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果,可是她还是如此不能接受。

哪怕这是她所预料到的结局。

等到她面对结局的时候,怎么心突然就像是要死掉一样,甚至比死亡的恐惧还要压抑。

良久良久,谁也没有说话。

等到四周寂静,诺大的卧房内像是没有了人。

黑崎闻奕凝眸望着她,眼底交织着痛苦的两股情绪,他无法欺骗自己更无法对她撒谎,终于点了头,承认了感情的归属,“是,我爱上她了。”

耳朵嗡嗡地响,好象什么也听不见了。

只剩下他沉然的男声,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眼前氤氲一片,全是水气。大颗大颗的泪水,就这样簌簌落了下来,落在了他的手背上,灼热的温度像是能灼伤他的肌肤。

藤原春日恍然未觉自己流泪,只是任性地喃喃说道,“我不要…”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藤原春日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襟,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那些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迅速地湿了一片,“闻奕…我不要你爱上她…我不要…你为什么就是不爱我…”

即便他忘记了她的存在,即便他成了另一个人,拥有了全新的记忆。更甚至,对她的那份爱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只要遇见了她,他还是要爱上她吗。爱上那个…她深深讨厌的…她嫉妒的伊盼儿。

她喃喃问道,早已经泣不成声,“是不是我不够好…我可以改的…什么都可以改…坏脾气、太任性还是什么…我都可以改…”

双手环住她的身体,黑崎闻奕拥着她说道,“不是脾气任性的事情,也不是你不够好。”他同样彷徨茫然,甚至不知道原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一直一直会想起她,每次想到她,我觉得心疼。”

心疼…

藤原春日酸涩地抬起头,小脸满是泪痕,“那么我呢。我们的婚礼呢。你是我的未婚夫,是我马上要嫁的人!”

“对不起,春日。”黑崎闻奕伸手拭去她的泪水,温柔地说道,“我想我爱你,却不是那种爱。”

不是那种爱?

藤原春日听到他这么说,又是笑了起来,“那是什么?你可怜我同情我?”她紧抓住他的衣服,咆哮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们在一起那么久,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为什么她的付出总是得不到相等的回报?

“春日。”黑崎闻奕握住了她的手,沉声说道,“我庆幸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真的感觉很快乐。但是我从来没有可怜你也没有同情你,我喜欢你。你就像个孩子,爱任性|爱撒娇爱引人注意,我只是希望你快乐一点。”

“总是觉得你不快乐,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是很多次我望着你的时候,我都告诉自己,希望你更快乐一点。”黑崎闻奕沉沉开口,男声低哑,“对不起,没有想到让你最痛苦的人是我。对不起。”

藤原春日整个人一怔,模糊的视线,他的俊容也模糊不清。

怎么突然酸涩到像是吃了柠檬。

藤原春日猛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哽咽地喊他的名字,“闻奕。”

其实对不起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可是为什么,她就只想抓住他,不想放开,不愿意放开。至少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只想和他一起度过,只想拥有这最后的时光。

“不要离开我…”藤原春日闭上了眼睛,泪水滂沱而下,“不要离开我身边…我们的婚礼还没有举行…你答应过要娶我…我想做你的新娘…一辈子只做一次…你答应我好不好…好不好…”

黑崎闻奕轻轻地回抱住她,想到伊盼儿,再想到她,竟然是两难的抉择。

藤原春日见他不答应,咬了咬唇,卑微地说道,“等我走了以后…等我走了以后…你再和她在一起…好不好…”

如果她死了以后,他一个人孤独无依,她也会不忍心。早就知道自己会有死的一天,只是现在已经开始倒数计时。为什么要让伊盼儿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报复憎恨的同时,她怕他一个人。

“难道这样也不行吗?”藤原春日感觉呼吸窒闷,压制着喘息,等待他的回答。

就算是可怜同情…就算是这样…

黑崎闻奕用力地抱了抱她,沉声允诺,“好。”

“闻奕…”藤原春日的呼吸开始急促,声音越来越轻。

黑崎闻奕愕然地松开了手,低头瞧见她痛苦的样子,立刻吼道,“快来人!叫医生过来!快!”

房门被人推开了,有人立刻应声,“是!”

“春日,你不会有事的!”黑崎闻奕握着她的手,剑眉皱起。

藤原春日的目光停留在他皱起的眉宇,忍不住自己也蹙起秀眉,断断续续地说道,“闻奕…我想做你的新娘…”

“好!你做我的新娘!春日!春日?”

※※※

藤原春日突然发病,医生们全都召集到常御殿。由于千叶医师不知去向,所以只好深夜联系了城源望。城源望接到电话之后,立刻赶到了夜御馆。经过一番抢救,藤原春日终于脱离了危险。

藤原春日昏睡在床|上,呼吸着氧气。

黑崎闻奕在旁守着她,愣愣地出神。换血已经没有用了,肌无力也到了晚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突然离开。这两年的相伴相处,他们像是恋人,像是兄妹,更像是互相依存生活的依附。在他的记忆里,她从来也不曾因为病痛而哭泣过,也不曾因为病痛而埋怨过。

每每病发痛到无力,她都是倔强地逞强。

问她痛不痛?她说不痛,一点都不痛。

怎么会不痛呢。

她说因为有他在身边,所以就觉得一点也不痛了。

那个时候的他听到她这么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保护她。她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女孩子,需要人去爱她。这种感觉太强烈也太熟悉,好象哪里经历过感受过。他疼她宠她,对于她的要求,从来没有拒绝。

城源望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走进房间。他来到床沿探望,扭头望向黑崎闻奕。

黑崎闻奕莫得站起身来,城源望随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书房,各自坐下了。

黑崎闻奕习惯性地拿了根烟点燃,城源望则倒了杯酒,喝了一口,沉声说道,“春日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婚事如期举行。”黑崎闻奕垂了眼眸,徐徐说道。

城源望没有开口应声,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打算离开,“时间不早了,我也回去了。那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准备当你的新郎,公司的事我会处理。”

“谢了。”

“这么客气干吗。”城源望打趣了一声,打开门走出了书房。

黑崎闻奕独自坐在书房,心里想到了伊盼儿。

已经是凌晨三点,她已经睡了吧。

深沉的夜空,一架飞机在云层中穿梭而过。

凌晨的东京国际空港,一架由俄罗斯飞抵日本东京的飞机顺利抵达。乘客们陆续走出通道,前去取行李。人群后头,短发的女子干练地行走。她的脚步迈得很矫健,只提了一个手提包,低头走出机场。

而她正是马丁艾丽。

经过几个月时间,她彻底交接完黑手党组织里的任务,只身来到日本。

走出机场,马丁艾丽拦下一辆Taxi扬长而去。

坐在车内的马丁艾丽,扭头望向窗外,无声说道:哥哥,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chapter63:暗杀进行

藤原春日身体虚弱,再加上婚礼将近的缘故,黑崎闻奕不再前去英皇财团,而城源望继续全面负责财团的内部运作。另一方面,黑崎闻奕已经派出野口等人暗中调查与千叶来往密切的人,势必要揪出幕后黑手。

他隐约地察觉到那个人是谁,却不想去点破。

十天时间,他给了十天时间,等着那个人主动开口承认。

他确实想要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黑崎闻奕好几次都想打电话给伊盼儿,拿着手机,一遍一遍地按着她的号码,却还是没有按下拨打键。反复地按号码,又反复地删除。他手中的手机,还是她那天遗落在他那边的那只,他一直都带在身边。

午后散完步,藤原春日感觉有些累,又睡下了。

黑崎闻奕前往大正殿,因为野口等人赶来了。

大正殿内,野口四人依次而坐。

黑崎闻奕走进大正殿,四人立刻起身,恭敬地低头鞠躬。等到他坐入正位,四人才跪坐在蒲团上。黑崎闻奕深邃的双眸扫过四人,停留在野口身上,他开口问道,“查到什么消息了。”

“闻奕少爷,我们查到千叶绮华在横滨有一处私人别墅。这幢别墅属于千叶绮华名下。但是别墅最初的买方却是…”野口徐徐说道,黑崎闻奕眼眸一紧,听见他说出了那个人他并不想听见的名字,“城源望,城源先生。”

“而且,千叶绮华在自己的家中还藏了一张底片。底片暴光过,但是经过处理还是冲洗出来了。照片里的男人正是城源先生。”野口说完,一旁的凉子取出照片,双手呈给了黑崎闻奕。

黑崎闻奕不动声色,接过照片一瞧,眼底已经聚集起风暴。

照片应该是在日出的时候拍的,所以还可以看见朝霞。拍摄这张照片的人应该是千叶,因为照片里并没有她的身影,只有城源望。

黑崎闻奕捏着照片的一角,迸发出一丝寒光。

果然是他。

他不想猜测是他,但是终究还是他。

竟然是城源望?为什么他要这么做?这样想方设法地害死伊盼儿的家人,这样的处心积虑。他是他最信任的伙伴,可他就这样出卖背叛了他。他给了他十天时间,已经过了四天了,基于之前的情义,他耐心地等待。

“现在该怎么做,闻奕少爷。”长谷问道。

黑崎闻奕将照片揉成一团,沉声说道,“静观其变。”

“是!”

四人离开了夜御馆,黑崎闻奕则回到了常御殿。藤原春日刚刚睡醒,洗梳了一番,她正喝着温牛奶。瞧见他来了,她才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问道,“闻奕,你要不要喝牛奶?味道不错。”

黑崎闻奕走到她身边坐下,摇了摇头,“你喝吧。”

藤原春日知道他一向对牛奶没什么兴趣,于是也不再执着。她拿起玻璃杯,又喝了起来。黑崎闻奕扭头望去,瞧见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紫红钻石的戒指。他送予她的订婚戒指,更是结婚戒指。

折射出的璀璨光芒,怎么一下子就刺痛了他的双眸。

※※※

英皇财团

大厦的某一层。

办公间内,城源望签下名字,将文件递给秘书。秘书走出办公间,他紧握着碳水笔忽然放下,整个人沉沉地靠向椅背。已经四天了,整整四天,千叶都没有再打来过电话。她像是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联系到她。

而且,他的期限也只剩下六天了。

他给了十天时间,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城源望发现自己心绪不宁,再也无法平静。桌面上一直久而无声的手机发出振动,一通电话进来了。城源望整个人一惊,急忙拿起电话,瞧见那一串陌生号码,他心里欣喜,立刻按下了接通键。

“千叶!”早就认定是她,他急急喊道。

电话那头,果然响起千叶绮华柔柔的女声,像是隔了几个世纪,那样飘渺虚幻,“望。”

“千叶,你马上回来!”城源望知道自己大有可能逃不了,度不了这一关,他不想再拖累一个人了。

千叶绮华说道,“你猜猜我在哪里。”

“你回日本了?”他脱口而出。

“不。”千叶绮华否决了他的猜测,她是那样平静地说道,“我站在街上,隔了一条马路就是台南警署。我要进去了。进去之前,我想给你打最后一通电话。如果警方联系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千叶!”

“我自愿的。”她坚决地说道,这样的女子骨子里还是骄傲的。

城源望握着手机,思绪泛滥,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希望你能逃过这一劫。等事情告一段落,请把我运回日本安葬。我可不想死后睡在异乡。我一向很怕寂寞。你知道的。”千叶绮华的声音有了些起伏,却还在轻轻地微笑,“没事了,我要挂了。”

“等等!”城源望阻止她挂断,脑子一阵慌乱。

千叶绮华等待着他的下文,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千言万语到最后,城源望沉声喊道,“绮华。”

电话那头忽然无声,呼吸声隐约响起。

“这下我连走也走得安心了。望,再见。”千叶绮华哽咽地说道,说完最后一个字,就将电话挂断了。

“嘟嘟——”电话一阵盲音。

城源望手中的手机掉落在桌上,他似乎可以想象出她微笑的样子,毅然走向警署的情形。

中国,台湾。

强冷气流的影响,台湾的天气也十分阴冷。走在路上的人们穿着厚实的衣服,抵御着寒风侵袭。台南的警署大楼就在对面,而另一边的马路上,穿着薄大衣的女人站在公用电话亭中挂断了电话。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女人,而她早就泪流满面。

千叶绮华伸手拭去斑驳的眼泪,扬起嘴角轻轻地笑了起来。耳边还回响着他那一声呼喊,他终于开口喊了她的名字,在电话那头。可以放心了,再也没有遗憾了。她也没有什么留恋的,这个世界上原本她也只是一个人。

妈妈在四年前过世了,她要下去与她团聚。

千叶绮华走出了公用电话亭,平静地望向对面的警署。她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去。离得有些远了,似乎听见身后的电话亭里传出电话铃声。不知道是谁打错了电话,还是谁打回了电话。但是她恍若未闻一般。

千叶绮华被守卫警员拦住了去路,开口盘问,“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千叶绮华深呼吸一口气,抬头望了眼天空,似乎是在哀悼自己即将失去的自由,最后的光明。她镇定从容,轻声说道,“我是来自首的。”

守卫的警员一愣,立刻警惕地盯着她。

警署的专案组办公间,伊盼儿坐在角落的位置里,对着电脑用网络寻找着千叶绮华的行踪。忽然,有人奔进办公间嚷嚷道,“头儿,那个叫千叶绮华的女人自己来自首了!”

什么?

众人纷纷抬头,伊盼儿整个人一怔。

千叶绮华竟然会来自首?这是为什么?他们这样全力地找寻她的下落,却没有料到她会主动出现自首。这的确让人大吃一惊,措手不及。

李探员站起身来,沉声喝道,“走!”

伊盼儿随着李探员前往关押疑犯的静室,警员打开了门,伊盼儿的视野渐渐开阔,她终于瞧见了千叶绮华,久违的故人。千叶绮华不急不徐地抬起头,视线掠过李探员,对上了伊盼儿,微微一笑。

两人在千叶绮华的对面坐下了,桌上放着记录审讯的东西。

李探员问一句,千叶绮华回答一句。

“远承的幕后操作人是不是你?”

“是。”

“被害人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想出的主意杀死他们?”

“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钱。我需要一笔钱。”

千叶绮华清楚地交待了事情的经过始末,而且一点也没有遗漏。显然主谋是她,这个案件到这里总算是可以做个了结。但是总有哪里不对劲,伊盼儿的第六感觉告诉她,一定是遗漏了些什么东西。

“李Sir,我可以单独和疑犯谈谈吗。”伊盼儿开口请求。

“最多十分钟。”李探员答应了伊盼儿的请求,拿起审讯的记录走出了静室。这已经是宽容了,按照正常程序这是不允许的行为。

待人走后,伊盼儿凝望着千叶绮华,困惑问道,“千叶医师,你是在替谁顶罪。”

千叶绮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全都是我做的,我替谁顶罪?”

“那个人值得你这么为他牺牲吗?”伊盼儿冷声问道,眼底却弥漫起一股哀伤。同样身为女人,她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只怕又是一个飞蛾扑火的女人,不顾一切地向前冲,甚至焚烧了自己也完全不顾。

但是究竟值不值得,也许只有对那个甘愿付出的人而言是值得的。

千叶绮华静静地望着她,清丽的容颜泛起淡淡的暖意,她徐徐说道,“伊小姐,你已经知道答案,又何必多问呢。相同的问题换作是你,那么你觉得值得吗?”

伊盼儿潜入日本,杀害天皇,又这样奋不顾身。

她自然也是有所了解。

虽然她不知道藤原春日和她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但是她明白一个女人为了心爱的人,可以自私到彻底,也可以痴傻到彻底。想来这世上的爱恨情仇,恐怕都是注定的结果,就像是那个她曾经说过的故事。

“窃取商业机密加上谋杀,你会死的,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伊盼儿试图想要软化她,虽然知道这只是徒劳无功。

千叶绮华沉静地望着她,灯光下,她的容颜显得苍白安详,“从我决定来台湾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活着。伊小姐,你不要多费口舌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愿意接受判决接受…死刑。”

“请你告诉我,究竟是谁。”伊盼儿眼眸一紧,期许她能说出幕后黑手。

千叶绮华却是缄默不语,不打算再开口了。

“是不是藤原春日!”她又是问道,心里感觉到不可能是她。

千叶绮华闭上了眼睛,任她盘问。宛如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再也不肯说一个字。

伊盼儿无奈地站起身来,转身离开。门打开的刹那,她轻声说道,“明天我再来看你。”

警员进入静室,押着千叶绮华走向关押的囚牢。

千叶绮华走进监牢,平静地坐在了铁床|上。双脚双手全都铐着手铐,她扭头望向小小的天窗,那一缕阳光射进眼底,都是阴郁。

忽然想起曾经的对话,他的神情那样执拗。

她对他说了小猫阿狸的故事之后,他说,“那么我也给你说个故事。”

“好啊。”

“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只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

由于千叶绮华在台湾主动向警方自首,而她又是日本国籍,所以台南警署方面立刻联系了日本相关警察厅,协助案件关于嫌疑犯的调查。据悉,千叶绮华在日本已经没有任何亲人。父亲很小就因病去世了,而她的母亲也在四年前去世了。

千叶绮华只身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死了,恐怕也是没有什么遗憾。

东京的警察厅警员,立刻联系到了千叶绮华所在的医院。

院方得知消息后,十分震惊。因为千叶绮华在医院内是出了名的好人缘,脾气好,人又漂亮,追求她的医生也大有人在。她平时还经常去福利院,照顾老人和小孩。众人眼中的千叶绮华,她像是虔诚的信徒。

只是奇怪的是,她从来不交男友。可能是心里有人了吧。

当众人得知她在中国台湾成为商业罪以及谋杀罪的疑犯后,全都呆住了。

这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但是偏偏就发生了。

同时,夜御馆得到消息,消息立刻通传到了黑崎闻奕的耳朵。

石井以及凉子跪坐在蒲团上,凉子轻声说道,“闻奕少爷,已经得到准确消息。东京警察厅收到了相关消息,千叶医师在台湾主动向警署自首,承认了罪刑。她没有替自己请辩护律师,看来是一心求死。”

“马上派遣辩护律师前往台湾。”黑崎闻奕沉声说道。

“是。”

“还有,那边依旧没有动静吗。”黑崎闻奕抬头望向面前的两人,凝眸质问。

已经五天了,五天时间的思索都不能让他主动低头吗。难道非要他拿着查到的证据亲自去盘问,让他哑口无言,他才肯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情吗。为什么要执迷不悟。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石井低头回道,“城源先生每天正常进出公司,没有任何异样。”

“随时注意他的行踪。你们先下去。”黑崎闻奕吩咐了一声,两人恭敬地起身离去。他独自一人坐在大正殿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过了许久,他才站起身来,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殿去。

殿外一片明媚,天气却十分阴冷。

四月,应该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黑崎闻奕一扭头,瞧见藤原春日穿着厚实的外套,朝他徐徐走来。她也在同时瞧见了他,莫得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望着他。黑崎闻奕走到了藤原春日面前,低头望着她的容颜,心里莫得流淌过一阵凉意。

“发生什么事了吗。”藤原春日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担心地问道。

黑崎闻奕摇摇头,沉声说道,“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很快的,再过不久,就真的会什么事也没有了。

“婚宴的餐厅布置我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我想要好多好多…”藤原春日挽住他的手,柔柔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黑崎闻奕眼眸一紧,眼前浮现起伊盼儿那张怆然的小脸。

他又该去怎么面对她。

※※※

“城源先生,东京警察厅接到了中国台湾警署的电话,声称有一名叫千叶绮华的日本籍女性成为商业机密案以及谋杀案的嫌疑犯。目前已经向台南警署投案自首,现被关在警署监狱。”收到线报的属下立刻打来电话回禀。

城源望没有一丝表情,默默说道,“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那声音也消失了。

办公间内寂静到让人感觉孤独以及恐惧。

城源望站起身来,替自己倒了杯酒。他拿着酒杯,走到落地窗前。拉下了百叶窗,望向密密麻麻川流不息的高楼马路。整个东京仿佛尽在眼底,他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竟然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