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房里的主子是否有将这句话听见,若听见了岂不是更在他的小心肝上狠狠戳刺了一刀?那要让他出门来可就更难了。

睿王府中因为主子的低沉而笼罩了浓浓一层乌烟瘴气,沈思曼却丝毫不知某只看起来脸皮很厚,心很黑,抗击打能力绝对超绝的禽兽因为她一句话而躲进了房里黯然神伤不肯出来了,她自己也有许多事情要忙碌,可没空去理会那位大仙!

外公离开了京城,可有些事情却依然没有解决,比如沈思倩还被关在天牢里面。

她既答应了会帮她,就一定要做到!

“小姐,你真要这么做?”

沈思曼闻言抬头看似乎脸色有些不虞的奶娘,反问道:“难道不该这么做?”

忙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你想做便去做吧。只是我觉得,此事怕没有那么容易,老爷不会眼看着四小姐被拖入下水,而且还有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自入宫开始便甚得皇上宠爱,我甚至听说极有可能会问鼎皇后之位。”

“皇后?”

“是啊,皇上还是太子时,太子妃便早逝,为帝后封了已逝太子妃为皇后,也等于是那后位一直空悬,后宫的诸位娘娘和朝中各大臣们都盯着呢。”

沈思曼面无表情的听着,然后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呃…”

奶娘被噎,“呃”了一声之后傻呆呆的看着她,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半饷轻叹了口气,撇着嘴角不说话了。

沈思曼也是继续低头做她自己的事,然而没过多久,门外忽有喧闹传来,再一次打断了她的事情。

在她抬头的同时,房门被从外推开,春儿挪着小碎步走了进来,说道:“小姐,睿王府的人过来想请您过府一趟。”

风玄玥的人?

“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

她正说着,身后露出一个跳脱的身影,探着脑袋凑近门口,急切说着:“我来说我来说!”

春儿连忙伸手将他给推了回去,不满道:“哎哎,你给我离远点,我家小姐的闺房岂是你能随便窥探的?”

于是那人又缩着脑袋退了回去,似还小声嘟囔着什么。

他刚退后,沈思曼已从房内走了出来,淡淡的从他身上那么一扫而过,让他顿觉浑身清凉,下意识垂首收腹,神态比之面对主子时还要更恭敬那么一点点,随后听到比那目光更清冷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找我什么事?”

刚还急切的他,现在忽然又开始纠结,嗫嚅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说道:“那个,请二小姐能随小的去府上一趟,劝解下我家主子。”

“他又怎么了?”

她问出这么一句话来的时候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淡淡的凉凉的还有点木木的。

话说那家伙怎么这么不消停?

来人迅速抬头看了她一眼,失望没看出什么来,便只好继续说道:“那个…其实此事也是因二小姐您而起。”

沈思曼挑眉,不语。

好捉急的感觉啊!他不禁伸手挠了下脸,似乎这样能让他的表情更恭敬更自然更显诚恳一点,随后说道:“您今日在城门前的那一句话,让我家主子觉得十分伤心,他回府之后便将他自己关进了房里,不声不响的已经有快四个时辰了,无论我们在门外怎么劝解安慰都没有用。那个…那个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就烦请二小姐能过去一趟,车马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家伙果然是太闲了吧?

沈思曼凉凉看着眼前这个躬身在她面前的七尺壮汉,再一次对他家的主子表示了十二万分的不屑鄙夷,并漠然说道:“直接踹门进去。”

“这个下的可不敢,要不,您去?”

“二小姐,您就行行好随小的过去一趟吧,小的们定会十分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哦对了,您是喜欢骑马呢还是乘马车呢还是坐撵轿?”

沈思曼根本就不想理会,转身就想要回房里去,脚步尚未迈出又忽然一顿,眼眸之中好似有什么异样的光彩轻轻流转而过,然后直接点了头,道:“带路!”

第四十章 拜见二小姐

沈思曼终于还是答应前往睿王府去将那不知在闹什么别扭的睿王殿下“劝解”出房门,带着某个不为人知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侍卫很恭敬,专心在前头给她带路,她说什么便答应什么,只要她能去睿王府走一趟,将主子从房里给不管是劝出来还是揪出来或者打出来。

左相府门外果然早已有准备好的马车,很豪华很养眼很奢靡,连拉车的马都是千金难求的好马,那英武彪悍的模样让人一点不怀疑这绝对是从腥风血雨的战场上经历过来的顶尖战马。而马车,乃沉香木打造,配饰锦绣珠帘,既沉稳又舒适且奢华,怕是坐个乞丐在上面都会在人们眼里散发出耀眼夺目的金光灿灿,也让常人几乎不敢接近触碰,生怕会因此而折了寿。

沈思曼走出左相府,抬头便看到这么一辆马车以及恭敬等候在旁边的另外两名侍卫,视线首先从那两人身上扫过,然后转向他们手中所牵的马,再到拉车的马,最后着重仔细打量了那马车。

从顶盖的云丝锦和丝穗珠玉,到下方的珠帘叮当金玉满堂,再到铜钉紧固透着深沉黑色的轮子,最后是那应该最最价值不菲的沉香木车身,所有的一切皆尽收入眼中,并下意识里为此刻所见到的这事物估了个价,于是轻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轻轻的颤了那么一下。

她的这一点反应没有任何人看到,神色依然是清冷的,姿态依然是肆意狂傲的,刚才进了左相府去拜见她并成功将她请动的侍卫在旁边微躬着身,说道:“二小姐请上马车。”

马车边早已放置好了脚踏,就等着她一脚踏上去进到马车里面。

沈思曼迅速而又仔细的看了看之后,迈步走了过去,并随口说道:“睿王府真有钱!”

那侍卫一怔,马上回道:“这本是专门为主子而特制的,只是主子不太喜欢乘坐马车,便闲置在府中,只有需要迎接最尊贵的客人时才使用。”

沈思曼的一只脚已经落到了脚踏上,听到这话便暂停了动作,又抬头将就在眼前能看得越发清楚的马车扫了一下,然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直接登上进了马车里面。

珠帘落下,发出悦耳的撞击声,同时她的声音也从马车内传出:“你们主子那般娇柔,马车颠簸,可别颠坏了他,还是坐撵轿最安全。”

“噗!”

马车外,不知是哪个侍卫忍不住喷笑出声,又迅速将笑忍了回去,只隐约还有点吭哧吸气声,隔着珠帘,沈思曼看到前方那两个侍卫皆都肩膀微微颤动,似在隐忍着什么。

另一位跟着她到了马车前,正将脚踏收起,此刻也在抽着嘴角,忍了又忍才语气平静的说道:“二小姐误会了,我家主子也不喜欢坐撵轿。”

“哦,那是让你们合力抬着他走,还是背着他或是抱着他走?”

“呃…”他抬头悄悄打量马车内的沈二小姐,看不大清楚,但也能看到她似嘴角轻撇,一抹冷峭的弧度。

沈思曼忽然随手一挥,那一层布帘也被放了下去,遮挡住所有的视线,冷冷说道:“快走,我还忙得很。”

这是觉得去见咱家主子还没您那些事情重要的意思吗?

马车边,三个前来迎接沈二小姐的侍卫皆都因这话而凌乱,下意识看了那已经遮了严实的马车一眼,又觉得自家娇柔无限的主子和如此冰冷凶悍的沈二小姐,真是绝配!

若主子是真的对这姑娘动了心,真的想将她给娶进门,那才是真好呢!

马车开动,朝着睿王府的方向行驶,沈思曼坐在马车里面几乎察觉不到颠簸,不禁又开始将这马车的内里仔细查看,并再一次为这马车的奢华而动了手指。

风玄玥真有钱!

那她是否也该适时的改变一下原计划,从他那儿挖点财宝过来?比如与他合作,当然与合作相比,她更想要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胁迫他将所有的钱财全部交出来。若不行,或许嫁给他也没什么关系,然后给他制造一个新婚之夜太过血脉贲张而导致内力乱窜走火入魔,干脆利落的死翘翘了,那他的钱财自然也就落到了她的手上。

她坐在奢华马车里面,阴暗的思衬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前方赶马车的人,忽觉得从背面吹来的风有点凉,不禁缩了下身子,挥舞着马鞭加快了前行的速度,与风追逐着朝睿王府而去。

一路上的行人不管是否有认出这马车乃睿王府所有,只是看到这奢华程度便远远的就避让了开来,行过时隐隐有一些言论飘进了马车里面。

“听说了没?睿亲王今日在南城门前公然向沈二小姐告白说喜欢她!”

“竟有这等事?这怎么可能?”

“还有更不可能的呢!面对睿亲王的告白,沈二小姐竟是一口回绝了他,还说睿亲王配不上她呢!”

“咝~”

“还有啊…”

之后的声音消匿在身后空中,沈思曼安然盘踞在马车里面,连眼皮都没有掀动一下。

自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到现在,环绕在她身上的流言就没有丝毫消散过,不管是一开始的满城厌恶唾弃还是之后的同情唏嘘以及现在的感慨惊叹,对她来说其实并无多大区别,不管好听与不好听的差别罢了。而在今日之后是否还将会有更多更新的流言缠绕在身,她也并不太在意。

今日大清早的,正在城门附近最热闹的时辰,风玄玥来忽然上演那么一场,她早已有了接受新一轮流言攻击的准备。不过那家伙竟是因她那一句话而心中受伤,还将他自己关进了房里不见人?

怎么想都觉得那家伙不该是这么小心肝娇柔,不堪蹂躏的人啊。

那么,是又在搞什么花样?

在她或疑惑或阴暗或冷峭的心情中,马车终于抵达了睿王府大门前,门口早有人引颈张望,远远看到马车出现便迅速向身后打了手势,然后“呼啦啦”的一下从门内涌出好多的人,互相勾眉搭眼之后迅速在门口站成两排,一个热烈欢迎的姿态。

沈思曼从马车内出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两排黑乎乎的头顶从马车前直蔓延到了睿王府大门内,响亮的声音也在她耳边炸响:“拜见二小姐。”

她还站在马车上,眼看着这场景声势,嘴角忽抽了一抽。

第四十一章 黑箱子

沈思曼终于明白了“有其主必有其仆”这句话的意思,看着眼前这一群不知打着什么目的,但绝对每一个都不着调的睿王府下属们,她嘴角一抽之后淡定的下马车,进王府大门,然后在他们要带她过去风玄玥此刻将自己关闭的那个地方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开始转头四顾,打量起了周围环境。

带路侍卫紧跟着停下,转头不解看向她,并不乏恭敬的说道:“二小姐,不知您有何吩咐?”

“没有。”

“那您…”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我家主子还等着您去劝慰开门呢。

沈思曼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顾着转头打量,然后又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哎?二…二小姐?”

“我觉得你们府上风景甚好,难得能进来正好可以仔细看看。”

什么?看风景?

带路的,以及走在附近趁机打量的,还有那躲在暗中偷偷观看的想人无不目瞪口呆,呆呆看着她转身朝另外的方向走去,当真是一副随走随看风景的悠然姿态,不禁觉得沈二小姐好不讲理,好心思不定,明明是请她来抚慰主子受伤的心灵的,她怎么先跑去看风景了?

这简直…简直就跟他们家主子一样么!

一呆之后,带路的护卫连忙快步追上去,倒也没有无礼阻拦,只是行走在侧方,说道:“二小姐,那个…我家主子还在房里不肯出来呢,您要不先…”

“这不是正好,我正好可以好好的将贵府欣赏一遍。”

“呃…主子出来后也定不会不让您看风景,而且或许还能亲自陪您一起看呢。”

“那他还是在房里多待一会儿吧,我好清静些。”

幸好主子不在此地,不然定是又要受打击了。

不说主子了,他听着这话都觉得好受伤。

我家绝代风华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主子啊,从不曾被哪个姑娘这般嫌弃过,他听着都觉得好失落好伤心好挫败。

不行了,他也想跑房里去安静的待一待,谁都别来闹他!

沈思曼若无其事的在睿王府内溜达了起来,旁边那位虽一直苦着脸但却也并不阻拦,而是一路陪着,还与她仔细介绍他所知的一些风景,没有任何失礼唐突之处,让沈思曼不禁有些敬佩又有点毛骨悚然,再一次觉得跟风玄玥亲近并不是一件什么会让她觉得舒坦的好事。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闲逛,并将所经之处看到的一切全部默默记住,尤其着重记忆那几个被提醒或阻拦外人不得入内的地方。

终于,在溜达了一圈,眼看着太阳都快要落山的时候,沈思曼逛到了睿王殿下的“闺”房门外。

门外院子,零零散散或站或蹲或坐或倚着十几个人,每个人都看上去懒洋洋的好像已经因为意图将主子从房内召唤出来而精疲力尽,就连目光都微微的散乱了。

所以当他们看到沈思曼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皆都眼睛猛的闪闪发亮了起来,站着的蹲着的坐着的倚着的全部迅速站好,朝她行礼,道:“见过二小姐!”

那姿态,当真是十分恭敬的,而同时,他们低垂着脑袋眼珠子转溜,溜向了那紧闭的房门。

就在他们行礼之后,从房内忽然传出了“咚”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敲打撞击的声音,那十几双紧盯着房门的眼睛顷刻间越发明亮,因此而对沈思曼的神态也越发恭敬了。

沈思曼顺着那声音看向紧闭房门,然后面无表情走过去,再然后直接抬脚,一脚踹了进去。

“砰”一声十分响亮,如炸响在她身后那十几位耳边的惊雷,让他们皆都不禁缩了下身,目光却更热切,灼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一副不管她做出怎样无礼蛮横凶残之事都坚决不会去阻止的姿态。

门被一脚踹开,呈现在沈思曼眼前的是黒木桌椅,以及装饰在内的奢华再一次闪瞎了她的眼,她匆匆的一眼瞥过不敢仔细端详查看去估算价值以免控制不住自己而伸手去破坏,视线迅速转一圈然后迈步进入,又进了一重门,依然是抬脚踹着进去的。

这次出现在她眼前的是软榻矮几,镂刻屏风,有身穿珍珠白华服的男子蹲在那儿似仔细研究着什么,蜿蜒一地的珍珠光华,烁烁如星光璀璨。此刻,他正因为她的脚踹进门而转过头来,一脸惊吓如一只小兔子。

小兔子王爷依然蹲着,保持原来那个姿势转头看她,眼中水汪汪的,如受了委屈而撒泼的小孩,说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沈思曼直接就走了进去,目光随意一瞥,忽然一顿一直,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忽然也消散。

因为风玄玥背对着她蹲在那儿,所以将他刚才正在研究的那东西遮挡了部分以至于沈思曼刚将门踹开的时候并没有马上注意到,而此刻她看到了那深沉黑色的一角,那不同于这个世界她所见过的任何材质的光泽,她马上就认出了这东西并迅速将其全貌也给扩展了开来。

她站在那儿,不禁呼吸微一紧,直盯着那个本属于她的箱子。

果然是在风玄玥手上,可是他竟然将这箱子就放在他房里?那她刚才那么辛苦的在王府里走了一圈查探环境研究路线,岂不白费力气了?

风玄玥发现了她的视线所落之处,不由轻挑了眉梢,伸手从那箱子拂过,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沈思曼一惊回神,对上风玄玥依然水灵灵的眼睛,却忽然从其中察觉到了一丝深意。

心中微动,面上却无表情变化,只淡淡说道:“一个箱子而已,没想到王爷将自己关在房里是在研究这么个箱子,并不是什么信心受挫心灵受损而将自己关闭房内黯然神伤。”

他看着她,总觉得她刚才的那个神情有些怪怪的,让他莫名有点在意。

随之他的表情迅速的如水般流淌融化开来,几分戚戚几分悲切几分幽怨的看着她,说道:“本王是确实很伤心的,却又无处发泄便只好将自己关在房里来陪伴这个又硬又丑又无聊的黑箱子,不然,总不能再去找小曼曼你寻求发泄吧?可别又被你说本王配不上你。”

这表情配上这语气还有这话的内容,真是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沈思曼却小眼神发冷,再一次扫了那箱子一眼,开始思衬她若是现在出手抢夺,有几成把握能将这箱子成功抢出睿王府。

第四十二章 谁欺负谁

睿王殿下因伤心而躲入房中闭门不出,沈二小姐悍然踹门入内,此事在沈思曼还没从那房内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迅速传遍了整个睿王府,进而朝着外面扩散了出去,不知是王府里当真人多嘴杂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在那房内,沈思曼再一次将目光从那黑箱子上扫过,最初的心绪波动已全部平静,所以她现在的无论表情还是眼神或是姿态皆都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好像那黑箱子在她眼里真的只是个长得稍微有点奇怪的黑箱子而已,跟她绝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对它除了稍微那么一点好奇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任何不合时宜的心情。

风玄玥已站了起来,也不再继续研究那黑箱子,而是轻飘飘迤逦着走到她面前,撩动起一片炫目光华,骚包得让沈思曼既想转身就走来个眼不见为净,又想将拳头抬起对准他那张脸狠狠的揍过去。

某只骚包王爷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而出的类似于杀气的危险气息,或者察觉到了却浑不在意,依然迤逦着往她面前一凑,笑盈盈说道:“小曼曼,你莫非是专程过来安慰本王的?”

“你的下属们不敢踹你的房门进来,便过来求我。”

门外竖着耳朵偷听的几名侍卫当即一脑袋磕撞在了门框上。

二小姐,不带您这么坑人的!您这是报复!是想要让主子迁怒我们甚至是进而宰了我们吗?

不用探身抬头去看,他们就已经感觉到了从那敞开的门内传出阵阵凉意,不禁悄然后退,又退,而房内,风玄玥在听到这句话时微一愣,依然是微笑着从那门口扫过,然后眼波流转,好是勾魂夺目,说道:“所以小曼曼你就过来了?”

他那小眼神似长了钩子,直溜溜的往她钩了过来,沈思曼心中诡异,觉得这个时候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他的下属们去求她过来,她就过来了?

她难道能告诉他,她其实是为了就在他此刻身后的那个黑箱子才来的吗?

对于她的沉默,他依然不在意,只是又幽幽的叹了口气,那眉儿轻蹙,顿时满身风华,说道:“人家今日可是伤心得很呢,小曼曼你过来难道只是踹门而入,却站在这儿不说话吗?”

“你想让我再说一遍你配不上我?”

风玄玥顿时气结,嘟了嘴又委屈又不满的问道:“本王哪里配不上你?”

“我不喜欢比我还娘们的男人!”

风玄玥被这一句气得不行,张口结舌瞪着她说不出话,心里来来回回就骂着一句:“这死丫头,这死丫头…”

“哈哈哈哈!”延禧宫内,太后娘娘顾不得形象的大笑声响起,让宫中太监侍女皆都不由惊诧,不知今日是有了什么好事,竟让太后娘娘这般开怀,难道是因为睿王殿下进宫来陪伴?

在他们看不到的殿内,太后抚掌而笑,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显露了出来,容色却因为开怀而更鲜活,笑看着此刻就坐在她对面,眼神不禁有些阴测测的她家小儿子。

“母后,您儿子被人那般欺辱,您竟还笑得出来,您还是不是我亲娘?”

听着这话,再看宝贝儿子那表情,太后刚稍微有些缓和的笑容就又舒展了开来,笑眯眯说道:“你还真是猜对了,你其实是哀家见你长得好看而从别宫娘娘那里抱来,可不是哀家亲生。”

“哦?不知是哪宫娘娘?儿臣也要尽快去认个亲。”

“哀家抢了人家的儿子,哪里还能再允许她继续逍遥过活给自己留个祸患?所以啊,她早已不知去向哪里了。”

“母后!”风玄玥这般不着掉的人,听着这话也不禁出言提醒,眼角抽搐。

这样的话,母后也敢说得这般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就算她现在是太后!

太后却并不在意,依然笑眯眯的若无其事,端起茶盏浅抿一口,涂抹了单蔻的指甲在灯烛照耀中一闪,似有锋锐,随之她又开口,带着点点调侃和戏谑:“哀家的玥儿何时也这般谨慎了?莫非是受了小曼的刺激,连性子都变了?”