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公主和平宁县主低着头跪在那里不敢说话,皇帝看着他们那样儿,深吸一口气,总觉得最近的事情太多,让他头疼不已,并且桩桩件件全都正对定王府,这其中缘由,皇帝自然是明白的,他不顾众人意见,强行将淑妃纳回宫中,肯定引起多方不满,定王妃在街上遇刺,说不定也与淑妃的事情有关,背后之人的手伸不到宫中,便把目标放在了定王府身上。

皇帝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心中对定王府的愧疚就更深了。

“唉,好了,都起来吧。定王妃遇刺之事,朕会亲自下旨给大理寺去详查一番,至于这回在晋王府发生的事情,总的来说,若要怪罪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有些冤枉,这件事朕会命人将始末查个水落石出的。你们全都先回去吧。”

皇帝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么大家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磕头谢恩以后,便全都退出了元阳殿。

殿中薛贵妃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的样子,裴氏关切的问道:

“贵妃娘娘缘何这般脸色,是哪里不舒服吗?”

薛贵妃瞥了一眼裴氏,站起来整理了一番衣袖,然后才对裴氏冷哼了一声:“哼。”

与帝后行礼过后,薛贵妃便拧眉离开。皇帝转过身来,见裴氏要站起身,赶忙过去搀扶,殷勤呵护的样子,看在皇后眼中也没什么波动,裴氏对皇后行了告退礼,就由着皇帝亲自搀扶她回宫去了。

元阳殿外,晋王夫妇和定王夫妇一同走在出宫的路上,薛碧霄一路低着头不说话,两只手拢在袖子里,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晋王将薛碧霄这样看在眼中,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什么,惹得薛碧霄对他瞪眼睛:

“别胡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说的有些激动,被魏尧和云招福听见了,云招福回头看了薛碧霄一眼,回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停下了脚步,转身来到了薛碧霄面前,拦住薛碧霄的去路。

薛碧霄正在头疼这件事到底会怎么解决,突然被云招福拦了去路,抬头对上云招福的目光,冷声问:“做什么?”

云招福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问道:“薛碧霄,你我虽不是朋友,但好歹相处这么多年,多少总该有点情分吧。可你这回为何要耍这种手段害我?”

薛碧霄没有想到云招福会当面与她对峙撕破脸,愣了半晌,然后才磕磕绊绊的反驳:

“谁害你了?”薛碧霄往晋王和定王那边看去,他们两人已经走到前面,晋王似乎要过来,却被定王拉住,这很明显是想把事情交给她们两个人自己解决的意思。

“你当我傻是不是?那天那个局,分明就是针对我的。我若不是折返去了另一边,真入了你的圈套,如今我会是什么下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这样害我?你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可真叫人恶心。”

薛碧霄没有太多当面吵架的经历,被云招福这么说了,脸不由自主红了起来,咬着唇瓣回击道:

“云招福,你血口喷人,够了没有?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局害你?我们所有人都有理由证明与此事无关,你别牵了榔头就打棒,随口诬陷我。”

云招福冷笑:“我是不是诬陷你,过几天就知道了。你们自作聪明那些事情,自以为天衣无缝吗?别忘了,现在可是皇上派大理寺查,你以为大理寺是什么地方?会容你们串通说谎吗?我拦着你,也不是为了让你现在就承认,我知道你死鸭子嘴硬,只不过要来提醒你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害我的事情我记下了,今后你给我处处小心点。再有下回,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云招福颇具气势的说完这些之后,不等震惊的薛碧霄回答,云招福就转身往前走去,定王这才放开了拉住晋王的手,跟云招福擦肩而过的时候,对云招福大大的叹了口气,然后就捧着肚子往僵立当场的薛碧霄跑去。

跑到薛碧霄面前,见她没反应,就伸手碰了碰她,谁知道,却被薛碧霄一把挥开了,任性的跺脚道:“你别碰我!都怪你!都怪你!”

薛碧霄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一个被人冒犯了的刺猬,与她平日里温婉贤淑的形象相差甚远,晋王也被她吓了一跳,还想伸过去安慰她的手僵在半空,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呐呐的对薛碧霄问:

“碧霄,你,你怎么了?”

那憨憨的语调和肥胖蠢笨的样子,让薛碧霄越看越讨厌,她本就不喜欢魏璠,只不过为了家族才嫁给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那么多皇子,哪怕是从前最不让人看好的定王,也比这个丑胖子要好,为什么偏偏是她嫁给了这么个难看的窝囊废。

从前一直憋着,薛碧霄觉得今日吼出来了,心里就舒服很多,看着魏璠那惊愕的模样,薛碧霄心中就更加快慰了。任性的开关一旦开启,就很难收回了,薛碧霄奋力将像座山似的晋王从她面前推开,自己大步流星的向前跑去,走到云招福和魏尧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停下脚步。

云招福盯着薛碧霄跑走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头看着那个傻愣愣站在当场,像是受了不少打击的晋王殿下,抬头对魏尧说道:

“吵架了,咱们要去劝劝吗?”

魏尧将她不住往晋王那儿看的头给扭了过来,拥着她继续往前走:

“有些事情能劝,有些事情不能劝。二哥从小就喜欢他的表妹薛碧霄,可我们谁都看得出来,薛碧霄并不喜欢他,强扭的瓜总是不甜的,旁人劝不了。”

晋王喜欢薛碧霄的事情,云招福从前倒是知道,当时薛碧霄看见魏璠和魏旸两个人,明显就是更待见魏旸一点,对魏璠颇为冷淡,她还以为魏璠知道呢,可看他现在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许他从前还幻想着他喜欢的表妹也喜欢他这件事呢。

云招福刚才是故意拦住薛碧霄的去路,说了那番话的,一来是想警告一下薛碧霄,好让她今后别再耍什么阴谋诡计,二来也是要让薛碧霄心理防线崩溃,因为从刚才开始,她心里肯定特别担心这件事的真相被大理寺给挖出来,到时候,不仅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形象会一朝崩塌,就连薛家可能都会因此受到牵连,她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事情最终结果会如何,现在谁也不知道,但既然皇帝应承下来这件事,那么大理寺就势必会追查到底。云招福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从琼华郡主的反应来看,她也许并没有参与陷害云招福这件事,但事情矛头却神奇的指向了荣安郡王府,这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第103章

云招福没有想到几天过去了, 她遇刺这件事情还在继续深层发酵下去。

首先是荣安王府外被两百禁军包围,王府中人禁止出入, 荣安王先后上书陈情都被驳回。然后大理寺出面调查,按照刘福给出的线索,找到了那个给他五百两银子的人,是军器监府的官差王桂,大理寺将王桂提审过后, 王桂也交代了事实经过, 他确实给了刘福五百两银子,不过这钱却不是他出的,而是衙府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给他的, 交代他做这件事。

大理寺再次提审那个丫鬟, 丫鬟被吓得还未刑讯就供出了她家小姐于欢,于欢是军器监府监于大人的独生女, 于大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儿会被大理寺给提审过去,连带他也被牵连, 直接带到了大理寺的审讯堂上,于大人做军器监的府监已然有十多年,从未出过什么岔子,这回被提审,简直是莫名其妙的。

得知是因为定王妃当街被刺这件事,于大人当堂怒问于小姐,为何要使银子买通荣安王府的管家刘福去雇人行刺定王妃, 于欢小姐吓坏了,不敢隐瞒,随即便供出了背后的指使——平宁县主和星月公主两人。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大理寺孙正辉也不知道该如何判决的好,便将所有的证人收监,然后拿着审讯词,入宫去找皇帝问去了。

皇帝知道孙正辉大晚上的入宫求见就没好事,他本来都在淑妃的宫里睡下了,硬是被孙正辉给挖到了元阳殿中,殿内点了不太亮的烛火,皇帝魏玔坐在龙椅之上,听孙正辉汇报案情。

“于小姐与定王妃素不相识,没有动机,一番问询之下,她便供出了背后指使之人,平宁县主与星月公主,于小姐负责用钱去收买荣安郡王府的管家刘福,让刘福到街上雇人刺杀定王妃。”

孙正辉说到这里,魏玔不懂了,披着衣裳从龙案后头走出:“你觉得,这平宁和星月怎会找于家的姑娘做这件事?是为了避嫌?还是被人在幕后利用了?”

其实当初皇帝魏玔听说了定王妃云招福当街遇刺的事情,心里便知道有内情,定王府因为淑妃的关系,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有心人想要整定王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正巧让与定王妃有过节的两个小姑娘出面,就算被查到了,表面上也就是小姑娘家之间的争斗,不会牵扯到幕后。

“回皇上,这件事之所以会找到于家姑娘身上,可能是因为于家姑娘与平宁县主是远房表姐妹的关系,所以才会出手吧。至于有没有被人利用,暂时还不确定。”孙正辉这般回答。

不确定的原因是因为平宁县主和星月公主这两个当事人身份特殊,不是他们大理寺能够随便提审过来的,因为不能提审,所以就没有办法了解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皇帝明白孙正辉的处境,对于孙正辉这个大理寺卿,皇帝还是很满意的,因为他忠心,知道进退,凡事只要涉及到皇家的,他都不会自作主张,一律采取压下事情,待请示过皇帝之后才按照皇帝的意思去办,这个做法,让皇帝魏玔很欣赏。毕竟若是遇到那种不顾皇家声威,耿直的遇到什么事都秉公处置,最后让皇家丧失颜面的官儿,才是最头疼的。

既然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星月公主,那若是被提前曝光出去,损害的就是皇家颜面。

“表姐妹…平宁怎会与于家的姑娘是表姐妹?”

平宁是皇帝魏玔的姑姑,已故大长公主的孙女,她父亲陆廷知是兵部职方司主事,因念及大长公主的恩荫,让他的女儿陆平宁加封了县主之位。

“皇上难道不知?陆夫人与于夫人是表姐妹,所以平宁县主与于小姐就是又隔了一代的表姐妹。这个于大人,皇上应该记得他的,十年前,这位曾在裴家军中任职,管的便是军器,当时十万裴家军与萧国军队对战,被困横水河边,这位于大人曾亲自押送兵器渡水前往增援,但后来却发现裴家军与萧国有密切来往,于大人连夜赶回了横水都城,向兵部禀告裴家通敌之事啊。”

孙正辉的话让皇帝恍然大悟,陷入了沉思,良久后才开声道:

“朕想起来了,原来就是他呀!当年他可谓是告发裴家的首位,这么多年,朕竟有些忘了他的存在。”

孙正辉低头躬身不语,皇帝的目光盯着桌角上的那一盏灯火,觉得耀目非常,果然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去想前事,提起裴家,皇帝心里总是百转千回,难以平复。

“孙卿,你觉得当年裴家是否真的通敌萧国了?”

静谧的宫殿之中,君臣对立,烛火昏暗,孙正辉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声音却很清晰:

“皇上,裴家通敌这件事当年是由裴家出身的三位将军联名密告的,算是证据确凿吧,毕竟横水之战,裴家军伤亡惨重,与往常的战绩截然不同,后来听闻于大人禀报,说裴家与萧国将领有密切来往,没过两天,萧国就从横水撤兵,将裴家剩下的人全都放了回来,这本身就值得怀疑。再加上后来三位参将拿出了裴家的通敌密函,应当不会有错的。”

皇帝听了孙正辉这番话,心里甚是安慰:

“是啊,不会有错的。裴家军向来所向披靡,怎么可能会在横水之战那样的有利条件下失利,朕当时一心一意的相信裴家,可谁知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后果,那通敌密函现在还在刑部的卷宗阁里放着,当年告发的三位参将全都是裴震庭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若非真有此事,他们又何故会反咬裴震庭一口,证据确凿的事情,是朕多想了。”

最近皇帝看着淑妃的那张脸,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的裴家之事,当年的裴家军,声势之高,甚至都压过了禁军和御林军,让他这个皇帝都忍不住害怕,所以,当那三个参将联名密奏裴家通敌,当时他也没有多想,就默认了这件事,后来各种证据摆上台面,他就更加坚信,于是将裴家削了兵权,流放西北。他当时没有将裴家满门抄斩,只是流放。因为裴家当年的势力极大,朝中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若是贸然满门抄斩的话,势必引起动荡,若只是流放,还有个缓冲的机会,等到裴家流放西北多年之后,朝中还会有谁记得裴家,那样一来,就算不抄斩,裴家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了。

魏玔觉得自己是个仁慈的皇帝。包括这回杜家被发现豢养死士,他也没有要杜家满门的命,同样是流放。

他很庆幸自己将杜家流放了,这也许就是淑妃愿意与他冰释前嫌,继续回宫来的缘由吧,当年告发裴家的三个参将里,就有杜家在,杜家被流放岭南去了,淑妃心里的怨气多少也撒了一些,再加上肚子里有了孩子,她便心软了。

皇帝魏玔想到这里,淑妃的温柔小意,绝色倾城,无一不让他痴迷,不管过多少年,时光仿佛在她身上留不下痕迹,哪怕是宫里那些新鲜的美人儿,在皇帝看来,都不及淑妃半分颜色。

察觉到自己想到其他地方去了,孙正辉还站在那里等他说话,皇帝拢了拢衣裳,对孙正辉又道:

“这件事,朕知道了。星月那里嘛,朕会让皇后去教训,至于平宁…你且让大理寺调查吧。定王府那里总要给出个交代的,要不然朕在淑妃面前也不好说。”

孙正辉点头:

“是,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孙正辉得了皇帝的命令,便从宫里出去了。

皇帝回到淑妃的宫中,看见原本已经睡下的淑妃,不知何时竟起了身,坐在梳妆台前,皇帝回来之后,走到她身后,看着镜中的如花美颜,温和的问:

“怎么起来了?朕不在,你就睡不着了?”

淑妃裴氏抿唇浅笑,看的皇帝一阵迷醉。

“为老不尊。不过确实如此。也不知怎的,皇上在臣妾身边,臣妾睡的就很安稳,皇上不在,臣妾总觉得空落落的。脑子里总不由自主的想一些陈年旧事。”

皇帝在她身边坐下,抓住裴氏的手,捏在掌心,笑道:

“陈年旧事有什么好想的,想多了也是伤神。如今你有了身子,一切得为了孩子着想,不可过度忧思,朕不是答应你了嘛,只要你再为朕生下一个孩子,那朕便给裴家发赦令,让他们每年得以回京两回探亲,这样,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在皇帝看来,他的这个想法好极了,是真心为淑妃着想的,裴家是罪臣,流放西北,永世不得回京,然而为了淑妃,皇帝都已然破例让裴家回京探亲了,心想着,淑妃定然会对他的这个决定感激涕零。

果然淑妃听了这句话之后,便露出了感性的微笑,然后便将身子软软的靠向了皇帝怀中,皇帝美人在怀,心猿意马,轻抚着她的秀发香肩,轻声问道:

“爱妃,你可知道,朕这么多年有多想你吗?无论宫里多少美人,都不及你在朕心中的半分地位,当年裴家之事,朕也是无可奈何,所有证据都指向裴家,朕纵然有心包庇,也难犯众怒,为了爱妃才驳回了那些要把裴家上下满门抄斩的折子,一切都是为了爱妃你啊。”

皇帝怀中的淑妃,似乎有些犯困,眯着眼,嘟囔回了一句:

“皇上情义,臣妾没齿难忘…”

第104章

云招福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听魏尧说案子的进展,觉得比听说书还刺激。

“平宁县主被请到大理寺去了, 大理寺根据刘福提供的线索,找到了于小姐身上,于小姐供出了平宁县主和星月,星月在宫里被皇后亲自下令锁在自己的宫殿里反省,禁足两个月, 而平宁县主的就没那么幸运了, 被大理寺的人直接从陆府给抓走,街坊四邻如今正议论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平宁县主被大理寺的官差从陆家带出去的事情,云招福是知道的, 是书锦告诉她的, 书锦早上跟府里的人出去采购主卧房里用的干花,在路上就听到这个流言, 从陆家四邻到长安街这么远的距离,竟然都知道了,那平宁县主被捕这件事肯定是轰动全城了。

“陆大人就被制止吗?”

平宁县主的父亲是兵部职方司的主事, 跟大理寺照理说该是有点交情的,不该看着平宁县主这样直接被带去大理寺调查。

“阻止了,但大理寺是奉了皇命,陆大人就算阻止也没有办法。”

云招福一叹:“唉,真是搞不懂,我与平宁县主和星月公主无冤无仇,她们为何这样对我呢。星月公主也就算了, 可能她是为了宁王夫妇看我不顺眼吧,可平宁县主呢,就因为我是定王妃?”狐疑的看向了坐在秋千旁的石桌上给云招福切瓜吃的魏尧,嘀咕道:“她就那么想给你做侧妃吗?”

“呵呵,人家就想想嘛…”魏尧低头切瓜,闻言笑了,感觉到不对,抬头对上云招福微怒的目光,赶紧收拾了神色,正经说道:

“她想了也是白想,我是不会要她的。”

这变脸的技巧让云招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秋千跳下,来到石桌旁,居高临下盯着魏尧看,魏尧仰着脸,讨好似的任她看,云招福捧住魏尧的两颊,故作凶狠的说道:

“是真心的吗?”

魏尧被捧着脸,有些困难的点了点头:“比真金还真。她从大理寺出来,要还敢纠缠,我亲自拿棍子把她给打出去,好不好?”

云招福彻底被这人给逗笑了。放开了他的脸,魏尧伸出长臂圈住云招福,问道:

“有其他女人看上我,你是不是吃醋了?”

云招福娇嗔一声:“哼,谁吃醋,那些女人就是图你的身份。”

魏尧将她圈紧:“她们图我的身份,那你图我什么?”

云招福被他搂着动都动不了,眼眸一动,瞬敛光彩,甜美一笑:“我跟她们都不一样啊。”

魏尧饶有兴致:“哦?哪里不一样,说来听听。”满心满眼的期待。

云招福可爱的咬了咬唇,天真可爱的说道:“嗯…我还图你的钱,还图你家的大房子…”

魏尧翻了个白眼,然后失笑:“就图这些?没有别的了?”悄悄将手深入云招福的衣摆内,在她挺翘的臀上重重揉了一把。

两人在花园里笑闹了一会儿,云招福与魏尧一起坐在秋千上,魏尧腿长,将两人往后送了很远,然后才松开,一摇一晃见,风景皆不相同,云招福银铃般的笑声在花园里回荡着。

嫁给魏尧以后,云招福每天都能感觉到恋爱中的幸福。这就是嫁给爱情的感觉吧,实在太美好了,美好的让她都有些不敢相信。魏尧与她没有秘密,没有谎言,相互信任,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安心的了。

云招福回云家,安谨如还在坐月子,额头上绑着束额,脸色红润。

云吉祥在云招福的手里,不哭不笑,偶尔吐个泡泡玩儿,特别乖巧。

“吉祥真可爱,真漂亮,瞧瞧这个小手,来跟姑姑对一对。吉祥?吉祥啊?”

云招福在床边上坐着逗孩子,安谨如将手里的燕窝碗递出去,又接了丫鬟手里的毛巾擦了擦手,看着云招福说道:“这么稀罕孩子,你与王爷也生一个。”

云招福看了一眼安谨如:“我们可不急,生个孩子多麻烦,你瞧瞧你,如今这个年纪,就当妈了,今后多无聊啊。”

“当妈有什么无聊的。我现在每天要做的事情比从前多多了,再没有觉得无聊的时候,歇下来,哪怕就那么看着她都觉得幸福。这种感觉,你若不生一个的话,根本就不懂。”

安谨如竭力劝说云招福生个孩子,怀里的小吉祥忽然在云招福的手弯弯里放了个小屁,不过一声,安谨如就坐起身来,将小吉祥给接了过去,奶娘在外头,安谨如就自己将小吉祥的襁褓解开,拎起她两条小腿往下面看看,还不够,鼻子凑上去闻闻,确定没有拉臭臭,这才将她重新裹好,放到一旁,让她自己吐泡泡玩儿去了。

云招福左右看看,对安谨如问:“大哥呢?这些天没休沐吗?”

“没有,大理寺最近不是忙的厉害。你大哥都三天没回来了。天天派人去问,顺便带回他换洗的衣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歇一歇,他那么个自由的人,一下子给束缚起来了,真怕他有些不习惯。”安谨如这般说。

云招福奇道:“当初是你要他找份工作的,如今他做了工作,你又怕他不习惯,这是什么道理?”

安谨如被云招福这么一说,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不禁笑了:“也是。他忙一些,总比成天在家游手好闲要好呀。不过,我是觉得你大哥有点辛苦的,但是他好像并不觉得,每次回来都兴致勃勃的告诉我,今天学了什么,跟什么人做了什么,听他话里的意思,还是很愿意做这个的。”

“他就不能做那些文绉绉的工作,大理寺这种正合适他。”

两人正说着话,范氏就亲自端着一碗鱼汤过来,安谨如看见汤都有些害怕了,说道:“娘,我刚喝了燕窝汤,待会儿喝行吗?”

范氏笑着放下,说道:“成啊,刚出锅的,也烫呢,稍微凉一些再喝。”

走到床边,看了看小吉祥,安谨如想要把孩子抱起来给她,范氏摆摆手:“让她躺着吧,我抱着未必有她躺着舒服。”坐到云招福旁边的杌子上,问道:“最近我怎么听说你们定王府又出事儿了,前不久刚出过,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想行刺你呢,真是不让人省心。”

云招福将手递到小吉祥面前,逗她的小手,与范氏回道:“又不是我要被她们行刺。哎呀,没事儿的,你瞧见我带来的两个丫鬟没有?都是会功夫的,有她们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

范氏看了一眼站在屋子外守着的秦霜秦夏,点头说道:“我倒是听你二娘说过,那两个丫头功夫很好,王爷对你还是不错的。”

提起魏尧,云招福说不出的满意,幸福溢于言表。范氏看在眼中,伸手抚了抚云招福的黑发,小吉祥忽然‘呀’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全都凑过去看她,云招福将她抱起来放在手弯弯里摇了两下,逗道:

“哦,是不是我们都不理你啊。跟姑姑笑一个,笑一个姑姑给你买糖糖吃。”

安谨如和范氏对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安谨如对范氏说道:“娘,您也劝劝招福,她跟王爷是该有个孩子了。我劝她,她还跟我说不急。也不想想,若是她有了个孩子,那外面那些对王爷有想法的女子不就要死心,不会想着一个劲儿的往王府里钻了。”

范氏听后,抿唇笑了笑:“这种事情,我劝有什么用。像我似的,天生孩子运晚,这都是说不定的。”

安谨如想想范氏生孩子的年月,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急不得的。

从安谨如那里出来,云招福便要回王府去了,范氏送她出门,一路走一路说道:

“你们定王府时常出事,要不寻个日子去拜拜佛吧,让佛祖保佑你们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云招福笑答:“娘,什么时候您也变得迷信起来了?遇事就拜佛,佛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每个都保佑到呀。”

“俗话说,佛法无边嘛。拜拜总归心安一些。你不知道,每回在外面听说定王府又出事儿,我这心里呀总不定,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该出事儿。”

云招福说不过范氏,只好答应:“那行吧,什么时候娘要去拜的话,就喊我一同好了。”

范氏点头:“就这两日吧。早拜早好。”

云招福站在门口等马车出来,范氏又问:“对了,这几日你去你师父那里瞧过没有?”

“瞧过了一回,上次魏尧朽木在家一日,我们下午去拜访了师父,不过只是匆匆一面,师父那日客人多,我和魏尧就没有久留,只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马车驶到门前,范氏送云招福上车,等云招福坐下之后,掀开车链子,范氏又对她嘱咐:

“你有空的话,就再去瞧瞧你师父,带些酒,这几日他不太高兴,你那个小师兄不知道哪根筋出错了,竟然要娶安乐公主,你师父在他身上付出了太多心血,他变成这样,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你去劝劝,别让他一把年纪了,再急出个什么好歹来。”

范氏的话说完之后,云招福便点点头,马车驱动向前,范氏站在那里看她的马车离开,然后才进了屋。

云招福幽幽叹了口气,师父对苏铎确实付出了很多心血,他一心想让苏铎入清流,做个有才,有能,有节操的清官,可这苏铎也不知道是被哪道门给夹了头,非要娶公主为妻,这样一来,清流是铁定做不成了,师父从前的努力算是白费了,怎么会高兴的起来呢。

第10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