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就先别客套了,我们先研究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不是要调动警方或是私下解决,或是怎么样,就算是等待搜查的结果,也要个期限吧?”关毅出声打破了这份突然的沉寂。

之后,司徒皇、秦晋阳以及关毅一行决定以十天为期限,对英国进行全面搜查。由于各个港口的出入境都没有童天爱的身影,港口的集装箱在当日都进行了全方面的扫描探测,没有任何可疑现象。

所以初步可以断定,童天爱还没有被人带离英国。

今天正好是十二月五日,到十二月十五日为限。如果再查找不到童天爱的下落,不惜动用英方直接进行严密地地毯式搜索。当然,这是最坏也是最打草惊蛇的办法,是下下之策了。

在这之后的十天时间里,司徒皇与秦晋阳秘密派出去的手下彻夜不停地侦察整个英国。重点放在英国的几个大城市,为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司徒皇是这样说的。

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得过去了,可是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原本满怀期待的心,却在一天天失落中往下沉。

眼看着心快要坠落至深渊,被派去日本的肯突然有了消息。打来的电话中声称,山口组的老大黑崎在五日那天飞往了英国伦敦。只是之后的去向不明,而这一消息也是他动用了好好几天的人力才探测到的,甚至连机场方面都将黑崎的出入境死守得严密。

得知消息的刹那,司徒皇等人全部松了一口气。

根据天爱被劫的时间上来看,如果没有错,应该是山口组的老大黑崎罡所为。可是,听到了肯的回禀,更加可以确信,这个男人在日本的势力真不是一般得大!

一旦有了消息,人就微微放下心来。

司徒皇沉声说道,“放心,那些人不会伤害她,至少性命可以保证!因为,他们对付的人,可能是我!所以要劫持天爱这个人质!”

“…”

相隔伦敦没有多少距离的伯明翰,却下起了小雨。

英国的天气是多变的,这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比拟的事实。而在郊外的别墅里,有人正站在落地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下着的雨水。天空那么阴沉,云朵里落下的雨,打落地面。

童天爱抓着窗帘,不禁有些懊恼。

已经十天了,那么久了。不知道晋阳他们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无双和季傲看不见她,会不会哭闹。更不知道爷爷和妈咪有没有着急。更不知道,哥哥他是不是又为了她从意大利赶来了。

她总是那么没用,一次又一次让他们担心。

可是更让她搞不懂的是,为什么那个老头子根本就不伤害他,还对她照料有加。每天除了和她聊聊天谈谈话,根本就看不出像一个坏人。她也问过他为什么要将她抓来,但是那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却只是一笑置之。

突然,卧室的门打开了。

身后响起了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蜜饯,来尝尝看?”

童天爱扭过头,瞧见了男人手中端着的一个小纸包。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好奇不已,走到了他面前,望着他手中的蜜饯,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惊奇。

“这个…这个是…”她万分诧异,甚至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黑崎罡将手中的小纸包放在了她的手中,又是握手让她握住了那团包有蜜饯的纸包,“吃吧!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吃,不过,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吃。”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我小的时候,只有妈妈会买给我吃!这种蜜饯,台北都买不到了,为什么你会知道?你也是台北人吗?难道你认识我妈妈?”童天爱握紧了纸包,困惑不已地望着他。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会知道连晋阳都不知道的爱好。

难道他认识妈妈?或者是妈妈的朋友?可是她从来也没有听妈妈提起过啊!

黑崎罡有些感慨地望着她,忽然转身离去,“吃吧,我不认识你妈妈,我也不认识你。多问对你没好处!”说完,他关上门再次离开了。

“…”童天爱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闷闷地发呆。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她无法想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意大利罗马。

印有“卡登”财团标志的卡车驶入了塞尔拉集市,集市里原本是人潮拥挤,却因为这辆印有特别标志的卡车到来,而纷纷退到了两旁。在集市最为繁茂的大型集货处,已经准备好的食物摆了一地,堆积如山。

由于山庄里人数众多,现在又是十二月了,老规矩,到了十二月,就会例行一个月一次的采购事宜。集货处的老板是个大胡子,他已经与卡登进行了多年的交易,是个老生意了。

人声鼎沸,充斥着咕噜咕噜的意大利语。

他急忙吆喝道,“兄弟们,手脚都勤快点,将东西通通搬上去!小心那些蔬菜,不要压坏了!一会儿的时候,让五个兄弟前去卸货!恩!我选五个人!”

“那个谁来着?就去年那五个人吧!就你们五个人去!省得选了!”

其中有个搬运工连忙举手站了出来,回声道,“老板,我今天孩子生病,赶完货回家就来不及送孩子去医院了。这次我就不去了吧!真是对不起了啊!”

“没事,那谁去啊?”老板环视了一眼众伙计,目光停留在最近特别能干的小伙子身上,“江川啊!要不你去吧!我看你力气大,又结实能干!”

被称作“江川”的男人杠着一袋大米,停下了脚步,“没问题,老板!”

“好!好好!你们五个人这个月多拿三袋大米回家!”老板连连点头,宽厚地说道。

食物装上卡车之后,五个搬运工随卡车一齐赶往郊外的葡萄庄园。卡车后车厢里,几个大男人正在漫天地聊天。谈论的话题莫过于烟、酒、女人以及孩子。惟独面容清秀的男人沉默地坐在最为角落的位置,他正把玩着爱心项链。

“我说你个大男人,成天捏着一条项链,你老婆送你的?还是你情人送你的?”大叔哈哈地开玩笑。

男人摇摇头,将项链放进了衣服里。抬起头,打趣道,“没有,是我妹妹送的。”

“妹妹送的?是情妹妹啊?”

“是我的亲妹妹。”江森沉默地说道。

男人瞧见他一脸失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人要往前看,不能往后看。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太执着。这样才活得比较快乐。”

江森笑笑,却不说话。

人要往前看,他也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他根本连这个关卡都还没过去,又怎么能往前看呢?

「彩霓,哥对不起你。哥,也许做了很多错事。可是,哥,最不想失去的人就是你。」

「你会原谅哥的,对不对?」

卡车一路颠簸,朝着葡萄庄园缓缓驶去。终于,在一段时间的车程之后微微停下。在后车厢里,听到了大铁门缓缓开启的沉重声响。之后,这才驶入了庄园里。

车子停靠之后,后车厢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快下车把食物放进仓库里!”司机下了车,沉声说道。

五个搬运工纷纷下了车,开始将食物搬进仓库里。江森抬起头,望向一旁熟悉的别墅,竟然有几分怀念的感觉。那里,他曾经住过。现在,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拿到骨灰呢?

后花园角落的偏僻别墅里,沈静妍张着大眼睛,大冬天的只穿了条白色的裙子,一下子躲进了衣橱里。等到特护前来巡视的时候,这才发现她不见了。特护急忙跑向其他房间查看,而她却在这个时候嬉笑着跑出了衣橱。

光脚踩在地板上,东蹿西蹿跑出了别墅。石子路的地面很凉,蹦跳着穿过无人的花园,和那些前来抓她的人玩起了躲猫猫。这个世界是否寒冷,对于沈静妍来说是感觉不到分毫的,在她的眼底,只有无尽得花朵,无尽的天空。

眼前一下子黑了,又一下子白了,甚至是一下子泛红,红得血腥。

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似乎闻到了血的腥味。停下了脚步,一下弯下腰,偷偷地观察着不远处的大卡车。她木纳地歪着脑袋,只是瞳孔忽然放大,无限扩张。

搬运工正在搬运着牛肉,虽然是塑料篮包裹着,可是那份血腥味透过寒风冷冽地传来。

沈静妍突然惊恐地望着他们,发疯似地奔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叫去来,“不要杀死卫…不要杀死他…你们想把他扔到哪里去…不要杀死他…”

听到女人慌乱的叫声,几个搬运工纷纷停下了动作,抬头望向声音的发源处。只瞧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朝着这里奔了过来,这么冷的天,她竟然只穿了一条白裙子,甚至连鞋都没有穿,就这样光脚走着。

神情恍惚,感觉有些恐怖。

江森停下手中的动作,瞧见凌乱奔来的女人,一下子怔住了。

这个女人,不是Cilulu吗财团的千金,曾经是司徒皇的情人之一。听说财团已经被卡登吞并,前任总裁心脏病发,他的女儿下落不明。现在,竟然在这里看见了。难道说,她疯了吗?精神失常?

身后有人猛地冲了出来,小声地说道,“快去叫特护过来,上头有吩咐不许伤害这个女人!”

“是!马上就去!”另一个人立刻奔向了角落里的小别墅。

上头吩咐?不许伤害这个女人?

江森脑子里忽然闪过灵光,看来这个吩咐的人除了司徒皇,没有别人了。他已经在附近打探了好几天了,司徒皇在十天之前带着肯、宽以及五行杀手已经离开意大利了。现在这个庄园里,没有狠角色了。

就在江森踌躇着要不要行动的时候,身后响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好了,带她回去!你们是怎么照顾的?”

chapter71:隐藏身手

“是!杰穆斯医生!”有人急忙回声说道。

江森听到这个人名,猛得愣住了,甚至连脊背都开始僵硬。一时间慌乱了手脚,手上的鱼筐也猛地从手中掉落至地。冰冻的鲜鱼落了一地,腥味开始肆意蔓延,气味在这个冬天显得格外格外浓郁。

“江川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快点将这些鱼全都放进去,小心点!”胖子急忙蹲下身去,将地上的鱼往鱼筐里撩回。

他急忙也蹲下身去,可是动作也怎么快不起来。

余光瞥向身后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又是瞥向一旁的已经疯了的女人。这里的一切都太过诡异,可是基于是豪门的住宅,几个男人又是老手了,再多的诡异也不关他们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以对,只是加快了手上的活儿。

一边,闻训赶来的特护已经将沈静妍拖着朝小别墅走去。

“来!跟我来!那里有好多好吃的呢!”特护哄骗着她,将她往回带。

她边走,边痴痴癫癫地大喊,“手好脏啊,手好脏,手又脏了。怎么都是血啊,我要去洗手了。我要去洗手。不对,这不是我的手,这不是我的…这是谁的手啊…是谁的…”

狰狞的女声,格外苍凉得响起。

“那我们去洗手,我们去洗手去!”

脚步声渐渐地远去,终于消失不见。

“好了,快将这些鱼搬进去!”胖子站起身来,又开始从卡车上搬其他货物下车。

江森沉默地点点头,却感觉到了身后锋芒的注目。心里一惊,却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扛起鱼筐朝着仓库走去。现在,他该怎么办呢?本来还想劫持沈静妍作为要挟,可是现在那个女人又已经走了。

“…”杰穆斯瞧见沈静妍安全离开,他扭头瞥了眼正在搬运货物的工人,迈开脚步也打算离开。目光瞥过几人,又是扫过了那个略微有些僵硬的背影。不知怎么了,竟然多留意了几分。

视线停留在他露出的双手,他正扛着鱼筐。突然,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他吗?会是他吗?

杰穆斯稍稍迟疑了脚步,却在下一秒猛地奔了上去。几乎是焦急地冲到了他的面前,却是不动声色地用中文轻声说道,“江森,我知道是你,你别出声,跟我来。”

“…”戴着帽子的江森更是低下了头,心里有些明了,更是没有反抗的动作。

只是,忽然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杰穆斯捏了捏他的肩膀,又是看了看他的腿,这才抬头,望着眼前的人,却是故意对着那些手下说道,“我看你这个伙计挺结实的,很适合做我的模特。我正好要画一副搬运工的画像。怎么样?一个小时给你一万欧元,怎么样?”

“哇——”其余的几个伙计一听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羡慕不已。

江森装出有些慌张,又是急于想要这笔天降巨款的样子,结巴地说道,“先生,那个我可以吗?可是我只是个伙计,我不会什么模特…”

“你跟我来就可以了。”杰穆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身朝着几个手下点了点头。

江森有些颤抖地将鱼筐放下了,拔腿跟上。

从仓库绕过花园后庭,穿过回廊,目光望向别处,却已经熟捻地走入一旁的小木屋。远远望去,在一大片葡萄房的掩盖下,那一幢橘黄色的别墅遥遥可见,却是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觉了。

“关门!”杰穆斯背对着他,沉声说道。

江森站在门口,听到这突然响起的男声显然是一愣,随后回过神,反手将木屋的门关上了。关上门之后,他才将帽子摘下,抬起头,那一双锋芒的眼眸不似之前那般混沌,一如当年聪明精英。

“你怎么知道是我!杰穆斯!”他开口问道,可以却没有过多惊讶。

杰穆斯这才转过身,迎面对上了来人。

满脸的大胡子却丝毫感觉不出暴戾,只是多了几分感慨以及无奈,望着眼前这个好友,他竟然无话可说。回想起当年一起研究钻研学习的日子,真是感觉人生无常。他们两人之间,既像是师生,又像是兄弟。

“殿下已经派人全世界搜查你的下落,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江森无所谓地笑笑,反问道,“你明知道殿下在抓我,既然认出了我,竟然不让人抓我,还要把我带到这里来,你难道也不要命了吗?”

可是笑里,为什么会感觉到一份温热呢?

杰穆斯握紧了双拳,低吼道,“只要你说你是有苦衷的,你向殿下承认错误,我会向殿下求情。”

“不用,我的确是背叛了司徒皇。”江森冷笑了下。

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为了接近他罢了,他的背叛太过彻底。

杰穆斯有些气急地望着他,一下子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抓紧了他的衣领,“你不是说过,JS号病毒不会给任何人的吗?你不是曾经答应过的吗?”

“JS号病毒?”江森被他抓紧了衣领,却没有任何反抗,只是脑子有些空白。

曾经,两个人没日没夜地研究各个国家所开发的新型病毒。然后,又是废寝忘食地去配置出可以抵抗新型病毒的抗病体药剂。日日如此,却是不知疲倦。两个人像是两个疯子,却因为同种的兴趣爱好,成为至交。

曾经花了几年时间,两人共同研制出一种新型病毒。

这种病毒,足够让人产生幻觉,最后会产生自杀倾向。

此后,两人用自己共同的英文字母命名为——JS号病毒。

杰穆斯瞧见了他沉闷的表情,半信半疑地反问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JS号病毒!我没有可能会将这种病毒试用到人的身上…”

“所以,你就认定了是我?真是可笑!”江森不禁有些生气,却是连自己都感觉到无力。

当年研究出JS号病毒的时候,两个人累到跌坐在实验室的地上,倒头就是呼呼大睡。一醒来,又是抱着试管里的病毒种类欣喜若狂。可是唯一让两人失落的事情是,直至自己被司徒皇调离意大利派去台北,也没有研究出JS号病毒的抗病体药剂。

如此时间恍然一隔,也有几年了。

现在他会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杰穆斯揪紧了他的领口,眯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他,“不是你还会是谁?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的吗?为什么你要反悔?你知道你自己对谁下的病毒吗?你知道不知道啊!江森啊!”

“…”江森一愣,更是好奇于他的话。

他从来也没有将JS号病毒射入过任何人的身体里,因为两人曾经许下誓言,没有研制出抗病体药剂,谁也不准将这个病毒外泄,一个也不准!如果违背了这个誓言,自己最为惦念的人就会死掉!

这么狠的誓言,也只有他们两个怪人才会说得出口。

可是当年他回到台北之后,立马有人侵入了他的电脑,甚至将封有九重密码的机密文件解锁。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笔记本电脑自动开着,可是屏幕已经一片白色,直接当机,再也开不起来。

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也只会是“天皇”。

因为之前的夜里,他曾经用笔记本与天皇互通过邮件。之后,电脑直接死机,怎么修都修不好了。储存在电脑里的一切资料,统统毁灭一空,幸亏他有保存备份。当时他还只以为天皇想要消除他的邮件记录,现在看来,很有可能那些资料是被黑客刻意地偷窃了。

而这个黑客,只会是一个人派来的。那个人就是——天皇!

杰穆斯见他不言不语,脸上有些吃惊的样子让他以为对方是在装蒜。胸中怒气横生,不知道是因为他背叛了殿下,还是因为他背叛了他们之间的友情。他抬起手,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而他因为这突然的重力,身体猛地朝后倒去,摔在了地上。

杰穆斯指着他,双眼通红,厉声喝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羽堂主下JS号病毒!你难道不知道这种病毒还没有研制出抗病体药剂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殿下要突然通缉你?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你不要一错再错!”

倒在地上的江森只感觉脑子里乱乱的,他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在邮件里他明白天皇知道他并没有将冰毒射入到陆小语的体内,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天皇竟然派人将另一种病毒作为惩罚。

他猛地抬头,焦急地问道,“那她呢?羽堂主现在怎么样了!”

“你还知道叫羽堂主?你心里还有殿下吗?你知道他对你的期望吗?你知道他为什么把你调到台北去吗?”杰穆斯眼圈一红,“只有我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台北是你的家,因为他知道你曾经爱过的女人当年快要结婚。他派你回去,就是给你个机会去争取!你呢?你什么时候明白过殿下?”

江森突然怔忪在原地,一时间记忆开始纷纷扰扰。

他曾经就读于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那个时候他爱上了同为医学院的女生。她也是台北人,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只可惜,他一退再退,用冰冷将她彻底打退。也许,那个时候还算不上是爱情。只不过是寂寞时候的那点消遣,是的,只是消遣罢了。

因为他不能对任何人动心动情,也没有这个资格。

当年司徒皇突然派他回台北驻留,自己确实是吓了一跳,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端倪。隔了很久之后,仍旧没有什么风波,他就安心了。之后,沉静地呆在台北,却时刻准备着他的再次召唤。

而那个女孩子,已经被他忘记得彻底了。

在当时,似乎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

只是很可惜,这两个女人都不属于自己。

“你现在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想告诉我,让我良心不安?呵!”他冷笑了一下。

杰穆斯看见他这个无所谓的态度,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枪已经从白衣大褂的口袋里拔出,对准了他的眉心,“你知道这里所有的手下,多少人受过殿下的恩惠吗?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对殿下这么忠心吗?”

“殿下养了一条白眼狼,就是你,江森!”

他说着,眯起了眼睛,手指微动,快要按下扳机。

江森望着他,却没有丝毫惧怕,这个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要死,死在他的手里也不为是一件快事。只是,彩霓要怎么办呢?他死了以后,有谁还会去等着她呢?她又会要去等谁呢?天皇一定不会放过彩霓的!他茫然了…

突然,小木屋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慌张的女声,也在同时响起,“杰穆斯医生!杰穆斯医生!不好了,快去看看!羽堂主又发病了!你快去看看!”

杰穆斯猛地收起了枪,他望着对面的人,沉声说道,“穿上白大褂带上口罩,跟我来!我要让你看看你自己犯下的罪孽!”

“江森!当年你进入组织,殿下对于你欣赏有加!可是绝色和肯都不信任你,你知道是谁极力保荐你的吗?”

“——是羽堂主!”

阳光斑驳地从阳光照入,练枪场上两个女人之间距离五米的距离,正对着远处的靶子在练枪。眼睛微微眯起,瞄准了红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按下了扳机,子弹犹如离弦的箭。两个女人放下了枪,转过身来挑眉一笑。

她们身后不远处,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来。

长发绝色的女子望向他们,眉宇之间自有一股淡漠,突然开口说道,「肯,你杀气太重了。不用这么仇视同伴,这里没有敌人!」

「哼!这倒未必,虽然殿下同意某人留下,可是我心里还没把某个人当作是同伴呢!也许,明天就查出他是个奸细。」一旁短发的女人犀利的目光打量着远处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目光凛冽,嘴不饶人。

绝色的女子走向白大褂男人,望着他的眼睛,沉思了片刻。

头一歪,依旧冷漠的神情,可是眼底却倒映出一张温俊的男性脸孔,「这么忧伤的双眼,怎么会是个奸细呢?坏人,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是不是?Jan医师?」

「羽!你这是在调戏下属吗?啧啧,我可会告诉殿下的哦!」

「我有吗?说实话罢了!」

他抬起头,对于这个未曾见过几面的女子忽然感觉惊奇。而她又是冷冷地转过身去,不言不语,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如果说神偷绝色是嘴不饶人,那么羽影就是细致入微了。

“不要过来——啊——不要过来——”楼道里,猛然响起女人撕声立竭的暴躁女声。随之,玻璃被摔碎的清脆声也一并传来。

助手从九楼的房间里探出头来,她焦急地望向楼道尽头正急急赶来的人,“快!杰穆斯医生!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连镇定剂都起不了作用了!”

“别慌!”杰穆斯说话的时候,扭头瞥了眼身后的人。这才加快了脚步,奔进了房间里。

江森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可是却并未焦急不耐。他慢慢地走到了房间门口,一抬头,瞧见了房间里已经痛苦不堪的女人。一头长发竟然被剪得凌乱,她抓着玻璃,手臂上划出了好几道口子。瞳孔惊惧地睁大着,双脚因为踩到了玻璃碎片,流了一地的血。

他沉默地看着杰穆斯与助理将她捆绑在大床上,沉默地看着他将药剂打入她的体内。而陆小语那张分不清汗水还是泪水的脸庞,赫然映入眼底。

想起那些纷纷扰扰,想起那些纠葛往事。

他沉默不语,思绪飞扬。

「哥…我讨厌你不开心,你为什么不开心?不要不开心嘛!来笑一笑!哥你知道吗?我每次都对别人说,我有个好勇敢好聪明的哥哥。隔壁家的断腿弟弟好羡慕啊,他说他家的哥哥是个坏蛋,专门到处骗人害人!」

「我好骄傲,我的哥哥好棒!以后会是个很厉害的医生!」

江森忽然感觉眼底水气弥漫,他抬起头,不禁红了眼眶。瞧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杰穆斯,他心里有了决定。

“我愿意全力救羽堂主!”

“你…”杰穆斯忽然一喜,双眼迸发出光芒。

英国伦敦,朗廷酒店。

沉静地坐在套房内的司徒皇,默然不语。手上抽了一支烟,淡淡的烟草味道弥漫。他在等待,等待某个消息。

他的赌局,从一开始就存在,他赌就赌在要知道那个真正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他布了那么大的局,就是为了什么?这个人,应该和义父有重大的关系!听义父说过,如果有那么一天,只要那个人是“白震远”,就不能动他,也不能向他寻仇!他没有问原因,只是瞧见了他眼中闪烁过得一抹复杂神色。

根据肯的可靠消息,据说黑崎罡是在二十年前突然出现在藤原家的。那个时候,他只是个手下。后来由于自己替藤原海挡下了枪,被藤原海重用。之后,直到如今,他顺利地替藤原海接管着山口组。而藤原海本人,却再也没有入面过。

天皇?那个日本黑道的地下皇帝!他十分怀疑那个天皇就是藤原海!

终于,房门被人沉沉地敲了几下。

他睁开了眼,“进来!”

门外的人推门而入,宽面露难色地走进了套房里。

“说!”

宽站直在原地,沉声禀告道,“殿下!意大利那边…那边…教父的骨灰被盗了…”

“你马上赶回意大利去!彻底调查这件事!听到了没有?”司徒皇心里一沉,愤怒地吼道。

“是!殿下!”宽退后了一步,沉默地转身离开。

等到人走出了套房之后,司徒皇这才按下了手机的语音留言。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不用再自我介绍了。」

「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你的厉害之处,不得不佩服你是个绝顶聪明的男人。你虽然大张旗鼓地让人追查我的下落,却迟迟不让人追查到结果,障眼法很有效。日本方面,你一定深感好奇。不过,很抱歉,我对天皇一无所知。」

「放心,我拿走的骨灰并不是教父的!这个世界上,有一招叫以假乱真。」

「她体内的病毒,我会竭尽全力想办法破解。我想这点你已经从杰穆斯口中知道,你的戏演得非常真,所以让你身边的人都没有察觉出来。」

「我只能说,天皇放了那样一个卧底在你身边真是个错误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