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叫莫日根他们来吗?”鸿俊问道,“万一不是呢?”

先前李景珑自己说的,如果万一运气好发现了它,且莫打草惊猫,先通知了再说,谁知道是不是呢?

但方才去了秦国府方知,这猫种昂贵,想必找遍全长安城,也不一定能找到第二只了。

“不用。”李景珑低声警惕道,“他们多半也在偷懒,先抓了再说,管它是不是,我绕到后面去,你从前头上,网带着吗?”

“有,有。”鸿俊也被他说得紧张起来。

“千万不可惊动下面行人。”李景珑又嘱咐道,“免得又跑了。”

鸿俊茫然点头,只见李景珑比了个手势,朝下按了按,便躬身绕了过去。

“不用跑这么远吧。”鲤鱼妖说,“只是一只猫而已。”

鸿俊:“你待会儿…”

鲤鱼妖:“免谈!我不陪你们包抄!你忘了我是啥?!”

鸿俊想起鱼妖也是鱼,对猫与熊似乎有种天生的恐惧,只得作罢。只见李景珑绕了一个巨大的弯,绕得鸿俊都看不见人了,才从近五十步外,变成一个小黑点,慢慢地靠近。

鸿俊拿着网,小心翼翼地靠近,尽量不发出声音,正主儿还一副慵懒模样,在屋檐上晒着太阳。

靠近了,靠近了,越来越近,中间的猫一动不动,身体随着呼吸而轻轻起伏,似在睡觉。

李景珑距离那猫不到一丈远,停了下来,朝着鸿俊打手势。鸿俊躬身,双手张着网,一步步过去…

突然间那猫一睁眼,看见了李景珑,双方短暂错愕,继而李景珑喝道:“动手!”

紧接着,李景珑扑了上来,鸿俊则张开网,冲了上去。

李景珑的理想状态下,这只猫应该会受到他的惊吓,并朝着鸿俊一扑,正好被鸿俊兜进网里。然而那猫却倏然间化作一道疾影,唰地一个侧身,从李景珑胯下滑了过去。

李景珑:“!!!”

紧接着鸿俊也一个侧身,飞速滑行,跟着也从李景珑胯下滑了过去。

“别跑!”鸿俊拿着网,眼看就要抓住那猫时,却一脚踏空,踩上了一块松脱的瓦片,瞬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只猫太狡猾了!都成精了!

下一刻,鸿俊离开流莺春晓,朝着倚诗栏的楼下狠狠摔去,下面全是刚开张的食摊,然而说时迟那时快,李景珑一把揪住了他,把他拖了上来。

鸿俊看了眼巷子,正对着的乃是个面摊的大汤锅,瞬间心道好险好险。这么掉下去,自己不一定有事,赵子龙就只能永远地留在那口锅里了。

“嘘。”李景珑带着鸿俊朝后一躲,只见那只猫跳进了倚诗栏三楼,沿着虚掩的窗门一钻,消失了。

鸿俊气喘吁吁道:“我尽力了…”

“没关系。”李景珑说,“知道在哪儿就好办了,走!”

两人飞跃过去,从房檐上轻手轻脚翻了下去。鸿俊低声道:“我来吧,你不怕又被…”

“还不至于这么倒霉。”李景珑低声道。

倚诗栏乃是长安城中文人最喜欢逛的青楼,别院内也布置得十分雅致。入窗后,落地点乃是一条窄廊,窄廊内则是一间接一间的房门,外头依次刻着门牌如“将进酒”“春晓”“玉台春”等诗名等。

“分头找。”李景珑说,“赵子龙也帮忙,还有猴子,鸿俊,你说一声。”

鲤鱼妖本是拒绝的,但鸿俊已经把它放了下来,它只好战战兢兢地把鱼头夹在一扇虚掩的门处朝里头看,猴子则应鸿俊一指,顿时会意,去了另一间房。

“找到以后,你就轻手轻脚地出来。”鸿俊说,“不用你抓。”继而把鲤鱼妖塞了进去。

“你左,我右。”李景珑低声说。

日上三竿,倚诗栏中的姑娘们不知都去了哪儿,鸿俊便也进了一间房,四处看看,闻到扑鼻而来的脂粉味,各房中装饰得典雅豪华,想必住此地的女孩都是红牌,李景珑猜得没错,这猫果然找与秦国府相近的地方待。

鲤鱼妖进了一间房,先前吃的馒头太干了有点噎,便跑到一个盆前去喝水,喝着喝着有点奇怪,说了声“洗脚水,晦气”,便不喝了。四处张望时,忽见墙上一幅画,乃是张萱的一幅《春溪锦鲤图》,画上锦鲤活灵活现,柳枝摇曳,当即张着嘴,一动不动地看着。

“美人儿!美人儿!”鲤鱼妖靠近些许,口水都快淌下来了。

就在此刻,它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一阵爪子抓木板的声音,鲤鱼妖倏然全身一僵,浑身鳞片与腿毛都竖了起来,嘴巴发出轻响,恐惧地回头看。

那只狮子猫正蹲在高处柜子顶上,双眼一眼色碧,一眼色金,低头不怀好意地盯着它看。

鲤鱼妖顿时魂飞魄散,大叫一声:“来人啊——!”

隔壁房中,李景珑与鸿俊同时听见中间房内传来响动,马上一阵风般地冲了过来。

那狮子猫已从柜顶跃下,直扑鲤鱼妖!鲤鱼妖骇得朝榻底一钻,躲了进去。

鸿俊与李景珑推门冲进来时,那猫“喵”的一声,已钻进了榻底,鲤鱼妖狂叫一声,从榻底的另一头又钻了出来,没命飞奔,扑打着尾巴躲进了柜子里。

“找到了!”李景珑回身关上门,这下逃不掉了。

鸿俊爬到榻底去抓,然而这木榻不同于自己平时所睡,乃是用名贵红木制成,背靠着墙,朝外的三面都被架起封住,只留几道木栏,鸿俊已看见那只猫正躲在黑暗里,两只阴阳眼打量他。

李景珑把胳膊伸进去抓猫,猫却躲到更里头去,鸿俊在旁说:“怎么办?”

李景珑的手肘太壮,被卡在了那栏杆里。

鸿俊:“…”

李景珑:“…”

鸿俊把手伸进去,那猫却一脸淡定,舔着爪子,完全不把两人放在眼里。

“我把床抬起来。”

“一掀就跑了。”鸿俊说,“你开条缝,我进去抓。”

于是李景珑使力,喊一声“起”,将那重逾四百多斤的大榻扛了起来,露出一条仅容一人进去的缝,鸿俊马上就地一滚,滚了进去。

榻底空间并不大,还堆着以布包起来的像是木柱、画卷等物。那猫瞬间炸毛要跑,鸿俊伸手抓住它的爪子,说:“抓到了!”

李景珑说:“先抱稳了!别再让它跑了!”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声音。

“夜里不能来,就只得白天看看你…”

李景珑瞬间转头,那男人声音无比熟悉,瞬间瞳孔剧烈收缩。顿时猛地伸手拔,当即把手肘用力拔了出来。

鸿俊抱住了那猫,以膝盖撑着榻顶,将那木榻竭力顶起。

“长史你再抬一下床,我好出来…”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李景珑就地一打滚,也钻了进来,同时撑住榻,把它小心放下。

鸿俊刚要开口,李景珑便从背后抱着他,伸手迅速无比地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千万不要说话。木榻刚一放下,房门便被推开,男子的脚步沉稳有力,伴随着女孩儿的笑声进了房。

两人朝榻上一坐,只听那男子又说:“李景珑那厮往流莺春晓逛了一圈,害得龙武军被御史台参了一本,这几日里不能来,着实让本官想着念着。”

鸿俊睁大眼睛,侧头瞥李景珑,李景珑慢慢放开了手,做了个嘘的动作,继而捏住了鸿俊怀里那猫的嘴巴。鸿俊抱着猫,李景珑则从背后抱着鸿俊,挤在这狭小的榻下,鸿俊感觉到李景珑的心跳得十分剧烈,胸膛宽阔有力,身体还极其灼热。

李景珑一脸戾气,只因来逛倚诗栏那人,正是自己从前在龙武军中的顶头上司胡升,龙武军总统领。当初也正是因为他毫不相信自己,才让他在军中遭到众人嘲笑,更被杨国忠奚落一番。

是时只闻胡升在榻上抱着那女孩亲,满口“晋云”地乱叫,晋云则开始喘息,不片刻便在榻上滚到一起,言语间更十分浪荡。

鸿俊的心跳也蓦然加快,十六年来他未经人事,居然在这儿被李景珑从背后抱在怀中,两人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听到了从未接触过的一幕。那声音对他来说,简直是巨大的冲击,胡升更是各种花样层出不穷,听得他面红耳赤。

更尴尬的是,他感觉到背后抱着自己的李景珑呼吸粗重了不少,那物还硬邦邦地,顶着自己。

鸿俊猛咽口水,李景珑不自觉地抱着鸿俊,那手臂紧了些,鸿俊抱着猫的手也紧了些,那猫被勒得甚不舒服,两只爪子用力猛抓,不断挣扎。

鸿俊担心发出响动,惊扰了榻上的两人,便抓住那猫的爪子,把它按住。孰料那猫爪勾住了床底堆叠杂物的麻布,把它扯了过来。

麻布一扯开,瞬间露出了一个死人的头颅,鸿俊蓦然朝背后一靠,叫了出声。

鸿俊:“啊——!”

李景珑:“!!!”

就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李景珑先捂鸿俊嘴,再捂他眼睛,把他紧紧护在怀里。

恰好就在此刻,榻上晋云也在大叫,声音便盖过了鸿俊之声,胡升又翻云覆雨正酣,尚未发觉。

鸿俊毛骨悚然,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盯着个死去的人脸看,差点被吓疯,回过神后只疯狂喘,李景珑满脸震惊,简直不敢相信,又紧了紧手臂,示意鸿俊别怕。

榻上,胡升也在喘息,显然已完事了,还在朝晋云说话。

鸿俊打量那死人脸,发现那死人仿佛已被放在这里很久了,张着嘴,脸上皮肤早已变干发黑,两眼乃是空洞。李景珑轻轻伸手,解开那块布,见那干尸蜷着身体,身穿白色布衣,以一个恐惧的动作缩在床的最里面。

鸿俊摸了摸李景珑的手臂,李景珑也起了满手鸡皮疙瘩。

胡升笑道:“这就走了。”

“这就走了吗?”晋云依依不舍道。

“改天再来看你。”胡升抱着晋云,在她脸上“啵”地亲了一口,穿上衣裳,推门出去,晋云也跟着将胡升送了出去。

不多时,两人才从榻底钻了出来,李景珑不住喘息,与鸿俊对视,眼中都充满了茫然。

鸿俊说:“怎么办?”

李景珑寻思片刻,说:“此地不宜久留,事关重大,先不要惊动他们。”

第14章 榻下干尸

正午时,鸿俊到了与其余三人约的酒楼,乃是一家名唤“鱼跃龙门”的大店。鸿俊的心情尚未平复过来,说:“今天…发生了好大的事!”

裘永思与莫日根、阿泰也是刚坐下,都是一脸莫名其妙,忙招呼道:“来来来,赶紧说,长史还没到?”

“他带着猫回去了。”鸿俊说,“让咱们先吃,待会儿他来了再详细解释。”

“还真被他找到了?”莫日根惊讶道。

三人面面相觑,忙追问。鸿俊只得交代了李景珑先是回驱魔司安顿那只猫,更因为发现尸体,再去大理寺询问是否有人失踪,牵出一桩案中案,关联重大,必须先问明情况。

“吃饭吧我都要饿死啦。”

小二报过菜名,众人都不知道是什么,阿泰一路远来不曾体验长安美食,莫日根生在草原,没吃过大唐高档宴席,鸿俊更没吃过。

裘永思则谦虚地说:“你们点就行,我跟着各位吃。”

大家听菜名听得一头雾水,最后鲤鱼妖不耐烦,开口点了菜,在鸿俊背后嘴巴一张一合说:“乌雉鸡羹六盅,逡巡快炒一碟,葱醋鸡、霜橙秋葵并五丝菜卷,主食御黄王母饭六碗,甜雪一盘饭后上,骊山烧春来一斤。有鱼的菜别用鲤鱼。”

“谁?!”小二瞬间脸色煞白,“谁在说话?!”

“腹语!”鸿俊马上说道。

“四个人吃六份?”小二不住瞥阿泰身边的空位置,一脸毛骨悚然。

“还有个没来呢。”鸿俊说,“上完菜不必过来了。”

“鲤鱼刺多,谁吃呐。”小二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鲤鱼妖在鸿俊背后怒目圆睁,受到了侮辱。

小二:“???”

“没什么,你快去吧。”鸿俊赶紧打发那小二下去。

小二心有余悸地去上菜,不片刻便上齐一桌精美菜肴,鸿俊方知前些日子路上吃的那根本不能算饭。乌雉鸡羹装在仿竹制的瓷碗中,逡巡快炒乃是鱼肉炒羊肉,葱醋鸡乃是清蒸,鸡肉白里透黄,扑鼻清香。御黄王母饭则是半熟蛋盖饭,四人一鱼当即风卷残云地开始横扫。

“赵子龙以前在长安食肆待过。”鸿俊一边吃一边说道,“还好它听多了。”

“哦?”莫日根笑着说,“当厨师吗?看不出来。”

“当食材。”鲤鱼妖答道。

众人:“…”

鸿俊又说:“它先被卖到集市上,又被食店买了去,养在水缸里。后来有个好心的和尚,买了它放生,才有今天呢。”

鲤鱼妖吃饱,把脑袋埋进杯里,吸了几口酒,摇摇晃晃,在桌上迈了几步,最后“砰”一声横着醉倒了。

“来。”阿泰说,“今天我请客,为我们的友谊与不在场的长史干杯——”

四人举杯,这是他们自从进驱魔司后,第一次的正式聚会,往常鸿俊都不在场,另三人经常偷懒,倒是互相熟了。他们当即又纷纷打听李景珑之事,鸿俊大致答了些,但近日他极少参加莫日根等人的活动,现在反而对伙伴们十分好奇。

“我爹让我来长安。”鸿俊想了想,许多事在上路前被特地叮嘱过不能说,赵子龙又醉得不省鱼事,恐怕言多必失,便道,“让我驱逐长安所有的妖怪…嗯。”

阿泰笑了起来,说:“长安哪里有妖怪?”

莫日根也笑了起来,说:“可要是没有妖怪,咱们来做什么呢?”

鸿俊说:“可是,长史也说,长安有妖,只是不常出来。”

鸿俊从来没喝过酒,今天第一次喝,只把酒当水喝,莫日根与阿泰还以为鸿俊酒量好,由着他豪饮,一斤骊山烧春,鸿俊喝掉半斤,此刻后劲一上来,脑子迷迷糊糊,竟有点撑不住,也朝旁边一倒,睡着了。

鸿俊刚醉倒没多久,李景珑便来了,一见鸿俊倒着,当即火大。

“这是干活时间,你们居然在这儿喝酒?”李景珑道,“还把他灌醉了,这…”

阿泰忙道:“长史来来来,快坐!今天我请!”

李景珑眉头深锁着入席,与席一大桌剩菜,李景珑也不嫌弃,便就着冷菜开始吃。余下三人忙问发生何事,李景珑说了,大伙儿便静了,喝茶的、喝酒的、吃甜点的,全部停下动作,不约而同地看着李景珑。

“在床底发现了一个死人?”莫日根问。

李景珑以鼻子“嗯”了声,说:“终于有兴趣了?方才我往大理寺走了一遭,近日无人报过失踪案。”

“不对。”阿泰皱眉道,“藏尸榻下,这是什么意思?”

李景珑淡淡答道:“还不知是不是我等管辖之事,正要找你们商量…”

“肯定是妖怪!”莫日根马上说道。

“妖怪没跑了。”裘永思笑道,那笑容里带着意味深长之意。

“为什么?说说?”李景珑漫不经心地吃饭,眉头拧着,问道。

阿泰打量李景珑,片刻后说:“还是两位弟兄说吧。”

“不不不你先说…”

“你先说你先说…”

三人又开始推来推去,李景珑喝道:“够了!”

片刻后,莫日根说道:“藏尸榻下,用不了几天就会腐烂,其臭将引人察觉。若将一死人特地风干后藏在榻下,费尽周折,不合常理。直接埋了事儿还少点。”

“所以晋云藏尸,是想作妖法?”李景珑皱眉道。

众人一脸怪异地看着李景珑,想笑又不敢笑,李景珑莫名其妙道:“我说错了?”

裘永思道:“呃…这个,长史,我相信那人是被当场风化成干尸,才会有此结果。”

李景珑瞬间就明白了,喃喃道:“原来如此。”

“被妖怪吸干了全身精血。”莫日根答道,“临时不知如何处置,被胡乱塞进床底,这是最有可能的。”

李景珑沉吟片刻,阿泰望向另两人,说:“今夜走一遭?我就总觉得平康里不妥,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

裘永思马上用一个眼神,制止了阿泰,让他别乱说话。

李景珑这才知道,原来前夜阿泰与裘永思逛青楼,居然是去查妖怪。

“平康里有妖?”李景珑问。

“简直妖气冲天呢。”裘永思笑了起来,说道,“妖气最重的几个地方,就是平康里与大明宫、兴庆宫呢。”

李景珑登时半晌作不得声。

李景珑先前思忖良久,是要通知神武军与龙武军包围倚诗栏,搜出死尸,还是神不知鬼不觉,把妖抓了再说?鉴于自己的倒霉运气,若抓住那名唤晋云的,到时没人信,反倒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没想到这几个下属一个比一个心知肚明。

“那么今夜就正好看看你们的本事了。”李景珑说道。

“鸿俊兄弟出马,抓个把小妖,没问题。”莫日根笑道,“大伙儿给他打下手罢了。”

午后一声雷响,长安又下起了小雨,李景珑快步打头,莫日根背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鸿俊,冒雨匆匆回驱魔司去,阿泰、裘永思则快步跟在后面。沿街避雨的长安少女发现三人,竟是纷纷小声呼叫,让女伴快看。

李景珑高大英俊,莫日根身材修长,容貌俊朗,阿泰则俊美得像枚珍珠一般,裘永思风度翩翩,而莫日根身上背着的鸿俊,面容犹如完美无瑕的白玉。鸿俊背上还背着一条咸鱼…不,鲤鱼。

少女们快步跟来,追着三人看,莫日根一回头,阿泰说:“唉,真是苦恼,怎么上哪都有这么多人追着…大家快走。”

午后众人在正厅里听雨,廊前那猫被李景珑用条绳子拴在柱上,“喵喵”地叫了几声,用力把脑袋朝外扯,只想从绳套中脱出来。今天出了大事,李景珑预备明日再把猫送回去。

鲤鱼妖则一动不动,躺在院子里淋雨。

鸿俊则趴在厅内案上,李景珑将狄仁杰当年的案卷全部翻了出来,其余三人仿佛心照不宣,各自分了些去,开始查平康里的妖怪。

奈何看狄仁杰所记述,当年哪怕有妖,大多也在神都洛阳作乱,天子迁至长安后,本地记载极少。

“什么妖会吸人精血修炼?”李景珑问。

“很多都会。”莫日根低头查卷宗,漫不经心道,“狐、蛇、花、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