东西很粗糙,能保存一两月的东西都不会是细软的食物,夕夏现在吃不了,陆海军只能咬碎度到她口里。

夕夏身体渐渐有力气后就不再寻死了,她不是会轻易放弃生命的人。

陆海军又端着东西进来,夕夏今天竟然自己坐了起来。她现在完全不是时间,几年几月她也都模糊了,只知道过了很久很久。只要陆海军端着东西进来,她就知道一天又开始了。

因为她身体渐渐有力气起来,她同样也只有一天一餐。

陆海军靠近她,用匙子撑着漆黑的食物,这东西不是知道是什么做成的,有些硬,吃力来味道像糙米,很难以下咽,而且很硬,小半盆,和在里面的还有细小的虾仁,那都是晒干的虾米,还有些别的东西。这东西要在陆地上,谁都不屑一顾,可现在大家都吃,不吃就得饿死。

夕夏最先也排斥,可到后来吃得多了也就不再挑剔味道,每次只想咽下去。

陆海军拿着匙子往她嘴边递,夕夏歪过头,陆海军当即又放进自己嘴里快速的嚼着,然后头欺过去要把食物度她嘴里。

夕夏张口咬在他下巴,陆海军吞了下去,抬眼看她,说,“有力气了?”

东西递她面前,“自己吃了吧。”

夕夏抬起手来,他不解开她怎么吃?

陆海军坐下去,抬眼挑眉看她,这女人是不是有点力气了就是这副执拗脾气?脸子臭给谁看?

夕夏看着陆海军,平静的瞳孔里藏了绝强和冷意。这一个月来,陆海军虽然没修边幅,胡子长了一圈,这样看起来多了几分粗犷比平时少了几分阴柔,像个男人样了。

“你都有力气咬我,怎么不试试自己解开?”陆海军慢搭斯里的说,这海上漂的日子实在漫长,也没有任何事情可做。照顾这个女人竟然让他没那么无聊,这是陆海军没想到的事。

夕夏愣了下,瞳孔中闪过懊恼,她竟然笨到这种程度了?

手动作起来还是有些笨拙,不过绳子却慢慢解开了,夕夏一解开就想站起来,却在下一刻狠狠跌倒在地上。陆海军凉飕飕的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不知道?你这点儿力气,还想走路?吃了吧,你不吃等着吃的人多着呢。”

夕夏捧着盆把东西咽下去了,她现在强悍到这玩意儿不用怎么嚼都能被她完全哏下肚,某些能力丧失了,可某些能力她却变很强了。以前就是吃薏米都嫌硬,现在连碎石子她都能吞下去,多强大啊。

其实她生命力真的挺顽强的,活下来,可真不容易啊。

夕夏身体本不是这么弱,完全是因为时机不对,所有事情凑到一起了,本来身体受到重大创伤就该好好调养,却在海上这么漂着,又高烧不退还晕船,身体再了重大创伤,还没吃的,稍微较弱一点的,怕是真的早没命了,她能活下来,那真的是奇迹。

虽然是去了半条命,可在这样的环境下能保住半条命,那也不容易了。

陆海军在后来会搀着她到甲板上,呼吸外面的空气。夕夏眼里看到的全是水,湛蓝湛蓝的海水,放眼望出去,无论那个方向都是宽到眼睛容不下的海域。除了海还是海,海的那边还是海。

她人都麻木了,感觉像行尸走肉。

陆海军晚上开始和她睡在一起,陆海军说野战和庄孝都不会放手,他不会看着他们两人自相残杀。

“所以呢?”夕夏问。

“我会娶你。”陆海军说,他不愿意这样做,可只能这样做。

云夕夏都结婚了,他们还能不放手?杀了云夕夏是不可能的,只能这样做了。

“呵呵…”

夕夏竟然笑起来,真是很可爱的想法啊。

她现在都不知道活着干什么了,陆海军说要和她结婚?这话她听着怎么这么好笑呢?好像,好几个男人跟她说要娶她了吧,腾峰,庄孝,野战,连陆海军都这么说。

夕夏连她自己都快认为自己是红颜祸水了,到底图她什么呀?

她疑惑了,她也只想像正常人一样,简简单单的生活。如果,当初没有遇见庄孝,她现在早就结婚生子了吧,她和弟弟还过着清苦却快乐的生活。

她要的多吗?她只想要一个家,简简单单生活而已呀。

她一直很乖,不是有野心的人。小时候用功学习,照顾弟弟,一直到大学毕业,她做的都是本分的事,这也不可以?

陆海军说,“你拒绝不了的,我也拒绝不了。”

夕夏没说话,她的丈夫可能是庄孝,也可能是任何她或许没见过男人,但是陆海军吗?摇摇头,她一点都不认为这会是真的,太荒唐了不是么?

几天后。

夕夏总算看到希望了,因为她看到岛了,看到了除了在这个漫长的世纪里除了蓝色以外的颜色,绿色。她终于看到绿色了,终于笑了,这一刻空气都是清晰的。

“还有多久?”夕夏问。

她猜得没错,她的声带真的受了伤,嗓子再也没有说不出曾经的嘤咛软语了,浑厚着,像感冒着凉后浑浊不明,带些鼻音的鸭嗓。

“三天。”陆海军眼里也起了一丝波澜,船上的人早就再一轮的兴奋了。

夕夏的身体渐渐恢复到了常人的能力,除了体力弱一点外,行走什么基本上没有障碍了。

当到达火利岛时,夕夏震惊了。

陆海军说会带她到一个人间仙境,然后在那里结婚生小孩,她是当玩笑在听。可上了岛她真的震惊了,这岛很美,每一个方向每放眼一次都会有让人尖叫的兴奋。

“真美--”夕夏闭着眼感受着不一样湿度的海风,这仿佛是她第二世纪开启后,获得新生的感觉。

阳光下湛蓝的海水在脚下闪着迷人的麟光,海岸是摇曳着慵懒树影的棕榈海滩。再看海水清澈见底,纯净得让人感动,在海滩上赤足走动,就像浮在透明的蓝色天空一样。

陆海军看着完全沉醉的云夕夏有一刻晃神,如果,庄孝和野战也来到这里,他们会不会爱上这里?会不会喜欢?

这么美的地方,他这么的努力着,只想在拥有这里后和大家一起分享,可他成功了,他们却离他越来越远。

也好,他们都不再记得他,可他带走了他们的心头肉,拖云夕夏的福,让他们时时刻刻都能想起他。

陆海军带着夕夏上岛,进了一个类似度假村的地方,里面布置得很美,很有意思的藤椅,还有花篮和特色的布艺,满地都是鲜花,全是这岛上的。很多各个血统的人,黄、白、黑、棕各色儿的人,都在忙碌。陆海军说过这火利岛上的不多,想来都在这里了。大家看见陆海军来了都热情的招呼,然后继续自己手里的事情。

“他们都认识你?”夕夏很诧异,他竟然认识这么多人。

陆海军不说话,夕夏觉得无趣,四处看,每张桌子上都摆了很多果子,其中有一种有马铃薯大小,好像叫诺丽果吧,她还是第一次见,以前在书上见到过图片,原来真实是长这样的。

夕夏看过去,好多没见过的花啊,看着一排排的花篮,拿起来闻闻,好香,这么美的花,为什么全摘了?花也有生命的,它们也有权利享受这岛上的美景。

“为什么布置成这样?”夕夏又问。

知道陆海军不会答,可这次她算错了,陆海军说,“我们的婚礼,当然要布置得华丽一点,这是我能你的,孝哥和战哥都给不了的。结婚后你是这个岛上的女主人,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就是不能离开岛是吗?”夕夏脸色难看的问。

“可以,如果你有那个本事。”陆海军走近她,好不避忌的说。

夕夏脸色冷下来,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件事,她不同意,难道他要逼婚?陆海军看着她眼里的神色,然后说:

“我早跟你说过了,你只能嫁给我,嫁给我,庄孝和孙战都解脱了,你要还有心,就答应。”

“你把我当圣母了?解救?说得可真动听啊。”夕夏讽刺着。

“明天就是婚礼,今天你好好准备吧,这里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明天我不希望会出现什么差错。”陆海军没什么大的情绪,在这里,她是没有可能反抗了,再说,他的王牌还没出呢,她怎么会不答应?

夕夏冷笑着看他,说,“你想逼婚?”

“不,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答应嫁给我。”陆海军自信满满的说。

“哈--”夕夏笑出声来,“就今晚上一过,我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你?”真是好笑!

“云夕夏,你会答应的,我肯定。”陆海军还是这话。

夕夏冷冷的看着他,“做梦吧!”

转身往另一边走,这岛上的东西都是些新奇的玩意,有些她认识,可大部分都是没见过的。

陆海军跟在她后面,伸手拉着她往一栋屋子里走,“给你看样东西,你会心甘情愿答应。”

夕夏被陆海军拖着走,进了房子,屋子里也都布置好了,难道陆海军早就算好了一切,这些人一早就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这里,一早就在准备了?

夕夏前一刻还傲慢的讽刺,可当模拟影像出来时她傻了。呆傻了良久才用手捂住嘴,眼里泪光闪烁,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虚拟影像。

怎么可能,怎么会,怎么可能?

121,被困

是妈妈吗?

夕夏看着眼前的影响,记忆中的脸,记忆中的母亲,都快二十年了,老了些,可脸没变,记忆里妈妈的长发已经剪短了,烫成了小卷,还是那么瘦,还是那么美。

“妈…”夕夏终于低低的喊出声来,眼泪簌簌直落。

好想伸手去碰,忽然又停下来,好害怕一碰就消失了。

“青青啊,是你吗?”幻像的美妇人竟然先开口了,脸上的笑洋溢在精致的妆容上,看着夕夏伸手在她脸上摸。

“我的青青已经长这么大了,真好,妈妈心里总算放心了,看到你和你弟弟都这么成长得这么好,妈妈心里很安慰…”美妇人说着眼里湿意尽显。

其实表情是生疏客套的,可夕夏却早感动得无以复加,青青是她的乳名,妈妈还记得她的乳名,这么多年了,她都快忘记她这个乳名了,眼泪哗啦哗啦的滚落,“妈…”

“妈,我们都长大了,你怎么到现在都还不回来?我和盛夏都已经长大了,我们都过得很好…”夕夏泣不成声,二十几年来的心酸这一刻全部涌出来。她怨过,也恨过,甚至不愿意承认母亲,可到这一刻,母亲真的出现在眼前了,她心又融化了。

她渴望亲情,渴望被母亲呵护。从小到大她没有享受过一点关爱,她只比盛夏大四岁,和母亲走后她从那么小就开始学会照顾弟弟,爱护他。她也不是一出生就这么冷漠,她也需要被爱。

“我知道,妈都知道,你弟弟在我这呢,我见过了,我啊,就想看看我的乖女儿。青青啊,女婿妈妈很满意,海军对我和你弟弟、弟妹都很好,快结婚吧,妈想看你披上婚纱的样子,妈想看你得到幸福。”谭玉华满脸慈爱的说。

“妈…不是的,他不是…”夕夏忽然转头看向陆海军,她母亲却接过话说:

“青青啊,妈知道,海军都和妈说了,你们闹了不愉快,不过年轻人嘛吵吵闹闹也是正常的,别斗气了,我和你弟弟啊,都等着喝你和海军的喜酒呢。”

“妈,我爱的男人叫庄孝,妈妈你弄错了,你还没见过他呢,你见了他一定会喜欢他的,妈你现在哪儿?你在哪?”夕夏伸手去抓谭玉华的手,可手一过紧紧听见电磁波的声音,手穿过了影像的手只抓到了空气。

“我现在离你很近啊,我们过得都很好,还有你弟弟和弟妹,哦,你知道吗?小黎啊已经怀孕了,都五个月大了。我听你弟弟说啊,你们以前是同学,这很好啊,以后你们相处就更融洽,小黎这孩子很懂事,我也很满意,当然了,女婿我也满意。”谭玉华伸手拍拍夕夏的头,又去摸摸夕夏的脸,她一动,空气中一阵电磁波‘兹兹’的响。再说:

“青青啊,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做个最美的新娘,妈妈和你弟弟就能在婚礼上见到你了…”

“妈妈…”夕夏无从解释,根本说不了话。

就在此时,盛夏的声音传了过来,“妈,是姐吗?我听到姐的声音了…”

谭玉华回头应了句,“是啊,快来跟你姐说说话,明天就要当新娘子了。”

对方的一切夕夏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从屋里的摆设和家具的风格来看,应该就在这火利岛上,妈妈真的在这岛上吗?

夕夏眼睛直直看着那边的门口,她还是不太相信盛夏会出现,她和庄孝是把盛夏和黎子送去美国了,如果真的他们离开了美国,怎么会没有告诉她?

“姐…”盛夏真的从那扇门进来了,走在夕夏面前。

“盛夏--”夕夏往前了一步,身体和盛夏身体的影像重合,顿时电波‘兹兹’的响起来。夕夏很近的看着盛夏,真的是盛夏,母亲快二十年没见,她只依稀记得容貌和声音,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可盛夏她不可能认错。

“盛夏,你们离开美国怎么不告诉我和你姐夫?”夕夏眼里泪水还没干,确定真是盛夏时有些恼怒。

盛夏挠挠头,委屈的说,“不是姐夫接我们来的吗?”

夕夏惊愣,当即反问,“是庄孝?”

盛夏还没出声,陆海军就屏蔽了幻像,夕夏转眼怒目狠瞪,“你干什么?”

“说了这么多已经够了吧?”陆海军面无表情的说,抬眼看着夕夏。夕夏抬手擦了泪,仰脸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不跟我结婚,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到京都。明天我会把我们结婚的画面传回去,他们两人知道你结了婚就会死心。”陆海军冷冷的说。

夕夏忽然抬眼看他,眼前的人和她印象里的陆海军相差甚大,变了太多,连说话的语气、方式都变了,这哪里还是当年胆小怯弱的陆海军?这阴狠的手段是跟谁学的?是人都会变,还是她已经被世界遗弃了?为什么她看不懂?

“你真是抬举我了,为什么要把他们决裂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我根本不认为他们是因为中间夹了个我所以成了现在这样。庄家和孙家立场上,他们反目成仇是必然的,你把这种牵扯家族荣辱的矛盾怪到我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是不是太可笑了?”夕夏依然没有好脸色,冷言反击。

结婚?真是可笑,他以为他是谁,能控制别人的命运?

陆海军扬手转身大怒,侧向夕夏大吼:

“我不管庄家和孙家是什么立场,庄孝和孙战是商业竞争对手这是事实,可如果没有你,他们永远不会决裂。云夕夏,话我现在说了,你不结婚就永远别想上岸,也别想见到你母亲和你弟弟、弟妹,哦,还有你那快要出世的侄子…听医生说是个男孩,如果你不答应,我想你那未出世的侄子可能永远都出不来…”

夕夏几步上前狠狠朝陆海军推过去,“你还是不是人啊?没出生的婴儿你也想算计?天雷怎么不劈了你?”

陆海军大声笑起来,指着夕夏说,“天雷该劈死的是你这个女人吧,你说你祸害了多少人?你说你把孙战和庄孝害成什么样了?我们三人曾经情同手足,如今因你反目成仇,你怎么还没有报应呢?”

夕夏真是懒得跟一大男人扯嘴皮子,转身离开。陆海军赶紧追上去,抓着夕夏一耳光扇过去,怒吼:

“你以为你面前站的还是他们?还是为你倾心的男人?我告诉你云夕夏,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夕夏怒红了眼,脸上很快起了一片红色,想反手打回去,却被陆海军甩了出去,夕夏体力本就没恢复,被这么扯一甩,重心当然不稳,甩出去后撞上墙,直直的往地上倒去。

“云夕夏,我可不是庄孝,没那么好说话,不同意,明天我就卸掉你弟弟一只手,后天不答应我就卸掉他一只腿,你弟弟没了你母亲还在…”

“够了!”夕夏大声吼出来,“陆海军,你会遭报应的。”

“我不怕。”陆海军仰头,斜着眼眸看地上的夕夏,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我早就准备好了,有报应,我会拉着你一起。”

夕夏看陆海军转身出去,赶紧撑着身体跑出去,可门依然在她还有一段距离时关上了。夕夏拍着门大吼,“你开门,陆海军,给我开门,放我出去!”

她不相信陆海军是为了庄孝和野战而逼她结婚,这是什么理由?再好的兄弟情义会为了对方而牺牲自己一生?陆海军这种禽兽都不如的人会有这么大义?他逼她结婚,到底想干什么?

夕夏一晚上都很警觉,第二天清晨很早就有人进来了,几个人托着婚纱进来,夕夏推倒桌椅大吼:

“不准过来!去告诉陆海军,要我妥协,休想!”

进来的人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依然朝她走去,夕夏连连后退,退到墙面退无可退的时候,转眼看台面上抓着一只瓶子往地上摔碎,捡起瓦块横在自己脖子上怒吼:“再过来我就死在这里,再敢进一步试试!”

为首的两个棕色妇女对视一眼,似乎懂了新娘子意思,原来是不愿意,回头向后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很快那人跑了出去。

夕夏两眼狠狠扫视着前面的人,警惕着她们,手上紧紧抓着瓦片,手心已经被割破,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流下来。

陆海军很快到了,他还是那一身,并没有因为今天的婚礼特别装扮。

人到了门口朝里面扫一眼,大喝一句,里面的人退了出去,陆海军走进去,眼色冷得发寒: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不是庄孝,也不是孙战,更不是任何一个会怜香惜玉的人。你如果不配合,我只能用强。在这里你别想自不量力跟我斗云夕夏,想活命还得看我心情!”

“陆海军,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很可笑吗?用你的一生来毁掉我,你这是什么变态行为?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庄孝能放过你?”夕夏依然死死抓着瓦片,如果再逼她,她不会手软。

陆海军一步步走近她,夕夏抓着瓦片的手越发用力,血流得更凶猛了,“别过来…”

她抓着瓦片往脖子划去,陆海军在她下手的前一秒跨步上前,抓着她的手腕反扣着用力一抖,她手上的瓦片掉在地上碎裂成块。陆海军另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往后拖,一抓,大把的头发掉落。她本是因为营养不良,头发脆弱得大把大把的掉,被陆海军这一抓,头皮差点儿都给拽翻。

“放手,放手--”夕夏痛得全身被针扎似的,双手去抓陆海军的手,陆海军步子太大太快,她的双腿压根儿就碰触不到地面。

陆海军边走边怒喝,“以为我会像他们一样怜惜你?你想错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是不介意跟你玩玩!”

“你变态…”夕夏压低声音怒骂,陆海军似乎很反感这个词,手上力道再重一下,夕夏只感觉头皮一阵一阵的刺骨剧痛传来。

陆海军似乎很反感这个词,手上力道一重,抓着夕夏头发逼得她的头再往上扬起,痛得夕夏连声痛呼,剧痛阵阵由头顶传来,浸袭全身。陆海军抓着她倒着往外拖,出了小洋房进了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

这屋子不大,类似公厕那种独立房子。屋子是密封的,伸手不见五指。夕夏被陆海军扔了进去,人没爬起来门就合上了。

黑屋是陆海军仿照军队里惩罚他们那屋建的,别看那只是间普通的屋子,就是一般大男人在里面蹲上一天都得崩溃。在哪里头,一丁点的恐惧都会被放得无限大,军队里陆海军最怕的就是这一项。

“不结婚就待里面吧!”陆海军在外面喊了句,然后再没声音了。

夕夏从地上爬起来,后退几步踉跄着又跌倒,眼前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渐渐坚强的意志慢慢被瓦解。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等待死亡的日子就像一直飘在海上的感觉一样,很迷茫,没有目的,没有希望,挤满瞳孔的是满打满打的黑,似乎连吐出的呼吸都在下一瞬间就被黑暗吞噬。

心越来越慌,觉得这二十几年来真的活得好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连庄孝都变了,她还在坚持什么?

二十四小时是极限,夕夏很久吃东西,滴水未进,不知道是饿晕了还是现在身体不行了,支持不了了,浑浑噩噩的。

“青青啊,青青…是妈妈,青青,妈妈来了…”

夕夏浑浑噩噩间好像听见母亲的声音了,也不知道是在最后这样的关头出现的幻觉,还是母亲真的外面。

“妈…”

夕夏冰凉的泪水滚下来,趴在冰凉的地上蜷缩成一团,“妈,我好想你,青青好想你…”

她好想扑进母亲怀里痛哭,这么多年的痛苦和委屈,她好想告诉母亲。过早承担的压力让她早学会了掩藏内心的脆弱,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需要关怀,她好累,好想妈妈。

夕夏闭上眼睛时,看见的是母亲离开的背影,那天母亲带着她和弟弟去常吃的那家砂锅吃东西,母亲点了很多,让他们先吃,说马上就回来接他们。可他们等到天黑也没见母亲回来,一年,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了,还是没回来…

“妈…”

夕夏昏迷过去,陆海军在里面完全没有声音后走出来,脸上是阴冷的表情。谭玉华心里不安,那毕竟是她亲生的女儿,虽然二十年没见,可血浓于水啊。

“老板,青青…”

谭玉华在接受到陆海军阴冷的目光时住了嘴,她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都是为了给那个老不死的还赌债,要不她能到这里来?

谭玉华现在是第三嫁,云夕夏的父亲去的早,谭玉华当年带着夕夏嫁到安县镇上,后来生了盛夏,都说她是克夫命,两年不到丈夫又死了。谭玉华是长得好看,可嫁了两嫁,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又被人说有克夫命,在镇上哪里还能住下去?当年走,她也是没办法,家里丈夫死了,一穷二白,她不走,难道还和两个孩子饿死吗?

不能怪她心狠,她也只想活命而已。

如今第三嫁这个命长,可人却是个坏的,独眼龙,一只眼装的是玻璃珠子。她当年走投无路了跟着独眼儿走,知道那男人不是个好人,可为了那口饭,她跟了。后来偷渡到美国过,在白窟那边混着,坑蒙拐骗,偷抢烧杀每一样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