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来你也不会对那个卧底怎么样。」

「最后说一句,你这个黑道之王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服了!」

男人深沉的声音猛地断了,司徒皇按下了删除键,突然放心地勾勒起唇角。

英国伯明翰。

郊外偏僻的豪华别墅。

今天是阴天,大概一会儿又会下雨。冬日里的雨水,格外的阴冷。而在别墅三楼的某间房间,落地窗帘半拉着。那是一间书房,书房内黑崎罡静静地坐着,似乎在想些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劫持她和司徒宿哲的女儿,见到了她的女儿,竟然有种异样的熟捻感觉。明明和她一点都不像,可是为什么她们是这样的相似。所说的话,一个小的动作,甚至是微笑,都如出一辙。

突然,手机在桌面上突然震动,发出了“嗡嗡——”的声响。

黑崎罡接起了电话,沉沉“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声音,“黑崎社长,江森确实是盗走了司徒宿哲的骨灰,我想他确定自己的安全之后,应该会很快联系你!还契约,你可千万别忘记!只要司徒皇一死,意大利黑手党就交给我!”

“好歹也是司徒宿哲亲自栽培你的,你不怕他死了也来找你报仇?”黑崎罡冷笑了下。

“黑崎社长,当年如果不是我父亲的极力相助,司徒宿哲会爬到这个位置上吗?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父亲的一切罢了!”电话那头,男人森然地说道。

黑崎罡沉沉一笑,爽朗地说道,“没问题!贾士德?尼宽!等我验收完司徒宿哲的骨灰,再和你联系!”随即,电话被挂断了。

黑崎罡按着电话机,心里却有些好笑。

枉你司徒宿哲精明一世,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卿点的人要造反吧?

不过,他不会让那个小子有这个机会的!只要是你司徒宿哲拥有的东西,他都要夺过来!整个意大利黑道,以后就是他黑崎罡的天下。

意大利罗马。

园的别墅里,宽噙着一抹笑,慢慢地朝着别墅第九层走去。

那里是司徒皇的私人领域,没有人敢不听令名就私自进入。他不禁阴霾了容颜,一反以往毕恭毕敬的姿态。整个人显得格外森然,眼底充斥着权利以及欲/望。

现在,所有厉害的人都被司徒皇调走了。

别墅里剩下的人,他都已经安排妥当。

只要司徒皇在英国一死,他就可以顺利将这里占为己有。他父亲是个窝囊废,帮着司徒宿哲打下这片天地,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临死的时候,竟然还嘱咐他,要效忠司徒宿哲。

效忠?呵呵,效忠就效忠,那么这些年来,他得到了什么?

像一条狗一样呆在他的养子身边,看着他拥有生杀大权,自己却根本没有一席之地。他要得到那些他应该得到的东西,那才是他想要的东西!那是司徒宿哲欠他们贾士德家的!司徒皇,不要怪他无情,要怪就怪自己。

他不得不承认,司徒皇的确是一个很聪明也很宽容够霸气的男人。

组织上下,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他了解得清楚明白。

他对于那些优秀人才,更是极力培养。这种宽厚惜才的心,也许是他所不能达到的。也不会否认,司徒皇对自己确实不错。可是,这有什么用?王就是王!只有一个!

宽正走上第九层,瞧见了守卫在转角处的几个手下,冷哼了一声,厉声喝道,“还不快点给我让开?从今天开始,这里我就是黑道之王!”

只可惜,没有人理睬他。

几个原本低着头的手下忽然抬起头,齐齐回道,“很抱歉!我们永远效忠殿下!”

“你们…”宽吓了一大跳,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人已经不是自己之前所安排的人马。

完全陌生的脸孔,完全陌生的人,甚至从来都没有在庄园里出现过。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被培养的?

正在他有些慌张的时候,连忙冷静下来。

刚动了动手想要拔出西装口袋里的手枪,却被人开枪,子弹从身后打伤了肩头。他闷哼一声,感觉一阵发麻。终于扭过头,瞧见了站在环型楼道另一头的杰穆斯。

对方手里正拿着枪,一副别来无恙的神情。

宽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个杰穆斯。

组织上下,杰穆斯是最最没有危害的人,只负责药剂开始以及研究,是作为组织里的医师存在。之前,曾经和江森是好友,后来羽影也对药剂兴趣浓厚,参与了研究以及开发。

他万万没有想到,杰穆斯竟然会用枪。这个只会用手术刀的男人,枪法竟然这么好?

他是刻意打中自己手臂的经脉,害得他现在那只手发颤。

杰穆斯朝着他点头示意,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笑道,“贾士德?尼宽!我劝你自己投降吧!殿下虽然说留你不死,可是也没有说不能拿你做实验对象。我最近正好要研究羽堂主体内的抗病体药剂,怎么样?拿你做真人实验吧?”

“杰穆斯!你这个卑鄙的小人,竟然一直隐藏自己的身手,你这条司徒皇身边的狗!”宽颤抖着手,仍旧想要去拿西装里的手枪。

他的手刚伸进了外套里,身后有人将枪顶在了他的后脑勺。

“不要乱动哦,不然的话,枪很有可能走火!走火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杰穆斯吹了手枪的枪洞,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没有丝毫的紧迫感。

宽心里慌乱不已,可是低头的时候,眼尖地瞧见了楼梯下方正走来的一行人,他们正是自己收买笼络好的手下。可是他们已经将枪头对准了自己,全部叛变。

眼睛一闭,早在方才就明白自己已经一败涂地。

他输得彻底,还自以为早就胜券在握。

chapter72:荒凉悲戚

他安排了多久的布局,竟然早就被人洞悉察觉?司徒皇又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的?是在什么时候察觉出自己的?他不信,司徒皇真得如外界传言那般无所不能吗?

黑道之王司徒皇,继司徒宿哲之后又一个传奇性男人?笑话!

宽扬起一抹森然的笑容,心里却还是在不服气。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杰穆斯,想着自己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胸中顿时窒闷无比,又是吼道,“你这条狗,你们这些狗,你们全都是司徒皇养的狗!”

“那你呢?你比狗也不如!”杰穆斯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他再也顾及不上自己后脑勺顶着的那把枪,猛地转过身,望向站起楼上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男人,双眼忽然迸发出光芒,吼道,“杰穆斯!不如你放弃跟随司徒皇,我们一起接管意大利了吧?我们一起做黑道之王?”

“你的话很有诱惑力,正常人都会心痒难耐呢!”杰穆斯已经收起了枪,双手环着胸,调侃道。

此时此刻的尼宽已经彻底疯狂了,双眼泛红,继续引诱道,“来吧!让我们一起创造更大的辉煌!这里的人都听你的吧?难道你不心动吗?不用再听从谁就是高高在上的人了!”

他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人竟然不奢望地位权势金钱荣誉?

杰穆斯慢慢地迈开脚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弯下腰,望着眼前已经发狂的男人,啧啧赞叹道,“尼宽啊尼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神经病呢?你比Cilulu小姐病得还要厉害,你病得不轻呢!怎么样?把你送疯人院去吧?那里有很多人会陪着你!”

“你!杰穆斯!疯的人是你,我不信,你不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吗?”宽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不会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的,绝对不会的。

杰穆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宽啊宽,你和肯是殿下的两大心腹,他对你的信任,不用我说了。他这么信任你,甚至以后都想让你辅佐无双小姐继承财团。那么到时候,你的地位就更加不用言语了。”

“为什么非要去争个谁是第一呢?为什么非要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呢?”

“中国人有句古话,叫作‘高处不胜寒’。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殿下都会感觉到累,放弃黑道之王,将所有的这些统统抛开。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就不明白呢?你知道你最大的错是错在哪里吗?”

他望着尼宽,沉沉问道。

尼宽一愣,忽然大笑一声,“你想说我最错的事情,就是不自量力对上了司徒皇是吗?哈哈!”

“错!”

杰穆斯摇摇头,感慨地说道,“你最大的错就是被欲/望征服了。不是你征服了欲/望,而是欲/望征服了你自己!拥有太多的东西,往往不会感觉满足。当年贝铒为什么要背叛殿下,难道不是你的原因吗?”

“你竟然狠得下心,让那么爱你的贝铒去当替死鬼!”

当年,殿下怀疑组织里有奸细。

直到之前,自己才知道原来这个奸细就是宽!可是那个时候,贝铒却突然成为了奸细,甚至是背叛了组织。当时,绝色出使任务的时候因为一念仁慈,放过了她,却遭受了最为严厉的惩罚。

贝铒自此下落不明。

现在想起来,很有可能是被杀了。而这个杀人灭口的罪魁祸首,恐怕也只有宽了。女人有时候就是傻,可以为了盲目的爱而不顾一切,可是她们没有认清楚,那些男人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尼宽想到了贝铒,心里有几许惭愧。

可是那份歉然在瞬间又因为那份无法获得的欲/望而全部消散,他狂妄地说道,“成大事者不会拘泥于这些!你看看现在的司徒皇,还有一点黑道之王的样子吗?被一个女人搞得神魂颠倒!他根本就不配统治意大利了!”

“让我们一起创作新的时代!来吧!”他痴狂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双眼通红一片。

“把他关进地牢里,没有殿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探视!”杰穆斯有些无奈地摇头。

被权势、金钱、欲/望反而驾御的人,已经完全不是个人了。

虽然殿下在对他说的时候,自己也很吃惊。他根本没有想过,宽竟然会是奸细卧底,更或者说叛徒。而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称霸意大利。知道的时候,的确是吓了一大跳。

“是!杰穆斯医生!”几个手下连忙回声,一把上前将尼宽抓住。伸手将他身上的外套脱下,又是搜查了他的全身,将所有的危险物统统拿走。

尼宽叫嚣了起来,“杰穆斯!你告诉我,司徒皇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起疑心的!你说!”

“你想要知道?你很好奇吗?我不告诉你。”杰穆斯望着他,平静无波。

尼宽大叫一声,“啊——司徒皇!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狂乱的叫声随着手下们架着他离去,而渐渐消散了。

杰穆斯轻轻哀叹,转身走上楼去。到时间了,又该去替羽堂主检查身体了。

不过,他确实是十分配合殿下的睿智,他可以耐心等待那么长时间,步步为营。很清楚地记得,那天殿下对他所说的话。

「杰穆斯,你应该知道宽和肯都是我最为信任的手下,他们就像是我的左膀右臂,现在我自己要砍断自己的一条手臂。从现在开始,你要完全配合我,引出那个幕后的人。还有语的病毒,我在等待江森自己回来!」

另一头,江森抱着骨灰顺利地逃逸。此刻,他已经坐上了油轮。之前,顺利与“天皇”联系上了。邮件里,天皇让他带着骨灰前往英国。到时候,就会带他去见妹妹彩霓。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妹妹,心里不禁一阵激动感慨。

有多少年了,他没有见过彩霓了!也许他现在这么邋遢的样子,彩霓都认不出他来了。

脑子里想到司徒皇,立刻又浮现起陆小语痛苦不堪的样子。

江森将背包放在一旁,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掌上电脑。按下开机键,电脑开启后,他打开了机密文件,查看关于“JS”号病毒的抗病体药剂配制程序。

其实在这几年里,他也一直有关于对这个药剂的研究。花了那么长时间的配制,也在小白鼠的体内做过成千上万次实验,可是始终没有研究出扛病体药剂。就是少了点什么东西,总之就是不对劲。可是非要找出哪里不对劲,又无从查起。

现在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凭着自己的感觉而为。

他的手指飞快地在狭窄的键盘上飞舞,打下一连串文字,而眼底,满满都是那些复杂的公式以及配方程序。一抹精光,悄悄闪烁而过。此刻,他似乎又恢复为当年抱有梦想而活的江森。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研制出药剂,就是为了救治病人,他只是医生!

英国伦敦。

朗廷酒店外飞驰而来一辆Benz豪华轿车,车子停稳之后,秦晋阳以及关毅两人纷纷下了车。侍应生瞧见来人,急忙为其推门,丝毫不敢怠慢。

秦晋阳与关毅坐着电梯上了楼,一直到抵达那层楼层,电梯门打开也没有瞧见宽的身影。他们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宽是司徒皇的心腹,他怎么不在呢?的确是奇怪。两人狐疑着,迈开脚步走向了套房。

套房外,两个手下守卫着,瞧见来人,急忙让出道来,“姑爷!关少爷!”说着,打开了套房的门。

秦晋阳与关毅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套房,房门被人关上了。

套房里,司徒皇拿着手机在通电话。他背对他们两人,听到了脚步声,微微回头望了一眼。眼神已经朝他们示意,又是转身继续打电话。而他们两人则是坐在沙发上安静等候,冥冥之中已经有感觉,看来天爱是有确切消息了!

其实他早就已经等不急了,可是相信着司徒皇,更相信着天爱,也相信着自己。

“恩!知道了!你现在马上回来!”司徒皇沉声说着,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身,握紧了手机,感觉时机都已成熟。

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太不容易了,终于要收网了。

司徒皇豁地转过身面对两人,眉宇之间那份傲然天下的霸气迸发。他的目光镇定坦然,已经拥有十拿九稳的气势。沉静地望着他们,开口说道,“晋阳!你回去好好等着!明天我就把天爱安全送回你身边!还有,不要打草惊蛇!你们仍然要装出很焦急的样子!”

“我知道!”秦晋阳听到他这么说,原本阴郁的俊容终于散去了那抹阴霾,浮现起一丝笑颜。

关毅皱眉问道,“明天是不是我们和你一起去救天爱?”

“不用!人多只有不好!你们只要在家里等就行!直到我把天爱平安带回,你们都不要显露出任何破绽!我十分怀疑,你们身边也被安排了眼线!自己要小心!敌人在暗处!”司徒皇一语点破。

距离伦敦不远的伯明翰。

傍晚十分,天色渐渐黑了。

别墅二楼的房间里,佣人已经推着餐着走进了房间。

童天爱原本正在发呆,听到了声音,急忙奔出了卧室。她焦急地抓住了女佣的手,嚷嚷道,“我要见你们的主人!我要见那个男人!让他来见我!听见了没有!放我出去!”

“对不起!小姐!”女佣奋力地挥开了她的手,急忙奔出了房间。

童天爱气恼地拍打着门背,大吼道,“放我出去!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我要出去!晋阳…哥…放我出去!”

她不断地哀求,可惜没有人理会她。

等到她喊得喉咙哑到生疼,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套房的门才被人打开了。她抬起头,终于瞧见了已经两天未见的老伯。而他也望着自己,脸上满是笑意,似乎是心情不错。

童天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下子冲到了他的面前,“放我出去!为什么要这样把我关起来!难道是想拿我威胁晋阳吗?还是想要威胁我哥哥?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你的妈妈…有没有提起过一个叫白震远的人呢?”黑崎罡并没有在意她的叫嚣,只是沉声说道。

童天爱一愣,回想起妈妈,有些纷乱了思绪,“妈妈?你认识我的妈妈?你是不是认识她?”

“不!我不认识!只是我认识那个叫白震远!”他的眼底闪烁过一抹深邃。

童天爱的脑子里迅速地闪烁过小时候的回忆,那些和妈妈相处的时光。她思忖了半天,可是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过这个人名。她摇头,咬着唇说道,“没有!没有提过!”

“一次也没有?”黑崎罡脸色一沉,似乎有些打击,握着龙头杖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道。

“一次也没有,半次都没有!”她老实坦白。

黑崎罡突然阴狠了一张老脸,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愤怒地吼道,“那么她会提到谁?司徒宿哲吗?是不是那个男人?”

“没有,妈妈也不是经常会提到爸爸!妈妈从来不对我说些什么!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你放开我!”童天爱有些害怕地朝后退去,用力地想要甩开他的手。

黑崎罡瞧见她眉宇之间那点点柔弱,猛地松开了手。而她因为他突然松了力道,整个人朝后仰去,摔倒在地。“砰——”一声重响,她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睁大了眼睛,想要去扶她,可是刚伸手,又停了动作。

“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认识那个什么白震远。因为你根本就是那个叫白震远的!你为什么问我妈妈有没有提到过你,你是不是当年被我妈妈甩了,所以你怀恨在心,所以你把我给抓来了!我告诉你,我不会怕你的!”

“我妈妈只爱我爸爸一个人,她心里没有你的!你不要再做梦了!”由于刚才猛地摔倒在地,她只感觉身体疼痛不已。强撑起身体,抬起头,正面迎上了他的瞪目。

而他却只是望着她,望了好半晌时间。

呆呆的样子,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失望失落。他犹如垂暮之年的老人,一下子竟然神情恍惚,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末了,竟然沉沉问道,“真得…一次也没有提过吗?一次也没有吗?”

童天爱因为他突然转化的伤感,心里不禁开始怜悯。她咬了咬唇,告诉自己不能对这种人心存仁厚,因为他是个坏人,把她囚/禁了那么多天!所以,她毅然不说谎,“没有!没有提过,一次也没有!”

“一次也没有啊…你真狠…我会让你后悔的…你一次也没有…”

黑崎罡挫败地朝后退了几步,踉跄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童天爱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的困惑越来越大。

「妈妈,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一直问我,你有没有提起过他?难道他是妈妈很重要的人吗?可是,妈妈,为什么你从来没对天爱提过呢?」

凌晨的时候,从意大利罗马出发的油轮终于抵达伦敦的港口。油轮停靠的时候,有人早已经在港口外等候接应,事先更是向负责集装箱查看的人员打过招呼了。江森“顺利”地从意大利来到英国,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任何意外情况。

他抬头,瞧见了港口码头停靠着的轿车。

车窗缓缓落下,有人正在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男人是个东方人,梳着小平头,眼睛挺锐利。远远地望去,就能感觉出这个男人身手不错。

江森抱着背包慢慢地走向轿车,他打开车门,径自上了车。

望向前方,想要让自己冷然下来,可是一开口又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已经将天皇所要的东西带到了!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去天皇!我要见我的妹妹!”

这么多年了,他只知道多少年没见过那个中年男人,就有多少年没见过彩霓了。那个男人,到底就是代号为天皇的幕后人,还是天皇的手下?他真是不知道!不过,看来他也许能够看一下天皇的真面目。

车子里,平头男人瞥了眼他,听出了他的颤抖,有些不屑地说道,“你没有资格见天皇!把东西交给我,等天皇验收完毕之后,我会带你去见你想要见的人!”

“…”江森听到他这么说,不再言语。

他紧抱着这个骨灰盒,心里突然扬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车子一阵颠簸的路程之后,终于驶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海边。海边已经有另外两辆车等候着接应,车停稳之后,平头男人扭头喝道,“把东西拿来!”

江森沉默地点点头,将背包里的骨灰盒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平头男人接过骨灰盒,递给了开车的光头男人。

男人也是轻手接过,这才下了车。

对面接应的轿车车门已经打开了,光头男坐进了车子里。两辆轿车纷纷发动引擎,不需多久,驶出了视线之中。只留下他与那个平头男人独自留在原地,那份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妹妹在英国?”江森忍不住出声问道。

平头男人没有回头,又是闷声说道,“等验收完毕,我一定会让你去见你想见的人!”男人说完,嘴角勾勒起一抹森然的笑容,让人足够不寒而栗。

“…”江森察觉到了这份诡异,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慢慢地不着痕迹地伸入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摸到了喷雾试管,他紧紧地拽在了自己的手里,一松也不肯松。抬起头,望向前方,眉宇一凛。

「彩霓…你没有出事…是不是…彩霓…」

而另一头,肯终于在最后时刻赶到英国伦敦。

司徒皇一行立刻从伦敦飞车前往伯明翰,车子里肯开始向司徒皇汇报关于在日结果。包括之前由于宽在场,而刻意没有去调查的一些东西。只是,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是,天皇究竟是那个藤原海,还是那个山口组的老大,更或者是另有其人呢?

像是一个谜,怎么猜也猜不透…

伯明翰偏僻的郊外,两辆黑色轿车飞速驶来。车子驶入一幢私人别墅之后,引擎这才熄灭。车子里下来几人,其中一个光头男人手上捧着一个盒子。

别墅里,村下九井得知人到达之后,连忙下了楼。他从光头男人手上接过了盒子,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而别墅外,所有人小心翼翼地守卫着,深怕有个闪失。

村下九井急忙奔上了三楼的书房,书房的门半掩着,他推门而入。

房门打开的刹那,黑崎罡猛地转过身来。视线有些慌乱,更是万分憎恨地瞥向他手中捧着的骨灰盒,一时间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翻滚起漫天的惊涛骇浪。拄着拐杖的手,竟然也微微颤抖起来。

“社长!”村下九井上前一步,双手将骨灰盒呈上。

黑崎罡急急地迈开脚步,走上前去。他颤抖了手接过骨灰盒,低下头,瞧见了盒子上映有紫薇花图案的纹路。他的记忆开始飞逝,想起了她最爱的花朵,不正是紫薇花吗?她说紫薇花开得好美。而她的笑容,比紫薇花还要美。

“…”他捧着骨灰盒,走下了楼。

为了以防万一,他要拿着这个骨灰盒,去问问司徒宿哲的女儿,问问她,这里到底是不是她的父亲!那个忘恩负义,可是却一生好命的男人!那个说了要给她幸福,却始终没有做到的男人!司徒宿哲!

黑崎罡又是慌张又是急切地走到了二楼,而看守的手下将房门打开了。

他大步走了进去,气势骸人。

套房内,童天爱正是坐立难安。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她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不是她迷信,可是总是有不好的感觉。但是非要说哪里不对劲,硬是找不出个所以然来!不会是哥哥或是晋阳出事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身后猛然响起的脚步声。

立刻回头,瞧见了他捧着一个东西站在了她的身后。视线从他阴沉的脸上往下望去,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忽然,惊慌地瞪大了眼睛,瞳孔也在瞬间扩张。

爸爸的骨灰盒,不会有错的!印有妈妈最爱的紫薇花图案!

她曾经在罗马的时候拜祭过的,又怎么会忘记?

“你…你为什么拿着爸爸的骨灰盒!”童天爱怒吼,上前就想要抢。

黑崎罡连忙朝后退了一步,厉声喝道,“你敢上来,我马上把它砸碎!”说着,双手举起骨灰盒,作势就要把它往地上砸。

“不要!”她哀求地制止。

黑崎罡望着她,在这个时候,自己视线里的童天爱与记忆里那个人儿相互重叠。那双眼睛,那种神情,这样似曾相识,让他一时间怔忪了神色。他望着她,喃喃地说道,“为什么…当年…你那么固执…就是要选他…”

“你不知道…他只会让你痛苦的吗?他对我对你承诺,要给你幸福。可是他这么自私,宁愿苟且偷生,也不肯将记忆晶片交出来!害得我们四处逃亡,被人通缉。你竟然还一心一意对他,你不对你的女儿谈起我们,是不是因为你后悔了?”

“你后悔当时自己选了司徒宿哲?飘飘…”

童天爱听到他的喃喃自语,有些诧异更是莫名。他在说些什么?什么记忆晶片?什么四处逃亡?什么自私?什么苟且偷生?后悔?谁后悔了?

「哇呜…妈妈…他们说妈妈要把天爱送人…妈妈不要天爱了…」

「谁说的!不哭了哦!宝贝!妈妈这辈子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上爸爸呢!更从来也没有后悔过生下天爱!妈妈爱你们!妈妈最爱你们!」

「妈妈…」

童天爱咬着唇望着他,镇静地说道,“不会后悔的!永远不会后悔的!妈妈她…妈妈她一直都没有后悔过…因为…因为她爱着爸爸…她爱着我…”

“就算会后悔,也只是因为没有给我更多的幸福!”说着,眼眶里竟然积蓄满泪水。

黑崎罡一愣,朝后退了数步。

他抱着骨灰盒,犹如被蛇咬了一般,慌张地转身离开。

“社长!社长您没事吧?”村下九井瞧见他神色异样,急忙上前搀扶。

黑崎罡摇摇头,只感觉一阵疲惫心慌。他沉声说道,“我没事!立刻通知,去把江森处置掉,以防后患!”

“是!社长!”村下九井接到命令,急忙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