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珊珊回家就问她妈,说这男的怎么样,谭玉华那是一脸的兴奋,因为一见面就人高希金就送了她一份大礼。吃饭时候也多照顾她,别的不说,至少把她放眼里了吧,不像陆海军,什么时候把她当过长辈啊?也从来没给过好脸子,这一对比谁好谁差,能不知道?陆海军别说送礼了,娶了她大女儿这么久以来,好脸子都没给过一次,还送礼?

回家路上就一直不停的说,这小高人多好,有钱,人脾气还好,难得是人个儿头也够,脸是比不上大女儿家那个,但是心眼儿好啊,主要是对她不错。谭玉华心里,这点儿比什么都好了。闺女嫁这样儿的人,她也能巴着过上好日子了。

两人从认识到结婚不到一个月,蜜月还没完呢,就被打回原形了。

戴珊珊和高希金在巴厘岛度假,才过去三天,那晚上戴珊珊就打电话让她妈给打钱过去,她要回京都。这边谭玉华给愣了,想着是不是两人吵架了啊,姗姗那脾气确实不大好,想着是不是自己该给女婿打个电话去说说。结果戴珊珊开口就说离婚,谭玉华无语了,这才结婚几天啊,离?

电话里说不好,谭玉华让人回来解决。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办家家酒了,说结就结,说离就离,能是那么容易子的嘛?再说了,她这豪宅才住几天啊?昨天才搬进来,屋子都还没走完呢,她能出去?

结果那边戴珊珊和高希金两人还没回来,谭玉华就被赶了出来。说是租期到了,所有的东西全给扔了出去。谭玉华那个气啊,戴珊珊人在飞机上,电话也打不通,这给气得没办法,只能给儿子打电话,让人来接他。

那边黎子接到电话,一听是谭玉华,赶紧把电话扔给盛夏,她在一边儿看着。挂了电话后黎子冷着脸子看他,盛夏张张嘴,黎子先发制人:

“你要是把她给我接回来,我现在就带着儿子走!”

盛夏顿了下,没说话,黎子过了会儿又说,“前天你妈走的时候多嚣张,不是说老死也不跟我们来往了吗?女儿嫁了有钱人生怕我们沾她的,走的时候那么硬气,现在又让人去接她,什么意思?是不是越老越不要脸啊?”

“黎子--”盛夏脸色有点黑,做好自己的就行了,何必去说别人?怎么说那也是他妈,他妈做得再不对,不愿意看不看就是,你怎么说都是小辈,这么说长辈,你就对了?他妈的行为,他也看不过意,他闭着眼睛不看就是。

戴珊珊结婚,谭玉华瞒得那个紧啊,因为小女婿家有啊,看黎子这样儿的,到时候要知道姗姗嫁了好人家,指不定得想捞多少便宜呢。两天前搬家,盛夏还以为是黎子跟他妈杠上了,他妈是给气走的,跟黎子闹了好大一通,事儿后才知道,原来是住豪宅去了。盛夏那心给伤得,老太太当时就看着人两口子为她大吵大闹,她一边儿高兴着呢,屁都没嘣一个,拧着大包小袋的走了。

盛夏是经过那事儿后,他妈的事他都不想管了,他想尽孝,可再这么下去,那就是愚孝。他也算知道陆海军为什么不让他姐管他妈的事儿,原来就是他还没明白过来。他妈眼里,亲生的就是姗姗一个,他和他姐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

谭玉华那边等半天没等到人过去接,只能拧着东西大包小袋的打车回来。在小区门口又往死里打电话,没钱付车费。盛夏还是下去了,老太太把东西搬下来,便骂着盛夏没良心边使唤人把东西给她搬上去。

盛夏看他妈这样儿,是又要住回来了,心里叹气,这才清静不到两天,今天黎子那脸色才稍微好点儿,这又回来了。豪宅不住了?回来干什么呀?

“我去厂子里,晚上我加班,你自己想办法吧。”盛夏说完骑着电车走了。要他给把东西拿上去,黎子看了不找他闹才怪。

戴珊珊那边回来了,老太太那火气也上头了,小女儿这么多年来她就没说过一句重话,这回是气大了,逮着戴珊珊就耳光就下去了。

高希金是富家子,家财万贯这是事实。可不对的是戴珊珊嫁的这男人不是高希金,那真正的高家公子高希金现如今还在国外求学,而这人真名叫罗英中,别说富二代了,纯粹就是小流氓一个,专门骗女人骗婚的。

戴珊珊结交的朋友里是有富家女的,可圈子一大了,难免鱼龙混杂,加上戴珊珊这人张扬,生怕人不知道她是谁谁一样,也干怪人团伙不盯上她。中间她见的那些人全都是罗英中给花钱雇来的,豪宅根本就不存在,连平时穿着都是租的,说白了就是一一穷二百的混混,戴珊珊想着,反正也没骗走她什么,至少送她那部车是写她的名字。就当她瞎了眼,离婚就是,车还属于她。

结果回来才知道,车子是她的,可那车是贷款买的,所有家当就那车了。

这两人是被互相骗了,其实谁也怨不着谁,姓罗的那人本来就是靠骗为生的,你有不盯着你盯谁啊?好歹也白得了个老婆不是。

事儿已经揭穿了,他也没想要解释了,反正婚已经结了,他不答应离,戴珊珊能怎么办?回去时没地儿去,只能往盛夏那边挤。进了门罗英中说:

“不是别墅嘛?怎么是这么小的房子?”

戴珊珊当即脱了高跟鞋往他身上摔,“你还有脸说?臭不要脸的男人,我真是瞎了眼了,滚,别在我眼前晃。”

戴珊珊本就不是内敛的型儿,心里不高兴了连她妈都骂的,罗英中还能幸免于难?最先戴珊珊发火他还哄着劝着,不过到现在他关了耳朵当没听到,她要骂就骂呗,他又少不了什么。这气还得忍着,投资在她身上的钱还没拿回来呢。

不过罗英中也算是看透了,去巴厘岛时他身上借的钱就所剩无几,预订的酒店钱不够,他拿戴珊珊的卡刷,一刷下去就透支。要真像她说得那么牛气,那点儿钱都没有?这男人本来是想着掰了算了,可想想,怎么能这样就算了?再怎么都得把投资在她身上的钱给拿回来。

不然也太亏了,租那套别墅三天就上千块,还有衣服首饰,加上打点人的钱,还有跟银行借钱买车的钱,怎么都得捞回来。这次算他看走眼了,赚不了总得捞个本儿回来吧。

黎子带着魏江在小区里走了一圈,小区里每天下午这个时候家里有孩子的都会出来溜溜新鲜空气,这时间也不热。带孩子的都是中老年人,年轻人都出去上班去了,像她这么年轻的在家专带孩子的确实挺少。要么是保姆,帮别人带的。

黎子这还不知道家里头又热闹了,领着孩子开门进屋,一开门傻了,一大男人就站在客厅,正好回头看她,还以为进错门了。可进错门了吧钥匙怎么打得开?

“你谁啊你,怎么在我家站着?赶紧出去,不然我报警了。”黎子声色俱厉的说,毕竟是大男人,多少还是心虚,要是偷儿,她这给撞破难免不会杀人灭口。

罗英中看着门口的人,上下打量了下,这女人就是戴珊珊那大姐了吧,长得是不错,比戴珊珊那脸好看多了。赶紧笑着,这还没开口,戴珊珊从屋里出来,正拿着串红提吃,“嫂子,你回来了啊,快进来啊,站门口干什么?”

黎子一看戴珊珊,眼前一黑,这小蹄子不是嫁人了嘛?还回来干什么?这还没完呢,那边老太太也出来了,黎子那气得差点就没站稳,什么玩意儿都是?

“妈妈…”魏江有些怕生,往黎子身边挨近了些,黎子摸摸儿子的头,抬眼过去,看那男的也在,气焰降了些。还好,应该不是回来住的,都结婚了还想挤在他们家,他们那脸皮还不至于那么厚吧。

“有事?”

黎子拉着儿子进屋,冷冷的说,想来凑饭吃?抱歉了,冰箱里没东西,要吃?行,自个儿买菜煮去。坐沙发上给儿子脱鞋,又抬眼扫了眼戴珊珊,心里火冒,那红提是盛夏专门给她买的,她说太贵了自己舍不得吃,竟然被这小蹄子给吃了。想出口,又忍住。她现在还是少说话,这是盛夏家里的事儿,她是有说话的权利,可她一开口,难免显得她气量小,讨不到什么好处不说,还让盛夏记个错儿。

她忍着,就看盛夏自己回来怎么说。

黎子就坐着,这时间已经是吃饭的点儿了,她也不动。又不是爷,别指望她来伺候。魏江绷着一张脸望着他妈,他饿。孩子饿得快,刚才又在楼下跟那些孩子疯了那么久,以往回来就有东西吃,可今天他妈不给。

“妈妈给你牛奶喝好不好?”黎子摸了摸儿子的头,这个点儿孩子肯定饿了。

魏江点头,这小子确实听话,合计是遗传了他爸爸的。盛夏小时候也很听话,就因为懂事,才给夕夏省了不少事儿。黎子自己给孩子冲了牛奶,然后开电视看。

谭玉华那忍了好久,早就饿了,看黎子那压根儿没有要去厨房的意思,出口说,“小黎啊,你看看这时间,还不煮饭啊?我们不吃,盛夏回来也得吃啊。”

黎子眼都没抬,盯着电视,一手抱着儿子慢搭斯里的说,“他回来再煮呗。”

黎子是想着,她都做这份儿上了,是个人都看得出她不待见吧。要脸的就赶紧走,别站这儿碍事儿。都几十岁的人了,这么处着有意思嘛?

戴珊珊那也不说话,她这嫂子是得理不饶人的型儿,嫂子的厉害她早就知道,要在这住,这点儿都不能忍着?在外面站了站,进了房间,她就不信她嫂子今天不煮饭,她哥回来总得吃吧,魏江臭小子总得吃吧,等着呗,急什么呀?

黎子听见戴珊珊关门的声音,一愣,那女人是不是真把这儿当她家了?谁让她进房间的?简直火大。

那姓罗的见黎子那脸,就知道戴珊珊在这家是什么地位了,得,反正他不管,不在她身上把钱弄回来,他是不会走的,赖定了。别的不说,赖着戴珊珊这女人,总有睡的地儿,总有碗饭吃吧。一直站着,看戴珊珊进屋了,他也跟着进去。

这客厅里就剩老太太和黎子母子俩了,黎子那脸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那俩还真是绝了,看不到她多不待见吗?竟然有这么极品的人。

一直挨着,到晚上八点来钟了,黎子火了,她也饿啊,抬眼看着坐一边的老太太,说,“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走啊?你是不是以打扰别人家安宁为乐啊?不是住了豪宅嘛,住得起豪宅的人饭都吃不起吗还来我家蹭饭吃?”

老太太表情那个理所当然,“谁说我们要走了?我今天已经搬回来了,你妹妹和妹夫也在这儿挤两天儿,等找到地方后才搬出。”

黎子两眼一瞪,大吼,“什么?”

当即站起身,抓着沙发上靠背的抱枕往地上一摔,“TMD这日子真没法儿过了…走,都给我走,赶紧走。我这也是一家人,你们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让不让我们活了?真TM是上辈子欠的,靠--”

老太太本来很淡定的,可听黎子甩脏话就不乐意了,黎子这儿媳妇她本来就不满意,竟然还敢这么对她?什么意思?有没有把她当婆婆看,有没有把她当长辈,当一家之主看?她住儿子这那是天经地义的,说出去谁不说是这个理儿?

“小黎你注意点你态度,我怎么说也是你婆婆,我住我儿子家怎么了?你儿子在身边看着呢,你现在怎么对我,小心你儿子以后怎么对你。”老太太横了脸轻飘飘的说着话,压根儿就还没把黎子那火看眼里呢,当家的是她儿子她怕啥?

“我儿子怎么对我那是我的事儿,用不着你来瞎操心,滚,带着你不三不四的女儿女婿给我滚,简直过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说谁不要脸呢--小娼妇你别太得意,到时候我一句话就能把你撵出去,谁不要脸?谁不要?个小娼妇有娘生没娘养的骚蹄子,我是你婆婆,我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住这里怎么了,我住我儿子的跟你个娼妇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有意见?”老太太那没等黎子落口,这就接话了,骂得那个恨,那个顺。合计是早在心里打上千万遍腹稿了,这时候吐出来那叫一个畅快。

这给黎子脸都气绿了,等着脸说不出话来。老太太也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她就没听过婆婆被儿媳妇制住了的,不给点颜色,还真以为她就是弱的。

盛夏这时候才下班回来,今天加了两小时的班,回来就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边换了鞋边往里面走,取了身上的斜肩包扔在沙发上,魏江朝他跑过去:

“爸爸…”

盛夏抱着儿子看他妈和他老婆,还没问情况眉心就已经隐隐痛了。就知道这日子消停不了,冷着脸说,“别闹了行不行?孩子都看着呢,你们这是要拆房子还是干什么?我在走廊就听到了,不嫌丢人吗?”

黎子那气儿正没处可发呢,侧身对着盛夏就喷,“这老东西说要搬回来住?她一个人就算了,那不三不四的女儿还要回来,这不算男人也跟着回来。魏盛夏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你是要我和儿子还是要这老东西。你现在就给我说!”

盛夏皱皱眉,什么老东西?那是他妈,昨天她才保证过不跟他家人过不去,今天又…盛夏责备的话都还没说出来呢,那边老太太竟然就上手了。

“个不要脸的娼妇,今天我就当着儿子的面好好教训你,谁是老东西?不要脸的娼妇我打死你…”

老太太边骂边和黎子厮打起来,黎子是不服气,可跟老人动手她是从来没有过的,连让了几下,老太太不依不饶,一把抓住黎子的头发往后一扯,一大把头发给拽了下来。黎子这也不让了,转身也抓扯着老太太的头发,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这个家她是没法儿再呆下去了,索性不能让自己吃了亏去。

“魏盛夏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就看着这老东西这么打你老婆?离婚,老娘不过了,不过了--”黎子边大声喊着边扯下一大把头发,在盛夏冲过来时推翻了老太太,站一边儿大口喘着气,个老不死的东西,真是越来越过分。

这日子不过了,哪天不受气?又不是难民收留所,任它阿猫阿狗都能住进来。转头对着盛夏吼,“你今天要是留下他们,我们就离婚,各过各的!”

“你…你别生气了…”盛夏放下儿子冲过来是要拉开她们的,可他妈却倒地了,这又准备去拉他妈来着,黎子就说那话,盛夏就那么停住。

这让他怎么说?他妈是过分,但是要他把人赶出去,他还是做不到,他能怎么赶?老太太那人你跟她说是不可能的,总不能真拿着拖把把人往外赶吧。

黎子是真不想逼盛夏,可这事儿她不逼他,就是这群人来逼她。一屋子,还有个陌生男人,这叫她怎么过?儿子到现在都还没有个自己的房间,等儿子长大了难道还跟他们挤一屋睡?依她看,他妈就不是个人!

戴珊珊和罗英中还不是完全麻木,至少外面闹成这样两人都出来了。盛夏那还没想好怎么劝黎子了,转眼就看两人突突的站在一边。盛夏那目光一沉,什么意思啊?不是都结婚了吗?不是住豪宅去了吗?为了不让他们知道,连婚礼没说一声儿的,这么遮着掩着的,还以为当真多了不起了。可眼下什么意思?住他家?

盛夏也真有些来火了,伸手指着戴珊珊,又放下,回头看儿子说:

“魏江,进屋去。”

魏江小子缩了缩脑袋,转身跑进了房间。盛夏不看戴珊珊和那男的,直接看着他妈,脸子黑得不像话,“妈,你觉得这样好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困扰?你要跟我们住,这是无可厚非的,我也有义务和责任照顾你。但是现在他们又是什么意思?暂且不说姗姗跟我没关系,妈,她都已经结婚了,还要住我们这里?妈,您是不是认为我就养你们母女俩一辈子?这还不算,还养姗姗一家人一辈子?妈,这是谁的责任?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给摔了一下,心里火烧得旺旺的,没人拉她,自己爬起来,指着盛夏鼻子说:“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十月怀胎生了你,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我现在做什么不是应该的?姗姗怎么跟你没关系了?她是你妹妹,你说跟她没关系,你是不是想说跟我也没关系?盛夏,你别跟你那坏心眼儿的老婆一样没良心!”

“我没良心?妈,我要真没没良心还能允许你在这站着?”黎子那个火大。

说完闭了嘴,得,她不说,盛夏不是说她过分了嘛,行,她倒要看看他怎么办。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把他们留下,她就一拍两散不过了,谁离了谁不行啊?

盛夏真是没办法了,这让他怎么办啊?直接看着老太太:

“妈,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回来我没有意义,可姗姗和那位先生,来我家里是不是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

“什么怎么样?姗姗好歹也是你亲妹妹,他们说要在这住下去了?找到地方就搬出去,你当哥哥的,是不是要把人往外赶?这个家里,我是你妈,难道这点小事儿我都做不了主?”老太太甩脸子说。

“住不下,妈,你让姗姗他们走吧,我这里你是看到的,他们留下来怎么住?”盛夏迂回的说,黎子那脸色他是看见的,他要是真把人留下了,黎子铁定不依。撇开黎子不说,他也不乐意自己的地方被别人占了啊,都成什么了?这次要是依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这房子就要易主了。

老太太嘴一歪,“哪里住不下?这夏天随便也能凑合着住,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妹妹和妹夫这都没地方去了,你当哥哥的难道这都不帮衬着?”

黎子忍无可忍,开口说,“不是有豪宅嘛?怎么,一夜之间就飞了?”

老太太啐了声,指着黎子说,“我就说你这女人心毒,好歹姗姗也是你妹妹,这么说她你心你是不是得意得很?得意个什么劲儿啊,你以为你了不起了,这房子还不是我大闺女给的。心毒的女人,魏江有你这样的妈,长大能出息到哪去?”

黎子也不急,反正现在盛夏上火了,她倒是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妈,你都说了,我们也是靠大姐接济的,你一口一个大闺女怎么怎么了不得的,你怎么不跟大姐开口?怎么不领着你这宝贝小女儿去大姐那住?”

这话给老太太堵得哑口无言,要是夕夏一个人在,看她能不去?可问题是陆海军一直都在,别人她还敢闹上一闹,可陆海军,她是真的不敢。在陆海军面前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哪还敢闹上门?

哽了下张口说:“我有儿子为什么要去女儿那?你们不怕人笑话可以不要脸,我要这张老脸啊。养儿子干什么的?不养老,还不如生下来时就一手掐死算了。”

黎子冷笑着不说话,看着盛夏,看他怎么办。他妈这话可是他亲耳听见的,要是她转述给他听,指不定还认为她在里头挑事儿呢。

那两个从出现到现在是一句话没说,跟没事儿人一样,好像说的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事儿。在那边站着,一屋子人就这么僵着。

最后能怎么着?盛夏也不是小孩儿了,总不能把人给推出去吧。忍忍吧,总不至于住太久,他这里的条件也是看到的,根本就住不下。那男的都结婚了,落脚的地方总有吧,应该也就是挤个几天就会搬出去。

所以这结果就是这么地了,赶不了这是肯定的,就这么着呗。

两个房间,盛夏三人的主卧,另外一间怎么分配他们就管不了。一晚上黎子都气得不行,都是些什么人啊,她是很想抱着儿子走的,可一想,她要走了不就是给人腾地儿了,凭什么?

那边房间本该是那姓罗的男人睡客厅的,可那人脸皮厚啊,愣是挤上床睡去了。他也不介意丈母娘在啊,老太太是不介意来着,反正这床也挤得下,床怎么也比沙发强吧。可没多久,老太太就灰溜溜的去客厅睡了。人两口子在干那事儿呢,她是长辈,脸皮再厚也不能在旁边看现场是吧。

就这头一晚,这局势就定了下来。老太太是留了下来,可她的结果是睡沙发。让小女儿滚出来让她睡床那是不可能的,她现在也看明白了,结婚前罗英中那男人纯粹就是个假象,现在那人才是真格的,对她是比陆海军还不如。

陆海军至少偶尔会看在夕夏的面子上给她个好口气,这男人,一天就知道做吃等死,也不出去找工作,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谁都不搭理,跟他毫无关系似地。老太太现在给黎子带孩子,那是没理由再推了的,谁让她这带了三张嘴巴来吃饭呢?

本来这风波算是平了的,可哪知道事儿还没完呢。

黎子这天下班回去后,打开自己房门,她床上直挺挺的两人摆着,黎子那给气得不小,也不管是谁了,包往地上一扔,走进去就把人从床上往地上拖,简直气炸了肺。

人给拖醒了,后头老太太拉架呢,黎子回头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后面站着的是戴珊珊。黎子转头看地上的老头儿和老太,脸色气得发青,指着地上人大吼:

“这都是哪来的乞丐疯子?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弄疯我不甘心是不是?”

黎子吼完抓着地上的包给盛夏打电话,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简直要气疯了。她这是收容所啊还是看守院?都是些什么玩意--

黎子冲出去打电话,老太太这才去扶地上的老头儿老太,“没事吧亲家,快起来快去,我那儿媳妇啊,就是没家教,没大没小的,你们可别往心里去。”

那小老头儿和小老太还懵着呢,他们是从山里出来,站了几天几夜的火车,早累趴下了。所以黎子把人往地上拽的时候,他们都还在梦游呢,这懵里懵懂的就给摔在了地上,两个爬起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亲家娘,这出啥事儿了,我和老头子咋都在地上了?”老太糊里糊涂的问。

“没事儿没事儿,没摔着吧,快起来…”

老太太把人拉起来,看时间黎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她是准备过一会儿就进来叫人的。再怎么说,姗姗和罗家男人没离婚,这两老就还是亲戚,当然得给好脸子。是准备让两人去戴珊珊那屋睡的,可女儿不肯啊,一看着老两口儿那穿着,没撵人都算好的了。

老两口儿是以为这房子是他们儿子罗英中的,前几天电话里不是说了嘛,说娶的媳妇家里有的是,住的那可是别墅,所以把他们二位接过来。这站了几天几夜的火车,过来时儿子婚礼已经结束了。找来找去找到这里,这房子虽然跟他们在电视里瞧见的别墅一样,不过比他们在山坳子里那泥巴砌的屋已经好太多了。

总的来说觉得不错,娶个媳妇还有房,多划算呐。就想着这日后也不用回那深山坳子累死累活了,就在这大都市里享清福,他儿子原话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盛夏那边听见黎子那话也傻了一把,什么意思,怎么回事儿?谁家两老的来了?听黎子那声音就知道她情绪控制不住,盛夏二话没说,跟先下班了。

这下一屋子人热闹了,盛夏回来后脸色暗沉得不行,这意思是要把他这个主人赶出去是吧?这屋子堆得下这么多人?难道就不知道体谅别人的难处吗?

“什么意思?”盛夏看向他妈,是不是太过分了,就不该妥协。

老太太也不大好说,她哪里知道两老的今天会来,罗英中也没提前说一声儿,冷不丁地的就领着人进门了,她能怎么办啊?毕竟还是亲家,她能说什么?

“妈这意思是,也是要在这挤下去?”盛夏压着火问。

“怎么说也是亲戚,大老远的来了,我们也不能让人这么出去是不是?白天你们都去上班了,也没什么相处机会,也没多大个不方便,你说是吧?”老太太拿捏着话说,那意思还真是要把人留家里住了。

盛夏火压在胸口,“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住哪里?”

老太太那想得好啊,人家怎么说也是长辈吧,你们当小辈的是不是该把房间床让给长辈睡?就该这么个理儿,“他们年纪也这么大了,不是有两间房嘛,姗姗和小罗一间,你们那间就让出来几天…”

“你想得倒美,你怎么不让他们让?这房子是谁的你搞搞清楚!”黎子站出来吼了句,嗓门之大足以见得她那火气。

老太太这也火了,毕竟有外人看着,她一个当婆婆的还被媳妇给吼了,她那老脸往哪摆去?当即也吼回去,“这房子谁的,这房子是我大闺女给我的。我没让你们出去算好的,这家谁是当家的?当家的是我!”

黎子那脸都给气得通红,胸口那口气就喘匀过,一直不上不下的哽着。

“不要脸的都还集到一家去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大姐和盛夏的亲妈。”转头看向盛夏说,“你今天这事儿不给我一个交代,咱们就散了吧,多说无用!”

黎子不这么威胁盛夏今天也不可能在让步了,让罗英中进来这已经打破了底线,还附带他全家。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凭什么要他们来养活那一家子毫不相干的人。也太荒唐了吧,真是可笑之极!

“儿子,这种小娼妇就该赶出去,存心挑拨离间的,赶出去妈给你重新找个好的。”老太太那还嫌闹不够,在黎子那话后立马又接了句。

看来还真不是亲妈,有见过亲妈劝儿子离婚的吗?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货。

“你够了!”盛夏彻底火了,“你还是不是我妈?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太过分了?这房子是我姐给谁的你心里清楚,我让姗姗他们俩进门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你还想怎么样?让我们养着他二位老人?妈你非要逼得我们让你众叛亲离吗?”

老太太不说话了,一再紧逼,那还不是因为盛夏软弱?她能吃得定,像夕夏她就不敢,她能领着人去夕夏那边?她又没本事,只有逼儿子,不逼儿子逼谁去?

那边缩在一堆的老两口儿这时候说话了,操着一口杂腔杂调儿的普通话说,“我们睡这地上也行,这天儿热,睡地上也凉快。”

老太太这时候赶紧说话,“对啊,这客厅不是宽敞嘛,再睡十个人也够啊。”

“什么时候走?”盛夏转身看向老两口儿,语气很不善。盛夏本不是个咄咄逼人的人,实在是气得没办法了,理智都给火气快烧没了。

黎子一听盛夏那话,转身进屋去收拾东西。个没用的东西,她当初到底是看上他什么了呀?这点事儿都处理不了,没用的东西,窝囊废!

外头老两口儿说,“我们家里的地都给人做了,都交代好了的,我们不走了。就住这里,儿媳妇生了孩子我们还能帮着带孩子。”小老太说着,也不知道是还没明白这情况还是真没在状况,就是看不到人家家里头已经为他们乱得不行了。

当事人一个都不开口,戴珊珊跟罗英中都处着不动,事儿都老太太在说呢,何必他们出口?戴珊珊也是看不上这两公婆的,瞧一身穷酸,她当初怎么就相信罗英中这混蛋是富家子呢?托里邋遢,完全没个人样儿,真是瞎了眼了!

盛夏那一听,气得眼里火花直冒,老太太也有些发傻,不走了?天呐,可不带这样儿的,不走了黎子那女人能依?这么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吧。

里头黎子那话是听得清清楚楚的,简单收了几件衣服,把魏江的白天喝的奶粉装了,出门拉着儿子就走。盛夏赶紧上前去拦:

“别走啊,你别生气了,为了他们值得吗?我也不想他们住家里,可现在你看还有什么办法呢?”盛夏难得这时候还能好脾气的这么劝黎子。

黎子那火气早上头了,伸手甩开盛夏的手,指着他鼻子大声骂:“你他妈是不是个男人?简直没有比你更窝囊的男人了,你他妈是男人就给我把这些乱七八糟不三不四的人赶出去,一个也别出现在我眼前!”

盛夏为难,“怎么赶?”话他也说了,住不下,让出去,可他们就是不走啊。

“拿棍子打,抄刀子砍啊--你带种的就给我把人赶出去,要么就是我和儿子俩走!你自己选吧。”黎子心头来火,对着盛夏就喷过去。

“黎子--”盛夏拉她的手,“别说气话了,别走好不好?你走了要去哪?外面又没有地方可去,别生气了。”

“他妈的真不是个男人,魏盛夏,老娘算看白你了!”黎子甩开盛夏的手拉着儿子转身就走,什么玩意儿,没用的东西!

后头老太太那个高兴,早就该走的,她觉得这屋里最该走的就是黎子。算起来黎子才是外人,就是儿子不让,要是她的话,早就把人撵出去了。

这下好了,住得下了,老太太那完全没当一回事儿,把人家家庭拆散她是完全没有任何愧疚,这已经招呼着人东西往那屋搬了。这老太那就是典型的胳膊肘儿往外撇的人,她自己是被女儿挤外头沙发睡了,现在还把儿子脱下水,把房间让给外人。也算极品了,做到这份儿上也没想过是不是该让小女儿把房间让出来。

黎子是狠了心走的,盛夏追出去人已经上车走了。

黎子还能去哪儿,这么大个京都城,她能去的只有夕夏那边。抱着儿子上门就哭做一团,前前后后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几小时。

夕夏听得瞠目结舌,她妈是什么德行她当然清楚,可黎子张口一个老婆子,闭口一个老不死的,她听着心里添堵啊。怎么说黎子也是晚辈,气归气,是不是也该注意一下口德?

不过想想,她真是想服气了,还真没遇到这么极品的人,黎子这脾气她是了解的,竟然把黎子都气走了,可见有多过分。回头来愣了下,问:

“姗姗什么时候结婚了?”她怎么没接到一点儿消息?

“前几天,别说你了,就我和盛夏都不知道这事儿,你妈一心想着住豪宅,收拾东西走的时候盛夏以为是我给她气受了,对着我一顿劈头盖脸骂,骂完了后才知道你妈为什么走。大姐,你看看你妈,什么人啊这是?存心不让人过安生日子,以前让她帮着带孩子,我白天也出去找点儿事做,她还死皮赖脸的跟我们要工资,也不想想我们养她不算,还养那个跟我们半点关系的女儿。给我们看下孩子怎么了?魏江那也是她孙子,带孩子那就是天经地义的,还有脸要钱…”

黎子一开口又关不住了,实在是太气人,满腔满腔都是火,老太太那受的气,老两口、戴珊珊两口儿加上自己那没用的男人,肺都给气炸了。

话一听,就抱着夕夏哭她命苦,哭这辈子怎么得了。

夕夏不说话,一听这里头的关系,她就头疼,怎么会这样?也真是难为黎子了,换谁谁也受不了吧。

黎子带着魏江暂时在夕夏这边住,卡娜只能睡客厅,果儿晚上由夕夏带着。

陆海军前后也大概知道了些,没开口,晚上夕夏睡不着,翻身看着陆海军,想了想,说,“陆先生,你说我们是不是…”

陆海军动作比她还快,早就料到她又会心软,翻身捧着她的脸,认真的说,“陆太太,你应该这是个无底洞,每次都出手帮,我们帮他们的事儿还不够多吗?这再帮,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要真对他们好,就不该什么都顺着,别让他们一遇到事儿了就来找你,你是圣母吗?我们自己的事儿弄好就成了。”

夕夏缓下眼睑,顿了下再说,“可盛夏那边已经水深火热了,黎子来我们这边是暂时避开了,可就剩盛夏一个人。他从小话就不多,也常被人欺负,我怕他被那些人…”

“行了,别担心了。”陆海军说,“盛夏又不是孩子,他早该承担一些事情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盛夏没有你这个姐姐,那他该怎么办?他是男人,家庭孩子都有了,他的责任他自己还不能承担吗?我也是男人我了解,男人跟女人一样,也会被宠坏的,懂吗,陆太太?”

夕夏不说话,还在犹豫,她就是担心啊,盛夏就没自己处理过什么事,说是不再管他的事儿,可还是做不到,毕竟那是她的亲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