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主。”冰绡飞快的闪身离去,大殿上安静下来,青瑶和慕容流尊相视着,眸底皆有一些释然,等到除掉上官昊,他们就是真正的解脱了。

这等人的空档间,小鱼儿逮着机会溜了出去,现在殿上的两人眸光交连,深情款款,满目华光,彼此都沉醉在对方的眼瞳中,哪里还有别物,她可是好大一个电灯泡呢,还是快溜吧,走到门边顺带把莫愁也领了出去,两个人便在殿门外的白玉石阶上落定,有一阶没一阶的说着话打发时间。

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南安王和左相,还有安将军便进宫了,可见大家来的迅速。

一行人进了大殿,众人先见到了皇上皇后。

弦帝话音一落,下首的三人分坐两边,小鱼儿自动走到父皇和母后的身边站定,望着眼下的局面。

“淑妃临死前,交待出给上官昊下了葵花毒,所以眼下上官昊一定是流连居住在妓院之中,今晚我们一定要抓住他,不能再让他出去为祸别人。

弦帝话音一落,下首的一干人皆面露喜色,心里松了一口气,这真是太好了,只要拿住上官昊,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南安王冷寒的站起身,恭敬地开口:“臣弟派人搜查各家妓院,这临安城的妓院说多不多说小不小,足有二三十家,我们务必要抢在三更之前抓住上官昊,否则一定会再让他乱杀人的。”

护国将军安定峰也站起了身,沉稳内敛的开口:“臣和南安王分头行动。”

左相沐痕也站了起来,三个人一起望了上首的皇上,皇上俊逸的五官上,布着清白的寒芒,黑瞳好似万丈深渊,冷沉怒杀沉入渊底,陡的举起手,示意南安王和护国将军等人稍安勿躁。

“各位爱卿不必心急,现在朕已有良策,公主已献一策,朕认为仍良策。”

“公主?”

大殿上几双眼睛同时望向小鱼儿,南安王和安定峰是见过小鱼儿异能的人,所以不足为奇,脸色未变,只是关心公主出的是何良策,不但皇上,似乎连皇后都赞同。

左相沐痕,因为不太了解自个的外孙女儿,所以对于皇上说的话有些不敢苟同,不过也没表示出来,三个人沉声开口。

“是何良策?”

“公主有一白狼,灵性颇深,可以查出上官昊在什么地方?今夜,南安王和安将军,各领二十贴身手下,随同朕一起捉拿上官昊。”

“皇上,这?”

三个人面面相觑,皇上怎么能冒险呢?那上官昊如若是诡计,既不会伤害到皇上,左相沐痕立刻跨前一步:“皇上,万万不可,可派精兵数干,围巢此人,不可以让皇上渉险。”

青瑶一直坐在皇上的身侧,清瞳厉眸扫视了一圈,说实在的,她也不想让流尊冒险,但是心里却很清楚,这是皇上和上官昊的一场孽缘,而且就算出再多的精兵,如果不一举抓获上官昊,他必然还会伤到朝廷上的官员,到时候只怕更变本加厉。

“朕心已决。”

弦帝冷沉的开口命令,这件事他已经决定了的,这是他和上官昊之间的事,即牵扯到国,牵扯到被人,也起源于他们之间的纠结,这一次要彻底的解决掉才好。

“皇上既然决定了,就这么办吧,你们一定要保护好皇上。”

大殿内刚安定下来,冰绡带着一只通体雪白高大威猛的狼走了进来,小鱼儿一看到小白,早从高座上跃下来,一雷霆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过去,那白狼本来就有灵性,此时一看小主子跑过来,早睁捉冰绡的手,迎了上去,一狼一人紧抱在一起亲热无比,小鱼儿是真的很想小白狼了,一边搂着它的脖子,一边蹂躏它的脑袋,小白狼温顺的偎在她身边。

殿正中的画面竟温馨异常,不过那狼抬起眸光,却散发出嗜血的杀机,生生的咧起嘴,露出一嘴的白牙,南安王和安定峰武功高强,倒也不为所惧,大师左相沐痕,还是心里直发怵,想不透这个外孙女为何有此天赋,不过发生在她们母女身上的事确实离奇,左相如此想着,也就坦然以对。

几个人商议了计策,只等天一黑便行动。

南安王和安定峰等告辞回去,各自选派二十名精兵,左相沐痕留在宫中,因为他是文官。今晚的行功,他暂不参与,不过皇上和他一起进上书房处理杂务,最近宫中的事务繁多,刚统一了七国,又出了上官昊这种事,案几之上成堆的奏折,慕容流尊把奏折推给左相,让他先过目一下,哪样需要他亲自过问的挑出来。简单的先着手办了……

夜晚的来临,不但皇宫,整个临安城都罩着一层冷寒,初夏,并没有给大家带来似毫的暖意,相反的只有冷寒,还有那不知名的恐惧,虽然上官昊动手对付的是朝廷的大员,可是保不准最后把矛盾对准平民百姓,因此整个临安城,人心惶惶,大街小巷寂静无声。

身后,齐刷刷的列着一队精兵,足有三四十个人,却个个孔武有力,眼瞳中精光四射,如影附随,融在夜色之下,因为怕惊动上官昊,众人没骑马,只使用轻松。

一行人跟着小白狼的身后,飞快的从烟花之地,浏河案边穿行而过,小白狼撕足了劲得狂奔,似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身上驼着一个人,依旧身轻如燕,在暗夜中,郎眸眨着莹莹绿光,骇人至惊。

一个时辰后,大家的信心有点受损,眼看跑得差不多了,而且月影西移,夜色越来越沉,上官昊就好像深夜中的一个狂性的野兽,如果他在兽性再次,只怕又有人家要遭到他的毒手。

小鱼儿却和大家正相反,信心十足,坐在小白狼的身上,摸着它的头,喃喃自语:“小白,一定要帮姐姐找到那家伙哦,要不然会有很多人倒大霉,我们小白也是善良的。”

那狼仰首叫一声,随之再次狂奔起来,慕容流尊一挥手示意众人跟上去。

不过这一次没让大家等多久,小白总算停了下来了,果然是一家烟花之地,烟雨楼!三个大字醒目的书写在大大的招牌上,暗夜,浏河岸边,胭脂飘香,十里河畔,数不清的青楼楚饱,都是热闹非凡,唯有一家,门前冷冷清清,连老鸨也没有一个,空荡荡的石阶之上,一片沉寂。

小鱼儿掉头望向身后的一干人,咧唇而笑,那笑闪过冷意。

“父皇,就在这一家。”

她说完,掉头摸了摸小白狼的脑袋,缓缓的开口:“小白,现在带我们去找他。”

小白点头,身形一窜,只见眼前银光闪过,狼影已不见,身后,慕容流尊的身子更是快如闪电,一着不落的紧身跟着小白的身子,烟雨楼内,回廊曲宛,灯光迷影,几名龟奴在门前磕子,谈天说地,要说这烟雨楼为何如此冷清,是因为被一个有钱主子包了这楼,姑娘们尽管伺候他一人便成,没想到那男人竟是金刚不倒之躯,一夜十次郎,这楼里的姑娘乐得侍丰他,钱又多,品貌又好,所以没有招待别的客人,再加上也没有什么达官显贵的过来,因此显得分外冷清。

几个龟奴正说得开心,忽见一阵风卷起,尘土迷了眼,待到擦了眼,身上的穴位已被人制住,转动着乌漆的黑眼珠子,呆愣愣的望着一行人闯进了烟雨楼,直奔二楼的暖间,眨眼便停在了最边的一间暖房门外,那可是客人待的房间,龟奴想叫,却叫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

小鱼儿小嘴一呶,唇语出来:“就是这间房。”

那南安王一马当先,廊道里涌出来的人尖叫声,而他一脚踹了过去,雕花门应声而倒,慕容流尊第一时间冲了进去,此时房内扬起一道劲风,一件黑色的袍子罩了过来,眼前乌漆巴拉的一片。

慕容流尊一看这来势汹猛的动作,不用想便知道是何人大喝一声:“上官昊,看你往哪里逃?”

身形直扑过去,一马当先的阻住了去路,紫色的身影直忤忤的立在窗侯之下,这时候那虎窜到窗前的家伙,陡的收手,缩回房间里。这时候,长袍落地,众人面前一片清明,眼前一亮,只见房中立着一身袭衣的风流男子,面容清俊,却不是他们熟悉的上官昊,不过很显然他是易了容的,这样的易容术,只怕当面经过,他们也不会认出来,不过此刻皇上在此,即会让他逃窜。

上官昊没想到慕容流尊竟然亲自出马,本来第一念头想逃走,一着之差,身形陡退,落到雕花大床前,大手一伸,便抓了床榻上花容失色,用锦衾紧抱住自已的女人,女人抬眸,对上上官昊滴血的眼瞳,止不住的簌簌发抖,尖叫起来。

一声暴戾的冷哼响起:“住嘴。”大掌随之用力一握,咯嘣一声,脖子齐整整的断劲了,那女子死不瞑目的睁大眼,想着上一刻还欢爱无比,这一刻便痛下杀机,原来世上有人狠毒如斯,并不比那虎狼少一分。

暖房之中,一片浓烈的血腥之气。

慕容流尊没想到他眨眼杀一人,人命在他眼中,仿若无物,心瞬间被挑起魔性,嗜血残恨,冷戾暴杀的盯着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开口:“上官昊,你这个小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话落,他不再多说一句话,飞身而起去攻上官昊,南安王身形一移,就待冲上去,慕容流尊陡的喝:“退下。”

今日他要亲手拿住他,千刀万剐,方能莫那些被嗜血杀的亡魂。

黑色的披风被劲风顾得张扬的敞开,周身的罡气爆开,那上官昊迎了上来,根本碰触不了他的身子,便被身上的罡气震开,腾腾倒退几步,心下大骇,没想到这慕容流尊的武力更胜从前,今夜若想全身而退,不能力战,只能智取。

上官昊转动心思,慕容流尊即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唇角擒着毁天灭地的寒潭之意,冷冷的攻上来。

他不会再给他任何一点机会。

今夜势必要擒住他,否则又要更多的人会死。

杀气弥漫,攻势强厉。

上官昊不敢大意,凝神全力以对,慕容流尊的内力似乎比从前更厉害了。如若他一不留神,只怕很快便伤在他的手中,想到此,上官昊的唇角勾出一抹笑:“师弟难道真的要杀了我不成?”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真天下少有,暖房门前的一干人,全都不屑的望着他,更甚者小鱼儿直接吐了出来,她是真的受不了。

“住口。”

慕容流尊一声厉喝,掌下力气绵绵挥发开来,一招更比一招厉害,根本未因为上官昊的话,而乱了分寸,上官昊眼神灰暗,难道今夜就是他的死期。不行,如果落到他的手里,只怕会死得很惨,如果不能活,就是死,也不想让他好受,

意念一闪,身形陡的带着死亡的嗜血之气,扑了过来,这是一招同归于命的杀命之招,他不相信,他不想活着?

上官昊的招式一起,只见慕容流尊陡的后退一步避开,上官昊不由自主的笑了,这是他的机会不是吗?

身形一窜往门口闪去,门口的这些人根本拦不住他的,他周身的戾气,形成一张强大的罡网,别人碰触不得。可是这时候,身后传来凉凉的透骨的寒意,慕容流尊不从正面攻击,竟弃正面而冲后面,这一招他从未遇到过,心内大颤,恐慌一下子淹没了他,就在这一瞬间的时候。

只见慕容流尊的五指成了铁钩,直抓上上官昊的背部,陡的一握,再一挑,用力的一甩,只听到咯嘣咯嘣,几声骨头分离的碎响,声声清脆。

上官昊身子一软,心头大凉,他脊椎之上盘珠,粒粒分离,碎落离体,慕容流尊竟生生的拆了他的脊椎,疼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周身,身子一个不稳,往地上瘫去,他不敢迟疑,大手一伸网自已的天灵盖拍去。

而慕容流尊即会让他轻易死去,这样没法对天下人交待,没法对那些死者交待。

身快如惊鸿,一伸手把南安王手里的长剑被拔了出来,化成银龙眨眼挑断了上官昊的脚筋和手筋,他双瞳睁大,惊骇无比,却再也动不得分毫,脸上斗大的汗珠子往下滑,面如死灰,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命了。

“你杀了我。”

他叫起来,慕容流尊陡的收手,走过去,大手一挥,他脸上的面具脱落下来,露出一张本来的面貌,果然是上官昊那个恶毒的人。

“杀,是肯定要杀的,但我要给天下人一个公道,那些死亡的亡者,都会眼睁睁的看着朕,是如何的惩罚你的。”

“流尊。”这时候,上官昊竟然流出泪来了,可惜没有一个人同情他的,全都不屑的瞪着他,虎狼固然可恶,至少是没有心的。可是这人,比虎狼都很毒十分。

慕容流尊不再看他,掉头望向暖房门前的南安王慕容流昭,和安定峰:“把他带回去,交到刑部,三日游街示众,三日后午场受千刀万剐之刑。”

此言一出,上官昊再也承受不住,咚的昏了过去。

慕容流昭和安定峰一挥手,手下的人冲了过去,一边一个提起他。此刻他周身绵软,就像一个无骨的虾子,手筋脚筋皆被挑断,脊椎之上的盘珠被挑断了,现在只有等死的份了。

众人走出去,房间内,一股血腥之气,南安王和安定峰望向皇上,两个人的后背皆潮湿一片,刚才注意力再集中。竟然紧张得全身都是冷汗,此时被风一吹,凉飕飕的。

“走吧,一切都落寞了。”

慕容流尊沉沉的开口,是的,一切都落寞了,但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凤鸾宫内,青瑶一直不能安睡,在大殿上踱来踱去的,莫愁跟在她身后安抚她:“娘娘,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可惜青瑶的心好似一团焦火,早知道就坚持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省得这样牵肠挂肚的,那可是她最在乎的两个人啊!青瑶越想越烦。这时候殿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莫愁立刻笑了起来:“娘娘,奴婢就说了没事,你偏不信,看吧,皇上回来了。”

青瑶也不理会她,身形一转,直接迎了出去,大殿门前,小鱼儿小小的身子飞奔进来,然后是流尊的高大的身影,两个人安然无恙,她的一颗心落了地,周身的冷汗,身子一一软,差点没裁到地上去,流尊早上前一步扶住她,柔声的开口:“没事了。”

原来等待比行军打仗更能煎熬人心。

“那就好。”

“娘,那个人抓住了,被父皇擒住了,脊椎被拆了,手筋脚筋也被挑了,现在他想要逃,比登天还难。”

“好,总算抓住他了。”青瑶松了口气,弯腰抱抱小鱼儿,摸摸小丫头的头,现在她感谢上苍让她重生为她的女儿:“小鱼儿,谢谢你。”

“娘。”

小鱼儿笑起来,很开心,她听得出来,娘的这一声包含着多少的感情,她终于让她承认了她,从心底真正的接纳了她:“娘,我累了,去休息。”说完还朝着父亲眨了眨眼睛,领着莫愁闪身出去,大殿安静下来。

莫容流尊大手一伸抱起她往一边走去,耀眼的星瞳凝满了浓烈的深情,牢牢的笼罩住她:“瑶儿,以后一切都好了。”

“嗯,一切都好了。”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但愿以后的道路上没有风雨只有彩虹,不过不管有什么,他们都会携手一起走下去。

此生,不离不弃。

临安城,再次空前的热闹。而这一次的热闹不同于以往,这一次每个人都愤恨无比,街道两边挤满了人,酒楼菜茶馆之中更是人头攒同,人人脸上是嫉恨,眼瞳是杀气,咬牙切齿的诅咒着。

街道中,有一队身着玄衣的官兵,押解着一辆囚车,从街道穿行而过,所到之处,很多人用鸡蛋石子等物掷了过去,一时间只听得啪啪声响。虽然囚车的人此刻凄惨无比,可是众人心头的恨意并没有丝毫的减少,相反的只觉得解恨。

人群中不时的发出愤怒的叫声:“打死这个坏蛋,打死这个坏蛋,太坏了。”

“要把他五马分尸。”

“碎尸万段。”

这是有史以来最让人愤恨的一个囚犯,囚车之中的人意识有些迷茫,听着耳边的喊叫声,有东西往他身上掷来,他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因为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这时一只臭鸡蛋准确无比的扔了过来,打在他的脸上,臭臭的蛋清流了一脸,他眼瞳内是迷茫,困惑,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游街三日,三日后午门受千刀万刮刑。

烈日炎炎,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时辰一到,负责监斩的护国大将军安定峰,领着一队精兵登上高台,随后是囚车,缓缓的被兵卒推出来,最后有人把上官昊从刑车里提出来,经过三日的折磨,他整个人已奄奄一息了。不过他所记下的罪,促使他即便死,也不能那么坦然,必然承受剐刑而死。

“时辰到。”

站字的令牌落入地,两个捧着尖刀的刽子手走了出来,噔亮的寒光从尖刀灼灼发出来。

千刀万剐之刑,仍是一个极其残酷的酷刑,此刑法一成为象征着禁的标志,没想到今日竟然再次派上用场。

一千刀致人死地,哪怕是九百九十九刀,都不能让他死,旨在一千刀的时候,准确无比的刺入心脏,让他真正的死亡。

一声声尖锐痛苦的哀号响起,本来奄奄一息的人,承受不住的叫了起来,那痛蔓延到周身,即便轮回了多少世,只怕也记得这锥心之痛。

人群中寂静无声,人人睁大双眸望着邢台之上扭曲成一团的人,提醒着自已和后世子女,永生不要做坏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只怕那死就是千刀万剐啊……

……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临安城总算恢复了繁荣昌威,当日的阴影已不复存在。

慕容流尊重新重用了一批朝臣,使得弦月朝注入了新血,更加的朝气蓬勃,对于军事,农事和商业上,新皇后制定了很多的政策,致使弦月朝上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安定峰重新执掌了兵权,南安王掌管了兵部,左相沐痕官复原职,太仆寺卿赵家长子,赵丛云顶替父职,进朝为官,免除先父心中的遗憾。

凤鸾宫,鸟语花香,后花园里,皇后正和自家的姐妹沐青珠和沐清香聊天儿。

“难为两位姐姐进宫来陪妹妹。”

三个月的时间,青瑶的脸色丰盈了很多,肌肤越发的水润,一袭秋香色的长裙,衬得她就像瑶池仙子,万花丛中轻盈而来。

“皇后折煞我们了。”

沐青珠手抚着肚子,她快临产了,艳丽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骄傲跋扈,母性的光辉,笼罩着她整个人。

沐青珠想起什么似的掉头望向跟着她们身后的小鱼儿:“公主,姨娘能问你一件事吗?”

小鱼儿不说话,睁大眼睛望着她,不知道这女人又想怎么样?

沐青珠笑意盈盈的开口:“你说姨娘的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她的话音一落,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小鱼儿翻白眼,多幼稚啊,这不是白痴的问题吗?生男生女哪是她决定的,不过想想以后寂寞的生活,不由自主的开口。

“还是生个妹妹好,还能陪陪我。”

“好,托公主的福,希望是个千金。”

沐青珠笑起来,眉眼带着暖人的春意,心满意足的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直走在最前面的青瑶停住了身子,掉头望向左侧的沐清香:“二姐有没有中意的人,只要你想,告诉我,妹妹一定会让皇上给你赐婚的。”

青瑶的话音一落,沐清香怔住了,最后笑着谢过青瑶的好意。

“皇后娘娘别操心了,我没事。”

青瑶没说什么,她知道沐清香的心里还有阴影,她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再嫁人,一辈子守着父母过日子。

一行人逛了有半日,青瑶的身子有些虚,夏末的阳光还很热,她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子,渐渐的走不动了,抬手想让莫愁近前扶着她,可是还没说出口,眼前一片黑,身子晃了两晃,身后的几个人唬得脸色大变,同时叫了起来。

“娘娘!”

莫愁抢先一步扶住了青瑶的身子,小鱼儿凑到她的身前,紧张的开口:“母后怎么了?”

青瑶扶住莫愁的身子,柔柔的开口:“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身子有些软,也没什么胃口。”

“不会是生病了吧。”沐青珠和沐清香立刻有些紧张,赶紧命令扶着娘娘的莫愁:“快,把娘娘扶回凤鸾宫去,立刻传御医。”

“是。”

一行人迅速的回了凤鸾宫,莫愁吩咐人去请了御医,还另派了太监去禀报皇上。

御医很快来了,检查了一遍,最后满脸笑的给青瑶道喜:“恭喜娘娘了,是喜脉。”

“喜脉?”

青瑶愣了一下,她又怀孕了吗?想想,葵水确实有好长时间没来了,近两个月了,而她倒好,因为最近忙碌,竟把这件事忘了。

寝宫之内,一干人听了御医的话,早高兴起来,同时恭贺她:“给娘娘道喜了。”

“嗯,先下去吧。”

青瑶挥了挥手,御医领命欲退出去,不过最后又停了下来,恭敬的开口:“娘娘小心静养,经常劳累对胎儿不好。”

“嗯,”青瑶点头,脸上闪过母性的光辉,一只白皙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肚子,这里再次有了她和流尊的孩子,真是太好了。

御医离开了,皇上过来了,沐青珠和沐青香一看皇上过来了,赶紧告安退去了,小鱼儿也借机离开,这种时候她当然不做电灯泡。

皇上还不知道青瑶怀孕的事,看她懒懒的靠在床榻上,脸上闪过焦虑,眼瞳中荡漾海水般浓重的担忧。

“瑶儿,你生病了?”

青瑶抿唇笑,如沐春风,轻轻的开口:“没事,是喜脉。”

“喜脉?”弦帝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罩着光芒,大手一伸紧握着青瑶的柔荑,激动的追问:“瑶儿怀上朕的孩子了。”

“是,皇上。”

青瑶好笑的看着他激动又难以置信的样子,慢慢点头,弦帝一下子高兴了,搂过青瑶的身子,磁性暗哑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朕不会再错过什么,一定会陪着你的。”

青瑶知道他是指怀上小鱼儿的时候,他从头到尾都不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一直心有愧疚,对小鱼儿也是愧疚的。

其实她没怪过他什么,也没抱怨,因为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现在朝廷上很稳定,文又左相,武有皇弟,朕以后会经常陪着你的,”慕容流尊抱着青瑶,满足的开口,现在他感觉人生从来没有过的圆满,自从母妃去世之后,他就一直封闭了心,没想到他也有真心接纳别人的一天,而且只要看着她在自己的身边,便全然的感动,满足。

“嗯。”

青瑶点头,依偎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幸福漫延了出来……

上书房内,身着明黄龙袍的弦帝俊美逼人,眼瞳深深幽幽的好似翻滚的云海,目光的焦点并不在龙案的奏折上,而是落在虚无缥缈的空间里。

贴身太监尧安,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猜测着皇上在想什么,皇上一向高深莫测,那心思更不是常人能猜透的,不过刚才皇上让人去宣公主了。

尧安正想得入神,门外响起小太监的声音:“皇上,公主来了。”

弦帝立刻回过神来,沉稳的开口:“宣。”

“是,皇上。”小太监领着蝴蝶一样漂亮的小鱼儿走进来,现在她不叫沐小鱼,皇上赐名,慕容沁鱼,弦月的长乐公主。

“见过父皇。”

小鱼儿施了礼,弦帝眼瞳里闪过温润耀眼的光泽,挥手让上书房内的太监退下去,偌大的空间里,父女二人对望片刻,小鱼儿笑了起来,俏皮的开口:“父皇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啊?”

流尊也笑了起来,小鱼儿越来越聪明了,他是有事找她,只不过一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口,此刻听她问,到笑了起来:“过来坐下吧,父皇是有事要你帮忙。”

小鱼儿坐到父皇的身边,眨巴着一双水灵的眼睛望着她,一向沉稳霸气的父皇,此刻似乎有些举棋不定,瞳仁中还闪动着激动,似乎决定了什么大事,小鱼儿好奇的追问。

“父皇,是什么事?”

“小鱼儿,你能帮父皇一个忙吗?”

慕容流尊伸出大手握住女儿的小手,神态少见的认真,眉宇间闪过流云追月的光辉。

“父皇请说。”

小鱼儿的好奇心不由的被挑了起来,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等着父皇的话。

慕容流尊声音低醇下来,散发出甘醇的酒香之气,肉肉的温和的开口:“小鱼儿,父皇想重新给你母后一个盛大的婚礼,你能帮父皇打探一下,你母后最想要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

慕容流尊的话音一落,小鱼儿眨巴着眼睛,瞳底是难掩的兴奋,其实她一直遗憾没有看到娘亲的婚礼,既然父皇有这个心愿,何乐而不为呢?对于苏尘心目中的理想婚礼,她是了如指掌的。

小鱼儿巴掌大的脸蛋上立刻开出一朵大的笑花来。

“父皇,这件事你找我就对了,我听说母后说过这件事了,母后有一次曾做梦,梦到一场奢华的婚礼,醒来后很是羡慕那样的婚礼呢?”

小鱼儿话音一落,慕容流尊立刻来了兴趣,他知道那梦其实都是真的,一定是青瑶她们那个世界里的婚礼,他就想弥补她一个举世瞩目的婚礼,让世人永远的记住这一幕,弦月的皇后是多么风华绝代,上一次的婚礼是在她心不甘不愿下举行的,他娶的还是左相的女儿沐青瑶,这一次,他要娶的认识苏尘,那个跨越了千年,来到他身边的奇女子。

小鱼儿立刻凑到慕容流尊的耳边,小声嘀咕,眉色飞舞,神彩动人,那张脸和慕容流尊如出一辙,就好像一个模子脱下来,同样的带着霸气,同样的锋芒毕露。

慕容流尊俊逸的五官上,狭长的眉挑起,眼瞳的亮点越来越大,最后轻呼出声。

“真的这样吗?”

“父皇,我会骗你不成,真是的,人家是好心帮你呢?”

小鱼儿不满意了,扑闪着小扇一样的眼睛,鼓起了嘴巴抗议,弦帝立刻伸出手疼宠的揉她的脑袋:“好了,父皇相信你了,只是你所说的那个婚纱,谁会做呢?”

“你看过那种婚纱?”

慕容流尊只当青瑶曾画出来过,所以小鱼儿才会见到,完全没有往别的方面猜测,小鱼儿愣了一下,随即掩饰性的笑笑,把玩着自已的手指,不经意的开口:“母后曾画出来过,我会再把它画出来,然后吩咐宫中的御裁尽快做出来,父皇放心吧。”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好!”父女二人握手,一脸的神秘,这件事是瞒着沐青瑶的。

小鱼儿离开了上书房,飞快的回宫去画图纸,生活在现代的女人,最大的梦想就是穿着最漂亮的婚纱,和心爱的人在神的见证下,成为彼此最亲密无间的伴侣。

十日后,风和日丽,阳光照耀着凤鸾宫的后花园。

一张贵妃椅上,慵懒的卧着一个如玉的美人,鬓发松散,如云般流淌,那绸缎般光滑的青丝中,露出一张完美无暇的脸来,白晰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自然地粉红色,密密的眼睫毛掩出瞳底的光华,身上着一袭简单的薄裙,裙摆之处镶着粒粒小巧的水钻,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而她就好似卧在清潭碧波之上,妩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