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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小太子爷脑袋里刚才都幻想了什么。黎季瑶还一脸热忱乐乎地说:“殿下,殿下能和本王妃睡,应该深感荣幸吧。”

小太子爷嘴角勾了下,几分深深的无语。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他和她睡要深感荣幸。

黎季瑶就此拿自己老公的话来说:“秦王殿下说了,能和本王妃睡一起,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花夕颜听完她这话转过脸,脸上刚覆上的天然雪面膜是差点儿被她这话雷劈了下来。她从不知道,那个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的瞎子王爷李莫庭,原来在夫妻房内也会说一些拐卖小孩的甜言蜜语。

小太子爷深表赞同,对黎季瑶说:“王妃千万不要信以为真。王爷说这话,肯定不是当着众人说的。”

花夕颜马上把头又转向大儿子。小太子爷什么时候开始,是比黎季瑶更懂得男人的世界了。

黎季瑶招呼小太子过来排排坐,道:“今晚只有你一个男子了,是男子汉的话,要保护我和你娘。”

小太子爷不知道她今晚吃了什么药,八成是吃错了药,不然不会和他这样说话。

花夕颜把铜盆里的雪留了些,所谓好东西要分着享用,于是,让柳姑姑装了些放进瓷瓶里,打算到时候带回宫,又问黎季瑶要不要用点。

听到她招呼,黎季瑶同样兴致勃勃,抓起雪往脸上刷,一边喊:“冷,好冷。”

小太子爷看她们两个女人玩的不亦乐乎,静悄悄的,郁闷地抱着本书坐在床尾:今晚他一家三口的美梦破碎了。

不过,在想到自己弟弟也不在时,小太子爷这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减了大半。他总不能在弟弟不在的时候自己一人霸占爹娘。

木木,你如今在哪儿呢?小太子爷望着窗户外闪烁的流星,默默地想着。

漫天飞舞的雪世界之中,有一块地方,好像被雪遗忘了,这儿四季如春,谷中百木常青,百花盛开。

小猪妮妮在草丛中像只老鼠,四处逃窜。不用说,又是偷吃了什么东西,被人追杀。追它的是条蛇,可以堪称蛇王,体长有几丈,张开的蛇口可以一口吞下头牛。小猪妮妮为了逃避追杀,肥肥的猪身都跑出了汗,狼狈不堪。

见蛇王追的死紧,它都被逼到崖边了,无奈之下,转身,冲蛇王龇开猪牙。

蛇王看着它这口猪牙,不为所动的模样。

小猪妮妮都快被气死了:这畜生就是畜生,竟然看不出它是谁。

在蛇王要张大蛇口往它这儿扑时,猛然摇身一变,小猪化成了人形,同时,动作飞快地一跃,跃过了几丈宽的断崖到达了另一边,冲目瞪口呆的蛇王招招手:傻瓜!

上山砍柴的长福,无意中见到这一幕,是看到两只眼都愣了。

能化成人形的灵宠,他只听说过,还没真正见过。

老天,这小木木怎么收养的这只灵宠?平常都看不出来,以为只是只和小吃货一块贪吃的小肥猪,几次三番,还让人想着宰了吃呢。

一只手,搭在长福的肩头上。长福回头一看,见到是一个青袍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衣着几分出家人的朴素,清秀面容,笑容清隽,轻轻地竖起指头贴到嘴唇上,意思是要长福不要惊动到了小肥猪。

长福点头,恭敬地对男子行礼:“三门主。”

这三门主究竟是哪儿来历的人,他是不清楚,但是,这位三门主法力高深,无可置疑。同时,这位三门主,就是当初救了他和花老太君的救命恩人。并且,带他们来到这个俨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三门主扶他起身,笑言:“回去吧,要用早膳了。”

这边,早膳的时间用的比较迟。是说,早晨起身,最好是先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洗涤自身的污秽,再来进食,最佳不过。于是,这里的弟子,有些选择静心打坐,有些出外劳作习武,都是吸收灵气,洗涤污秽的法子。

长福习惯早上出来先出一身汗再说,因此选择了出到户外砍柴。花老太君,毕竟年纪大了些,只能选择在屋前的竹林里打坐。

长福尾随三门主走回去时,经过瀑布,能见到在瀑布底下打坐或是练拳的弟子,经过树林,那儿拿着兵器修炼的弟子更多了。

据闻,仅三门主底下,都有弟子数百名。这,绝对是个人数众多的门派。可是,叫做什么门派呢?按理说,这样庞大的门派,应该早已名扬天下,却偏偏是之前他和花老太君都没有听说过的。更何况,这三门主自己都坦言:我们这儿没有名字,来的徒儿,都是身为的师父在外修行时,与徒弟结缘召进门里的人。没有缘分的,想拜在在我们门下,多少钱多有势都不可能,非要叫的话,主子说了,叫有缘派吧。

主子,主子。

这里的人,管统领这里所有人的那位地位最高的高人,叫做主子,而不是称其为门主或是掌门师爷。如果长福没有理解错,主子这话,可是只有家臣或是奴役叫的。说明包括三门主在内,对于那位高人,不是师徒的感情,而是能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乃至牺牲性命都要一心保护的人。

穿过竹林时,长福见到了修行中的花老太君。老太君面目严肃,双腿盘坐,袅袅的仙气在她满头银发的头顶上盘旋,最终,慢慢形成一团云,再从头顶的穴位回冲体内。年纪有了,在回收仙气时,消化不易,花老太君显出一丝疲惫。等睁开眼,见到长福,轻咳两声:“你回来的正好,看看木木起来没有。”

花老太君心疼孩子,从不为难孩子早起。所以,在这儿一大帮人都在早起努力修行时,唯有这孩子睡得像头猪一样。长福远远的,都能听见小吃货打呼噜的声音,那代表小木木昨天吃的太饱了,而且不知在梦里做到了什么美梦,所以不舍得起来。

三门主闻声,轻轻一串笑声飞出喉咙,说:“好像是梦到去到七峰池了。可能与东陵的小太子在梦里说话。”

长福和花老太君听他这话,心里都想:神了!

这人竟然连人的梦境都能窥探,究竟是什么人。

三门主对此不以为然:“我们主子,不要说梦境,是连以前和未来将要发生的事儿,都能算出来。”

花老太君对于他口里所说的那位像是神一样无所不能的主子,一直存有心思想要见一见的,只是没有机会。

三门主如今给了她机会,说:“等二皇子醒来之后,我让人带老太君以及二皇子,到主子住的凌霄阁。”

花老太君闻之欣喜,连道:“我带我曾孙子吃完早饭,马上过去。”

花木容姓花,被老太君直接认下为花家未来继承人的花家长孙。

三门主一声无声的笑,随之,袖筒一挥,像带了一阵仙风,踏云而去。

长福有点想不明白的样子,念了句:“这儿的人真神。年纪不大,都能这么神,一个个都是天才。不知他们几岁练成的功夫。”

想在这儿,举目所及见到的人,一个个的年纪,年龄最大的好像都没有超过三十岁,清一片的年轻才俊,让他和花老太君这样年老的情何以堪。

应该都是天才吧,不然以他们的功力而论,很多,都是修炼到几百岁都不知道能不能修炼到的功夫。

对此,花老太君似乎不是这么想的,见没旁人听时,才对长福说:“我看,他们都是练了传说中的返老还童术。”

“返老还童术?”长福震惊。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样的术,貌似只有传说中存在。因为,那些扬名天下的得道高僧,他都没有见过可以做到的。不然,那些高僧,不会一个个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都是银发白须,脸上长满皱纹。

花老太君世面见的多,当然比长福了解多一些,咳声:“真正修炼的返老还童术的,哪敢以真面目来示人,都是吃了易容丹。只有私底下,露出真面目,怕的是被平常百姓见到误以为是妖神。因为,妖神是真正的不老颜。”

长福听她这样解释,方是恍然大悟的模样,悄声问:“老太君,你看得出三门主是什么来历吗?”

“有一点依稀的迹象,但是,不敢肯定。”花老太君十分谨慎地说。

两人相伴回到建在竹林边的小木屋。在这儿修炼的弟子,一般住的都是自建的房子。喜欢住什么房子,就建什么样的。只有地位高的门主,能住在所谓类似皇宫寺庙的大房子里头。至于那位身份最高的主子,刚三门主都说了,住的是凌霄阁。想必那是这里住得最好的地方。

回到木屋里,长福走去生火。在这儿,基本什么都是自己来。连衣服都得学会自己养蚕,自己盘丝,自己做成衣服。更何况是砍柴生火,自己做饭。

去砍柴时,长福顺道是打了只兔子和抓了两条鱼。两只小吃货食量大,如果是他和花老太君两个人吃,吃点竹笋和米饭都能吃饱了。可两只小吃货不行,最少每餐都不能少肉。

一个人在床上睡得像只死鱼似的花木容,在闻到烤兔香味时,砰,坐了起来。接着,不用人叫,爬下床,揉揉鼻子,像狗一样循着香味的线索,走出了屋门。

长福在门外摆了饭桌和碗筷。

老太君招呼木木:“来,吃饭。——对了,先洗把脸。”

小木木在这点上,牢记娘说的话,吃饭之前必须洗手,睡觉前后必须刷牙。长福用木桶给他从小溪边打来了清水,小木木蹲在木桶前,掬起水用力地洗脸。

从这背影看,花老太君能感觉到这孩子,只是出来跟他这么几天,都长得飞快。好像个子都高了不少,肩膀都宽了,让人眼花时以为这孩子一下子长大成人了。

事实证明,哪怕这孩子长大成人了,都是个孩子,因为,只要刷完牙洗完脸,这孩子马上原形毕露,像是野狼一下子扑到了饭桌上,狼吞虎咽。

花老太君只得一边帮孩子拍背,叮嘱:“慢点吃,慢点吃。”同时,吃惊那只一早上出去觅食的小肥猪,不知什么时候跑回来了,而且跳上桌子与自己主子抢吃时毫不客气。

“妮妮!”掐着小肥猪的脖子,花木容焦急,“你给我吐出来!我一口都没吃到鱼肉呢。”

小猪仔刚是把鱼骨鱼头一整条全吞进猪肚子里了。

花老太君摸摸眉毛:有这样一个抢吃的,不被锻炼成小吃货都难。

见状,长福答应马上再去弄条鱼,幸好这么多天锻炼之下,他和老太君都被锻炼出了一套应对的策略,比如打了两条鱼,记得先留一条备用。

花木容一脚把小猪踢开:“不准过来,在我和太奶奶吃完鱼之前!”

花老太君听见这话,心头突然一动,甚为慰藉,说:“太奶奶不吃,木木要吃饱,等会儿要去见人呢。”

“见谁?”花木容抬起沾满饭粒的面包小颜。

花老太君淡淡地说:“去了就知道了。”

花木容举起竹筷子,巴拉巴拉扒着碗里的米饭。

花老太君见他两只筷子都抓得有点模样了,笑道:“我曾听你娘说,说你不喜欢拿筷子。”

“嗯。”顾着吃的小吃货没抬头。

“想你娘吗?”

“想。”

“梦到什么了?”花老太君想到三门主刚说的话,试探一下。

花木容其实对梦里的内容记不清楚,好像是飞到了一个地方,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因为飞得那么高,他感到疲惫。

木木没答话,花老太君没有勉强孩子。

之后,吃完饭,依照约定,三门主派人来接他们去凌霄阁了。

同时间,花夕颜他们在七峰池,迎来了早晨。雪山上,清晨的温度,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更低。黎季瑶起身时,感觉自己牙齿都在打抖,简直怀疑自己昨晚上在这个鬼地方居然没被冻死。

柳姑姑一晚上不停往屋里放的火炉里添加木炭,都不足以抵御这里的寒气。太冷了,冷到,屋里的家具表面,都能蒙上一层霜。因此,人盖着的被子,穿的衣服,都能感到凉飕飕的寒湿。

在这样的情况下,花夕颜坚持刷完牙洗完脸,梳了头发。黎季瑶坐在床上裹着棉被梳理,一边看着花夕颜神情自若,佩服地吐了吐小舌头:“皇嫂强。”

花夕颜则是更佩服大儿子。

小太子爷一大早,天未亮时,已经爬起身,是在院子里修行。林师傅不在,奕风代为监督,指导。

花夕颜后来想,冤家路窄,该遇到的总是会遇到的,一日之计在于清晨,而,一早上遇到不想见的人,只能说,凉拌。

在带了黎季瑶,因为不想打扰儿子练武,就她们两个人,走出客栈觅食时,遇到了一群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的人。对了,是多长时间没有见到的花家人。

花正珂,带了柳氏以及女儿花怡羽儿子花跃羽,来参加仙剑大会,见见世面。花正珂和柳氏这里头打的算盘,花夕颜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一是要给花怡羽找夫君,仙剑大会俊杰多,花怡羽有的挑,二是让花跃羽到仙剑大会看能不能打出点名头。

仙剑大会,设立了少年组的擂台。

花正珂和柳氏要求不多,只要儿子能在少年组拿个第三,心满意足了。想都是小屁孩,这个第三应该不难拿。何况,花正珂是财政大臣,花家有的是钱,疏通点人脉,买个第三,应该更容易。

在花正珂一脸春风得意带老婆儿子享用早饭时,不巧与花夕颜迎面对上了。

花夕颜现在的脸,不是花夕颜,是宫槿汐。照理,花家人是认不出来。可花怡羽鬼鬼祟祟的目光,总是往她这儿打。

花家这位小姐花怡羽,比起花淑儿,聪明的不止一点。花淑儿最大的失败在于不懂藏拙,而花怡羽懂。花怡羽看来样样平平,但是,谁都看不出,花怡羽最大的弱点在哪儿。非要说的话,可能是与花淑儿一样有点笨的脑子,只是,花怡羽又不是那么笨,至少,好像能察觉她花夕颜。

她们和花家在这里用早饭的饭馆,是七峰池上,唯一的饭馆,巨大的面积,有七层楼高。可以说,容纳上千人都没有问题。由于七峰池上食物短缺,各家客栈没能提供美食,想真正用上点好吃的,都得到这家饭馆来吃饭。所以,从一大早,这儿出入的客人是络绎不绝。而且,由于这山上天气寒冷,更多的人,选择在这儿用饭之后赖着不走的姿态。说是躲避风寒,还不如说,这儿容纳的人,比客栈更多,让人更容易在这儿收集情报和风声。

知此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饶是多自负的高手,只要是真正的高手,肯定是想在比赛前,多了解敌方的底细,做好应战。

如此推断,在这个饭馆里头,在早上大家要开战之前都急着获取情报的时候,这里头聚集的人,什么样的人,可能比大家想象中要更多更全面,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会缺的,包括皇家贵族名流门派高手。

贤王阮灏君走进了饭馆,很快,几乎所有人认出了他并无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说明,贤王的美名,在天下,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趁着花家人,齐齐上前向白昌国未来的君王行礼问好时,黎季瑶和花夕颜都懒得爬到楼上,找了角落一张偏僻的小桌子准备用饭,然后,再给努力学习的小太子爷带点好吃的回去。她们两个人,都是穿着普通的衣服,没有人能认出她们的身份。

黎季瑶连问好几句,得知这儿的包子只有豆腐和酸菜馅时,对花夕颜说:“好在木木没来,要是来了,他要喊着赶紧下山了。”

花夕颜淡定如是:“嗯,他爹都说过这话。”

黎季瑶为此哈哈大笑:“这个地方,太子殿下来是对的。木木来,是来受罪的。”

三七担心自己主子笑声太大引人注目,提醒:“王妃!”

黎季瑶手指把玩起一支筷子,道:“没事,我这吃了易容丹呢。”

三七对于她的肆无忌惮彻底无语。

贤王阮灏君微微勾了勾唇角,对着那对自己行礼的花正珂说:“本王听说花家大小姐失踪了。”

花夕颜本是成为东陵天子的红人了,后来又不知道怎的,据闻又被皇帝宰了。以至于花正珂压根不敢跟任何人提及这个事,只怕被女儿连累。

做爹能做到花正珂这份上,贤王都觉得心里有几分玩味,因此提点花正珂:“都说花家大小姐失踪,但是,事实真相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对不对?”

花正珂听他这话,到底是个大臣做久了的,揣摩完他话里意思,不由一惊:“莫非贤王殿下知道小女下落?”

花正珂敢问出这话,说明是明白他意思了。其实花正珂心里也早存有这样一个想法。想花夕颜是忒讨厌他们花家,巴不得和他们花家一刀两断。所以,如果他是花夕颜,都会选择易容,然后对外宣布自己是假死,以此断了花家的念想。

众人都说宫皇后死而复生,但是,谁都知道,这人能死而复生的事,前所未有。史书上都没记载过的事,怎么能出现在宫皇后这样平凡无奇的人身上。说宫槿汐平凡无奇是由于外界都知道,她只不过是宫家的小姐。而宫家,除了给东陵朝廷做官以外,并没有特别大的本事。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现在的宫皇后压根不是那传说中的宫皇后,只不过是花夕颜联合东陵天子黎子墨使用的障眼法,目的既是为了端了他们花家,又是为了保住东陵天子的清誉,一举两得。花正珂牙齿咬到嘎吱响,是想:太可恶了!他绝对不会忘记,当初黎子墨那一掌,是打到他花正珂差点没命,而原因都是因为花夕颜。

贤王用密语对他道:我已经用了计谋让她中了圈套,很快,我施法过后,她马上会露出真容,你先过去,刺激她,让她众人面前无处可躲,原形毕露。

“行。”这计正中花正珂的下怀。

花夕颜和黎季瑶各自举着茶杯,碰杯对饮时,花正珂率领柳氏等人向她们走了过来。

“女儿!”花正珂骤然一声大叫,叫声直通云霄,响彻七层楼高的饭馆。

各种嘈杂声充斥的饭馆里,蓦地陷入了一瞬间的安静。所有人不明所以地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过去。

无数目光冲她们这儿来,黎季瑶立马眉头揪成了个大疙瘩,早有耳闻,这花家人欺负她皇嫂,现在这群不自量力的人居然当众闹场了。手掌按住桌子,刚要拍案而起,接到花夕颜对面一个眼神,生生先按住。

花夕颜头也没回,不答不睬,只等这群花家人自己做戏就是。

果然,花正珂打了前阵以后,柳氏紧随而上,捏着哭音道:“夕颜,你怎么可以不认你亲爹呢?”

柳姑姑都看不下去了,上前一道低喝:“你们是什么混账东西!我家主子可是你们能随意叫的!”

宫里的姑姑几分气势,立马让柳氏的气都蔫了下去。

花正珂怒指花夕颜的背影,道:“有本事,你站起来,转过脸,给大家瞧瞧,你是不是我花家的女儿花夕颜!全天下都知道,我女儿花夕颜左脸有一条丑疤,骗不了人的。”

【115】宰人

当众指骂,这花正珂明摆是皮痒了,不怕死了,对着全天下的人说这些话。

黎季瑶怒得将手中的筷子差点折成了两半,丫丫的,这群花家人是群疯子。

三七忙拉住她袖口,生怕她一不小心出众出境了。

四周围观的,七层楼高向下俯瞰的,八成有一千双以上的眼睛,都虎视眈眈他们这儿,不停有唏嘘声冒出来,看好戏的程度高涨,不亚于看擂台赛了。不,许多人,是把这场闹剧看成是比赛前的热身赛了。也因此,如果在这会儿,两方人马,谁想抽身而出,说不唱这句戏了,恐怕在场的数千观众没有一个能同意的。

其实,那通往饭馆门口的道,已被人墙围得像铜墙铁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花夕颜身边和黎季瑶身边都是带了奕风这样的高手,可是来参加仙剑大会的人,岂会缺乏高手,这样的话,她们要离开这儿,如果不能服众,貌似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柳姑姑心头蓦地划过一道惶恐,难道他们要在这儿栽在花家手里了。

与站在不远处的贤王极快地对了下眼神,花正珂料定了花夕颜是绝不敢转过身来的,于是更理直气壮,冲天下所有人说:“事情已是明明白白,做了坏事心中有鬼的,如何虚伪,自然面对天下和众人,乃至她亲爹。”

“你说的谁呢?”一道犹如黄莺出谷的嗓音,瞬间夺去了在场所有人耳朵的注意力,众人为其惊艳时,同时注意地听,是把花正珂的声音自动忽略了去,听那女子美艳的声音回荡在馆内,“鄙人的家臣已经说了,与你们毫不相识,本是念你们是无意中认错了人,想放过你们一马,正好,全天下的名流大人都在场,为此可以见证。”

花家人听完她这话全部一怔。

想她这口气竟然自信满满,不像有贤王说的破绽。惊慌之间,花正珂又向贤王那儿问去一个眼神。

贤王对他颔首,神情自若,左手举三手指捏兰花指做法,只等花夕颜转过身的瞬间。

那一刻,所有人的气息好像都屏住了,数千人容纳的饭馆里,竟然是鸦雀无声。那背对众人的女子,着的一袭柳红绸衣,衣服上没有花样,看起来平凡无奇,然而,上好的绸缎光泽是骗不了人,足以说明这女子其掩饰底下高贵的身份。使得更多关注的眼球,益发是被吊起了胃口,很想一睹女子的芳容。

几千人吞咽口水的同时,那女子终于转过了身来。

五官非倾国倾城的妖艳,但是,绝对不可忽视的一种雍容华贵的高贵光华,笼罩了女子全身,尤其女子那一双杏眸,是无法形容的一种美,让人从她眼中似乎能一瞬间望到的是满星的宇宙,震撼的惊艳。

众人相觑,若是无法置信,因为,如果,如果他们有些人在东陵呆过,并且目睹过东陵皇后归来那百鸟朝凤的盛景时,都不会记错这样一张面容,绝对不会记错的。这个人,就是早已名扬天下的东陵皇后宫槿汐。

东陵天子为龙尊,被天下人所敬仰的一代君王,这里面,有许多人,包括贤王,包括花家,都是东陵进贡国的臣子,面对东陵皇族,是要下跪朝拜的。而花家人,是疯了傻了?竟然挑衅东陵皇后?说东陵皇后是他们家的孩子?

摇头叹气声,四处纷嚷而起。没有错了,这群花家人,是想巴结权贵想到傻了,想着把东陵皇后错认为自己女儿,可以一飞升天。岂不知道,这一飞升天,恐怕不是升官发财,是要脑袋丢了。

柳氏惊讶了一声,倒是有了自知之明,带女儿儿子连退好几步想撇清关系。

花正珂面色唰的青白,四肢冒着寒气,打起抖,同时,眼神蕴满了愤怒望向贤王:你,你不是说,可以吗?你这是见不得我们花家好,把我们花家都往火坑里推是不是?好狠毒!等我,等我这会儿揭穿你!

贤王猛地吞一口口水,这一口差点是呛死了他自己。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花夕颜那张完美无缺没有一点伤疤留下的娇容上。怎么可能?明明,明明他都做完法了。

常青也是无法置信的,贴在他背后说:是,是把药都撒到了她用的雪里头了,绝对不会有错的,属下亲自撒的药。

如果放药的程序没错,做法的程序都没有错,岂不是,这个人,确实不是花家大小姐花夕颜,而是东陵皇后宫槿汐。

这个认知,让贤王脚底大大地趔趄一把。

怎么可以不是呢?怎么可以!

她应该恨着他,应该对他恨之入骨,不惜一切想逃开他。他要揭露这一切,让天下人明白,是他不要她,他比东陵天子更高一筹。

只要瞟过贤王脸上一抹表情,花夕颜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男人都在想些什么,不用想,都是一些龌蹉至极的念头。这贤王真是,她见过的人里头最蠢的,怪不得会被她坑了三分之一的家产。

给柳姑姑使个眼神。柳姑姑接到她示意,带人疾步冲上去,一把拦截在了想落荒而逃的花家人面前,举起手掌,啪,冲跑得最快甚至想冲过拦截圈的柳氏,甩了下去。宫中的姑姑打人,那绝对是非常老道的,只一巴,已是打到柳氏半张脸全肿了,像面饼似的,头发散乱,夫人的姿态全没了。

柳氏哇一声想痛哭,却在遇到柳姑姑的眼神时,生生地噎住了气。

柳姑姑冷冷地打量这群花家人:“刚我已经一再和你们说过了,我家主子绝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家主子有意放你们一马,你们却执意冒犯,知法犯法。给主子统统拿下!”

柳姑姑身后几个大汉冲上去,不费吹灰之力将想逃窜花家人全部按倒在地。

花家人面色灰败,惊惧不已。只听四周看戏的人幸灾乐祸地说:完了,完了,不知死活,鸡蛋撞石头,这群疯子竟是去得罪东陵的皇后,是都不想要自己脑袋了。

没错,就以刚他们冒犯花夕颜的举止,足以以犯上之罪处以斩首。

黎季瑶看得高兴时,把手中筷子啪嗒一折,快乐死了,对花夕颜心底里又佩服了几分。花夕颜那是沉得住气,知道如何拿捏人,到这会儿真是大快人心。

当然,花夕颜的布局远远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