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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黎季瑶吸口气,像是平复下心情后,向长公主福身。

长公主看着女儿,忽然有种恍然一梦的感觉。想那年头,在她膝盖边玩闹嬉戏的孩子,一瞬间,嫁了人不说,是整个人都变成了另一个样。

一个以前任何事都倚靠自己的孩子,突然变成了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是要比她更有权更有势,长公主心里某处空落落的。这种感觉,和之前看不起的妹妹突然爬到了自己头上的感觉差不多。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长公主而言,似乎没有这种说法。即使青出于胜于蓝,既然是自己的女儿,当然无论出嫁没出嫁,都应该听她的话。

花夕颜从窗户眺望出去,见到长公主母女冷硬地立在院中,之间的气氛说不清的尴尬冰冷。这让她想起了之前宫夫人与自己闹的那场别扭。一个掌控欲很强的母亲,是很难接受女儿突然自主起来的变样。

柳姑姑接到花夕颜的命令,请她们三个人进屋。

在院子里僵立的三个人,这才都移动了步子。

进到屋内,几个人,依次坐下。长公主先开口:“臣妾听说太子殿下病了?”

花夕颜淡淡道:“是小事而已,不需挂在心上。”

这话不止对长公主说,也是对其他来问话的人说。

小太子爷的情况还摸不清,多说无益,除了令自家的人恐慌,让对方得意嚣张。

几个人默坐。默了一阵,长公主实在忍不住,提起:“今儿我带郡主在外头走了一圈,郡主对于南隅国的剑士十分钦佩。”

南隅国剑士?花夕颜与黎季瑶,两人皆一愣。当然,都知道李丽华是来找乘龙快婿的。但是,找到南隅国去,是不是太偏僻了。

长公主当然不同意她们的话,拿出刚自己和李丽华说过的:“圣上早有一统天下之心,臣妾相信,圣上一定对与南隅国联姻一事,思谋已久。”

是,他是有野心。花夕颜相信这点。但是,联姻不同于去找一个南隅国的剑士,哪怕那南隅国剑士再厉害,都不是属于南隅国的皇亲国戚,联姻没有任何意义。长公主这话只不过是找借口。再说了,南隅国的剑士会愿意入赘到东陵来给一个郡主做牛做马?

花夕颜想想,都觉得长公主和李丽华这念头岂止是荒诞可笑。

黎季瑶则心直口快地开口了:“既然号称第一剑士,想必在南隅国内也倍受皇室喜欢,入赘到东陵入住郡主府,怕是委屈了。”

长公主一听女儿反驳自己的话,心中都亦觉气愤,道:“怎么委屈?怕委屈是不是?那不简单。到时候请圣上下令,扶丽华郡主为东陵公主,嫁进公主府还会委屈吗?”

这郡主升为公主,说升就升?怎么可能?

花夕颜皱了眉头。

黎季瑶只是怕长公主这样荒诞的念头无止境下去,难保会得罪皇帝,说:“赐公主封号之事,事关重大。再有只是南隅国的剑士,又非嫁,而是招婿。恐怕圣上要下达这道谕旨不容易。”

这话一出来,长公主和李丽华同时感到委屈了。这算什么?你黎季瑶就能升为公主,凭什么我李丽华不能。

长公主不客气地回女儿的话:“不要以为你嫁了秦王可以作威作福了。秦王也不过是西秦的一个王爷而已。你在西秦,还得靠二公主扶持呢。”

这话是连花夕颜都听不下去了。长公主这样一说,岂不是当着李丽华的面,怂恿李丽华向自己母亲告状,说黎季瑶的不是。二公主和黎季瑶一样重要,都是东陵的棋。长公主为了自己的情绪,挑拨离间。

砰。

花夕颜叩了茶盅。

底下人都震惊,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花夕颜锐利的目光扫到长公主脸上:“不说圣上同意不同意,如此荒诞之事,本宫也绝对不会同意。”

长公主脸色一白。

李丽华抬起眸子,紧紧夹着睫毛,以一种复杂的情绪看着她。她这是在维护黎季瑶吗?

花夕颜道:“如果郡主有意想为国家付出,到时候,圣上定会为郡主觅得一件好婚事,对方身份地位,肯定是比南隅国剑士更高。届时,郡主肯定是会作为公主风光外嫁。”

李丽华可没有想过远嫁到南隅国那样的地方去,听着花夕颜这话只觉得四肢都发抖了,说:“臣女,臣女一心是代替母亲留在东陵效力的,没想去到东陵以外其它国家。”

花夕颜淡淡地道:“郡主既然都心里向着东陵,嫁不嫁在东陵,也就无所谓,只要有颗东陵的心就成了。想必圣上也这么以为。”

李丽华和长公主都吞着口气。到这会儿,她们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把自己都看得太高傲了。真以为自己在东陵很了不起似的,能拿自己婚事来挟持天子。难道不知道天子最痛恨被人挟持吗?

花夕颜不怕把难听的话说给她们听,免得她们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到外头随便找个男人,损了东陵的名声。看看可以,但是,不要胡思乱想。婚事,尤其事关皇室名誉的婚事,绝对不能乱来。她花夕颜做了皇室女主人的这个主儿,肯定,不会让她们乱来。

只觉在花夕颜面前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长公主和李丽华起身告退。

走出到门口外面,李丽华终于忍不住,袖子捂住眼角,哭了出声。长公主拍拍她背安慰她,不敢说刚才花夕颜说的话只是单纯的吓唬人。花夕颜是很可怕的人,只要看她将李秀瑛弄进人家家里当妾都可以看出。

花夕颜其实,没有心思故意去弄坏人家的未来。只要李丽华安分守己,不要把事情做得过分了。李丽华其实想嫁南隅国剑士可以,但是不要痴心妄想,人家肯定愿意过来给她当入门女婿。再说了,你真喜欢人家,其实嫁去南隅国只要能和对方在一起,不是可以吗。李丽华和长公主错就错在,把国家和皇室都当成自己图谋的工具了。随随便便升公主,随随便便拿国家威信去逼迫南隅国送个驸马过来。说出来,都要被天下人笑话。

李丽华真喜欢那人吗?不见得。不过是可能近来被长公主洗脑多了,与长公主痴心妄想,想找个男人来给自己当傀儡。

长公主带李丽华坐着轿子,返回自己下榻的客栈。

回到客栈,李丽华还在嘤嘤凄凄地哭,这令长公主都有点受不了了。想自己女儿黎季瑶,哪儿有哭过。这李丽华简直是个哭包,都多少岁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只不过被花夕颜吓唬几句,八字没一撇呢。因此,见劝不住对方止住哭泣的情况下,长公主干脆甩下李丽华一个人,回自己客房去了。今天在花夕颜那儿碰了个硬钉子,被女儿看着笑话,她这心里头也不爽。

李丽华一个人客房哭着哭着,见丫鬟婆子都没有睬她,不知上哪儿去了,心里只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是恨不得拿头撞墙,一了百了。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推开门走进她客房里。

“哎呀,本公主好像进错地方了。”那人笑容满面地说,在要把门重新合上时,好像才发现她在哭,说,“小姑娘,为什么哭呢?有什么伤心事,可以说给姐姐听听。”

李丽华坐起来,本是很诧异有陌生人来访,现在见这个进来的人,自称公主姐姐,又是美貌非常,衣着华贵不容忽视,愣到是连眼泪都忘了掉下来。

女人身边的一个婆子走出来,和她说:“这位是我们南隅国的公主,琼月公主。”

南隅国的琼月公主,岂不是天下三大美人之一?

李丽华吃惊的,滑下床,连忙行礼:“臣女,见过公主殿下。”

“你是?”琼月公主问。

“臣女是东陵的郡主。”李丽华答。

“是丽华郡主吧?”

李丽华受宠若惊,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被大名鼎鼎的琼月公主认识。

“是。”李丽华含头。

“来,这儿坐坐。”琼月公主招呼她一块坐,笑容可掬,亲切的样子让李丽华没法抗拒,见李丽华坐了下来,琼月说,“刚好呢,我们国的飞燕公子——”

“飞燕公子?”

“姚飞燕,我国第一剑士。”

李丽华莫名地脸蛋一红。这都映在了琼月的眼里。

琼月公主唇角微微一勾,勾的弧度是谁都没有发现,说:“飞燕公子说,有幸遇到一见倾心的女子,后来打听,是东陵的一位郡主。”

【118】毁容

青虎受命回到云族拿圣露。圣露这东西,因为云岛是天下聚集云气并且最接近云气的地方,所以在这里形成的露珠不同于其它地方的普通露珠,具有圣洁的神气,可以陶冶洗涤心灵里的秽物。其中,以特定日子能收集到的圣露为最宝贵。

按照这样的说法,这么宝贵的东西,这么难以得到,肯定不是一般人能获得的。因而,在云岛上,除了圣露,还有其它只属于云岛的法宝,都被云族的一个机构来指定打理。这个机构的名字,叫做云清阁。

上回,云尘景让人从云岛上采集云岛忒有的田螺给东陵两个小皇子吃,叫的就是云清阁的姑娘云晴。

这云晴不是一般人。由于掌管云清阁的云族长老属于一种半退休的状态,这个云清阁如今所有事务,基本都是由这位长老的孙女云晴姑娘来打理。可以说,现在的云清阁,实属于云晴的统治下。其他人,想从云清阁拿到那些专属于云岛上的宝物,只能通过云清阁,只能通过云晴的同意,包括云岛上所有的住民,也包括了云尘景这个宗主本人。

青虎急速回到云岛的时候,过了一日一夜了。

云晴的丫鬟采薇,每天早上,都要上山,为自己家的姑娘打来山间最好的水。这水,不是用来给云晴洗脸的,这水取自云岛上忒有的一门温泉,具有疗伤驱寒的作用。云晴的脚很小时候从山上摔下来,之后留下了残疾,只能是靠这个温泉水,每天维系她基本能走路的一个姿态。

采薇提着木桶水下山时,远远望见了青虎飞来的身影,眉头就此一皱,喊:“你又来做什么?”

听采薇的口气,都知道这个丫鬟对青虎意见多多,不说是针对青虎本人,肯定也是针对青虎背后的人。

挠了挠脑袋,青虎转过身来,见她提着一大木桶水沿山中的小石梯而下,像是步履艰难,于是疾步上前,伸手要帮她拎水。采薇却是朝他瞪个眼,甩开他的手:“不用!用得着你吗?你有这个好心,会这会儿专门来献殷勤?”

青虎被她这话堵到喉咙口发酸。知道她这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平日里,他到云清阁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来,还不都是因为主子的吩咐,到云清阁讨要东西的。久而久之,采薇对他和他主子有意见,确实应该。想他们在这儿讨了这么多东西,却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有一次是到这儿认真登门拜访答谢过。

而且,他主子几乎是自己都没有来过,每次,都是派他过来拿。

求人给东西,却从不亲自上门,从不亲自答谢。哪怕贵为宗主的身份,这个礼仪说起来,也是差强人意。搞不好,人家还误以为他云尘景是嫌弃了云清阁,既然嫌弃了云清阁这地方,却还整日到这儿讨东西,岂不是很厚颜无耻很作践。

见青虎答不上话来,采薇冷冷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提着木桶,擦过青虎的身边,推开门,走进自家小姐的院子,随之要把门关上。

青虎见着可急了,两只手推着门,着急地喊:“我家主子真的有重要的事要求云晴姑娘。”

“真是很重要的事,那亲自来求啊!”采薇不管他,双手拉着门,

青虎把身子都挤进了门缝里,好声好气地说:“这个事真耽误不得的,人命关天。”

“我知道绝对不是宗主出事。若是宗主出事,长老阁的长老一个都不在云岛上了。可我今早上还看着他们登山修行。”采薇意味地冲他眨眨眼,“我说,青虎,怪不得你爷爷要说你。宗主犯痴,你不拦着,还跟着宗主犯痴。宗主这是做了几辈子的孽,才弄了你这样一个家臣,助纣为虐。”

“哎呀,真的不是——”青虎滴着满头大汗,想说不是,但是,心里却很明白,云尘景这一做,说是为太子为拜把兄弟,其实里面有几分,同样是为了她。

“你和你主子不用信口雌黄了。”采薇指着他鼻子,圆瞪着眼珠,“你和你主子害羞不害羞。从我们姑娘这儿讨东西去讨好其她女子,而且还是有夫之妇。我知道,我们家小姐从小跛脚,残疾,入不了宗主的眼睛。但是,侮辱人也不用这样吧!一次两次三次,多少年来多少次了,你们主仆俩有没有良心,良心都被狗吃了!”

青虎脸上被她砰了满唾沫星子,一句话却都不敢接。或许,此刻他多少可以理解到云尘景为什么不亲自来云清阁了。为的,就是最大限度地避免误会。

云族里面,基于上届的宗主与宗主夫人早逝的缘故,长老们算过,云尘景最好是娶回岛内自己族人的女子为妻最好。云晴纵使是个跛子,但是,论身份,是云清阁未来的阁主,与云尘景是十分相配的。况且,云晴是个跛子并不妨碍云晴遭到族里年轻男性的的喜欢。云晴样貌姣好,气质犹如清荷一般,脱俗动人,在云族人眼里,不比天下三大美人差一截半截的,同样是犹如仙女下凡。

云族人更看重的是心灵美。而云晴的美,正是发自内心深处,让人深深敬仰。

有这么多人追,可云晴早已过了一般姑娘家出阁嫁人的年纪,迟迟未婚,什么原因,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

说起来,他家主子,那么心胸开阔的一名男子,怎么可能会鄙视或是嫌弃一个姑娘跛脚。只是,他主子那性子,喜欢云游四方,在外散漫惯了。感觉与云晴这样始终呆在云岛上的人,完全不来电,不搭边。

男人结了婚,不指望能收起性子。而云晴这种状况,注定没法天天出岛。一个喜欢在外游玩,一个一直呆在家。这种夫妻怎么当?只要脑子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云尘景更看重的是夫妻比肩而行。云族的长老们和大多数人,却都觉得云尘景的要求异类。娶个老婆,把她放在家里并没有什么。

青虎对此更难以启齿了。

该怎么说呢?

若是,他家主子真的是对云晴一屑不顾,真的是对云晴置之不理,那么,真的结婚不结婚,娶不娶云晴都无所谓了。正是,可能在他主子心里头,对这位跛脚的姑娘是心存怜惜的,生怕娶了她不过是让她过着比婚前更郁闷的日子,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当怨妇,那还真是不如不娶,娶了人是害了人。他云尘景不做这种害人的事。把他人的骂名全背在自己身上都绝对不做这种害人的事。

这些话,他又不能替代他主子说出来。而且,说出来后,真能有几个能了解他主子的,难说。

见青虎又答不上话,采薇为自己家小姐气到满脸都红了,用力拉着门,非要把他赶出去。她小姐哪能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遭受人家的侮辱。

太过分了。哪怕是宗主,高高在上,都不能这样侮辱人的,把一个女子的青春年华都当成什么了。太过分了!

青虎挡在门缝里,别无办法了,只能冲屋里面喊:“云晴姑娘,云晴姑娘!”

要惊动到小姐了。采薇一下惊慌,伸出一只手去捂住青虎的嘴巴,同时朝他怒瞪眼珠:“你有完没完!有你这样厚脸皮的人吗?黑心人,想讨取我家小姐的同情,别指望了!”

青虎被她骂了一通,一动没动,只是伸出一只手指,指指她后面。

采薇顺他指的方向,心头蓦地一慌,捂住他嘴巴的手缩了回来,回过身,正好见她家小姐斜倚在门上,于是忍不住怒意又冲青虎瞪了两眼:有你的!

青虎实在没有时间睬她了,这事关人命,至于想骂,无所谓都骂吧,反正他主子都不知背了多少年骂名了,不差这一回。径直走过去,走到了云晴面前,急匆匆说:“宗主急需圣露,还请云晴姑娘开阁取圣物。”

云晴斜斜地倚在门边,似乎精神也不太好。

青虎不知道刚才采薇的那些话她听到了多少。说实话,采薇那话像是在骂他们俩,可是,若是被当事人自己听了,不是出气,是像刺,刺到云晴心头上。青虎都可以想象得到,因此,像是替主子赎罪似地低下头,轻声说:“东陵太子被人陷害,可能得了失心疯,急需用圣露延续性命。人命关天,还请云晴姑娘理解。”

云晴抬了下眼皮。似乎不用想,都知道他让人来她这儿讨东西只能是为了谁。所以对青虎这话,犹如白开水似的,没有任何惊奇的表情掠过,紫红的嘴唇淡淡张开:“这事儿我都知道了。圣露也已经备好,只等你们来取。”

青虎没想到是她这样的回话,那一瞬间,感觉整个惭愧能占满自己和主子的心里面,让他一张脸都通红了起来。

采薇走过自己小姐身边,对他用力地哼了哼:“你以为我家小姐真是那种见死不救冷血心肠的人吗?问问你们自己,谁才是冷血心肠!”

“是,是我的错。”青虎拍拍自己的脑袋,以表谢罪。

采薇直接说他:“不用做戏了!”

云晴这时插了嘴,对自己丫鬟说:“进屋拿东西出来。救人命这种事是不能耽误的。”

听自己主子都发话了,采薇只得暂时收起嘴巴,走进屋里。

青虎连忙鞠躬答谢:“改日定和宗主亲自上门答谢。”

云晴对于他这句保证,已经听到耳朵都生茧,都知道他这是客套话,没有一次是真的,嘴角蔚然一笑,几分云淡风轻的清浅,说:“这回,我还真得去见宗主呢。你不会阻拦我不去吧?”

青虎愣然之间,张大了口。从屋里取了东西出来的采薇,一样面露震撼,心急如焚:“小姐,你,你想出云岛?!”

云晴的脚不行,每天能在自家小院子里走上几圈,已是很不错了。论出岛,若在外头出什么事的话,这逃都成问题。这也是为什么长老们拘禁她不得出岛的缘故。

“是。”云晴淡淡地答。

青虎低下头,硬着头皮,额头都冒出了大汗,这事儿太出乎意料了,说:“云晴姑娘其实不必出岛,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就可以了。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采薇心直口快,听他这话直接插进来说:“怎么不叫宗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是宗主要讨的这东西是不是!”

青虎愣了下,有点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云晴淡淡地说:“圣露非一般物品,在用到患者身上之前,如果一旦离开云岛,必须由一定法力来支撑。以你之力,肯定是办不到的。”

“那我叫我爷爷——”青虎急声。

“我爷爷都不知道云游到哪儿去了。放眼云岛里头,能保护好圣露的,只有我和我爷爷。不然,这云清阁怎么让我和我爷爷打理呢。”

云晴这话说是极为淡然的一句话,却是让青虎突然间哑口无言。

云晴望着他犹豫起来的面孔,像是好笑地嘴角一勾,说:“不是要救东陵的太子吗?东陵与我云族是兄弟友谊,云族怎能视东陵太子的命见死不救?不要说这是不是宗主的嘱托,我作为云族人,都肯定是要为东陵太子走这一趟的。”

“宗主,他——”青虎都捉摸不定,云尘景究竟是知道不知道护送圣露还有这么特殊的条件。应该是不知道吧。不然,就是着急起来,给忘了这回事。

而不管如何,如今情况是骑虎难下,如云晴所言,若是再耽搁一会儿,这东陵太子的命都很难保证。云族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青虎二话不说,立马蹲下身,露出腰:“属下背云晴姑娘。”

采薇咬着牙,早知道是这样一回事,死活都不放他进来了,哪怕是被小姐骂到要死。

“采薇。”云晴伸出手,和自己丫鬟讨要装着圣露的红木匣子。

“小姐——”采薇抱住木匣不肯放手,眸里几分惊慌望着她。

“是死是活,天命难违。”云晴道,“东陵太子命不该绝于此,我是必然要去这一趟的。”

采薇听她这话知道没法阻止她了,只好将木匣子往她怀里一塞,同时用力地瞪了瞪青虎:“好好保护我们小姐。告诉宗主,用他的命,都不能让我们小姐出事,否则的话——”

青虎沉稳地看着她:“你放心,我青虎这条命哪怕搭上,都不会让你们小姐出事。至于宗主,更不用说了。宗主向来以保护自己本族子民的性命为己任。”

“你知道就好!”采薇跺下脚,走出去给他们打开院门,同时从马厩里牵出云清阁最好的那匹马,被称为千里之蹄的云王。

扶了云晴上马之后,青虎抽下马鞭,云王疾驰飞出云清阁,是急急从云岛上下落到平原,全力奔往七峰池。

星辰日夜更迭,七星逆转。

千里马抵达七峰池客栈的门前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辰了。听到说青虎回来了,云尘景疾步走到院门口探问。结果,见着一道黄裳的身影,在夜风中绰绰几分风韵,飘进了院门。

由于云岛上几乎是四季如春。云晴出来的急,一时间却是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现在普天下都是冰天雪地,尤其是这被誉为雪气终年不化的七峰池山顶。她身上没有加一件比较厚的皮肤或是狐裘来抵挡风雪,穿的衣服在冰天雪地里显得十分单薄。

迎面的风雪一吹,她几乎像是个纸人一样,随时可以跌下去。

青虎慌慌张张,想帮她挡风。

云尘景叹了声,对青虎道:“东陵的皇后娘娘在这儿,你去娘娘那儿拿一件可以挡风的。”说着,先解了自己身上夜晚披的一件狐毛大氅,走上去,盖住她肩头。

云晴突然感到尴尬,瞧自己的疏忽,搞到在他面前这么狼狈和失态,低下头,屈膝要冲他行礼时,手臂被他扶住。

“不用了。圣露呢?”他的话声简单明了,简单到,真的让她以为,她只是个来送圣露的搬运工。

“在这儿。”知道这东西于他十分紧要,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来那个匣子。

他要伸手接过时,突然想起这东西的奇异之处,收回了手,只扶着她往屋里走,边说:“小心脚下。”

离他这么近,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低着脑袋,完全不敢抬起来看他的脸。太近,近到她不适应,感觉窒息。这样的距离,似乎对他和她来说,都是很不可想象的一件事。或许,今晚这么近的一次,是她这辈子的唯一一次。在她深吸口气,是要走到屋门的台阶时,见着头顶灯笼的光拉出了一个人影在地上,在她面前。

那一刻,几乎是不用想,她知道那人是谁。因此,眉头不由地小小勾了勾,犹如弯曲的柳叶似的,几分思虑斟酌。

“云姑娘请进屋吧。”花夕颜道,从柳姑姑手里亲自接过自己行李中最好的那件裘衣。在云尘景未开口时,她从窗户远远望到从院子门口进来的云族贵客,已是让柳姑姑赶紧去翻箱底了。

这个人,是救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她花夕颜自然是要怀着几倍子感恩戴德的心。

听对方声音如此客气亲切,云晴忽然想,这个人,知道一切吗?应该是不知道吧,包括他那心思。

几个人入屋,花夕颜命人关上门窗。云晴把木匣子放在了桌上,说:“这东西打开后,要在很快地让患者服下。”

听到这话,花夕颜双手接过木匣,脚步飞快地穿过了珠帘进入到病人躺着的里间。

柳姑姑按照花夕颜的命令,给云晴端上了一杯参茶,对云晴也是十分毕恭毕敬:“感谢云姑娘对太子殿下施以援手。”

该这么说呢?如果这些人,惺惺作态,让人感到恶心,让人感到厌恶的话,纯粹是些怀人的话,或许,她心里会更好受一些。但是,不是。无论是花夕颜本人,或是花夕颜底下的人。

云晴捧着参茶,望着茶盅里头青黄的汤色,若是沉思不起。耳际边,传来的是,他在屋内行走,一圈,又一圈,难掩他心底的焦愁。

那不是他的孩子,也不是云族的孩子,可他,看起来比谁都焦急。

“姑娘,小心凉了。这东西,要热着喝才好。”柳姑姑在旁提醒。

云晴只得端起参茶,抿一口,道:“谢谢皇后娘娘,这茶很好。”

柳姑姑听了脸上笑开了花似的,乐呼呼地说:“那是,这是东陵最好的贡品,娘娘自己都舍不得喝,这回云姑娘来,娘娘专程为云姑娘准备的。”

这等盛意,是让云晴听了都感觉到一丝汗颜:“娘娘不必——”

“怎能不必?”柳姑姑道,“没有姑娘,太子殿下都不知道会如何。”

云尘景回了头,从不知道花夕颜底下的人对外客都这样竭尽全力地拍马屁,听到他耳朵都要躁红了。

柳姑姑在他的瞪视下默默地缩回脑袋。

云晴突然觉得好笑。可能平常都与他相距甚远,很少,这样近距离接近他,不知道他原来表情是这样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