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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老者斜对着的是一个似乎毫无灵力波动的老妇,听了这话,将柳眉一掀:“师弟这话说得未免偏差了些,即便是正值盛世的时候,这一届开坛招收到的能够直接进入内门的弟子恐怕也不足十数。而此时我观望这一届来,就有九人应能入了内门,更有那么一个恐怕值当掌门师兄都忍不住想要收徒了吧?”

听到这话音转到了自己身上,站在众人最中间的那个男子云淡风轻地一笑:“看来诸位师兄妹都是瞧上那个小家伙了,只是择徒这种事情,本就是看得机缘,待会儿看他们自己的意思便是了。”

“尊掌门师兄之言。”

众人皆是收敛了笑意,拈指作礼道。

青云真人刚要还礼,眉峰一蹙,扬眸望向云层之中的一个方向去。

显然并不只是他一人感受到了之前的波动,围在他身旁的几位长老同是望向那里,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脸色各异。

“掌门师兄,”之前就是最先开口的女子忍不住问道,“这难道便是……那位,要出关了?”

回过神来的青云真人也是面色复杂地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依这捉摸不透的气机来看,应该是那位无疑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在我执掌太古仙门的时候出来。”

听了两人的对话,一旁始终沉默着的一位年青男子忍不住开口了:“掌门师兄,你们说的……可是那位我们这一辈还素未谋面的小师祖?”

闻言,一旁的老者苦笑了一声:“这要是真论起来,大概仙门里也只有那几位同样一闭关动辄数百上千年的太上长老们,才有可能见过这一位了吧?”

其余几人虽未接话,但也都是连连摇头,笑得无奈而慨然。

……

与此同时,太古仙山上空百丈高的云层之内,一处云雾缭绕的洞府里,阖目的俊美青年慢慢睁开了双眼。

像是有无尽的沧桑在他的眼底浮掠而过,那一眼之间,仿佛已是万年。

当意识归拢于脑海,青年的第一个动作,却是蓦然垂首,视线落在了自己右手上被套在无名指处的古朴指环。

难以言喻的情绪顷刻间充斥了他的心间,除去对那些在无记忆时接收到的大量讯息之外,深深地刻在脑海里的,似乎就只有那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笑着将他手中的水晶权杖刺进了自己胸膛的一幕。

原来从前……还有那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吗?藏在他的任务世界的背后的,到底又是怎样的一番算计或者说是阴谋呢?

极善与极恶,碧落九重天与幽冥十八狱……

沈凡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将那些藏在记忆里的每一个碎片串联,连带着猜测,一个大致的轮廓很快便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沈凡感觉得到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即便这个真相可能并不是他想要的……从一开始就被注定下的结局,只等着棋子乖乖地循着棋手的安排走到最后的那个世界里……

只是他不知道,多少年前,那个与现在的他已经相隔了无数时光长河的自己,是不是也从一开始就料到了这个结局却也甘之如饴地走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假使命运的车轮必然要走过既定的路途,那便让他从我的身上碾压过去好了。

沈凡再一次睁开眼睛,理清了在这个世界里的前后脉络与任务,便清浅地勾起了唇角,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风与光铺满了全身和地面的时候,太古仙山里正在闭关的太上长老们,不约而同地在自己的洞府里睁开了眼睛

那个闭合了几千年的洞府,只存在于大多数人的记忆里和传说中的那个存在,终于在这一日,都重现于世了吗?

只是他们掐算了所有的气机因果,却还是看不透,这一次那位重现于世,将引起多大的滔天浪潮……或者只是寂静无声,一如过往万年的低调?

……

云层之下,站在高台上迎着太古仙门的所有新老门徒和长老们的景仰与注目的青云真人,便在这时兀然停住了自己朗朗于空的话音,似是无奈似是慨然地侧转了身体,向着高空中的某个方向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晚辈之礼

“太古仙门第十二任掌门青云子,恭迎小师祖闭关千年出山”

此话一落,除了与青云子同辈的几位长老反应得及,皆是大礼长揖下去,大多数包括长老与门徒们都愣着

……小师祖?

太古仙门的师祖不是早就在万年前成仙破空而去了吗?

只是片刻之后,这些人都恍然回了神,脸色皆是大变,一个接一个地跪伏下/身体去

传说中太古仙门的师祖有一位随伴,终生未离左右,奈何到底只是精怪化形,修为停滞在某一阶段之后便不得寸进,最终只是空留了无尽寿命,而不得证仙……为保这位精怪化形的随伴不受欺辱,师祖在成仙破空之前立下了一条“即便太古仙门只余一人也要遵循”的手谕:他离开之后,那位随伴便是整个太古仙门的小师祖,若有欺犯者,倾仙门之力,必杀无赦。

……只是此时跪伏在地的大多数人都忍不住想

若是这个手谕是真的,那么传说中这个精怪化形的小师祖,其实是师祖养在身边的娈宠是否也是真的?

☆、第119章 魔逐仙〔二〕

“你便是……当今仙门的掌门人么?”

那道清和的声音在空中飘悠了几圈,钻进了众人的耳朵里,此时无论是跪伏在地的,还是那些站着行礼的,都没忍住怔了一下。

这声音和他们想得大有不同,没有身为长辈初见晚辈的小师祖的威严架势,却也听不出对这第一仙门的掌门人的恃重,平和得好像平辈相交,却又似乎带点山长水远的疏离。

只是那声调扬抑,听进耳里又分明带着些笑意。

这话像是句没用的废话,问的人随心即兴,答的人却不敢忘了本分。青云真人回过神来便直起身再施了一礼:“晚辈青云子,给小师祖见礼。”

“不必多礼了。”

站在空中的青年身形慢慢落了下来,姿态闲适,甚至有几分漫不经心,他的目光在下面那些跪伏着的门徒长老们身上扫了一圈,本是波澜不起的眼眸里兀然泛起了点涟漪,像是有人将一颗星辰投进了平湖风光里霎时间辉映了霁月水起。

于是这些新招进来的门徒们有幸听到了头顶上空传来的、仙门小师祖丝毫不掩愉悦的轻笑声

“我只是今日心血来潮,观测天机发现一子与我有缘,忍不住出关来结一场因缘……”

青年笑得眉眼弯弯,转眸过去看那几个惊怔了一片的师兄妹们,本就惊艳的面庞在这一个回眸里更是摄魂,“掌门把他让与我,好不好?”

“……”

若非这一位再不端庄也是整个太古仙门的小师祖,青云子师兄妹几人此刻大概就真的要忍不住手痒来为师祖清理门户

单听这人有些轻佻的语调,看见那谑弄的眼神,他们都快要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听得到底是“因缘”还是“姻缘”了。

这些修炼了几百年的大能们的心境尚且被这小师祖搅得昏乱,更罔论下面那些跪着的门徒,一个个几乎快要两股栗栗,不知道是不是再过一会儿就能趴到地面上去。

最后还是青云子顺了顺自己修身养性百年的道基,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礼微笑:“小师祖折煞弟子们了。山中小子们不过炼气筑基的道行,若是小师祖开坛,大约也只有弟子与几位师兄妹的浅薄道基勉强能够得小师祖指点一二……与旁人论,空降了小师祖的威份。”

听了这话,青年模样的小师祖却没有打断他,只笑吟吟地将人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收回目光来,不轻不重地开了口

“我闭关不过千载的时间,没想到再一出山,不仅物是人非……连这仙门的风气,也挂钩上那无稽的修为尊卑之论,沦落至此了。”

话至尾音,笑意已然凉了下来。

青云子的脸色微微一变,却显得远比他身后那几个反应各异的师兄妹们镇定得多。

即便是当着新旧门徒数千,那小师祖凌空扇下来一巴掌,他也只能默不作声地笑着挨了。

“小师祖教训得是,青云子执迷了。这次新收门徒三百二十七人,尽在此处,小师祖愿意开坛收徒,是他们的善缘。”

“掌门师兄……”

眼见着青云真人放弃抵抗的意思,他身后的那些师兄妹可都急了这么大的一块地就长了那么一颗千万年都不一定碰得上的雪玉白菜,哪能说给拱就让人给拱了?

只是他们接下去的话音却被青云真人不轻不重的一个眼神拦了回去,青云真人瞥了一眼下面神色各异的弟子们,便转眸向青年施了一礼

“说起来,弟子今日也遇上个能结善缘的小家伙,还要先请小师祖为弟子观测下他的天赋根骨了。”

一听这话,几位长老的心放了下去虽说这先下手为强多少有点不要脸……啊不,不拘小节的意思,但总比就那么让人拱了去的好。

青云子没等青年开口,左手微微一挑,下方数千人群里的一个就那么飘乎乎地被肉眼难辨的气流托了起来。

平白升到了高空的那人垂腰的墨发简单地用青布扎了,一身素袍却遮不住气度无双。此时对眼前这情景也不见半点惊慌,只沉了一双墨黑的眸子揖了一礼:“怀瑾给师祖、掌门及诸位长老见礼。”

即便是青云真人素来不苟言笑的模样,此时见了升浮在半空的那人也忍不住在眼底露出些见才心喜的情绪来

原本就是顶了尖儿的根骨悟性,再加上这比他都不低的心志,这数百年来,他终于也算寻着个后继有人了。师父,总算弟子没有辜负您将太古仙门重托于

只可惜青云子心底的感慨刚抒发到一半儿,便被斜对面那笑吟吟的人不紧不慢地压了回去

沈凡笑:“真是巧了。”

青云子等人心里咯噔一声。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沈凡笑声愈发见了几分愉悦

“掌门选这个,与我之前就看上的弟子,恰好是同一人呢。”

“……”

即便是青云真人的心性,也觉得眼前有那么一秒风光霁月云飞霞舞恍恍惚惚,最后只凝成了一句话梗在心口

论起不……拘小节的道行来说,他们这几人比起小师祖来,还是脸皮儿太薄了点。

打死他们都没想到,小师祖当着这么多新旧门徒,还真干得出当众抢人这样没品的事儿来……

梗在心口的那句话盘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被青云真人咽了下去。

这要是但凡资质没那么千年不出万年难见,这弟子他让也就让出去了;可偏偏眼前这一个他实在是不舍得让,恐怕即便是他的师父天外飞仙回来也不会让他就这么把一颗活脱脱的仙苗儿交给只精怪啊……

想到这儿青云真人顿了顿,转向始终没什么反应的、此时仍是虚立在半空中的那人,笑意里难免多了一丝惜才的“和蔼”之色

“门内一向不以修为论尊卑,之前师祖教训得对;同样的,择徒也是双向的意愿,不知怀瑾你有何想法呢?”

青云真人身后的几位师兄妹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彼此的眼底看见了一丝笑意:……这是掌门师兄要用小师祖的话去回套了啊……

而此时一直在下面观望着的新旧门徒也在想,传说中的小师祖不过就是一个机缘不错的精怪化形,哪里识得凡人修行的法门;再加上即便是小师祖的位置压整个太古仙门一头,但遇上了大事真正做主的还是掌门,身为掌门的真传弟子,日后更是有不小的可能性接任掌门的位置。到了那时候,灵界第一仙门的掌门人的位置,那可是千古风光啊……这么明显的倾斜度摆在眼前,还需要选吗?

显然青云真人和几位长老也是这样想的。

唯独有一人不,沈凡正笑吟吟地看着那个站在虚空的男人,眼眸里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复杂情绪。

而怀瑾直到此刻才抬起头来,那五官深刻立体,线条弧度亦是凌厉而俊朗,一双本就深邃的墨色瞳子间不见额外情绪,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向着青云真人行了一礼,然后在对方和几位长老笑眯眯地开口之前,垂眸道:“怀瑾谢过掌门盛意,恐愧难当。”

然后他就在僵滞的众人的注目下,转向了那个模样漂亮得不像是凡人的青年,仍是不见什么情绪地跪了下去

“怀瑾见过师尊。”

“……”

所有人都傻了眼,偌大的仙山上下抽气声应和成了一片,所以也就没人注意到,小师祖新收的弟子用了一个在仙门的晚辈礼数里颇有些不伦不类的单膝跪地的姿势拜得师。

沈凡看见了,却没说什么。

……上一个世界,那人最后亲手将古朴的戒指戴在他手上的时候就说过了,这一个世界他所要面对的,就该是那个没有私/情/爱/欲的极善之身了。

能执掌碧落九重天的人就这么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也算是他的殊荣了吧,呵……

笑容一收,沈凡右手轻轻一抬,众人便见小师祖那新收的弟子踩着见不着的气流到了小师祖的身旁去,同时耳边听得那人轻笑如仙家清乐

“说起来,怀瑾算是我的开山弟子,同样也作闭门弟子好了;我这一脉衣钵只传这一个弟子,依掌门看,这称呼辈分该如何论呢?”

原本被抢了弟子的青云子心绪就有些抑郁,一听此言更是狠狠地积郁了一下这小师祖的亲传弟子,到了他们这里怎么算也至少是个师叔辈儿的,只是这么一个炼气期的小弟子,难道还真当得起他们这些人都跟着称一句“师叔”不成?

那这天下第一的太古仙门,从今往后可真是要笑掉同道的大牙了!

见青云子面有难色,沈凡知道在这事上也确实不能再逼了,于是大度地笑了笑:“毕竟是后进弟子,虽说山里不该有修为尊卑之分,但敬长之礼还是失不得。依我看,长老之前,怀瑾仍是弟子;门徒之中,怀瑾便暂代仙门的大师兄的名号好了。”

负责执掌门内条例行令的那位女长老脸上犹疑了一下:“小师祖,这恐有”

“依戴长老的意见,是按照正统的辈分来论?”

“……”

戴长老立刻就闭了嘴。

按照正统的辈分来论,他们的小师祖怎么算也是高了好几个辈分的,到时候在座包括掌门人甚至是那几位正闭关的太上长老,恐怕都要多了一个年纪轻轻的祖宗辈儿的了。

见一众长老和青云真人再无异议,沈凡勾唇笑得清浅淡然

“随我回洞府吧,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唯一的弟子,亦是仙门的大师兄了。凡事前后,都要对得起这名号才行。”

“……是,师尊。”

见两人背景渐渐淡去,一时众人的面色都好看得紧。

这会儿仍旧跪伏在地的那些门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到之前还和他们平起平坐的那个人摇身一变就成了整个门派的大师兄了,顿时回过头来想想,觉得兴许拜在小师祖的名号下,比之掌门的真传弟子之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此时,回了自己之前来时的洞府,沈凡抬手轻拂,看起来足有千斤重的巨石门轻飘飘地合上了。

他笑着转身,看向那个站在自己身后微垂着眼帘、神情晦暗不明的男人,不由地生了几分凉意在眼底,动作却是轻佻至极地压身伏了上去

只有炼气期修为的小弟子闪躲不能地被沈凡压在了一旁的石壁上,抬起一双墨色的瞳子望着伏在自己胸口位置的青年,古井不波的眼底仍不见丝毫的情绪。

“乖徒弟……”

沈凡笑得勾人,“你可听说过有个词,……叫‘潜规则’吗?”

☆、第120章 魔逐仙〔三〕

自从太古仙门开坛收徒那一日开始,千百年没在门派里露过脸的小师祖,在新生代们和长老们那里的存在感,突然就无与伦比地高了起来。

任是再怎么粗大的神经,再怎么淡泊的心境,也经不起在门派内受了多年弟子们的恭敬之后,突然就多了一个随时随地会冒出来、而且一冒出来就得让他们集体大礼揖下去跪伏一片的小师祖来。

而小师祖看起来对于自己给他人带来的烦恼毫无所觉,依旧是随心所欲地带着自己的唯一亲传弟子满门派地刷存在感。

对上这么一位说不得打不得的祖宗,青云真人都觉得自己要比上一任掌门多夭寿个几十年。

心志已然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大能们都是如此,更罔论那些修为还不够高、心志还不够坚韧的新老门徒们了。几乎是大多数人,都对那个一夜之间腾飞到整个太古仙门的大师兄位置的青年人生了或多或少的嫉妒心思。

这自然也少不了几个没什么脑子明里暗里都恶语相向的。

没多长时间,仙门的那些弟子里尤其是外门弟子,不像内门弟子与真传弟子们那样自重身份爱惜羽毛很快就传开了不怎么好听的话来。

什么“小师祖多半是瞧上了那个叫怀瑾的新弟子的一张脸和一副好身架”……

什么“两人进进出出几乎形影不离又一起住在那一座洞府里,谁知道整日是行些什么样的苟且事情”……

再或者便是“瞧那小师祖生得可真是一副凡间楚馆里的勾人脸,听说万年前便是师祖养在身边任摸耐/操的娈宠罢了”……

负责照顾自家师尊一切饮食起居即便是已经辟谷却仍然要让他料理三餐怀瑾早就习惯了在仙门中行走时听到这样的话。

对于前两者,太古仙门的大师兄向来是不作反应权当没有听见,该做什么做什么;时间一长,有些人以为他懦弱可欺,再加上修为看起来还是在那可怜的炼气期七层和入门时没什么变化,便也大了胆子。

直到有人把第三句话在他的背后小声讥诮地说了出来,大师兄仍然没什么表情,甚至都不见什么动作

旁观的人只看见他拎着洞府里的某个人清晨梦呓着念叨的仙门药园里的千年青玉菇,身形一顿,那个在他身后几十丈位置的筑基初期的弟子就大吐鲜血在空中划过了一个不怎么漂亮的弧度然后像条死鱼一样被拍在了嶙峋的山壁上,再重重地跌进了枯枝尘土里。

霎时间,原本还有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嘲弄声顷刻归为死寂,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仍旧是面上没什么情绪的男人。

却见怀瑾微微蹙了下眉,然后转过身去不见几步就到了那个已经晕死过去的弟子面前,片刻之后,他的袖中一条泛着淡银色的软绳滑了出来,一头仍旧在袖子里,另一头却自发地缠上了那个已经昏过去的外门弟子的脚踝。

怀瑾垂了眼眸,像从前的那些时间里一样在其余门人弟子的瞩目下淡定地迈开步子。

与从前不同的是,没一个再敢开口非议一句,而他的手里亦多了一个被倒拖着半死不活的外门弟子。

这不大不小的声响早就惊动了外门的几位长老,空气里有隐约的神识在这里扫过,然后便是低低的叹声。

明眼人都看得分明,被像条死狗似的拖着的人虽然生命无忧,却已然被之前那一击伤了道基,此生怕都是结丹无望了。

他们倒是都走了眼,没看出那个不声不响的青年人,出手就是不留余地。

正有长老要从虚空中现出身形来主持公道,却兀然发现了什么,看着怀瑾离开的方向愣了一下。

而那些站在原地观望着的门人弟子,也有那么几个自恃些什么不怕事情闹大地跟着去了。

有一有二,自然慢慢地就多了些倚仗“法不责众”的,再加上途中经过的弟子们,这一路走来,怀瑾身后已然跟着一大帮人了。

只是越走这些人脸色越是古怪他们都猜到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气质淡泊却一动可碎山的男人的目的地,只是越是猜到了就越觉得不可置信。

直到最后,怀瑾站在了那即便是在仙门的仙山上也少见的威严凛立的府阁前,抬眸看着上书的三个大字

“执法阁”。

那双自始至终不见波动的墨色眸子里终于兴了些涟漪,只是刹那之后又静寂下去。

一早听闻了风声的执法阁内执法弟子面带古怪地打开了大门。

执法长老脸色肃然地走了出来,在看到那个如同青松一般立在门外的青年时,眼底还是划过了一丝怔忪和遗憾、惜才交缠的复杂神色。

只是怀瑾的身后就是许多双眼睛看着,执法长老即便想容情也难,索性肃然开口

“亲传弟子怀瑾,你可知罪?!”

将身后半昏厥状态的人甩了半圈,扔到了面前,怀瑾抬眸,波澜不惊:“此人谤议师祖,所言不实,怀瑾身为仙门大师兄,出手惩戒无可厚非。”

这话音一落,那执法长老浓眉一扬就要说些什么,却被怀瑾不疾不徐地盖过了话音

“然怀瑾出手过重,将这位师弟打成重伤,应受宗门戒律惩戒,故前来领罚,候长老发落,绝无异议。”

说完,青年人不再多一字辩解,垂眸立在原地,一派不动如山的气势拔地而起。

“……”

执法长老眼里的复杂情绪更甚,而实际上,他现在已经在心里快要破了这么多年的心境修养,只觉得恨那云端里的某位师祖恨得牙根痒痒这么一个完美无瑕的掌门接任者,这么一颗天上有凡间无的仙家苗苗怎么就落进那只……手里去了?!

只是此时那么多双眼睛明里暗里地盯着,执法长老只能轻叹了一声

“封真气修为,哭风崖重笞三百清寒鞭。”

这刑罚一落,纵然是等着瞧好戏的围观弟子也愣了,回过神来都忍不住寒颤了一下

哭风崖,别说是挨鞭子了,单是走进去那都是撕魂裂魄一般的痛彻骨髓……

清寒鞭,别说是在哭风崖,就是在那疗伤止痛圣效的温泉里泡着都能让人生生疼晕过去……

三百鞭,还要封去真气修为……这是多大仇多大怨?

两边的执法弟子怔了得有两三秒,见执法长老和怀瑾都没有说第二个字,这才无奈地上前去将人擒了往哭风崖的方向走去。

之后再如何无人知晓那些弟子再大的好奇心都没胆跟去哭风崖感受一下。

只是那日,有人亲眼见着青年人步伐虽有些不稳,还是独力下了哭风崖。

而从那一日起,执法阁的所有执法弟子,无论修为高低,见到了怀瑾,总是一套完备的礼数做下去,尊称一声“大师兄”,等到那人身影望不见才收了礼数站直身去。

……

晌午之时,怀瑾才打开了洞府的大门,步伐稳健地走了进来。

洞府中没有人影,怀瑾却丝毫不以为怪,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只是他刚把手中的千年青玉菇放在一旁的玉台上,原本蜷在一侧榻上的纯白色的一团东西动了动,从中间拢起了点,一只微尖的耳朵竖起来,随之便是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

下一秒,白色的影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稳地落进了刚刚直起身来的青年人的怀里。

毛茸茸的白色大尾巴顺势缠上了男人的脖颈,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带着一点天生的媚/意和原主儿的慵懒,在青年人的怀里轻蹭了蹭

“我都饿了……你才回来。”

而站在原地身形僵了一刹那的男人早就恢复了往日里的神态,看起来丝毫不见怪地轻抚了下白狐身上柔软油滑的皮毛:“我去料理,……师尊请再忍耐片刻。”

听懂了潜台词的白狐在男人的怀里抬起头来,天生就带着的媚/色让对方也怔忪了一秒,然后怀瑾便听得清和的男声轻笑了一句

“不,乖徒弟抱着我。”

“……”

青年的神色里难得地划过一丝无奈。

身前这只白狐的身形可绝算不得小,那毛茸茸的雪白色的大尾巴勾一圈便已经是盖了自己满肩,若是要抱着它料理菌汤,还不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把这言笑都勾人的白狐送进了锅里炖了汤呢……

只是还没等男人再说些什么,原本乖巧地攀在他怀里白狐脸色却变了,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浮起了些莫名的情绪

“你的衣服……怎么换了?”

男人看起来毫无芥蒂:“去药园的时候弄脏了。”

“就算你只是炼气期的修为,也不至于连个泥点都解决不了吧?”

白狐的声线还是带着些不自知的勾人和魅惑,只是语调已然冷了下来,随着他的话音,原本伏在男人怀里的毛茸茸的狐形渐渐拉长,片刻之后就变幻作一个丝缕不着的青年模样。

近在咫尺的墨发披盈了雪白圆润的肩头,一半垂在身前,隐约遮掩了两颗樱粉色的茱萸,其余的肌肤则是愈发衬得滑嫩瓷白诱人采撷……

青年的身体在男人怔愣的注目下纤毫毕现。

这是第一次他在他面前直接从狐形化人,却连衣饰都没来得及变幻,就已经微微皱起了小巧的琼鼻贴上了男人的身体,嗅了嗅之后冷然抬眸

“你身上有血腥的味道。”

“……”

男人直到此时才慢慢回了神,不由在眼底掠过一丝恼意。

……清寒鞭除了当时的可怖疼痛之外,还有让人寒栗的一点便是在受刑之后的时间里,会反复因为鞭中入体的界力而挣破伤口无异于是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连续受刑。

而方才他受了眼前这只狡狐的影响,一时失神不差,没能控制好自己身周的气息波动和伤口处的界力,显然是被这人察觉了。

沈凡却没再给对方借口的机会,依仗着碾压级别的实力直接将人撕破了上衣

血红的鞭痕在刹那间染红了沈凡的眼睛。

“!!!”

须臾之后,整座太古仙山,在一声惊震天地的恐怖声响之后,慢慢颤动起来……

☆、第121章 魔逐仙〔四〕

一炷香前刚到了掌门青云真人洞府里的执法长老,在那放在凡间定是要地崩山摇的一声长啸里,摸了摸额头的汗,无奈地看向皱着眉站在自己面前的青云真人。

“掌门师兄,这该如何是好?”

青云子同样觉得焦头烂额:“从来只听说过这位小师祖有几分乖张跋扈,野性未脱……如今看来再加上护短一条,恐怕我们以后还有得发掘。只是今日之事,你确实罚得重了些。”

执法长老开口想要说句什么,却被青云子摇了摇手压回去:“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怕之前那次之后再来这么一招,会让下面门徒不满。只是真正坐在你这个位置上,一把尺要端得平不是权衡得失利弊之后的端平,而是平了这个公道。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真的信服,只有这样才不会叫人挑得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