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不要问,我让你睁开的时候你再打开眼睛。”怕诀衣半路睁开眼睛,帝和又叮嘱道,“不管我对你做什么,我没说好了,你都不许睁开,好不好?”

诀衣眼中带着狡黠,“不论你对我做什么都不能?”

“不能。”

“如果你对我做‘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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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帝和笑的爽朗,“就算是‘坏事’,我是你的夫君,我们的‘坏事’便不算坏事。”

“你这是狡辩。”

帝和笑了,“乖,闭上眼。”

诀衣依言闭上了眼睛,满怀期待帝和给她的惊喜。

闭着眼睛的诀衣只能感到什么冰凉的东西在她的脸颊上抹着,之后又包裹着她的双手拭擦,心中不免奇怪,他到底在做什么呢?说帕子吗,那为何要抹她的脸颊和手,而且在包裹揉搓之后跟是一根根的小心清理着,好像她的手指多么的脏。心里无比的想睁开眼睛看看帝和在做什么,但是诀衣的性子即便有了魔性却还是有她的原则,答应了他不睁开就不睁。

帝和用幻境湖里的神水为诀衣清理掉手脸上的血迹,看着他一尘不染的娘子,心中越发心疼,她是那么有自己风范的一个神女,若是知道吃了生的鹿肉,不知该如何嫌弃自己,她此时的心性已不稳,若是再受刺激,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会守护好那个纯净强势的九霄天姬,让她的心永远高高在上,低落到尘埃里的心,会留下深深的伤疤,永无法愈合,就如同她后背上的紫红蟾蜍,是她心里割不掉的痛和耻辱,他的猫猫已背负了一个悲伤的故事了,他绝不会允许再有悲伤来吞食她。

看着手中带血的纯白色帕子,帝和默诀化成了灰,飘散在幻境湖的水面,融到了水中,无影无踪。污浊被洗净,纯美重新出现在他的眼中,似安慰着他的心,也刺痛着他的心,煎熬的想到还有三天要等待。

此时的帝和下定了决心,三天之后,不管血魔是不是全心全意为诀衣除魔他都必须让他出来,有希望总好过没有希望,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继续迷失自己的心性。

心疼的柔情让帝和情不自禁的在化掉了帕子之后,将诀衣拥入怀中,让她惊讶之余差点儿睁开了眼睛。

“你干什么?”诀衣莫名其妙的问。

帝和收住自己感情,让声音听起来极为平顺,“美娇娘在眼前静立,闭眸莞尔待欺负,你说,看到这样的你,我除了做这件事,还能有其他的反应吗?”

诀衣被帝和的情话惹笑,娇滴滴的用粉拳捶了他一下,“嘴上抹蜜叫人难以相信你的真心思。”

“哈哈,我们都成亲这么久了,我的真心思难道媳妇儿你还不知道吗?”

诀衣刚想说不知道,身子忽然被抱起,随后很快的跌入到水中,冰冰凉凉感觉袭击她全身的感觉,哗啦的水响和扑面的清水让她无法不睁开眼,违了与帝和的约定。

“你!”

诀衣惊讶的看着帝和。

帝和搂着一道在水中的诀衣,“我还没让你睁开眼睛。”

“你试试被人扔到水里还不睁开眼我瞧瞧。”

“错,你不是被扔到水中,而是被你的夫君抱着跳入了水中,共浴。”

诀衣问,“有区别吗?”

“当然。扔,显得为夫很粗鲁,但事实上,为夫可是很温柔的抱着你一起滑入这美妙的水里。”

“美妙?”诀衣难以苟同,衣裳本来说干的,现在全湿透了,他觉得美妙吗?

“你觉得不美妙是因为你睁开了眼睛,没有听话的等我说可以打开眼睛了。”

帝和为自己狡辩。

是的,他在狡辩,他本没想抱着她跌入水里,只是想着,要如何做才能让她丝毫都不怀疑他带她来水边的木钉不是为了清理血迹,唯一的法子就是胡搅蛮缠,让她无从感觉到异样。

“我不信。”

帝和笑,想蒙她的神法这点儿还真说难不倒他。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生气的媳妇儿亲眼看看吧。”

话音落下,幻境湖的水开始起变化……

一叶一如来41

诀衣看到身体周围的水不再是纯净的,一道道的斑斓色彩以她与帝和为中心朝远处渲染,绚丽的颜色仿佛是从他们俩人的身体里透散出来的,一条条的十分鲜明,煞是好看,似是把天上的彩虹沁入了湖水中,整个湖变成了泛波彩虹。美景像三月天,赏心悦目,诀衣还没从灿烂的光色中回眼,忽觉自己脚下的水里在涌动着什么,可惜的是,她不能低头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夫君,你感觉到我们……”

诀衣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从水中被托起,脚下开出了巨大的七彩水花,她与帝和置身在花蕊中心,衣袂飘飘,出水便立即的干了,很是飘逸。

“你说什么?”帝和问鞅。

诀衣觉得没必要问了,水花儿如此大,明显是他在作法,她误会是水底有异象。

与一般作法弄起一个水花不同的是,诀衣脚下冲出来的水花大得惊人,几乎把他们俩送到了半空之中,而且水花越开越远一轮轮的朝湖水远处翻滚而出,只是每一朵比他们所在的水花低一点,如在顶峰看彩虹起伏,水光、彩光闪亮,平静的湖面变得极为热闹,跳出一场七彩水舞给诀衣观赏……

起初诀衣只是感叹如彩虹般美丽的水舞惊艳,当散发着清香的水变成了各种小动物对着她撒娇撒欢时,心里像是开出了欢笑花,笑个不停。尤其当彩色的水变成了一只只大小不一的猫猫在她面前跳跃的时候,更是高兴极了。他叫她猫猫,从最初的排斥反感变成完全的认同,直到喜爱,不单单真是对这个名字的喜欢,更是对他感情的加深,他的猫猫,他总喜欢这样说她。她是他的猫猫,慵懒却又本事了得的猫猫。

“哈哈……”诀衣被变幻的七彩水逗得大笑,让一旁陪着她的帝和跟着轻轻笑了。

她终于露出了如孩子般的笑容,从俩人相识到如今,她开怀大笑的次数很少,他明白她的身份不可能放肆,但天知道,他真是爱极了她这样没心没肺的欢笑。

“喜欢吗?”帝和嘴角挂着笑容问。

“嗯,非常喜欢。”诀衣的眼底涌起淡淡的渴望,“只有一点点的可惜。”

帝和问,“可惜什么?”

“不能亲自逗他们。”

帝和笑,“这有何难。”

诀衣的身形媚色飘飘的飞起来,轻盈如蝶的落在七彩的小猫儿的身边,一只只的小动物欢闹在诀衣的身边,对她飞下最高的水花显得异常兴奋。诀衣回头看仍旧站在花蕊中望着她的帝和,原来这些七彩的水花是能踩上来的,不说镜花水月,并不会一碰就碎。

帝和温柔的笑着,目光更是温柔的无以复加,让诀衣的心瞬间化开。

有了诀衣的逗弄,七彩湖水化出来的花样越来越多,连水都在讨好她,每一滴皆有灵心,仿佛知道他们的努力会让帝和满意,湖面上时隐时现诀衣飞舞的身影,她在水中飞来飞去,那些水也随着她变化出各种好玩的东西,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帝和执扇,噙着微笑看着诀衣在水里玩的欢,或许,她沾惹一点点魔性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她能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孩子一般玩笑玩闹,她的过去他已经来不及为她更改,可她的此时与将来,他能让她过得开心平顺。也许,只有触碰了十丈红尘里情爱的大神才能真正明白无求回报的付出是什么滋味,以前的他处处留情,可他自己哪里能不知道,他实则很无情,若是真有情,又怎会不专注于情呢。现在的他,才是从无情里逐渐变得有情了。

最美的时光,不过就是她在玩,他在笑。她的眼中是欢喜,他的眼中是欢喜的她。

她在开心,他在为她的开心而开心。

诀衣玩着玩着便离帝和越来越远,帝和也不叫她回来,真是默默的跟在她的不远处。以他的性子来是,这种湖面实在是难得,从来都是他在玩,而别人看着他。偏生到了他家的猫猫这儿,变成他仅仅跟着她,护佑着她,深怕她一个闪失出了什么事儿。他已经不敢再放松了,现在她的身体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哎……”帝和叹气,还真是有报应一说,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洒脱的情圣时,看到星华为了飘萝的妖性显现出来而担心受怕他在一旁觉得他杞人忧天,显现就显现了呗,以他们的身份莫非还害怕那些仙神们闹腾么,佛陀天可不是他们想入就入想出就出之地,只要飘萝不出佛陀天,几乎没人会晓得她是无祖妖灵。

帝和缓缓的摇头,针不扎在自己的心头不知道疼。女人不是自己的,不知道担心是什么味道。星华当年冰封自己

,忍痛将飘萝送进离恨天的心情,他如今可是真切的感受了。不论自己承受什么都不介意,只求能护得她安生的心,纯得让他自己也吃惊。

玩了许久的诀衣终于停了下来,飞落到帝和的身边,笑容满面的问他。

“好端端的为何要给我这样的惊喜呀?”

帝和心中又欢喜又心疼的看着诀衣,庆幸她没有记得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但也明白他的猫猫已经不健康了,他不能让她继续抄袭佛经压制魔性了。

“因为今天你诵经诵的好,赏你的。”

“哎哟,还敢说赏我?”诀衣笑问,“莫非我要求你为我做这样的事,你会拒绝。”

“拒绝自然不会,但是我一定会带上别的条件才会答应你。”

诀衣问,“别的什么条件。”

帝和笑得邪肆,“你说呢。”

“我看啊,你每天应该陪我一起诵经,清清你的脑子,整天都想些不该想的东西。”

帝和仰头大笑,“想自己的媳妇儿怎么能说是不该想的呢。”说完,顺手牵过诀衣的纤手,带着她飞出水面,落到菁华殿的长廊里,慢慢的走着。

“猫猫,有件事我得跟你商量。”

“嗯,你说。”

帝和收了百色扇,“这几个月我一直在研习一种驱魔的神法,配以我的修为,感觉一定能成功。我想再琢磨几天,然后与你试试,你意下如何?”

“什么驱魔的神法?有这种法术么?”

诀衣担心帝和是在哄骗自己,他的修为高深,说不定在没有法子的情况下,牺牲自己来保全她,只是用一个名头来蒙骗她,实际上的事她一定不会同意。

“世间法术千千万,自然是有的。”

“你拿宗卷给我瞧瞧,若真是值得一试,我必会配合你的。”

帝和点头,“嗯。我还得再琢磨点小瑕疵,过两天给你细细看看,假若不成功,你可会失望?”

“你为我尽心尽力做了这么多,就算不成,我除了感激,怎会再有别的想法呢?”诀衣看着帝和,“在你的心里,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所谓希望大了,败了,失望就更大。”

“那我没有期待,你可能放心了?”

帝和刮了一下诀衣的鼻头,“自己的夫君都不相信,晚上我可要狠狠收拾你。”

“哈哈……”诀衣脆生生的朗笑,抬起手摸着自己的鼻头,“可是你自己说万一不成功的,我没说。”

“为夫这样不自信,你应该百般的鼓励才是,还取笑我,怎得不要收拾了。”

诀衣的笑容一点点从脸上消失,“夫君,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什么不对劲呀?”

“你每日诵经许久,参禅是好事,可猫猫你是女战神,我知道回到天界你的责任是什么,诵经压制魔性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管法子有没有用我们都该试试,或许成功也未可知。嗯?”

他的话,的确有理,她找不到反驳的话,遂点点头。

“帝和,你要答应我,不是牺牲自己来为我驱魔。”

帝和笑道,“假如牺牲自己为了除魔,为何我要等到现在呢,在半年前我就该这样做了呀。放心吧猫猫,我答应过你,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直到无极时光的尽头。”

时光不尽,他便不会丢她一人。

一叶一如来42

细想帝和的话,似乎颇有道理,他若是想牺牲自己来为她驱魔,的确可以更早的时候动手,没必要等到现在。可是,诀衣心里总觉得难以安心,也许他是找到法子没有骗她,只是那个法子要损伤他的身体亦或修为,所以,帝和拿着卷宗给她看的时候,她看得特别仔细,而帝和则在一旁慢慢品茗,甚是不怕她查究的慵懒模样。

她的心里想找出一处两处的破绽,让她发现究竟是真有办法还是他的无奈之举。他面色沉静极为自信,心中却犹如猫爪在挠,不堪全然安心。这宗卷,不过是他随手化出来的,血魔帮她驱魔哪里有什么卷牍可看,无非是想给她一个心安罢了,左右血魔到了他的体内,她看不到摸不着,只会认为是他在为她除魔。

不知是不是心不够静,还说帝和给她的卷宗的确完美没有一丝漏洞,诀衣反反复复看了两遍,竟找不出一点儿不妥之处。轻轻的放下手中长卷,诀衣抬头看向帝和旎。

“明天吗?鞅”

帝和淡淡笑着,“嗯,明天。”

这俩日为了不让神侍接近诀衣,帝和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若再长久些,难保她不发现异常,夜长梦多,尽快让血魔帮她除魔方为最要紧的事。那天见到她吃血淋淋鹿腿的神侍已被他化掉了,凡知晓她异常的人皆变成了原本的花草,他另择了花朵化成神侍在宫里伺候。

“现在不可以?”

帝和把血魔给他说的在月圆之夜作法好处一字不差的告诉诀衣,因是太正当的理由,诀衣半点疑问也寻不出来。日月精华委实是天地间最精绝的至宝,苍生万物皆是在日月精华中成就自己的独一无二。

“猫猫,过来。”

诀衣闻言走过去,帝和将她拽到怀中抱着,他发现她在他的气息之下比诵经更容易安宁下来,那些奔流在她体内的魔性似乎还没成形便晓得要畏惧他,从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

“等明日你体内的魔性除尽后,我带你去宫外玩。”帝和想到血魔在他的体内待百日一定不会老老实实守在帝亓宫里,出宫是必然,四处野闹更是在意料之中,不能叫她觉得他出宫太过于异常才好。不过,想来还得感谢自己的一贯风格,想必在宫外游山玩水几个月也该不会被她起疑才是。

诀衣笑问,“去白叶城吗?”

“你想去?”

“我问你是不是想去?”

“哪儿又什么好玩的吗?”

诀衣乐了,在她这儿打马虎眼呢,以为装傻就能混过去么?

“白叶城的城主叫什么来着……”诀衣想了想,想不起来,“叫什么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挺漂亮的一个姑娘,穿鹅黄色衣裳飞在天空里时,仿若仙子,心地还非常善良。”

帝和道,“皎绾。”

看吧看吧,她是来着,他就是想去吧。不然,姑娘的名字记得如此清楚,只要说长得漂亮,他立即记得叫什么,这几个月陪她住在帝亓宫一定说把他闷坏了,魔性除掉就想出宫玩,可不就是在嫌弃她说包袱拖累他不能过悠闲清灵的潇洒日子么。

“名字记得可真清楚。”

帝和笑道,“你就是在等我说出她的名字吧,如果我不说出来,你会不会一直不依不饶呀。”小丫头片子,她那点儿心思他还能猜不着吗,遂她的醋劲说出来,一下便闻到了酸味。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某人笑着不承认自己的小心思。

“你想去白叶城我们就去,你若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不怕皎绾惦记你啊。”诀衣继续揶揄帝和。

帝和轻笑出声,“我一个娶了媳妇儿的男人她惦记作甚。”

“听听,怪我坏了你的桃花。”

“哈……”

帝和可不想跟自己的女人争执有了她之后是不是自己的桃花就少了许多,成亲之后他身边的女人只有她,神侍对他们恭恭敬敬,连他的广袖边亦没碰到过,洁身自好得他近乎不相信婚后的他是他自己。

“承认了?”

“你怀为夫的桃花,可你的桃花不也被为夫破坏了吗,你我宫外的桃花皆没有了,这么看,我倒也是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