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们说很对,照理说日本人不可能千里迢迢来到中国偷瓦片,这些瓦片定有不寻常之处。想到这里,我就蹲了下来,想一窥瓦片的秘密。瓦片是棕色的,因为从车上翻了出来,很多都已经破碎了,再加上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瓦片差不多面目全飞了。我拨开青黄的杂草,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瓦片,把它放在眼前一瞧,心里顿时大惊,原来这些并不是普通的瓦片!

我手中的瓦片上纹了文字,往其他瓦片上一瞧,没想到也有文字。范里半蹲在一旁,一张接一张地张地看着,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我曾经听薛大头提起过,在东北有一个古国,叫渤海国。渤海国存在于唐朝时期,是靺鞨族建立的地方民族政权,始建于公元698年,初称“震国”,七年后归附于唐王朝,十五年后被册封为“渤海国”。由于谐音也称为北邵国,与南面的南昭国相呼应。

渤海国有一种风俗,那就是把文字刻在瓦片上,大家称之文字瓦。文字瓦直到三百多前才被发现,但并未引起关注,直到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一些学者到黑龙江的渤海古城遗址考察,把文字瓦做了罗列,这些文字瓦才慢慢地得以保存,否则时至今日,文字瓦怕是都已经消失于世界。

瓦文有阳文和阴文,阳文一般都是戳印上的,即所谓模印;阴文一般是刻划而成的手书。前者居多,后者较少。瓦文大多都是可以辨识的汉字或者汉字的异体,少数为奇诡难认的字符,但为何瓦上有字,这个谜题却一直没有定论。

我们手上的文字瓦是阴文,完全是用手刻上去的,但这些文字却不是一般的古汉字,我和许少德都不曾见过。范里一向博学,所以我们俩都在等着他发表高见,怎知他却一直沉默,只顾着看地上的文字瓦。

“我说老范,你倒是放个屁啊,别扭捏得像个姑娘。”许少德看出文字瓦是古物,又恢复了精神。

“你们难道没发现,这些文字瓦有些奇怪?”范里抬头说道。

“当然发现了,上面的字都不认识嘛。”我不以为然地答道。

“这个是其次,”范里又问了一遍,“你当真没发现?”

我看范里煞有介事,知道他从不开玩笑,于是就低头又瞥了一眼手上的文字瓦。这一次,我终于发现了文字瓦的异样,迅速地把文字瓦丢到一边后,我搓了搓手,然后就叫道:“老范,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文字瓦上有许多的残泥,而且缺角少楞,我本以为是在草丛过久所致,经范里一提醒,我方知这些文字瓦竟是从坟墓里挖掘出来的。我以前和父亲在广西深山打猎,也曾采过一些珍贵药材,期间发现过不少古墓。古墓的坟砖经过泥土的侵蚀,大多已经腐朽不堪。经常接触坟砖的人都知道,这些坟砖因为吸收了尸气,所以有一股特殊的腐臭味。我刚才捏着文字瓦,已经觉得有些恶臭,但没注意,现在一想就觉得恶心。

“可这是瓦片,怎么会是古墓里的东西?”许少德听我们分析,顿时懵了脑袋。

“我也不明白,可这的确出自坟墓,错不了的。”我起身说道。

许少德听我这么一说,又泄了气,除了古墓里的真金白银,对于这些不吉利的东西他向来不感兴趣。我的手上仍沾着呛鼻的味道,文字瓦已经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雨洗礼,现在仍有臭味,可见当时刚运出来是如何的熏人。范里说,这些文字瓦本应是建造房屋之用,而且渤海国盛行佛教,文字瓦几乎都用在了佛寺之中,但却未曾听说把文字瓦埋于墓中。

“我们又看不明白这些字,还是先进山吧。”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劝范里离开。

范里见已无有价值的信息,于是起了身,准备和我们离开。可是,正当我们要离开的时候,许少德却忽然不愿意离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许少德一瞅到没油水可捞,所以一直闹着离开,可是当我和范里准备离开时,他却定着不动。我以为他脚底踩着人民币,所以就推了他一下,可是他却对我说这辆倒在草丛里的卡车大有问题。许少德一直粗大条,我和范里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微微一笑,准备听他大侃特侃。本以为许少德不会吐出理性之言,谁知道他一开口便这样说道:“你们看,这辆车没有受到攻击就倒在这里,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你小子行啊,什么时候观察如此入微了?”我笑道。

“你以为我只会吃喝?”许少德不服气道。

我听闻此言,觉得甚是有理,所以来回看了几眼,的确没发现炮弹的痕迹。卡车虽经过岁月的淘洗,但上面除了石子的刮痕,就没有其余的破坏性痕迹了。范里走到驾驶室,想看看驾驶员的尸骸是否还在,没想到他却说,车上有一具尸骸,但是尸骸的头颅不见了。我听着好奇,便走过去和他一起看个究竟。许少德好像有话要说,但是他动了动嘴唇,却没往下说,所以我就没再理会。

驾驶室里的尸骸仍双手紧握方向盘,不过尸骸已经不堪一击,一碰便可将之催毁。尸骸的头颅被平整地削去,我看着惊奇,心想为什么驾驶员的头颅会被切去。范里看着驾驶室,说驾驶员极可能是在行车途中被切下了头颅,因为到现在他仍紧握方向盘,也许在死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头要搬家了。我觉得不可思议,怎么都无法相信,在行车途中,竟能将人的头颅切去,而那人却没发现。

想到这里,我马上想到可能是驾驶员座位旁的人所为,所以便往更里面望去,可是里面除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已经被打开的铁笼外,就再无他物。

我想把驾驶室看个清楚,所以想把车门打开,怎知车门关得牢固,任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从外面打开。本来想炫耀自己力大无穷,谁想人算不如天算,车门竟然如此不给面子。车窗已经没了,估计倒地时已被损毁,此时的我见面子已丢,干脆伸手进去,从里面把车门打开。在打开车门的时候,我心里嘀咕着,既然驾驶室有两扇门,有一扇因为翻车已被堵死,那么驾驶员旁边的这一扇应该没人出入。如果有人从这里出入,那么肯定会被驾驶员的身子挪开,驾驶员肯定不会等人逃光了,又跑进车子里摆出这个姿势,任人宰割。看来,当时这辆车子上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范里看我准备钻进驾驶室,于是快步向前拉住我,然后谨慎地说道:“你看这尸骸上的衣服!”

我看他紧张的样子,以为驾驶室里有怪物,但是定睛一看,并没有危险的东西,所以就对他讲道:“你放心好了,朗朗乾坤,你还担心这个日本鬼子诈尸?”

“我不是担心诈尸,我是担心……”范里低语道。

谁知道许少德以为我们在对黄金指指点点,商量着怎么分财宝,刚才忽然发呆的他醒过来后,立刻朝我们冲来。我正要后退,许少德这么大步一迈,反倒把我和范里推进了驾驶室。我一个不迭,脚没站稳,径直地往驾驶员的尸骸上倒去。我心里大骂,你个混球,平日啥都不积极,抢金夺银就来了力气。驾驶员的尸骸不经一击,我倒在它的上面,它顷刻间就化为了灰烬。

尸骸毁了,但它的衣服仍完好,我挣扎着站起来,却瞥眼瞧见尸骸的衣服,心里顿时一惊。

第八章 神风队

尸骸的衣服上有一个很特殊的标志,那是一朵飘散的樱花,绣得极为精致。说起这个标志,它的来头可不小,它和一个日本的神风敢死队有关。1944年10月17日,刚刚就任日本第一航空舰队司令的大西泷治郎中将匆匆赶到菲律宾,企图挽救日本帝国日薄西山的命运。大西是日本“铁杆”军国主义分子山本五十六的心腹,也是策划偷袭珍珠港的核心人物之一,在日本海军航空界素有“瑰宝”之称。神风敢死队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日本在中途岛失败后,为了抵御美国空军强大的优势,挽救其战败的局面,大西泷治郎利用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按照“一人、一机、一弹换一舰”的要求,建立了自杀式袭击的敢死队。

“神风”的典故源于公元十五世纪中叶,元世祖忽必烈先后两次派出强大的船队攻打日本九州,每次都是在眼看日本就要被征服时,海上突然刮起强烈的台风,使蒙古人船毁人亡,全军覆没。素来崇尚神灵的日本国民便把这两次葬元军入鱼腹、救日本于转瞬的暴风称之为“神风”。当时正值日本法西斯气息奄奄、危在旦夕之际,他们又幻想得到天助神佑了。

神风队的标志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在军事圈里一直流传着日本在将要战败时,也就是1945年的4月份,曾派了一支神风队,用潜艇离开日本岛屿,前往北冰洋。至于目的为何,以后又是什么结局,大家众说纷纭,没有结论。1945年4月13日,美军轰炸日本东京,东京的航空技术研究所49号楼被炸毁,有一位外国军人在废墟里发现了一份文件。那份文件写着东条英机命令该研究所把一份秘密文件和一些东西运送出日本,将来之日会靠这些东西复兴日本帝国。研究所被炸个粉碎,文件虽有保险箱保护,但也只剩几个字能辨认,其他的都成了灰烬。上面还加上了一个特定的符号,那就是一朵飘散的樱花,全日本看到军服上有这朵花的神风队,必须提供他们所需要的一切东西。正因为如此,所以大家一直猜测神风队护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又护送到北冰洋。美国当局也派了军队去搜索,甚至苏联方面也派了军队过去,但却毫无踪迹,那支神风队从此销声匿迹。

我也是在部队里听王连长提起过一次,没想到会在辽宁的大黑山里碰到,所以无比惊讶。范里似乎什么都知道,我又一次佩服他,但他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我有时候都想揍他一顿。我心想,没想到这辈子遇到历史上臭名昭着的神风队,可惜这车上只有一车的瓦片,驾驶室除了尸骸就是一个被打开的铁笼,如果这真是历史上那队神秘消失的神风队,那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莫非就是把这些东西运出日本,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你知道为什么……”我把问题抛给范里。

“不知道。”范里答得干脆,若是我肯定会胡扯一番。

我也觉得不宜多待,所以叫提议马上进山,谁知道那座金万藏尼姑庵容不容易找,也许得花上半天的时间。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把艾伯特的东西送到老和尚手中,然后就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凭我的直觉,这里一定大有问题,还是别在这里久留为妙。范里没说什么,和许少德一样地胡乱点头,不知道是否同意我的想法。说来奇怪,这条奇怪的路竟然蜿蜒地通往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致的,这让我心里浮出一个想法,也许艾伯特说的主持可能是一个日本人,也许那座古寺是一个日本鬼子的联络点。

许少德眼见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也不想多待,但是他的神情有点变化。我觉得他是太累了,所以也没多问。翻过了几个山坳,我们看到了一块黄色的石头,它十分平展,有半个篮球场大小。这个特征艾伯特对我提起过,而且卓海说,那晚他母亲失踪,村民曾说在这里发现了几具尼姑的尸骸,所以我看到这块石头时,便不住地多望了几眼。

黄石一过,就看到了几颗黑松紧紧地围绕在一起,那样子好像是在抱着什么东西,不让别人发现一样。寺庙处于一座小山丘的顶上,从下面往上,有一条石阶,但奇怪的是,石阶竟是由瓦片堆叠而成,一眼望下去,就犹如一只蜈蚣一样,钻进了黑松之中。

因为先前看到一辆破旧的卡车运送文字瓦,这里又看到了瓦片做成的阶梯,所以我们下意识地盯着瓦片阶梯看了几眼,可是这些瓦片并没有文字。日本人修建的石子路的终点就是此处,我们三人往四周瞧了瞧,可是除了一些树木,便再无其他建筑和特殊之物,实在不明白日本鬼子的目的为何。

这是一个山丘模样的土堆,我莫名地觉得这是一个坟墓,不知道古人为何将寺庙建在了这个鬼地方。我想那座奇怪的古寺一定就在上面,所以心急地踏上瓦片阶梯,准备看个究竟。可是,许少德忽然拉住我,不让我上去。他刚才就有些古怪,我正愁没机会问个明白,于是就停住脚步,问他到底想干嘛。

“我刚才好像看见那边有人?”许少德迟疑地说道。

“哪里有人?”我问道。

“那边,那边的林子里。”许少德指着黄色石块后的松林,认真地说道。

可是,我朝那里望了几眼,却没见一个人,就连只兔子也没有。他看我不相信他,于是就发了个毒誓,可是发毒誓我们简直是当饭吃,所以便没再理会他。范里一直望着山丘上的黑松林,他来到这里后,便没再说话。我往上踏了几步,便觉得身后有些发冷,似乎真的有人在后面盯着我们。我警觉地望向黄色石块后的林子,那里的确有些影子,但因为太远,我没看清楚是什么。

被人偷窥肯定不爽,所以我就想走过去看个明白,光天化日的,莫非山里还能有偷窥的变态者不成?我正要走过去,却听到山丘上有一阵争吵声,但是听得不真切。我转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谁知道还没反应过来,瓦片阶梯上就掉下来一个红色的塑料盒子。红色盒子应声而落,我本以为它会掉在我们前面,怎想它掉在半路就停住了。

我在心里骂道,真不给面子,竟还让老子上去捡。因为上面的古寺有人说是尼姑庵,所以我心里想着那盒子可能是尼姑用来化装的,里面定是胭脂水粉,现在捡上去还给人家,到时候问事情时就方便一点。红色盒子就在上面的不远,我们没迈几步就走到了那里,我拾起盒子,许少德却想抢过去。

“你干嘛?”我把盒子握紧。

“看看里面有没有尼姑的玉照!”许少德嬉皮笑脸地答道。

“你也不怕亵渎神灵,她们能有这东西吗?”我教训道。

“别吵了,这盒子……上面有血!”范里在一旁低沉道。

我听范里这么一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个红色的塑料盒子,上面果然有几丝血迹。许少德以为盒子里有什么好东西,所以趁我不备抢了过去。等他打开一瞧,盒子里的东西竟是我们曾经见过的!

对着红色盒子里的东西,我和许少德激动地异口同声道:“它怎么跑这儿来了?”

红色塑料盒子里是一份帛书,这东西我们在新疆的火焰山下见过,当时给人的印象特别深,而且帛书的反面被常乐公主和一个神秘女子接力记载了一个秘密,所以我们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份帛书当时已经被何凯教授交给文物机构,但是我听说在运往北京的途中,出了意外,那批文物中失窃了不少的珍奇,可是谁也没想到,那份帛书竟会自己跑到我们手上。

“我就说嘛,人的运气好,好东西都会自己送上门来。”许少德心花怒放,立刻把帛书占为己有。

“你少胡闹,这东西怕是不吉利。”我吓唬地说道。

“怎么不吉利了?”

“这可是两个怨气极重的女人写的东西,你也敢要,不怕她们晚上来找你?”我胡扯道。

“来得正好,少爷我没摸过女鬼妹妹的手,这下子可要好好体验一番。”许少德沾沾自喜,并没被吓倒。

“别争了,上去看看。”范里看我们没个正经,立刻阻止我们斗嘴。

红色塑料盒子肯定不会自己跑下来,我们觉得事情蹊跷,上面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所以三人就一拥而上。这个山丘并不高,所以许少德脚下生风,第一个跑在前面,生怕上面的好东西给人抢了。瓦片阶梯并不平坦,我们一颠一簸地爬上去,再接近顶点时,老黑松里有一股极寒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禁不住地寒蝉。

绕过密集的老黑松,我们身上的衣服已经都树枝打得黑白分明,脸上也抹了一些黑泥。古寺建在山丘顶上本就古怪,现在又在山丘顶上种了这么密集的黑松,阳光也无法穿透,莫非这些人害怕太阳?

我们挤过黑松,迈进去时,里面的情形却让每一个人都惊奇不已。

第九章 怪屏风

黑松林里的确有一间破旧的寺庙,上面写着“金万藏”的古体字,不晓得这间庙与我的名字有何联系?古庙紧关大门,但是门前竟不通畅,因为有一具男性尸体横在门前。在这佛门净地,竟有如此血腥之物,我们着实呆了好一会儿。

尼姑庵的大门是用朱漆做主色,黑色的小图案纹在其间,显得十分压抑又庄严。尼姑庵的木门半开着,上面有一个模糊的血掌印,似乎是有人匆忙之下打开后逃了进去。要不是朱漆已经斑驳褪色,我们很难发现上面有一个血掌印。我心想,这肯定是有人杀了地上的男人,但又听见山下有人,于是只好推门逃进去。如此看来,他们是在抢夺这个红色盒子,而盒子里的帛书肯定是他们都想要的。

我仔细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尸,他穿着粗厚的棉衣,面相属于大众脸,腹部和胸部给人捅了共五刀,此刻红色的鲜血已经染遍了他四周的泥土。他壮实高大,若是我们三个大男人也不一定能放倒他,估计是个熟人干的。可是,眼前是座尼姑庵,这男人怎么会和尼姑熟悉呢?

我们摸不着头脑,但我们一路上来并没看见有人下去,所以都断定凶手躲进了尼姑庵,所以大家毫不犹豫地从半开的木门踏了进去。尼姑庵似乎经历过一次大扫荡,很多摆设都被摧毁,里面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范里说,估计是破四旧时给捣毁了,又或者是当年日本侵略时把古物夺走了。

奇怪的是,尼姑庵的大堂外竟有一座灰色的屏风,这有违常理。屏风上是刻画着一片湖水,水面上似乎有一个女子在端着镜子梳头什么的,又或者是捧着一个烧饼在啃。因为屏风饱经风雨,而且似乎遭受过人为破坏,所以上面的图案看得不清不楚的。在古时候甚至现在,很多人家都会立一座屏风在自家大厅前,说是能阻挡外来邪祟,保主人平安,但是从没见过寺庙里也有这种建筑。出家人六根清净,而且是佛门净地,哪有邪祟侵扰,也不必画蛇添足地立座屏风在此。

许少德一看屏风就轻蔑道:“这群尼姑还害羞不成,摆个东西挡着,大爷我还不稀罕看呢!”

“你懂什么,也许她们在欣赏艺术,这可是艺术品,哪像你浑身粗糙,没点墨水!”我说着就走了过去,想一窥屏风的奥秘。

“你说这屏风应该很古老了吧,搬出去卖了,应该有一两千吧?”许少德打量着屏风说道。

“你就别贪小便宜了,先看看寺里都有些什么美女,青天白日的也关着门,莫非个个国色天香?”我开玩笑道。

“那更好,我正觉得孤单,现在已是文明社会,尼姑们应该还俗,随少爷我回家,做个少奶奶,二少奶奶,三少奶奶……”

“你哪来这么多的少奶奶,新社会就只有一个老奶奶。”我赶紧让许少德打住,以免他亵渎神灵,污了佛门净地。

“嘘,你们别说话,里面有人!”范里双眼紧盯大堂之内,说话时也没看我们一眼。

虽然是大白天,但是春天的大连还是阴云压顶,而且小山丘上黑松密集,所以光线不是很好。佛堂内一片浑浊,我看不清楚,但好象有一个女子正往外轻挪莲步。我想,那肯定是尼姑们了,如今她们杀了人,又被我们几个大男人撞见了,莫非要杀人灭口?

许少德对得起自己的名字,我刚胡思乱想,他就破口而出:“这下糟糕了,老子没带枪没带炮,这群尼姑的丑事给我撞见了,这下她们要先奸后杀了!”

“得了,就你那样子,人家还不愿意吃亏呢!”我苦笑道。

正谈话间,范里看我们没完没了地胡闹,于是低沉地嗯哼了一声,但他似乎已经瞧清楚了来者,所以又惊讶地轻吸了口气,但这动作很轻微,似乎没发生过一样。当我好奇地想看看杀人尼姑是谁时,却看到了一个令我也感到意外的女人。佛堂里走出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当我把这美妞儿看了个通透后,嘴上立刻脱口而出,大叫道:“你什么时候做尼姑了!”

门里的美人听了这话,笑道:“好你个金万藏,几日不见,竟把我当成了尼姑?”

“这不是小光吗?”许少德指着门里的小光说道。当日小光在金竹峡谷卷走了夜明珠,许少德耿耿于怀,小光的模样怕是已被他刻进了心里,因此最不可能忘记小光的人就是许少德了。

范里对小光的出现颇为惊讶,但随即镇定下来,他没有出声,只是望着小光,然后自顾自地走进了佛堂里。小光的衣服并不是尼姑装,只不过朴素了点,但看着清新淡雅,如清水一般。我还没来得及再出声,许少德又迸出一句话:“快把夜明珠还我!”

“别把眼珠子瞪出来,珠子我有用处,等完事后自然送你。”小光不置可否,并不承认夜明珠是许少德所有。

我也奇怪小光当晚为何带着夜明珠不辞而别,所以就想此乃天意,既然重逢,何不问个明白,以解心中困惑。可是我还没能开口,小光又抛出一句话来:“刚才门外吵闹,可是你们做怪?”

“我们是在说话,怎么了,莫非打扰了尼姑妹妹的清休?”许少德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们正经一点,刚才门外打斗,我听得仔细,可是出来一看,却是你们三人?”小光疑惑地问道。

我听着觉得蹊跷,刚才在山丘下也是听得此处吵闹,接着红色盒子滚落,可是上来一瞧竟四下无人。要么人躲进了古寺里,要么从别处跑了,可是看小光的模样,打斗之人似乎没有撞见她。虽然不清楚小光的来历,但是我相信她不会随便杀人,要不早在金竹峡谷她就可以动手解决我们了。

范里还未走远又转头回来,我以为他看到凶险之物,谁知道他不作声色,暗中将我手中的红色盒子拿走,然后若无其事地藏在了怀里。方才许少德夺走盒子,我担心他弄丢,所以又拿了回来。现在范里将盒子收起,我想他是不想在小光面前显露山水,我也会意地没提刚才的事情。我本担心许少德说走了嘴,哪里知道他只记得那颗夜明珠,十句话里都离不开珠子。

我见气氛缓和后,马上问小光:“你怎么在此处?”

“难道这里也有夜明珠!?”许少德死性不改地问道。

“我只是借宿此处,不过……”小光似有难言之隐,未下决心诉明来由。

我看她吞吐之状,觉得有些古怪,中华大地少说也有千百幽雅之地,为何偏偏借宿此地?难道看破了红尘,准备出家,若真是如此,倒可惜了一副好容貌。可是看她青丝尤长,不像出家之人,看来这庵中定有文章。

小光踌躇了一会儿,又对我们细语:“这寺里有妖精!”

我听着就觉得小光以德抱怨,别人提供住宿,她却造谣这里有妖精。不过,我随即想到卓海小时候在这里的经历,所以又觉得小光所言非虚。卓海是否夸张了自己的经历尚不可知,但我们还未进寺就已几遇奇诡,怕是这座古寺大有来头。

我对小光说道:“你可别吓唬我们,佛门净地,哪来的妖精!”

“就知道你们不信,等会我带你去瞧个明白!”小光看我们不信,马上一脸不服气地答道。

“别把牛皮吹破了。”我回了一句话,便踏过了寺门。

古寺里并没有繁琐的建筑,进去不到六米,便是一间庙堂。里面果真未供奉任何神象,古怪得紧,而且正值中午,白日高挂,却也未见僧侣敲经颂佛,莫不是已经准时午休了?我急于把艾伯特的遗物交给寺的主持,也不管是否有妖精,所以就问小光:“寺里可有一个老和尚?”

“这里是尼姑庵,哪来的和尚,你以为这里是淫秽之地?”小光气得脸发白,以为我心怀不轨。

“姑娘误会了!”我将事情告之,小光这才想起当天情景,但她一口咬定这里没有和尚,所以我只好无趣地做罢。

“我来这里是为了……”小光看我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便把话挑明,“是为了追回帛书!”

“哦?”我自是心虚,所以不敢多言,怕露出破绽。

小光没有多想,出口便道出了来这里的原因。原来,在那批新疆文物运送到北京的路上,出了一场车祸,恰巧一伙贼人经过,文物被洗劫一空,运送人员也全都命丧当场。这批文物几经流转,终于到了大连这个地方。小光当晚曾要求我们盗回帛书,我不肯做贼,于是推脱不干。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帛书又回到了我的手中,只是这其中曲折,并不尽数知晓。小光还说,她跟踪那伙贼人来到此处,却跟丢了。她确定那伙人就在此地消失,想来这里有机关暗道,又看见这里有间尼姑庵,于是借故住下,以此探听虚实。

我听得连连惊乍,想不到一个细小的女子竟敢做此等之事,要是一个不留神,那后果可不敢想象。我佩服之于,又有些内疚,毕竟别人这么辛苦地寻找帛书,我却占为己有,这似乎有些过分。

范里和小光少有交流,也许他听小光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便问:“那这里的尼姑没和你说,这里的地形吗?也许哪里能藏人?”

“我要是能问早就问了!”小光耸耸肩,无奈地答道。

“此话怎讲,莫不是这里没人?”我惊道。

“有人倒不假,可是任凭天皇老子来了也不可能问出个子丑寅卯辰来!”小光惋惜地答道。

我看着古寺蛛网满布,青苔四起,根本不像居住之所,莫非这些尼姑都不是人?听小光的口气,这群尼姑嘴硬如铁,不肯透风。这等骨气应当尊重,不过只是探探此地有无藏身之所,为何不肯开口?难道和许少德一样的德行,要拿了白花花的银子才肯出声?

想到这里,我便答道:“佛门中人,自是与人为善,你可别诓人!”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答,有本事自己去问。”小光隐隐一笑,似在说有好戏看了。

许少德在一旁听我们聒噪,一时无法插话,所以就先行一步踏进佛堂。他一进去便大喊,佛呢,我要拜佛。我也奇怪古庵里无佛无神,早就想一窥究竟,听闻许少德大喊,便跟了进去。我想寻个尼姑问话,可是里面只有几张坐垫,连个人都没有,更别提尼姑了。庙宇空旷阴暗,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挡也挡不住。神台上空空如也,不过看上面的痕迹,似乎以前曾经有个庞然大物镇在此处。这个神台也是不寻常,它与庙宇连接一体,是此处的一块顽石,被人打磨光滑以后,就成了一个神台。

我以为石台有机关,但是上面连个疙瘩都没有,而且是实心的,肯定无法藏东西。我跟着大喊了几声,去不见有人回应,难道真如小光所言,尼姑不肯轻易开金口?庙宇里只有一座空无一物的神台和几张发黑的坐垫,我看那坐垫黑得可以刮下几层泥,所以也不去跪拜,反正连神象都没了,跪也白跪。

“先别管尼姑庵的尼姑了,门外还躺着个死人呢,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装作没看见吧?”我犯难道。

“真是晦气,为什么死了人都是我们先看见的,我还真是有点心虚了,就算不是我们杀的,我都觉得有些不安。”许少德也有点苦闷。

“先出去看看吧。”小光说完也不管我们同意不同意,自己就先往外走了。

许少德担心小光又跑了,所以急忙跟上去,我和范里也不想小光忽然消失,因此也往回折返。小光一走出门外就怔了一小会儿,我心想她不会正好认识那个死人吧,可当我们都走出门外然后往地上一看,却都惊奇地呢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第十章 老和尚

我们如此惊奇,并不是地上的死尸有谁认识,又或者尸体发生了什么变化,而是因为尸体不见了。我们进尼姑庵的时候明明有一具男尸躺在地上的,血迹也还刺眼地渗进了泥土里,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尸体就消失了?许少德直说是诈尸了,这尼姑庵阴森森的,估计不干净。我心想,那人的确是死了,我把他的脉搏和探他的呼吸都没了反应,怎么可能忽然活过来,又自己走掉了呢?

小光看着地上的痕迹,她知道我们没说谎,地上肯定曾躺着一个死人,可为什么却忽然不见了。她若有所思地说道:“这里荒芜人烟,就算有人,碰到个死人也应该喊叫,难道附近有人有偷尸体的癖好?”

“你以为别人胆子这么小,为什么要喊叫?”我笑道。

“现在什么年代了,谁敢把死人扛在身边,不怕被公安抓起来吗?就算是野兽,也不该整个人都叼走啊,我们都没听到声响。”小光也甚为不明。

“我们现在就连他是谁,他为什么死在这里,谁杀了他都不知道,就先别管他了。”许少德倒不在乎死尸为什么不见了。

“来不及报案了,要下暴雨,你们快看!”范里指着前方的一大片黑云说道。

范里查言观色的功夫不错,我刚想说要不要去报案,毕竟死了人不是小事情。可是,春天的暴雨说来就来,大黑山的东段并不好走,就算顶着把雨伞也能摔个狗啃屎。更何况山下的人说,雷鸣电闪的时候千万别在山里乱走,因为这里经常在这样的天气下莫名奇妙地有人死在山里。我们不算坏人吧,也做过不少亏心事,这雷电还真吓人,我们顿时打定主意要留宿尼姑庵。

我们对死尸的事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再想下去也是白想,于是把门关上就回到了佛堂。小光说那几个盗卖文物的贩子肯定在这尼姑庵里,那夜她跟着进来后,那伙贩子就消失了。她在这里住了几夜,仍旧没消息,但她确信那伙贩子还在这里。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她说当夜她已经抢下了其他文物,还有一大笔现钞,现在就存在尼姑庵的某一处。那群爱财如命的贩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走了,可是小光却觉得奇怪,这几天来她一直转悠,却不见有人来找她麻烦。

许少德一听有钱,马上两眼迸出青光,忙问藏在了哪里。范里只是微微一笑,仍旧一言不发,只是一边听我们说话,一边观察空荡荡的佛堂。我正想接着问话,忽然有人从后院走进佛堂,我细细一看,原来是四个尼姑。小光说她们惜字如金,不肯开金口,我倒不相信这个说法,于是走过去想说自己要借宿于此。哪知道尼姑们谁也不理我,而且两眼一直闭着,但却准确地走了进来,然后坐在了黑得流油的坐垫上。这些坐垫脏得要命,我就算站到累死也不会坐上去。可我不明白尼姑们为什么这个时候要静坐,何况佛堂里连神像都没了,对着个空神台,怕是要遭天谴的。

没想到那尼姑果真没有回答,看来小光所言非虚,这群尼姑果然很能摆架子。尼姑们年纪应该有五十了,皮肤白得没有血色,她们两眼一直闭着,看都不看我一眼。

许少德看我吃了闭门羹,觉得不爽,于是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嚷道:“喂,是不是想收钱?我有的是钱!”

尼姑们谁都不应许少德,他觉得没面子,于是推了那尼姑一下。其中的一个尼姑被他推了一下后,忽然睁开了双眼,许少德看见后大喊了一声,把毫无防备的我吓了一跳。

这个尼姑不开眼还好,一开眼,两颗乳白色的眼珠子瞪着人,害得我们都快跟着翻白眼了。尼姑乳白色的眼珠子没有一丝杂色,跟徐前二全黑的眼珠子相反。我假装镇定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像许少德那样后退了好几步,可是我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心里大喊是不是见鬼了。我又问了几句,那尼姑果真一言不发,我以为她年老体弱,听力退化,于是又提高了音调,没想到那尼姑还是不吭一声。

“小光,她怎么不说话?”我见没有台阶下,于是只好转向小光求救。

“我跟你说,你还不信,你是问不出东西的。”小光笑了一笑。

“她为什么不说话?”我话音刚落,眼前的尼姑忽然张了口。我以为她要说话了,所以专注地想听她讲写什么,谁知道这尼姑一开口,里面一股酸味冲了出来,朦胧间我竟瞥见这尼姑没有舌头!难怪小光一直说不可能从尼姑的口中问出信息,原来她根本不能说话。这四个尼姑全都一样的状况,我知道以后觉得十分诧异,这群尼姑为什么如此怪异。

小光见我明白了状况以后,便带着我们往后院走,我说这样随便在尼姑庵乱闯,会不会太不礼貌。她却说,那群尼姑也不阻止她,而且出家人与人为善,想必也不会计较。她现在要带我们去后院的厢房,找一个栖身之所。期间,小光说到一个很古怪的事情。她说,前些天她来的时候,明明有六个尼姑在佛堂静坐,可是后来却变成了五个,今天却成了四个。

“会不会是你小学读书不花心思,所以数学不好,数错了人?”许少德挖苦道。

范里忽然插话道:“那群尼姑身上有很重的药味。”

“药味?”小光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难道她们有病?”我一边走一边问道。

“你看她们那个样子,说没病鬼才相信。”许少德答道。

范里只说了一句话就没再多言,我们走进后院时,我特地看了每个角落。卓海说过,那晚年幼的他在角落看见一个和我一样的男子从角落里走出来,并抱走了一只红色的小鸡。这里的四个角落都没有东西,空空如也,一眼便看个干净,哪里能藏人。后院里的老黑松把光线全部挡在了外面,这里一片阴湿,怎么都不觉得有佛门中的清净。

后院的厢房有三面,每一面有三间,但厢房特别的奇怪,因为每一间厢房都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漆着黑漆的木门。很快,晚上就到了,一下子就黑幕笼罩,夜雾渐起,雷雨电闪也跟着疯狂起舞。因为担心出事情,所以我们四个人都窝在一个厢房里,倒霉的是这里竟然没有灯火,一切只能摸黑干。我心想这也难怪,尼姑们都是瞎子,要灯火蜡烛有何用?

尼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南厢房,我们没人见她们吃过东西,喝过水,好像神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范里似乎早有准备,他在兜里准备了几支小手电,不过只拿出了一支,说是要发挥节约的美德。我肚子饿得慌,只吃过几块压缩干粮,根本不顶用。许少德比我叫得厉害,房子都快给他叫塌了,奇怪的是小光和范里都一声不坑,待我推了推他们,这才发现这两个家伙竟然又出现了假死的现象。

我在心里骂道,他奶奶的,你们两个经常冬眠,难怪不嚷着肚子饿,喝口水就能果腹了?我给许少德闹得没办法,就打算和他出去觅食,但许少德一直没发现范里和小光的异常。我担心会有凶狠的东西进来袭击小光他们,但是厢房无法从外面锁上,只能在里面放下门栓,可是许少德闹得厉害,我迫于无奈,只好先跟许少德出去转转,几分钟的功夫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事情。

夜里雷鸣电闪,我莫名地紧张起来,古寺如废墟一般,走在其中就如穿越时空回到了古代。我们刚出门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后院走进了大堂,但瞧那身形,根本不是尼姑的模样,完全是一个男人的模样!我心里一惊,莫非这里还有其他人,看那人的穿着,似乎穿着僧袍,难道就是艾伯特口中的老主持?!我大叫着喊了一声,那人吓了一跳,然后立刻钻进了大堂里。许少德被我的喊声吓了一跳,死命地抓住我,待我说清楚事情来由,他这才松手。

可是,当我们追进大堂里,却没见一人,出了大堂,打开前门,也没见人影。我疑惑地思索着,前门只能从内部锁上,我打开前门时,里面的门栓还是锁着的,莫非那老和尚躲在了大堂里。想到这里,我马上招呼许少德和我一起回到大堂,这里只有两处出口,一处通往前院,可前院空旷得紧,除非翻墙出去,否则绝无藏身之处;另一处通往后院,我们刚从那里过来,就算眼睛再瞎也不可能让人从我们眼前走过。

奇怪的是,我们摸黑回到了大堂,这里却看不见一个人。我借着闪电的瞬间光亮搜寻了佛堂,却觉得这空荡荡的佛堂有些蹊跷,但一时又道不出哪里不对劲。

第十一章 全消失

我使劲地望着空荡荡的佛堂,正要想出哪里不对劲,许少德却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的思绪给打断了。许少德心里只记挂着找吃的,他被我拉着奔来跑去,心里一阵阴火,现在四下无人,连只苍蝇都没有,他认定是我耍了他,于是抱怨道:“我说万藏哥,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这里是尼姑庵,哪来的和尚,你当这里是淫窝?”

“我刚才真的看到了!”我来回搜寻着,但毫无结果,只好无力地辩解。

许少德饿得没了力气,所以懒得计较,黑暗里阵阵霉味,熏得他不敢张口。我确信自己见到一个老和尚,所以不肯离去,并来回张望佛堂的每一个角落。许少德嘴上较劲,但胆子不大,见我不肯挪步,便极不情愿地喘着粗气,呆站在一旁。出来的时候,我想着这里什么摆设都没有,不会被东西绊倒,所以没拿上手电。山间风起云涌,电光时闪时没,只要走得不急就不需要拿手电。

我想这尼姑庵也不可能有好东西吃,而且许少德也真找不到吃的,所以就病恹恹地跟我走回厢房。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刚才撞见的和尚,没想到艾伯特所言非虚,前些日子我知道这里是尼姑庵后就觉得艾伯特临死前摆了我一道。这个和尚一下子就跑得没了影,不晓得是不是艾伯特说的老和尚。正思索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厢房门口,可奇怪的是厢房竟然打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