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见云招福连喝了两杯酒,给她夹了一筷子还冒着热气儿的猪肉,说道:“公子,这一路瞧您都瘦了好多,多吃点肉补补,别喝酒了。”

云招福嘿嘿一笑:“酒是我的命,我可以不吃饭,但不能不喝酒。”

“不吃饭可不成,您若再瘦下去,等真有一天见了爷,我和我哥就真没活路了。”本来带云招福过来,秦霜秦夏就已经做好了被王爷责罚的准备,若是云招福一路走过来,瘦的脱了形儿,那王爷指定更加气愤,想到这里,秦夏就识趣的又给云招福夹了好几筷子菜,将她手里的杯子夺了。

“王妃先吃饭,吃完了才能喝。”

云招福无奈拿起筷子:“你们怎么跟魏尧一个德行?老爱管着我。”

秦霜见她吃的有些不情愿,不禁笑了:“公子,您要是乖一点,我们爷也不会成日管着你了。”

云招福吹了吹筷子上的白菜,听秦霜这么说,很是不服:“我哪儿不乖…”

秦霜秦夏若有所指的笑着,云招福忽然就明白她们的意思了,吸了吸鼻子:“呃,这回是例外。”

若非魏尧此行凶险的话,她也不会这么担心,以至于冒险跟过来了。秦霜秦夏指的就是这个嘛,云招福哪会不知道呢…

秦霜秦夏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又分别给云招福夹菜吃,云招福觉得自己就算再怎么解释都没用,干脆不说了,正大口吃饭的时候,一个醉鬼撞了过来,秦霜见状迅速出手,将径直撞向云招福的醉鬼给推了出去,那醉鬼脚下一个没站稳,就跌倒了,大呼小叫:。

“谁,谁敢推我!”

这人是隔壁桌的客人,一桌六七个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全都带着剑和斗笠,看来是一群走江湖的人,先前下楼的时候,秦霜秦夏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了,本来没想惹,却不料他们自己撞上来,那个醉鬼被她推倒在地以后,他们同桌的人都围了过来,把那醉鬼扶起来,横声横气的说道:“你们干什么?”

秦霜咬了咬下颚,指着那人说道:“没想干什么!他差点撞上我们家公子。”

那几个人往云招福和秦夏身上看了看,见他们是几个瘦小的身形,就没放在眼里,呼声喝气的骂道:“我呸!还跟老子在这儿装大爷!老子倒要瞧瞧,什么公子有这么大的谱儿!兄弟们,上。”

最前边儿那个看起来挺横的,年纪轻轻,脾气暴躁的很,再加上喝了点酒,越发收不住,秦霜秦夏将云招福护着,严正以待,正要开打,就见那群人里一个略微沉稳些的人过来劝:“行了,别惹事!让你们别喝酒,非不听,若坏了事,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呵斥过后,那几个想要惹事的人也都摸着鼻子收了手,骂骂咧咧的往楼上去了,那呵斥之人来到她们面前,拱手道:“惊扰三位,实属不该。”

别人道歉,那秦霜和秦夏也不是非得出手不可,秦霜当即拱手回礼:“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兄台莫放在心上。”

那群人上楼之后,客栈厅里就安静下来,云招福想问什么,被秦霜递来一个眼神,便不再出口,三人吃饱喝足之后,也上了楼,让小二烧水送到客房里去。

上楼之后,秦夏把门关上,坐下之后,秦霜对云招福轻声说道:“那些人有点来历,咱们不惹是对的。”

云招福连连点头:“出门在外,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总要夹着尾巴做人才行。”

秦夏不禁被云招福给说的笑了起来,抿着唇,秦霜瞪了她一眼:“话糙理不糙。我看那些人的装扮,应该来自南方,身手很不赖的样子。”

“比你们如何?”云招福关心要是真打起来,有没有胜算。

秦霜估量一番回道:

“不好说。”

秦夏也跟着凑过来,轻言道:“先前那个被你推倒的醉鬼,我隐约瞧见他腰上的暗器,不像是一般的江湖人,他们先前还说什么交差不交差的话,挺可疑的。”

秦霜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我也看到了。”

“既然可疑,那要探一探吗?”云招福问,她虽然以前没出过门,但也知道小心为上的道理。

秦霜沉吟片刻:“探一探倒不必,就算真有可疑,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第174章

小二送了热水进房, 别说这家客栈怪不得可以客似云来, 确实服务挺好,楼上楼下的小二跑堂都挺热情,又健谈的很,一边倒水还能一边跟秦霜秦夏她们天南海北的侃一侃,正说着南方的气候问题,外面又进来一个跑堂, 跟在这屋里的那个小声嘀咕道:

“地字号房的那几个爷们儿太闹腾了, 掌柜的又不让去惹, 住他们旁边的客人可倒霉了。”往秦霜秦夏她们看了一眼, 那小二先前也看见了厅里的争执,跟她们解释道:“就是先前在厅里跟几位客官说话的那几个爷们儿。”

秦霜秦夏没什么兴趣,小二哥们送完了水, 也就出去了,云招福舒服的泡澡, 秦霜秦夏给她拉帘子站岗, 不敢耽搁太久, 云招福洗完了就出来换衣裳,然后秦霜秦夏接着洗, 北方水少,洗澡没那么讲究, 三人洗完之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装扮好了之后, 喊小二进来倒水。

秦霜开门出去,刚好看见先前那些人下楼,下来了三个,似乎没喝够,嘴里说着要再去哪儿哪儿喝点的话,秦霜跟着他们身后,要去喊小二,可突然听加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魏尧。

“这回咱们奉命去干掉魏尧,回去之后,论功行赏,少不得酒喝。”

还真是冤家路窄。

秦霜不动声色跟着他们下去,想着是不是同名同姓的,一路跟到楼下,也没再听那几个人说什么,他们从客栈大门出去了,看样子是要去其他地方找酒喝了,秦霜喊了小二上去倒水,全都收拾好了之后,才将这事儿跟云招福她们说了,云招福正在扫粉,听了之后,眼睛瞪得老大:

“他们要杀魏尧?”

秦霜有点不确定:“好像听了那么一耳,但我不敢确定,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兴许不是王爷。”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云招福还是担心:“万一是呢?”

秦夏安慰:“应该不会吧,王妃您想想,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直沽啊,又不是京城,就算真有人想刺杀王爷,也不会这么巧就给我们听到了吧,这得什么运气…呀。”

说到最后,秦霜越说越觉得心虚,因为她提到了‘运气’两个字!

这一路上她们的运气确实够好的,这么一想的话,好像一切就有点合理起来。

“这谁说的准呢,也许就是这么巧呢。老天爷既然让咱们听见了,咱们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云招福看着她们俩。

被她这么一说,秦霜秦夏本来心里没觉得有什么的,现在也开始毛毛的了。

秦霜沉吟片刻后说道:“成吧,待会儿我出去探探就是。”

云招福这才稍稍放心,尽管她们定了两间房,但三人还是睡在一间里面,房间里烧着暖炉,地上铺了三四层厚厚的铺盖,云招福先上了床,秦霜出门去了,秦夏守着她,过了一会儿后,秦霜从外面进来,云招福立刻坐起,只见秦霜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像是刚刚偷来的,对着烛火看看,打开抽出信纸,在灯下上下看了两眼,脸色骤变。

云招福见状,也想看看写的是什么,可信上写的却是一些她看不懂的字符,并不像是字的样子,秦夏接过,对她解释道:

“这是军中斥候惯用传递消息的字符,上面写着他们此行向北的目的,就是想要刺杀定王魏尧。”

房间里三人面色沉凝起来,谁会想到,世界居然这么小,云招福哆嗦着双唇说道:“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啊。魏尧领兵一万来打萧国,已经是凶险万分了,到底是谁还不放心,要背地里派人去杀他呢?这信上可说了他们准备怎么杀?在哪里杀?我们有没有办法把这个消息提前告诉魏尧知道呢?”

云招福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口,让秦霜她们没法一下子回答,愣了半天,秦霜才斟酌回道:

“幕后之人是谁,这点另说,单就我们发现了这件事,就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得想法子给王爷传递消息,可是现在距离太远,传递消息不一定精准…”

“那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比他们快些抵达西北,这样行不行?”云招福提议。

秦霜却摇头否决了云招福的这个建议:

“明日得补给,要不然撑不到西北,最快后天清晨出发。”说到这里,秦霜站了起来,对秦夏道:“你守着王妃,寸步不离,我把这信先还回去,然后再去外面探探风,事情既然发生了,那总得解决才行。”

秦夏似乎知道秦霜想干什么,郑重的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王妃的。”

云招福看她们这慎重的样子,也有所觉,对秦霜问:“你是要去杀了他们吗?”

秦霜沉吟,点头:“别无他法。王妃放心吧,我和秦夏在去京城之前,干的就是杀人的勾当,一定神不知鬼不觉,关键是我们现在离西北还有一好长一段距离,我们先锋营的传信方式最多能在两百里之内有效,我们现在只能拖住他们,拖住一日,我们就多了一日的赶路时间,距离也将更近。”

道理云招福都懂:“你万事小心,切不可勉强而为。”

秦霜出去之后,云招福也睡不着,秦夏安慰:“王妃,你就放心吧,我姐姐身手很厉害的,那些人虽然武功看着不错,但绝不是我姐的对手。”

云招福依旧担心:“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人多啊。”

秦霜笑的笃定,并不太担心:“他们人多,我们又不会跟他们群挑,我姐肯定是逐个击破,您放心吧,我们之前干的就是这个。”

“你们干的是…暗杀?”云招福猜测。

秦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将云招福给劝着躺下了,云招福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尽管眼睛已经很累很累,但她就是睡不着,一颗心总悬着半空,不知道安放到哪里好。

一方面是担心秦霜会不会有危险,另一方面是在思索到底是谁在魏尧这样劣势的时候,还要背地里害他。听今日那些人的口音,似乎是从南方来的,云招福脑中灵光一闪,南方来的,要置魏尧于死地的,除了抚远侯,似乎不做他人想了。

裴家回京一事,肯定让抚远侯怀恨在心,他不好明着说,只能以这样卑劣的手段,只要魏尧被铲除了,那么京里的裴家将前功尽弃,没有了扶持的皇子,将会大大的削弱裴家的动力,同时魏尧死了,又可以为太子巩固势力,一举多得。只是手段着实肮脏。

房间的门被推开,秦夏一跃而起,秦霜的声音传来:“是我。”

秦夏这才放松,云招福坐起,将床头的火折子点燃,就瞧见秦霜脸上身上都是伤口,云招福下床,扶着秦霜坐到床沿上,从旁边的水盆里挤了一方帕子来,秦夏给她除去血腥的外衣,问道:“怎么样?”

秦霜似乎牵动了伤口,嘶了一声,然后才回答:“六死一伤,放跑了一个。”

云招福想起来,那群人总共就七个,六个被秦霜杀了,跑了一个,这战绩已经很了不起了。云招福拿了金疮药出来,秦霜却推辞:“不用上药,我身上个的血大多都是别人的,我就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云招福坚持将她衣裳脱下来看看,确实如她所言,皮外伤居多,秦霜怕云招福太担心,岔开话题道:“对了,先前打斗的时候,我在他们身上摸到了一个小牌子,王妃你瞧瞧。”

云招福心里正在内疚,觉得自己有点可恶,让别人出生入死的去救自己的男人,见秦霜有意安慰她,接过那牌子看了两眼,一个赫然的‘袁’字刻在木牌之上,让云招福眉头蹙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和岭南的袁家军脱不开干系。岭南的人特意跑到北方来杀人,看来这抚远侯是不打算让我们王爷活着回京了。”

这个推论,云招福是赞同的。

“他既然有这打算,就绝不会只派这几个人出马,其他人又在哪里,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秦霜又从怀里掏出另一封信,对云招福道:“这也是从那些人身上搜下来的,我刚在外看看,信上说,他们是分几波汇合的,在西北龙虎峡埋伏,人数应该还不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云招福蹙眉,重复那个地名:“龙虎峡?离这里有多远?”

秦夏想了想后回道:“至少三百里吧,我记得老将军说过,那里是我们大魏军的一处天然屏障,山高陡峭,易守难攻。”

“那他们既然想去龙虎峡埋伏魏尧,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改道直接去龙虎峡?”

因为她们现在还不知道魏尧到底在什么地方,急急忙忙赶到军营里,可魏尧又不在,那个时候就迂回了,而这些刺客,既然定了龙虎峡埋伏行刺,那么他们定然是知道了魏尧某个时段会去龙虎峡,她们只要直接奔向龙虎峡,说不定就能遇到魏尧,如果能在山脚下拦住他,那不就可以将那些刺客的计划给大乱嘛。

云招福心里这么想着,说了出来,秦霜秦夏也觉得有道理,与其奔向一个不明确的我方目标,还不如直奔敌人的目的地,殊途同归。

第175章

第二天, 三人一早就出门去采买东西, 从棉被到干粮,将需要的东西一并补充完毕,换了一辆大些的马车,第三天清晨天一亮,就启程往北去。

秦霜秦夏老马识途,她们对西北的熟悉程度不亚于京城, 每往西走个七八里路, 就朝着天空发出一个危险的信号, 云招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暗自祈祷魏尧能早日看见,在路上一刻都不敢停歇,越往北走, 不仅风越来越大,出了直沽的时候, 天上就开始飘下鹅毛大雪, 不得已停车, 给马套上特殊的冰雪用具,再继续赶路。

接连赶了十多日, 到了那种积雪特深的地方,云招福掀开车帘子往外看, 到处都白茫茫一片,她已经换上了纯正的北方的厚重棉衣,偶尔下车休息, 都能感觉空气的稀薄,对于一个不适应北方天气的南方人来说,这突如其来的历练是痛苦的,以至于云招福这些日子几乎是肉眼能看见的在消瘦,马车颠簸的厉害,风餐露宿,艰苦的很,再加上身体各种不适,而这些,云招福都没有跟秦霜她们说,一来怕耽误行程,二来,即便是说了也没有办法解决,只能一天天的熬着,幸好在十多天以后,她的感觉就没那么明显了,身体已经开始有些适应。

太阳下山,几乎没什么光了,三人就在林子里找了一块空地,把积雪都清理干净,搭了一个棚子出来,生火烧水,秦夏拿了干草去喂马,顺便给马身上裹上被子,四蹄裹好脚套,拴在一棵树上,秦霜递给云招福一杯热水,云招福戴着皮帽,裹着皮袄,一张小脸瘦的只有巴掌那么大了,秦霜累了一天,每天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可以稍微的放松一下,见云招福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喝的模样,秦霜忍不住对云招福问:

“王妃,这一路走来,你后悔吗?想过回京城吗?”

云招福被热水氤氲的很舒服,呼出一口雾气,感受了一番林子里的冷冽寒风,果断摇头:“没见到魏尧,我就不想回京。”

秦霜为之所动,仍旧疑惑,虽然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但是她一直没搞懂云招福非要来吃这种苦的缘由。

“可这是为何呢?王妃就算过来西北,对王爷也没有什么帮助,你若在京城里,至少生活的安逸,我见过很多这样的,女眷一般都很少随军,就算随来也大多都是侧室或妾侍,像您这种身份的主母,原无需如此冒险的。”

云招福将水杯的水三两口喝完,耽搁久了,水很快就凉了,喝完之后,把杯子递给秦霜,呼出一口白气,将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

“因为我不想孤零零的在京城等他,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那个被所有人抛弃的人。”

魏尧是皇子,在外人看来,他生下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他心里的实际感受呢?从小经历了那场变故,生母离宫,外祖流放,生父不喜,他每走一步,都是靠的他自己,没有人在他身边陪他,他很孤单,也很疲惫,若是不救生母和外祖一家,他心里良心不安,可外祖他们回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付他的父皇和兄弟,他又不忍动手,只能想出这种置之死地的方法,他想用这一系列的事情的抉择,逼迫自己做出决定,然后痛苦的摘出他们的那场战斗,不管哪方成功,都不算是他亲手参与的。

云招福理解魏尧的苦处,所以,才更加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她从踏出京城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哪怕是死也要和魏尧死在一起。

秦霜将杯中水一饮而尽,不再多问什么,她素来敬佩有情有义之人,从前她只觉得王妃是一个娇滴滴的京城贵女,但是这一次,王妃刷新了她对京城贵女的印象,原来就算是养尊处优的人,也能这样果敢决绝,就算是为了成全王妃的这一片诚心,她们说什么也要把王妃安全的送到王爷身边去才行。

再行几日,秦霜指着前方的山头对云招福说道:“王妃你看,前面那座就是龙虎山了。”

云招福大喜:“那咱们快到了吗?”

秦霜摇头:“还有至少四五日吧。俗话说看见青山,跑断马腿就是这个道理。不过也算是快了。”

近两个月的奔波,终于算是看见了头,秦霜让云招福下马车休息休息,正好可以给马喂点干草和水,秦夏在平地上找了一个小山坡,又开始对着天空发出一些云招福看不懂的消息。

这一路她们发送了不少,却都没有回应,不过今天却是不一样,在那西北角的方向,居然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回应信号,秦夏惊喜的跑过来,说道:“太好了,他们终于看见了。目测离我们该还有七八里之地,兴许咱们不需要四五日就能跟他们汇合了。”

云招福也很惊喜:“是魏尧他们吗?”

“应该错不了,我们传递的这种信号是裴家特有的,不会弄错,这个时候,能在西北跟我们用裴家的信号传递消息的,除了王爷的人,就没有其他了。”

秦霜的这个解释倒时说的通,因为确实如此,西北之地此时已经没有裴家的人在了,都随裴震庭回京城去了,那么能传递的就只能是魏尧他们了。

“那你告诉他们,小心埋伏,有危险没有?”

云招福现在就担心魏尧会被人埋伏,她们这样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个消息,好让他防范于未然。

“我发出的就是有埋伏和危险的信号,他们既然回应了,那就应该会起点作用吧。”

云招福有点着急:“要不,我们晚上也赶路吧。”

秦霜却不赞同:“周围都山路,晚上看不见,容易出危险,还是明天一早走吧。”

云招福只好作罢:“那好吧,明天天一亮,咱们就启程。”

一夜无话,云招福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总觉得自己这两个月的努力快要见到成果了,再过几天就能见到魏尧,也不知道他见了自己是什么申请,是高兴还是生气,云招福想,也许魏尧会生气吧,并且是很生气很生气的那种,他肯定会怪她不安安稳稳的留在京城,擅作主张跑到西北来给他添乱。

脑中想象着魏尧的表情,云招福就那么辗转了一夜,看见外面有点天光了,就坐起了身,掀开车帘往外看,秦霜秦夏很警醒,一有动静就醒了过来,掀帘子一看,秦夏就下了马车收拾去了,匆匆吃了点东西,就驱使马车上路,往昨日与她们传递消息的方向去了。

秦夏在路上继续放出信号,每两个时辰放一回,可是很奇怪的是,自从昨天晚上的信号回应之后,今天一天都没有回应过任何,秦霜秦夏在车外面看的真切,不禁对看几眼,都觉得很是奇怪,怎么昨天还有信号回应的,但今天就没有了呢?难不成是昨天晚上出事儿了?

两人心里这么想着,没敢将这件事告诉云招福知道,生怕她担心,秦霜给车里的云招福提了个醒儿,就加速赶路。

大概第三天中午的时候,她们就赶到了龙虎峡山脚下的一处密林,在山脚下似乎有炊烟,秦霜离得很远的时候,就停了马车,下去探路,秦夏找了几根树枝将马车藏好,与云招福下车等候,秦霜过来,面色凝重:

“前面有人生活,却不是王爷他们,一行大概三十来人。”

云招福蹙眉:“咱们…走错路了?”

秦霜想了想,然后摇头:“应该没有,我先前看见那些人周围有过战斗的痕迹,我们那天晚上发了信号,这边有了回应,但是自从第二天开始,我们发出任何信号都没有回音了,可见就是那天晚上出的事情,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埋伏刺杀王爷的刺客吧。”

云招福捂着嘴:“那魏尧他…”

离那天晚上他们取得联系开始,已经有足足三天了,如果那天晚上就开始动手,那也就是说,魏尧他们已经遭受了埋伏和刺杀,云招福的鼻头立刻酸了起来。

秦霜也心急,安慰云招福道:

“王妃,别急。我猜王爷应该没事,要不然,这些人如果得手的话,怎么还会继续留在这里不撤退呢。可能他们根本没有得手,所以才要在这里等着。”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刺客杀了人,自然是要撤离,的可他们不撤离,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没得手!”秦夏也觉得是这样的没错。

云招福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秦霜跟秦夏低声商量一番,秦夏从车厢里她们的行礼中拿出两个碧绿的罐子,秦霜对她叮嘱道:“一定小心,别给发现了。”

秦夏领命隐入了风雪之中,云招福问秦霜:“她去干什么?”

秦霜冷然道:“下毒。秦夏的轻功比我好,真正踏雪无痕。”

她们现在只有秦霜秦夏能打,还带着一个不会功夫的云招福,所以要想两个对三十几个,不用点阴招是不可能实现的,秦霜对云招福解释道:

“待会儿等那些人中了毒,我和秦夏去杀人,王妃别怕,只需跟着我们就好,山上兴许也有岗哨,我们得换上他们的衣服才行。”

这种危急情况,云招福自然是百般配合,没有异议。

第176章

两人躲在树后面, 不敢轻举妄动, 大雪越下越大,风迷了双眼,过了大概有一个时辰那么久,云招福感觉自己都快冻成一个冰人了,一道响亮的口哨声传来,秦霜动了, 对云招福比了个跟着她的手势, 云招福提起一股气, 跟着秦霜走入了风霜。

秦夏站在倒下的那群人之间, 周围全是尸体,旁边还有一口热气腾腾,还在烧着的锅, 每个人手边都有一个碗,碗里的东西不用说也知道定然是剧毒, 有几个尸体死不瞑目, 是被秦夏割断了脖子死的, 还有的身体痉挛,死状恐怖, 云招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炼狱般的情形,那次王家村魏尧救她, 她早已见识过了,所以这一回并不怎么害怕。

风雪很大,秦霜将三个身上没什么血的黑衣裳剥了下来, 递给云招福,秦霜带云招福往一边去换,秦霜将尸体用雪掩盖起来,幸好现在风大雪大,不用怎么费劲就能把人埋起来。

三人前后行走,走上了那蜿蜒的山道。

走到半路的时候,秦霜发出一声奇怪的疑惑声:“怎么会这样。”

云招福不懂,只听秦夏说:“这里山上都是裴家的防御机关,怪不得那些人要在山脚下等了,龙虎峡那边是悬崖峭壁,下山只有这条路,王爷他们定还被困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