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紫风执着追问:“溪儿到底怎么样?”

想到爱妻昏迷不醒,龙千绝不由地怒从心来:“溪儿的生死,轮不到你来管!赫连紫风,你在北辰家族一日,你我便注定要成为敌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今日我让你安然离开,他日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赫连紫风微微变脸,其余的高手们不答应了。

云族的几位元老率先跳出来:“龙公子,不能让他走,今日若是放他离开了,就等于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就算不杀他,也不能放他走,将他留下,囚禁起来,日后北辰家族再杀来的时候,咱们也好有可以威胁他们的筹码。”

“他身上流着北辰家族的血液,乃是异族,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杀了他,免得留下祸患!”

新一轮的喊杀声,又再掀起。

赫连紫风清冷的身影立在群雄当中,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天地之大,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这时候,有个女子的声音跳了出来:“你们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轩辕夙嘉从人群中迈步走了出来,男装的打扮,眉宇间英气十足:“他的身上流淌着怎样的血液,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你们凭什么因为他身上流着北辰家族的血液,就认定他一定是十恶不赦的?你们有见过他亲手杀死你们的族人,有见过他无恶不作吗?”

轩辕老爷子看到自己的女儿突然站出来,为北辰家族的子嗣说话,他虎目一瞪,愣住了。这是咋回事?女儿是不是吃错药了?从来都是天塌下来,她都不管不顾的人,这会儿居然站出来为一个男人说话,太让人大跌眼镜了。

“嘉儿,你没发烧吧?”

轩辕夙嘉没好气地瞪父亲一眼:“您才发烧了,我说的都是公道话,你们这么欺负他,就是不对!”

轩辕夙雅上前,拉住了正欲发火的父亲,温声对妹妹说道:“嘉儿,大家只是因为一时的气愤才会如此激动,我想大部分的人还是明辨是非的。赫连公子此来,并没有恶意,他只是关心溪儿的安危,咱们若是趁人之危,岂不是跟北辰家族的人没有什么分别了?”

回头,她又劝自己的儿子:“绝儿,娘看这位赫连公子没有什么恶意,现在大家都听你的,你说一句,大家一定不会再为难他。”

母亲的话,让龙千绝微微动容,尽管因为紫妖而迁怒了赫连紫风,但他想,倘若溪儿此刻是清醒的,她一定不允许众人围杀赫连。

“爹爹,白发叔叔是好人,不要伤害白发叔叔。”女儿的声音,轻轻地飘入了他的耳中,让他的心瞬间柔软。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话一点不假,但凡是她们母女二人的要求,他都没有拒绝的勇气。

龙千绝一手抱起女儿,一手搂着爱妻,举目望向赫连紫风:“赫连,你走吧!只要有我在,我会保护好溪儿,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赫连紫风深深地看了云溪良久,他翻身,重新回到了鲲鹏的背上,不留一句话,他回身从要塞离开。

本应该重新闭合的要塞,这一次却没有及时地合上,要塞四周围的基石一点点地脱落,口子越开越大。

突然,轰隆隆,整个海域的地面震裂了开去,海啸爆发。

“不好,大家快离开这里!”龙千绝镇定之后,召唤出了神龙战队,所有人跳上神龙的背,在海啸即将席卷他们之前,飞离了海域。

海啸翻天覆地,仿佛要毁灭整个世界,

要塞的入口逐渐松动,待得最激烈的一阵海啸倾覆而下,整个要塞彻底崩塌了。

要塞内外,两片海域连成了一片…

铛!铛!铛!

耳边传来了敲钟声,云溪脑海中一片混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都在这里等了两天了,都不见一个人影经过,我要回去了!”

隐隐约约的,云溪听到了女子的说话声。

另一个声音道:“小姐,您再忍忍!尚书大人说,皇上会在这几日游览慈云观,那肯定不会假,说不定咱们再等上两日,就能见到皇上了呢。”

“你让我再等两日?我半天都待不下去了!你别拦我,我今天就要回府!”

“小姐、小姐…”

人声慢慢飘远,云溪悠悠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入目的是参天的大树,树影重叠,影影绰绰。

不对,这里并不陌生,似曾相识。

云溪撑着身子坐起,手着地后,却没有任何的触感,她讶异地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双手可以完全地穿透地面,确切地说,她的双手是透明的,甚至她整个身子也都是透明的,她就如同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跟四周围真真切切的存在相比,她是不存在的。

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千绝呢?她的孩子们呢?

还有,母亲呢?

心思紊乱间,又有人声从不远处传来,云溪犹豫着,自己到底是要躲开呢,还是…下一刻,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躲不躲开,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一支羽箭从她的身体穿透而过,她甚至来不及反应,羽箭已经直直射向了她的身后。

有人中了箭,应声倒地。

云溪低头,神奇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那支羽箭分明是从她的体内穿透而过,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她已经死了,化作了鬼魂?

回头处,她看到了一个被羽箭射杀的黑衣人,他就藏身在离她不到五步远的地方。一群身披铠甲的士兵从另一个方向飞奔而来,为首的是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他手里握着弓,那羽箭正是出自他的手。

云溪大致瞄了眼,此人的实力不高,顶多也就是神玄之境。玄尊以下,在她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了。

不过,她眼下更加关心的是,这队人马正对着她的方向而来,他们能不能看到她的存在?

她没有移动分毫,她想要证实她的猜测。

踢踏、踢踏…马蹄声声,一步步临近。

云溪的心跳加剧。

踏!

骏马从她身上横跨了过去,云溪闭眼,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的感觉。

她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难道,她真的已经死了吗?

“皇上近日里在附近狩猎,大家再仔细搜查一遍,不能让任何一名刺客有可趁之机。”

“是,眀将军!”

云溪听着身后的说话声,心神慢慢收拢,皇上?他们口中的皇上又是何人?

她到底是到了哪里?

是再一次穿越了吗?

镇定之后,她爬起了身,面对着一行人的方向,开口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的皇上又是何人?”

“眀将军,我们在地上发现了有女子的脚印,朝着东边的方向去了。”

没有人理会她,一行将士循着脚印,快速地离去。

“喂!等一下!”情急之下,云溪出手,霎时间,四周围玄气暴虐而起,骑在马上的将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其余的士兵们一个个摔得横七竖八。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见鬼了?”

“眀将军,您没事吧?”

现场乱做一团。

云溪看着自己的双手,眉梢挑动了下,原来自己并非完全无法与其他人沟通,他们只是看不到她、听不到她说话,她的功夫还是可以施展的。

或许,这是她该唯一庆幸的一个地方了。

“我问你们,这里到底是哪里?”她试图捉起那将军的衣领追问,手上抓了空。

将军两眼警惕地环扫着四周,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对他的士兵们说道:“大家别乱,听说慈云观的山谷常有对流的山风出现,是正常的…”

慈云观?!

三个字,落入云溪的心中,如遭雷击。

她到了慈云观?她曾经穿越而来的地方?

是了,难怪她方才感觉这附近似曾相识,原来她在七年前,的确到过这里。

这么说来,她现在是在傲天大陆的东陵国了。

慈云观,她在傲天大陆的起点,一切开始的地方,没想到她又回到了这里。

怔怔地出神,也不知发呆多久,等云溪回神,那一行将士已经走远。

大劫,难道真的是她的大劫到来了?

她原地盘膝坐了下来,她得找母亲问个明白,或许她能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

渐渐进入梦中…

“妈妈、妈妈?”穿过一层层的迷雾,云溪来到了平日里与母亲相会的湖畔,这里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

四周围的空气中飘着诡异的气息。

“妈妈,您在哪里?快出来见我?”

连续呼唤了几声,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云溪不由地着急了。

“妈妈,您快出来见我,不是说好的,要助我一同度过大劫吗?”

颓丧、失落、绝望…

千绝在哪里?

她的孩子在哪里?

还有她的亲人又在哪里?

她真的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一无所有了。

日落日出,她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原地,脑海中思考着无数的问题。

她现在究竟算什么?要如何才能度过劫难?

当晨曦的阳光投射在她的身上,晨钟敲响,一片片的落叶穿过她的身体,落在地面,新的一天开始了。

她也该启程离开,去直面这一切残酷的事实。

慈云观,她曾经居住了五年的地方,或许,她该去先故地重游一番。

“小蔓,快去挑水,今天日落之前,将每一间房间的地拖干净了。”

“哦,我马上去!”

“小蔓,怎么还没开始烧饭?你想让大家伙饿肚子不成?”

“哦,这就来了!”

“小蔓,我的衣裳呢?还不快把我的衣裳取来?今天我得跟着师太下山,前去迎接皇上,这事儿马虎不得。”

“好,我马上把衣裳送来!”

“小蔓…”

来到了熟悉的慈云观,远远地,听到了众人的叫唤声,云溪举目望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一位身影单薄,被众女子呼来喝去的少女,她名叫小蔓,据说是位孤女。

云溪在慈云观居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没有细细打听过她的过去,当时小墨年纪尚小,观主便遣她来照顾小墨。

经常看到她被观内的众人当作使唤丫头般呼来喝去,她看不过去,索性就将她召了来,专门由她一人来使唤。

想不到她离开慈云观之后,小蔓又恢复了从前的待遇,还是照样被人呼来喝去。

看着熟悉的场景,云溪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小丫头数日不见,已经褪去了青涩,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看着她忙得团团转,云溪忍不住叹息,这丫头还是没有学会如何去拒绝,如何对他人说不!

“云、云姐姐?”

听到了叫声,云溪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抬头,看到小蔓朝着她的方向奔来:“云姐姐,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清丽的容颜上绽放着笑颜,云溪对首小蔓灿烂的笑容,忍不住愣了愣:“小蔓,你、你能看到我?”

小蔓停步在了离她不到两步远的距离,诧异地眨眨眼:“云姐姐,我当然可以看到你啊,你没事吧?”

云溪惊奇了,她倒想问问她,她没事吧?为什么其余的人都看不到她,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反倒是她,却能看到自己呢?

“小蔓,你确定你能看到我,听到我说话?”云溪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小蔓捣蒜似地点头:“云姐姐,小墨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云溪惊奇地打量着对方,再转首看向周围的其他人,只见她们正拿见鬼的目光打量着小蔓,因为在她们的眼中,小蔓完全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一个对着空气说话的人,不是见鬼了,还能是什么?

“小蔓,你在跟谁说话?你没发病吧?”

“小蔓,还不快去干活?神神经经的,你吓唬谁呢?”

小蔓不解地看向其他人,正欲解释,云溪赶忙拦阻了她:“小蔓,不要告诉大家我的存在,你先去干活,我回头再来找你。”

“为什么?”小蔓诧异地挠头,眼前突然飘过一阵凉风,站在她跟前的云溪,很快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啪!”后脑勺突然挨了一记重打,小蔓惊呼了声,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一手抚上了后脑,摸到了一片湿意。

“流…流血了。”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在她的身后,立着一名女子,她手里拿着一柄玉如意,玉如意上沾着一丝血迹,她将手中的玉如意打量了一番,叫唤起来,“你这死丫头,脑袋还真硬,把我家小姐的玉如意都给弄脏了!还不快点去把我家小姐的衣裳洗了,耽误了我家小姐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蔓摸着自己的伤口,眼前的人影重叠,她咬了咬唇,委屈道:“我只负责清洗慈云观众人的衣裳,观主并没有让我清洗外来客人的衣裳…”

“你还敢顶嘴?”

啪啪,又是连续两下重击,殷家丫环下手的力道不轻,厉目瞪着小蔓,冷嗤:“我家小姐让你清洗衣裳,那是给你脸,你别赏脸不要脸!去,赶紧去把衣裳洗了!如果今天之内洗不干净,我让你好看!”

抬脚,提了提一桶衣裳,丫环气势凌人地甩袖而去。

小蔓委屈地抬头,环顾四周,四周围的其他人见状,纷纷假装没有看到,作鸟兽散,能躲多远躲多远。

殷家的小姐,可是当今尚书的女儿,当今的尚书又是什么人?那可是当朝的新贵,皇上跟前的红人,她们哪里得罪得起?

原本喧闹的院子,一下子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小蔓一人。

云溪原本要离开的,谁想没走多远,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势利的丫头,平日里没有瞧见也就算了,今日让她瞧见了,她必须教训她一番不可。

只见那殷家的丫环将小蔓痛打一顿之后,露出得意的笑,原本给自家小姐洗衣裳是她的活儿,现在她将活儿推给了好欺负的小蔓,自个儿就能空闲出来偷懒,她能不得意吗?

“蠢丫头,活该被打!”嘴里得意地说着,她手持玉如意,继续往前走。

没走出几步,突然有一股力道击打在了她的两条小腿上,那感觉就好比是一根粗大的藤条鞭打在了她的腿上,她脚下不稳,栽倒在地,手中的玉如意也跟着飞了出去。

只听得咣的一声闷响,玉如意碎成了几瓣,丫环的脸色立即刷白,露出了惊恐:“小姐的玉如意——”

糟了,她把小姐最喜欢的玉如意给砸碎了,这下小姐该打死她了。

云溪冷眼旁观着,本来还想再好好教训她一番,不过看到她惊慌的神色,她突然觉着有时候心理上的惩罚比起体罚要更加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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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紧张害怕得要死,抖着手,收拾着玉如意,试图拼接它,将它拼接完整,但已经不可能了。

她急得快要哭了,以小姐的脾气,得知她毁了玉如意,一定会打死她的。

在她的身后,小蔓端着装了衣裳的木桶走了过来,看到前面有人摔倒,她上前查看。

丫环听到了脚步声,如获至宝,待小蔓走上前,她连忙揪住了小蔓的衣裳,大声呼叫起来:“快来人啊!她打碎了小姐的玉如意!快来人啊,不得了了…”

贼喊捉贼,这丫环的心思不是一般的机灵,见着有替死鬼送上门,她就立即栽赃嫁祸。

小蔓一头雾水,听到她的喊声,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等闻声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将她团团围住时,她终于醒了神,露出焦急:“我、我没有!我没有打碎殷小姐的玉如意…”

云溪远远地看着,忍不住摇头叹息,恨铁不成钢,本来想要为她出头的,谁想反而弄巧成拙。小蔓这丫头怎么就没有任何的长进呢?到现在还受人欺负,让人见了之后,不自觉地想要帮她,助她脱离困境。

人群一下子聚拢过来,对着小蔓一通斥责,小蔓委屈得挤出了眼泪,却无言反驳,因为人赃俱在,丫环又一口咬定,她百口莫辩。

很快的,事情惊动了观主和殷小姐,将她们引了来。

殷小姐看到自己最心爱的玉如意被打碎成了几瓣,她一阵心疼,还没等她说话,丫环主动上前,跪在殷小姐跟前,哭诉:“小姐,奴婢对不起您,是奴婢不好,没有好好保护小姐的玉如意,让人有机可乘,将玉如意打碎了。小姐,您惩罚奴婢吧,如果不是奴婢一时疏忽,小蔓这个死丫头也不可能有机会碰到玉如意,将玉如意打碎成这样…奴婢罪该万死。”

声泪俱下,我见尤怜。

小蔓盯着丫环自导自演的精湛演技,看呆了,委屈的泪光,在她眼底闪动。她明明没有做过,为什么要冤枉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起来,你有什么错?错的人是她!”殷小姐亲手扶起自己的丫环,怒目瞪向了小蔓,对观主说道,“观主,这事儿您必须秉公处理,玉如意乃是御赐之物,是皇上为了表彰我父亲的功勋,赏赐给我殷家的。现在玉如意毁了,若是让皇上知道,那可是亵渎皇家威仪的死罪。我要你立即将这丫头绑起来,乱棍打死,否则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

众人皆是一惊,不想这位殷小姐心肠如此狠毒,打碎区区一只玉如意,就要夺人性命,这也未免太狠辣了。

观主暗中皱皱眉头,对着小蔓呵斥:“小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做事毛毛燥燥,现在又惹了大祸。你已经没有资格继续留在慈云观了,你去收拾收拾,从今天开始,离开慈云观!”

小蔓的脸上露出了惊恐,她几步冲上前,扯住了观主的衣袖:“观主,您不能赶我走!我从十岁开始就在这里了,十二年来,从未曾离开慈云观一步,我早就已经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除了这里,我再也没有地方可去。观主,求求你,就让我留下吧!您要打要骂,我都心甘情愿受着,就是求您不要赶我走!我已经没有家了,若是离开了慈云观,就真的无家可归了。观主,求您了…”

殷小姐看着小蔓悲凉的下场,还不满意,她冷嗤:“观主,您这是想要包庇她吗?她毁了我的玉如意,就这么随随便便将她逐出慈云观了事,您也未免太敷衍我,不将我殷家放在眼里了。”

丫环见缝插针,紧跟着说道:“我们家小姐,未来是要做皇后的,你们得罪我家小姐,就等于是得罪了整个朝廷,你们得罪得起吗?”

殷小姐受到追捧,整个人飞扬起了眉毛,得意洋洋起来。

云溪看着主仆二人,慢慢想起来了,这主仆二人不就是她在山谷崖下碰到的那一对主仆吗?她们主仆二人为了能有机会接近当今的皇帝,早早等候在了皇帝狩猎可能出现的地方,心机之深沉,岂是小蔓这傻丫头能比的?

呵,还皇后呢,恐怕连个影子还没有,就在这里摆起了皇后的谱来。

“观主,您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她绑了,乱棍打死?”殷小姐催促道。

丫环连忙得意地接话:“对,乱棍打死!绝不能轻饶了她!”

小蔓浑身轻颤了起来,她的后脑勺伤口还在阵阵地发痛,现在又要承受这些,她绝望极了,希冀的目光凝视着观主,她连连摇头:“观主,请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

观主闻言,很是为难,她是看着小蔓长大的,将她逐出慈云观已经是她最严厉的惩罚,她如何能坐视小蔓被人打死?

“殷小姐,不是在下对殷家不敬,只是这事儿涉及皇家的威仪,不适宜闹大。再加上这几日皇上会在慈云观附近落脚,若是不小心惊动了皇上,到时候皇上震怒,受牵连的恐怕不止慈云观,还有殷家…”

殷小姐眼神一缩,开始有些忌惮了,也对,一旦闹出了人命,难免会惊动皇上。她此次跟随父亲来此,目的就是希望能借狩猎的机会,与皇上邂逅,搏得他的关注和宠爱。如果惊动了皇上,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她就得不偿失了。

想了想,她的语气退让了一分:“那好吧,本小姐就饶她一命。观主只需将她杖打一百,再逐出慈云观,总之本小姐再也不想在慈云观见到她了。”

观主迟疑了片刻:“殷小姐,小蔓的身子单薄,怕是受不了这一百杖,你看,是不是可以减免呢?”

“不行!”殷小姐一口就否决了,“本小姐已经退让得够多了,这一杖她必须挨,而且本小姐要亲自来杖打,否则本小姐心中这口气怎么也消不了!你去,大刑伺候!”

没多久,所有的刑具都准备就绪,小蔓被人架着趴在了老虎凳上,殷小姐手执一根粗大的板子,扯着冷笑,对着小蔓的屁股、腰脊、后背,狠狠地痛打下去。

观主没有办法阻止,又不忍再看,只得扭过头去,口中默念道法。其他慈云观的人,有的看热闹,有的想要阻止但举步不前。

云溪在暗处,深深地蹙眉,她是完全可以出手救人的,但是她没有这么做,看着小蔓如此懦弱可欺的模样,她就恨其不争。

或许,人只有在尝到陷入绝境的滋味后,才会有所改变。

就像她,若非遭受了族人的背叛,让她死地重生之后,她也跟小蔓一样,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是环境逼迫着她,让她不得不成长,不得不心狠手辣。因为你不心狠手辣,那么别人就会对你心狠手辣,这个世界往往就是这么的现实和残酷。

板子一下下的重重落下,小蔓委屈的泪眼在慢慢发生着变化,她慢慢转过头颅,看向了拿着板子,一下下不遗余力,将她往死里打的殷小姐,还有在殷小姐旁边呐喊助威、在庆贺自己栽赃嫁祸的阴谋得逞的丫环,她的眼底溢出丝丝的恨意。

云溪眼尖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恨意,她轻叹了口气,或许,经过这一次,小蔓的人生会不一样了吧?

殷小姐似乎非常酷爱酷刑,打起板子来,亲历亲为,精神奕奕。打到最后,她满头大汗,都不曾假手于人,拼着力气,将最后第一百下打完,她才丢下手中的板子,拿帕子扇着自己的脸,一边喘气,一边指挥:“好了,赶紧把这丫头给我丢出慈云观去,本小姐一刻都不想再见到她!”

早已陷入昏迷的小蔓,被人架着,半拖半曳地拉了出去,一路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观主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其他的人也纷纷扭转了头颅,如此惨状,他们也不忍看下去了。

云溪跟随着小蔓,一路来到了慈云观外,他们将小蔓随意地往山路上一丢,就算是了事了,根本不管她此刻是否昏迷,此刻她的后脑勺是否流血不止。

“小蔓、小蔓,你快醒醒!你再不醒来,以后就再也醒不来了。”

云溪不后悔自己没有动手阻止,人只有被逼入了绝境,她才会奋起反抗。她现在或许可以帮她一时,但帮不了她一世,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逼入死地再重生。

“小蔓,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吗?你明明没有做过的事,她们如此诬陷你,还将你打成这样。你真的甘心就这么死了,放过那些害你的人,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小蔓,你快醒过来!我知道你可以的!这么多年的苦你都忍受过来了,难道现在你就退缩了,想要认命了?”

“想想殷小姐主仆二人的丑恶嘴脸,她们将你打成半死,而她们呢,她们什么事也没有,日日锦衣玉食、高床暖枕,运气好的话,殷小姐还可能被当今的皇上相中,成为一国之后,从此以后,她就飞上枝头变凤凰,更加无忧无虑了。你真的甘心吗?”

昏迷中的人,手指弹动了几下,终于有了反应。

“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什么、什么也没有做…”低低的声音,从小蔓的嘴里发了出来。

云溪微微欣喜,人只要有活下去的意志,就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

“我相信你,你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别人不相信你。你现在必须振作起来,要好好地活下去,然后用自己的力量去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谁也帮不了你,你只能靠你自己,你懂吗?”

“云、云姐姐,我不想死,我要报仇!云姐姐,你帮帮我,我什么也没有做,我是被冤枉的…”小蔓睁开了眼,泪眼看着云溪,一张清丽的容颜上蕴满了复杂的表情,是悲痛、是不甘、是委屈、是反抗。

“好,我帮你!但是你必须坚强,挺过这一关。”云溪动容,她不放心就这么丢弃她,让她自生自灭。也罢,就好事做到底吧,反正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来破劫,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小蔓的伤势不轻,奈何云溪不方便现身拿丹药为她医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传输玄气给她,让她暂时稳住伤势。

小蔓的身体虚弱,没多久,还是发高烧了。

她躺在山路中,不是个办法,正思索着应该怎么把她弄到屋子里去,不远处穿来了脚步声,有人寻来。

云溪翘首望去,待人走近,她才发现,原来来的是观主。

以她对观主的了解,观主为人公正仁爱,但她从来不会特别去关照人,因为她要照顾到整个慈云观的人的感受,她对任何人偏爱,都有可能会遭来其他人的不满和嫉妒,所以平日里的观主就是一个面无表情、处事理智之人。

她刚才没能阻止殷小姐,但还是暗中帮了小蔓一把,现在她又亲自前来,让云溪对她小小改观。

只见观主迈步上前,将小蔓从地上扶了起来,察觉到小蔓在发烧,她皱眉叹息:“可怜的孩子,你莫要怪我,我也是为了保护你,所以平日里才对你不管不顾。这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倘若我对你太过照顾,你在慈云观的日子怕是会比现在更加难过。你要坚强一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否则我如何对不起云老将军的托付?”

云老将军?

云溪听到这两个熟悉的称呼,她心中一悸,观主怎么会突然提到将军府的爷爷呢?小蔓又跟爷爷有什么干系?

“小蔓,你坚持一下,咱们现在就回观里,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或许,是时候让云老将军来接你了…”

观主的话,让云溪更加疑惑重重了,目送着观主抱起了小蔓,赶往慈云观。云溪迈步跟了上去,一路上思索着观主的话,只觉得这其中事有蹊跷。

也罢,如果爷爷来了,正好!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爷爷了,或许可以通过爷爷,更快地找到千绝呢。

这一夜,小蔓烧了大半夜,到了后半夜才退烧。慈云观里热闹非凡,据说是当今的皇上驾临,在慈云观小住数日。

云溪担忧小蔓的病情,没有赶去看热闹,只是心中好奇,按说这里是东陵国的地界,那么当今皇上应该是东方云翔才是,可是上一次透过母亲的玉璧,她看到的东陵国的皇宫却是一片清冷,像是被废弃了很久。

不急,反正那皇帝会在慈云观小住数日,她总有机会见到他。

“云姐姐…”小蔓终于醒来,张口唤她,云溪低头看去,察觉她的面色好了许多:“小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我已经好多了。云姐姐,是你救了我吗?”

云溪愣了下,想要解释,小蔓已经扭转了视线,呆呆地注视着床顶的天花板,她喃喃说道:“我从十岁开始,就在慈云观生活了,从来没有人关心我,大家都把我当作下人看待,什么粗活累活都让我做。可是,我并不在意,因为只要有一席之地,可以让我安静地生活,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云溪认真地看着她,看着她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她心中微叹,傻丫头,你太容易知足了,但知足者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小蔓,你的家人呢?他们为什么不来找你?”

“我对家人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我只记得是有人把我送来了这里,他们告诉我,让我在这里呆着,哪里也不要去,说外面很危险,会有人要害我。”小蔓顿了顿,转首,看着云溪,继续说道,“云姐姐,我不骗你,我真的没有恨过我的家人,也没有恨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因为是他们给了我容身之地,让我能够活到现在。但是…”

她的眉心猛然一揪,眼底折射出了冷光:“但是我突然发现,人不能太善良了,因为太善良,很可能会让你连性命都保不住!我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想好好地活着,可是难道连这么点小小的要求都无法达成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云姐姐,求你帮我,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我要报仇,我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要让欺负过我的人,都得到报应!”

云溪感受着她嘶声的呐喊,和那种被压抑了太久,发自内心的反抗,心中微喜,小蔓终于不再沉默了。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云溪问。

小蔓咬了咬唇,目光中闪过微亮的光:“我要找到证据,戳穿她,证明自己的清白!”

嗯,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样的报复方式,还是温柔了些,如果换做是她,她直接跳过证明清白这一步,自己就找对方报仇了。

敢污蔑她云溪?那就得做好承受一切报复的可能!她可不是什么圣母,你要么不惹我,一旦惹我,就要做好被十倍报复的准备!

“好吧,那你首先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有了健康的身体,才有继续作战的实力!”

小蔓重重点头,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夜还长,两个女人便闲适地聊了起来,聊起往日在慈云观一起生活的片段,聊起小墨,这一夜过得很悠闲很舒适。

跟小蔓相处久了之后,云溪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她们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说不清道不明,丝丝缕缕。

她在要塞遭遇了劫难,醒来后就到了慈云观,其他任何人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唯独小蔓可以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冥冥中,她们二人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凭这一点,云溪都要帮对方。

天亮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蔓,你醒了吗?观主让我来悄悄告诉你,今日皇上和各位大臣会在慈云观参观,殷小姐也会在场,你最好躲在房间内,不要出来。观主还说,等今日过去之后,她就会将你送出观去,给你一个好的安排。小蔓,你听到了吗?”

那人的声音很低,怕被人听见,每个音都是压着嗓子说的。

小蔓心神一阵慌乱,观主还是要将她送走吗?

“小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吧,如果再被殷小姐撞到,观主也帮不了你了。”门外的人离开了。

小蔓坐在床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云姐姐,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我不想离开慈云观,这里就像我的家,离开了这里,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将军府呢?你不认识云老将军吗?”云溪想着观主的话,试探问道。

“云老将军?”小蔓思索着什么,突然后脑勺一阵疼痛,她皱眉呻吟起来。

“好了好了,别想了,既然观主让你好好休息,不要到处走,那你就在房间内乖乖养伤吧。”云溪不忍见她如此辛苦,便阻止了她。

小蔓心情很是低落,这样的心情一直延续了几个时辰。

云溪则打坐在一旁,专心地修炼,她的神识不断地在慈云观内外横扫,她已经感知到有大批的高手在慈云观内外游走,想来他们应该就是皇家的卫队和来自朝廷的人了吧?

隐隐的,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有大批的人朝着她们所在的房间方向走来。她睁开眼,出于好奇心,她走到了床边,隔着一道缝往外张望。

“皇上,这里是慈云观的后园,居住的都是下人仆役,简陋粗糙,有损您的威仪,咱们还是往前园走吧?”说话的是观主,她正引领着一众人路过后园的门。

一行人浩浩荡荡,各色的华服,令人眼花缭乱。

云溪在人群中,一眼就瞄见着身穿明黄龙袍的男子,因为门的遮挡,她只能大概看到一个侧影。他的侧影伟岸而挺拔,周身儒雅高贵的气质,无声地流泻。

虽然没有看清楚此人究竟是谁,云溪却认定此人果有真龙天子之相。

“无妨,朕想随意地走走,你们都不必跟着了。”

V24歌声天籁,吸引皇帝

这个声音,好熟悉!

云溪继续透过窗缝张望,明黄色的身影慢慢侧转身来,他的真容一点点映入她的眼帘。

高洁清华的气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

高贵而优雅,风华而内敛。

这人不是东方云翔,还能是谁?

他已经不是她初见时面色惨白的虚弱态,现在的他,红光满面、精神奕奕,只是略略带着一点忧郁,从内而外的忧郁。

太好了!东方还是东陵国的一国之君,凭他的力量,帮她找到千绝,一定毫不费力。

回头,看一眼床上的人,云溪道:“小蔓,我记得你唱歌很好听,你能不能现在唱一首给我听?”

“可是…外面好像有人呢,观主不是说了,不要惊动外人吗?”小蔓迟疑道。

云溪着急:“你不是想要留下来吗?这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只要听我的,你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我真的可以留下来?”这丫头一根筋,就想着怎么留在慈云观了,她的眼睛闪亮起来,重重点头,“好,那我唱!”

正欲张嘴,小蔓又忍不住谨慎地询问了下:“云姐姐,我唱什么呢?”想到这是能让自己留下来的机会,她不敢有所疏忽。

云溪想了想,张头再次朝窗外望去,只见东方云翔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闲逛,他的神情飘忽,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偶尔脸庞上漾出会心的笑,偶尔是无奈沧桑的笑。这样的笑容,是最为典型的相思症,从前她思念千绝的时候,也会有类似的表现。

东方啊东方,原来你也有心上人了。

她灵机一动,转首,对小蔓说道:“我现在教你一首歌,我唱一句,你学一句。记得,要投入感情,最好唱得千回百转、肝肠寸断,这样你才有机会留下来,知道吗?”

小蔓半信半疑,不过听说她要教自己唱歌,她立马就答应了。她平日里没有别的喜欢,就喜欢唱歌。

东方云翔难得偷闲,来到慈云观小歇,之所以选择来此狩猎,一来是因为迁都之后,慈云观离皇宫比较近,往返方便,二来,他听说这里曾经有过她的足迹,他想来探寻和回味一下。

她的人虽已在天边,容颜却时常浮现在脑海,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借此来聊慰相思之苦了。

记忆还在漫无边际地飘散,这时候天空中飘来了一个歌声,甜美婉转又空灵特别的歌声,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吸引力。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东方云翔精神一振,被歌声的意境深深吸引,心底最柔软处,仿佛被一根轻软的羽毛,轻轻挠动,痒痒的、呼之欲出的。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

东方云翔慢慢扭转头去,寻找到了那间歌声来源的房间,脚下不自觉地走向它。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字字句句,唱出的不正是他此刻的心声吗?

明知道不可以、不应该思念她,明知道没希望、没机会在一起,但他还是情不自禁了,谁让…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

来了、来了!

云溪看着东方云翔慢慢走近,她欣喜万分,继续教唱:“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歌词经过了小蔓特有的空灵的声音,整首歌的意境兀得又提升了一个境界,让东方云翔整个儿忘我地来到了房门前,欲推门而入。

他的手就放在了门上,云溪满怀期待,她想要吸引东方云翔的目的就快达到了,谁想,这时候突然传来观主的声音,阻止了东方云翔。

“皇上!不能进!”

观主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拦阻东方云翔:“皇上,这间房内住着的小丫头身患重病,会传染的,您还是不要进去了。”

“她得了病?”东方云翔眉梢微挑了下,暗暗可惜,但心中仍是带着一丝期盼,想要见一见这位歌者。能够唱出这样一首意境深远曼妙的歌曲之人,她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转身,他还是轻叩了房门:“姑娘,在下方便进来吗?”

听到叩门声,云溪立即转怒为喜,对着床上躺着的小蔓使眼色:“快让他进来!”

小蔓听到是男人的说话声,早就吓得缩进了被窝,只露出一颗头颅,使劲地摇甩着:“不行啊,他是男的!”

云溪无语:“男的怎么了?男的就不能见了?小蔓,他可是当今皇上,只要他一句话,你任何的愿望都能实现。”

云溪试图诱惑她,继续说道:“你知道殷小姐为什么要来慈云观,为什么每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她这么做,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吸引皇帝的注意力,获得圣宠,将来才好一步登天,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后?”小蔓对这个字眼很陌生,皱皱秀丽眉头,依然没有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