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何干?”玉染虽然娇弱,可说话的语气却那样傲然,心知来者不善,不免多了许多戒备。

白晔道:“我是来告诉你,今后不要再见白曜,他从头到尾都不曾喜欢过你,他早就烦透了你对他的纠缠。”

“你凭什么代表他,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玉染说罢,便不再理会他,弯下腰将熬好的药倒入碗中。

白晔见玉染丝毫不受他的话所影响,便继续笑道:“白曜明日就要成亲,所以他托我来传话给你……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曜的哥哥,白晔。”

玉染在听见白曜要成亲的消息之后猛然怔住,手捧盛满药汁的碗僵在原地,她其实早就猜到来人是白晔,因为二人不论容貌、气质都实在太相像了。

“是吗,他要成亲了。”玉染捧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着,说话的声音哽咽着,却强忍着眼中的泪意。

难怪,白曜失约了。

“他今后再也不会来这个幽兰谷,也请你再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白晔看着玉染的悲伤,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快意。

“若没其他的事,我要喂我的病人喝药了。”玉染不想在白晔面前示弱,便冷冷地转身要进屋,而白晔这才注意到小屋中的妖气。

“听说你是个捉妖师,可你为何要救一个妖?”白晔的眉眼间闪烁几分疑惑,不免将目光朝木屋中望去,只见竹床上躺着一个黑衣男子,他身上有着极为强烈的嗜血杀意,可他却难以追踪到他的妖气,可见其妖法之深厚,若非玉染说起这屋中的病人,他竟然丝毫未曾发觉还有第三人的存在,他当真太大意。

“他于我有恩。”玉染淡淡地说罢,便端着药迈步入屋。

白晔则是一直盯着玉染手中的那碗药汁,许久后,他的唇边扯出一抹冰寒入骨的笑意,转身而去。

玉染感觉到白晔的离去,一直紧绷着的心终是放下,她又怎会不知来人白晔正是堂堂天帝,她唯一担心的便是白晔觉察到屋中有妖的存在,便会杀了他。可她终究还是多虑了,看来白晔来此只是为了转达白曜的话,又或是根本不屑对一个小妖下手。

想到白曜,耳边回荡着的依稀是那句:白曜明日就要成亲……

他要成亲了,竟连来此亲口告诉她都吝啬着不肯来,还要托旁人的口。

这些年来,她终究只是白曜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论她多么厚着脸皮的对他纠缠不休,他的心中始终不曾有她。

“是华碧晗吗?”她嗤嗤一笑,泪水悄然滚落脸颊,呆呆地端着冒着热气的药汁坐在桌案旁,等待着竹床上的人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竹床上的人终是动了动手臂,玉染立刻将脸上的泪痕抹去,端着早已冰冷的药汁走了过去,低声说:“你终于醒了,赶紧将药喝了吧。”

陵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阴戾的目光扫了眼玉染,忽然觉察到屋内一阵仙气缭绕,看来之前有天神到来,可他却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她端过来的药汁。

他将药放至唇边,似乎要饮尽,却是一顿,清晰地能觉察到药碗中被人下了失魂引,饮后便会魂飞魄散。

只消瞬间,陵霄的眉宇间忽闪一抹冰寒彻骨的杀意,猛然将药摔至地上,“哐当”一声脆响,碎片溅了满地。

玉染满脸惊诧,满心疑惑还没来得及出声,只见他合着凌厉地掌风朝她逼来,她深知这是致命一掌,即刻想要躲避,可她终究难敌那快如疾风的身形,被迫迎了他那狠辣一掌。

她迎着掌力瞬间被打飞了出去,摔在了木屋外,一口血顿时涌上喉头,喷洒了满身。

她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他冰冷地目光中藏着无尽的冷凛,那么陌生。

“为什么……”她用尽了全力才能颤抖着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的双拳紧握,看着口吐鲜血的玉染,想要再给她致命一掌,令其魂飞魄散。

可脑海中浮现出的便是昏迷前,玉染费劲体力背着他的场景,那一刻的他,心中的的确确还是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可她终究还是要害他,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她与天神演的一场戏,妄想以最少的损失毁灭他陵霄。

若天神以为单单凭一个玉染,那就当真太小看他陵霄了。

“此生,终究无人可信。”他的声音犹如炼狱中的鬼魅,但凡任何一个字,都冷到极致,终究还是没有给玉染魂飞魄散的致命一掌。

说罢,再无留恋,转身大步而去。

玉染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她的目光也越发迷离,七筋八脉早已被他一掌所震碎,她知即将面临着的将是死亡。

白曜要成亲了,那她苦心修仙,妄想长生不老又有何意义?

只是……临死前,却不能再见白曜一面。

朦胧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他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目光依稀是那样冰冷,她强行撑着自己最后一丝意识,想看清楚眼前之人,可视线却愈发模糊,一阵阵猩红与黑暗交替。

终究还是她天真了,即使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真是白曜,他也不会为她流一滴眼泪的吧。

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只有像华碧晗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而她玉染一个平凡且卑微如尘埃的女子,只有高高仰望他的份……

白晔根本没走,一直都隐藏在暗处,目睹了一切。

他缓缓从暗处走出,俯视着口中溢着鲜血的玉染,他的嘴角依稀挂着冰冷的笑意。

是他故意在小木屋中留下了一抹仙气,更是他在那碗药中下了失魂引,利用他的手,亲手杀了玉染。

看着痛苦的玉染,他有着前所未有的快感。

他所承受的痛,他也要玉染与白曜与他一同承受,这样才能抚平他亲手打散华碧晗元魂时的痛。

当白曜再来到幽兰谷时已经是数日后,惊觉自己设下的结界已被人破,能破此结界之人,唯有当今天帝白晔。

他心中猛然一跳,朝谷内走去的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看着四周熟悉的一切,却见不到玉染的身影了。越往谷内走,他的步伐便愈发缓慢,目光四下搜寻玉染的身影,直到接近小木屋时,他的步子倏然止住,呼吸几欲停滞,生怕再前进一步便会看见他此生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他死死地盯着一动不动躺在冰冷的地面的玉染,活了数千年来,第一次内心感受到恐惧。

记忆中突然闪过玉染的一笑一颦,仿若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回忆,竟然那么清晰,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会这样痛。

“玉染。”他轻声唤了一句,可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犹记得曾经,只要他叫一声玉染,她便如一个小麻雀一般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仿佛永远有着说不完的话。

他总是嫌她烦,可如今,他多么希望她能够再应他一声,能够像以前那样围绕在他身边不停的说话。

“玉染!”白曜终是动了身形,缓步走到她身边,无力地跪倒在她身边,看着她那已渐渐开始腐烂的身体,他凝了全身之力将真气朝她体内输去,一遍又一遍的不管不顾,只想用自己的绵薄之力妄想将她死而复生。

可是他的真气只是恢复了那即将腐烂的身体,恢复了那清丽的面容,雪白的肌肤。白曜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他的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直到耗尽了全部真气,玉染仍旧一动不动双目紧闭,毫无气息,只是那么静静地躺着。

他的双拳用力捶在地上,口中喃喃低唤:“玉染……不要死……”

他将玉染紧紧拥入怀中,泪水悄然滚落脸庞,那一刻的白曜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君,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欲,那些权欲与荣耀终究抵不过眼前此人。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从未想到,原来那一次离别竟是永生。

苍山负雪,浮生尽歇。

第104章 为一人,毁一城1

 第八章为一人,毁一城

梦里前尘如云烟,渺渺不知其踪,纷杂的记忆如泉涌,飞速涌入后又瞬间消逝,那么清晰,却又捕捉不到。

混沌中,模糊不见前路,迷雾重重。

一道金光破了这混沌昆仑之境地,仿若瞬间拨开云雾,她立刻朝眼前那条宽敞明亮的大路奔去,忽然脚底一空,她便坠入了那万丈深渊。

她猛然惊醒,只见那明黄色纱帐闯入眼帘,她眯着双目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发觉全身没有一丝气力,丝毫不得动弹。

“你醒了。”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月初侧首,对上白曜那张淡漠且温淳的面容,有那么瞬间的怔愣。

“这是哪儿?”她的嗓子干涩,声音虚弱无力。

“天庭。”他淡淡道。

“我,没死?”她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手心的温度,依稀记得她受了陵霄一掌,必死无疑。

“天籁珠在你体内,你陷入为难之际,便与我有所感应。”白曜的目光依旧淡漠,站在床边,俯视着面色惨白的她,继续道:“陵霄终究还是没有下狠手,若他多用一分气力,你便是魂飞魄散,即便我找到你,也回天乏术。”

她听罢,嘴角扯出一抹干净的笑容,没有答话,只是那么静静地凝望着白曜,眼中有些无数的光芒闪过,最终却趋于黯淡。

白曜深深凝了她一眼,明白她心中的伤痛,便道:“你好好休养,我会命人好好照看你的,有任何事便吩咐下面的人,我也会常来看你的。”

她眼睁睁地看着白曜转身要走的身影,不顾身上的疼痛,用尽全部气力从床榻上起身,沙哑地对着那个背影问道:“既然你要成亲,为何不亲口告诉我?”

白曜闻言,步伐猛然一怔,彻底僵在原地。

他倏然转身,脸上透着一抹不可置信的光芒,轻唤了一声:“玉染?”

她见白曜没有回应,泪水涌入眼眶,继续道:“是华碧晗吗?天君配神女,当真是令人艳羡的一对壁人。”

白曜闻言,淡漠的脸上终是涌现一抹难见的激动,他大步走向她,用力将其揽入怀中,仿若怕再一次失去她。

“我没有成亲,一切都是白晔骗你的。”

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的炙热情愫,记忆中,这还是他第一次拥抱她,在这之前,她从来都不敢想。

“那你为何失约?”她喃喃问着,依稀不敢相信白曜没有成亲的事实。

“因为华碧晗死了。”

她一惊:“她死了?”

白曜依旧紧紧拥着她,在她耳畔低语道:“这些年发生了太多,我无法三言两语与你说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养好伤,照顾好你腹中的孩子。”

“孩子?”她一眼迷茫,丝毫不明白何时自己腹中竟然有孩子了。

白曜终于松开了她,将虚弱的她扶躺回床上,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柔道:“嗯,我们的孩子。”

她满脸惊诧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在记忆中搜寻着有关于她和白曜之间的往事,他们之间连一个拥抱都不曾有过,怎会突然就有了孩子?

她有些窘迫地问:“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白曜但笑不语,眼底一片清浅,“待你养好伤,我再慢慢与你细说。”

虽然满心的疑惑,但她却还是乖乖的闭上嘴,安静的休养。

如今,她能知道白曜并没有成亲,便是最重要的。

可奇怪的是,为何白曜现在对她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犹记得记得曾经的白曜……

她想着想着,渐渐地沉睡了去。

看着月初沉沉入睡后的白曜这才起身,出了屋,沉郁目光有着寂寞复杂的情绪,他仰望天际浮云点点,想起月初临睡前那纯净迷茫的眼神,像极了当初总是爱黏在自己身边的玉染。

可如今,月初却将所有的记忆都忘记了,唯独留下了玉染的记忆。

想必陵霄伤她太深,这样使得她选择忘记月初的记忆,既然这是她心中所愿,那今后她便只是玉染,他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她分毫。

“天帝!”此时的名古匆匆而来,还未站定,便无力地伏跪在地,满脸哀痛道:“耗尽三个月,终于以万法之灵追踪月秀的气息,他的气息最终消逝在一处山洞内,地上有两滩干涸的血迹……臣下猜测,月秀已魂飞魄散。”

白曜闻言,深深闭上眼帘,掩去了一切哀伤之情。

名古依旧伏跪在地,等待着白曜发话。

须臾,白曜睁开双眼,瞳仁中闪烁一抹狠厉之意,一字一句默念着:“陵霄。”

“如今琉离已死,陵霄登上魔君之位,他下一步必然要毁灭天界。”名古缓缓起身,将严重悲伤掩去,严肃地说道:“现已坐实月秀之死,要稳定天界,天帝该早立天妃,并册立完整四大神君之位,得以稳固天界。”

“我自有打算。”白曜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可名古却迟迟不动,脸上蕴含着几分怒意:“天帝,臣下刚回来间听说您将身受重伤的北月神君带回来了,您可别忘了,她是陵霄的妻子。”

“我比谁都清楚。”白曜面色凌厉,对上名古脸上的怒意:“可如今,她只是玉染。”

“玉染?”名古嗤鼻一笑,对白曜那份自欺欺人的模样深觉可笑,“如今正是天界损兵折将之际,你将北月神君带回来,东玄神君作何感想?这些日子,他心心念念的欲将自己的二女儿给天帝你当天妃,若是你激怒了他……”

名古的话音未落,白曜厉声打断道:“你怕玄天会反?这三界中,我白曜还从未怕过谁,他区区一个玄天,我从未放在眼里。”

“但此时我们身后还有魔界。”

“纵然如此,我白曜还是这天界之主,若连自己所爱之人都不能保全,当这天帝又有何意义?”白曜字字句句,尽显傲然。

名古知道白曜的性子,深深吐出一口长叹,可眼中却有着无限的坚韧:“天帝,我知你雄心壮志,有一统三界的野心,亦明白即便是十个东玄神君你也不会放在眼中,我名古跟随您也有六千年了,关键时刻,必然为您舍身赴死。只是想再三提点您,万不可感情用事。”

白曜对名古的忠心自然心中有数,这些年来,他们之间亦师亦友,多少次共同患难,可以分享心中最深的秘密,只可惜名古一直主张杀月初,这才令他们二人多起争执。

“名古,成就一同三界的夙愿,为何不能兼顾爱情?为何一定要牺牲月初?”

“月初爱的人是陵霄,如今的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玉染。”

“可如今的月初只有玉染的记忆。”

名古闻言,猛然一怔,仿若明白了何事,黯然垂首叹息。

“所以,我想将她留在我身边,以玉染的身份。”白曜目光飘远,在此时此刻已做出了决定,不容任何人改变。

名古摇头道:“可天界众仙皆知,她就是月初。”

“我会严令众仙缄口。”

名古轻轻叹息,知道他意已决,便提醒道:“终有一日,她会记起所有的一切。”

白曜闻言,却是轻轻笑了,“若真有那一日,那便由她抉择。”

楚韵站在魔宫的王殿之外,已经守了整整一个月,犹记得一个月前,陵霄浑身是血的回到王殿时,她与七杀满脸疑惑,不停追问其因由,却得到他冷冷的几句话,彻底震惊了他们二人。

“琉离死了。”陵霄的声音闪烁着一抹空灵的死亡气息,她认识陵霄这数千年来,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他。

“你……杀死的?”楚韵愣愣地问。

他步伐停在了王殿之外,目光有些空洞,闪烁着迷离,“月初,也死了。”

“怎么死的?”楚韵大惊,难道是琉离杀了月初,大护法才杀了琉离?

“我亲手杀死的。”他说到此处,嘴角竟透着一抹浅浅地笑意,可那种笑却是她见过最可怕的笑,足以令她从足心寒至头顶。

自那一夜后,陵霄关在王殿内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就连魔宫为其举办的登基大典都未参加,一直不曾露脸。

楚韵担心他,寸步不敢离开,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

虽然她不明白,为何他爱月初那样深,却要亲手将其杀死,但她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那份痛,他杀月初,必然比杀他自己还痛苦。

这几日,七杀要代陵霄处理魔宫诸多事宜,还要抽空前来探视陵霄,可惜没有他的命令,无人敢踏入王殿一步,深知此刻的陵霄已在癫狂之中,若不怕死惹怒了他,后果可以预见。

“楚韵,我问你一件事。”七杀忽然打破了沉寂。

“你说。”楚韵一心想着陵霄,对七杀突然发话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若有朝一日,你发觉我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七杀问的有些小心。

“那要看你欺骗我什么了。”

七杀忽然沉默,手紧紧握住她身侧的手,眼眸中闪过无尽的矛盾,“楚韵,不论今后发生什么,我是真心爱你的。”

楚韵面对七杀从未有过的严肃,这才重视起他说的话,侧首凝着他问:“你想说什么?”

七杀深深地看着楚韵,有那么一刹那想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婳婳打断。

楚韵面带敌意地看着一袭素衣飘然而来的婳婳,将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还刻意将学着月初的妆扮,有何居心?”

“我要见他。”婳婳冷声回应。

“不行!”楚韵一口拒绝,铁了心不让她进去。

“难道你想看着他一直这样沉寂下去吗?此时可是攻打天界最好的时机,整个魔界需要他来主持大局。我必须见到他,让他振作。”婳婳声音凌厉,字字傲然。

“就凭你?”楚韵嗤鼻大笑。

“对,就凭我。”婳婳说的那样自信。

“楚韵,让她进去吧。”七杀打断了二人的争执,“我认为婳婳姑娘也许真的能劝大护法振作。”

楚韵看了眼七杀,心中还在犹豫间,便见婳婳大步越过了他们二人,推门而入。

王殿内一片寂静黑暗,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与尸腐之气,婳婳凭借着真气得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王殿内行走,她那炯炯的目光环绕一圈,终于在王殿最里边的一个寂寥角落中找到了陵霄。

待走近,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婳婳眉头微蹙,凝着一脸颓败的陵霄正靠坐在墙角,身边堆了数不清的空酒坛,似乎沉沉的醉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