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扬起自信的弧度,云溪轻身一纵,毫不犹豫地飞入了云海中。

自上而下俯视,没入云海的山峰变得清晰多了,她精准地寻着落脚点,时而飘忽向东,时而飘忽向西,很快追上了前方的云中晟。

“我还以为你不敢过来?”云中晟低低笑道。

“你都敢过,我怎么就不敢?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青丝张扬地拂过他的脸,彰显着别样的桀骜,云溪加快了速度,将他远远地抛下。

云中晟无奈一笑,她还真是个记仇之人,却忘记了最先究竟是谁先冒犯了对方。

“来者何人?”石门前,有人镇守在此,那人虎目瞪视着云溪,凶悍的气势,欲给云溪一个下马威。

云溪的身后,云中晟随后到来,他上前与那人交涉,良久,那人面无表情,打开了石门的机关,对着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禁宫之中已经为你们准备了十天的食物,十天之内,禁宫的门都不会打开,你们好自为之。”

伴随着石门机关的开启,四周围的气流发生了突变,云溪感觉自己被一缕缕温润祥和的气流所包围。她轻抬素手,指尖凝聚了七彩的气流,色彩斑斓,手指轻轻一拨弄,气流缩聚成液体状,顺着指尖流淌。

太神奇了!

看守禁宫的中年女子观察到她的异样,高傲地嗤笑:“禁宫当中流淌的全部都是这般纯正的天地灵气,你们有幸能在禁宫修行十日,是你们的造化,好好地珍惜吧,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机会进入禁宫修行的。”

听她的语气,好像是在讽刺云溪是个乡巴佬,没见过世面。云溪懒得跟她计较,心想着倘若能将整座禁宫都搬回去那该多好?拥有这么纯正的天地灵气,一旦开放使用,不知能培育出多少顶尖的高手来。

“我们走吧。”云溪领头,率先进入了禁宫之门。

待两人进入禁宫之后,身后的石门重重合上,有阴冷的风钻入了云溪的衣领,总感觉哪里有些怪异。回头一想,宫主总不至于冷酷到置自己儿子的生死不顾吧?

云溪一边参观着禁宫,一边吸纳灵气,当她的目光扫过云族历代先祖的牌位时,她留意观察了下,并没有从中发现云萱的牌位。

一位万年前叱咤风云的云族高手,一旦叛离了云族,便什么也不是了。

可悲可叹。

整个禁宫内部的陈设其实很简单,特别的是开在禁宫中央的一棵灵树,这棵树不知长了多少年,其根深深扎在禁宫底下,不知深浅,禁宫浓郁的灵气便是来自这棵灵树。

灵树下,摆放着两只食篮,装点着不少食物,想来就是宫主遣人为他们二人准备的。

云溪打开食篮,瞧了瞧,嬉笑道:“云幻殿的伙食还不错嘛,我的跟你的还不太一样,该不会你娘根据你的喜好,特地为你准备的吧?咦?还有一只寿饼…”

云中晟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食篮,眼圈微热,感慨道:“今天是我的生辰,我以为母亲大人早忘记了。”

他的手捧起了寿饼,微微颤抖,原来他要的母爱是如此卑微,仅仅只是一只寿饼,就足以让他感动至斯。

“原来今天是你的生辰,那祝你生辰快乐!”云溪看着他淡淡的伤感,心有感触。

“我小的时候,很少见到我的母亲,她总是很繁忙。她有很多的夫侍、很多的儿女,还有永远处理不完的公务,我想要见她一面都很难…每年只有我过生辰的时候,她才会过来看我,陪我一起过生辰。我每年都在期盼着这个日子,因为每年的这一日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云溪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今天一早,我接到母亲的命令,前来云幻殿。我以为她是要陪我过生辰,后来才知道不是…”

云中晟的眉头深深一拧,喉头一动,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低头,掩去了眼底的悲伤,将手中的寿饼一口一口送入嘴里。

母亲的话语一直盘绕在他心头,那样残酷、那样现实,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母亲大人,既然你已经决定要牺牲我这颗棋子,为何还要派人送来寿饼?是想提醒我,还是折磨我?

你真的好残忍!

滴答!

泪珠悄然滑落,打湿了地面。

云溪心中一叹,能让他落下男儿泪,想来是心中苦到极点了,她生出了不忍之心。

“哎,我给你变个戏法吧!”她的手在云中晟跟前晃了晃,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看我的手,现在什么也没有。”她翻着手掌,“现在呢,我要变出一颗灵果,你看仔细了…我变!我变!我变!”

她故意拖着长音,待手掌翻过来时,掌心处赫然出现了一颗品质极高的天心果。

云中晟露出惊愕,双目一亮:“天心果?你居然有这等好东西?”

“送你了!”云溪豪气地一笑,将天心果抛向了他。

云中晟小心地接住,虔诚地看着天心果,舍不得服用。

“真把它送给我?”他有些不相信,这样高品质的灵果,就算是在云幻殿也是非常难得的。母亲自己也很少服用,更别说将它赐予她的儿女们了。

内心暖暖的,他很是感动。

云溪莞尔一笑,继续翻动手掌道:“下面,我再给你变两个人…一个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绝世小帅哥,另一个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绝世小美人…我变!我变!我变!”

没反应。

云溪低咳了几声,有些尴尬,晃晃衣袖,再接再厉。

“小帅哥和小美人…我变!我变!我变!”

还是没反应。

云中晟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把戏,低低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闪亮的牙齿。

云溪尴尬一笑,往卧龙居里瞄了瞄,只见小墨正喂着妹妹甜滋滋地品尝灵果呢,压根就不想甩她。太幼稚了好不好?他两年前就不玩了!

“见笑了。”臭小子,这么不给面子。

“小墨很可爱很聪明,相信他的父亲一定也是一个很优秀很出众的人物。”云中晟苦笑,母亲大人也未免太高看他了,他凭什么资格去赢得她的芳心呢?又有什么实力去跟她的丈夫相比?

说到底,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晟叔叔说得没错,我爹爹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这会儿,小墨牵着妹妹出来了,他灵动的眼珠子转着,扬声道,“我娘亲最爱我爹爹了,我爹爹也最爱我娘亲了,其他任何人如果想打我娘亲的主意,那他就要小心了,我爹爹一定会狠狠地揍扁他!”

哼哼,休想打我娘亲的主意!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小墨机灵得很,爹爹不在的时候,他更要替爹爹看好娘亲,他可不想有一个后爹。

云溪莞尔,小家伙也未免太敏感了。

云中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心想难道自己的心思有这么明显吗?

“小墨,此地的灵气很充裕,很适合修炼。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娘亲一起修炼吧。”云溪用眼神询问云中晟,“晟公子,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云中晟早就知道她身上有一件宝物,可以将自己的儿女藏在其中随身携带,所以对于她儿女的出现,他并不意外。

“那就好!”云溪轻咳了声,得寸进尺,“反正这里灵气多得是,如果我再召唤几只兽宠出来,跟我们一起修炼,你肯定也不会介意吧?”

临了,送他一个恬美的笑容。

云中晟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她领着一长队的兽宠,在云幻殿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景象,嘴角狠狠一抽。

她这哪里是在征询他的意见?他有实力和资格阻止她吗?

“不介意。”

云溪于是将她所有的兽宠统统召唤出来,再加上一对儿女,她的禁宫之行真可谓是大赚了,一带好几个啊!

九姑姑和水龟巨兽吸纳灵气的方式最为彪悍,基本上其他兽宠吸纳灵气的量,到了它们那儿就是十倍十倍的。

小凤凰更牛,直接飞到了灵树上,近距离地吸纳灵气,爽得飘飘欲仙。

小月牙看到这么多的兽宠,兴奋地挥舞小手,一会儿跑到九姑姑的身旁,摸摸它的尾巴,一会儿跑到水龟巨兽的脚边,踮起小脚,去够它身上的龟壳,玩得不亦乐乎。

小墨就比她安静多了,打坐在云溪的身旁,跟着娘亲一起修炼。

惊鸿剑剑灵似乎对灵气不怎么偏好,总是时不时地围着云中晟的宝剑转,打着歪主意。

日子于是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

离十日之期,只剩下了两天。

云中晟的心思愈来愈重,他知道倘若他再不有所行动的话,母亲大人可能真的会将他们囚禁在此,不让他们离开禁宫半步了。

这几天,既有云溪的儿女在,又有几只兽宠在旁,他根本没有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更别提增进彼此的感情了。

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既让母亲大人满意,又不会疏远他和云溪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呢?

许是他往云溪身上瞄的次数多了些,小墨敏锐地察觉到了,闪闪的目光瞄了过去:“晟叔叔,你有事吗?”

“咳,叔叔有事想跟你娘亲聊聊。”被一个孩子如此盯着,云中晟浑身不自在。

“那我可以旁听吗?”小墨眼睛一滑,人小鬼大,坚决不给他单独跟娘亲相处的机会,稚嫩俊美的小脸上是纯正无辜的笑容,眼底却是寒光闪闪,愈发有金发尊主的腹黑闷骚劲了。

“…可以,当然可以。”他能说不可以吗?他的脸都快被他盯出两只洞来了。

云溪听到两人的对话声,收功,慢慢睁开了眼。

“什么事?”

“我…”云中晟刚一开口,周围几双探照灯般的眼睛就齐齐往他身上投过来,惊得他将后面的话统统给咽了回去,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有人又兽,他就是有色心也没色胆了。

“大男人有话就直说,别支支吾吾的,我们家的小墨都没你这么墨迹的。”云溪不耐烦了。

云中晟黑线,这能一样吗?童言无忌,向来就是小朋友的专利。

“娘亲,晟叔叔这几天总是趁你不注意,在偷偷看你。”小墨当着他的面,打小报告,让云中晟一阵汗颜。

“没、没有的事,小墨,你看错了,叔叔是在思考,没有看你娘亲。”

“真的么?”小墨撇着小嘴,一脸的狐疑。

“是真的!”云中晟郁闷无比,必须是真的,不然他就得背上觊觎他娘亲的可耻罪名了。

云溪饱含深意地瞄着云中晟,也觉得他的言行越来越古怪,再联想到这几日在禁宫当中的逍遥日子,事情未免有些太过顺利了。难道宫主真的这么好心,让她在这里尽情地提升实力?

“晟公子,你老实告诉我,在进入禁宫之前,你为何想要阻止我来到禁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想阻止我?”

云中晟明显地迟疑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区区一座禁宫,还困不住我!”云溪试探地说道。

“你根本不了解禁宫的构造,在这里,你的挪移术根本就行不通。想要离开禁宫,唯一的开门机关就在禁宫的门外,从里面是根本无法出去的。”云中晟说到一半,观察到云溪变了脸色,他恍然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说漏了嘴。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倘若你还把我当做朋友,那就老实告诉我!”云溪的声音冷了下去。

云中晟沉痛地闭上了眼,待再次睁开时,眼底显露出清明:“好吧,我实话实说。在来禁宫之前,母亲大人给了下了死令,倘若我无法从你身上套取残花秘录的内容,她就要你我二人一同困死在禁宫之中!”

他故意略去了另一个话题,因为他不想自取其辱。

云溪没有太意外,只是冷冷一笑,道:“我早就猜到她另有目的了,她将我视作眼中钉,又如何会这么好心,让我好端端地在禁宫之中修炼提升呢?那你为什么迟迟不开口问我?说不定我真的会把残花秘录的内容告诉你呢?”

“抱歉,我并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我别无选择…”云中晟歉疚地撇开脸去,他忍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说出口了,他整个人轻松许多。与其这么隐忍着,欺瞒她,倒不如开诚布公,大不了就是死在这里,他已经不再对母亲大人抱任何的期望了。

云溪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慢慢收回了视线。她并没有慌张,她是自愿进入禁宫修炼的,所以并不怪他。她这么做,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掩护哥哥,只要她在这里,宫主就不会对哥哥下手。

等哥哥完成了复仇的计划,她再想办法出去不迟,她就不相信区区一座禁宫真的能困住她!

“不是还有两天吗?等到了第十天再说,现在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云溪嘴上虽这么说,心底开始算计起如何才能安全离开禁宫了。

根据她的观察,整个禁宫当中,另有一扇铁门,他们从未接近和碰触过。大概是临行前,宫主的那句警告起了作用,让她生出了戒备之心,所以不敢擅动禁宫当中的任何东西,以免遭遇不测。可若是真的无法出去了,她也唯有铤而走险…

云幻殿,宫主勃然大怒,对着众莲使大发怒火。

“二百人!短短几天的时间,居然死了整整二百人!你们谁能告诉本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殿内,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在此时站出来,充当宫主的出气包。

宫主冰冷的眼神扫过在场所有人,厉声道:“别以为你们一个个不吭声就没事了,死的二百人统统都是我云幻殿的精英,说不定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你、你…或者是你!”

她的手一一点过所有人:“云幻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一个也查不出来,是不是要等到有人来刺杀本座,你们才会认真去调查?一个个全部都是饭桶!”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墨莲大人率先走上前,禀报道:“宫主,据属下统计,死的二百人都是长年追随宫主,替宫主完成各种重要任务的高手,他们加入云幻殿的时间,大多都超过二十年以上,最短时间的,也在十六年以上,所以属下推断,杀死这二百人的幕后真凶,极有可能跟他们曾经执行过的任务有关。”

“墨莲大人说的不错,属下也是这么想的。”

“没错,肯定就是他们在执行任务过程中留下的余孽干的。”

“…”

其余几位莲使大人纷纷附和,好像这想法是她们共同商议出来的,气得墨莲大人直歪鼻子,真是一群无耻的不劳而获的蠢货!

宫主危险地眯起了眼,点头道:“你分析很对,跟本座的猜测不谋而合。”

原来,更无耻的还在这里。

墨莲大人哪里敢说宫主的半点不是,连连奉承道:“宫主英明,不知宫主还有其他什么想法?”

“倘若本座没有记错的话,这两百人曾经都参与过屠杀禁忌一族的任务,当时派遣前往傲天大陆执行命令的,除了这两百人之外,还有二十余来人,其中也包括你们几个。”

几位莲使大人心底暗暗一惊,的确如此,倘若凶手真是冲着那次的屠村事件而来,那么她们极有可能成为对方接下来的目标。

“宫主,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红莲大人问道。

“本座以为…”宫主刚说到一半,忽然觉得脸上发痒,使劲挠了几下,皮肤上留下了红色的印子。

眼尖的黄莲大人看到了,暗呼一声,想要提醒宫主,左右两边的蓝莲大人和青莲大人拦住了她。现在宫主心情不佳,若是得知自己的脸有问题,心情岂不是更糟?到时候吃苦头还不是她们?

“本座原本以为是云中天兄妹二人在背后捣鬼,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可能性较小。云溪被困在禁宫,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单凭云中天一人,以他的实力,根本不可能独自杀死这么多的高手。本座怀疑,除了云中天兄妹二人以外,肯定还有其他的禁忌一族余孽在云城暗中活动。”

“你们给本座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将剩下的二十余名高手,全部集中在一处,谁也不得擅自离开,本座倒要看看,对方还怎么继续杀人?”

“宫主英明!”众人齐呼。

宫主冷哼一声,手指又习惯性地抚上自己的脸,挠了几下,皱皱眉头,不胜其烦。

底下的几位莲使们暗自交换着眼神,谁也不敢站出来提醒她,心底却在暗暗发怵,宫主的脸到底是怎么了,越看越不对劲。

香楼的秘密厢房,云中天手执着名单,一笔一笔将上边的人名划去,自此,他已经杀了名单上二百人整,现在只剩下二十四人了。剩余的二十四人,实力都在玄皇以上,其中有四位乃是云幻殿的莲使,实力在玄皇五品以上,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接下来的复仇之路,会更加艰难了…

“天公子,属下打探到,宫主将剩下的二十四名高手统统聚集到了一处,不准他们私下里行动,看来是有所防备了。咱们往后该怎么办?”云扬立在一旁询问道。

云中天沉思着,平静的口吻道:“云扬,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复仇的过程过于顺利了?好像背后有人有意在帮着我们…就像昨夜我们去刺杀第二百个高手,她待在自己的家中,房门口却连一个守卫也没有。我们在刺杀她的时候,她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好像就是躺在那里等着被我们刺杀。还有之前的几个,也是太顺利了,他们几乎就没有任何的反抗,就被我们杀了。若不是验明了尸体的身份,的确就是我们要杀的人,我真怀疑是不是有人设计在引我们上钩…”

云扬嬉笑道:“天公子,复仇顺利是好事,您干嘛在意这些?说不定有人也跟他们有仇,只是不敢自己动手杀人,所以借我们的手杀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你说错了,这事的背后绝对有蹊跷。”云中天沉敛着眸子,悉心分析道,“倘若真的有人想要借我们的手杀人,那么他们的意图就值得怀疑了,他们要么跟我们一样和这些人有仇,要么就是另有企图,说不定会掌握我们的证据,到时候反咬我们一口,将我们置于死地!”

云扬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时候才惊觉事情的严重性:“天公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继续执行复仇计划,还是先查出帮我们的这些人到底是谁?”

云中天轻轻一叹,修长的手指轻揉着眉心,摇头道:“现在这两件事都变得不容易了,我们必须从长计议。对了,再过两天,溪儿该从禁宫回来了,不知道宫主会不会临时耍花样,将溪儿强留在云幻殿。你继续去打探消息,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云中天起身,欲离开,云扬喊住了他:“天公子,还有一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说。”

“属下一直派人在追查云陌迁的下落,有人传信来说,曾经在大小姐的府邸见过一个类似云陌迁的人出现,但是又不敢确认。按理说,云陌迁这时候最应该避讳的就是宫主的儿女们,不该出现在大小姐府邸,所以属下对这个消息持怀疑的态度。”

云中天眯眼,淡雅的语气道:“大小姐和云陌迁夫妇情深,大小姐能为了保住自己丈夫的性命,甘愿替罪,这时候收留云陌迁也不无可能。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会找机会亲自去一趟大小姐府邸。”

“好的!另外还有一件事,属下必须禀报。云幻殿圣女大选的日子临近,云族内宗的高手也会相继到来,咱们是不是要先做些准备,以备不时之需?”云扬道。

“这事儿你提醒得对,溪儿想要参加圣女大选,离不开云族内宗高手的支持。你要密切留意内宗高手的消息,一旦他们出现在云城,立即向我禀报。”云中天举目,遥望向远方,叹息道,“此时的云城是多事之秋,也正是我们翻身的好机会,错过了这一次,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两天的时间飞快流逝,终于到了云溪进入禁宫修炼的第十天。

十天的修行,并没有让云溪有所突破,可见玄皇五品的确是一道很难突破的关卡,倒是小墨的玄阶连升了两品,晋升成为神玄四品。

玄翼和虎王的实力也提升不少,至于其他的兽宠们因为本身的实力起点就高,所以提升得不是很明显。

最令人出乎意料的,非小月牙莫属。

在其他人和兽宠们纷纷积极修炼的时候,她一个人哼哼哈嘿地跟在哥哥的屁股后头,学着哥哥练剑的姿势,自己比划起来,居然还有模有样的。尽管中间摔倒了无数次,她都很坚强地自己爬了起来,再接再厉,没有哭过鼻子。

云溪看到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看来她想要将女儿调教成淑女的愿望是不太可能了,谁让他们一家子都是习武的料呢?

她没有刻意去教女儿习武,因为她现在的年龄还太小,而是让她自行发展,她喜欢学哥哥练剑,就让她学习,她不阻拦。等她稍大些,再教她系统地习武不迟。

“十天的时间到了。”

“是啊,十天的时间到了。”云中晟迷茫地盯着石门方向,他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只好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不多时,从石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晟公子,宫主让属下问一声,她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云中晟正欲开口回答,云溪冲他比了个手势,云中晟领悟过来,迟疑地朝着门外高喊:“事情已经办妥了,你先把门打开,我这就带着东西亲自去转交给母亲大人。”

门外静默了片刻,女子的声音道:“晟公子,不是属下不相信你,宫主交代了,先要看到东西,才能开门放你们出来。”

云中晟明显一愣,举目看向云溪,压低声音道:“现在怎么办?她根本不上当,不把门打开,我也没辙了。”

云溪思索了下,对他说道:“你先想办法拖住她,我找一找有没有其他的开门机关。”

“好。”云中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好朝着门外高喊,“你先等着,我现在就让她把秘录的内容默写出来…”

门外又传来女子的声音:“晟公子,你们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宫主很重视这件事,倘若没有看到真正的秘录,我是不会开门的。另外,宫主说了,给你们多两天的时间,倘若两天之后她还是没有看到秘录的内容,那么到时候她就会启动禁宫内的机关,后果自负!”

“禁宫内还有其他机关?”云溪眯眼,沉思着,看来宫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听人说过,禁宫之中装有毁灭性的机关,是用来对付私闯禁宫的外人的…想不到母亲大人真的如此绝情,要对我们痛下杀手。”云中晟叹息道。

“一定会有办法的。”云溪道,内心里悄然打鼓。

传奇的一家四口V134宫主毁容了

十天了,晟儿还没有如期归来,云博远不安地踱步在园中,时不时地转首望向大门方向。他是宫主的第四任夫侍,性情淡雅,与世无争,唯一的儿子却是他最大的牵挂。

本以为晟儿今日可以从禁宫出关,所以他早早地就守候在了儿子的住处,谁想从天明等到天黑,始终没有见到儿子归来。他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公子,不好了!据说宫主下了命令,倘若晟公子无法从云溪姑娘口中套出残花秘录的秘密,宫主就要启动禁宫的机关,将晟公子和云溪姑娘一起困死在禁宫之内。”有下人前往禁宫门外打听回来,急匆匆地禀报。

“你说什么?”云博远震惊,同时愤怒,“她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当面质问她,她到底还当不当晟儿是她的亲生儿子?”

下人拦阻了他,道:“公子,您冷静一点!方才属下特意从宫主的住处经过,打探了一下,听说今晚宫主召了九夫侍侍寝,您现在若是去打扰,恐怕会惹怒了宫主。到时候不但救不出晟公子,还会因为激怒了宫主,让晟公子承受更大的罪责。”

云博远痛心地冷哼一声:“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还管得着会不会激怒她?她永远都是这样,自私自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从来不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当回事。”

“你去!继续去禁宫外打听消息,我这就去宫主的寝宫,我要让宫主给我一个交代!”云博远宽袖甩动,举步走向大门,任由下属如何在后边呼喊阻止,都无法动摇他的心志。

对于宫主的感情,他早已失望了,儿子是他唯一的牵挂和依靠,他就是豁出去性命,也绝不能失去他。

宫主的寝宫,灯火迷离,有男女暧昧的声音和欢笑声不时传出。

守卫在寝宫外的高手们见惯不怪,一个个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仿若什么都没有听见。

云博远一路横闯,快步走向寝宫,身后跟随着几名意欲拦阻他的下属,不大不小的动静,惊动了守卫的高手们。

“安静点!谁也不准打扰了宫主的雅兴!哦,原来是四夫侍,这么晚了,您来这里有何贵干?九夫侍他…正在里边呢。”护卫尽量用委婉的方式提醒他,让他知难而退。

云博远没有搭理她,直接越过她,朝着寝宫内高喊:“宫主,请你放了晟儿,晟儿向来孝顺懂事,未做过错事,你就放了他吧。你想得到残花秘录,可以用其他的办法,为何偏偏要逼迫晟儿呢?你知道这孩子的性情,他做不出违心之事,你这么逼他,等于是要逼他送死啊!”

房间内的男女欢爱声停下,却没有回音。

护卫左右掂量着,继续阻止云博远:“四夫侍,请你不要为难我们,赶紧离开!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你给我滚!”云博远甩袖,轻松将护卫拂到一边。护卫们错愕,未曾想云博远的功夫竟如此了得。

“宫主,请你看在你我夫妻多年的份上,就放过晟儿吧。他是我的命根子,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你不能这么对他!宫主——”

“闭嘴!”有男子的声音率先从房间内传了出来,声音中威胁夹杂着高傲,“云博远,你别太过放肆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说什么宫主就得听你的?”

云博远自动过滤男子的声音,期待着听到另一个声音,可惜,他还是失望了,宫主并没有给他任何的交代。

“宫主,我知道我今夜贸然闯来,惹你不高兴了,但是我真心希望你能收回成命,放过晟儿。只要晟儿平安无事,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倘若晟儿出现什么意外,那么我也没有再活下去的意思了。”

房间内,终于传出一记冷哼:“你是在威胁本座?”

云博远心中一喜,宫主总算是理会他了,他稳而不乱,不卑不亢道:“我不是威胁,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可以什么都没有,但绝不能没有晟儿!”

“如此说来,本座在你心中是一点儿地位也没有了。”宫主问得阴阳怪气,云博远沉默,他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意来逢迎她,当初跟宫主成亲,非他所愿,不过是为了给家人求得一份安乐罢了。就算曾经有那么一刻彼此心仪过,但这样的情感,早就被宫主冰冷的心无情地抹灭。试问世上哪个男子,真的可以忍受与其他男子共同分享一个妻子呢?

“宫主,你别生气,生气容易变老的。谁不知道四夫侍是出了名的清高和洁身自好呢?平日里,见了我们这些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现如今他是连宫主你也不放在眼里了。”九夫侍的声音再度响起,献媚的语气,落入云博远的耳中,只能惹来他嘲讽的讥笑。

“你闭嘴!”宫主冷冽的声音,喝止了九夫侍,无法让人想象他们二人方才还在做着无比亲密之事,“博远,你现在给本座立即回去,晟儿的事,本座自有主张。身为本座的儿子,倘若连这点承担和心计都没有,他就妄为本座的儿子。本座还给了他两天的时间,你与其在这里跟本座理论,倒不如去劝劝你的好儿子,让他尽快完成本座交给他的任务。”

“宫主——”

“好了,你回去吧!本座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宫主的声音变得严苛凌厉,守卫的高手们齐齐上前阻拦云博远,她们知道,每当宫主用这样的口吻说话时,证明宫主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限度,若是再继续激怒宫主,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四夫侍,请回吧!惹怒了宫主,晟公子怕是真回不来了。”

云博远心中一凉,沉怒的眸子紧盯着闭阖的房门,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无言,他默然转身而去。

房间内,宫主侧耳倾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眉头不悦地皱起。

她的身侧,躺着一名袒露着胸膛的男子,男子皮肤白皙,眉眼之间尽显妖娆,他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意,慢慢自房门方向收回了视线。

“宫主,云博远也太不像话了,平日里清高无礼也就算了,现在都闹到宫主你的头上来了,你可要好好地治治他,否则他真要无法无天了!”

“好了,本座不想听这些!”宫主起身,开始着衣,经过方才这么一闹,她已经没有了兴致。

男子伸手,从身后抱住了她:“宫主,时间还早呢,你不想听这些,我不说就是了。”

男子缠人的举动让宫主凤颜大展,大大满足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虚荣心,宫主拍拍他的手,笑道:“说吧,今天这么卖力,究竟有什么事要求本座?”

宫主心里亮堂,没有人会真心实意对她好,但凡是对她好的人,必有所求。虽然现实了些,但这样的结果,让她觉得踏实。

“宫主,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有事要求你,人家是真的想你了。”男子故作娇嗔,眼底闪过的贪婪光芒,还是精准地透露了他的心计。

“你若不说,那本座就走了。”宫主好心情地笑道。

“好嘛好嘛,我说!还是宫主英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男子凑近她的耳畔,用挑逗的方式一边迷惑她一边提出自己的要求,“宫主,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城主刚刚去世不久,城主之位一直悬着,暂时没有定夺,人家就是想弄个城主之位来玩玩。”

“城主之位?”宫主的笑容不变,眼底的寒意已加深。

男子在她的身后,无法看到她眼底的寒意,继续试探着说道:“对啊!人家想当城主,也是为了宫主着想,一旦我当上了城主,日后整个云城就由我来替宫主打理,宫主就可以安坐云幻殿,无后顾之忧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好得很!”宫主的笑容加深,眼底的寒意寸寸冰封。

“这么说,你同意了?”男子兴奋地在她脸上重啄了一口,笑容怒放,“宫主,你真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这一口重啄,吞掉了宫主脸上三层粉,宫主面部的肌肉抽了下,脸上那股莫名的痒意再次袭来,她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脸,愈发觉得不对劲。

“去把镜子拿来给我!”

男子笑容一顿,侧首看向她的脸,一颗颗红色的小斑点,这时候变得越来越清晰,他低呼一声,吓了一跳。

今晚他有事相求,特意前来讨好献媚,进屋之后,他就没怎么看宫主的脸,因为他怕自己一旦看了她的脸之后,就再难提起自己的兴致,所以自始自终,他都没有正视她的脸。内心里将她的脸幻想成了他府上近日里暗藏的侍女,如此他才能继续做下面的事。

现在这么近距离一看,他被吓到了,宫主的脸上,不知何时生出了很多细小的红斑,一粒粒呻人得很。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红斑会不会传染,万一他被传染上了,别说他没有命去当那什老子的城主,日后想要抱着侍女逍遥快活都难了。

背对着宫主,他暗暗地吐了几口口水,腹中直冒酸水。

“快去拿镜子来!本座总觉得今天脸上有些不对劲,一直发痒。”

“好,我…我这就去!”男子跳下床,迟疑地走到梳妆台前,良久,他才磨磨蹭蹭地拿起一面铜镜,挪步到宫主跟前。

“给我!”宫主从他的表情上大概看出了端倪,眉头一紧,伸手夺过铜镜,仔细照来。

男子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注意着宫主脸色的变化,提心吊胆。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声尖叫自跟前传来,惊得他又连续倒退了两步,以免自己被当成炮灰。

“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干的?!”

“宫主,你别激动,许是抹了什么不该抹的东西,脸上过敏了吧?”

“滚!给我滚!”铜镜自宫主手中脱手而出,朝着男子狠狠砸去,男子躲闪不及,额头处被砸出了一个坑,鲜血当时就流了下来。

看到宫主发怒了,男子哪里还敢久留?捡了自己的衣裳,就慌忙逃窜而去。

“来人啊!”宫主朝着门外厉喝,很快的,守卫在门外的高手们冲进了房间,听候命令。

“你们去把云燕珠给本座捉来!本座要细细地审问她,她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居然要加害本座?”

“是,宫主!”

宫主的反应敏捷,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是近日里开始使用的美人露有问题了,她平日里最为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这张脸,现在居然变成这样,她恨不得立即撕碎了云燕珠的脸泄愤。

砰砰,啪啪!

宫主的双臂乱舞,不停地发泄,不到片刻,整个房间变得一片狼藉。

过了一会儿,云燕珠被带来了,她的脸上蒙着一块面纱,看到宫主房间内的景象后,她吃了一惊,立即联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待她悄悄抬头,瞄到宫主的脸后,她的脸色顿时煞白,再无疑问了。

她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不等宫主询问,她跪地爬到宫主跟前,哭诉道:“宫主饶命!属下冤枉啊!属下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看,属下的脸也变成这样了,真的不管属下的事!”

云燕珠扯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布满斑点的脸,一边哭一边求饶。

宫主怒瞪着她,心火越烧越旺:“既然你知道美人露有问题,为什么不再提醒本座?你用心险毒,其心可诛!”

“宫主,属下也是近日里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属下真的冤枉啊!”云燕珠真的是冤枉,得到了美人露之后,她一直舍不得用,每次用量极少,直到师父问她要走最后一瓶美人露时,她最后一次狠狠地用了一回,谁想乐极生悲,把自己的脸弄成了这副丑相。

“说!你的美人露到底是从谁的手中买来的?”宫主厉喝。

“是…是从…对了,是从云溪的手里买来的!属下还花了高价,花了上千万两银子,想不到居然买来这么坑人的美人露!”云燕珠悔得要死。

“云溪?原来是她?”宫主阴鸷的面孔上闪现出了森冷的杀意,她恨恨地咬牙,“很好!很好!你居然如此设计本座,本座就要你死!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来人!去通知禁宫外的人,不必再等两日了,现在就开启禁宫内的机关,本座要让云溪死!”

传奇的一家四口V135小墨的脱身之计

“宫主英明!不过云溪如此可恶,应该将她生擒活捉,然后再慢慢折磨而死,就这么让她死了,太便宜她了!”云燕珠捂着自己本该如花似玉现在却斑迹点点的脸孔,心生怨恶,恨不得亲手将云溪折磨而死。

宫主朝她一记冷哼,厉喝道:“你将有问题的美人露敬献给本座,你也该死!来人,废去她一身的功力,将她轰出云幻殿,从此不准她再踏入云幻殿一步!”

云燕珠当场懵了。

废去一身的功力?她没有听错吧?

“宫主,你不能这么对我!宫主,饶命啊!”

任由她如何呼喊,都于事无补,云燕珠的呼喊声渐去渐远…

云溪万没有想到,一瓶特制的美人露会成为她的催命符,此刻的她还在努力地寻找着机关,试图突围。

“怪了,怎么会没有在禁宫内部设置开门的机关呢?难道云族的先祖当初在建立禁宫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万一哪天自己被困在了禁宫无法出去该怎么办么?”

云溪四下里敲打着墙壁,好家伙,都是巨厚实的石壁,砸都不可能砸开。她也尝试过用挪移术逃脱,发现压根不管用,整个禁宫明显被人设置了某种结界,并非可以用力量来强行破解的。

环顾了一圈之后,就只剩下最后一道铁门没有尝试了。

这道铁门就宛如潘多拉魔盒,神秘而诱惑,谁也不知道打开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它是云溪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条路,在没有尝试过其他的路之前,她万万不敢随意尝试。

“禁宫的规矩向来严格,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出入的,而且只有得到宫主的许可,才有机会进入禁宫修炼,也就等于说,禁宫修练是宫主奖赏属下的一种方式而已,宫主本人是不会亲自进入禁宫修炼的。所以,但凡有人进入禁宫修炼之时,门外必定会有人在禁宫外守卫。”云中晟为她解释道。

“难道真没有其他出路了?”云溪眯起眼,陷入沉思。她试图从修建禁宫的先祖的角度来思考,看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思索间,有低低的叹息声自树下传来。

“要是能把这棵树搬进卧龙居就好了。”小墨负着双手,围绕着灵树打转,似模似样地点着头,一副学究的派头。

小月牙学着哥哥的模样,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舍利佛珠在她的小手腕上偶尔划过幽光。

“这两个小东西!”云溪看着兄妹二人可爱的小模样,忍俊不禁。

小墨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刹那间夺目生辉。他的脚步急刹,身后的小月牙没来得及反应,小脸直接撞上了他的小屁屁。

“呃…”小墨回头,抱歉地看向妹妹,双肩可疑地耸动。

下一刻,他却笑不出来了,只见小月牙退到了一步,捏起小鼻子,闷闷的声音道:“哥哥…臭臭!”

小墨英俊的脸蛋瞬间爆红,吃瘪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被嫌弃了!

云溪一时没忍住,爆笑出声,看着儿子的脸蛋由红变紫,她笑得更加抽风。

云中晟好风度地强忍住了笑,淡淡的流光在他眼中悄然飞逝。

“有什么好笑的?这么多天没洗澡了,不就是这样吗?”小墨涨红着脸,不满地吼道。

他越是生气,云溪反而笑得越厉害,真是个无良的娘啊,就等着看儿子吃瘪。

“哼,本来我想到了离开禁宫的好主意,现在不告诉你了!”鼓着两团腮帮,小墨卖起关子来。

“儿子,你不告诉我,你也出不去啊。你是想继续待在这里,还是想尽早出去,好好去泡个澡?”笑容未收,云溪好心情地调戏起儿子来,苦中作乐。

反正暂时想不到出去的法子,不如调戏调戏儿子,解解闷,说不定心情轻松了,法子也多了。

“我偏不说!”小墨小嘴撇得高高的,神气的样儿,又卖关子!

云溪摇着手指,戏谑道:“你跟我置气也没用,说你‘臭臭’的是小月牙,可不是我。”

一句话,点中了小墨的死穴,俊脸又爆红起来。

“真可爱!”云溪伸手,正想去捏儿子的小脸颊,突然间,无数的箭鸣,惊破了虚空。

几乎是毫无预示的,无数的箭枝自四面八方飞射而出,朝着中心位置聚集!

飞箭的速度、力量,令人惊骇。

可以想象,倘若被这些箭枝同时射中,现场不知会多出多少个大大小小的刺猬。

“卧倒!”云溪破口惊呼,身子同时飞扑,将儿子和女儿护在了身前,“嗯…”

“娘亲,你怎么了?”飞箭嗖嗖地自头顶划过,小墨敏锐地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娘亲嘴里的一记闷哼。

“娘亲没事!快带着妹妹回卧龙居去!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云溪的身子连续弹动了几下,肌肉不自然地僵硬。她狠狠一咬牙,大手一捞,陆续将儿子和女儿安全送进了卧龙居。

“云溪姑娘,你中箭了!”云中晟躲闪着流箭,逐步靠近云溪,发现了她背上插入的三支箭,忍不住惊呼出声。

云溪侧身飞旋,左闪右避,时间容不得她去思考,唯有背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在提醒着她,她真的中箭了。就在方才她护着两个孩子的时候,她没有避开那三支箭,不是她无法避开,而是她一旦避开了,那么受伤的就是她的孩子了。

她宁可自己千疮百孔,也绝对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半点伤。

“娘亲,你受伤了?”小墨急切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云溪强忍着痛楚,镇定道:“娘亲没事,一点儿也不痛!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娘亲!”

“娘亲,危险、危险…”小月牙使劲拽着哥哥的衣角。

小墨眉头深深一拧,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娘亲的伤势究竟如何,但他知道娘亲一定是受伤了。

“小萱萱,你别吵!不要影响娘亲躲避飞箭。”

小墨捂住了妹妹的嘴,自己也闭口不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不再出声转移娘亲的注意力,扰乱她的判断。

禁宫门外,传来了守卫冷酷的声音:“宫主有令,杀了云溪!两位,抱歉了,在下只是听命行事,你们死后想要报仇,莫要找在下。”

“卑鄙无耻下作!说好了再给两天时间让我们考虑,这才过去不到半天,她就出尔反尔,你娘真他妈不是东西!”云溪一时气愤,忍不住爆粗口!

云中晟脸色一沉,露出复杂的神色,他比她更加意外和不解,为何母亲大人突然之间就出尔反尔,提前对他们采取行动了呢?

难道他在她的眼中,已经成了一颗弃子了吗?

万箭齐发,一轮接着一轮,没有止尽。

云溪和云中晟二人不断地穿梭在密密麻麻犹如蝗虫一般的箭枝中,各自运转玄气,形成防护罩,抵挡流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