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道:“这是个陷阱!”

鸿俊:“别拿了!走!”

火焰形成暴风,在地底空间肆虐,然而鬼王与玉藻云已脱不出法阵,鸿俊欲冲上前去,却被法阵挡住。

玉藻云说:“有机会!”

鬼王:“你动手!将斩仙飞刀取走!五色神光不管了!”

玉藻云也在苦苦支撑,一时那地脉法阵如同漩涡般,两名妖王既无法靠近阵眼,又不得脱身,鸿俊蓦然意识到了一股危险的气势,刹那转身。

旱魃从隧道外躬身走了下来,喃喃道:“怎么还有一个?”

他仿佛意识到了,祭坛上那个鸿俊是假的,充满了诧异,望向这地下空间所发生的一幕。鸿俊的呼吸顿时屏住了,背脊一阵发凉,鬼王与玉藻云还被困在法阵中,地脉烈火铺天盖地,旱魃则朝他缓缓走来。

“很好…”旱魃喃喃道,“一群叛徒…”

旱魃仿佛有点心不在焉,此时鸿俊若有羽毛,定是全身毛发根根倒竖,紧张到了极致,死死地盯着旱魃。一时法阵中寂静无声,蓝色地脉火焰吞噬了鬼王与玉藻云,旱魃未发现法阵中还有两名妖王,而是朝鸿俊走来。

旱魃显然想不明白鸿俊是如何逃离囚牢的,他的目光从鸿俊脸上移到他的脚镣上,双方心下了然,鸿俊朝后退去,背靠地脉法阵与烈焰,已再无路可逃。

“你是妖族。”鸿俊缓缓道,“又是鬼王的老朋友,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旱魃旋即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鸿俊冷静看着旱魃。

“你能做什么?”旱魃冷冷道,“就凭现在的你?”

鸿俊缓缓喘息,旱魃嘶哑阴沉的声音说道:“当年若非你们人族出卖了我,又怎会造就我如今的这一副腐烂身躯?!”

鸿俊听到那句“你们人族”时,心脏不由得剧烈地跳了起来。

“你也曾是人。”鸿俊颤声道。

“人的尔虞我诈、争斗互啮,比这世上至为凶恶的天魔更为直接与赤裸!”旱魃疯狂地大喊道,“你早就该死了!懦夫,叛徒!妖族的杂种!”

鸿俊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与颤抖,他四处观察周遭局势,无时无刻提防着旱魃的瞬间出手,此时他没有外援,没有法术,他绝不会是旱魃的对手。而旱魃也非常清楚,只要一招就能锁住他的喉咙,将他拖到青雄面前去。

旱魃只将此时的鸿俊视作蝼蚁,吼完那一声后,一如寻常地出招,抬起左手如疾电般朝鸿俊攫来!

就在那电光石火瞬间,鸿俊的嘴角不动声色地轻轻一扯,旱魃手臂挥出之际,鸿俊朝后猛地一个空翻。旱魃已如影随形到得身前,而那一招,乃是鸿俊所面对的第三次,同样的招式令他早有应对,当即接着原地后翻之力飞起一脚,甩出脚踝上千机链!

旱魃万万没想到,鸿俊先前的惊惧与颤抖不过是令他轻敌的伎俩,而就在千机链甩出的刹那,旱魃瞬间意识到这厮绝不像表面般人畜无害!正要收手时业已太晚,他扑了个空,而鸿俊借着那一踢之力,令脚踝上锁链荡起,缠上旱魃高大身形,继而翻身一骑,骑在了他的背上!

旱魃纵声长嘶,鸿俊沉声道:“没想到吧?”紧接着他手持千机链一挥,再一甩,链条顿时缠住了旱魃脖颈,旱魃欲转身飞撞,将鸿俊挣下来,被那千机链一缠,链条顿时发出强光,束住了他!

旱魃怒吼道:“你!”

鸿俊腾空而起,要的就是这么一刹那,紧接着他一脚踹上旱魃后背,旱魃现出狰狞恐惧的表情,一头撞进了地脉法阵里!鸿俊脚踝上仍缠着那千机链,另一头拴在旱魃脖颈上,将他结结实实踹进法阵后,地脉火焰顿时爆起,灼烧旱魃全身。

第三只大妖怪撞进法阵,地脉能量顿时展开反击,旱魃又是全力施为,引发了蓝色火焰暴风的冲击,旱魃马上转身欲出法阵,背后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对不住了,前辈。”鬼王瞬间从旱魃背后现身,横臂一扳,带着旱魃来了个横摔,将他狠狠掼在了地上!一声巨响,鸿俊被那锁链拖得险些摔进法阵,在最后一刻堪堪稳住了身形。

旱魃发出狂叫,吼道:“你…是你!”

鬼王一手死死按住旱魃,旱魃方意识到,自己的轻敌大意竟是要送掉性命!当即发起更为猛烈的挣扎,地脉能量顷刻间全部冲着旱魃而去,轰然注入他的全身!

眼看法阵中压力渐轻,鸿俊单膝跪地,拖住脚上链条,喊道:“狐王!快!”

法阵中所有的地脉能量全部冲着旱魃而去,阵眼防卫力度一扫而空,说时迟那时快,玉藻云冲向阵眼,将飞刀与五色神光夺了过来!

旱魃的哀嚎声不断减小,在肆虐的火焰之中,他的全身泛起蓝光,庞大的尸躯如同被焚烧后碎裂的炭屑,飞速分解崩离,换作平日他原本不惧战死尸鬼王,奈何被千机链缠住脖颈,法力不得宣泄,地脉火焰又在身周狂喷乱烧,妖力竟是不断溃散。

一代妖王,竟是在这法阵内不断衰弱,鬼王只是死死按住旱魃胸膛,无论如何不让他离开,而他的浑身衣物渐毁,现出雄壮躯体,胸肌、肩背开始渐渐碎裂,按住旱魃的右手手臂至为严重,已现出灰黑色的骨骼!

“鬼王!”玉藻云喝道。

鸿俊猛力拉扯锁链,喊道:“鬼王!快出来!”

任凭旱魃如何挣扎,鬼王犹如山峦,旱魃的哀嚎渐化作求饶,呻吟道:“放…了…我…”

鬼王依旧面无表情。

玉藻云带走法宝,地脉火焰愈发强大,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冶炼着两具旷古尸王。

旱魃虚弱道:“你竟为了一个半人半妖的…杂种,要…置我…于…死地…”

“效忠他才是你最好的选择。”鬼王沉声道,“我给过你这个机会。”

鸿俊在法阵外猛力拉扯,吼道:“鬼王!放过他!我只要你活着——!”

鬼王纹丝不动,下一刻,地脉之火铺天盖地,瞬间吞没了鬼王与旱魃,鸿俊发出一声疯狂的大喊,要冲进去救人时,玉藻云倏然变幻为人,从背后一把拖住了鸿俊!

紧接着,地脉法阵蓦然爆发,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去,鸿俊与玉藻云一起被撞开,千机链飞出,另一头已再无牵系。

漫天烈火朝法阵中蓦然一收,单膝跪在旱魃胸膛前的战死尸鬼王缓缓起身,左手一捞,接住一枚红光闪烁的内丹,转身走出了法阵。

火焰在他的身周乱窜,鸿俊朝后仰坐着,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泪水,只见鬼王被毁去小半身,全身肌肉被烧得焦黑,高大的身躯朝鸿俊前倾,缓慢地单膝跪地,伸出左手,手中是旱魃那枚闪烁的内丹。

而另一边,延庆殿前已被摧为废墟,众驱魔师齐上,竟是奈何不得金翅大鹏鸟,狂风之中,白鹿腾空飞至,袁昆则亮出一把手里剑,刷然飞射,禹州喝道:“陆许!当心!”

禹州飞来,将白鹿一撞,鲲神再幻化出万千手里剑,没入飓风圈内,霎时飓风已作充斥剑刃的巨大杀阵,鲲神喝道:“在此处杀了他们!”

李景珑喝道:“救不了了!撤退!”

李景珑在远处朝鸿俊投以遥遥一瞥,祭坛前,“鸿俊”依旧跪着,望向李景珑。

四周的呐喊声、狂风声渐远离,仿佛天地静谧,李景珑手持长弓,弯弓搭箭,看着鸿俊不住发抖。突然就在那一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迸发出超乎寻常的强大意志,大吼一声:“鸿俊——!”

紧接着,李景珑迎向漫天肆虐的利刃,往祭坛直冲而去!

袁昆等的正是这一刻,当即转身,将蒙眼布一摘,黑袍在风里荡开。

他的左眼伤势未愈,仍在淌血,沉声道:“李景珑,你输了。”

霎时间,整个祭坛涌出强大的能量,地面法阵光芒一闪,朝着袁昆身上汇聚!能量集中到袁昆身上,他的另一只眼中,迸发出灿烂星河,时光刹那凝驻!

天空中翻飞的砖瓦与断木;地面被飓风卷得倾侧的大树;白鹿昂首转身刹那;莫日根射向空中离弦的一箭,甚至就连金翅大鹏鸟拍打翅膀纤毫毕现的瞬间。

无数利刃定格,继而齐齐转头,朝李景珑飞射而去!

眼看李景珑身形被定,万千利刃顷刻间就要扎向他的身体,再下一刻,横里飞来一道锁链,猛地卷住李景珑腰身将他拖离利刃覆盖范围。李景珑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朝后疾飞,暴雨般的手里剑倾盆狂涌而下,平地爆出飞灰,轰然淹没了祭坛下方圆数丈区域。

“走!”莫日根高喊道。

莫日根连珠数箭射向天际,金翅大鹏鸟拉起高度飞开,飓风停得一停,驱魔师冲了过来,抢走李景珑,众人闪身冲出了战团。

袁昆一个趔趄,不住喘息,眼中淌下黑血,青雄铁青着脸落地,愤怒无比,一巴掌将“鸿俊”扇到一旁。

“带下去关押。”青雄沉声道,“旱魃呢!将旱魃叫来!”

第216章 奠定因果

鸿俊与鬼王、玉藻云藏身一处倾塌墙后,朝外望去, 鸿俊手中持千机链, 见袁昆背对众人,走下祭坛。

“他们发现了没有?”鸿俊朝玉藻云问。

玉藻云十分疑惑,缓缓摇头, 答道:“看似没有, 你动手时太混乱了。”

鸿俊再望向驱魔师们撤离的方向, 犹豫片刻, 玉藻云说:“追他们?”

鸿俊脑海中全是李景珑拼死一击的场面,这家伙在想什么?居然有这么不镇定的时候?

鸿俊回头检查鬼王, 说:“鬼王的伤势要紧, 先走!”

玉藻云便幻化为人, 与鸿俊一人一边,搀扶着鬼王, 仓促离开。

洛阳驱魔司。

“你疯了吗?!”莫日根愤怒道。

李景珑脸上、身上全是血, 疲惫地坐在驱魔司前坍倒的台阶上,不住喘息, 眼中带着疑惑与闪烁。

裘永思道:“救不了人, 别把自己性命搭进去,长史, 你得反省。”

“我知道了。”李景珑闭着双眼道。

“按狐王的计划罢。”阿泰说,“这时候,急也没有用。”

李景珑靠在柱前,抬手按压着自己的眉心, 缓缓道:“郭子仪将军正在往洛阳的路上,我就怕靠一封信劝不住,最好也是在这之前解决掉他们。”

陆许手臂带伤,乃是与袁昆交手时,短暂地被手里剑所割破的皮外伤。此刻莫日根正在为他包扎。

“不是只说是试探么?”陆许道,“怎么变成真动手了?”

“问他啊。”莫日根无奈道。

李景珑说:“记得他是怎么发现咱们的么?”

众人原本隐藏得十分妥当,根据玉藻云的情报,他们避开了飞鸟的监视,并悄无声息地来到延庆殿周遭,而青雄显然也不知道他们来了,正在审讯鸿俊。但就在李景珑动手前的刹那,袁昆仍然通过法力看见了他们的偷袭,来到祭坛前,指出李景珑的藏身之处。

“他看见了。”李景珑眉头深锁,沉声道,“袁昆始终在盯着咱们。”

地脉法阵前,原先的法宝存放之处空空如也,青雄看着眼前这一幕,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

“哪里出了变数?”青雄颤声道。

“这不可能。”袁昆三指按着额头,一手拄着木杖,喘息道,“今天李景珑必死!他是怎么逃掉的?”

青雄倏然转身,凝视袁昆,又问:“法宝呢?”

“我只能看见未来,看不见过去。”袁昆缓缓道,“这表象底下,一定有什么出了问题。”

“当初你是怎么告诉我的?”青雄一时不再镇定,紧张起来。

袁昆说:“鸿俊的存在就是一个陷阱,你告诉他审判将在三月初三也即是两天以后,狐王会为他与李景珑传讯,李景珑决定提前动手。趁着第二次,你提审鸿俊时,李景珑将倾尽全力,前来救他…”

“此时发动法阵,一举除去李景珑。”青雄沉声道,“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他的死。”袁昆说,“我看见李景珑在祭坛前丧命,战死尸鬼王与九尾狐王前来伺机偷走斩仙飞刀,被地脉法阵烧死。”

“但没有!”青雄近乎暴躁地说道,“旱魃又去了何处?!”

袁昆答道:“这确实是我所看见的未来,再一次被更改了。不可能!究竟是为什么?”

青雄沉声道:“我不管为什么更改!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

袁昆自打在风雪圣山遭到李景珑狙击后,一身力量已极度虚弱,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他沉声道:“发动法术,还需一段时候,后天执刑前,我只能再窥一次天道,你想看什么?”

青雄审视袁昆,此刻袁昆将问题扔回了给他,以袁昆此时的法力,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让他来选择所看见的。

青雄没有回答,转过身,走出了地底法阵。

洛阳,民宅大屋内。

“他们在驱魔司废墟里。”玉藻云低声说,“过去?”

昨夜鸿俊在驱魔司中,今日李景珑却带着驱魔师们过去了,鸿俊搀扶着鬼王逃出洛阳宫,选择了这间大宅暂时歇脚。

鸿俊沉吟片刻,仍然决定,先不与李景珑会面,毕竟眼下谁也不知道袁昆能否料到未来将发生的事,但至少通过这次李景珑的试探,他明白了一件事——袁昆只能看见即将发生的“事实”,却看不见随时随地每个人的行动。

譬如说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驱魔师们的身上,便忽略了鸿俊与玉藻云、鬼王偷走斩仙飞刀的未来。目前的局势对他们来说仍然是有利的,只要在审判以前不与李景珑会合,袁昆就无法发现现在的“鸿俊”乃是杜韩青所冒充。

而一旦被李景珑知道困在青雄手下的“鸿俊”是假的,也许他在未来的行动中就容易被看出端倪来。

“所以,今天韩青要求面见青雄。”鸿俊朝玉藻云问,“全是景珑安排的?”

玉藻云“嗯”了声,答道:“昨夜我保留你脱身的事实,让他替咱们想个办法。”

玉藻云在前一天夜里朝李景珑详述了经过,只告诉他鸿俊被囚,且千机链无法破去,让李景珑帮忙计划。于是李景珑便为“鸿俊”设计了从青雄处套话的一连串心理活动,并打算趁机与裘永思等人冒险前去救出鸿俊。

“也就是说,”鸿俊突然道,“如果没有韩青,今天的情况就会变成…”

想到此处,鸿俊不由得背脊发寒,如果没有杜韩青冒充自己,他就不会出来与鬼王、玉藻云一起行动,两名妖王会被烧死在地脉法阵中,而前来救他的李景珑,也势必将死在祭坛下自己的面前。

“这难道就是青雄所说的,他们布下的陷阱?”鸿俊喃喃道,“可是为什么大伙儿都活下来了?”

“因为你。”鬼王在旁淡淡道,“这一切不是已经发生了么?”

鸿俊摇头,抬手,他朦朦胧胧,仿佛抓住了一个念头,却说不真切。

“袁昆是否料到这一幕?”裘永思与李景珑并肩坐在院内。

陆许说:“脑子不够用的人成日听你们说鲲神,简直太累了,我不开会了。”

禹州道:“我也听不懂,太复杂了。”

莫日根便打发二人先走,余下李景珑、阿泰、裘永思并莫日根四人,在驱魔司废墟之中思考。就在这时候,一抹白色无声无息地进了院内,却是玉藻云来了,它蹲踞院中,静静地看着李景珑。

“狐王?”

“狐王。”众人朝玉藻云打了个招呼。

玉藻云道:“我来向各位转告一句话。”

李景珑扬眉,示意玉藻云有话就说,一时众人目光集中在它身上。

“袁昆看见了今天你们偷袭的一幕。”玉藻云缓缓道。

“一定。”裘永思答道,“否则不会有那座祭坛与时间突然停止的法阵,他与青雄等的就是这一刻。”

莫日根:“但他先前并未告知青雄,而是选择在咱们动手前才出现示警。”

裘永思说:“因为他要防止一切变数产生的可能,知道未来的人越多就越容易…”

李景珑示意众人安静,听玉藻云说。

玉藻云点头道:“我们猜测,他预见了今天鸿俊与青雄的对话,预见了你们的偷袭,但最后一刻,他所预见的,绝不是你们成功撤离。”

李景珑道:“不错!我们也正在讨论此事!最后一刻,是有人…”

“嘘。”玉藻云突然说。

众人突然望向李景珑,李景珑微微扬眉,面部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裘永思突然问:“你们拿到飞刀了?”

“拿到了。”玉藻云平静地说,“原本我与鬼王,我想,我们会死在地脉法阵里,这也是我们所想不通的。”

李景珑突然不说话了,院内产生了一段漫长的寂静。

最后玉藻云说:“我们想不通的,兴许你能想通,走了。”

说着,玉藻云转身,离开了驱魔司废墟。

众人面面相觑,莫日根问:“最后一刻怎么了?”

就在袁昆施展那逆天法术的一刻,所有人都被时光强行禁锢了,莫日根盯着天顶,无法转头,陆许、裘永思等人则全神贯注,注意力都在祭坛中央的鸿俊身上,未曾有人看见飓风中所发生的事。

“有人打破了因果。”李景珑喃喃道,“救了咱们与两位妖王。”

“是谁?”莫日根皱眉道。

李景珑道:“是谁不重要,关键是…我想…我明白了!就像庄周梦蝶术…我回到过去,第一次改变了六器的因果,这是第二次…得将那个节点找出来!”

“成功了么?”阿泰有点茫然地说,“反正咱们都活下来了。”

“不。”李景珑说,“咱们并没有真正地活下来,现在咱们正置身于一个‘可能’里,须得将它彻底决定,才能成为必然!”

裘永思道:“没有彻底决定的话会如何?”

“我不知道。”李景珑摊手,说,“也许咱们仍然会死。”

“等等…”就连莫日根脑子也开始不够用了,说,“你们在说什么?”

阿泰说:“我从玉藻云出现开始,就听不懂他们的话了。”

最初的四名驱魔师心计都是一等一的,但到得这时候,李景珑与裘永思的智慧终于产生更高一筹的区别。但这一次李景珑没有故作神秘,毕竟事关重大。他取过一根树枝,在泥土上画了个圈,写下“六器”。

“袁昆曾经在咱们身上改变过一次宿命。”李景珑解释道,“他透过鸿俊带来心灯并授予我,令不动明王无法再将六器集中到我一人身上…”

莫日根在旁坐下,说:“这你说过。袁昆先是更动了命运,最后再用庄周梦蝶术,将你送回过去。”

裘永思沉吟道:“这个过程,咱们曾经也讨论过,只更动‘过程’是不行的,还需在改变了一连串的宿命后,再回到最开始,奠定这一路线。”

“因果因果。”李景珑道,“除了因,还有果。”他朝阿泰解释:“你可以将它想象为,每个人的宿命都是一本已写好的书,要更动,便须选择其中的一段,予以改写,写完以后,还得翻到最前面去,盖下一个印章。袁昆授予我心灯的过程,就是改写的本身,而以庄周梦蝶令我回到过去,奠定这一宿命的开启,便是这个…”说着,他做了个“盖戳”的手势:“就是盖印的动作。”

阿泰大致听懂了,说:“可这与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第一次对宿命的更动已完成。”李景珑说,“袁昆通过第一次更动,分散了六器,这也就导致了鸿俊依旧活着,同时削弱了驱魔司的力量。现在,他要趁机全灭咱们,而有人在这过程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发起了第二次的更动。目的是让咱们活下来,战胜袁昆与青雄。而现在,咱们就在这第二次的更动里。”

“所以,现在得找到那个‘印章’。”裘永思说,“也即我们说的‘节点’才能将已更动的因果彻底奠定下来。就像鸿俊活下来,与魔种分离的节点乃是景珑当初在不动明王跟前请求六器的分离,现在咱们全身而退,同样有一个事件的节点。”

莫日根与阿泰大致听懂了,莫日根说:“我觉得,得问那个更动的人。究竟是谁?”

李景珑摇头道:“若能告诉咱们,玉藻云势必就说了。不说,一定有它的理由。”

裘永思道:“我倒是觉得,从它的眼神里推测,兴许它也未曾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