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她抓住他的话柄,笑容得意,“什么时候成了你爸爸?那明明是我爸爸好不好?”

“迟早都是我爸爸。”他几步过去,干脆把她搂到怀里,嘴唇直往她脸上凑,她尴尬得很,心跳得异常猛烈,忽然想到了什么,岔开话题,“凌柏,我要看那本宝典。”

“什么宝典?”

“你别跟我装傻,就是那本《泡妞宝典》,我要看看你的草稿,看看你为了追我想了些什么坏主意。”

她话音刚落,他果断地放开她,转身就跑。她大笑地追在他身后,囔道:“刚好今天我们都有空,顺便去你家里看《泡妞宝典》,你别给我逃,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看。看你的什么一回二回三四回。”

“宝贝,我几回都不回了,行不行?别看,求你了。”凌柏哭笑不得地求她,那些草稿怎么能给她看,她看了那些东西一定会笑话他的。安瑶无赖地冲过去揪住他的衬衣袖子,“不要不要,我就要看,一定,必须,非看不可!”

“真的别看…”

“我不管,反正我今天一定要看。”

他对她真的是束手无策,只好随了她的意。他小心翼翼把摩托车开过沙滩,在公路上行驶,她紧紧搂住他的腰,幸福地贴着他的背。他的背不算宽厚,可是能给她独一无二的安全感,那种安全感是小时候爸爸背着她时才有过的。让她觉得就算天即将坍塌也不用怕,因为有人会替她撑着。

安瑶在凌柏的房间里找到那本《泡妞宝典》的时候笑得半死,真的是一本小图书,图书上有进度表,比如哪天跟安瑶说话、哪天跟她牵手,甚至哪天强吻都记载了下来,上面还一本正经地写着一些她喜欢的事。

这不算泡妞宝典,应该是他们认识到现在的进度表。

安瑶一页一页地翻着,翻到后面停下来,双眼盯着那小册子,忽然觉得很幸福。因为上面有这样两句话:安瑶,不痛,笑一笑就过去了…安瑶,我也庆幸老天爷能让我遇见你,谢谢老天爷让我爱上你,可以守护你…

她合上这本凌柏的《泡妞宝典》,看向房间门口站着的凌柏。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害羞,不知所措地瞥了她几眼,有点惶惶不安。他小心翼翼地问她:“你不会生气吧?那个什么进度,就是恋爱公式…不是我写的,是我看那些什么泡妞里面提的…然后把他们总结成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

他不敢再说下去。

她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本子放回抽屉里。她突然朝他冲了过去,拉着他的手腕拖着他就往外跑,他跟着她的脚步,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她兴奋地带他冲到楼下,坐上摩托车。

外面夜色降临,大厦的灯亮起来。

她说:“我要逛街吃东西。”

他立刻骑上摩托车带她到城市里乱逛。夜被无数霓虹灯点缀,公路两旁的灯一盏一盏延伸开去,那些光汇聚成了五光十色的夜市。她没有戴安全帽,只是将头贴着他的后背,尽管风在耳边呼啸,甚至刮得身上微微疼痛,可是心里很温暖。她心里一动,忽然低声说:“凌柏,我爱你…”

耳边是车辆行驶的轰鸣声,公路两旁的街道音乐也放得震天响,嘈杂的声音将她的这句话淹没,几不可闻。可是前面骑车的凌柏手指微微抖了抖,他听到了,听得一清二楚。

她说她爱他。

他故意大声问:“安瑶,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有听见,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风夹着他的声音溜到她耳里,她害羞地摇了摇头,回答他:“我什么也没有说。”

他开着车,笑声爽朗,“说了吧,我好像有听到。”

她心脏又开始急跳,矢口否认,“你听错了。”

他促狭地说:“好像是一句什么来着…除去名字还有三个字,如果用英文来算是三个单词八个字母…”

她的拳头轻轻砸在他胸膛上,害羞地笑了,“认真开车啦。”

他把车速提高,开心地大声朝空中喊了出来,“安瑶,我也很爱你——”

街边依然喧哗不断,那样的吵闹声却无法淹没他的告白。她紧紧搂着他,闭上眼,快乐得仿佛冲上了天。

他把摩托车停在街边,带她吃街边小吃,街上人群汹涌,比白天还要热闹。他紧紧抓住她的手,一路带她钻过人群,从凌乱摆放的各种小摊前穿过。她开心地跟在他身后,沿街乱逛。她忽然故意把他拖进街旁一家女性内衣店,他看着成群结队买内衣的女生,脸霍地红了,低下头小声的说:“我先出去。”

她扫了眼那些内衣,问:“那谁买单?我身上可没带钱。”

他弯腰凑到她耳边,“我的银行卡和存折不是全给你了?怎么可能没钱?”

她瞥了眼他微红的脸,笑道:“我没带。”

他把裤兜里的钱全掏出来塞到她手里,转身就往外跑。他尴尬地看了眼店面,往旁边挪开几步,尽量避开这店门。

“地上有金子吗?”她什么也没有买,只不过是想逗他玩。他看着她空荡荡的双手,这才知道上了大当,拖着她往回走。

“你在生气?”安瑶忍不住问。

他说:“我才没有那么小气。”

“那你现在是想拖我回去?”

“当然,回到家你就知道了…”

他语气有些暧昧,安瑶想着这句话的意思,脸上更烫了。开车回家的路上,她一路沉默,只是快到家时,心跳又急速加快,她跟着他上楼进屋,盯着卧房的门,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岂料他刚进房子就开始脱衣服,他身材很好,上身很健壮,她盯着他的身体,感觉自己简直能听到心脏跳动的砰砰声,响到几乎震耳。

他微笑,“怎么了?”

她脚步不稳地疯狂往后退,他步步紧逼。她退到浴室里,身子靠着冰冷的瓷砖,他高大的身材压了过来,手抵在她脑袋两旁,抿出浅浅的笑纹,声音故意低沉地问:“怎么了?”他声调很性感,尤其是这暧昧不明的气息里更显得诱惑。

她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她说得狼狈,“我…我还没准备好。”

他的脸俯低,鼻子挨在她额头上,含笑问:“准备什么?”

她脸上滚烫,“准备那个…三回四回什么的…你不是说…”可以滚床单了?

最后那些字她不敢说,羞得想找地洞钻进去。

“哈哈。”他失声大笑,“宝贝,我也逗你玩呢!你看你,害羞什么啊,我要洗澡啦,所以麻烦你出去。”

“什么?”原来她自作多情?

“我逗你玩。”

“凌柏。”她生气吼他。

他笑着点头,“我在呀!”

她用全身的力气推着他胸膛,嗔怒道:“我也要洗澡,你出去。”她把他推出浴室,狠狠摔上门。

这家伙竟然敢整她!

凌柏敲着房门,她又羞又怒,“不准敲,不准说话,不准出声,你敢有点声音我就饶不了你。”

敲门声果然停了下来。

她拧开水管,水柱倾泻下来,她从头淋到脚,想着刚才的一幕还是窘得很。那家伙太恶劣了,竟然敢调戏她!她洗了半个小时才发现,没有衣服!

真狗血。

她又朝外大叫:“凌柏。”外面依旧没有声音,她把浴室门打开一条细细的缝,外面立刻递进一条浴巾,她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偷笑。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笑得更厉害,“我刚才就是想提醒你,这是我家,你没有衣服。可是你不准我出声,我就不敢再说了。”

她郁闷地扯住浴巾往卧室走,在衣柜里拿出他的衬衫穿上,钻到床上用被子盖得严实。他洗澡出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包得像个粽子,把枕头放在床中间分了界限。他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拍了拍被子里的人。她把头也包住了,万一喘不过气怎么办?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就是不肯出来。

他颇为无奈,“安瑶,我绝对不会笑话你,你藏起自己做什么?要不要我去给你拿衣服?你把钥匙给我好不好?”

被子里的人疯狂摇头,躲着不肯见人。

他只好在枕头那边躺了下来,不敢逾越半分。

她听到外面许久都没有声音,渐渐探出脑袋,眼前这一幕让她不能接受!凌柏竟然睡着了!虽然她用枕头划分了界限,可是她已经上了他的床,他竟然敢无动于衷地睡死过去。

“凌柏。”

她试着叫他,他疲惫地皱了皱眉头,迷迷糊糊地动了动眼睛,又继续睡大觉。她一开枕头钻到他怀里,用被子盖住两个人。屋子里十分安静,她仔细听着头顶上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抬起头盯着他的脸。两个人的脸只有咫尺之隔,她的唇慢慢凑到了他唇上,面红耳赤地轻轻吻了下去。他没有任何反应,也许这些天实在是累到极点了。

她搂住他的腰,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慢慢闭上眼。

这个夜晚很漫长,她更希望能再长一点,最后永远不要醒。

安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凌柏还在睡觉,她看了眼手表,竟然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她从床上爬起,把手机开机打给经纪人。

经纪人冲她大吼,“大小姐,现在几点了?在你家里又找不到人,你忘记了今天还有剪彩?还有昨天晚上为什么一直把手机关机?你知不知道老板去你家里找了你几趟,都没有找到你。还有凌柏,芬姐已经直接投诉了,你们两个人谈恋爱我们管不了,可不能影响工作!我们这些人还要不要吃饭!你们以为红了就牛气冲天了?我告诉你,今天红了,说不定明天就会过气,你要做的是趁红的时候多挣点钱。”

她唯唯诺诺地附和经纪人,答应立刻赶到楼下。

床上被单凌乱,枕头安静地躺在床下,她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穿的是衬衫,她立刻推醒凌柏。

凌柏睁开眼看了看表,也跟着大叫:“糟糕。”他掀开被子去换衣服,才发现安瑶在盯着自己。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急忙道:“我给你回家去拿衣服。”

“钥匙在我裤子里。”

“行,裤子我扔进洗衣机里了,我立刻去找。”

他急匆匆地出了门,十五分钟之后就赶了回来,替她拎回一堆衣服。他把衣服递给她就赶着洗漱。两个人一起出门走到楼下,才发现双方的经纪人和助理全都开车赶到,正怒火冲天地盯着他们。

凌柏抬起脚刚想走向芬姐,安瑶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叫了一声:“凌柏!”

他好奇地看向她,只听她压低声音说:“我忘记跟你说了,以前也有男女朋友睡在一张床上,女方在床上分了界限,说男人越过界线就是禽兽。男人也是老实得让人肝疼,死活没有超越半分,结果女人第二天醒来了给男人一个耳光,骂他禽兽不如。”

凌柏恍然大悟。

她狠狠在他手臂上一掐,脚步飞似的跑到车里。

他郁闷地站在原地,难怪她昨天躲在被子里死活不让他去拿衣服!原来是想他当禽兽。他也想啊,要不整天调戏她干吗?可是昨天她划了界线,所以…他只好安分。他上了芬姐的车,芬姐已经让他气得半死了,吩咐司机开车后,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主动求和,“昨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扔下请你就这样跑了,可那时候已经拍完广告了,我…其实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不能单纯只写歌呢?”

“现在唱片业萧条,你只发专辑能赚什么钱?就算办演唱会又能怎么样?最赚钱的就是代言品牌和拍电影电视剧,所以你没得选择,你跟我们的合同不只是出专辑,是全面发展,所以公司有权决定你适合唱歌还是拍戏,OK?再说了你现在只是接接广告和宣传专辑,电影电视剧的事公司还在帮你谈,如果你现在就喊累,到时就不用干了?”芬姐语气很不好,因为这是第一个不听她话的明星。老板点了点头,也不再吭声,而是掏出手机拨给安伯父。

自从上次从医院回来,他就一直担心安伯父的身体。

电话响了很多声都没有人接听,他担心地皱紧了眉头。芬姐见状伸手把他手机抢了过去,她说:“不准再跟安瑶联系。”

“可是…”

“等你今天的事忙完了,我自然会还给你,我可不想昨天的事又发生,只是收了几条短信,人就跑了。”芬姐丝毫不讲情面地直接关机。

“芬姐,这件事我没有办法听你的,你必须把手机还给我。”他对芬姐一直很礼貌,这一次反常地立刻抢回了手机。他开机又打了安瑶老家的号码,一直是尖锐的嘟嘟声,可是始终没有人接听。他不放弃地一直重复拨打那个号码,一颗心揪得紧紧的。电话打了二十几分钟,忽然就通了,那头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救命…”之后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凌柏失声尖叫:“立刻去安瑶老家,马上去。”

芬姐直接拒绝,“不行,我们今天必须赶去机场,之后还要上电视节目。”

他直接吼了出来,“我必须立刻赶去安瑶老家!”

芬姐只能妥协,“你打电话让安瑶去。”

“不行。”

“凌柏,你怎么当一个艺人的?”

“艺人就要冷血?你知不知道刚才他在叫救命,安瑶的爸爸在叫救命。芬姐,我求你了。”他声音放低,几乎快要哭了出来,“那个老人有病瞒了自己的女儿,可能现在…”他不敢想下去,声音颤抖,“如果我带给公司损失,我可以赔钱,我甚至可以延长合约期,可是芬姐…如果这个人没了,安瑶一定会伤心的,这位老人自己带大女儿,一辈子也没有享过福,上次就差点死在家里没人发现,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要去…求你叫司机转道,这里去她家很快的,两个半小时就行了。”

“凌柏,那是安瑶的父亲,不是你的父亲,你可以打120叫别人去救他。”

“对,可以打当地的急救电话。”他记得上次在医院时他特意保存了那个电话号码,他疯狂找着,果然,急救电话还保存在他的手机里,他手指发抖地按着那个号码,岂料这个号码一直在占线。

“给我停车。”他直接命令司机,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芬姐,不敢停。

芬姐知道凌柏倔得像头牛,现在不让他去,就算到了机场他还是会逃走的。她无奈地吩咐司机,“按凌柏说的路线走。”

凌柏说:“谢谢。”

芬姐脸色难看地瞥了他一眼,“你自己跟老板交代这件事,我会打电话向电视台道歉。”

“好。”

他惶恐不安地反复拨打急救电话,甚至中间还无数次按安瑶老家的号码,两个电话都打不通。他握紧手机,不断催促司机,“麻烦你快一点。”

司机把车开得极快,沿着高速公路疾驰。

本来两个半小时的路程,两个小时就到了。车刚停在房前,凌柏就箭一般冲下车,房子大门紧闭,他拍打着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来。邻居好心地在旁边提醒,“这几天都没看到他出来。”

他抬头看着邻居家的阳台,脚步更急的冲动人家房子里,跑到二楼的阳台,踩着水泥栏杆跳向安瑶家的阳台。楼下的众人全部倒抽了口气。他安全落地,拼了命往房间里跑,他想起电话在一楼,于是冲到楼下。一楼因为大门紧闭,光线十分阴暗。

他摸到灯的开关,眼前的一幕让他心惊肉跳,长长的电话线搭在地上,而地上躺着的人紧紧攥着话筒,满脸都是血,有的已经凝固,可是更多的鲜血在不断涌出。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抱起地上的人直接往外面冲。

他刚冲到车上,司机立刻开车将他们送往镇上的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迅速对安爸爸进行急救,助理在简陋的医院外替他清理身上的血迹。

芬姐问:“到底是什么病?”

他有气无力地答了句:“肺结核。”

芬姐瞪大眼,难以置信地咬牙低吼,“你疯了,那是会传染人的。”

他疲惫地看了她一眼,背靠着墙,全身无力到了几点。刚才他把伯父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的身体很软,软到仿佛已经死去,他不敢把手指探到那没有气息透出的鼻孔前,因为那鼻孔流出来的全是血,甚至嘴里也有血涌出。他只能尽力替伯父拭去那些血,那一刻的无力让他生不如死。

医生一个小时后出来,脸色很凝重。

他不敢问,忐忑不安地靠着冰冷的墙壁,等待医生宣判。

医生说:“需要尽快转院。他的情况实在太严重了,不仅血管爆裂,血压太高引起脑出血,而且肺部大出血根本止不住,轻轻挪动血都会涌出来,随时有可能堵死气管,窒息而死。再则患者出现心肺衰竭、气肿等并发症,再不转院只怕来不及了。当然,我们医院会派急救车一路护送你们过去。”

护士将里面的人推了出来,送上急救车。他坐到急救车里陪着伯父,司机开车在后面一路跟着。

车内气氛很压抑,凌柏安静地坐着,不敢说一句话。

病床上的安意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忽然艰难地睁开眼,他困难地抬起手,吃力地攥住凌柏,“我要回家——我不去外地——”

凌柏含泪安抚他,“我们必须转院,请您不要固执了,我们转院就能治好。”

他轻轻摇了摇头,“没用了…”他声音低低的,几不可闻,“求你了…落叶归根…”

陪同的护士出声阻止,“不可以回去,你现在不止高血压,还有肺结核出血引发的并发症,再不送医院就来不及了。”

他只是固执地说:“凌柏…我知道,来,不及了…”眼里透出祈求的神色。

是啊,去市里还要几个小时,他可能根本撑不下去。

凌柏握着他的手,那手已经瘦得可怜。他的手在凌柏手心颤抖,粗喘着起,大口大口的血又从嘴里涌出,他颤抖着说:“求你了…”

凌柏眼里募地一酸,眼泪掉了下来,“不可以,我们必须转院,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一定没有救?”

他眼里黯淡无光,扬起另一只手,颤抖地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神采飞扬,五官酷似安瑶。他眼泪流了下来,哭着把照片按在心口,手拼命按着照片,仿佛今生最后一次如此贴近这个人。

凌柏默默掉泪,偏开头,不忍心再看他。

救护车在高速路上急驰。

病床上的安意凡渐渐疲惫地睡去。救护车到了医院,医生护士立刻把病床上的人推进了抢救室,凌柏填写病人资料的时候手都在发抖,本来写得很漂亮的字,此刻却歪歪斜斜不成样子。他填好资料守在抢救室的门口,抬头盯着那盏红灯,那红灯就像血一样让人惶恐。

手机在响,是芬姐打来的。

他难过地接听,说:“这几天只怕我都没有办法工作了,麻烦帮我推了。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他…”他顿了顿,继续说,“他病重,我必须陪着他,请您给我几天的时间好吗?”

芬姐微怔,这次没有骂他,反而表示理解,“明白,那你就照顾他,我会跟别人解释的,反正你的专辑畅销,取消下面的宣传也没关系。”

“谢谢。”

芬姐忽然对他说:“凌柏,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可以替自己女朋友扛起整个世界…你值得安瑶去爱,更值得这世界上任何人去爱。其实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要对她父亲那么好,甚至连传染病也不怕,刚才我好像才明白,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我会回去跟老板解释的,你自己保重。”

他礼貌地再次说了声:“谢谢。”

红灯熄灭,里面的医生走了出来,老板笔直地站着,手心里冷汗不断沁出。医生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病人的情况不稳定,需要住院观察。”

“脑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