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玺坐在一旁,一边注意着这边父子俩之间的对话,一边也在惊奇地打量着比武台上的云溪。幽幽的精光在他眸底打转着,他的心思深沉,睫毛垂落,将满腹的算计都掩藏在了眼底。

司徒南星和孟洛秋两人颇有些激动地立了起来,相互对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嗜血的快感。她终于来了,终于来送死来了,这一次,他们一定要让她竖看来,横着出去!

“云小姐!”落慕轩乍见到云溪到来,双目顿时放出了光亮,朝着比武台的中央用力地挥手大喊。

与此同时,观台上,云小墨稚嫩的童音也跟着响了起来:“娘亲,小墨在这里!”

比武台上的云溪听到了儿子的喊声,微微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回眸,朝着儿子和家人所在的位置投去了一记绚烂的笑容。

“你就是云家大小姐?你居然骂我是狗?你到底长了几颗脑袋?”黄衣男子呲牙怒喝道。

“我是人,自然只长一颗脑袋。怎么?莫非现在的狗都长两颗脑袋了不成?”云溪偏头,故作疑惑。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片低低的笑声。

这话骂得够有水准的,云大小姐也太逗了!

“你…很好,既然你自己上来找死,我若是不成全你,岂不是对不住你?”黄衣男子嗜血地狞笑了起来,他挥了挥手中的长剑,那上边还残留着方才那名选手身上的血迹。随着他挥舞长剑,长剑上刹那间释放出了强烈青色光芒,他眼睛微眯,眸中起了杀机。

这个女人就是二公子命他要击杀之人了,哼,不过是个长得比寻常女子惊艳貌美了些的女人罢了,女人终归就是女人,还能强大到哪里去?

他压根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跟一条狗浪费唇舌,也不是我的作风”云溪淡淡一笑,长剑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狐光,斜向下,剑尖指地。剑锋在她手中偏转一个角度,一点锐利的光芒在剑锋处闪耀,寒光冽冽。

黄衣男子冷笑着,虚影一晃,倏地拔地而起几丈高。

长空中,剑影寒光闪烁,他一剑劈下!

那一剑之威,直可劈风斩浪,势不可挡。

黄衣男子张狂地大笑着,阴鸷的寒眸中充着血,残忍而嗜血,仿佛下一刻就能将台上的女子劈成两截,横死当场!

“找死的是你!”云溪手中的长剑挥出,银色的剑芒闪烁,竟然抵挡住了那到无形锐利的青色劲风。

剑气之间相互撞击,巨响之中,青色和银色的剑芒相互消抵。无形的罡风,噼里啪啦,在半空中炸裂。

云溪的身体蓦地晃动,很快从原本站立的位置消失了。

长空中,她剑舞飞花,剑气在她的玄力的催动下,强势地横扫,如风卷残云之势,全部击向了对方的身上。

黄衣男子眼神微变,只是一个回合,他便认清了事实,对方的实力绝不在他之下,他再也不敢用轻率的态度迎敌了。

“有意思。”他森森地笑了起来,剑锋也跟着转动,同样的强横,同样地风卷残云,剑气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青色的无形的弧光,像一枚盾牌阻挡了银色的玄气。

两大墨玄高手交锋,这气势绝不是寻常人可以想象的。强大的气场对撞后,又轰然炸开,以两人为中心向着整个考核会场四周传递。

气场的中央,黄白两条身影如闪电般交上了手,不知过了多少回合。

全场一片噤声,所有的人观赏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比武,心中大大地震撼!

这才是高手的境界!

之前其他选手之间的比试,跟他们二人相比较而言,那就是小巫见大巫,纯粹是耍把戏了。

剑器撞击的声音,声声入耳,人群中沸腾之声也越演越烈。

精彩啊!能见到如此一场大战,值了!

“溪儿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不错、不错!”云老爷子捋着胡子,精明的眼光一边注视着比武台上的战况,一边悉心揣测着云溪的真正玄阶。

突然间,他的眼神骤然变化,比武台的正中央,那一团玄气的包围之中,白色的身影突破了气场的包围,破空而出,有直冲云霄之势。

“娘亲要露绝招了!”云小墨突然兴奋地欢叫了起来。

“绝招,什么绝招?”云老爷子疑惑不解。

云小墨小手往场中央一指:“看一一”

这时候,云溪的身影在比武台的上空陡然缩小,直直地拔起几十丈高空。

黄衣男子惊恐地抬首,霎时间,天地惊变,如混沌初开。

浓浓的杀气席卷着高空中的云层,她双手紧握住了剑柄,高举过头,呈大开大阖之势,带着凌厉的寒气,朝他脑门上劈来!

前一刻,她的身影明明还在几十丈高空之外,然而下一刻,她急剧下坠,她的身影跳跃一般闪现在十丈高处、五丈高处、一丈高处…

这是什么诡异的功夫?还有,她的速度和身形,已经完全超出了自然的规律,超乎了他的想象。

黄衣男子的瞳孔倏地收缩,还来不及跳离攻击范围,头顶上方的剑气已经抵达了他的眉心!

一团炽烈的银色光芒在他的眉心处炸开,这一刹那,黄衣男子用尽了平生最大的脚力、最快的速度疾退躲避,但是那道银色的剑光就这么疯狂地倾泻下来,在他惊骇的目光中,他好似看到了自己被直接切成两半的整个过程。

待比赛会场所有人回过神之际,眼中所见的是黄衣男子被切成两半的身体在半空中翻飞,砸入了人群中,溅飞的血肉,触目惊心,人群中立即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叫声。

她…她居然将引绩策的高丰百接劈咸丫两半?

倒吸气声连成一片。

方才他们还觉得这黄衣男子太过强横残忍,视人命如草芥,随随便便就虐杀了一名选手。然而现在,跟黄衣男子的行径相比,她似乎更加残忍!直接就把对方的身体给劈成了两半,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云溪,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杀我司徒家的高手?”司徒南星在微怔了之后,激动地站起,几步冲到了评判台的最前沿,怒瞪着双目看着云溪,有种想要吃人的欲望!

孟洛秋在惊骇之后,心底也生出了丝丝的惧意,阴鸷的眸子里布满了阴霾,魔妃他真的没有机会报仇了?

云溪手中的剑轻轻地挥动了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帕子,细细地擦拭被血染红的剑锋,不瞧他们一眼,淡淡的语气说道:“难道比赛有规定不准把人砍成两半吗?我怎么没有听说?况且方才他不也是这么做的吗?你们有阻止他,说他犯规了么?”

她的每一句问话,都将司徒南星问得哑口无言。

南熙国的人们纷纷起哄附和她。

是啊,方才你们司徒家的人当众杀人叫嚣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出来阻止?现在你们司徒家的人被人杀了,就跳出来指责人家杀人,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难道就因为你们是十大家族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各种议论声越来越激烈,像是一阵风刮过整个会场,整个会场都沸腾了

实在是司徒家的人太过嚣张,所以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同情!

司徒南星见犯了众怒,心底不免得也有些慌了,他冷冷地朝着台上的云溪瞪了一眼,她从头到尾都在细细地擦拭着她的那把剑,好似她的剑比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不知重了多少倍。

“云溪,你给我等着!还有云清,你告诉他,我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他愤愤地甩袖,疾步离开了评判席,从头至尾对于南熙国的皇帝连甩都没有甩过一眼。

孟洛秋见状,也阴冷着神色,朝着云溪方向狠瞪了许久。随后,迈步,跟着司徒南星一道离开了会场。

余光处瞄见了他们相继离开的身影,云溪的唇角微微勾起,你们不肯轻易罢休,莫非她就肯轻易罢休了?

哼,你们司徒家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废了我云家长子的双腿,这笔账难道就想随随便便地带过去了?没那么简单的事!

总有一日,我不止要你们司徒家付出同样惨重的代价,还要将我未来的堂嫂也一并弄来我云家,让你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抹冷冽的光芒自她眼底划过,惊心动魄。

评判席上,南宫胜从刚刚离开的司徒南星和孟洛秋两人身上收回了视线,心中愤懑难平,他们居然如此无视他一个一国之君,这口气他早晚是要出的!不过现在,他无可奈何,也只好忍了。

转首,将视线投注到了云溪的身上,他眼神微闪,眼底精光隐隐浮现。

“云溪,你今日在比赛中胜出,表现优异,朕甚感欣慰,你说吧,想要什么奖励?”南宫胜的声音响起之后,会场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无数人的心中都在猜测着,这一次云家大小姐在选拔赛上大放异彩,云家在朝中的地位怕是也要翻身了。现在皇上亲自询问,更是一次绝佳的好机会,但凡是有些头脑的人,都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然而,他们却想错了。

云溪并非没有头脑,却也不像他们心中所想的那样,去接受南宫胜的奖励。

云溪收了剑,平静地举目看向南宫胜,不卑不亢的语气道:“这是比赛,胜者为王败者寇,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皇上若是真想奖赏分明,那么就应该做到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勿要狡兔死走狗烹,让一代忠良的世家蒙冤受屈,让南熙国的百姓寒心!”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声音如珠玉落盘,滴滴击打在南宫胜的心间。

阴鸷的眼神眯起,她的话分明就是在暗讽他听信小人的谗言,冷落云家,使得云家蒙受了冤屈…,她怎敢如此大胆?

云老爷子父子听到云溪的话,也蓦地吓出了一身冷汗。

溪儿,那可是当今的皇上,你怎么能对皇上不敬?

云溪心中所想的却是别的,这世道实力决定一切!从方才的状况,她就已经看出了端倪,那司徒家随便找了个高手来荼毒选手,身为南熙国的国君却闷不吭声,任他为所欲为,可见南宫胜此人也并非什么明君,顶多也就是个欺善怕恶的主儿。

现在两大家族的人一走,他就摆出了一副唯我独尊的姿态,说是奖励赏赐,实则是给云家点小恩小惠,以示他的皇恩浩荡。

哼,她才不领情!

她就是要摆明了姿态,让他知道,孟家和司徒家的人不好惹,他们云家也同样不好惹。反正云家现在要军权没军权,要官职没官职,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光脚的难道还怕他穿鞋的?

倘若她现在服了软,受了他的恩惠,那么日后,他随随便便一道圣旨就能决定云家的命运,甚至她的命运。

她的命运,只有她自己能作主!谁也无法操控她!

云溪昂首,与南宫胜平静地对视着,自她身上散逸出来的浑然天成的慑人气息,让南宫胜的心防在一点点地被击溃。

隐忍的怒意终于慢慢地被压了下去,南宫胜无声地叹息,一下子好似老了几岁。看来他真是老了,区区一个云家的大小姐,他也无法驾驭,那么他日后还如何驾驭群臣又驾驭万干的南熙国百姓?

无疑地,在这一场无硝烟的战役中,南宫胜输了,输在了心理,输在了太多的顾忌。而最重要的是,他害怕自己的皇位不稳,害怕失去权势。

“既然你不想讨要赏赐,那么朕也就不勉强了。你今日在选拔赛上胜出,就有了参加数日后的五国新秀争霸赛的资格,希望你到时候也能有好的表现,为我南熙国争光夺彩。”

“皇上请放心!关乎南熙国的声誉,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毕竟,我们云家几代人为了守护南熙国付出了太多的血汗。我不可能让我的长辈们辛苦守护的国家,在其他的国家面前失了尊严…”。

“如此最好。”南宫胜的面色明显缓和了些。

云溪浅浅地勾唇一笑,直接转身,离开了比武台。

一场比武终于告一段落,人群逐渐散去:,

南宫胜眯眼看着云溪逐渐没入人群中的身影,悠悠地说道:“翼儿,朕若是没有记错,你跟云家的大小姐依旧是有婚约的吧?”

南宫翼眼神微闪了下,犹豫道:“…,是没错,只是…

只是人家云家大小姐现在已经不稀罕嫁给他了,甚至认为区区的王妃之位,对于她来说狗屁都不是。他在心中悲叹,他南宫翼的王妃之位,何时变得如此一文不值?

“既然婚约仍在,那就找个吉日,去将军府提亲。这个云溪,倘若能为我所用,必能对我南熙国有利,倘若不…”一抹危险的精光自他眼底划过,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南宫翼心中咯噔一下,他明显感觉到了父皇身上散逸出来的杀机,他知道,父皇已经对云溪起了杀心。

那个女人…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云小姐又云小姐,等等我!”人群中,菇慕轩像一阵疾风般左右冲撞,未几,便追上了云溪。

他顶着一张可怜兮兮的脸看着云溪,拉扯着她的衣袖,诉苦道:“云小姐,你去哪里了,害我在将军府等了你好多天。你说过要给我小还丹的配方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停!”云溪抬断了他,揉了揉眉心,对这个性情古怪的蓝大少,她实在很头疼。

“好吧,你现在就跟我回将军府,我把小还丹的配方写给你之后,你给我立即消失,以后都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

“真的吗?太好了!”蓝慕轩欣喜地又蹦又跳,活像个没长大的大男孩,真不知他是太过单纯了,还是压根就心智不成熟。

“云小姐,你真是太好人了!要不然我入赘你们将军府吧,这样我就能天天跟着你学习古籍上的丹药配方了。”好似想到了绝世的好主意,他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了明媚的笑容,作势就要去抱云溪。

这一次,云溪早有防范,他稍一靠近,她毫不留情地提脚,一脚踹飞了他!

哼,还入赘?天天看到你就够我烦的了,你还入赘?入你个大头赘!

蓝慕轩扁着樱色的薄唇,可怜兮兮地从地上爬起,无害地表情望着她:“云小姐…”

回到将军府,云溪便领着蓝慕轩前往炼丹房,为他誊写小还丹的配方,只想早早地打发了他,免得他常常在她面前晃悠碍眼。

小还丹的配方还没写完,就听到了蓝慕轩一声接着一声的惊叫。

“天哪,这…这不会就是传闻中的凝气丹吧?”

“还有这个…这这这……这难道就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中还丹?”

“啊!还有…,”

“…,”

云溪从书桌上抬头,满额头的黑线,这家伙要不要这么夸张?好歹也是炼丹传家的蓝家大少,居然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见着跟草都说那是花儿,真受不了他!

可是又单纯得让人不忍心责怪,唉,真是个令人头疼的家伙!

“呐,这是小还丹的配方,你快拿着它走人吧!”

蓝慕轩小心翼翼地收了配方,随后又眼巴巴地看着她,无害的表情道:“你这里…,好像还有中还丹…那你是不是也有大还丹的炼制配方?”

“云小姐,你收我为徒吧,或者招我入赘,总之二者选一,我一定要跟着你学炼丹术。”

他扒着她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放,一脸的哀求。他晶莹剔透的脸颊,再配上一双纯净的眼眸,好似拒绝了他,就是十恶不赦之罪。

云溪斜睨着他,嘴角不住地抖动,心里大骂,什么十大美男排行榜,到底是哪个无聊的混蛋发明的榜单?丫的,全是一群不正常的疯子,要么肺痨,要么风骚,要么面瘫,要么自恋狂,要么炼丹成痴…,没有一个是正常的!还有更不正常的出来么?

她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静下心来,道:“你想拜我为师也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蓝慕轩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忙不迭地颔首:“你说,十个、百个条件都没问题!”

云溪挣脱了他的手,说道:“我想看一眼,你们蓝家的那本古籍。”

“这个条件恐怕…”古籍是我们蓝家的珍藏,是不能随意示人的。”蓝慕轩有些为难,但见她变了脸色,他连忙点头应道,“如果你只是想看一眼,那肯定没有问题。你放心,我会把它偷运出来给师傅您老人家看的。”

“嗯,好吧!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儿了。”云溪心中感觉怪怪的,收这么一个徒弟,年纪恐怕还比她大出一两岁,说出去都没人信。

不过呢,总归是徒弟,比起他死皮赖脸地想要入赘云家,可要好多了。

我们是一家人V10

为了庆贺选拔赛的胜利,云家准备了一席家宴。

云溪从炼丹房出来后,将自己好好地清洗了一番。临出门前,她特意对着镜子,描了描眉,一笔一划,描绘出一幅恰似泼墨的山水画。这是她第一次描眉,也是第一次如此注重自己的外表,心中有些小小的甜蜜,不知道他会不会注意到她为他而画的眉?

勾唇满意地一笑,完美!

她放下了眉笔,转身出了房间。

“师傅又师傅,我刚刚炼成了一枚小还丹!你看看,是不是很成功?”

无视他,云溪绕过他,继续往前院走去。

“师傅、师傅,你看看嘛,这是人家好不容易炼出来的。”

蓝慕轩不死心,双手捧着一颗丹药,跟邀功一般。

云溪实在被他缠得有点烦了,随便瞄了一眼,称赞道:“嗯,不错,继续努力。师傅看好你!”

蓝慕轩一听,不由地欣喜万分:“哈哈,师傅,我就说你不会收错徒弟的,我炼丹的资质和天分都是一流的!”

“…,”继续绕着他走,云溪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缠人的人,而且还是她的徒弟,她现在就有些开始后悔了,收了他为徒,以后怕是都没有清静的日子了。

“师傅,你怎么不理我?咦,师傅,你画眉了?”

云溪脚下顿住,耸了耸眉毛,难道这么明显吗?

“好看吗?”她忽然回头问道,颇有些期待。

蓝慕轩抿着嘴凑近,左看右看,须臾,突然伸手指向她的眼睛,十分认真的神色说了句:“师傅,你眼睛里有颗眼屎。”

云溪整个人好似被一桶冰水当头泼下,浑身都在不住地抖动着。

“蓝、慕、轩,你找死一”

有了之前的经验,蓝慕轩一见着她神色不对,连忙闪身躲避,这才险险地躲过了她横飞而来的无敌一脚。

“师傅,我没擞谎,是真的!真的有颗眼屎!”可怜某人愚钝朽木,压根不知道她到底在为什么发火,一边蓝影疾风,一边还不住地跟她解释。

他不说也就罢了,这么一说,云溪的心底更火了。真是收徒不慎啊,居然收了这么一个天然呆的傻徒弟,她悔都悔死了。

当两人来到饭厅的时候,云溪满面的红光,带着刚刚发泄完后的舒畅心情,而她身后的蓝慕轩则是耷拉着脸,躲在她的身后,左右顾盼着。

“娘亲,吃饭了。”云小墨几步跑到云溪身前,他的小脸微微一侧,就看到了云溪身后的蓝慕轩,“咦,蓝叔叔,你的眼睛怎么了?”

蓝慕轩抿了抿嘴,挂着一只熊猫眼,颇为无辜的表情道:“我犯错了,被师傅惩罚了。”

“师傅?表妹,你居然收了他做你的徒弟?”容少华一脸的瞪目结舌,堂堂蓝家的大少,居然拜了一个女人为师。虽然这事对于蓝慕轩这样不正常的异类来说,的确是有可能的,但云溪居然答应了,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哪里会知道,云溪实在是被他给缠得没办法了,才勉强答应的。收这么一个古怪的徒弟,她心底也是挺有压力的。

不止容少华惊奇,云家的老少也齐齐惊讶地看向了云溪,在看到她颔首,确认了这个事实后,众人不由地会心一笑。他们家的溪儿就是厉害,连蓝家的大少都甘愿拜她为师,可见她的能耐。

“溪儿,过来吃饭吧。娘亲自下厨,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云夫人温婉地开口道。

“娘亲,小墨好饿,咱们快点开始吃吧。”云小墨拉着云溪的手,自动自觉地坐到了龙千绝的身旁。

事实上,从她刚迈入饭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察觉到他的目光了,云溪的心跳有些紊乱,想起了在郊外的这三日相处,心底深处有种莫名的情绪,犹如休眠的火山濒临爆发的边缘。

不敢正视他,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耀眼,像是天上明媚的太阳,照亮了她的一切,包括那些阴暗的、灰色的、悲伤…

正是因为那热度太过耀目了,所以她有些乱了,不知所措。

被儿子拉看来到了他的身侧,云溪微微抬眸,便对上了他坚定而深沉的目光,那里面藏着如山水画一般的丰富的色彩,光彩夺目,让人无限向往。

不知是发现了什么,他狭长的眸子微挑了下,薄唇勾勒出一抹完美的笑容。

果然,他发现了,是么?

微泯了下唇瓣,云溪脸上一阵微烫。

“娘亲,刚刚爹爹说要带我们去西山的寺庙游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西山?”云溪微愣了下,朝着龙千绝的方向瞄了过去。

“去寺庙吗?我也要去!”龙千辰踊跃地报名。

龙千绝一记冷眼抛了过去,龙千辰裂开的笑也跟着顿住了,什么嘛,为什么不让他去?他也很想去凑热闹啊!大哥就是偏心,对他可从来没那么好过!

扁着嘴,龙千辰鼻中哼哼,很是不满,可那又怎样,他可没胆子跟大哥对抗。

“娘亲,我们去,好不好?”云小墨摇了摇云溪的衣袖,仰着小脸,满怀期待。

云溪轻咳了声,道:“娘亲近日还要专心准备新秀争霸赛的事,怕是没时间呢。”他说去,她就去,那她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莫名的东西像是猫儿的爪子一般挠着她的心,云溪很想答应,可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很期待,真是麻烦,完全不是她云溪的作风!怎么每次一遇着他,她就这么不干脆了呢?

云小墨频频点着头,颇为可惜道:“这样…那只好我跟爹爹两个人去了,下次再带娘亲你一起去玩。”

呃,就这样了?也不再劝劝她了?或许再问一次,她就去了呢?

臭小子!平时你不是挺缠人的吗?怎么这一次这么干脆?

难道真是有了爹就忘了娘了?

云溪暗地里磨着牙,看着儿子转头去关注桌上的饭菜了,压根就没有要继续邀请她的意思,一脸老脸窘在了那里,怎么也拉不下来。

一声轻笑自旁边传来,云溪抬头,对上龙千绝略带笑意的俊颜,心底的闷气不由地上涌。笑吧笑吧,去西山了不起吗?她想去,随时都可以去!

而且她不骑马去,她找八人大轿抬着她去,哼!

轻瞪了他一眼,云溪气哼哼地坐下,还故意跟他隔了两个座位,挤到了龙千辰跟白楚牧两人的中间。

云小墨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不解道:“娘亲,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坐?”

云溪面上一窘,她总不能跟儿子说,是因为她去不成西山,所以在闹别扭吧?

“…,娘亲是怕他们两个太能吃了,一会儿不小心把桌上的菜都吃没了。小墨,你喜欢吃什么赶紧先吃,娘亲帮你看住这两位叔叔,免得他们跟你抢菜吃!”

“哦,小墨知道了。”云小墨赶紧拾起了筷子,跳上凳子,趴在桌上拼命地夹菜。

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同时顿住手中的筷子,无比地凌乱中。一甩头,两双眼睛齐齐地盯向了中间的云溪,她居然在孩子面前这么诋毁他们,他们的清白啊、名誉啊、纯洁啊啊啊…

蓝慕轩看了看云溪,又看了看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深感云溪的话有理,也学着小墨,起身赶紧夹些自己喜欢的菜到自己的碗里,若是迟了,怕是什么也轮不到他了。

“师太,您做的饭菜可真好吃。”蓝慕轩一边吃着,一边休养良好地称赞一下今日做菜的主人。

整桌子的人都齐齐看向了他,目光很是怪异。云夫人本人更是一脸的迷茫,她何时变成师太了?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蓝慕轩一脸无辜的表情。

云溪抖动着嘴角,问道:“你…你刚才叫我娘什么?”

蓝慕轩认真地回答道:“师太啊!她是师傅你的娘亲,师傅的娘亲,不就是师太吗?”

大半张桌子的人都忍不住喷笑出声,按辈分排,的确是得在师傅的后边加个太字,可偏偏师太这两个字太雷人了,不让人笑喷都不行!尤其他解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如此天真无邪,实在让人有种想掐捏揉搓他的欲望!

云溪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失策啊,真是一失足成干古恨,她怎么会收了这么一个活宝的徒弟?

云夫人举着帕子,抿笑了几声,仪态极为优雅。

“好了,大家都吃饭吧!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心。”

蓝慕轩抬头,纯纯地一笑,仿若清风拂面:“师太,您人真好,我很喜欢您!”

“噗!噗!噗!”

又是连续的几记喷笑声,尤其以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为最,他们实在是太佩服蓝慕轩了,他怎么就能这么会耍宝呢?

一段小小的插曲过后,一大桌子的人便纷纷开饭了。

云老爷子看着一整桌子的人,两眼笑眯眯的,很是得意。现如今他们云家虽然失了势,却其乐融融,不但结交了蓝家和容家两大家族的大少,而且还有一位凌天宫的尊主,至于白楚牧的身份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看他的气质便知他的出身也必定不简单。云家可谓是因祸得福,失去了些东西,却也得到了许多。

现在最令他担忧的还是他的孙儿云清了,这些日子以来,在云溪的治疗下,他的腿稍稍有了些知觉,可是离他能自己站起来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而且他很担心,有朝一日即便他真的能站起来了,也未必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更别提重新习武了。

他的心情依旧是阴郁的,所以平日里用饭之时,他都不喜欢跟全家人一起用饭。此刻饭桌上热闹喧嚣,而他的孙儿却还独自一人躲在房中抑郁寡欢,想到此,云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收敛了不少。

吃饭的间隙,容少华忽然开口道:“离新秀榜争霸赛也没有几日了,表妹你到底有几分胜算?我听说此次参加争霸赛的选手当中,除了傲天国,其他各国都有墨玄以上的高手参赛,本届的争霸赛选手的普遍武力都提升了不少,怕是不容易对付。”

“哦,对了!我师兄让我提醒你,此次西慕国和北湘国参赛的选手当中各有一名墨玄四品的高手,师兄让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这两人往届都没有参加争霸赛,这一届却突然莫名地冒了出来,显然是有备而来,怕是不好应付。”白楚牧提醒道。

云逸锁着眉头,深思道:“怎么会突然之间冒出这么多的高手来?往届的比赛中,紫玄之境的高手就算是很了不得了,这一届要不不冒出高手来,一冒出来就是墨玄四品的高手,这样的实力,让人惊叹!”

众人纷纷陷入了沉思中。

这时候,一个指关节敲打桌面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

云溪抬头,看向了用指关节敲打桌面的手的主人,这时候,他也正举目朝她的方向望来,那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潭之中划过一抹忧虑。

“这些高手帕是圣宫暗中培养和扶植之人,想要借西慕国和北湘国的实力来打压其他三国,从而达到他们更好地控制和平衡五国之间势力的目的。”

龙千绝清雅的声音,恰似一语惊醒梦中人,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层深意蕴藏着。果然,人心难测啊!

这个圣宫,怕也不是什么真正圣洁的信仰所在,要不然从圣宫出来的人何以会如此嚣张跋扈?正如罗臣相的儿子,正如那日在大街上撞上的那四名圣宫弟子,哪一个是良善之辈?

“圣宫之人近年来的行为越来越猖狂了,尤其是地龙尊者和黄龙尊者,他们的手下在傲天大陆到处为患,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之人。这一次五国争霸赛,他们的人不可能袖手旁观,明里请我们十大家族的人来做评判,实则怕是圣宫的人在暗地里操控。圣宫想要我们十大家族归顺于它久矣,可惜每每不能得逞,这还多亏了赫连紫风的强硬手段和态度,十大家族之人以他马首是瞻,也是意料中事。”容少华的脸上少有的凝重之色,将事情看得透彻。

白楚牧沉吟道:“赫连紫风的确是个人物!我与他虽只有一面之缘,却不得不佩服他。”

“赫连紫风的确不简单,论武功又论谋略,天下间稍有,恐怕也只有我哥能和他相媲美了…”龙千辰刚说到一半,就接收到了一记冷凝的视线投在了他的侧脸上,他镇定无比,巧妙地将语调一转,道,“…那是不可能的!赫连紫风跟我哥相比,那是远远不如的!”

他的话刚说完,饭桌上,好几道鄙视的目光投射了过来,让龙千辰一阵面红耳赤。干嘛吗?说真话也不对,说假话也不对,做人怎么就这么难?

云溪低低嗤笑了声,扬声道:“听你们把赫连紫风吹捧得这么厉害,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这个赫连紫风,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比某人厉害…”。

转目间,迎上了来自龙千绝的一记无奈的冷瞪,她轻轻地挑了挑眉梢,心情反而莫名地愉悦。

容少华注意着两人之间的眉目交流,浅浅地勾唇道:“你放心,很快就会有机会了。三日后,赫连紫风邀请了十大美男排行榜上的所有人,在琼花楼里相聚。你若是想去,到时候我捎你过去就走了。“嗯,到时候再说吧,”云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因为她已经察觉到某人的眼神越来越冷了,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一顿饭吃得零零碎碎。

饭后,云溪帮着儿子准备出游需要的物品,她实在搞不懂,父子俩出游需要带那么多东西吗?什么零食啊,水袋啊,伞具啊,还有方布…,全部准备完毕,就已经满满地塞了一个包袱。

“小墨,你确定要带这么多东西?”

“以前我跟娘亲去郊游的时候,带的东西比现在还多呢。”

对于儿子的话,云溪无以反驳,那的确是事实,可问题是,现在就他们父子俩去郊游,用得着这么隆重其事吗?想想她就气愤,为什么都没有人再来问她一下,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呢?

其实,她还是蛮想去…

云溪试探地问道:“小墨,这么多东西,你背不动的。要不然,娘亲帮你背?”

云小墨从她手里接过了包袱,认真地摇头道:“没关系的,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这是娘亲你教我的。小墨一个人可以的!”

云溪撇了撇嘴,有些丧气,关键时候,儿子就是靠不住啊!

“小墨,准备好了吗?”龙千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门外,他颀长的身形斜靠在门边,细长的眸子微挑着,带着慵懒的风情,深邃的眼眸之中有着疑似戏谑的笑意。

“准备好了。”云小墨将包袱背在了自己小小的身躯上,好似扛了一座小山。他迈步走向了龙千绝,父子俩一高一低,却有着相似的五官和轮廓,看过去很和谐。

云溪忿忿地咬唇,无情的儿子,就这么撇下娘亲不管了吗?她怎么会生出这么无情的儿子?

无情、无情、太无情了…。

云小墨好似感应到了她心底的碎碎念,背后凉飕飕的,突然回头问了句:“娘亲,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玩吗?”

“呃…”臭小子,你就不能换种问法吗?

你可以说:娘亲,跟我们一起去玩吧,小墨想跟你一起玩

抑或是“娘亲,小墨想跟你一起去玩,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求你了…”

无论以上哪种问法,娘亲都会答应的,可是你偏偏这么问,让娘亲情何以堪?

“娘亲有事要忙,就不跟你一块儿去了。”丢里子也不能丢面子,她还是决定死撑。

“哦,那好吧,那我们先走了。”云小墨牵上了龙千绝的手,作势就要走人。

云溪撕咬着唇瓣,恨恨地瞪着儿子无情离去的背影,真想逮着他,好好地教育一番,奈何边上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人在,她也只好暂且忍了。

龙千绝的余光一直都在注视着她的神情变化,眼底皆是浓浓的笑意,真是个又固执又可爱的女人。难道在他的面前,让她放下那些许的自尊,就这么难吗?

他无声地轻叹,既然她不肯放下自尊,就只好他放下自尊了。

“溪儿,跟我们一道去吧。听说西山的风景不错,我们一家三口还可以在山上看日落,倘若少了一个人,似乎是种缺憾,你觉得呢?”

云溪轻咳了声,脸色微醉,他那一句“一家三。”落入她的耳中,让她有些飘飘然。若是换作先前,她对他充满戒心之时,那一句“一家三。”绝对是禁语。然而现在情况却不同了,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变得不同的,总之那一句“一家三。”让她觉得无比温馨。

“呃…可是我要准备争霸赛的事呢…不过呢,今天天气不错,不去爬山逛寺庙有点可惜…”某女得了便宜还卖乖,在这里继续跟人蘑菇。

龙千绝灼灼的目光一直锁定着她的脸,看得云溪无比心虚,跺了跺脚,气哼哼道:“好啦好啦,我想跟你们一起去,还不成吗?真是的,真有诚意相邀,就该多问我几次嘛!多问几次,我不就去了吗?”

云溪向上翻着白眼,不再去看他唇边逐渐放大的笑容,上前揪起了云小墨的耳垂,轻轻的没敢用力:“臭小子,今天的事,我记下了,以后休想我带你出去玩!”

云小墨很是无辜地扁扁嘴,仰头弱弱地问道:“怎么了嘛?小墨犯错了吗?”

云溪冲他哼哼了声,便松了手,轻轻地揉了揉儿子的耳朵,还是不够心狠啊,下不了手。

一匹马上,坐了三人,马的两侧还驮了大小两个包袱,可怜了马儿,一下子驮这么多的重量。

三人一马的组合,在闹市上招摇过市,引来无数惊奇的目光和议论声。

“那不是云家大小姐吗?在她身后的男人是谁?莫非就是那个野男人?”

“八成走了,要不然怎么像一家三口似地上街出游呢?”

“他们看起来好相配,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眷侣,让人羡慕啊。”

“应该不是吧?要不然云老夫人怎么还到处给云小姐找媒婆说亲昵?”

“谁知道呢,反正云小姐嫁入靖王府是不可能了,跟了这么一个出色的男人也不…”

直至出了城门,耳边的各种议论声才逐渐消失,云溪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的耳朵可以自动过滤或屏蔽无数的流言蜚语,甚至觉得听到别人说他们像“一家三口。”心里还有些甜甜的。

好吧,他们这一行的确是太过招摇了些,可谁让她不会骑马呢,而且某人还不怀好意地预谋,没有准备马车,只准备了一匹马?于是乎,三人只好同骑出行。

云溪从前边时不时地回首,总能看到身后龙千绝的唇边挂着一抹得逞的笑意,像是长了钩子一般,那弧度怎么也抹不平。

更为过分的是,他的一只手控制着缰绳,另一只手却很不安份地揽在了她的腰间,身体也紧紧地挨着她,那暧昧的姿态指教云溪一阵面红耳赤。奈何儿子就坐在她的前边,她想逃也没处逃。

“你松开,别靠那么近!”

“不松,你再动,我就咬你耳朵。”

“你一一你怎么能这么无赖?”

“无赖?什么叫无赖?我不懂。”

“无耻”

两人小声地咬着耳朵,终于还是让前边的儿子给听到了。

云小墨狐疑地回首,左右看看两人,语出惊人:“娘亲、爹爹,我听樱子说,她的爹爹和娘亲就是抱在一起,滚啊滚,然后就有了她。你们现在抱在一起,是不是也会有小墨的弟弟妹妹出来呢?”

云溪看着儿子纯真可爱的漂亮脸蛋,满头的黑线不住地往下掉。

“小墨,咱们要讲科学,不要随便听信他人的谣言。”

“那什么才是科学?”

“科学就是…”云溪朝着后边抛了个眼色,道,“你问他,让他来给你解释。”

龙千绝也极为迷茫地摇了摇头:“什么是科学?我也不懂!”

云溪极为鄙视地瞪了他一眼,暗中伸手在他腿上狠拧了下,让你装傻!

闷哼了声,龙千绝无辜地看着她,他的确不懂什么是科学啊!这女人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云小墨一头雾水,很是困扰地挠了挠头,道:“好吧,那我还是去书院问问郑夫子吧,他博采多学,一定会知道答案的。”

“别!”云溪连忙打消了他这个念头,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若是问到郑夫子那里去了,还不得把郑夫子这等古板的学究吓晕过去不可。小墨啊,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娘亲这么能抗雷的。

“小墨,虚心好学是好的,可是不是什么问题都需要问夫子的。等回去,娘亲去给你找本书来,你自己自学,就能找到答案了。”

云溪开始在心里琢磨,应该给儿子找什么书呢?金瓶梅?皇帝心经?还是…她苦恼地摸着下巴,好像这个问题难度更大了。

龙千绝含笑看着母子二人,俊颜上散逸着温和而璀璨的光芒,整个人的轮廓也更加软化了。

马儿离开了城门,继续往前奔驰。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辆马车徐徐地跟进,行进的速度不快不慢,却恰好能紧跟上前方的马匹。

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一张倾世绝色的女子的脸庞,倘若她此刻脸上的表情是笑,那么必定一笑倾城,只可惜,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厉的阴霾之色她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前方马匹上的三人,尤其是那抹黑色的挺拔的身影,她的眸底是汹涌的滔天怒意和满满的嫉妒。她不甘心,她苦苦等候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让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抢了先机?她算什么,她的身份有她荣耀吗?她的气质,有她高贵吗?她的修为,有她高深吗?她根本没有能力帮绝,也不会了解绝的处境,只有她,…只有她能一心一意地帮助绝,让他重新得到属于他的荣耀,而那个女人,只会毁了绝!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手牢牢地把在了马车帘子上,手指不断地揪紧再揪紧,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西山古寺,落日余晖,一切的景象都如此的美好和惬意。

云溪三人玩得很愉快,有些乐不思归。

登临西山的最顶峰,在地面上铺开了方布,将事先准备好的零食全部取了出来,打算好好地野餐一顿。

“娘亲,我想吃鸡腿。”

“小孩子不要吃这么多的肉,对身体发育不好,你还是多吃点豆子和花生米吧。”云溪一边说着,一边将最后一只鸡腿直接往自己的嘴里送,丝毫没有大言不惭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