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铎与安乐公主的婚事终于由圣旨宣读了出来。

朝中大臣们有些觉得苏铎此举无妨, 但有些也颇多非议,毕竟施老先生德高望重, 倾心培养出来的弟子竟然不入清流,反而做了皇帝的女婿,这前后的反差,让人想不明白。

云招福去首饰店取给小吉祥满月时用的金饰,在柜台核准了重量, 云招福将东西交给了秦霜, 然后便出去了,刚要上车回府,就听见旁边有人喊了她一声, 云招福回头, 就看见苏铎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坐在马背之上, 浓烈的书卷气让周围经过的姑娘都不禁向他看去。

“招福。”

云招福将脚从梯子上放下来,苏铎也从马背下来,温润如玉般来到云招福的面前, 再次和她打招呼。

回想上一次见面,云招福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苏铎手里的扇子在云招福面前晃了晃,清醒时的他又找回了往昔的风采。

云招福将他的扇子轻拍开,苏铎轻笑道:“怎么,如今你定王府声势大了,就连师兄都不认了?”

苏铎还是那个苏铎, 与往昔并未有什么改变,让云招福再次觉得这人上回根本就是单纯的醉酒,正如她所猜测的那般,每个人的醉酒方式不一样,有的人爱笑爱闹,有的人就跟苏铎似的奇葩,爱表白。

“不是不认,是不确定你今儿喝酒没有。”云招福提醒他。

只见苏铎难为情的用扇子遮住了脸,哀求道:“哎哟,好了好了,就别提那回事儿了。我后来酒醒之后,隐约想起来一些事儿,一度羞愤不已。”

云招福听他这么说,紧绷的心情终于有点松动:“这么说,你那天真是喝醉啦?”

苏铎放下扇子,对云招福蹙眉苦笑:“我那天看着不像是醉了?”

“像啊!比真醉了还像!”

苏铎看着云招福这样挖苦他,不禁摇头,退后一步,对云招福客客气气的做了个揖:“那日之事,是我的错。师妹莫要与我计较,听见什么,看见什么,也都请忘记,那全都是在下的醉酒之言,做不得真。”

云招福依旧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苏铎,苏铎起身之后,见云招福没反应,忽然就掀起了袍角,吓得云招福赶忙制止:“喂喂喂,你想干嘛?”

苏铎摊手:“我都跟你道歉了,若你还不原谅我,那我只好给你跪下了。”

“别别别。”云招福连忙摇手:“我可受不起!”

苏铎从容一笑:“那师妹…是原谅我了?”

当事人都这样站出来澄清了,云招福哪有不原谅的道理,毕竟两人相识多年,师兄师妹的情分犹在,只是当日苏铎醉酒之后,说的那番醉话让云招福不得不与他划清界限,现在他自己站出来说一切都是误会,那自然再好不过。

“也没什么好原谅的,你又没对我做什么。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可把我给吓死了。”

云招福觉得自己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苏铎那天的神情动作历历在目,表白之言犹在耳边。

“我给你道歉总行了吧。请你喝茶,吃点心。你从前不是最爱吃鼎丰楼的肉包子吗?我带你去鼎丰楼,叫壶好茶,肉包子吃个够?”

苏铎对云招福提出了真挚的邀请,却遭到了云招福的嫌弃:

“哪有人见面请喝茶配肉包子的?”

苏铎失笑:“这不是为了迎合你的喜好嘛,走吧,给师兄一个面子,就当是师兄正式给你道歉了。”

云招福想想,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那她跟苏铎去喝个茶也没什么,鼎丰楼离得不远,便坐上马车,随他去了。

鼎丰楼的二楼雅间里,对面坐下,秦霜和秦夏在雅间外头守着,随时注意着里面的情况。

苏铎给云招福倒了杯茶,轻声对她说道:

“你这两个丫鬟,看的够紧的,活像我是登徒浪子,要对你下手似的。”

云招福白了他一眼:“她们都被你上回的样子给吓到了,见了你没打你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是是是,是我的错。”苏铎主动承认。

云招福喝了茶,对他问道;“你那天怎么会喝的那样醉?整个人乌七八糟的,酒气冲天啊。要不是你这张脸化成灰我都认得,我差点就没认出你来。说说,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要把自己弄成那副样子?”

苏铎听着云招福的问题,嘴角始终带着微笑:

“我…马上要做驸马了,你知道了吧?”

云招福点头:“知道啊。”云招福不仅知道,还知道的很早,当时在晋王府参加宴会的时候,安乐公主就已经把这件事给透露出来了,并且还跟云招福在草地上背靠背的聊了好些时候呢。

当时云招福还纳闷,为什么苏铎的心意突然变了,原来那日对她的表白,根本既是醉酒之言,这样想就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了。

“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你把自己灌成那副熊样?”云招福猜测着。

苏铎沉吟片刻后,才点点头:“嗯,算是为了这个吧。我当时跟师父提出来想要娶安乐为妻,与师父发生了几句口角,师父对我说了重话,还说若我娶了安乐,那今后就不再是他的弟子…我一时接受不了,就跑到街上买醉去了,谁想到,还与你闹出了那么个乌龙。”

“哦。”云招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嘛,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街上喝的烂醉如泥。原是因为你和安乐的事情与师父发生了分歧。”

苏铎点头,举杯喝茶,目光望向了街面,语气幽幽的说道:“是啊。就为了这件事。”

云招福见他意沉沉,出言安慰道:“哎呀,其实你也别怪师父,这么多年来,他一心想把你往清流带,眼看就要成功了,你在士林中名声颇旺,好些举子文生都以你做榜样,可你突然决定改了路线,师父一时想不通,对你说话重些也是有的。”

苏铎听着云招福的安慰,微微一笑:“这些道理我都懂,并没有真的怪师父。他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若是没有安乐的话,我也愿意按照他的意思入清流,为清贵,然而感情的事情…是不由自主的。”

苏铎的目光盯着云招福,手指在茶杯边沿处轻画着,又追问一句:

“我说的感情,你应该能听懂吧。”

“我?当然听得懂。我可是成过亲的人!在感情这件事上,我可是你的师姐,懂的比你多多了。”云招福颇为自豪的对苏铎说,这句话让苏铎忍不住笑了出来。

感慨道:“是啊,你比我早成亲,感情之事自然懂的比我多。招福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定王殿下的。”

云招福蹙眉,狐疑的看着苏铎,苏铎见状,赶忙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定王殿下身在皇家,不用费什么力,就能娶到一个你这么好的妻子,有些羡慕罢了。”

“你这话说的,安乐比我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若我是魏尧的话,我说不定还会羡慕你呢。世间能娶到天之骄女的男人,试问能有几个?更别说,安乐无论从人品还是性情方面,都是顶好顶好的。我与她十分投缘,我好酒,她也好酒,我们俩凑过一对酒友,今后你们成亲了,有了驸马府,我到时候带酒去你们府上喝。”

云招福那天和安乐公主聊过之后,就知道安乐公主对苏铎情根深种,如今看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心里也是挺高兴的。

“好啊,那到时候我们倒履相迎,你可别忘了才好。”

“不会忘不会忘。哪里有人陪我喝酒,我就在哪里。你们到时候别嫌我烦才好。”

两人说话说到这时,热乎乎的两屉包子送了进来,云招福拿起筷子招呼外面的秦霜秦夏进来吃,两人客气惯了,根本不进来,云招福便只好自己吃了。

咬了一口,肉香四溢,果然包子还是鼎丰楼的好吃。美美的吃了一个下肚,云招福看见苏铎面前的包子才咬了一小口,便催促他道:

“你怎么不吃?”

苏铎这才低头,又咬了一口,斯斯文文的,然后说了一句:“我是在想,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不仅口味没变,吃相也没变,还是跟饿虎扑食似的,有辱斯文。”

云招福嗤笑:“我在你面前装什么斯文?你难得请我吃饭,我若还小家子气,吃几口就说吃饱了,那多亏的慌。”

苏铎边吃边摇头,笑容不减:“好,你说的有理,我看你今儿能吃多少。”

云招福一口茶,一口肉包子,吃的不亦乐乎,她们所在的鼎丰楼雅间,正好嫩刚看见人来人往的街景,将热闹的长安街一览无余,云招福吃了三个包子下肚,第四个就没那么猴急了,拿在栏杆旁慢慢的吃,看着街上的来往行人。

忽然她眼角余光扫过了一辆马车,那马车看着只是一辆很普通的车,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可马车里坐的人,就很稀奇了,云招福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身子往栏杆外探了好远,盯着马车车窗里的那道侧影,不住分辨着,越看越熟悉。

马车缓缓从鼎丰楼的前面驶过,那身影越来越近,终于在一个角度让云招福看见了他的全部侧脸,还有他身边坐着的一个女子。

马车里那侧影不是魏尧,又会是谁?可与他安坐马车内的女子,又是何许人?

第106章

苏铎见云招福一直站在凭栏处, 走过来问:“你看什么呢?”

云招福一惊,回头对上苏铎的目光, 目光微动,摇头笑答:“哦,没什么…看到个熟人。”

那个熟人也太熟了,云招福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说眼花吧, 也不可能眼花成那样吧。魏尧的脸, 她怎么可能认错呢。

苏铎见她神色有异,盯着看了一会儿,云招福哈哈一笑:“哎呀, 盯着我看干嘛。你吃了几个?”

云招福的第四个包子, 怎么样都吃不下去了,走到茶桌边上, 心里觉得闷闷的,女人的情绪真是来的很快,前一刻还轻轻松松, 开开心心的,下一刻,看见一个画面,就变了。

不过,就算马车里坐的真是魏尧,他和女人共坐一辆马车也没什么,不用大惊小怪的。

云招福这样劝说自己, 不过与苏铎的谈兴却是减弱了不少,苏铎见她如此,也没有多问,两人又喝了一杯茶,然后便下楼去了,苏铎看着云招福上马车之后,才翻身上马,送了云招福一路,在长安街尾处分道扬镳了。

云招福回到王府,跟门房老刘问了一句:“王爷回来了吗?”

“王妃,王爷一般都要到晚上才回,这个时候约莫还在衙署里呢。王妃是有什么事儿吗?要不要派个小子去请王爷回来?”

云招福摇头:“不必了,没什么事,我就是问问罢了。”

就要进门,正巧王顺送一个掌柜样的人从侧门出来,云招福隐约听见王顺和那个掌柜的在小声说什么‘绝不会少了你们’‘放心’之类的话。

云招福从正门进去,走到影壁之后便停了脚步,待王顺送那个掌柜出门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云招福站在影壁后头等他,赶忙上前行礼:

“王妃,您回来了?”

云招福点点头,指了指侧门的方向,对王顺问道:

“那是谁啊?你少他什么了?”

王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啊?哦,那是青石苑的掌柜,王府里西侧院儿,地上没有青石板,一到下雨,周围泥泞的不行,回事处便买了些青石板回来铺上,就是跟那个掌柜买的。”

这件事云招福知道,西侧院儿没人住,也就没铺青石,原以为没事儿的,可一到下雨天,但凡谁走过,都要滑上一跤,王顺来请示过云招福,云招福允了,他们才去买的。

“那你没给他钱吗?他来府上要账了?”云招福先前可是听王顺说了那些,心里存疑。

“哎哟,不是来要账的,李掌柜正好经过咱们王府,就顺道进来找找我,银子本来就约好了月底给,李掌柜自己心急罢了。咱们王府又不会少了他的。”王顺这般对云招福解释。

“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既然上门了,你直接给他不完了,非得拖到月底结呀。还得让人再跑一趟,何必呢。”云招福是觉得早晚要给,早给晚给没有区别,既然人家要上门来了,还让人空手回去,多难看呢。

王顺面有难色:“这不,一时账上拿不出,得月底租子交上来了,才能周转开呢。”

云招福奇道:“拿不出?几亩地的青石板要花多少银子?上回我跟账房支钱的时候,没听说府里钱紧张啊。”

见王顺欲言又止,云招福便知道他有事儿,于是追问:“到底怎么了,说!府里怎么一下子就没银子了?”

定王府的收支一项平衡,云招福之前看过账本,知道府里的财政状况,所以才会答应王顺去买青石板铺地,若是钱紧张的话,她也不会批了。

王顺在云招福的逼问之下,才缓缓道出:

“王妃,原本府里的钱是绰绰够了的,只是前几天王爷在账房一下子支了十万两银,这不才月中嘛,租子钱都没上来,不过王妃放心,只要月底租子钱收上来了,府里开支就不紧了。”

云招福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王爷一下子支了十万两银?”

王顺点头:“嗯,王妃…不知道吗?小的以为,王妃知道啊。”

“哦。”云招福回过神来,对王顺道:“对对对,我差点忘了,王爷好像跟我说过这事儿。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若是府里有什么周转不开的,你尽管去找我,我那儿还有备用呢。”

王顺谢过云招福之后,便退了下去。

云招福若有所思回了主院,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儿,魏尧到底在干什么?一下子从府里支取十万两银子,若说打点的话,哪里需要这么多银子呢。可若非打点,他拿这么多银子出去干嘛?

纠结了半天,才做决定,等晚上魏尧回来之后,就好好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让云招福没有想到的是,魏尧当天晚上根本就没回来。傍晚时分,魏尧派了人回来跟云招福传了口信儿,说是晚上睡在刑部,要连夜审案子,就不回来了,让她早点歇着,别担心。

云招福哪里可能不担心呢。若是没有今天发生的那两件事,也许她还可以放宽心,可谁让她知道了呢。

第一件事,跟魏尧同坐一辆马车的女人是谁?第二件事,魏尧无缘无故支取十万两银子出去做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惑,云招福睡了过去,第二天早早就醒过来,不等书锦和听雪进来伺候,她就自己换好衣裳出去了,走到门房问老刘:

“王爷还是没回来吗?”

老刘躬身回答:“是,没回来。”

云招福将手拢在袖子里,站在定王府门前踱了两回步子,正做好决定,想派人去刑部看看的时候,巷子口传来了哒哒哒哒的马蹄声,云招福眼前一亮,跑下台阶,探头看看,一匹白马缓缓走来,因为时间尚早,街上没什么人,马儿走的还挺快,刚到门前,魏尧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迎向云招福:

“怎的这么早就出来了?”

云招福看着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裳,牵了他的手,觉得凉凉的:

“你没回来,我睡不踏实,早早就醒了。”

两人牵手进门,云招福对魏尧问:“案子审的怎么样了?是什么案,非得连夜审啊?”

魏尧扶着云招福进门,云招福便让书锦她们准备热水,她给魏尧拧毛巾擦脸,魏尧边擦边说:“就是些陈年旧案,往昔没找着苦主和证人,如今找到了,总得审一审,关键是证人里面,有一个八十几岁的老人家,从保定一路给抬到了京城,够折腾的,早点审完,让他也能早点回去。”

擦完了手和脸,魏尧将毛巾递给云招福,便入了屏风去换衣裳了,云招福跟着他过去,靠着屏风旁,看着他在里面换衣裳,魏尧换了一半,看见云招福哀怨的目光,不禁笑了,将她一把拉进了屏风里,抵在衣橱上,在她耳边笑道:

“怎么,不过一晚上看不见我,就这般想我了?”

云招福白了他一眼,伸手推在他的肩膀上:“谁想你了。不过是昨天晚上没人烦我,我睡的早了,今儿就起来早些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完,便从魏尧手臂下钻了出去,魏尧看着她逃跑的样子,失笑,继续换好了衣裳,走出屏风,见云招福正无聊的摸着墙边花盆里的花瓣,魏尧走过去,从背后圈住了云招福,轻声问道:

“怎么好像不高兴呢。谁惹你了?跟我说说,我替你出头去。”

云招福抬头看了看他:“谁惹我不高兴了?我挺高兴的呀。”

目光落在那鲜艳的花瓣上,云招福犹豫了好一会儿,魏尧见她不说话,干脆在她脖子处轻蹭,手臂越圈越紧,云招福感觉着他的耳鬓厮磨,终于鼓起勇气,对魏尧问道:

“昨天我在路上遇到苏铎了。他马上就要跟安乐成亲了,之前跟我有点误会,他跟我道歉,请我去吃了几个包子。”

魏尧的动作停了,缓缓放开了云招福,对她问道:

“苏铎?你跟他有什么误会?你还跟他去吃包子?”

云招福点头:“嗯,跟他去了。他之前喝醉了酒,跟我说了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话,如今酒醒了,就来跟我道歉咯。我们在鼎丰楼吃的,二楼雅间。”

魏尧目光一动,然后点头:“哦,鼎丰楼…还坐的雅间?”

云招福在他肩膀上打了两下:“想什么呢,秦霜秦夏都在旁边。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猜我昨天在二楼瞧见谁了?”

魏尧挑眉,笑问:“瞧见谁了?”

云招福咬着唇瓣,对魏尧说:“瞧见你了。瞧见你和一个女子共坐一辆马车。那个女子是谁啊?我不是干涉你交朋友,但是你交的朋友我也得认识才行啊。你跟我说,她是谁?”

魏尧看着云招福,眨巴了两下眼睛,笑道:“你肯定是眼花了,我昨天一天都在刑部看卷宗,没出去,你在二楼看见马车里的人像我,这怎么可能呢。”

云招福本来是想与他好好说话的,可没想到他竟然还狡辩,于是急急说道:

“你的脸我怎么可能认错?再说你昨天穿的就是先前你换下来的那身衣裳,我…”

云招福还没说完,人就被魏尧给圈入了怀:“好了好了,你在二楼瞧的不真切也是有的,那身衣裳也不是我一个独有的,巧合罢了。”

第107章

魏尧这么说, 就是不承认了。

云招福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同时心里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那时她在楼上, 那人坐在马车里,凑巧与魏尧的侧脸很像,穿的衣裳也很像…‘她看错了’,似乎是最合乎逻辑的。

魏尧又在府里陪了她一会儿,然后便去睡了会儿, 等他醒来之后, 便又去了衙门,傍晚派人传话回来,说是衙门有事, 依旧没法回来。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人的心中播撒下去, 就很快能发芽生根。

在魏尧第三天白天在家,晚上出去的情况发生之后, 云招福就将秦霜和秦夏喊了过来。

云招福坐在书案后头,写写画画,两人去到小书房里, 秦霜问道:“王妃,您是有什么事吗?”

云招福将画好的纸拿起来,递给了秦霜,说道:“这画上的马车,三天前曾经从长安街经过过,你们能替我找到这辆马车去的地方吗?”

秦霜和秦夏对看一眼:“王妃,这马车是…”

云招福打断她们:“只说能不能吧。我要找到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