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出血并不多,所以不严重,但他现在身体条件太差了,我们会找个时间替他引流。”

“肺出血呢?”

“暂时止了血,可是并发症太多了,心肺都在衰竭。”

抢救室的护士把病人推了出来,他不敢再问医生,害怕得到不好的结果。他跟着护士把人推去VIP的单人病房,病房里的呼吸机及心电图仪都在微响,窗帘拉得很紧,遮住了外面的光线,整个房间完全不见阳光。他搬了椅子坐在床边,轻轻拿起老人那青筋凸起的手握在掌心,眼里充满了泪。

他说:“伯父,您知不知道安瑶曾经跟我说过,她要把您接到身边照顾,她要做最平凡的女儿,天天陪您下棋逛街,陪您出去散步,这里走走、那里瞧瞧,陪您…”他顿了顿,哽咽地把那句话说出来,“陪您慢慢变老。”

手心骨瘦如柴的手微微在颤抖。

凌柏轻握着那手,含泪继续说道:“那天她过生日,接到您的电话之后一直在哭,可是不敢哭出声,因为她害怕您担心,害怕您知道她其实一直不快乐,一直在自责内疚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您的女儿真的很懂事,小时候明明怕黑,可是还要故作坚强…明明很想念您,可是因为觉得自己害死了母亲,所以不敢回家面对您。明明很想过生日,很想听到爸爸说的一声生日快乐,所以选择遗忘生日…伯父,您有个很孝顺的女儿,虽然她曾经因为当明星跟您吵架,可她的初衷只是想赚更多的钱让您过上更好的生活,她一直这么努力,只是想让您得到物质上的满足。”

床上躺的人眼角渗出了泪,却依旧一动不动。

“她以前不知道这天下的父母都不需要什么物质的满足,他们都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女健康快乐。可是现在她懂了,她知道自己的幸福就是父母最大的幸福。伯父,既然她知道错了,就请您撑下去,给她一次赎罪的机会,给她一次陪您慢慢变老的机会…”凌柏泪如雨下,再也说不下去,他起身去洗手间。

床上的安意凡微微睁开一条眼缝,泪如泉涌,凌柏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到了,小时候总以为女儿坚强勇敢,原来那傻孩子只是不想他操心。其实她妈妈的死,他一点也不怪她,反而怪自己。当年安瑶妈妈在青春年少之时嫁给他,那是人生最美最好的时光,可是因为他们为了省钱没有去医院生孩子,导致她惨死家中。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自责,自责自己害死了那可怜的人。

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关安瑶的事。

都是他不好。

chapter19

安瑶,在全世界都抛弃了你的时候,我用最笨的办法帮你,那就是守护你。

房门轻响,是凌柏回来了,他看到床上的人已经清醒过来,激动地叫了声:“伯父。”

安意凡艰难地扬起手,摸向胸口,凌柏怔了怔,赶快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照片是他在路上替伯父收好的,害怕抢救的时候被弄丢。安意凡颤抖着手指捏住照片,嘴巴一张一合,可是却说不出半个字。

凌柏仿佛明白,“你想让我瞒着安瑶?”

安意凡点了点头,眼泪涌的更急。他忽然扬了扬手里的照片,眼神渴求。凌柏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照片?安意凡拼命挥动照片,着急地吐出一个字,“坟…”

“坟?”凌柏想了想,疑惑地问,“伯父是想去安瑶妈妈坟前?”

他拼命点头,手无力地落回床上。

凌柏温柔安抚他,“如果您配合医生好好养病,我一定带您回去,好不好?”

他流泪点头,辛苦地应了个“好”字。

凌柏关好门走出去,他掏出手机,想要给安瑶打一个电话,可是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忽然响起。

他翻开一看,安瑶在问:“不是说上电视台宣传新专辑吗,怎么一直都没看到你?你现在在做什么?今天我还想逃怎么办?”

他无力地靠在墙上,犹豫着发信息:“对不起,出了点事。”他把信息写好又删除,不晓得怎么写才能让她不担心。

安瑶见他许久没回,直接打电话过来。

铃声在想,他按了接听键,声音暗哑地叫了声:“瑶瑶。”

他很少这样叫她,在安瑶的记忆里,他都是直接叫她安瑶,要不然就是宝贝。她听着这句瑶瑶,心里甜蜜,声音也是少见的温柔,“你在做什么?”

“在想你啊。”他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以免被她听出端倪。

“油腔滑调。”

“真的,要不要我把心拿出来给你看?”

“好啊,把你的心快递给我,我看看是不是想我了。”

“好,立刻快递。”他把手机直接贴到心口,过了一会儿拿起问她,“听到了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你让我听什么?”

“我的心跳,或者是那句三个单词、八个字母、用中文来说是三个字的话。”他眼里含笑,“你听到了吗?要不要再听一遍?”

“凌柏!”她又羞又气,“泡妞宝典上可没有这个,你听谁这样油腔滑调泡妞的?哪个王八蛋教你的?你跟我说话就不能正经一点吗?还有,你别想蒙混过关,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真在想你,那你先回答,你在做什么?有想我吗?”

“…”

“宝贝…我在想那个禽兽的典故…”他还没有说完,那边就传来忙音,安瑶挂了他的电话,他反倒松了口气,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不想她再问下去。

信息又在响,发件人是安瑶,她似乎有些赌气:我才不想你!

他笑了笑,打了一行字发过去:反正我在想你!

身后的病房里又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他急忙跑了过去,床上的人艰难地大口喘着气,胸脯剧烈起伏,仿佛一口气提不上来就会窒息,脸变得惨白。他立刻按了呼叫器,医生护士不过一会儿就赶到了,对病床上的人实施了急救。十几分钟后,床上的人总算恢复了气息,医生给安意凡戴上氧气罩,把凌柏叫出病房。

医生还是说出了那些他不敢听的话,“现在病人的血压一直降不下来,呼吸已经极度困难了,而且我们发现他是超级耐药性肺结核,很多治疗肺结核的药对他根本不管用,而且他已经开始发烧了。如果再次大量肺出血,只怕会…你们必须做好思想准备,病人可能撑不了多少天了。”

病房里的咳嗽声再度响起,那一声声剧烈的咳嗽仿佛快要咳到血管爆裂。

凌柏急切地问:“不能动手术吗?活血可以切开肺,看看哪里出血,把出血口给堵住,或者可以切除肺,这样不就行了吗?”

“他并不是单肺感染,是双肺严重感染,根本没有办法手术。”

“也就是说一点治愈的希望都没有了吗?”

“我估计这病有几十年了,真奇怪,如果是几十年前这种病不去治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这种年代了,为什么还要拖着?很多病人就是小病时不注意,到大病时已经回天乏术,再多钱也没用。所以我只能说我们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凌柏心情沉重地走回病房,病房里光线暗淡,床上薄薄白色被子下面的人瘦得让人心惊,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更是震得他心里发疼。他坐在病床旁,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让他窒息似的难受。

咳嗽声不绝于耳。

他说:“我们必须通知瑶瑶,否则这样对她真得太不公平了。”

安意凡躺在床上固执地摇头,他哀求地叫道:“伯父。”

安意凡摘下氧气罩,坚决地说出两个字,“不、要!”

以前以为不过是咳嗽几声,不会有什么大不了,所以他一直忍着不看医生,直到后来开始咯血。可是因为安瑶读书需要钱,所以他一拖再拖,到最后有了钱才去治,却发现病情已经恶化了。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儿女有点小病立刻带着他们去看医生,自己的病却一拖再拖。

安意凡用力吸了口气,吃力地叫了声:“凌柏。”手指颤巍巍地伸过去攥住他的衣衫,眼神透出无尽悲哀,“求你了。”安意凡眼带泪光,粗喘着气告诉他,“我只是想,等到她结婚那天…我会撑下去的…不要告诉她…”

凌柏无奈地点头,心里却怅然若失。

伯父不管病得多严重都撑着,就是因为放心不下安瑶?

他忽然有了主意,当场拨电话给李承泽,他跟老板说话一向简单明了,“我要举办个人演唱会。”

李承泽非常赞同,“当然好,依你现在红的程度,上座率没有十成也有九成,而且上张专辑卖了接近三十万张,新的专辑将会以《独家爱情》为主打歌,继续发,是有资格办演唱会了,我会替你联系赞助商,想必很多人愿意替你办这场演唱会。”

“谢谢老板。”

“你跟我客气什么?放心吧,老板包办。”

“那能赶在一个星期之内吗?”

“这么赶?凌柏,有没有必要这么急?”

“必须是一个星期之内,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OK,一切交给我。”

凌柏挂了老板的电话,认真地告诉眼前这个憔悴的老人,“我会跟安瑶订婚,演唱会上我就要跟她订婚,所以您千万要撑下去。”

安意凡突然沁出眼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此刻无比坚定,“对,就是订婚,等您身体好了,我就跟她举办婚礼。而且老家不是有个习俗,订婚一年之内一定要领证吗?我在那个小镇上生活了好多年,我了解这个习俗。等我们订婚了,我会派人准备聘礼,用您希望的方式办婚礼。您喜欢中式吧?我可以用大红花轿娶她过门。”

“大红花轿?娶她?”安意凡干涸的嘴唇在颤抖,声音哽咽,“好…”

他心里针扎似的疼,微笑着说下去,“我邀请爸爸您当嘉宾,我要送她一枚红宝石的心型戒指,把她永生永世套牢在我身边,我不祈求来世还能跟她在一起,我就希望这一生能娶到她…我更希望这辈子当爸爸您的半子…您接受我吗?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孝顺您?”

安意凡黯然的眼里光芒四射,连连应了几个“好”字。

凌柏笑着把小拇指钩上他的手指,“那爸爸不准反悔喔,我们可是说好了的。”

安意凡流泪摇头,“不后悔。”

凌柏收回手,站起身脚步匆匆地往外走u,害怕再不走就会掉下泪来,因为那个老人让他倍感心痛。他走到长廊上打电话给安瑶。

“喂。”

“瑶瑶。”他轻轻叫她,看了眼病房,眼泪却蓦地掉了下来,他把背靠在冰冷的墙上,仰起脸盯着头顶的排排灯管,问她,“如果现在我跟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她微怔,笑着回答,“我会一脚踹过来的。”

“我是认真的…”

“你肯定又在骗我,上次才脱了衣服忽悠我,这次我才不上你的当。”

“好吧,其实是我要办演唱会,想让你当嘉宾。”

“OK。”她回答得很干脆。

“到那时…”到时他就在演唱会上当着成千上万的歌迷和她爸爸向她求婚。

“什么到时?你想说什么?”

“瑶瑶。”他想到那个场景就笑容甜蜜,深情地告诉她,“我爱你——”电话那端的人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儿,直接挂了电话。他知道她是害羞了,平时挺大大咧咧的一个女人,可是遇到某些事,总是害羞得很。

医治了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要办演唱会求婚的事给了老人希望,所以安意凡病情渐渐稳定了,医生虽然不愿意让安意凡出院,但老人固执地想到坟上去看一看。凌柏什么也不多问,开车陪着老人前去。

城镇的四周全是山,连绵起伏的山脉仿佛永无止境地延伸,山间小路崎岖,周围遮天蔽日的繁茂大树下灌木丛生。

凌柏扶着老人沿着崎岖山路一路向上。身边的老人瘦骨嶙峋,可是那双盯着前方的眼却发出希冀的光。凌柏搀扶着他走到山腰,赫然入眼的是一座坟墓,坟墓四周的杂草被人铲得干净,墓碑甚旧,看来已经立在这里好几十年了。

安意凡看到坟墓,眼里光芒盛放,他挣扎着走过去,踉跄地走到墓碑前跪下。他手指发抖地沿着墓碑上的字迹触摸,这么多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坟墓里的人,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他走到泥土堆成的坟墓旁,把脸贴着那冰冷的泥土,滚烫的眼泪掉下来。

当年她死后,他抱着那刚出生几天的孩子,在这里跪着把泥土一把一把地丢下去。那时候心里绝望,他几乎哭到失声。现在,他依然还是绝望,因为不能亲眼看着安瑶嫁人生子,不能看着他最疼爱珍惜的女儿慢慢变老。他眼泪满面地用脸摩挲着泥土,“老伴,对不起…我可能不能再陪着瑶瑶了,你死前交代我,我一定要陪着她…可是…我恐怕不能了…”

凌柏泪眼迷离地转开头,不敢看这一幕,这一幕就像刀子直接捅入他的心脏,痛得难受。

安意凡痴痴地靠着坟墓坐着,突然开始剧烈咳嗽,猩红的血沿着嘴角狰狞地渗入泥土,如同坟墓上盛开的火红花朵。他手指发抖地掏出怀里那张照片仔细看,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眼前恍惚出现了几十年前的场景,她害羞地从他身边走过,他回来的时候正巧撞上了那双大眼。

那时候很少有人自由恋爱,大多是媒婆或家人指亲,他们是全村唯一一对自由恋爱结婚的男女。他当时一穷二白,身上除了几套衣服搜不出几块钱,可是她说:意凡,我嫁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钱。

他双眼疲惫地合上,眼泪不断淌了下来,“是啊,因为很快就过去找你了…这几十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他眼泪急涌,吃力地说,“老伴,我很想你…”

凌柏站在山腰,泪流满面地看向那广阔的山下大片田野。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车窗外的影子不断掠过,城市的霓虹灯光芒闪烁,而安伯父流着泪告诉他,“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直到现在我也放心不下她,总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能在她痛苦的时候帮她一把。我经常想,如果她投胎在富贵人家就好了,投胎在我家,是我亏欠了她。”

其实全天下的父母都是如此,总感觉亏欠自己的儿女。

只是他们不曾想过,父母把生命带来这个世界上,把儿女无条件养大,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恩赐。

今天之所以会不顾老人的病把他带回来,只是因为世界上真的有种思念叫做爱,远比生命还要伟大。那天在车里听到安伯父对着照片说的话,他就知道那个寂寞的老人因为独身太久,让思念的虫子吞噬了一切,支撑那个老人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只有对亡妻的思念与对女儿的爱。

山腰上的风很大,呼呼地刮在身上冷得刺骨。

凌波站了一会儿,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温柔安抚,“伯父,不要太伤心了,我们应该走了。”

安意凡睁开眼,眼泪朦胧地点点头,手指却依依不舍地摸着那墓碑,痴痴地不肯放手。因为害怕这一离别,以后再也不能来扫墓,以后再也来不了这里。这几十年,这墓碑是他最后的思念。他一步三回头,可最终还是跟着凌柏回到医院。

娱乐公司租了能容纳上万人的体育场来举办凌柏的演唱会。演出采用商业模式,由演出商承包。官方发出消息后,上万张门票三天之内就被抢购一空,出现了一票难求的热烈场面,可见凌柏号召力有多么惊人。演唱会的嘉宾阵容更是强大,擎宇百川旗下所有当红歌星悉数到场,全部献唱。

主办方更有消息称,凌柏有新歌会在演唱会上首度开唱,一时间万众期待。

演唱会当天,大批粉丝陆续进场,人群涌动的浩大声势引来媒体强烈关注。偌大的体育场一眼看去,人山人海,不少粉丝制作了凌柏出道以来所有形象的展板,巨大的照片在观众坐席的正中央由粉丝们举着,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凌柏在后台听着芬姐的描述,紧张得要死。要面对一万个人求婚?他想到这个就心如擂鼓,他真的有胆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求婚吗?万一她拒绝了怎么办?他感觉自己脑涨得发疼,因为不知道安瑶的回答。

他从裤兜里掏出红色绒盒打开,里面是一枚红宝石的心型戒指,红宝石的周围镶嵌着细碎的钻石。买戒指的钱还是跟刘子文借的。他把戒指小心翼翼地收好。

后台的工作人员还在准备,人声鼎沸。

有人在叫:“时间快到了,七点准备开始。”

凌柏看了眼手表,已经快要接近开场时间。经纪人芬姐在一旁说:“安瑶的父亲已经安排好了,他在后台由专人看护。我们这次演唱会时长三个小时,十点会准时结束,你说九点需要给你一个小时做别的,我们也基本上已经准备好了。至于安瑶,安瑶正在找她谈林导新剧合作的事,所以只能坐在嘉宾席,不能上台来给你加油打气。”

指针指向六点五十分,他焦虑不安地问:“我家的鱼缸呢?”

“按你的吩咐,九点会准时拉到场上。”芬姐虽然觉得在演唱会的舞台上摆上鱼缸很滑稽,但还是照办了。她不知道他要用这来做什么,已经问过无数次了。

外面的开幕仪式已经开始,凌柏把手机端在手心,急躁不安地盯着它,五十八分的时候信息在响,他立刻翻开,是安瑶发来的:^0^加油哦!

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却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甚至不再忐忑不安,因为最爱的人正在台下看着他,这是一场与她有关的演唱会,不管如何,他要做到最好,送一份特殊的礼物给她。他起身,助理早在一旁候着,替他最后整理了下服装。

他大步走向前台。

舞台上灯光四射,粉丝们看到他出来,大声喊:“凌柏!”全场荧光棒挥动,激动的尖叫声震撼全场。

他站在台上,耳朵上戴着无线耳麦,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谢谢大家来到这里,这是我第一次个人演唱会,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支持…”

“凌柏,凌柏!”粉丝们兴奋地大叫,打断了他的话。他扫了眼台下人山人海的粉丝,还是有点害羞与紧张。他的双眼不由自主地望向嘉宾席,嘉宾席灯光炫亮,她坐在老板身边,目光也正盯着台上的他。

他们四目相对,他甚至可以看到她额际的碎发,看清她每根眼睫。她今天穿着十分漂亮的曳地红裙子,那头柔顺的黑发直接披散下来,带了点性感的诱惑,有种独特的女性魅力。他冲她灿烂一笑,十分放松地开始进入演唱环节。

安瑶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人,他天生的娱乐圈的宠儿,只需要站在台上就能自然而退地吸引所有人的视线。老板果然没有看错人,他成为一代巨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的形象与个人气质,甚至一举一动都有种致命的吸引力,更何况声音还如同天籁。

李承泽对台上的人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不断用余光瞥着身旁坐着的女人。

耳边歌声动听,粉丝的掌声更是震耳欲聋。

李承泽把身子微微倾斜靠着她,问:“感觉怎么样?凌柏状态还好吗?”他的唇离她侧脸十分近,灼人的呼吸都喷在她的肌肤上,她往旁边微微挪了挪,只是躲着他。

李承泽不死心地继续凑过去,“话说Donna被关牢里了,判了二年。”

“我知道。”安瑶冷漠地回答,Donna被判刑的时候娱乐新闻有播报,不是重点新闻,而是一笔带过。圈子里的人对此并不感兴趣,认为她罪有应得,他们感兴趣的话题是Donna到底是不是喜欢睡男明星,或睡了多少个,甚至有八卦杂志无聊地把她以前带过的明星扒出来,一个一个排除。

前段时间,凡是跟Donna有过接触的男明星都纷纷出来辟谣,唯恐被人猜疑。

唐凯天天被媒体追问,可是始终没有透露他跟Donna真正的关系,因为一旦揭发出来,可能会掀起更大的波涛。

李承泽郁闷地说:“陈梦琪,听说她脱了…跑香港去脱了!你说唐凯干吗不演三级片?现在导演整天找他演的都是小白脸,不是男三号就是打酱油的,反正没有一个好角色。我想我那两千万恐怕是要亏本了。”

“没关系,从凌柏跟我身上,你不是能捞回很多?”

“那你们别整天光顾着谈恋爱啊!让他拍个广告就溜了两次,这次更离谱,请假无数天。要不是那张专辑卖得好,代言又多,我真想骂他。”

“请假?”安瑶皱了皱眉,“他请假干什么?”

“我哪里知道,反正莫名其妙地给我一个星期时间替他准备这场演唱会。要不是上张专辑卖得好,那个刘子文又是他的朋友,我才懒得理他。”

“老板很怕刘子文?”安瑶一直在怀疑刘子文是什么身份,那天在医院能叫来那么多警察,肯定不是简单的人。

“你去网上搜不到刘子文老子的名字,你明白吗?这世上有钱的人最怕的是什么人?”李承泽将目光转向台上,嘴角上扬,笑得有点轻蔑,“要不然我哪里用得着对凌柏这么好?”

原来是这样。

安瑶从来没有想到过刘子文竟然有这样显赫的身份,她一直以为他跟凌柏一样只是闲来无事的富家子。

舞台上灯火辉煌璀璨,擎宇百川的当红女星薛婉儿上场的时候又掀起了小小的高潮,粉丝热情地狂呼,“婉儿,凌柏,婉儿,凌柏。”

薛婉儿穿得非常性感,低胸的短裙,将美好身材展露无遗。她跟凌柏合唱了一曲,两个人搭配得非常好。

李承泽又压低声音笑着问:“两个人般配吗?”

安瑶给了他一记白眼,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