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又涵看着她的眼睛,声音缓慢低沉,“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当两家大人安排我们见面吃饭时,我没有拒绝。你不知道那时我多么消沉迷茫,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是我一直等不到回响,既然总是要结婚的,那就听家里安排吧。”所以重逢那天,他才会那么暴躁失控,诘问她为什么回国。他又欢喜又慌张。

沈星乔好半天没说话,没有什么可以责备的,事情就是这样阴差阳错,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呢,她是什么人,喜不喜欢你?”

“张妙楚?你以为张妙楚是魏茵陈宜茗之流吗?喜不喜欢这种个人情绪不在我们考虑范围之内。”这就是联姻。

原本他也一样无所谓,可是现在不一样。

沈星乔沉默。世上的人形形□□,各种各样都有,有认真严肃对待感情婚姻最后弄得满身伤痕的,自然就有人引以为鉴玩世不恭游戏人间,这跟个人出身、经历、际遇有关,沈星乔不想去评判谁好谁坏,她介意的是——“你为什么瞒着我?”一个月了,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坦白,为什么不说?弄得她像个傻瓜一样,最后一个知道。

“因为我怕。”纪又涵突然抱住她,“我怕你像现在这样离开我。我想让快乐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永远不要醒来。你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欢喜多害怕吗?”他当然明白纸包不住火,沈星乔总会知道的。虽然埋伏着一颗□□,随时可能爆炸,可是两情相悦的日子,哪怕是偷来的,能多过一天是一天。

“那现在呢?你要我怎么办?”沈星乔挣扎着,又气又恨,对着他又捶又打。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没有动心,那该多好,她就不会这么纠结痛苦自责难过了。

纪又涵用力抱紧她,力气大的她几乎无法动弹,一脸郑重保证:“张妙楚现在在国外,等她回来,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沈星乔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随便哄一哄就相信了,露出一个苦笑,没有做声,眼泪无声无息滑下。

她竟然也沦落到这种地步,仅仅因为男人的甜言蜜语而妥协心软。她所有的矛盾痛苦,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只因为他说他爱她。

不不不,不是因为他爱她,那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爱他。

纪又涵伸出舌头,舔舐她眼角的泪渍,小心翼翼,情意绵绵。

沈星乔突然推开他,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哑声说:“等你做到再说吧。”转身下楼。

楼道里很暗,没有感应灯,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纪又涵牵过她的手,在前面领着她。她甩开,“我自己会走。”纪又涵还欲牵她,她已经三蹦两跳出了楼道。

纪又涵出来时,沈星乔已经进了门,留下一个正在换鞋的背影。

高以诚远远瞪了他一眼,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高舅妈在屋里问:“高以诚,你干嘛呢?”

他忙说:“没干嘛!”

孩子们都大了,高舅妈不像上学时那样管着他们,只说:“都几点了还不睡。”

两兄妹以为瞒过了高舅妈,其实高舅妈什么都知道。第二天吃晚饭,沈星乔加班不在,她问高以诚:“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来过?”

“没有啊。”高以诚习惯性否认。

“还没有!说话声音那么大,聋子都听到了。”

高舅舅忙问:“谁来过?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高舅妈嫌弃地说:“你睡得跟猪一样,打雷都叫不醒。”转过头继续问:“到底谁啊?大半夜找上门,你没在外面闹出什么事吧?”高舅妈最担心他弄大人家女孩肚子。

高以诚忙撇清自己,“不是找我的,找沈星乔的!”

高舅妈皱了皱眉,就算谈朋友,哪有半夜上门的。

高舅舅倒蛮感兴趣,问:“星乔她男朋友?”

高以诚不知该从何说起,他自己也稀里糊涂的,只能长叹一声,“一言难尽。”

高舅妈用筷子敲了他一下,“卖什么关子!哪儿人?怎么认识的?”

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本地的,高中就认识。”

高舅妈放心了许多,看来是同学,至少不是什么不知根底的人,转头说起他来:“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有喜欢的人就带回家看看,你比星乔还大一岁呢。”

高以诚加快速度扒饭,扔下筷子,“我吃完了。”溜回了房间。

高舅妈摇头,“现在孩子,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晚上沈星乔一回来,高以诚立即冲她使眼色。沈星乔吃完饭,晃到他房间。高以诚立马把门关了,说:“不是我不仗义,实在是我妈太狡猾。”

沈星乔忙问:“你跟舅妈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啊,昨晚的事,你以为我妈聋子听不到啊?”

沈星乔扶着额头叹气。

高以诚捅她,有些嫉妒地问:“你跟纪又涵好上了?”他断了一条腿,跟韩琳什么都没发生,倒是成全了她和纪又涵!

沈星乔沉默良久,最后说:“我也不知道。”

高以诚不解地看着她,这算什么回答?还在暧昧期?

沈星乔打开窗户,秋风吹进来,已经微有凉意。她背对高以诚,看着沉沉夜色,忽然说:“哥哥,你跟杨芷姐姐在一起,还会想起韩琳吗?”杨芷是高以诚女朋友,大学同学,在江城工作,她见过一次,三人一起吃过饭。

“会啊。”高以诚很坦诚。

沈星乔惊讶地看着他,“这样对杨芷姐姐岂不是不公平?”

“过去的事情永远在那里,每当回忆的时候自然会想起。”高以诚笑她傻,“你们女孩子怎么都这么喜欢钻牛角尖。有些事情不是这样看的,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段过去了,另一段并不是连着开始,而是另有起点,看似交叉,其实永远不在一个平面上。”韩琳是过去,存在他的记忆里,可是并不妨碍他的现在。

他那么喜欢韩琳。沈星乔犹豫半天,问:“不会遗憾吗?”

高以诚耸肩,“那有什么办法,人生就是这么遗憾不完美。”哪怕你貌似潘安财比邓通,也有可能得不到心上人的爱。顿了顿问:“你跟纪又涵呢,又是怎么回事?”

沈星乔没有直接回答,轻叹:“人生就是这么矛盾不完美。”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感觉心血都要被榨干了。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沈星乔接连几天没理纪又涵,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下班在她公司楼下等着也装没看见,每次都和同事一起走,纪又涵想说话都不方便,最后只好使出了最老套的招数。

公司前台小姑娘通知她有人找。沈星乔出来时,一个穿着花店工服的小伙子捧着一大把红玫瑰站在那里,“请问是沈星乔小姐吗?请你签收。”

这么张扬地送花,还是这么一大捧红玫瑰,摆成心形,一看就是九十九朵,引起许多女同事的注意。

沈星乔不想被人围观,忙签了字,抱着花回了座位,一路上不断有人抬头看她。

沈星乔拿出插在里面的卡片,仅有三个字:我爱你,手写的,三个字越写越歪,狗爬似的,应该是某人亲笔。

这么大一捧花,都不知道放哪儿,放桌上碍眼又碍事。她找了一圈,拿出垃圾桶,收起垃圾袋,把花往垃圾桶里一插,正好合适。

下班的时候她犯难了,抱着这么大一捧玫瑰走路,人都看不见,跟杀器没什么分别。别说挤地铁,挤电梯都惹人嫌,再说她也不敢抱回去让舅妈看见,最后扔在垃圾桶里,不管了。

第二天来上班,玫瑰被保洁员收走了,在茶水间听两个保洁阿姨说卖了八十块钱,比自己一天工资还高,兴奋不已的样子。

沈星乔有点气恼。

没过多久,送花小弟又来了,这次是白玫瑰,还是九十九朵,卡片上的字换成了英文:I LOVE YOU,花式英文字体倒写得似模似样。

沈星乔头疼,电影里送一车厢玫瑰,最后都怎么处理的?

她不想再留给保洁阿姨拿去卖钱,又不能抱回舅舅家,想了半天打车到新房子,买了个垃圾桶接了点水养着。

第三天是黄玫瑰,卡片换成了法语:JE T'AIME,沈星乔简直无语。

当第四天粉玫瑰和韩语版的“我爱你”卡片送到时,沈星乔终于坐不住了,她已经在公司里引起了话题,人人见到她都要调侃一两句,猜测是哪个高富帅这么大手笔,连顶头大BOSS Francois都笑问她谁这么浪漫。

沈星乔给纪又涵打电话,气冲冲说:“不要再给我送花了!”

“不喜欢吗?”他还打算把“我爱你”用各种语言写个遍呢。

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花?可是这也太夸张了。沈星乔语气暴躁地说:“不要再送花了,垃圾桶都买不过来,你想让我开花店是不是?”

纪又涵闷声低笑,“好。”只要你不再不理我。

沈星乔下班抱着粉玫瑰出来,纪又涵在楼下等她。她把花扔给他,“还给你!”纪又涵笑了笑,把花放在车后座,拽着要走的她,“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沈星乔瞟了他一眼,冷声说:“那天晚上你来找我,舅妈知道了,问我是不是男朋友,你说是,还是不是?”

纪又涵慢慢放开她,“张妙楚的事,我会解决好的。”

沈星乔轻轻哼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忽又停下,翻出一包湿巾,远远扔给他。

纪又涵接过来才发现手上脏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抽出湿巾,慢慢擦着手。

高以诚知道纪又涵在追沈星乔,自然而然关注起他来。当他从小飞那儿知道纪又涵有个要联姻的女朋友时,气得差点找上门去再打一架。他打开电脑放音乐,音量调到最大,把沈星乔叫到自己房里,“纪又涵跟张家的事,你知道吗?”

沈星乔低着头不说话。

高以诚见她那样,显然是知道的,脸色渐渐变了,咬牙切齿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纪又涵就是个恶魔,专门蛊惑你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女孩子!”随即又指着她鼻子骂:“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跟他纠缠不清?当初那么斩钉截铁说不喜欢他的人是谁?跟我拉钩约定从此再也不见他的人是谁?”

不是他提起,沈星乔都忘了,原来自己还有那么决绝的时候,淡淡说:“那都是老黄历了。你不知道,他到巴黎找过我,我大三时之所以搬家,就是因为他,室友跟我闹翻了。”顿了顿又说:“你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恶魔。”她所知道的每一个女孩子都为他执迷不悟,包括她自己。

高以诚好半天说了句:“孽缘!”问她:“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跟他混着?”

“他说会跟张妙楚分手。”

高以诚冷笑一声,“说说而已,这你也信?”

利益结合的婚姻可比感情结合的婚姻牢固多了,这不是两个人,想怎样就怎样,而是两个家族,动辄关乎利益得失。

沈星乔把音乐声调小,没什么情绪说:“不信又能怎样?”

不信也要信啊。

高以诚想起自己对韩琳的求而不得,有些哀伤,“为什么我们两个的爱情都这么坎坷曲折?”还真是难兄难妹。

“可是爱情就是这样,快乐又心碎。”沈星乔平静地说。

第二天是周末,早上起来看到纪又涵发来的短信。

——半夜醒来,三点半,很想你,再也睡不着。

时间是凌晨五点二十。

沈星乔的心在那一刻猛然颤了一下。

这叫我如何拒绝得了你?

纪又涵的追求手段远不止这些。他给沈星乔发微信,说想见她。沈星乔不回。他又问可以去找她吗。沈星乔怕他跟上回那样找上门来,说不行,等下她要陪舅妈去超市,要过节了,好多东西要买。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沈星乔收到一条陌生短信,说有她的快递,让她下楼取一下件。沈星乔莫名其妙,她最近没在网上买东西啊,还是下楼了。

楼下没看到快递的车子,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眼前出现一盆多肉盆栽。纪又涵戴着帽子墨镜,冲她一笑。沈星乔拿下他帽子,没好气说:“既然要当人肉快递,装的也像点,好歹穿件工服。”

纪又涵把盆栽往她手上一递,“好看吗?听说可以防辐射。”希望每天见到它,偶尔会想起他。

盆栽是多肉植物拼盘,五颜六色,长势旺盛,汤盆那么大,外面还围了一圈小栅栏,颇有野趣。沈星乔一看就喜欢,抱在怀里,问他怎么养,

“额——”纪又涵买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个,估摸着说:“很容易养的,跟仙人掌一样。”

沈星乔无语地看着他,拿出手机百度。

纪又涵凑过去一起看,“光照充足,适时浇水,还要施肥杀虫——”转头看她,说:“不比养鱼轻松啊。”

“无论植物还动物,都要悉心照料,才会长得好啊。”

两人肩并肩头挨着头动作亲密,邻居老太太路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见到沈星乔手里的盆栽,赞道:“这多肉长得精神。”

沈星乔忙打招呼:“李奶奶好。”

李奶奶笑着点头,打量纪又涵,调侃道:“小伙子,你又来啦?”

纪又涵这才想起她是高以诚家隔壁邻居,忙跟沈星乔一样问好:“李奶奶好。”

李奶奶应了声,看着沈星乔,含笑说了句:“小伙子长得也精神。”

沈星乔只好傻笑不说话,等李奶奶一进去,立即赶纪又涵走:“要吃饭了,我就不留你了。”纪又涵有些泄气,“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你是不是还想登堂入室?”沈星乔推他走,“小心高以诚揍你。”

“如果揍我一顿,能让我们在一起,那就让他揍好了。”

沈星乔被他的甜言蜜语磨的简直没脾气,抱了盆栽上楼。

高舅妈开门,问:“这绿植哪来的?”

沈星乔撒了个谎:“网上买的。”

高舅妈拿在手里看,“还挺漂亮,圆呼呼肉嘟嘟的,买几盆放在阳台养着,应该挺好的。网上哪家店买的?”

沈星乔一时语塞,“不记得了,回头我找找。”

高以诚等高舅妈进了厨房,哼道:“什么网上买的,有人送的吧?”

沈星乔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高以诚气道:“纪又涵这是打算温水煮青蛙?手段还挺多。你就傻乎乎的往里跳?”

沈星乔没理他,收拾出一块地方,把盆栽放在向阳的桌子上,仔细摆好位置。高以诚双手抱胸倚在门口,见她这么看重,“你真打算养着啊?”

沈星乔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完了,眼看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丹桂飘香日,佳节又中秋。

纪又涵原本打算跟往年一样吃顿饭就走,不过纪晓峰身体不舒服,他留下来住了一晚。纪晓峰在餐桌上感叹:“真是年纪大了,天气一转凉,稍不注意就病了。”关幕青把他酒杯收了,说:“不说头疼吗?还喝白酒。”纪晓峰年纪大了,不像年轻时候脾气又臭又硬,变得温顺起来,低声下气说:“老毛病了,大过节的,总不能连酒都不让喝吧。”关幕青当着儿子儿媳的面,不好落他面子,放下酒杯,“只能喝一杯,安琪你看着他。”纪东涵的妻子李安琪笑嘻嘻答应。

安琪是纪东涵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虽是中国人,却是个ABC,从小在美国长大,为人开朗活泼,和纪东涵结婚后,没有住纪家大宅,而是在外面过两人世界,和纪又涵一样逢年过节回来一趟。

因为纪晓峰不能吹风,大家也没有赏月,吃完饭就散了。纪晓峰窝在书房沙发上,腿上盖着毛毯,翻了翻纪又涵递上来的项目计划书,扔在一边,说:“你想做卫浴电器?”

“我觉得我们可以扩大产品种类,不只是做瓷砖、浴缸、浴盆、喷头这些,像卫浴要用的浴霸、热水器也可以涉足。”

“你知道公司以前也生产过浴霸,最后因为市场销量不好,入不敷出,只能停产的事吗?”

“知道,我认为是技术问题,技术不过关,跟不上时代,市场没有竞争力。”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不过还是要慎重。”

纪又涵眼见不成,有点急了,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做生意也一样。你看诺基亚,什么都没做错,就这么破产了,当引以为戒啊。”

泰瑞这两年的销售额确实在下降,纪晓峰露出思索的表情,最后说:“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你要在公司会议上说服大家。”

纪又涵眼睛一亮,用力点头。

纪晓峰看着他那傻样,笑了笑,“你出去吧,计划书我会再看的。”

纪又涵带上门出来,碰到走廊上的纪东涵。

纪东涵看着他,挑了挑眉,一句话没说下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请假休息一天。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过了两天,纪又涵照例带了节礼去张家,张妙楚回国了。她长得很高挑,皮肤白皙,黑发如瀑,眼睛大而圆,鼻子高又挺,嘴唇殷红,牙齿洁白,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就是美的有些千篇一律,好在嘴角的一颗痣让她从众多美女中脱颖而出。

张妈妈敲她门,“又涵来了,你陪他坐会儿。”

张妙楚说:“他又不是第一回来。”

张妈妈说她,“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连礼貌都不懂,有你这么把客人晾在那儿的吗?”

张妙楚只得换了衣服出来,从桌上拿了瓣柚子吃着,转头看见纪又涵,才想起招待客人,忙问他要不要吃。纪又涵摇头,看着外面说:“今天天气好,不冷不热,出去走走?”

张妈妈一脸欣慰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和纪家不同,张家是传统庭院,回廊曲折,小桥流水,走在里面,像是置身古典山水画里。两人到后院,张妙楚捡了几颗石子,靠在太湖石堆成的假山上打水漂,不耐烦说:“把我叫出来,什么事啊?”

纪又涵看着满塘残荷,“我们这样,你不觉得尴尬吗?”

张妙楚停下手里动作,转头看他,看来传言是真的了,耸肩说:“我无所谓。”

纪又涵继续说:“你能想象我们在一起结婚过日子的场景吗?”

“各过各的呗,不少人都这样。”反正就算因为爱情结婚,最后大家还是要出轨的。

“那孩子呢?”

张妙楚惊讶地看着他,“你太OUT啦,科学技术日新月异,不说美国,我们国家二十多年前就攻克了这个难题。”哼,想激她出头,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