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错了,为了心爱的人,来这里赔罪,哪里错了?”我心里冒火,扬起声调。

“你以为金盈盈把灵位带出村子是什么原因,她为什么要出木屋戴上面具,你就没有想过,难道你以为金盈盈说的话都是真的?”小光看我如此反应,她也有点不快,于是马上反问我。

大家听她这么一问,都呆住了,小光问的不无道理,金盈盈的确有问题。

我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于是转头问范里他怎么在这儿。这闷葫芦的回答和我心里猜的一样: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不过找到范里我还是挺开心的,只是现在的场合不适合表达愉悦的感情。他说,刚才的中国犀并没有攻击他,他只是在抚摩中国犀的头,以示友好,谁知道许少德会开上一枪。范里解释完以后,就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他瞥了一眼小光,愣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我介绍他们俩认识,他们只是礼貌地点了一下头,没有任何交流。

难道这两个人有过节?

许少德在一旁低着头,一副做了坏事等着受罚的模样。范里安慰他,说这不怪他,他也是想救人才开了枪。许少德点点头,但还是没有说话。倒是艾伯特,非常的难过,他好象对刘老头有着很深的感情,不知道这个外国小伙子怎么和中国老人建立如此真挚的感情。

我望着地上的中国犀,惊叹这只犀牛真大,要是找不到什么宝贝,把中国犀的角切下来拿去卖,肯定也能赚不少的银子。我不是贪财,只是想找些宝贝卖了,也好让刘老头家里的小孩子有个经济依靠。虽然刘老头死前没有叮嘱我们照顾那个小孩子,我们却不能说自己没义务照顾那孩子。

对于地上的犀牛,我还是觉得惊奇,这点要从生物发展史来说,在我国,中国犀有三种,分别是:大独角犀(印度犀)、小独角犀(爪哇犀)和双角犀(苏门犀)。这头被杀死的中国犀应该是大独角犀。中国犀本该无忧无虑地永远生活在我国南部,可是它们头上的珍贵犀牛角成了它们灭绝的主要因素。

人类把犀牛角当成珍贵的药材,同时也将它与象牙一样用来雕刻制成各种精美的工艺品,还残忍地将犀牛的皮和血入药,在我国宋朝就有用犀牛角的记载。人们认为犀牛是上乘中药,由于犀牛数量稀少,因此越发显得珍贵,只有有权,有财的人才能享用。

到了清朝,南方各省官员为了使犀牛角成为自己私有的财产,发出公告,不许民间乱捕犀牛,只许官方猎杀。这样,犀牛遭到了官兵的狂杀滥捕。他们打死犀牛,当场把犀牛角锯下,然后多数进贡给他们的上司和皇上,为他们以后升官发财铺平道路。当时最多出动上千官兵,一次能捕几十头犀牛,当时民间一些人为了发财也大量偷猎犀牛。

如此疯狂捕杀,到了20世纪初,犀牛在中国所剩无几。这时的犀牛角更显得珍贵,但据当时官方资料,在1900年到1910年,仅10年间,官方和民间进贡的犀牛角就有300多支,这还不包括偷运到国外的。而这之后,犀牛很少捕到了,直至1916年最后一头双角犀被捕杀,1920年最后一头大独角犀被捕杀;1922年最后一头小独角犀被捕杀,在这最后十余年间,共捕杀不足10头。1922年之后,没人在中国在看到任何一种犀牛。

现在是1993年,距离中国犀灭绝的1922年,中间隔着71年。本以为中国犀已经灭绝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头。想到这里,我马上意识到了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

村子的四周,有很多粪便,但是我就想起了父亲说过,犀牛科中,排泄物是标记领域的重要表示。居领导地位的雄性犀,常将粪便踢散,尿液乱撤,以标示领土。当时我就想,会不会是犀牛,但是又觉得不大可能有这种灭绝的动物,于是就打消了这想法。这样看来,这里肯定不只一头犀牛,因为这里这么多粪便,肯定有一个群体的犀牛,那个居领导地位的大犀牛才会在四周拉撒的。

这头死了的犀牛这么大,该不会正好是中国犀的首领吧?如果真的是,那我们就危险了!

我正想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们,谁知道村子里的角落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中国犀,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生活在这个地下区域的。没想到这里真的有这么多犀牛,我能读懂它们的感受,现在它们一定恨不得吃了我们,虽然犀牛是吃素的,但这个比喻并不夸张。

我们背靠着背,心里打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是人还好,至少可以讲理,说是我们无心之过。可是人兽语言不通,我们拿什么去交流,看来只好脚底抹油,马上开溜。

村子里四通八达,我瞅准一个空位,马上招呼大家冲出去。这是军队里训练的必修课,迅速找出敌方破绽,迅速突围。虽然出了兵团已经有些时日,但是在那里学到的东西,我想一辈子都会好好留在心中,不会又交还给教官们。

中国犀发了疯一样地追赶着我们,因为我们跑的那条路上两边都有茅草屋,它们挤得很近,所以路非常的狭窄。虽然茅草屋破败不堪,但是一时间还不至于马上崩塌瓦解。中国犀毕竟是一种笨拙的动物,它们不知道要走其他路,因此,身躯庞大的中国犀都挤在我们跑过的路上,短时间内就被我们甩出了很远的距离。

当时的我,非常的好奇,为什么这里会有灭绝的生物。后来,在2000年的上半年,宜昌所地质小组在贵州关岭历时了两个多月的地质工作,发现在关岭地层里埋藏的,是一个庞大的古生物王国,它们形象完好、姿态各异,在沉睡了几亿年之后,仍然呈现出一个生物群落的整体生存状态。

生物群里的菊石的出现是那次关岭之行的又一个亮点,因为,菊石是判定地质年代的一个标志,专家们由此推断出,关岭生物群的所属时期应该是三叠纪晚期。根据已知的地质研究结果,在三叠纪晚期曾经有一次中型的生物灭绝事件。

关岭很多地方都有鱼龙,中国犀等等很多的生物化石群,最奇怪的是,它们都是集体成为化石的,并且非常完整。当时还有人提出,关岭甚至隐藏着很多未知的灭绝生物,它们也许还活在某个角落,记得有个姓李的专家甚至提出了生活在地下空间的学说,不过这都是2000年以后的事情了。

言归正传,刚才说到我们一路狂奔,躲避中国犀的追杀。这一路上有很多粪便,我们顾不得干净,一踩一个准,把身上的衣服溅得满是臭气熏天的粪便。在黑暗中,我们手里的手电光线晃来晃去,我的眼睛都给晃得花了,好象在坐着开在颠簸山路上的汽车一般。虽然中国犀还没追上来,但是大家都很默契地决定多跑一会儿。因为不能往回走了,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跑,反正溶洞很大,而且喀斯特溶洞都是四通八达的,兴许有别的出路。要不,中国犀怎么从溶洞出去呢,那群雷公又怎么会没了踪影。

正想着前面会不会出现升天之路,映入眼帘的却是高大的黑影,直冲溶洞顶端,并且有些摇拽。难道是巨人不成,我的妈呀,这里的古怪真多!但跑近一看,这才松了口气,前面的只是一片竹林。

我们缓缓地停了下来,大家把手电都照了过去,顿时惊呼起来,因为眼前的是一片来自地下的金色竹林!这就是龙遗村的竹林禁地了!

第十六章 倒流雨

后面有中国犀在追赶,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惊叹发现了这么一片地下竹林,反正没了后路,管它是禁地还是银地,先进去了再说。这种竹子我们都是第一次看见,我以前一直以为地下生物是无色的,可是眼前的竹子金光闪闪,别提多耀眼了。

竹林里没有任何落叶,如果不是有人经常打扫,那就是这些竹子不会掉叶子。更奇怪的是,这片竹林似乎是一个阵法,我们注意到地上有很多用青铜描绘了的图绘。这个图绘完全抽象,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意思,有点象一副地图。镶嵌在地上的青铜编布了整个竹林,完全是连接着的。我本想蹲下来摸一下这些镶嵌在石头里的青铜,感受一下古老文化的气息,可是小光却大声地喊:“你就别磨蹭了,想把小命留在这里就随便你!”

我回头看到一群黑压压的中国犀涌了过来,心里甚是焦急,这样跑也不是办法,万一前面是死路,那不是白忙活了。不过好歹得试着争取,于是我就随着他们往竹林深处奔去,但是耳边又响起了一些奇怪的声音,这次好象是丝竹之声。因为逃命要紧,每个人都是超常发挥,跑得奇快,所以耳边风声不断,我想可能自己听错了。

中国犀的速度不是盖的,豹子的速度恐怕也就这样了,我们刚进入竹林深处,它们就纷纷冲了进来。大家被众多中国犀的喘气声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可是,就在这一眼,有几头中国犀忽然倒地,然后就不动了。

我瞪眼一看,骇然地说道:“小光,你果然能看一眼就杀死人,不,连犀牛都可以!快,多看几眼。”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胡扯!”小光不理我,掉头往深处跑。

中国犀好象意识到了危险,纷纷退出了竹林,难道它们知道这里是禁地?可是,为什么竹林会是禁地?犀牛有个特性,它们的首领会四出拉撒,并把粪便踢散,以示领土主权。竹林里别说粪便了,就连一片落叶都没有,这不会暗示着中国犀也不敢进入这个竹林禁地吧?

我看到中国犀暂时不敢往前追,于是奔上前想叫他们停下来,谁知道没跑两步他们已经自己停了下来。莫非,我有控制别人思想的超能力了?

这个时候,许少德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张大着嘴巴,过了一两秒才说:“万藏哥,怎么有两个你?”

许少德读书从不用功,眼睛没有提前老化,照理说他不可能看走眼。何况处于这种要人命的情况下,如此爱护小命的他就更不可能和我开玩笑了。我嘀咕着,难道我是双胞胎不成,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刚好也来到了这里?我大步上前,睁大了眼睛一看,心里便忍不住骂了句粗话,他娘的,还真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在火焰山和梅里雪山,我分别见到了几幅古画和一尊青铜像,虽然看着很像我,但毕竟是个艺术品。人就一张嘴巴,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世界上这么多人,长得相像的并不希奇。没想到的是,这次我终于看见了一个活人,一个和我一样的活人!

不同的是,他穿的衣服和我的不一样,是一种汉朝的服饰,叫作曲裾禅衣,即一种开襟从领曲斜至腋下的衣服。和这个人在一起的还有一群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人,估计就是夜郎人,我在关岭资料室里见过几幅画,上面画的就是夜郎国的服饰。虽然不大一样,但是风格还是一样的。

他们正往竹林深处走去,那些夜郎人对和我一样的人非常的尊敬,看得出他在这群人中地位很高。随行的夜郎人还在演奏音乐,那些乐器都是我们没见过的。我就说嘛,刚才进竹林就听见了丝竹之声,原来是这群人在鼓捣。

那个和我一样的人似乎没注意到我们,其他夜郎人也没有注意我们,我刚想叫他们停下,谁知道他们就在我们几个人的眼前,忽然就不见了。害得我嘴巴一直就这么维持着张开的动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莫非那群人不是人而是鬼,要不怎么可能凭空就这么消失了,就算是速度再快,也不可能立马从原地消失。

自从进到这个地下村落以来,就频频出现这种事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中国犀在竹林外盯着我们,不肯离去,看样子是要打持久战了。我想着不论徐前说的话是不是被刘老头改了,但总算发现了一片地下竹林禁地,兴许真的夜明珠就在里面。反正现在暂时无法离开竹林,不如进去瞧个究竟。

“刚才的不会是鬼吧?”艾伯特用英文问道。

“肯定是啊,要不怎么会法术啊?”许少德附和道。

“嗯……”我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什么嗯,还不快走。”小光推了我一把,原来中国犀的怒火越来越大,已经不顾什么禁地不禁地的,一齐冲进了竹林。

奇怪的是,有几头中国犀冲进竹林的时候,忽然就倒地不动了,有一些就是瘫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小光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我在心里琢磨着,这女人不会真的是个妖怪吧,看一眼就能杀人?要是她想杀人的时候,别人碰巧拿了块镜子,那岂不会杀死自己。

竹子生长得很整齐,但中国犀追赶我们的时候,还是撞到了竹子。这些金色的竹子坚韧得超乎想象,被犀牛撞了以后,居然没有任何损伤,反到是犀牛疼得直叫唤。许少德又想用枪,我马上大喊着住手,要是再射几抢,吃素的犀牛今天肯定要开荤了。开了荤的和尚再也不想吃素了,万一犀牛吃人肉吃上瘾,那就不得了了。

“我就是想尝尝打猎的滋味嘛,你不是常常说打猎多么有趣吗?”许少德气喘吁吁地辩解道。

“你什么时候不打,硬挑这个时候,想自杀也别扯上大家啊。”我哭笑不得。

“我就是想弄几个犀牛角拿去卖,以后娶老婆,才有资本嘛。”许少德不停地解释。

我一听就恼了,道:“你现在就开始捞油水,万一找到宝藏,你能装的了多少?”

许少德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一个劲地喘气。我知道他的喜好,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提醒自己留一个心眼看着他,免的他又闯祸。谁知道,我刚这么提醒自己,许少德忽然停了下,睁大了眼睛盯着地上。商人真是世袭的,许少德瞅见能发财的东西,往往会忘我地投入。我急得跳起来,眼前中国犀马上追过来了,真不明白他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地上有一个玉一样的小石头,看起来能值几个钱,不过我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这点小钱买瓶XO都不够。

许少德刚想弯腰捡起半掩在土里的玉石,我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对,于是就马上阻止他,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来不及有两个方面,一是后面的中国犀已经追了上来,只差一步的距离就马上用犀牛角撞到许少德了,二就是我想起来,那个玉石是一个机关。我迅速地拉起了许少德,那只犀牛就刚好跃到了许少德刚才蹲着的位置,倒霉的是,犀牛的粗大腿刚好踩中了那块玉石。

一刹那间,地上哗啦哗啦地作响,一支支金竹做的箭纷纷从地下射了出来。这些箭势如闪电,一下子竹林里就好象下起了雨一般。犀牛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金竹箭威力惊人,居然能把皮厚如铠甲的犀牛射穿了。

我早就注意到竹林深处有个坑,因为离得有点远,所以没看清楚,估计又是个殉葬坑。箭从地下射出的之前,我已经拉着许少德滚到了坑里,而小光和艾伯特也事先发现了端倪,早早躲进了殉葬坑里。

金竹箭在竹林里疯狂地飞来射去,久久不息,好在殉葬坑里没有射箭机关,而且箭射不进坑里,所以可以暂时躲避。不幸的是,我和许少德都被射出的箭擦伤了,疼得我们直咧嘴。

话说,我看到地上的玉石就觉得有点眼熟,因为在西南这一带,直到晚清时期,一直流行着一种叫作“倒流雨”的机关。“倒流雨”的名字,是因为触发机关后,箭会如雨一般从地下射出来,就好象雨水倒留一般。

这种机关是在地里设置一种发射类似箭器的弓弩,通常会用一块玉石或者骨头做为引发的机关,而且一片区域内会有几块玉石,按照星宿的位置摆放。如有不通观星之术的人进入了机关范围,而且又是一个贪便宜的人,那就很可能成为一个人肉筛子了。很多古代的西南少数民族中都使用了这种机关来守护自己的秘密,不过因为这些机关是埋在地下的,所以很难维持,过不了几年就会腐朽,失去了威力,但也有例外。记得1985年的时候,在广西宜州市(当时叫宜山县),就曾经有一个放牛娃跑到山里,后来被发现的时候,地上全是青铜箭,放牛娃的身上也被射得如马蜂窝一样。原来,那里有一个古墓,埋的是一个地主。

这些金竹箭,完全没有腐朽的痕迹,看来防腐能力极强。我在心里庆幸着,好在夜郎人在这里挖了个坑,用来放奴隶们的尸体,不然真的没有地方躲。不过,金竹箭有一些射往上面,又落了下来,刚好掉进了殉葬坑里。因此,我们并不是完全安全的,还得躲来躲去,但又不能从坑里出去。这个坑不深,我们都是趴着的,谁也不敢冒头,指不定刚冒头,脑袋就给削去一半。

大家都安静地等待着,可是这片“倒流雨”一点儿结束的意识都没有,一直射个没完。我趴在骸骨上,捂着鼻子,心想金竹箭这么厉害,要是射到了竹子,到底是竹子被射穿还是金竹箭被折断呢?我想着又笑了起来,这真是自相矛盾啊,真是脑子乱了。

殉葬坑里有点发臭,和前面的那个殉葬坑不同,那里丝毫没有臭味。我叹气地看着坑里的骸骨,心里想着这群奴隶真是可怜,生活在那个年代,人生价值就只能做陪葬的。但是,当我看仔细了以后,这才发现,坑里的骸骨有些古怪,他们好象不全是奴隶!

我刚想叫小光和许少德他们看看身边的尸骨,谁知道坑上却出现了一个人。我抬头一看,奶奶的,这不是和我长得一样的那个汉朝人吗?顿时,我心里激动万分。因为担心他会如上次一样忽然消失,于是我马上失去了理智,把手伸出了殉葬坑,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脚。

可是,我的手掌在那一刻,居然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感。

第十七章 神鹰会

我以为自己这么一抓,肯定能把那人定住,谁知道伸手出去以后,竟然碰不到任何东西。我很快明白过来,这个人没有实体!我的娘啊,敢情真是鬼魂,难怪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当我发现那人没有实体以后,心里大喊糟糕,本想迅速缩回手,哪知道一支箭嗖一声就朝我的手掌飞来。

竹箭从我的手掌穿过,顿时鲜血四溅,疼得我心脏都抽搐起来。其他人看见了,都急忙问我疼不疼。范里一个人趴在殉葬坑的一头,一言不发,当他看到我受了伤,这才肯开口。不过,殉葬坑上的那个人却又不见了,或者说,那个鬼。

“我这里有药,能止血,快敷上。”范里说着就把一小包牛皮纸一样的东西扔了过来。

我用右手把那包小东西打开,里面是一些灰色的粉末,闻着有一股很浓的中药味。平日范里就挺神秘的,他的药希望也有神秘的治愈力吧。我颤抖着把灰色粉末倒在手心和手背上,伤口立即就减轻了疼痛,还有一股冰凉的感觉。小光他们看到我的表情缓和后,都松了口气,然后责怪我不该卤莽。

我试着活动着受伤的左手,生怕残废了,左手可是拿来端碗的,要是饭碗没了倒不打紧,关键是拿饭碗的手还能不能使。有几根手指活动起来,非常的困难,似乎没有多少知觉了。我禁不住地慌张,心里喊着,千万别废了,祖宗们快来保佑我啊。

许少德在一边捂着鼻子,他看到我暂时没事,就趴在尸骨上鼓捣粗粗的手指,似乎在想象自己的手掌受伤后会怎么样。手掌的伤势缓和后,我就想了起来,刚才发现殉葬坑里的尸骨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倒流雨”终于停止了,大家蹒跚着站起来,一个劲地拍打着衣服,因为上面沾满了尸骨的粉末和臭味。

艾伯特起身以后,又蹲了下来,翻了几具尸骸。我也觉得奇怪,于是跟着翻弄,大家问我们想找什么,我就说,你们不觉得尸骸有些古怪吗?

“哪里古怪了,你先担心你的手吧,要是感染了,下一批人就会对着你说,这具金万藏的尸体好象有古怪。”许少德从包里掏出一卷纱布,递给我。这是我们进峡谷前准备的,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个万一真的出现了。

“你们看,这些尸骸,很多还是新鲜的。”我说道。

“哪里新鲜了,都死了很多年了吧。”许少德一边帮我包扎,一边说道。

“你小心一点儿,疼死我了!”我被许少德的粗鲁动作弄得跳了起来,小光好象看不下去了,于是主动给我包扎。

“他们是村民嘛,龙遗村的村民。”小光说话的时候,好象早就知道了这事情。

“没错,你没看见,坑里很多尸骸的衣服都还在骨头上,而且还有臭味,其他尸骸几乎都腐朽味道都没了。”我说道。

“刘老头还说找那个金盈盈的老爹老娘,我看没指望了,这些人村民怎么都死这里了,难道想做殉葬者?”许少德皱着眉问道。

“他们是被人杀死的吧。”范里说完就从一具尸骸里,用手指夹出了一枚弹头。

他们是被那群外国人杀死的!原来村子里的人都在这里,难怪村子会没人,就只剩下一具尸骸。他们杀死这群神秘的村民,是想干嘛,难道和南京大屠杀一样,只是为了玩?艾伯特也在殉葬坑的一边发现了几枚弹头,他对着弹头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小光给我包扎好了后,我想说声谢谢,但觉得有些别扭,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我往殉葬坑外看去,发现地上有许多中国犀的尸体,血流了一地,惨不忍睹。许少德想过去切下它们的角,发比横财,我赶紧拉住他,生怕他又触发别的机关。艾伯特仍在坑里找寻着什么东西,我们问他,他却不做回答,只是满脸的惆怅。莫非,他也有哪个心上人的父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刘老头一死,我就觉得艾伯特是一个多余的人,几次想开口让他离开。本来挺活泼的一个人,自从来到关岭,就少言寡语。我最不放心和那些心理有问题的人合作,往往最后很容易生出事端。我不耐烦地想叫艾伯特从殉葬坑上来,可是却看到他抱起了一具尸骸,而那尸骸的衣服却是现代风格的,也就是探险人员穿的那类衣服。

我在心里大喊:原来这里有人来过了,宝藏啊宝藏,不是又给人抢先了吧,我们真是命苦!

小光和范里他们又跳下了殉葬坑,好象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们一齐奔到艾伯特的身边,歪着头看了一眼尸骸的衣服,异口同声道:“神鹰会。”

我听得莫名其妙,什么老鹰会神仙会的,我握着受伤的左手和许少德跳回坑里,看了一眼那衣服,上面有一个印章,是一只老鹰的模样,不过那老鹰的后面好象还印着一个骷髅头,只是看得不大清楚,图下还有一组数字:322。

“什么神鹰会啊,说来听听。”我对这些神秘事物非常感兴趣。

“如果去掉那只老鹰,你知道这个图案代表了什么吗?”小光反问道。

我也学他们歪着头,又看了一眼衣服上的图案,觉得有些眼熟。一个骷髅头,加一组数字322,这个……对了,是骷髅会的标志!

这个当兵的都会知道的,骷髅会是美国最神秘的一个组织,在美国历史上,曾经有3位总统,2位最高法院首席法官,众多内阁成员、参议员和国会成员都是骷髅会成员。近年,为美国总统宝座而一决高下的现任美国总统布什和民主党候选人克里分别为骷髅会1968届和1966届会员。

美国耶鲁大学校园高街上有一幢外貌独特,风格类似希腊神庙的褐岩建筑,那里就是骷髅会的总部,三层高的建筑设有地下室,褐色条石的外壁藤蔓盘绕,会员们都把这里称作是“墓穴”。

这里常年大门紧锁,除了骷髅会的成员,其他人一律不能进去。据说“墓穴”唯一一次被外人侵入,是在1876年。这一切都使得骷髅会更加具有神秘色彩。

至于骷髅下的数字“322”有几种说法,比较广泛的有两种,一种说法是,“32”代表1832年成立,后一个“2”代表该组织是继德国“骷髅会”之后的第二个骷髅会;第二种说法是,“322”是新会员入会仪式所在的房间。

虽然这个骷髅会一直很神秘,但是我想不明白骷髅会和神鹰会有什么关系,难道仅因为图案相似。小光又笑了一眼,她看范里不准备解释,又看了一眼艾伯特,发现没人说话,于是主动说道:“神鹰会是骷髅会的另一个成员办的,他是被逐出骷髅会的,因为想证明他们驱逐他是个错误,所以就创立了这个邪恶组织,还故意把一只老鹰的图案压在骷髅会的标志上,以此明志。”

“你胡说!”艾伯特激动地把尸骸抱了回去,一把推开我们。

我本以为他听不懂中文,没想到还是懂那么一点,十窍通了九窍,孺子可教也。小光并不在意艾伯特的反应,她继续说:“当年中国遭侵略,有几队美国人深入中国深山大川,我想你们肯定从老一辈的口中听过不少的故事,其中有一队就是进入了金竹峡谷,他们妄想称霸世界,其实,根本没弄明白最后的秘密是什么。”

“你胡说!”艾伯特仍倔强地喊着。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别说神鹰会了,就连骷髅会,历史上的资料比古夜郎的多不了多少。”我也不大相信。

“你别忘记了,我能亲眼见过夜郎国的童子兵,当然会知道神鹰会的事情,1876年骷髅会驱逐那人,我可是在现场的。”小光诡异地一笑。

我和许少德听了这一段,大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小光不会真的是个狐狸精吧。她的模样顶多20来岁,怎么可能活了那么久?绝对不可能有人能活这么久的!

第十八章 家族史

小光并不在意我们的反应,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和范里啥也不说的性格挺对称的。我刚想驳斥这种荒谬的理论,艾伯特却大喊了起来:“你胡说,霍克不是被驱逐的,他是自愿退出的!”

“小朋友,你先列出历史上自愿退出骷髅会的人的名字来,然后再辩论吧。”小光并不恼怒艾伯特的举动,反而一直微笑。

艾伯特听了后,马上沉默了下来,我们听得糊涂了,本想问问他们到底争些什么,可是场面有点僵,所以就住口了。范里在这个时候,极为反常地开了口,他说,神鹰会的英文名是The Hawk and The Eulogian Club。Hawk是一个人名,就是艾伯特口中的霍克,Eulogian是一个女神的名字,音译过来叫优罗嘉,是一个希腊神话中掌管口才的女神,骷髅会也崇拜这个女神,在其他地方甚至以该女神的名字来称呼骷髅会。

1876年,霍克值班守着骷髅会的总部时,因为疏忽,被外人闯入,于是遭到驱逐。那是骷髅会总部唯一一次遭到外人入侵,只不过资料上写得不详细,没人知道前因后果。后来,那个霍克愤然离开,逃过了几次暗杀,并创立了一个神鹰会。(其实这样翻译是不对的,可是总不能叫老鹰和优罗嘉女神会吧……)

这个会比骷髅会还要神秘,在历史仅出现过两次,一次是骷髅会成员安得鲁——银行家,议员,在1878年被杀害,他用血写下了神鹰会的英文名;第二次是在国民党逃往台湾的时候,遗留的一份文件里写下了The Hawk and The Eulogian Club的名字。这就是历史上唯一出现过的两次真实记录,第一份现场拍照已经保存在美国档案室,第二份保存在中国的某个机构里,至于是什么机构,这里就不详细说明了。

范里难得开金口,我和许少德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惟恐他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扫兴的是,艾伯特却打断了范里,他问:“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他和我一样,当时也在现场,不是吗?”小光每次一说到奇怪的地方,她都会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范里,你……”我和许少德听得傻了眼,这哪跟哪啊,敢情都是千年老妖嘛,都说亲眼见过。

范里没有正面回答,我发现他朝我瞥了一眼,然后说:“我说那么多,是希望你不要走霍克的那条路,你来这里,目的为何?”

“我……”艾伯特一时语塞。

“你们干嘛,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不要欺负人好不好。”我赶紧打圆场,艾伯特是刘老头的朋友,刘老头的死我一直内疚,所以才帮着艾伯特。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确也好奇,艾伯特为什么会来金竹峡谷,要不是刘老头的关系,我们早就甩开他了。

我想让大家跳出殉葬坑,因为一直踩着死人的骨头,这是要遭天谴的。可是,在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一件事情,让我心跳加速。

刚才一直听他们大侃神鹰会,我就觉得挺耳熟的,范里又说,在国民党遗留的文件里,有一份资料写下了The Hawk and The Eulogian Club,这一切听起来怎么很像王石连长说的神鹰兵团?难道国民党和这个神鹰会有关系,神鹰会跑到中国深山大川又是想干什么?

艾伯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他说霍克是他的爷爷的养父,他用英文说的,我不知道这个应该叫曾爷爷还是曾养爷,反正中文里没曾养爷这个词。霍克的家族庞大,通过很多渠道渐渐发展起来,子孙也来了个满堂。孩子一多,争财产的闹剧就会上演,这事情在世界各地都不约而同地发生着。

霍克在1938年派了几队人马深入中国,具体是几队艾伯特没有说明,他说来贵州的那队里有一个人是他的爷爷。他爷爷在来中国前,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是艾伯特的父亲。没想到的是,派出的几队人马只有一队平安回来,许少德插话问是哪队,但艾伯特没有回答,我想也许因为涉及神鹰会的机密,所以他才避开这些。他继续说,霍克除了一个养子,还有五个儿子,霍克后来在一次火灾中丧生,家族就开始争抢财产。

艾伯特一家并不在意钱财,所以没有加入争抢行列,但是他说,在1937年,霍克曾经立了一份遗嘱。他爷爷对艾伯特的父亲说过,霍克把所有财产均留给他,但是那份遗嘱谁都没看过,只是让律师和相关机构走了趟程序,然后就把遗嘱放在了美洲国民信托储蓄银行的保险柜里。

在这里说一说,美洲国民信托储蓄银行,它的前身是1904年由意大利移民创立的意大利银行,到了今天,这个银行又叫作美国美洲银行,是美国第二大银行。

艾伯特的爷爷从未想和其他兄弟争夺,所以一直没有提起这份遗嘱,直到那天,艾伯特终于打起了这份遗嘱的念头。那是1986年的冬天,艾伯特年迈的父亲被一辆卡车撞伤,成了植物人。艾伯特一家在几十年的财产争夺战中,早就退了出来,他曾经做过警察,现在又在一家报社工作。到了1993年,科技已经突飞猛进,医院忽然告诉艾伯特,他的父亲能够从植物人变为清醒了,但需要很昂贵的手术费。

这笔费用艾伯特就是累到吐血也无法支付,他想到了爷爷传下来的秘密,那个本该属于他们的庞大家产,如果有了那份家产,父亲就可以转为清醒。他的爷爷说过,遗嘱放在银行里,可是银行的保险柜有一组密码,还有两把钥匙。一把钥匙在律师事物所,另外一把钥匙在他爷爷的手上,那组密码也只有他爷爷知道。

美洲银行在二十世纪初用的是S&G生产的保险柜,S&G全写是Sargent &Greenleaf,在1857年成立于美国,之后成为世界最着名的制锁及保险柜厂商之一。那时候,欧洲人利用瑞士钟表工艺,开发出转盘式密码锁,保险柜技术才出现了突破性的发展,保密性、安全性大幅度提高。

虽然是近百年前的保险柜,但是没有那两把钥匙和那组密码,仍无法打开箱子,那个箱子至今还留在加利福尼亚州。

艾伯特说,他父亲说,他爷爷总把钥匙放在身上,密码记在一个东西上。没想到的是,他爷爷来到中国,就再也没有回去。为了救治父亲,艾伯特这才飘洋过海,来到了中国,寻找另一把钥匙和那组密码。

“这么孝顺!”许少德自形惭秽,道,“那我们帮你找到,打算分多少好处给我们?”

“行了行了,找到了再说,那这样,你拿你的钥匙和密码,其他的别动,那是我们中国的东西。”我再三声明,惟恐这小子看到宝藏就变节。

“不会的,中国人对我有恩,刘老伯是我的恩人。”艾伯特说到这里,眼睛就红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话还没问完,就发现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跳出了殉葬坑,孤身往竹林身处走去。这小子老是搞个人主义,真没集体荣誉感。我想,现在也不是刨根究底的好时候,所以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反正知道了艾伯特的目的,心里也塌实了。人家故意不说神鹰会的秘密,我再不知趣地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反正这个什么会不会的,又没侵害我的利益,由着他们搞自己的神秘吧。不过,我仍有点纳闷,不晓得神鹰兵团会否和神鹰会有关系,神鹰会又怎么会来到中国,进入这些无人之地?

我们纷纷出了殉葬坑,跟着范里往竹林深处走去,现在犀牛死的死,伤的伤,对我们暂时没了威胁,所以走起路没有刚才的狼狈。不过,还是得小心翼翼,以免又碰上机关。

“万藏哥,你的手表多少点了,我的怎么不走了?”许少德在身后问道。

我抬起受伤的左手,看了看,发现手表已经不走了。他娘的,果然是假货,还花了我们一百块钱呢。自从拿到退伍的那两万块,我和许少德就上店里买了两块手表,还是牌子货。店里的姑娘还吹嘘这表多么的实在,哪知道半个月都没到,马上歇菜了。我刚想大骂,许少德却朝竹林深处大喊起来,我以为范里在前面碰上了危险的东西,谁知道抬头一看,我的妈呀,这不会是孙悟空的那根定海神针吧!?

第十九章 定山针

我还沉浸在神鹰会和艾伯特传奇一样的经历中,眼前就出现了一根大象身体一样粗大的金黄竹子,把我震得无比清醒。大家都不禁赞叹,这根竹子要长这么粗,得要多少年啊。范里走在前面,默默地望着这根竹子,不作言语。我想,这根竹子不是定海神针,也能算得上是定山神针了。

我们走过去一看,发现竹子上下连接着溶洞的顶端,但竹子不是生长在此,而是被人为地放置在这个地方的。要是能亲眼看看这根巨大的竹子,一定很过瘾,要知道,光是锯下的这一节,就已经有如擎天柱一般了,要是看到全部的模样,那还得了。

许少德心花怒放,我才刚从殉葬坑里爬出来,他就已经一溜烟奔了过去。小光看我走路有些摇摆,于是主动搀扶,令我心跳再一次加速。活了这么多个年头,我可真没碰过女孩子的手,想来有些丢人。

“啊——!”

我还没走到竹子跟前,许少德就大喊一声,接着就倒在了地上,抽搐个不停。范里赶紧按他的人中,我心想,许少德这小胖子什么时候犯上癫痫了,还真会挑时间犯病呢。我急得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却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有点像烤肉的味道。范里握起许少德的手,我打起手电低头一看,许少德的手已经烫起了很多水泡,手掌上还有烧伤的痕迹。

“这些伤是怎么来的?”我觉得奇怪,刚才许少德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变这样了。看着许少德忽然变成这样,我不知所措,道:“快给他敷药,你刚才给我的那包东西治这个也管用吧?”

“嗯。”范里答道。

我把药包打开,然后马上洒下药粉,敷在许少德的双手上,然后又给他吃了一颗药丸。药丸是刘老头弄的,说是能维持人的体力和醒神,应该是民间的土方。

“他刚才冲过来,就摸了这根竹子……”范里若有所思地说道。

莫非这根竹子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一碰就能让人晕厥,并烧伤?我偏偏不信邪,正想用手碰这根竹子,小光他们却赶紧阻止我。艾伯特一急就只会用动作表达意思,他不停地指着地上,我低头一看,发现竹林里的青铜线条全部集中到了这根大竹子之下。

刚才中国犀追赶我们的时候,不明不白就倒地而亡,我听信了刘老头的话,以为小光真能看一眼就杀人,如今许少德触摸了这根竹子就出了事情,看来刘老头说笑的话并不完全正确,可能有一些事情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

我让大家退出两三步,然后掏出一枚硬币,扔向竹子,结果那硬币碰撞到了竹子以后,竟然溅出了丝丝火花。

“有电!”所有人都惊讶地叫了起来。

在这种古迹里,出现鬼怪什么的,都比出现现代社会的电要合理。我们回头望向竹林,终于注意到倒在地上的中国犀,都是踩在了青铜线之上,难道它们是触电而死的!?我大吃一惊,心里庆幸着刚才老祖宗保佑,自己并没有踩在青铜线之上。虽说我们都穿着鞋子,但是在进来之前,有一条地下溪流,直到现在我们下半身仍湿漉漉的,要是踩上去,后果不堪设想。中国犀的蹄子很厚,照理说不会导电,但是它们下半身也是湿透了,难怪会被电得瘫痪。

“这鬼地方哪来的电?”我大吃一惊。

吃了药后的许少德,很快就从昏迷中醒来,他想说话,可是张了口咿咿呀呀地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以前在部队里听老资格的前辈们说过,中国的深山老林里,设有隐秘的军事基地或者科学研究院,那些地方是非常神秘的。我心想,该不是给我们撞上了吧,要不上哪儿跑来这么强烈的电流。

我抬起头,举起手电,顺着大金竹往上看,却看到金竹上顶着一快方形巨石。因为竹子挺长的,那块石头又在竹子的顶端,所以看得不真切。范里他们看到那块巨石后,纷纷退后几步,惟恐那石头会掉下来,把我们砸个稀巴烂。

“这里已经是尽头了,没有去路了,会不会是走错方向了?”我疑惑道。

“不会的,竹林的尽头一定有一条路通往藏宝处的。”范里肯定道。

小光一直仰着头,看着竹子上端的巨石,一言不发。我跟着又望了一眼,觉得夜郎人不可思议,把一根竹子弄到这里,上面又压着一块巨石,莫非是想让偷竹子的人被石头砸死?可是,就算竹子大得再离谱,我想,也不会有人打竹子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