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左穆后退一步,表情变得有些肃穆严谨,他凝视着华月茹,慢慢地说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哎?巨大的反差让华月茹缓不过神,她将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几乎同时,她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身体…”竟然能动了!

“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快点说!”小食凶巴巴地声音响起,吃饭时间到了他饿了。

华月茹一噎,她低下头,让自己努力忘却对方不是人类的事实,斟酌再三,华月茹终于开口:“我已经将近一周没有睡觉了…”

“那你怎么还没死!”这次说话的是橙子,连续一周不睡觉,普通人的身体是绝对承受不住的,华月茹竟然还活蹦乱跳地跑来威胁穆哥,真是太没天理了。

小食和左穆对视,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震惊,左穆审视地看着华月茹,从华月茹迈进店里那一刻,罗盘又开始疯狂的转动。

左穆再次确定,罗盘不会说谎,可是他和小食却都没有从这女人身上看出丝毫不同,可是哪有一个正常人可以不眠不休将近一周,显然这女人本身有古怪。

左穆沉思片刻,抄着口袋,低头俯视华月茹,“华同学,坐下慢慢说吧…

我很好奇,你在遇到傒囊之前,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依言弯腰拉凳子的华月茹身体一颤,坐下之后,她低着头,身体轻轻发抖,小食不耐烦地想要训斥,却没左穆先行一步察觉制止住了。

左穆对小食做口型。

——让她说完。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做噩梦,一个重复地噩梦,一群人,围着我,撕扯我的衣服,血,很多的血,很疼,小腹很疼…没有人帮我,一个人都没有…我声音嘶哑,到了最后只剩下绝望…

这个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任何人也没有,我以为我可以瞒一辈子…”

华月茹抬起头,一句一顿地说道:“我高中的时候曾遭遇过两次轮-奸,第一次怀了孩子,第二次,孩子没了…”

沉默,无边的沉默,只剩下华月茹粗重而艰难的呼吸声。

无论是小食橙子还是左穆,都没有看出来眼前年轻靓丽的女孩,曾有过那样的遭遇。

相术不是绝对肯定的,高深如左穆,厉害如小食,从女生的面相上只能看出对方几年前家庭曾经遭遇巨大变故,父母均不在人世,没有想到除了这个女孩还曾遭遇过另一种同样让人难以接受的噩梦。

这个处处充满阳光的世界,在阳光背后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都发生着数以千计让人难以想象的事件,肮脏的,黑暗的,绝望的。

左穆伸手想要安慰一下华月茹,最终无力的垂下,他唯一捉不住的收不了的,就是心魔。

没有人知道,那对华月茹是怎样的噩梦,如花的季节,最美好的十七岁。

那年华月茹刚升至高二,文理分科,漂亮温和的华月茹是学校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就连年轻的男老师都会迷失在她的风采中。

每天都有几个男生徘徊在她所在的班级门口,希望能看到她,哪怕只是一个侧脸。

华月茹自己都想不起来那是怎样一个夜晚,晚自习放学,和往常一样骑着单车回家的华月茹,在离家不到一百米的小巷内被一群人截住,他们粗鲁的将她拽下来,拖到小区公园的灌木丛,他们堵住她的嘴,然后撕扯她的衣服,没有救世主,没有人听到她的求助…好疼,钻心地疼,下-身就像被火灼伤一般。

他们对她施暴完,一行人吹着口哨,开车扬长而去,将她一个人扔在灌木丛中,她哆哆嗦嗦拾起自己被他们丢在灌木丛的衣服,肮脏粘稠液体和血,让她几乎崩溃,她想回家,她想哭,可是回到家之后,却是一片漆黑,冷冰冰的墙,冷冰冰的床,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谁能想象学习好又漂亮的华月茹又一个酗酒嗜赌的爸爸还有一个爱打麻将在外勾三搭四的妈妈。

更让她绝望的真相在后面,这场让她几乎崩溃的噩梦,策划者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爸爸欠了别人一屁股赌债,双亲害怕逼债,她的妈妈竟然想到让自己来偿还。

她还记得她在家门外听到家里母亲尖锐的电话声是多么的绝望——“我闺女还是处女都白让你们上了,你们还想给老娘要钱,门都没有!”

这就是她的父母,她心心念念的港湾!

华月茹觉得自己双手双脚冰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门进家,又怎么面对妈妈那张心虚的面孔,那一刻,华月茹无比期望,自己是个孤儿。

可是,绝望还不止这些。

两个月后,华月茹察觉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月经了,偷偷买了试纸一测,才发现,她竟然怀孕了!

她怀了强-奸她的人的孩子!

华月茹偷偷买了打胎药,她本想打掉孩子,却在吃药的那一瞬间犹豫了,孩子是无罪的,每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间都不容易,如今父母对她来说已经是陌生人了,这是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那个时候华月茹想,若自己是母亲那会怎样,她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不让他受到伤害,她会做一个好妈妈,她会为这个孩子遮风挡雨。

这个念头一滋生,就如蔓草一样攀附了华月茹整颗心,华月茹真的决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没有人知道,她对这个孩子抱有怎样的希望和期待…

可是,她的期待很快又被打破了,迎接她的不是新生而是更加绝望的黑暗!

她的爸爸再次欠下大笔赌债,父母再一起决定将她推出去,又是那样一个黑夜,又是那一个灌木林,只是换了一拨更加粗鲁暴戾的男人。

她拼命的护着肚子,他们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桀桀怪笑,血,好多好多血,好疼好疼,谁来帮帮她,她好疼,谁来帮帮她…

“就是那一次,我的孩子没有了。”华月茹嘶哑干涸的声音在房间响起,平静麻木的表情让人心疼。

“…也许是报应,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我父母和一群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吸食毒品,被警察抓住了,谁也不知道监狱发生了什么,警车说,是监狱里发生了械斗,我爸爸被人打死了,我妈妈因为只是卖-淫,身体里没有毒品含量被放了出来,据说刚出监狱没走多远,一辆刹车失灵的货车直接从她身上碾压过去。”

22他一直都在

小食最不喜欢的就是现在这种相顾无言沉默死寂的气氛,华月茹的事情让他心里堵得难受,漫漫时光,他不是第一次遇到有着这种遭遇的女孩,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遭遇的女孩诉苦,但是每一次听,还是感觉那么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华月茹的已经对现实麻木,也许华月茹被噩梦折磨的已经不知道难过为何物,此时的华月茹脸上没有泪,却比有泪的更让人难受,小食粑粑头发,有些暴躁地说道:“你哭吧,既然已经说开了,哭出来就好了!”

左穆有些意外,同时又有些心暖地看着小食,难得小食会安慰人。

华月茹没有哭,只是木木地坐着,她声音低哑地说道:“我被这个噩梦折磨了将近五年,这些日子,梦越来越真实,梦境却越来越诡异,我不敢睡觉,梦里真实的触感,让我心悸恐惧,一遍遍重复着那样的梦境…

小孩子的哭声,还有那些人怪笑的声音…真的很绝望,帮帮我…”

小食和橙子完全被华月茹的叙事说吸引,唯有左穆眼睛里是一贯的清明,表面上看,小食是暴戾左穆是细腻,其实两个人内心是完全可以颠倒的,左穆不像小食,小食的世界是干净的,是善良的,但是左穆从记事的时候,就遭遇到了各种恶意的眼光和非议,他更懂得伪装自己,也更冷静。

华月茹的故事虽然让他很难过,但是左穆却不会失去理智,因为他知道此事的华月茹并不需要言语安慰,而是实质上的帮助。

“华同学,可以给我讲一讲,这种梦以前你大概多久一次频率,除了这样的梦外,你还遇到那些奇怪的事情吗?”若是一般的冤鬼缠身,华月茹的精神绝对不会这样好,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虽然她看上去很羸弱苍白,但是绝对不是恶鬼缠身的样子,更像是身体先天的不足之症,就像是现在,华月茹也不像是几天没有睡觉的样子,莫非她身体有什么特殊之处,左穆略微有些怀疑,因为他看不出华月茹身上有丝毫的灵气。

华月茹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左穆竟然没有受到他的感染,不过这样也好,他们都需要理智,华月茹经历了那样的遭遇,心智本就比一般人强大,她整理了一下心情,收拾起来自己害怕恐惧的感觉,慢,慢地回忆道:“其实,只有这些日子,梦境才会这么频繁,以前的时候,三个月,半年也许都做不了一次,最频繁的时候,也不过是两三个月。”

哦?是这样?!

左穆挑眉和小食对视了一下,两个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华月茹说的若是真的,就说明,这个梦境并不存在什么频率,而是随机的,但是根据华月茹的表述,这个梦境却真实的可怕,重复相同的梦境,若是巧合的话,这未免有些诡异。

等等,左穆觉得自己好似遗忘了华月茹话中的一部分内容,他回想之际却听到橙子稚气的声音响起,“漂亮姐姐,那个小孩子的哭声,是怎么回事啊!”

对,就是这个!

左穆身体一震,就是这个,华月茹说自己重复的是曾经经历过的那段噩梦,若是原景再现,那小孩子的哭声是怎么回事,梦境里怎么会有小孩子,想到这里,左穆和小食不由自主同时望向橙子,莫非那个鬼魂和橙子的真身一样,都是婴灵?

此时左穆心中已经有了一丝眉目。

“我觉得那是我的孩子…”华月茹慢慢说道,看到左穆三人震惊的目光她笑了,她将视线放在三人年纪最小的橙子身上,左穆和小食都不是寻常人,那和他们在一起的橙子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小孩,不过就算是知道,华月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对小孩子的好感,“不要怀疑母亲的直觉,虽然我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母亲,没有见过他一天,但是我知道,那个哭泣的孩子,就是他,他很害怕,和我一样…

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他…快五个月的宝宝,引产的时候已经成型了,我依稀还能听到他在唤我妈妈,他一定很害怕,很害怕…”

似乎是联想到什么,华月茹一把抓住最近的左穆的袖子,眼睛瞪得很圆,“是他吗?是不是他?!是不是?!!”

这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意外,一定是他,是他,他一定在怪她,怪她无能,没有保护好他…

华月茹想要哭,有想要笑,她的孩子,一定是她的孩子来找她了!

无论是橙子还是小食,都感觉到华月茹的异常,虽然他们不懂为什么提到那个孩子华月茹整个人就会失去理智。

可是左穆懂的,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曾经承载着华月茹全部的希望,华月茹构想的所有美好的未来都有这个未出世孩子的参与,因为太过期待,所以失去的时候才会如此的痛不欲生,所以当听到孩子一直在她身边以另一种方式和她在一起时,才会有如此失控的情绪。

可是,就算是激动,狂喜,也不应该…左穆皱起了眉头,眼珠不由自主盯着某点。

一秒。

两秒。

“请松开我的袖子好吗,衣服都褶了。”左穆清冷地声音响起,他并不喜欢陌生人的碰触。

华月茹一愣,慢慢地松开手,左穆皱着眉头,略有嫌弃的平整着略有褶皱的袖子,他孩子气的嘟着嘴,似乎在和自己生闷气。

“都皱了!”左穆自言自语地说道。

本来有些凝重的气氛被左穆闷闷地声音的打破,橙子跟着左穆时间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穆哥在强大的鬼怪事情前还有功夫计较衣服褶了。

小食闷笑,左穆的侧重点比较奇怪,用现代的话说,似乎有点强迫症。

将袖子从华月茹的手中解放出的左穆平静地说道:“是不是现在还不能确定,华同学,这种梦境出现前后,在现实里,是不是有一些让你担心在意的事情发生。”

华月茹怔了一下,然后开始慢慢回想。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很大一部分是现实正在发生的事情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比方即将赶考的学子,梦里就梦到自己忘记带砚台和毛笔,再比如有些人梦到自己去银行存钱,却忘记带存折,又比如梦到别人都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做不到…

这种梦起到的是一种预警演习的作用,提示着你,若是真遇到这种情况你该怎么做。

梦里或许束手无策,但是梦醒之后,绝大多数都会找到处理梦里事情的方法,现实中就会避免犯下梦里出现的那种事情。

过了一会儿,只见华月茹脸上出现了非常意外的表情,显然回忆的过程中,她也非常惊讶,左穆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谱,只是等华月茹证实。

“第一次做这种梦是在高三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已经住校了,第二天宿舍一个女生约我去她家玩,因为梦的原因让我情绪非常低落,我没有心情,后来那个女生没有上课,听说是出了车祸…大一的时候,有个男生缠着我,我又做了同样的梦,不愿意晚上出去拒绝了他的约会…下学期学校组织夏令营,我也没有心情去,夏令营中其中一辆大巴出了事故…”

华月茹声音越来越小,随着她的叙说,大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竟然是这样,竟然会是这样。”华月茹呐呐自语。

若不是左穆的提醒华月茹终其一生都不会发现这其中的玄机,恐惧的噩梦让她忘记了梦中那个孩子一声声的呼唤,妈妈,妈妈…

华月茹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竟然会是这样。

“没有一个孩子会伤害自己的母亲,没有一个孩子不期待母亲的怀抱,你很幸运,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你,保护着你…”左穆如是的说道。

“可是,为什么会做噩梦呢?”橙子有些不理解了,他年纪最小,他能理解保护母亲的心思,但是为什么,那个孩子会让自己的母亲做那种梦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左穆注意到橙子微红的眼圈,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是潜意识,在华同学的潜意识里,那个事情最可怕,最能起到警觉的作用,所以他才会用那种方式吧…不过除此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原因,能逃脱小食眼睛的婴灵,呵呵…”

无论是何种形态,被鬼缠上的人印堂都会有阴气,而华月茹则完全看不出来,左穆走眼,小食也走眼了,若单纯只是婴灵,能瞒住小食的婴灵,他倒真想会会。

不过比左穆更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婴灵的另有其人,就是坐在凳子上陷入沉思的华月茹。

“大师,你有办法,对不对,你一定有法子对不对,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到他!大师,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相见他,我非常相见他…”华月茹又忍不住伸手去抓左穆,不过这一次左穆闪开了。

左穆避到小食身后,居高临下的俯看着神色激动地华月茹,“我可以帮你,可是你要用什么和我交换呢?”

华月茹似不敢置信,左穆这样的人,怎么看怎么像是世外高人,为什么还在乎这种身外之物,华月茹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道:“大师,只要我能给的,我都愿意拿出来交换。”

左穆满意地笑了,这是自打烊后,华月茹坐在这里,左穆露出的第一个真挚的笑容。

“我要你的记忆,全部。”

23饺子来了!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两更天,左家宅院,往日郁郁葱葱的盆景已经被移院子角落,整个院落空空荡荡的。

院落中央,左穆身穿紫色道袍腰间悬挂桃木剑站在临时搭建的祭台上,开坛做法,他面前是一张用黄绸布盖着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两根蜡烛,一只空碗,一块青砖、一盏油灯,一根红线、一把土、一包香还有和一些冥币,让人意外的是,在桌子下面,还拴着一只昏昏沉沉的公鸡。

这是橙子第二次见到左穆开坛做法了,纵然是这样他依然觉得很稀奇,虽然他是婴灵但是并不代表这些东西他非常懂,他肚子里的那些知识都是左穆教的,橙子是个懒人,左穆教多少,他学多少,绝对不多学一点东西。

华月茹紧张的站在角落里注视着这一切,她左边站的是橙子,橙子左边站的则是一副司空见惯样子的小食。

橙子好奇地扯了扯小食的衣角,小食低下头,但听橙子问道:“小食哥哥,那只鸡是干什么的?”

小食扫了一眼那只无精打采的公鸡,说道:“启明鸡,叫魂用的,招魂成功后,鸡叫三声,一声鬼来,二声见鬼,三声过后,招魂术就完成了。”

华月茹侧耳旁听,当她听到“见鬼”的时候身体猛然一颤,小食若无其事地说道:“普通人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说话,不然可能会被活活吓死。”

华月茹身体一僵,被活活吓死么?

华月茹苦笑,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再恐怖,又能怎样呢?

摆好这一切,左穆转头,平静地看向华月茹,沉声说道:“华同学,这个过程需要你出生的确切时间,可以提供么?”

出生的确切时间可以推算出生辰八字,现代人越来越不讲究这个,很多人不知道自己生辰八字是什么,其实,若是在医院出生的,在生下来的那一刻,医院都会有记录,不仅这样,有些医院还会发给一个铜牌,上面会记载着出生的年月时辰。

这本是左穆的疏忽,没有提前说明,乍一问也不知道华月茹能否说的出来,今夜是月圆之夜,阴气最盛,再寻月圆之夜,恐怕就要等下个月了。

没有想到,华月茹思索片刻后,就给出了答案,“我是八五年,七月十四,凌晨一点四十四生人。”

左穆有些惊讶,橙子则不可置信地等大双眼,小食确实直接笑了出来。

“怪不得,我和左穆看不出你丝毫的异常,原来是这个原因…”小食似自言自语。

华月茹有些局促,自己的生辰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橙子好奇地盯着华月茹似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左穆快速推算出华月茹准确的八字,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白字,用毛笔蘸着朱砂,写下了华月茹的生辰八字和名字。

“华同学,你可有给未出世的孩子起名字?”左穆一边写一边又问道。

华月茹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道:“饺,饺子,我给宝宝起名,饺子。”

左穆手一顿,华饺子,真是好名字。

“橙子饺子,若是相见,你们可以做个朋友。”小食低下头在橙子耳边戏谑地说道。

一切准备完毕后,左穆从桌子上抽出十根香,从幽幽烛火那里点香,又拿起桌子上的油灯,点燃。

“那油灯叫引魂灯,桌上的一堆土,叫黄泉土,普通人做法的时候要给三把,但你穆哥已经得道一把就够了…其实不给也没什么。”小食撇撇嘴,就是一把不给,地府那帮子鬼差,能拿左穆如何?

左穆弯下腰,不知做了什么事情,公鸡依然昏昏欲睡,连左穆用小刀划破它爪子取血也没有挣扎,左穆将鸡血滴在白纸上,然后又从袖子里拿出两个小瓷瓶,华月茹一愣,她认出了其中一个,却是之前左穆向她索要的鲜血。

“孕妇怀胎的血是纯阴止血,可以沟通冥界,鸡血和本人的血占在一起,可以让你看到你想要见到的人,若是喝了阴阳水可使鬼上身,不过,不懂法力的普通人被鬼上身后,身体会受到极大的损伤。”小食一边凝视左穆,一边对橙子解释。

左穆手指在白纸一点,沾血并写着华月茹生成的白纸点燃,左穆将燃烧的白纸扔进了白瓷碗中,然后倒扣在青砖上。

小食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对橙子和紧张的不住拧衣角的华月茹说道:“开始了——”

一阵金光,左穆腰间的桃木剑冲入天际,“回!”左穆一声喝,起身飞跃,将桃木剑拿到手中,他旋转,剑尖挑起桌上的红线。

“缠!”但见红线就像是有感应一般,一头系在了左穆的手腕上,一头系在了公鸡的爪子上。

在半空中的左穆又是一个飞旋,这次桃木剑挑起的是桌上的扣碗青砖,此时一直昏昏欲睡的公鸡突然来了精神,双目瞪得滚圆,它屈身,仰头,脖子向天伸得老长。

“咯咯咯——”一声尖锐的鸡鸣划破夜空,左穆双眼凝神如火炬,桃木剑一甩,“去!”

桃木剑上的青砖快速向门的方向抛去,随着一个半圆的弧度,稳稳地落在了门后面。

左穆没有发生,嘴里却在不停地动,依照着左穆的口型,依稀可以辨认左穆说的是“饺子”二字。

说来也奇怪,刚才精神打鸣的公鸡,此时又重新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老实地趴了下去。

小食视线紧紧锁着门,左穆一直没有停止召唤,但是始终没有一丝动静。

无论是橙子,还是小食,还是更为关注的华月茹,他们的神经都高度紧绷着。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