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参考内容:

[1]摘自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公开的《Qubits, Quantum Meics, and puters》课堂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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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会

林知夏听出谭千澈的讽刺之意。

作为徐凌波的导师, 林知夏当然要维护她的学生。她说:“徐凌波还在读硕士,谭老师,你已经博士毕业了。”

随后, 林知夏隆重地向谭千澈引荐自己的得意门生方怡雯。她让方怡雯第一个发言,谈一谈近期的研究工作。

方怡雯马上拿起一支黑色的马克笔,站在一面巨大的白板之前, 一边画图,一边描述道:“对于一般的多电子体系,组成它的各个单电子希尔伯特空间的张量量积是多电子的波函数空间……我的课题不难, 你们动动脑子,都能听懂吧?我结合了机器学习和量子化学,用深度学习做了个框架预测量子力学波函数, Nature有篇论文用原子轨道局部基的波函数推导其它基态性质[1]……”

方怡雯讲得头头是道。

徐凌波听得云里雾里。

而谭千澈打断了方怡雯的话, 问了她几个问题, 她从容应对,简直给林知夏挣足了面子。她和林知夏、谭千澈三个人讨论了二十多分钟, 整块白板几乎都被写满了,就连詹锐都露出了一副茫然的表情。

新来的那位名叫崔一明的本科生, 竟然能听懂方怡雯和谭千澈的争论。

崔一明表达了他的见解,引来谭千澈的刮目相看。

谭千澈说:“林老师,你组里的学生,水平很高啊。”

林知夏有一点小小的开心。

虽然, 她在《量子位与计算机》这门课上败得很惨,学生跑掉一大半, 但是, 课题组里的研究生们依旧各有千秋, 方怡雯对学习的热情更是空前高涨。

林知夏十分满意。

接下来, 她邀请詹锐当众做汇报。

林知夏还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近那一块白板,亲自把白板擦得干干净净。她温柔和蔼,落落大方,完全没有做老师的架子,徐凌波的心跳却快如擂鼓——他刚刚才注意到,每个学生都要在板子上写点东西,可是,他能写出什么东西呢?

他的脑袋纯净如一张白纸。

他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

詹锐已经上台了。

“老老老师中午好。”詹锐面朝老师们打了个招呼。

詹锐认识物理学院的谭千澈——谭老师的名声实在太响亮了,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学术成就,更是因为他的外表和气质。

在谭千澈的面前,詹锐有些拘谨。

詹锐刻意放慢语调,一字一顿地讲解自己的思路。他很害怕谭千澈会像针对方怡雯一样针对他,然而,出乎他的预料,谭千澈对待他的态度相当温和。

詹锐的报告就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结束了。

林知夏表扬了他的进度,又委婉地提出了改进意见。

詹锐却说:“老老老老师,我、我想过你说的问题。”

他急着展现自己的思考过程,直接用手掌抹去了白板上的黑笔印。他的左手变得肮脏而污浊,但他的思维是干净又清晰的。

詹锐写出了一大段的数学证明,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工作,事实上,他思考了整整一个暑假,但他卡在了某一个地方。

他的神智完全融进了数学.运算式,讲出口的句子变得格外流畅:“Distributional reinforcement leanring (分布增强学习)启发了我,我改写了传统的增强学习更新策略,老师,这个步骤我……”

讲到此处,他回过神来,大脑猛然一惊,无法自控地再度结巴:“我我我……”

林知夏很有耐心地点拨他,他顿时来了灵感,还找师姐要来一张纸,并在纸上写下笔记。

谭千澈不禁感慨道:“林老师,我有点羡慕你了,这是你研一的学生吧?”

詹锐察觉到了林知夏和谭千澈对他的肯定——两位年轻教授的认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成就感。他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刹那完全放松,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种倍受鼓舞的快乐。

他嘴角扬起微笑,坐回自己的座位。

这时,就轮到徐凌波上场了。

林知夏侧过头,定定地看着徐凌波。

徐凌波的唇色微微泛白。

林知夏很关心他:“你身体不舒服吗?”

会议室宽敞而明亮,落地窗之外,就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校园景色。徐凌波眺望远景,把心一横,抱着一沓论文站起来:“老师,我的研究课题是《量子化学的反应性指数研究》!”

林知夏点头:“好的,你开始讲吧。”

讲什么?

徐凌波屏住呼吸:“我看了人工智能的论文。”

林知夏等了几秒钟,徐凌波仍然没有下文。

她就问他:“你看得怎么样?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徐凌波慌忙套用“研究生组会摸鱼**”。他满嘴都是一些最新的论文,企图用这种办法蒙混过关。他甚至自己编造出一个名词:“上个月的一篇顶会论文,搞了个算法叫做Hahit,能用到我的量子通信网络里,我要用分布式机器学习的框架去训练……”

“Hahit是什么?”林知夏虚心向他请教。

他推辞道:“我,忘掉了它的数学表达式。”

谭千澈唇角噙着一抹笑:“你不是带了一堆论文吗?你查查论文。”

徐凌波低头狂找论文。

他抓到一篇文章,发表于今年8月份,他猜想,林知夏和谭千澈一定都没看过。他就把论文上的公式抄到白板上,再一句一顿地翻译着论文上的英语句子,谎称这就是传说中的“Hahit”算法。

他翻译了整整四分钟,才偷瞄了林知夏一眼。

林知夏叹了口气。

谭千澈意味不明地调侃她:“林老师啊,你这个学生……”

林知夏提醒道:“徐凌波,你把论文翻到第一页,看看作者是谁。”

徐凌波照做不误。

林知夏又说:“你念一下作者的名字。”

徐凌波支支吾吾说出英文拼音:“Qi Wen……”

谭千澈为他揭秘道:“这人叫温旗,是你们林老师的博士同学。他发的论文,别说你们林老师,我都会看。”

“师弟,你有几个地方翻译得不对。”方怡雯适时地提醒了一句。

徐凌波浑身发凉,快要撑不下去了。

林知夏靠上椅背,直视着他:“开学以来,你读过几篇论文?”

她交握双手,神色平静。

徐凌波早就忘记了林知夏的年龄比他还小。在他看来,现在的林知夏比六十岁的院长还要可怕。

他一言不发,林知夏就说:“我想听你讲实话。”

今天上午的退课风波,挫伤了林知夏的教学积极性。但她对自己组里的三个研究生还是挺有信心的。她也看过徐凌波的研一成绩和报告,他头脑灵活,基础不差,上升空间挺大。她没料到徐凌波会在组会上当众撒谎。

她还在等他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林知夏默不作声,其他同学和老师也没插嘴,万籁俱寂的会议室里,压迫感如同浓云一般笼罩在徐凌波的头顶。

徐凌波后背发毛。

他不敢看林知夏。他偏过脸,刚好对上谭千澈的目光。

谭千澈的姿态懒懒散散:“林老师,要不算了吧,快十二点了,咱们吃午饭去。”

林知夏的心情很复杂。她早饭吃得少,讲了一上午的课,现在她的肚子好饿。可她必须先解决徐凌波的问题。

于是,林知夏认真地说:“研究生和本科不一样,研究生要用具体方法解决一个问题,我不会硬逼着你们学习,让你们过得太辛苦,更不会要求你们每周的工作进度,因为我知道学习状态很重要。如果你们觉得累了,想放松,想旅游,可以跟我请假。如果你这一周什么都没做,你可以在组会上和我讲实话。我唯一的要求是,不要撒谎,不要胡编乱造。”

谭千澈想笑却没有笑。

与林知夏不同的是,谭千澈对他手底下的学生特别严格。

谭千澈要求学生们每天准时打卡,“旅游请假”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在谭千澈的实验室。

他规定自己的博士生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每周只能休息半天——他读博时没有这么辛苦,但是,他的学生都不及他聪明。想当年,他帮助杨术文迈过许多坎,可他如今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手把手地培养年轻人,只能使劲催着他们往前赶。

他原本以为,林知夏和他是同一种人。

他颇感玩味地看着林知夏,记得他们刚见面时,她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林知夏的语气分外正式:“我再问你一次,请你告诉我,开学以来,你读过几篇论文?”

徐凌波扶着白板,瓮声瓮气道:“没……没没没读过。”

方怡雯一针见血地指出:“林老师,他也结巴了。”

林知夏没有继续质问徐凌波。她的肚子太饿了,快要咕咕叫了。她简短地鼓励了一下徐凌波,就转头望向了崔一明,让崔一明描述他的研究兴趣。

崔一明站起身来。

他伸直双臂,做了个热身运动,原地活动了筋骨。他飞速冲到白板之前,仿佛一位被雪藏多年的老戏骨终于有了登上大银幕的机会。他细致地讲解了自己的研究领域、发表过的论文,全场的光芒都照耀在他一个人的头上。

最后,他建议道:“林老师,你最好在组里搞个末位淘汰制,上海交通大学的博士生学位申请……就用到了末位淘汰制,效果显著。”

说完,他还瞥了一眼徐凌波。

徐凌波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怜悯、无奈、轻蔑之类的诸多情绪。徐凌波双手插在裤兜里,指尖快把大腿掐红了。他好难受。他被天才看不起,却打不破那种差距,就连林知夏都对他失望了。

*

组会结束以后,谭千澈与崔一明先走一步。他邀请崔一明去了教师餐厅吃饭——教师餐厅的菜品更昂贵也更精细,能被一位物理学院的老师带去教师餐厅吃饭,那是一种极大的光荣和体面。

而林知夏决定回家吃饭。她的住处离学校很近,家里还有妈妈昨天晚上包好后冻起来的虾仁水饺,冰箱冷藏室里有一盒草莓酸奶……她的思路被谭千澈发来的一条短信打断了。

谭千澈告诉她:“我和崔一明聊得挺好,他要来我们组。对不住了林老师,我抢了你一个学生,年轻人总有自己的选择。”

我抢了你一个学生?

林知夏脚步一顿。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树荫落在手机屏幕上,林知夏思索片刻,打算给崔一明发一封邮件,问他是不是要放弃她这边的项目——她手头有一个带薪项目很适合他。

但她转念又想,这是在干什么呢?

她真要和谭千澈抢学生吗?

她又不是没有学生。

谭千澈有什么好炫耀的?

林知夏仰头看天,天空还是明媚如洗的湛蓝色。

过了大约两秒钟,她回复谭千澈的信息:“好的,我知道了,祝他取得进展,也祝你工作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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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引用:

[1]Schütt, K.T., Gastegger, M., Tkatko, A., Müller, K.R. and Maurer, R.J., 2019. Unifying mae learning and quantum chemistry with a deep neural work for molecur wavefuns. Nature unications, 10(1), pp.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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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份激励制度

谭千澈答道:“工作顺利, 要抓紧时间带学生。”

林知夏琢磨他的措词,品出他的深意。

谭千澈的意思是,林知夏对学生几乎没有约束, 学生很难保持高质量高效率的成果产出。林知夏甚至怀疑谭千澈把她也当成了学生, 他旁敲侧击地教导她如何成为一个严格负责的老师。

林知夏忿忿不平。

她有自己的教学方式。

林知夏的研究生都是成年人——他们可以合理安排自己的日程。

更何况,不少研究生毕业以后,从事的工作与他们当年所学的专业无关。林知夏很想让学生发掘科研的兴趣,而不是强迫他们全年无休。她自己都有状态不对的时候,又怎么能要求学生时刻紧绷?

踏进家门的那一瞬间,林知夏还在思考她的教学问题。

随后,她听见妈妈的声音:“夏夏回来啦?怎么没跟妈妈说一声你中午回家吃饭?”

妈妈在家!

林知夏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今天上午, 爸爸妈妈把安城小区老房子里剩下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他们还找了一家房产中介,委托中介帮他们卖房。妈妈拿出一份中介合同递到林知夏的手里,让她仔细检查一遍,林知夏就说:“妈妈,妈妈, 我想先吃饭, 我好饿呀。”

妈妈听见这话,赶紧去了厨房。

林知夏装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再度震动。她点亮屏幕,见到江逾白发来的微信消息:“今天上课顺利吗?”

倾诉对象主动出现,林知夏对他和盘托出:“不太顺利。我一共上了两堂课,第一堂课结束以后,班上的座位空了一大半。软件学院和计算机学院的学生几乎都跑光了。”

她手速飞快地敲击九宫格键盘:“我其实挺希望计算机学院的同学能留下来听课,因为我们一直在尝试创造量子计算机。如果退课率超过百分之七十,这门课就会被取消了。”

退课率超过百分之七十……也不是没有可能。江逾白心想。

早在林知夏开课之前,江逾白就看过她的课程PPT。

江逾白好歹也是剑桥大学三一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三一学院注重培养学生的数学思维能力, 江逾白对自己的数学也有一点信心。但他看完林知夏的PPT,只能粗略地读懂几个基础公式,其余的复杂理论推导,他几乎一窍不通。

林知夏在省立一中读书时,经常有同学带着题目来找她,求她帮忙讲题。林知夏总能深入浅出地解决他们的疑难杂症。不过,根据江逾白的观察,林知夏并不清楚普通人接受能力的上限——她更适合小班教学,针对每一位学生,实时调整策略。

她给本科生上大课,就想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递最大的信息量。

难怪学生跑了一大半。

江逾白为她分析道:“学生都怕挂科,不及格就要重修,影响保研和出国,挺麻烦的。他们跑了,不是因为你的课不好。你的PPT是我见过的……”

他指尖一顿,方才打出一句话:“最专业、丰富、详实、有理论支持的本科生课程PPT。”

林知夏只问了他一句话:“你能看懂吗?”

这,就是一个死亡问题。

江逾白仿佛回到了小学时代。

眼下,江逾白一身西装革履,坐在高大宽敞的总裁办公室里,秘书还在一旁为他整理合同。

清澈的阳光穿透落地窗,洒在他的实木办公桌上,秘书双手递来一份文件:“江总,最新一版的江科软件的《股权激励计划书》,按您先前的批注改过……”

江科软件是一家面向全球客户的软件服务公司。

今年是2016年,而江科软件成立于2011年,短短五年之内,它扩展迅速,客户群体稳定,经营业绩节节攀升,成功突破了传统的软件销售模式,转型为成熟的软件服务供应商,被誉为“新一代互联网初创公司”的业内标杆。

五年前,江科软件公司发布了第一款产品——那是一套看似平平无奇的图像识别系统。因为缺乏运转资金,公司一度陷入困境。

创始人柴阳四处奔波,见过成百上千的投资人,最终,柴阳误打误撞认识了江逾白。江逾白认可他的商业模式,就做了他的天使投资人。

江逾白还借用了家族的关系网,把他们公司的业务推广到了泰国、印度、韩国和新加坡。再加上江逾白父亲原本就控股一家老牌互联网企业,江科软件就成了那家互联网企业的子公司。

江科软件整合项目,齐头并进,发展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江逾白的名下共有两家投资公司,他常年涉足于各行各业。江科软件算是他投资史上的一个里程碑。然而,就在昨天,这块里程碑出现了裂痕。

江逾白接到消息称,江科软件的初创团队打算辞职出走——他们还要对外发表一份公开声明。

声明的内容,暂时未知。

江逾白感到有些棘手。

多年来,江逾白一直在做幕后工作,很少主动暴露在公共视野中,小心驶得万年船,他总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影响。

而江科软件的问题比较特殊。

江科软件的初创团队的负责人名叫柴阳。

柴阳与江逾白交情不浅。

提出“辞职出走”计划的人,也是柴阳。

换句话说,柴阳创立了江科,又想离开江科。

离开之前,他还要搞个大动作。

想当年,如果江逾白没有投资,柴阳一定会放弃创业。

共患难容易,共富贵艰难,柴阳团队辞职事件的导火.索,正是那一份《股权激励计划书》。柴阳及其团队希望江逾白能够保证他们的内部股份、保证他们在公司的绝对话语权,他们绝对不能用一纸《股权激励计划书》照搬华为公司的经营模式。

此外,柴阳还通过新闻了解到,“量子科技实验室”是今年新成立的一家子公司,在总公司里,这家“量子科技实验室”与“江科软件公司”平起平坐,享受众多优待和特殊政策,甚至还挪用了江科软件的资源,这让柴阳的心里起了疙瘩。

江逾白亲自去大学签合同的那天,柴阳就给江逾白发了一条短信,讲清楚了自己的跳槽规划。

当天晚上,江逾白连晚饭都没吃,紧急召开了内部会议——柴阳却没有出席。据说,国内有好几家公司为柴阳开出了优厚待遇,柴阳还找到了新的创业合伙人。

江逾白暗忖,目前的事态比他想象得更严重。

即便如此,江逾白还是签字确认了《股权激励计划书》。他一边写字,一边问:“柴阳那边有消息吗?”

秘书接过文件,答道:“他没回邮件。”

连邮件都不回了?

柴阳恐怕不是单纯地想跳槽。

柴阳的团队共有四位核心成员——他们都是“江科软件公司”的高层管理者,分布于各个部门。江逾白给他们每个人单独发了一封邮件,约他们下周六在同一个地方开会。

做完这些事,江逾白又给林知夏发了一条微信:“量子科技实验室刚开始运营,你把股权分配工作交给我吧,这活儿得罪人,你别做,我来做。”

林知夏立刻猜测道:“江科软件的股权分配出问题了吗?”

江逾白的指尖悬停在手机屏幕上。

他不得不承认,林知夏过于聪明。

他很刻意地轻描淡写:“小问题,没关系。”

林知夏发来一个“小猫拍爪”的表情包。

江逾白怀疑她又猜到了一点内幕。他干脆说:“等我明天开完会,我们来谈这件事。”

“好的好的。”林知夏爽快地答应了他。

江逾白端起杯子,刚喝了一口水,林知夏突然发过来一段话:“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你都可以和我讲,不要不好意思,我永远支持你。”

江逾白心底一暖。他模仿她的语气,郑重地承诺道:“好的好的。”

林知夏开始试探他:“股权纠纷和柴阳有关系吗?”

江逾白答道:“有。”

林知夏接连问出好几个问题,江逾白都特别诚实地回应了,直到林知夏再次提起:“你能不能看懂《量子位与计算机》的PPT?”

江逾白陷入沉默。

林知夏追问道:“你真的看不懂吗?”

江逾白略带羞耻地承认道:“嗯。”

林知夏十分悔恨地总结道:“难怪,连你都看不懂,更何况别的学生……以前我上高中的时候,应该多辅导几个同学,多了解他们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